《穿越大宋重拾旧山河》 第一章 穿越的大兵 http://.biquxs.info/

时间是2050年,当前国际形势中国已牢牢将美国踩在脚下,中国有俄罗斯好兄弟,北约国家重新分析衡量国际形势,不时跟中国眉来眼去。 俄罗斯西伯利亚某驻军基地,白天刚刚完成一场由中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巴基斯坦、朝鲜共同参与的一场盛大的联合实战军演。本次军演,新“八国联军”总投入兵力达到50万之巨,为期15天的联合军演,包括了浩浩荡荡的军团作战,还有单兵能力大比武。在今天进行的单兵作战能力比武中,中国健儿们力战群雄,获得了多项优异的奖项。 屈大帅今年年方二十二,身高180cm,体重80kg,一身爆发十足的腱子肉。此君年少时学习一般,家里是武术世家,并且曾得到多位国内武术大师指点,十七岁以武术特招生考上大学后,十八岁大一那年,应招入伍当兵,经过层层磨练,现在已经进入某精英特种作战部队服役,凭着这些年令人刮目相看的优异表现,现在连学籍也已转入中国国防大学,真是山鸡变凤凰,眼看着明年就要毕业,除了在部队的专业学习,连学校都没有去过一趟,这种感觉真的是无以言表。十余年的武术加上四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显得英俊中带着一股坚毅。 屈大帅刚洗完澡,他把双脚搭在床上,双手搭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做了一百个俯卧撑,正准备起身呢,突然听到同宿舍的战友大喊了一声“首长好!” 屈大帅一轱辘站起身,“啪”的一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是个面孔较雍容的中年首长,此前还没见过,看军衔估计是个少将参谋。首长的下巴微微地点了点,慢慢的回了个礼,慢条斯理又不失威仪地说,“你好,我也不做自我介绍了,我来一是向你表示祝贺,你和你的战友们给国家和人民争脸了;二呢,国家有新的任务要考验你,你在以往以及这次的世界大比武中的出色表现,足够有能力在你的荣誉薄上再填骄傲的一笔,也为国家百尺竿头能更进一步添砖加瓦。”首长根本没给屈大帅骄傲的时间,接着道,“你个人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给你两分钟收拾,我在飞机上等你。”说完,便在众人诧异的眼中出去了。 这次军演还有五天结束,大家没想到屈大帅提前就要走了。屈大帅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必须带走的物品,然后快速地跟每一名战友握手拥抱,说,“加油!兄弟们,回头再见!我会关注你们的战果的。” 操场上,武-35武装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屈大帅瞟了一眼这个当今世界最先进厉害的武装直升机,躬着身子钻了进去。 武-35到了新西伯利亚机场,然后直接转当晚的飞机回了国内。 一路无话。 某地下秘密基地。 屈大帅头上蒙着黑头套,让一个人托着手臂,左转右绕的进了一间房间。不过,他已经凭记忆牢牢记住了整条路线。 战士将他带到地方后,取下了他的头套。屈大帅用了2秒钟重新适应光线,看见前面坐着2位领导,一位穿军装却没有配军衔,面容和蔼地笑着看着自己,并且点了点头,他的后面毕恭毕敬地站着先前的那位首长,另一位穿着西装,稀疏的长发整齐的在头上半山腰的位置盘了大半圈,中圈的头皮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睿智的光彩。 屈大帅照例行了个军礼,等候领导训示。 两位领导相互对视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军装领导起身向屈大帅敬了个军礼,从他的动作看得出他的髋部应该是受过伤的,他说:“你好,你幸苦了。关于你近期的表现,军区以及中央的分管领导都看见了,作为对你能力认可的考验,现在有一个重大的任务,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时刻准备为党和国家及人民做出牺牲!”屈大帅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军装领导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目光转向西装的老年人,“地中海”的西装老人清了清嗓子,说:“是这么一回事,众所周知,我国已在空间上做到成功载人往返月球、水星、海王星等。” 屈大帅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是要我飞出银河系的节奏吧。 “地中海”接着说:“下一步,我们将在时间维度上做到人员输送,为历史、科研、考古、生物等各个领域研究寻找捷径。在国际上,我们已领先做到将动物在时间维度上的输送与返回。”其实也只能做到短时间内输送与接收,以免时间节点太过长远,当然,说话的技巧有时候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在科研的道路上,“双盲法”在各个领域的实验都是需要的。“你想想,如果我们能亲身体验某个时代的历史,环境,生物等等等等,真理就离我们更近了。”西装领导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望着屈大帅,“你,明白吗?” 军装领导适时的说:“没事,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 屈大帅讪讪地说:“不是很明白,简单说,是怎么样一个操作呢?” 这时,几人中间投射出一副大大的3d全息影像,“地中海”自豪地说:“这——就是我国的时光机6.0版,它将带领你穿越时光,重游历史,而你——屈大帅,原本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大兵的你,将有幸成为第一个亲身经历者,将为我们翻开时间的第一页,你的离开是低调的,但你的凯旋,却是隆重的,主席会接见你,以后的课本上也会有你的名字,你就是阿姆斯特丹,你就是杨利伟!” “地中海”的西装领导因为亢奋,令头顶的光辉多了一层红韵。 屈大帅被“地中海”的热情感染,胸脯挺得更高了,但是想了想,又塌了下来,“那么,肯定可以保证我能回来吗,多久能回来?” “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从以往的理论和实践结果来看,你在过去时间里的一年就只是现在时间里的三个月。” 屈大帅想了想,三个月比一年,也还好,但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自己今年二十二岁,可还是个花花少年呢。 “你作为实践的开拓者,而不是科考人员,只要去一年就行了,我们会在时间节点上等待你,将你带回来。等你凯旋,迎接你的将是人民的鲜花与喝彩。”西装领导说完,拿出一个有点像小手电筒的物体,“我们将在这个发送器上设置好回来的时间,过了一年,你只要轻轻地按动这个红色的小开关,就能立马变回来了。” 屈大帅听了很兴奋,他想这跟太空旅行是一样的吗,只不过一个在空间,一个在时间上旅行。 西装领导又问:“那么,请问中尉,你对中国的哪段历史比较熟悉呢?” 屈大帅有点抓瞎,要问历史,可能从自己出生到现在的历史,自己是比较熟悉的,哈哈。自己对历史的把握,完全取决于对“故事”的喜好。他认真想了想,突然脑海里有了主意,“我对三国历史比较熟悉,我看过《三国演义》,电视剧和小说我都看过,还有《水浒传》,虽然没有《三国演义》那么熟悉,但是好歹也是知道一些的。” 军装领导讪讪地把头偏到一边,真想装作不认识他,咱军人现在可都是素质人才啊。还好你没有说熟悉《西游记》。 西装领导咳了咳说:“打断一下,这些都是小说,《三国演义》跟三国的历史有很多出入的,《水浒传》也是杜撰的。不过,你既然喜欢三国,那么咱们就选这个时间段吧,还有三天的时间给你准备,我马上叫人给你准备一本《三国志》,你先熟悉熟悉,到了那边,可别丢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脸面。” 屈大帅“啪”的一声立正,敬礼:“是!”声音响亮,让两位领导的心更加坚定了。 第二章 邋遢的老道 http://.biquxs.info/

今天是屈大帅出发的日子了,按照惯例签署了协议,写了遗书,还开了个小型的动员会,搞得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屈大帅穿了一身三国时代平民的衣服(原来他是申请要一套白马银枪的),头上带了个长长的挽着发髻的假发,被“地中海”领导唤上台发言,他手里还拽着那本《三国志》,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大家好,感谢党和国家的栽培,感谢领导们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完成任务!”下面观众期盼着下面还有什么激动人心、或者感人肺腑的发言呢,谁知道他说“谢谢,我的发言结束了。” “地中海”说:“小屈同志言简意赅的、很好的总结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掌声鼓励!” 随着呱唧呱唧的掌声结束,一行人各就各位,进入今天的主题——穿越三国。 “地中海”和他的一位小年轻助手,带着屈大帅穿过重重保障防护门,进入一间100平米的大空间,正中间伫立着一个直径5米高10米的锅炉状物体,连接着各类管道和线路,让人眼花缭乱。助手走到一个像老虎机的仪器前,上面有四个手柄,依次对应着xxxx年的各位数字,他按照之前预设好的,将时间调到了公元208年。 “地中海”拿出发送器,慎重的交到屈大帅手中,说:“这个发送器上面的时间我已经调到了209年,一年的时间足够你研究草船借箭的各路英豪了,小伙子,我们等着你给我们讲真实的历史故事呢,哈哈。在你达到那里的第一天起,它就开始计时,到时候一年整的时候便会发出警报,提醒你。” “那要是丢了呢?” “呵呵,那就不要弄丢。” “……那不是九死一生。” “我们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啊!” 屈大帅头上一堆黑线,这根本就是赌命啊。不行,一定要把它藏好,哪怕藏进身体里。想想还是有点难度啊。 “以你的身手和智慧,我们相信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地中海”领导半推半拉的将屈大帅送入“大锅炉”的发射座位上,在助手的帮助下给他系好安全带,“就算有万一,你也要相信党,相信国家,是不会让一个英雄心寒的。” “那不会因为我改变历史的进程吧?”屈大帅说。 “哈哈。”西装领导饱涵睿智的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年王莽篡朝,最后不也是过江之鲫,冥冥之中,自有天道主宰,任何的抗争,也不过江面泛起的一个小水泡而已。” 屈大帅心中嘀咕,这根本不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新时代社会主义知识分子该说的话吧。 屈大帅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捆绑着,自己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灭自己威风罢了,还不如壮壮士气。他紧紧地跟领导握了握手,说:“请全国人民放心,我定将载誉归来!”嘴上虽然放了狠话,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但愿三个月后能平安回来吧。 “地中海”缓缓的推上门关了,深深呼吸,定了定神,还在心里祈祷了一遍,然后举起手比划着数字,“三、二、一,准备……发送——”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起,强大的离心力带动屈大帅猛烈的旋转起来。 而这时,“地中海”的年轻小助手被白光吓得猛一退,一手撑在“老虎机”手柄上,将时间轴调到了公元1126年。 当一切静止之后,小助手因惊吓而瑟瑟发抖地望着因愤怒而颤抖的领导,小声地说:“对……对不起,叔,我……我一下子,没站稳。” 公元1126年,中华大地硝烟弥漫,生灵涂炭。大金国携灭辽之势,挥军南下,剑指北宋京城开封府,宋钦宗使出看家本领,割地求和,派出康王赵构与兵部尚书王云前往金营乞和。 军国烽烟,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屈大帅被发送至时光隧道,脑袋一遍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神魂颠倒,仿佛自己都要身化鸿蒙,魂归混沌。 等他醒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有点黑,天边太阳早已不见了踪迹,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四周围绕着苍天古木,几只乌鸦“哇哇”的从头上飞过去。屈大帅为了避免乌鸦空投大便下来,偏了偏脑袋。这一偏脑袋,可要了命了,自己头上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类人物体,屈大帅迅猛地一个鹞子翻身,做好防备动作,身前坐着的类人物体却还是一动没动。 屈大帅仔细的端详起来,这确实是一个人,衣衫褴褛的邋遢老道士,衣服好多地方都已经烂成了布条,黑色头发和胡须一块块一绺绺的结成饼饼,却没见一只苍蝇蚊子近身。他就这么盘腿坐着,两只手很自然的垂放在膝盖上,仿佛已经石化,或者在等待风化。 屈大帅想自己枪林弹雨都不怕,还怕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道士不成。他亦步亦趋的接近老道,探着手打算试试老道是否还有鼻息。将将要挨近鼻子时,那老道开口了:“年轻人,我等了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就像很久没有发过声了一样,干涩,甚至带点金属的摩擦音。 “那你就叫醒我嘛。” 邋遢老道定定地盯着屈大帅,直看的他瘆得慌。过了五秒钟,老道突然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是天选之人,是承载历史使命而来的。” 屈大帅想我就是带着了解真实历史的使命来的,但是我肯定不会告诉你个糟老道士。“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趁我睡觉时杵在这里的?” “哈哈哈哈,小娃娃,还跟我打马虎眼,你可知贫道在此等候你十年了!” “疯了吧你,我看你是精神有问题。”屈大帅矢口否认。 老道士打着哈哈站起身,摊开右手,顿时一阵激烈的“滴滴”声响了起来,屈大帅一看,不正是自己的回程车票吗,怎么到了他手里,还滴滴的响了起来。不好,莫非他按动了开关,完了完了,这刚睁眼就要被发配回去了。 老道士再将右手一握,声音戛然而止。 屈大帅一怔,好奇怪啊,按道理声音要传出来的呀。 “奇怪吗,哈哈。如果我手机什么都没有,那还会有声音吗?” 真空或黑洞是不能传播声音的,屈大帅是知道这个物理常识的。 “不对啊,你动了开关,按道理我是要离开这里的。” 老道士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发送器,看着上面的公元207年,说,你可知道当今是何年? 屈大帅有点看不透这个老道,也不敢小觑,问:“那请问这是哪朝哪代?” “1126年,丙午年,马年,靖康元年。” 屈大帅只知道有个靖康之耻,其他的靖康年有些什么人什么事他一概不知。不过想了想心理又有了小确幸,还好中学时看过《水浒传》、《岳飞传》、《杨家将》。 老道士将发送器丢给屈大帅,说:“欢迎你,天外来客。” 屈大帅将发送器的电池取下,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他把发送器收进胸襟里,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个邋遢的老道士绝非常人,古代能掐会算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说不定眼前人就是一位大拿,可马虎不得,说不定就要靠他大腿了,屈大帅客气地作了个揖问:“在下屈大帅,请问上仙是何方神圣?” “哈哈,贫道非神非仙,非魔非怪,不过是游戏红尘的一个普通老道人,顺便装点一下历史。” 屈大帅想,好霸气的“顺便装点一下历史”,恐怕这才是他的身份吧。莫非他是鬼谷子传人? “贫道玄尘子,俗名王寅,历代高人皆吾贤师,我与你不过不期而遇,念你来之不易,特点拨与你,之后就看你造化了。” 屈大帅还没从巨大的剧情转变回复过来,好似一个孤儿,刚被父母遗弃,马上就被好心的大宅门收养了。如今要回到自己的时候估计只有在梦里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心理素质一定要过硬,不如暂且跟着这邋遢老道士,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 就算是流星,也要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轨迹。 第三章 孤寂的深造 http://.biquxs.info/

屈大帅跟着老道士走了两天两夜,终于见到一座破道观矗立在山巅,一条半米宽的石板路蜿蜒而上,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真是万分危险。玄尘子走起路来不疾不徐,走了这么久还是同样的速度,饭都没吃一口,面不红气不喘,不见出汗也不见口渴。 屈大帅可是生吃了一条蛇、一只野鸡才撑到现在,没办法,玄尘子根本就不停歇,屈大帅为了跟上一个老人家,根本没有时间去生火,还好特种作战训练锻炼了他坚强的意志、能力。 通过路上零星的一些交谈,屈大帅知道此间地处太行山深处。群山环绕,树木苍翠,悬崖绝壁与飞流直瀑交相呈现,如果是旅游,那一定是极好的。太行山因为频繁的地壳运动,造就了奇特多样的地貌特征,也应运而生了很多道教、佛教胜地。 不过,现在是战乱年代,香火已经基本很难维持。 望着差点高耸入云的道观,就算是铁打的特种兵,两天没吃饭,双腿也是发软的。屈大帅喘着气,喊道:“道长,能不能歇一会儿,要累死了,您老是半仙,可以辟谷,我一凡夫俗子可是不行了,歇……歇一会儿再爬山吧!” 玄尘子出奇地竟然同意了,屈大帅如蒙大赫,找了个干净点的石板,四仰八叉地躺着歇下了。 玄尘子却没有闲下,他在石径的路口下面,一会儿敲敲这个石块或树木,一会儿挪挪那个石头,搞得玄玄乎乎。 “你在摆阵呢?” 玄尘子没有作答,直到他摆弄完了,在屈大帅对面坐下,才道:“出入关门,谨防宵小。” 玄尘子站起身拍拍屁股,说我们上去吧,想了想又说,我先教你简单的提气方法,免得半路还得扶你。先屏息静气,气沉丹田。 屈大帅笑道,我也知道气沉丹田,但是具体该怎么做,经脉怎么走行我都不知道。 玄尘子把他干枯的手按在屈大帅脐下,说你先把气沉到这儿,然后顺着我的手再把气提到这儿,上脘。走两步,是不是觉得双腿轻松了很多。 屈大帅按照方法走了几步,确实是感觉轻松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就是气功吗,他说。 这连皮毛都还算不上,玄尘子打击道,以后我会传你我的独门内功,须知力由气使,气随意到,气能养神,神能生气,生生不息。 屈大帅双腿一跪,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然后郑重地磕了仨头。 玄尘子捋了下稀长的胡须说,也罢,原本打算上去观中,在祖师爷面前摆香设坛,堂而皇之的收你作徒,我辈修道之人讲求一个自然而为,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也罢。 于是,一对阴差阳错的师徒仓促组合之后,开始了登山之路。玄尘子一路走,一路指点屈大帅用气之道。 夕阳西下,师徒二人终于抵达了道观。前后两殿,大门上并没有牌匾,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苍松紧簇,百鸟争鸣。万仞悬崖,云海浮沉。 屈大帅望着大门上面,说:“师傅,咋们这儿叫什么观啊。” “道观,何必一定要给它强加名字,你看那苍松,飞鸟,它们可有给自己取个名字。” “师傅您真厉害,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都说不过你。” 玄尘子对马克思倒是好奇,问:“马克思是谁?” “就是一个西方的哲学家。” “西方,释迦摩尼那边吗,管他是谁,不管是何门何派,只有形成自己的道,才是真的入道,方能得道。” 屈大帅说师傅讲的是,心理却在想,这不是唯心主义吗。细想之下,还是很有道理。 “你也累了,随便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你我二人。明早五更后院等我。”玄尘子招呼一声,背着手自顾地走了。 屈大帅等师傅消失在大门里,转过身看着悬崖下面无边的云海,思绪万千,难道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吗?前路未知,前途未卜。党和国家会记得我吗? 小时候妈妈告诉他,“人有万门之能,茅柴捆起来挑”,只要一息尚存,依旧要勇敢向前跑。 狄更斯曰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五更,秋末的太阳还没见踪影,月光也没有隐去,天微蒙蒙亮。屈大帅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又借着门前的大枣树树枝做了一百个引体向上,突然想起来师傅是叫自己去后院,而不是门前。于是赶紧跑去后院。 玄尘子早就在这了,说:“你这练功方式跟独特,是你那个地方特有的吗?” “师傅,我有好多练体的方法,喜欢我可以教你啊。” 玄尘子不屑一顾,负手道:“雕虫小技,现在拿出你看家本领,让为师掂量掂量。” 屈大帅右脚前探,右手向上前臂微弯,左手朝下虚按,“师傅,您老可小心了,徒弟从小习武,各门派招式套路,截拳道、散打、柔道、自由搏击等等样样精通,还在特种部队拿过多项国际搏击冠军。一个打十个普通人只要十五秒。” “少啰嗦,师傅一个小拇指也能打倒十个婴儿。进招吧!” 屈大帅看师傅一把年纪,使出六成功力一拳朝玄尘子面门打过去,哪知玄尘子轻轻挥一挥衣袖,好像都没有挨到屈大帅的手臂,他这一拳就好似被一阵邪风给拐到一边去了。屈大帅不敢马虎,拿出全力要和师傅好好斗上一斗。屈大帅虚晃了两拳,一个旋后腿蹬向玄尘子小腹,这要是一个大沙包也得给踹出十米远啊。眼看大脚离玄尘子只有两厘米远,屈大帅心中窃喜,玄尘子却身子一晃竟到了屈大帅身后,伸手在他后背一拍,屈大帅就噔噔蹬的往前扑了个狗吃屎,连假发也掉了。要是搏命决斗,这人早就归西了。 屈大帅翻过身,重新带好假发,顺势坐下就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师傅面前根本不够看。“师傅,徒儿甘拜下风。您是神仙,会变戏法。” “哈哈,师傅只是活得久些。你身手不错,但功力不行,须知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 屈大帅没想到自己在师傅眼里竟然是练武不练功,这不是气死人嘛。 玄尘子又道:“你这功夫,在乡野村夫中也算是上成了,但是却没有内功,终究不过徒有其形罢了。难道未来的世界,人都退化成这般了吗,还是这些绝技真的绝迹了。” “师傅,你说的内功,跟劲道不是一回事吗?” “内功是由内而外,劲道是由外而生,二者本末不一。今天我就传你咱们师门秘功,这门功法经过历代先师改良,自然化繁为简,一般内功往往由十二经脉开始,我这功夫只需要从督脉起,从任脉回,循环往复,阴阳化生,不绝不灭。” 屈大帅说,任督二脉我知道,就是从屁股起,从背后脊柱到头顶,再从前往下到会阴。 玄尘子不客气地掏出一本人体经络图谱砸在屈大帅的头上,说你拿去先好好研习,看懂了再来问我。 从此,屈大帅开始了枯燥的练习内功之路,还有轻身之术,现在三米围墙已经可以凭借手脚轻微借力便可以翻越而过。磨炼将内功加持在十八般武艺、武器的运用当中。每天除了练功,还要打野味给师傅过瘾。过了三个月,屈大帅已经可以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气在身体里走行。师傅说通了任督二脉,那就好比拥有了长江黄河之水,任何山川天堑都可畅通无阻,无往不利。 “师傅,这个时代的人都会内功吗?” “就拿你那个时代的人比喻,不是每个莘莘学子都能考上大学,也不是每个大学生都能考研考博。” “师傅还是您举一反三厉害。不过您不是说要点拨与我,让我不在这世界昙花一现吗?就是天天练气功吗?” “猴急什么,为师掐指一算,这就送你一份机缘。今天你就下山,去磁州一趟,有个英俊白面的小生,年方二十上下,名叫赵构。你找到他之后,先带他到处玩玩,过一个月,再打开我这一锦囊,山人自有妙计。” 第四章 好运的小偷 http://.biquxs.info/

屈大帅接过锦囊,仔细的把它收在身上。“师傅,那我不是好久都不能见到您老人家。” 玄尘子摆摆手说:“你我本就不该相逢,既然得遇,莫再他求。你下山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为师也要去云游四方,有缘他日自会再见。在外面也不要跟人说起为师名字。” “师傅,我还没向您学习玄黄之学呢?”屈大帅说,一个道士连本门真学都不会,真是惭愧。 玄尘子说:“道学不过一门心学而已,真正入了道,以有心算无心,水到渠成。再说如果世事都要先掐算卜卦,那还有什么意思。” “是的,就像看电视,有人提前给你剧透。” 屈大帅神色黯然,虽然二人相处不久,但心里已经把他当做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了。 “还有,你这个名字暂时就不要用了,屈大帅,名字太大也不是好事。就叫屈平吧,姓屈名平字抑之,世间苦难皆由穷奢极欲而来,需抑之消之。一来平就是阴阳调和,也是要你站在矛盾的中间看待对立的事物,这也是你告诉我的。二来,你既也是屈原后人,就继承他的理想一展抱负吧。” 临了,没想到名字也给改咯,也罢,反正2050年的身份证上还是原来的名字,再说这还是先人的名字,自己别辱没了他才好。 次日,屈大帅,不,现在应该是屈平,身上藏着师傅给的盘缠,还有自己的发送器和《三国志》,告别了师傅踏雪而去。 玄尘子目送屈平远去,自言自语道:“又该好好睡上一觉了。”抬头望了望天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 风雪送人去,迢递过千峰。 离心何以寄,一梦写春秋。 冬日的磁州某县城在皑皑白雪的包裹下,在金军铁蹄的淫贼辐射下,显得瑟瑟而发抖。不过,有北宋大将宗泽的驻军庇护,老百姓大批南迁的现象还是没有出现,但物资匮乏以致忍冻挨饿却是普遍现象。一边是多年羸弱的宋军,一边是武装到牙齿的金军,很多老百姓民族骨性里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仿佛苏醒了,各地义军揭竿而起,或是为保家卫国,或是为一口生计。 城门下,一个带着斗笠牵着马的高个儿,望了一眼城楼,心说:“江湖,我来了,让我来给你搅个天翻地覆!” 这人正是从一伙山贼手上抢了一匹马,一路驰骋来的屈平。虽说不识路,但古话说得好,走路全靠嘴,只要敢问路在何方,没有到不了的远方。 正午的光景,还下着小雪。国难当年,老天也帮着作恶,夏天出了大面积的蝗灾,冬天又是雪灾,天寒地冻,更加速了北宋的灭亡。有的地方甚至有别有用心之人编出歌谣,散播大宋将亡的谣言。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摆摊卖货的更是稀少,街道店面门可罗雀,到处是偃旗息鼓的景象。 屈平腹中咕咕叫了起来。他准备找个酒楼住下,最好是最大的酒楼,那里三教九流汇聚,还能打听到各种小道消息。 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看着这个牵着马的高个子,都好奇的偷偷看一眼,然后又快步走掉了。 一个人兜着袖子,撞了一下屈平的肩膀,正准备溜之大吉,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拿住了他的腕子,毫不客气地一个反关节擒拿,痛得他弯着腰半蹲着哇哇大叫。 屈平唾了一口,妈的,竟然偷到大爷身上了。那小偷只得立马求饶,说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在忍饥挨饿都快不行了。 屈平将那人一脚踹在地上,拾起从那人袖子里滚出来的自己的钱袋,说:“这种话你骗鬼去吧。大爷我今天善心大发,就留着你这只猪手,马上给我起来,带我去这儿最大的酒楼。” 那人赶紧点头哈腰说:“谢谢大人您大量,小人这就前头带路。”说完很自然的帮屈平牵了马,领着屈平向前行去。又说,“小的叫鲁忌,鲁班的鲁,田忌赛马的马,不,是田忌的忌。” 屈平心想,我管你叫什么呢,只是让你带个路。也有可能人家是想套近乎,蹭个饭吃,这年头,小偷也不容易,谁也不会生出来就要当个窃贼。“鲁忌,名字不错,完全不是小偷的名字嘛,小偷一般叫什么鲁三啊、猴子、狗子什么的,这才贴地气。” 鲁忌也不生气,也没有反驳,说:“不怕大人笑话,小人祖上也是辉煌过的。” 屈平懒得再搭理他,反正以后也不会跟一个小偷再有什么联系。话说,我老屈家祖上也是有过辉煌的,而且还为后世带来文化上骄傲的同时,还带给了一个隆重的“端午节”,真的功勋卓著。 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一马在一个叫“聚仙楼”的门口停下了。聚仙楼突兀的耸立着,足有三层高,与周围的房舍相比,绝对的鹤立鸡群,绝对的唯我独尊。 鲁忌满意地端详着这幢庞大建筑,点点头,露出认可的、赞许的神色。鲁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回过神来说:“这可是我们这城里最好的酒楼了,一楼打尖,二楼住店,三楼,哈哈,喝花酒!是不是很气派?” 屈平奇道:“这个酒楼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鲁忌神秘的把手放在嘴边凑近屈平,却发现自己身份尴尬,身高也有些距离,又退后了一点,说:“这是本县知县刘清刘大人的干儿子刘褒私下开的,这是本县不传之秘。磁州瓷窑能媲美景德,而本县这些瓷窑大多数又被知县一伙人掌握,虽然现在战乱,但是管家储粮多,日子照样是吃香的喝辣的。他的干儿子私下又办了许多副业,就算不发国难财,那也还是有滚滚财源的。” “朝廷和谈之后,不是号召大小官员乃至百姓捐资捐款吗?” 鲁忌嗤笑道:“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屈平叹气说:“木头都朽了,还怎么做栋梁,怎么承载社稷。” 鲁忌听到木头,眼光转瞬即逝的闪亮了一下。鲁忌将马交给门口的倌人,告诉他这位爷是住店的客人,便带着屈平进了酒楼。现在外面不太平,酒楼里吃酒打尖的人不多。鲁忌熟络地跟掌柜打了招呼,说:“我们这位爷住店。” “哟,这回又给我们带哪家的公子来了。”掌柜跟鲁忌显然是早就认识了,而且经常合作,他看了一眼鲁忌身后的穿着朴素的屈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要不是现在条件艰苦,自己怎么可能接待这种人,“住店一天五两,饭菜酒水另算,三楼花房有专人接待。” 屈平身上还有五十两,这住一晚五两,还要吃饭,不知道能熬几天,要是赵构还不出现,自己肯定要被赶出去睡大街了。屈平要了一间房,接了掌柜丢出来的“廿五”号房间钥匙,然后在靠里边的地方找个了桌子准备吃了中饭先。 鲁忌悻悻的说,:“大人,那小的……走了。” 屈平要看穿了他的心思,当然邀请他不如陪着一起吃了饭再做下一步打算。鲁忌当即乐的屁颠的将桌子四边的四张长凳都摇了摇,挑了个最稳固的凳子请屈平落了座,然后用自己衣袖将并不见脏的桌面拂了一遍,才不自然地坐下来。 整个一楼另外再坐了三桌食客,空着近二十桌,可见当年辉煌时是何等热闹。二人要了三斤羊肉,再炒几盘小菜,外加两斤酒。鲁忌说,多了多了,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一个接一个的上了桌,二人边吃边聊,关系也不再那么拘谨。 屈平知道要快速拉进两个陌生男人的关系,一般要以黄腔开头,他说:“三楼是花楼,二楼的住客怎么睡得好觉?” 鲁忌笑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一会儿,连称呼也改了,“要是搁以前,二楼自然不是以专门睡觉为主的。三楼以吃喝赌为主,姑娘们明着都是卖艺的,要卖身那要看客人的本事才行,现在生意不好做,许多女子也就多了接客的营生。人总归是要先吃饱饭的。” 屈大帅哦了一声,看来这些都是高级才女。 旁边座位的客人低声谈着当前的国是,有说朝廷快顶不住了的,有说朝廷估计要迁都,有人说我们还有宗泽将军保护估计还能打退敌人也未可知,李纲一介文人不知能否守住汴梁……如此总总。除了被抓壮丁,嘴上卫国是老百姓的一大特色。 鲁忌突然拍案而起,说:“五尺之躯生当为国为家马革裹尸,在这空谈有何意义!” 第五章 第一个小弟 http://.biquxs.info/

有些人是见过鲁忌的,站起来嘲笑道:“原来是鲁班后人哪,听说您上次去投军,连军营都没挨着就给轰出来了。”周围的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鲁忌看了一眼掌柜那边,悻悻地坐了下去,气鼓鼓地,酒也不喝了。 屈平对鲁忌有些另眼相看了,这个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估计六十公斤的汉子竟然能喊出这样的口号,他拍了拍鲁忌肩膀,说:“说说看,送上门去的炮灰他们怎么会不要?” 鲁忌怒气尤未消,狠狠地说:“六个月前,刘知县受宗泽将军之命招兵,竟然每人还要征收十两银子的马革税!” “马革税,跟当兵打仗有什么关系?” “就是马革裹尸税,本县就我一个去应征,我哪有十两银子,所以本县没有一个应召入伍的人。后来宗将军问起,他们就强行将牢犯送去交差了事。” 屈平气道:“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也有各地义军揭竿而起响应朝廷共御外敌,这刘知县平日里鱼肉百姓也就罢了,战时还要发这种国难财,简直该杀!”屈平本是军人,现在遇到有人以征兵的幌子横征暴敛,哪能平息怒火,“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没人治得了他了!?” 鲁忌低声说:“他在朝中有王法保护!” 原来如此! 这些事情说来气愤,屈平转移话题道:“他们说你是鲁班后人?” 鲁忌脸上泛起一股荣光,挺着胸正色道:“没错,先祖正是春秋鲁国的鲁班大师,我父亲与祖父还在仁宗皇帝时帮助修撰了《武经总要》。” 屈平研究过《武经总要》这本书,它是北宋官修中国第一部规模宏大的军事综合著作,书中大量记载了古代武器的制作与使用。如果鲁忌是他的后人并且熟知《武经总要》,那么对自己可能是一大助力。他问:“那你对这本书知道多少?” 鲁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看公子仪表堂堂相貌岸然,紫薇星入体,将来不成大器,前途不可限量,在下实不相瞒,除了这本书,我肚子里还有家传绝学《鲁班秘传》。” 屈平才不信他一派胡言,紫薇星,紫薇星那可是要当皇帝的,被人听到传到有心人耳中,可是要惹来杀身之祸。“不过,鲁班好像并不姓鲁吧,那你为何姓鲁?” “本姓公输,后面慢慢演变就成了姓鲁了。家父后遭奸人迫害,我侥幸逃脱,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不得已,才在街上干起这等营生。” 屈平奇怪道:“你有这等手艺,到哪应该都是一个香饽饽吧。” “家父临终层再三告诫,吾家手艺用在房屋家具上那是大材小用,如果能遇到明主,那可是保家卫国的肱股奇能。”鲁忌再一次露出了骄傲与雄心。 屈平说:“宗泽、李纲、岳飞、韩世忠等,各个是守土卫国的能臣,也不会报国无门。” 鲁忌突然拜道:“五年前,有个邋遢老道给我算命,说在今天我会遇到一个骑白马的英武高个儿小生,能改变我的命运,成全往日荣光!我本不信,哪知今天真的遇到这么一个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纸,说,“您看,每年我都在上面记着日子呢。” 屈平在心里暗骂了玄尘子一顿,不是说在那里等了我十年吗,看来也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呢。屈平拉起鲁忌说:“算命的瞎说你也信,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做轰轰烈烈大事的。” 鲁忌听他这样说,心道先生肯定是不信,想着便又要拜倒。屈平赶忙将他拉住,说:“好了好了,别拜了,我不兴这个。反正我也是初来匝道,多一个朋友也好,哪天你遇到真正的明主了再走也不迟。我叫屈平,字抑之,幸会,以后我们兄弟互相照顾了!” 鲁忌喜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不过算起来,鲁忌还要大上几岁。 屈平连忙阻止了他,说我们今日以酒为媒,以月为证,没有月亮那就以日为证,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也学那桃园结义,撸起袖子干出一番事业! 一顿饭吃出一个兄弟,大家都十分开心。由于鲁忌孑然一身,屈平叫他回住处收拾了细软,晚上就过来一起住店,加深了解,加深感情。鲁忌哪有不从。 屈平和鲁忌接连住了三日,每天都在县城里瞎转,也没有见到那个白面的公子哥赵构,说起来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也没有见到刘知县和他的干儿子,不知道这些人每天都在家里干什么,难道在烤火,随便弄点烧烤,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大哥,我们每天在等的那个赵构是皇帝的弟弟康王吗?”鲁忌问。 “不确定啊,我师傅也没说,估计长得跟白切鸡似的,不做事不用晒太阳。”屈平说。经过这几天的互相了解,鲁忌已经单方面确定那个叫自己等屈平的老道就是屈平的师傅,这更加坚定了他追随屈平的信念。 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突然一阵突突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两旁行人纷纷必然唯恐躲之不及。 鲁忌把屈平拉到路边,见三匹骏马一前二后呈品字形驰来,马上的汉子哈哈大笑,身后是一架锁得紧紧的轿子,在后面分列着十名带刀护卫奋力奔跑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有护卫轮番大声喊道:“我家楼主新获一名花魁,邀请各位今晚共赏!” 屈平望着这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呼啸而过,鲁忌一旁解释道:“楼主就是聚仙楼的主人刘褒,这花魁肯定又是他从哪里强掳而来的美丽女子,今晚好多大小官员和有钱的商人都会去一睹芳容,有幸者还能一亲芳泽。” 屈平说:“今晚我们也去。” 鲁忌心想你不会吃错药了吧:“我们哪有钱去凑这热闹?” “看热闹总不要钱吧,哈哈。” 酉时还没到,聚仙楼的来客已接踵而至,有钱有势的都径直上了三楼,没什么钱的、又爱热闹的便三三俩俩的凑在一楼的酒桌,就算见不到,能听到点乐子也是不错的,茶余饭后少不了多些谈资,要是万一瞅见花魁,那可要烧高香了。 屈平和鲁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从二楼的廿五号房出来,朝三楼奔去。住了二三天,除了听见莺莺燕燕的弹唱声,还没机会一睹楼上年轻姑娘们的美貌呢。这些姑娘都是刘褒四处搜来的绝色女子,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尘熏陶,不是黑的也是黑的了。就算是一些刚烈的女子,为了活下去,免不了在男儿面前卖艺又卖笑。 “干什么的!”三楼楼梯口,两名看门的喝道。 屈平拿出门派晃了晃,便带着鲁忌进去了。今天聚仙楼有规定,今天之前就在这住店的客人可以免费进去观赏,以示对照顾本店生意顾客的嘉奖。有些人想今天混进店去,谁知空房不只没有了,价格比平日里也要贵得要死,只能自己掏二十两大银。当然,一些特邀的达官们是当然不需要门票的,因为每次的花魁都是为了吸引达官显贵商贾们,这也是沟通桥梁联络感情的一种方法。 不知今天的花魁是怎样的绝色佳人,又是否有着什么神秘的背景。 三楼的正中首先进入视野的是一道四米宽的红毯,直通尽头,约莫二十米长,两边是一排排的红木太师椅与小茶桌相隔放置,红毯尽头是六米宽、十米宽的舞台,今天的焦点将在这里出现。现在,舞台上是妖娆的艺妓跳着舞蹈,奉命取悦着台下的客人们。姿色稍逊的,便在下面伺候人们,手贱的客人不忘免费揩油。 屈平二人来的稍晚,身份也低,只有坐在最远的地方,还好找了座位不至于站着。二人百无聊赖地看着场里形形色色的人物,鲁忌不时地介绍他叫得出名号的人给屈平熟悉。大厅里吵吵闹闹,比菜市场倒是秩序好些,二人又喝了近半壶茶,突然“哐”的一声锣响,舞女们纷纷退立两旁,场馆里短时静了下来。 第六章 神秘的花魁 http://.biquxs.info/

出来的是花花公子刘褒,年约二十八,除了左眼皮上长了个瘤子,其他地方与旁人并无二致。刘褒穿着红绿的花衣服闪亮登场,这并不出大家所料,如果第一个出来的是今晚的花魁那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褒向场馆里并不吵闹的人群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再安静,然后笑着向大家拱手说:“在下刘褒,跟在座的很多爷们都是相识,就不多介绍了。”他顿了顿,旁边拿铜锣的手下适时的用力敲了一下锣,吓了初来匝到的人们一跳,“在座各位很多都看过我聚仙楼好多次的花魁竞赛,家中也是娇妻美妾成群,但是,今天的花魁——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大饱艳福。单论姿色,可能与各位的妻妾谁高谁低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若说起她的出身,哈哈。”刘褒大笑的时候,左眼的瘤子的跟着跳动起来,赏心悦目,他接着说:“因为,她,也是皇家出身。大家想一想,平时你们搂的的小家碧玉或大家闺秀,这回,你要是能得到一位皇亲国戚出身的美娇娘,那感觉,哈哈哈哈。” 在座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想一想,平时高高在上的皇家人,明日却要躺在自己身旁,那真是快活似神仙。 刘褒的干爹刘清知县大人坐着前面,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暗骂,这小子果然不是亲生的,这样的好事也不先让爹把把关,但是一想到家里的悍妇,只好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赶紧打消心里这把火吧。没想到自己雄霸一方,却在一个小家里窝囊了。 刘褒看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了,呷了一口手下端上来的上好雨前龙井,接着往下说:“大家都知道,金国趁辽国与我大宋朝开战,背后不但捅了以前的主子,还把他弄死了,并且坏了人家皇宫,还掳走了人家的皇亲国戚,要不是耶律大石跑到西边去了,连他也要抓走。” 众人才不愿听这些拐弯抹角的事儿,闹哄哄道,说正事吧。 刘褒也不急,说:“但是辽国有些皇族逃了出来,流落到四方,免遭了毒手。” 屈平想,今日不也是遭了你的毒手了,不过刘褒是怎么抓到人家的,人家连金国铁骑都躲过去了,却被一个小瘪三逮住,难道是阴沟里翻船? “刘褒适逢其会,在一次旅途中见到这位姑娘受难,便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救下了这位姑娘。姑娘感念我一番好意,不愿离开,说愿意跟我浪迹天涯。”底下的人心里在说,我信了你的邪才怪。刘褒可不管别人对他的肺腑之言感到恶心与否,说:“但是,你们是知道的,我刘褒是不会有好东西藏着掖着不跟大家分享的,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的人欢笑着应道:“是!” 刘褒看气氛差不多了,再次抬手压了压,说:“那么,希望大家等下用你们激烈的竞买来回馈我的诚意吧。接下来,请出今晚的花魁——辽国萧太后之后人——萧露!秋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此诗此景此美人,你们——谁将值得拥有!?” 随着刘褒的呼喊,两个丫鬟扶着花魁萧露迤迤逦逦地走了出来,她的脸上蒙着面纱,精致的衣服衬托出她应有的光彩,大家眯起眼睛,好像怕这光彩照瞎了他们的眼睛。空气静止了。萧露感受到众人的灼灼目光,竟自己伸手将头上的面纱缓缓地扯落下来。一些人咕咚的咽着口水,想让着时间慢点,又想要这一刻快点结束。 萧露此时扮装轻施粉黛,让原本洁白的面庞更显棱角分明,黛眉轻促间,似受不了这人间烟火,直教人爱怜。她取下面纱,将它轻轻地挥向人群,这一挥,真要了人的命,仿佛心都被牵走了。然后,更要命的是,她笑了,莲步轻移,向大家轻轻一揖,丹唇翳皓齿,云步转虚徐。 屈平远远的看着萧露,心想,这等姿色只有电视里化妆的明星才有吧,不,有这姿色也没有这神采。长这么大还没正式谈过恋爱的屈平,在想自己会不会在这个世界来一场荡气回肠的风花雪月之事呢。 鲁忌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屈平敲了下他的头,说你收敛点,瞧你这出息。鲁忌说你的眼睛都直了还说我。 两人吵吵闹闹着,台下已经开始竞买了,大家在理智范围内叫价呼声一个高过一个,估计很快就要不理智了。 屈平说:“鲁忌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美的金枝玉叶,那么大的劫难都躲过来了,怎么会孤身一人被刘褒弄到这来?” “想弄明白,你到时候英雄救美不就好了。”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被救呢。” 两人交头接耳这会儿,萧露已经被带到后面去了,花魁的竞价竟然已经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千两银子,这能买一百个丫鬟都是有可能的。 一个师爷这时拿着一张小纸条,躬着身到刘知县面前附耳听声说了些什么,刘知县看完字条,面色微变,若有所思起来,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心地贼笑起来。 这一幕当然没逃过特种兵的视线。 热闹的场景终于在王员外出到五千两的时候消停了下来,王员外觉得面子十足,区区五千两,等大爷玩腻了再转手给别的人,还能回点本钱。他能这样想,其他的失意人也不会太在意片刻的失败。说明这样的情况,早就有先例在前。 刘知县把干儿子叫到跟前,咬着耳朵说了悄悄话,刘褒略有不快,但是在老干爹面前没办法,于是上到台上,喊道:“恭喜王员外又一次夺得花魁,其他朋友也不要失意,有空可以多跟王员外多走动走动嘛,哈哈。大伙儿稍事休息,待会儿我们不醉不归!王员外,请跟我到后场交接一下。” 王员外开心得的像斗胜的大公鸡,向在做的同道拱了拱手,然后跟刘褒去了后场。让他意外的是,知县大人也跟着进来了。 屈平跟鲁忌说:“我出去一下,你先吃着,不用等我。”说完就走了。鲁忌在后面喊:“唉!免费的晚饭你不吃啦?” 却说刘知县三人到了后方,王员外爽快地说:“刘大人,刘楼主,赶紧交割吧,王某恨不得饭都不吃就想回去跟小娘子促膝夜谈了。” 刘褒不知如何开口,便用眼神请示刘知县。刘知县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我接到飞鸽传书,朝廷上面有大人物明天路过本县,为了保住我县和平,维持稳定,给朝中一个良好的印象,本知县需要借用王员外您的花魁一两日。” 王员外立马说:“不行,聚仙楼有那么多美貌的姑娘,干嘛要我的花魁,知县大人不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言而无信吧?大不了我王某人多赞助些银两!” 刘知县略有不快,但也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出尔反尔,何况王员外还是自己衣食父母之一。刘知县好言劝道:“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实不相瞒。若是一般的朝中官员,我不会低声下气跟你开这个口。到时候我在上面美言几句,少不了给你大大的好处。” 王员外想,朝廷都快被金人压的喘不过气,还能给出什么实际的好处,若要我因此掉脑袋,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举家投靠金人,东山再起。但一想到刘知县在此当了多年地头蛇,势力强大,今日低声下气求自己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说不定要给自己小鞋穿,搞不好还要来个诬告贤良吞没家产。想到这里,王员外也是骑虎难下。 刘褒趁机给梯子让王员外下,说:“王员外你看这样如何,这个银子你先不急着出,等两日我们将花魁完璧归赵,到时你只需出三千两,若是她侥幸被上面的那位看上带走了,那我们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王员外心道,过了两日那还能完璧归赵,早就残花败柳了。转念一想,要是风声不泄露出去,到时自己的再做四千两转手出去,还是有得赚的。王员外说:“那也只能如此,希望二位大人将此事保密,切莫泄露风声,免得日后掉价。” 三人一致同意,然后有说有笑地出去用膳,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快之事。刘褒故意大声说:“今晚刘某差人亲自给您送回去!” 第七章 正经的康王 http://.biquxs.info/

屈平攀在聚仙楼后面的墙外,将事情听了个完整,原来这后面还有故事呢,不知朝廷要来的是不是赵构。早就有传闻说是康王赵构要二次参与和谈,没想到这风声也不严密嘛,这天远的县城竟然也会有收到密报,看来他是真的朝中有人。 康王赵构上一次和谈,和王云走在半路,被愤怒的百姓围住,赵构侥幸逃脱,王云却丢了性命。没想到赵构还有胆量“重走长征路”。 屈平攀在墙外,准备抄近路回到自己房间,到了三楼的一间房外,见窗户朝外开着,房里的灯光照射出来,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 男的说:“露露,你不该以身犯险,我们既已从金贼口中买到这个消息,自会派出我们最厉害的刺客暗杀他,你这是多此一举,还误了卿卿性命。” 女的说:“表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构处处有人暗中保护,要近身实在太难了,再多的刺客也就是多丢一条性命,我们的力量不多了。只要成功杀掉赵构,再嫁祸金贼,让宋金两国和谈不成,继续狗咬狗,我们在后方闹得他首尾失顾,借力东山再起。到时候有了一定实力,再与耶律大石东西合围,大辽复国指日可待。”原来说话的女子是萧露。 男的叹了口气,说:“表妹,国家大事有我们男人担负就够了,你又是何苦来哉?当年我们因为不在京城,才侥幸苟活至今。” 萧露说:“就是因为苟活着,所以不论男女老幼,都应该有时刻与敌人作斗争的勇气。” 原来这个绝色佳人,还有如此气概,这让多少男儿汗颜啊!屈平不由得对她钦佩起来。 男的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此不问家国事,一起策马逍遥。” 萧露断然道:“对不起,此心既已许国,再难许卿。” 男的无奈道:“也罢,你又不懂武功,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我会带着兄弟们随时接应你。” 萧露说:“表哥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我会小心的。” 屈平赶紧缩在窗下黑暗里,只见一个黑影探出窗口,一只脚在窗台上一踏,便如一只蝙蝠飞了下去,到了地面,回头向着这边招了招手才离开。 等这边窗户关上了,屈平才小小心心地摸回了自己房间。 萧露要杀自己准备抱的大腿,这令自己有点难办啊。 屈平回到房间,鲁忌已经带了些酒肉回来,他说大哥你去哪了,赶紧填饱肚子吧。屈平毫无味觉地吃着东西,心里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入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屈平便说给鲁忌听:“我刚偷听到,康王赵构明天要路过此地去和谈,如果我们要站得高看得远,我们就要站在他的肩膀上。这叫踩在巨人的肩膀上。” 鲁忌说:“他还敢去谈判,不怕被知情的老百姓打死吗,上回的教训还不够他吃吗?” “正因为这样,他虽然不敢带一大帮人明目张胆的去乞和,但暗中保护的人肯定更多。我们要接近他也更难。” 鲁忌不解的问:“他这走狗卖国贼模样,我们干嘛要走他这条路?” “这是我师傅说的。”说起是玄尘子讲的,鲁忌也就无话可说了。屈平记得北宋之后还有个南宋,但是没记住开国皇帝是哪个,莫不是就是师傅指明的赵构。“要想创业,一定要有个别人没有的好主意,还要起步早,最好还要有大老板入股资助。”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所以你才要叫我大哥!” 鲁忌摸摸头说:“是是是。说起赵构,我还想起来一个事,我以前住那地方隔壁有个疯子,他小时候父亲被官府杀了,他娘就跟人跑了,慢慢的他就得了失心疯,总是说要杀掉赵家养的狗。” 屈平茅塞顿开,叫鲁忌附耳过来说,你明日这般这般。鲁忌说:“这样不道德吧?”屈平安慰说:“没事的,谁会跟一个疯子计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屈平和鲁忌就各自出门。 屈平原本是想去城外碰碰运气,是否能和赵构偶遇。走到离城门还有远远的一段距离,就看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城里。屈平退立在路旁,看着这队整齐的部队经过身边,一个胡子花白老将军威武的坐在马背上,雄姿威武,给人廉颇未老的感觉。队伍大概三百人左右,两人扛着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宗”字。 屈平尾随着,看他们进了县衙,然后再没见动静。屈平和一些老百姓都想过宗泽将军是不是来查办刘清刘知县大人的,然而并没有,查办也轮不到军队来管。 屈平在县衙门口蹲了一炷香功夫,瞧见隔不多久就有三两个便装的男子出了衙门往四处奔走。屈平猜,这些人估计就是提前派出去望风守卫的人。 屈平正准备走,却见宗泽将军穿着常服带着刘知县领着十数人抬着一个空轿子往城门而去,于是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去。 屈平在靠近城门的街道茶馆外坐着,要了一壶热茶,目光时刻关注了城门的动向。 从一大早坐到将近中午,城门来来往往了好几波人。终于,宗泽一群人骚动起来,从城门外进来了一个长相白净的小生和两个随从,众人赶紧接进了轿子,便往衙门里赶去了。 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这是什么人,竟能劳驾这强龙和地头蛇亲自迎接。要是去和谈的,必须撕了他不可。 民众们让他们上前线腿软,说起爱国来,那是嘴硬得很。 屈平知道暂时没什么好戏看了,便回去睡大觉。反正今晚的节目肯定会在聚仙楼上演,守株待兔便是。 聚仙楼里,萧露刚接到一个飞镖传信,说是大鱼已到。萧露烧掉字条,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坐在铜镜前细细地打扮起来。 才不要做亡国商女,隔江犹唱后廷花。 申时过半,两顶大轿停在聚仙楼门口,刘褒领着人亲自迎接,刘知县躬身请下了白脸书生,宗泽自己从轿子里下来,脸色很不好看,看得出这非他所愿。白脸书生抬头欣赏了一下聚仙楼,说了一句很好,便笑着迈步领着头进了聚仙楼。 屈平在楼上将这些尽收眼底,看来这个白面书生就是康王赵构,小知县请吃花酒他也不推辞,看来也不是一个好货色。 此时聚仙楼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是护卫站岗。 赵构在上首落了座,其他人才敢各自坐下。座上早就摆上了美酒佳肴,赵构吃遍了山珍海味,此刻也不急着满足食欲,说道:“本王向北一路走来,满目皆是被金人战火破败的民屋,流离失所的百姓,本王忧心不已。本王虽贵为王爷,国难当头,理应比老百姓更身先士卒,更要能体会国破家亡的惨痛,辽国前车之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同仇敌忾,万众一心抵御强敌!” 一翻肺腑之言说的宗泽将军老眼含泪,若是皇上也这样想就好了。 刘知县说:“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虽官品低微,自身又年老多病,若是金贼胆敢侵犯我县,下官必定身先士卒,与城池共存亡!” 一番话说得赵构心中甚慰,得此父母官,国家幸甚,百姓幸甚。赵构说:“宗老将军公忠体国,为国鞠躬尽瘁多年,本该是安享天年的时候,却还要舍身抗敌,本王此去若能全身而退,必要在皇兄面前呈报你的劳苦功高。” 宗泽将军欣慰道:“老身定会为皇上、为我大宋守好江山!” 赵构又说:“我大宋对文化的至高追求,举世共睹。听闻刘大人在百忙之中从战火中抢救出了一部古琴曲谱,实乃我大宋之幸,天下之幸,文化之幸,文化不死,名族不亡。”赵家人对文化的功效确实功勋卓著,赵构年少便聪敏好学,博闻强识,精通书法乐律、琴棋诗画。 刘知县招手,刘褒会意,呈上一卷羊皮曲谱,说:“这是小儿无意之中所得,小儿大粗人一个,识不得这宝贝,恰巧小店有一位乐女精通琴艺,她说这是唐朝陈子昂所作的《平沙落雁》。” 赵构兴奋道:“当真?当真是陈伯玉的《平沙落雁》?本王只闻其名,却并未有幸一饱耳福。不知你这乐女,可会弹奏此曲?” 第八章 混乱中得手 http://.biquxs.info/

刘褒啪啪地拍了两巴掌,早就有丫鬟在一旁等着放好了琴,然后萧露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将出来,向上头坐的官人们行了礼,便坐到琴前弹奏起来。 萧露一出来早就惊艳到了赵构,赵构家中美妃虽不缺,但是这容貌这气质的还真是没有,不由得紧盯着萧露看起来。那纤纤十指拂过琴弦,拨动的分明是自己的年轻燥热的心,那美妙的琴音分明是自跟己诉说她的年华。 懂音律的听得如痴如醉,不懂的人也觉得这是从未听过的美妙旋律。一曲终了,大家才慢慢从那人、那琴音中回过神来。 赵构鼓着掌,亲自扶着萧露的柔荑将她坐到自己身旁,说:“此曲有江河、有平沙、有落雁,更有我大宋的希望!姑娘弹奏的,恰恰是我大宋要重拾的江山!来,大家举杯,共同预祝我大宋再续万年基业!” 大家在一片欢乐声中举杯畅饮,萧露在角色中也尽职的为康王添酒加菜,让康王一时间意气风发。酒过六巡,宗泽将军说:“殿下,今日夜色将近,迟则怕有防护不周,不如尽兴而归吧。” 赵构想了想,便道也好,那就散了吧。说着,还不舍的看着萧露。刘褒会心笑道,我这乐女既与殿下在音乐方面有共同爱好,殿下如不嫌弃,就让她多跟殿下交流几日您看如何。 这当然正中赵构下怀,于是一行人趁着夜色不浓,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返回。只是回去的人多了一个。 萧露与赵构共坐着一架轿子,行程过半,赵构因为喝了酒,心气上浮,又是青春少年,热血上涌也是情理之中,但又端着王爷的贤德架子,心中斗争了老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抓萧露的细长白晰小手。 赵构刚要握住萧露的手,萧露冷冷地说:“殿下酒席之前一翻高谈阔论,令人荡气回肠,看来其实也只是空口白话的浮躁的浪荡纨绔罢了。” 赵构听完收回手来,也不气恼,反而笑道:“姑娘看来也不是一般伶人,轻轻这般说教,就如惊鼓震醒了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以后你会知道的。”萧露心道,等下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萧露悄悄了摸了下袖里的匕首,还好还在。她的心情不由紧张起来,自己不懂武功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等下有没有把握杀掉赵构,能刺伤他也可以制造宋金两国和谈进程了,也算是完成任务。但是自己有可能就香消玉殒了,对不起了表哥,来世再报答你的心意吧。萧露手里攥着匕首,慢慢的沁出了香汗。只要趁赵构一有不备,就立马刺向他的心脏,不,心脏有肋骨保护,还是脖子好刺杀一些。 赵构这会儿没再看萧露,掀开帘子假装看外面,借此消除刚才的尴尬。 萧露紧紧盯着赵构的脖子,紧张得手心背心都出了汗,她再次握紧了匕首,悄悄抬起手准备刺向赵构的脖子。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受到惯性的惊吓,萧露赶紧将匕首收到了身后。赵构也吓了一跳,将头探出帘子,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前面一个疯子拦住了队伍的去路,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狂乱挥舞,嘴里喊着:“杀掉你这姓赵的走狗,杀掉你这姓赵的走狗……” 宗泽在轿子上掀开门帘,喊着保护殿下,下令随行官兵将那疯子团团围住。 “什么人!?”宗泽喊道。 刘知县这会儿看清了,说这是本县的一个疯子。 赵构吓得将脖子从窗外抽了进来,难道消息走漏了,这人难道是来杀自己的? 那疯子从团团人丛中看见骑着马儿的刘知县,印象里好像觉得这不是个好人,挥舞着刀,也不顾刀枪霍霍的官兵,径直朝刘知县冲了过来。刘知县吓得赶紧调转马头就要逃跑,这时疯子菜刀乱舞划伤了一个官兵,众官兵气愤之下,也不等下令,便齐齐举刀剁向了疯子。 鲜血飞溅,疯子倒在了血泊中。 刘知县这时再回转马头,正要叫人将尸体收走好明日悬梁游街,以儆效尤,突然,数十人或从楼顶、或从街旁的房屋里、或从角落里冲出来,各个蒙着面,手里举着明晃晃的朴刀,气势如虹地杀向官兵,还有几人朝着两顶轿子冲了过去。 看来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宗泽将军的轿子在前,赵构的在后。宗泽从腰间抽出宝剑,跳下轿子大喊一声保护,便向赵构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远,就被三人给截住,宗泽分身乏术,大喊保护殿下,一面奋力抵挡,一面慢慢向赵构那边挪去。要是康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自己脑袋也准备搬家吧。 这时,埋伏已久的屈平蒙了面,对身边的鲁忌说:“你不会武功,速去五里外的破庙等我,要快,城门还没关!”说完,空着手朝康王的轿子飞奔而去。本来他的肌肉爆发力就强大,加上如今又内功在身,脚底轻功一发力,便以百米六秒的速度喷射了出去。 屈平撞开两个将要杀到赵康轿子旁的黑衣人,一挥手扯掉门帘,只见轿子里赵构居左萧露在右,萧露右手拿着匕首正要刺向赵构,可怜赵构还愣愣的望着门口,显然还有从突然掀开的帘子中回过神来,更别说发现身旁突然刺向自己的凶手。 说时迟那时快,屈平双手往前一探,如双龙出海,左右往二人的脖子上一掌刀砍去,便将二人击晕了,然后左右肩膀各扛起一个,朝着城门的地方飞驰而去。 “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也不知谁跑了,停顿了一秒钟,见没有带头的发话,于是继续互相砍杀起来。那些宗泽派出去跟梢的人,此时也发现战斗,从四面八法加入了搏斗。战斗很快将朝一边倒的方向发展而去。 屈平跑到没人的拐角,吹了一声口哨,那匹被他抢来的白马便跑了出来。他今天退房的时候,才给马儿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小白龙。他将赵构扔在鞍前横趴着,然后抱着萧露飞身上了小白龙,向着城门疾驰而去。 城门的两个守城官兵此时正在城门下烤火,只感觉一匹快马急掠而过,根本没看清马上的人。小白龙带起的风,吹得火花来回摇摆。官兵狠狠地骂了几句,继续拉起闲话来。 雪不停地下着,马蹄印很快就被掩没了踪迹。 小白龙载着三人一口气窜进城外五里的破庙里,今夜正好没有流浪人员在此借宿,不然还得多费一些麻烦。破庙不大,就一间大殿,里面供着弥勒佛,两边的罗汉东倒西歪,蜘蛛网爬满了房屋角落。里面有些草垛子,估计是流浪的人当床被用的。 屈平将二人分开左右靠在草垛上,拿出引火将多余的草垛点起来生了火,又找了些干木料架起来,把火烧的更旺。鲁忌还没到,估计他凭一双脚板一时半会是到不了的,他没有参与事件当中,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屈平坐在地上,看着左右两边的两个人,红红的火光在他们脸上照映着,那红色该是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如今他们却要为命运、为使命辜负年华。或许,有了使命,有了信念,才不负朝气,不负大好年华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对赵构下手不轻,估计他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等下这两个人醒来,会发生什么剧情呢。屈平想了想,走到萧露身边,在她的脖子后面捏了捏,萧露“嗯”了一声,便幽幽转醒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高个子,又看了一看对面昏迷的赵构,面上不惊不喜,看得出此女子心境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此心以许国再难许卿”这样的话。 屈平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屈平,字抑之,很高兴认识你。” 萧露往身后挪了挪,然后站起来,看了一眼屈平伸出的手(她哪明白握手的意思),说:“是你把我弄到这来的?” 屈平抽回手,说:“在下也是刚好路过,拔刀相助罢了,姑娘不必言谢。” 萧露心道谁要谢你了,她说:“他怎么也在,是你把我们打晕的?” 屈平暗道,我掀开帘子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往外面看,怎么可能看到我,但嘴上却承认了,“看你长这么漂亮,我也实不相瞒”,萧露白了他一眼,这人也太轻浮了。屈平接着说:“姑娘在聚仙楼谈话,我不巧经过,所以听到了一二,姑娘此举实属不该。” 第九章 风雪送佳人 http://.biquxs.info/

萧露心想你偷听了我的谈话也就罢了,还要干预我的行为,评价我的作为,你又是谁。她说:“我虽为一介女子,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屈平看出这果然是一个高傲的女子,他说:“大金与大宋,就像一头饥饿的老虎和一只天真的小鸡,小鸡再天真,也挡不住老虎的饥饿。所以,金国入侵大宋是将要持续进行的事,和谈只是为了更轻易的多搜刮一些钱财物资的幌子罢了。萧姑娘,你有复国之心,是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以你杯水车薪想要鸡蛋碰石头,那无异于飞蛾扑火,送死罢了。” 萧露脸上稍显失意,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可是,心有不甘哪。 屈平说:“你想,要是你香消玉殒,那你的表哥可是很伤心的。” 萧露嗔道:“那是他的事,我才不在乎谁为我伤心。”混蛋,自己干嘛要跟他解释这些。对了,刚才袭击的那群人,应该就是表哥做的,不知他逃出来了没有,如果他都死了,那还谈什么复国,最后的火种都没有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古往今来,多少国家、多少朝代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清洗,又有几个能复辟的。强大如汉唐帝国,也只是存在于历史里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无论谁当了皇帝,老百姓依然还是老百姓,种田的种田,经商的经商,都是统治阶级的工具而已。” 萧露陷入了思索。是啊,老百姓过不好日子,就不会承认你,就不会爱护你,更不会再保护你,灭亡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萧露说:“那你把我抓到这里打算怎么处置我?是要等他醒来再请示他吗?” 屈平说:“我也跟他不熟,干嘛请示他。我如此作为,只是因为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实乃有心想让你悬崖勒马。” 萧露不屑说到:“说得好听,那我可走了。” 屈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侧步让出一条道,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还怕你留恋我的帅气,舍不得走呢。” 萧露心想这人好生奇怪,说话做事跟当今的男人都不一样,还这么自恋,还好长得不丑,不然真要恶心到自己。这样想着,不由在屈平的脸上多瞧了一眼。有意思的男人,有缘再见的话要跟他多交流一下,如果能把他招入自己的队伍,成事的机会可能更大。 屈平走到门口,回过身说:“再不走的话,等他醒来估计要让你回去做小的了。” 虽然是大实话,到萧露听了怎么感觉有点戏谑的成分。她走过屈平,到了门外,站在细雪飘荡的风中,回头说:“我叫萧露。” “我知道,”屈平说,“江湖说大不大,有缘还会再见,希望下次能成为朋友!” 萧露拱手道:“再见,朋友。” 屈平心中窃喜,这么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万水千山又走出了一大步。屈平心头一热,一个哨子讲小白龙唤过来,讲马绳递到萧露手中,说:“夜路危险,前路漫漫,我的小白龙虽然跟我时间不长,但我跟它有缘,今日暂且借你,请帮我照顾好它。”小白龙希哩哩地叫了一声,好似跟屈平告别,屈平不舍地摸了摸它的头,在它耳边说,“马儿,马儿,你虽然是我抢来的,但是你可不能再被别人抢去,听到没?” 萧露在心中说,明明要故作大方,却又说这么小气的话,真是好笑呢。 萧露翻身上了马,她虽不会武功,却从小长在骑马的地方,看动作一气呵成,想来骑术不可小觑。萧露调转马头,这回不再多说,猛夹了一下马肚子,小白龙吃痛,飞快地在雪地里驰骋而去。小白龙跑出十米远,正好擦肩碰见鲁忌回来,他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萧露狐疑地看了鲁忌一眼,然后绝尘而去。 屈平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点失落,人走了,连马儿也送出去了。 鲁忌看屈平怔怔地现在门口,他喘着气说:“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快来帮下我,要累死我了。” “胡说,我是看我的小白龙。你这背了个什么人?”屈平说着,帮鲁忌把血人放置在庙门口。 好像是那个疯子。 鲁忌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却因我而死。我要让他入土为安。” 我不杀伯夷,伯夷却因我而死。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他。屈平内心愧疚,说:“等下我们将他好生安葬了吧。不是叫他出来闹一闹就可以了,怎么还拿上菜刀了?” 鲁忌叹了口气,说“要不怎么说他是疯子呢?” 屈平说:“这对他也算是解脱,不用再浑浑噩噩地活着。先不说这些,处理了这条大鱼再说。” 赵构还昏迷着,依靠在火堆旁。屈平将他捏醒了,赵构摸了摸疼痛的脖子,醒来后看到两双冷漠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不由地屁股往后挪了挪。 “二位好汉,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屈平和鲁忌对视了一眼,屈平说:“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是我们救的你,你是什么人,为何被人抓走了?”一通恶人先告状,唬住了赵构。 赵构看了看二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真是二位好汉救的我?” 屈平庄重地乱扯道:“我师傅夜观星象,说有虎落平阳,令我下山而来,今日碰巧遇到你被歹人掳在马上,所以出手拦下了歹人将你救下。门口那具尸体,就是抓走你的凶手。我们正要等你醒了,好问你一句,你是虎是猫来哉?” 赵构将信将疑说:“是虎如何,是猫又如何?” 鲁忌恶狠狠说:“是虎就将你供着再放虎归山,是猫的话,哼哼,杀了你,我们接着去找老虎。” 赵构端坐起来,整了整衣服,说:“多谢二位好汉相助,实不相瞒,我真是当今太上皇第九子,当今圣上皇弟,康王,赵构!” 鲁忌笑道:“你就是要去和谈割地赔款求生存的康王啊,那我们救你干甚!” 屈平劝道:“虎踞龙盘,那是因为上面有龙压着,保不准虎也能一飞冲天化身为龙。” 赵构对这些大不敬的话也不抵触,谁还没点梦想呢。他说:“当今国力衰微,皇兄也想重振我大宋雄风,可惜时不我待,只有先缓住敌人,再慢慢求发展。” 屈平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殿下谈吐不凡,胸襟豁达,视野开阔,能看得这么长远,可是老百姓连明天都看不到哇!殿下有此想法和抱负,如果当年是您当了皇上,如今国是可能要另当别论,那今天要主动和谈的可能就是金人了。” 一番话说得赵构觉得自己好像更伟岸了,他盯着将要熄灭的火焰,说:“可惜世事已定,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帮皇兄分忧。” 屈平抓了一把干草投进火中,火势顿时旺了起来,他说:“只有加入新的柴火,这火才可以烧得更旺。” 赵构若有所思,神情坚定了起来。但是转而又萎靡了,他叹道:“我此去谈判,生死不知,就算侥幸回来了,也是背负骂名啊!” “康王殿下,有一点你忘了,你是被歹人掳走了。”屈平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构幡然醒悟,自己不是在宗泽眼皮下被抓走的吗,可是自己孤身一人不回朝廷又去哪里呢。 屈平说,殿下此去和谈就算成功也是失败,切莫重蹈覆辙,不如借此机会蛰伏起来,紫薇星保佑,不出一年,你就是真龙天子。 赵构做着思想斗争说:“父皇跟皇兄健在,朝廷就在,何时有我的朝代。” 屈平分析道:“金贼即将围兵汴京,据我夜观星象,这天怕是要变了?” 古人对怪力乱神还是有几分相信的,赵构失声说:“难道我大宋要亡国了?” “我大宋国土泱泱,金贼仗着马快刀硬吞没我北方大部分疆土,但是金人人数不多,吃得过饱也会不消化。我看他不久就要退兵,但是如果京城告破,难保皇上和朝廷要遭殃!殿下要隐忍,卧薪尝胆,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父兄被俘,我哪还有面目苟活于世。”赵构哽咽道。 “殿下迂腐啊!等金贼一退兵,殿下拥江南富庶之地,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何愁不能重整河山!” “那要是金贼不退兵,继续挥师南下又如何?” 第十章 小团体成立 http://.biquxs.info/

“金国崛起太快,根本没时间消化已有的地盘,哪还有钱粮人马继续南下。殿下是选择飞蛾扑火,还是暂时明哲保身他日东山再起,还请早做打算!”屈平步步紧逼道。 赵构决意道:“好,那我就做那汉光武帝刘秀,光复祖宗河山,君就是邓禹!” 屈平说:“邓禹我不认识,不过我愿意做赵子龙,陪你杀个七进七出!” 赵构双握住屈平的双手,说:“好,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小姓屈名平,字抑之,希望我没有看错人。这是我的好兄弟,鲁忌,擅长机关木器之术。” 赵构也握住鲁忌的手,连说了三个“好!”。 阴谋小团体就此初步建立。 磁州城外五十里一处风雨亭,萧露牵着马,寒风猎猎地刮着,即使裹着头巾,还是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远处三个人影跌跌撞撞地由远及近,小白龙希哩哩地抬头叫了起来,像在提醒萧露有陌生人靠近。 是表哥,耶律大旗,还有两个属下,看是都受了伤。 “表妹,你没事吧?”耶律大旗右手扶着左臂关切地问到。 “我没事,就剩你们三个人回来了?” “要不是他们拼死保护,我也要折进去了。表妹,你杀了赵构没有?” 萧露踌躇一会儿,说:“没有,关键时刻有人就走了赵构。” 耶律大旗可惜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难道这是天意吗?……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表妹你是怎么脱身的?” “有人抓走我和赵构,后来又把我放了。因为我不是他的目标。” 耶律大旗暗道还好你不是他的目标,他沉吟道:“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表哥,我想我们的路走错了,如今我们一无地盘二无人手,只有先暗中发展力量,厚积薄发,再徐徐图之。你有皇室血脉,我们回到西拉木伦河的老家,慢慢积聚力量。” 耶律大旗怅然道:“也许,你是对的。” 金军由北路和西路两路大军围向汴梁,屈平说服赵构先向东暂避风头。屈平和鲁忌身上加起来还剩五两银子,赵构身上是分文没有,雇不了马车也买不起马,只得靠两只脚板赶路。 赵构神情压抑,说:“若是父兄受难,教天下人知道我临阵逃避,那以后还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屈平说:“殿下,您不是逃避,您也是战争的受害者,百姓被战火蹂躏,还需要你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黎民于水火,兴社稷于危难。” 赵构叹了口气道:“抑之,将来之事全靠你了,若真能如你所说,本王必许你一人一下万人之上!” “在下襄助殿下,并非为求高官厚禄,但求重整河山,振兴中华!” 赵构听了屈平的话,雄风重振,说:“好,好,好一句‘重整河山,振兴中华’,本王今日起必重拾信心,殚精竭力,不负百姓不负卿!” “殿下不辜负了自己就好。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虽千万人,吾往矣!本王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这一年东奔西走,知道百姓之不易,残屋断壁,饥民遍地,甚至尸骨阻道。我大宋历经九朝,重文抑武,以至今日对外军事羸弱,在内贪腐奸佞横行,非重拳不能反正。” 正说着,突然一对人马呼啦啦地朝这边拥过来,人数大约千八百,其中三十多个人骑着马领在前头,有拿刀枪棍棒的,有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的,还有赤手空拳的。 三人不明就里,退在路边。屈平知道赵构有心理阴影,将他护在身后。领头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到了三人面前,看也不看地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来。屈平看着这人,三十多岁,一身匪气,一圈胡茬包围了嘴巴,看来有十来天没修理了。 “哎,你们,跟上队伍,今天我下山虎陈冲给你们替天行道,先杀了刘清这个贪官恶霸,收缴了他的赃款赃物,救济贫民百姓。” 屈平心道,这人好生奇怪,也不管是什么人就拉人入伙。“你们是什么人,朝廷的官再坏,那也得朝廷来管,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旁边一人哈哈笑道:“金军已经围困京城,消息传到京城估计又过去五天了,这大宋的天下如今可能就要改姓金了。” 赵构心中咯噔一下,这么快,难道就要结束了吗,两百年不到,大宋就要寿终正寝。自古磁州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有宗泽守护固若金汤,金军攻破不得,没想到已经绕道围困了汴京。 下山虎陈冲又道:“你们不想跟我走也行,兄弟们,这三个说不定就是朝廷的狗腿,将他们砍了!”今天他带了五百兄弟下山,一路纠集路上百姓,拉来这么一大票人,威风凛凛。 屈平心想,这人一言不合就要砍人,定是山匪无疑。待会儿他真要杀人,自己带着两个人可就成了累赘了。这时,鲁忌上前拱手道:“久闻贺兰五虎,今日得见下山虎,果然英气非凡。我兄弟三人也是被刘清这贪官欺压日久,加上金军迫近,我等索性向东躲避。今日能得陈大侠为我们申冤,哪有当事人逃避的道理。” 下山虎陈冲哈哈道:“好,那就后面跟上。拿下刘清,兄弟们都有好吃好喝的。” 一大帮人潮涌般向县城而去,路上又不断吸纳了三四十人。即便有不愿去的,但是顶着杀头的风险,谁也不敢不从。 三人掺在队伍中间,鲁忌将自己对下山虎的所闻给屈平和赵构透露道:“这贺兰五虎,就是贺兰山的座山虎青玄子道长、撼地虎江伯严、飞天虎李彩莲、笑面虎汪智全以及这下山虎陈冲,座山虎青玄子道法高深专擅蛊惑人心,撼地虎江伯严有拔山之力外家功夫分外了得、刀枪不入,飞天虎李彩莲虽为一介女流但一身轻功已登堂入室,笑面虎汪智全智谋无双为山寨军师,下山虎陈冲性格乖张容易冲动,常常做为开路先锋披荆斩棘,这五人义结金兰,这几年混聚贺兰山虎啸山林,常常对贪官恶霸之流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在周围的百姓心里口碑倒也不算差。” 赵构不平道:“趁国难之时不保家卫国,去攻打自己的州县,算什么英雄好汉。” 二人没有理会赵构,屈平说:“此事可大可小,如果全国各地的山匪盗贼或者江湖人士纷纷效仿,攻打县城,那敌人还没攻打进来,我们内部就千疮百孔了。若是单纯的惩恶扬善,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是有得商榷。” 三十余骑提前奔向城门,守城的大喊:“干什么的?”陈冲带领马队直冲到城门下,防止守城士兵关了城门,大喊道:“贺兰五虎今日来替百姓收了贪官恶霸刘清,若有阻拦,严惩不贷!” 守城的士兵听完满面惊恐,慌忙丢了武器连滚带爬地跑去禀报知县老爷去了。陈冲也不追赶,命八人守住城门等候大部队,然后对看热闹的老百姓说:“今日大家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所有的帐,算我们贺兰五虎的。” 围观百姓相互低声议论,却也不敢说三道四,目前情况不明,知县老爷也有一帮人马,如果差人去请了宗泽大人的救兵前来,贺兰五虎也只有跑路的份。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方大部队闹哄哄地赶来了,下山虎陈冲依然命那八人守了城门,然后率领部队大大方方地朝县衙而去。 却说刘清和干儿子刘褒正在家中喝着小酒,各自抱着小妾,听着小曲儿,好不快活。忽然门下上报说有一大伙贼人自东门进了城,马上就要到县衙。 刘清大人懒洋洋地卧着,说:“慌什么,儿子,叫上衙役、兵差,和你的人,看他们有几个脑袋能掉。” 下面报告的人见老爷还不慌不忙,赶紧又说:“大人,您这些加起来也就二百人不到,对方来的可是贺兰五虎,足足有一千人上下!” 刘清慌得赶忙坐起,拍案道:“刘褒,赶紧收拾东西,我带着你我妻小从北门出发,你带人稍稍阻拦,为我们争取出城时间,到了北边,投靠金国,咱爷俩重头再来东山再起!”说完立马就去后院收拾东西了。 刘褒心中想,你这是要拿我妻小做人质啊。想归想,赶紧挥手命人去叫齐手下。过了一刻钟,强拉带拽也就纠集了六七十人。这点人虽然不够人家贺兰五虎塞牙缝,总比自己单枪匹马去螳臂当车要好。刘清已带着妻儿老小和金银财宝奔北门而去,刘褒赶紧后脚带人追向北门,生怕自己在后面被陈冲单独吃了。 那帮强盗可是吃了连渣子都不吐。 第十一章 贺兰山五虎 http://.biquxs.info/

刘褒追到北门,正看见义父刘清带着一堆人堵在北门。刘褒拨开人群,问:“怎么还不走?” 刘清还没回答,只听城门下一个壮汉骑在马上,发出浑厚的声音吼道:“想走?门都没有!大道通天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老四算得果然没错,你们肯定要从北门就近投靠金人,你们这是战前投敌,罪加一等!” 原来撼地虎江伯严领了笑面虎汪智全的算计,带着五十人马,在此守株待兔。 刘褒把心一横,吼道:“爹,你们各自抱团朝西门南门去,走得一个是一个,我跟他们拼了!”说完就要挥刀跟对方搏命。 忽的听得后方马蹄声、脚踏声盖地而来,一个声音笑道:“现在想走,晚了。二哥,小弟来的不晚吧?哈哈!”却是下山虎陈冲领了人由东门进来包围过来。千百人进了城,人数反而少了些。因为有些被裹挟来的县里的人偷偷溜回家了。 江伯严好使一把狼牙棒,这会儿“砰”的一声将狼牙棒扛在肩上,说:“哈哈,你小子总爱跟我抢肉吃,好兄弟,有肉一起吃!” 刘清平时作恶多端,这会儿知道可能要死到临头,顿时没了志气,跪倒在地道:“两位英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马。”他站起身,疯狂地将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一个个掀开,露出闪闪的金光,“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们,只要放过我们。” 江伯严将狼牙棒狠狠地杵在地面,发出“嗙”的声音,喝道:“哼!做梦!” 刘清红了眼,将自己和干儿子刘褒的几个美妾推向山贼,说:“她们也给你们,她们可会照顾人了。”小妾们吓得啊啊大叫,三三俩俩抱在一起,呜呜哭泣。 刘褒向刘清喊道:“爹,你疯了!你再怎么摇尾乞怜,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冲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不孬,等下爷会给你个快刀。” 刘褒拔出刀,向陈冲和江伯严扫视说道:“有种的跟爷爷比划比划,手底下见真章!” 陈冲跟江伯严相视哈哈大笑,陈冲在马上用双脚一蹬马镫,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也不见怎么拔刀,寒光一闪,一刀就砍向了刘褒。这一套行云流水,赚了不少喝彩。刘褒混迹多年,也绝不是泛泛之辈,挥刀还击。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攻了十余招,高下难分,两人当下集中精力使出浑身解数搏斗起来。 屈平在队伍里看的真切,陈冲在空中拔刀、出刀一气呵成,除了刀法了得,这从马上飞身而下并拔刀出招的套路看来也是常常练习,说明他还是一个爱出风头的角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人只听得乒乒乓乓金属撞击声,精彩热闹非凡;内涵人却看出来,这二人功夫不相伯仲,一时半会难分胜负,只有看谁先出现破绽。 江伯严心道,你们这不知道打到猴年马月,不如帮你一把。江伯严推开咿咿呀呀哭泣的女人,吓得她们更是哭叫。江伯严吼道:“再哭把你们一个个剥个精光挂在城楼!”女人们只得憋住声音,眼泪刷刷地流,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江伯严走到战战兢兢的刘清身旁,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清的左脸颊,贼笑着,然后大手滑向他的耳朵,狠狠地用力撕掉了他的耳朵。刘清啊地大喊,握着左耳,疼得满地打滚。 赵构看着这一幕,心想,好狠的贼人。 刘褒被刘清大喊声扰乱了心智,陈冲趁机狂进了几招,逼得刘褒手忙脚乱,一时之间落了下风。陈冲找准机会,一刀磕飞了刘褒手中的刀,顺势刀锋向前一递,隔断了刘褒右肘手筋。 刘褒捂着伤口,不服地说:“卑鄙!要杀要剐,请便吧!” 陈冲收了刀,说:“兵不厌诈,只怪你境界做不到心如止水。” 江伯严命人将刘清、刘褒捆起来,说:“跟他们费什么话,他们骗财骗色、欺良霸善、为官不正、为富不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正义凛然。” 这时,一匹快马奔来,正是之前陈冲吩咐看守东门的一个蟊贼。还没到近前,他就在马上喊道:“二当家、五当家,东面发现大批官兵过来了,打着宗泽的旗号。” 江伯严低声道:“宗泽将军怎么来了,按道理他不会这么快收到风声就来救援。” “怎么办?”下山虎陈冲问道。 江伯严说:“不慌,先替百姓将这两个罪魁祸首斩首示众,然后拿了金银从西门走。”然后高声对围观的百姓说道,“乡亲们,今天就不公审这贪官恶霸了,直接砍了以正纪法。” 手下的人听完,毫不犹豫地快刀斩落,砍了刘清刘褒二人的脑袋。可怜二人逍遥法外多年,还是逃不过道义的审判。 江伯严给围观百姓留下一箱子财物,其余的叫小的们扛上马背,命他们一部分人先行驱马回山,自己和陈冲带着其他匪众殿后保护。陈冲踢了一脚刘氏家族一人,说:“还不快滚,等着都将你们杀了吗?” 刘氏众人闻言,如蒙大赦,马上朝北门让出的一条道跑了出去,生怕被百姓抓住泄愤。 江伯严说:“首恶已除,大家就不要为难他们家人了。官兵来了,我们就不陪你们唠嗑了,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陈冲拉起来的千人队伍,在听得宗泽将军帅军前来的消息后,又只剩下差不多刚来时的五百人。当然,还包括屈平三人。 为了保护刚刚得来的财产,江伯严和陈冲决定带一百人殿后,掩护其余人马撤退。一行人朝西门而去,陈冲经过屈平的时候,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三人说:“傻子,还不走,等着受死吗?”说完马不停蹄地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来陈冲已经知道强行拉来的人早就散伙了。 西门,撼地虎江伯严和下山虎陈冲带着兄弟们守在门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城内,他们的对面就是一字排开、站得整整齐齐的宗泽将军的部队。屈平三人躲在较远的墙角,坐山观虎斗。 官兵中让出一条空隙,一位白胡子将军策马向前,望着对面的人,拱手道:“旧闻贺兰五虎威名,今日方有幸得见,幸会幸会。” 对面江伯严拱手道:“幸会,在下江伯严,这是我兄弟陈冲,情况特殊,请恕我等不能下马行礼。” 宗泽说:“老夫今日本是带领众将士来此寻一个人,没想到遇到这等事,你们说我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陈冲说:“宗将军,我们敬你是有功忠臣,但是朝廷太忙,没空管教你们的狗腿鹰爪,我们只好越俎代庖替你们抓抓虱子。” 宗泽也不怒,淡然道:“本将受命于朝廷,自然不能对朝廷说三道四,但是尔等目无王法,攻打州县,残杀官吏,且在老夫管辖之内,我不能不有所表示。” 江伯严道:“那就放马过来吧。” 宗泽一挥手,后方刷刷刷地射出铺天盖地的箭矢,山贼们连忙挥舞刀剑格挡,不一会儿一半人马交了性命。 江伯严边抵挡,边叫道:“无耻,竟然放箭!” 宗泽说:“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要是如此,辽人、金人早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无数次了!” 远处的屈平不由得佩服宗泽的果敢与威猛。 一轮箭矢过后,宗泽的马队、步兵阵容整齐地杀向了混乱中的山匪。面对大队的军队,又失去了山林的地形保护,山匪们哪是官兵的对手。 江伯严杀了几个官兵,大呼了一声“扯呼!”,便杀开一条路带着十余人冲出了西门。陈冲骑到护城河的桥上,忽然后面一阵如蝗箭雨追来,自己和几个弟兄便栽倒河中,失去了意识。江伯严往后面看了一眼,狠心带着六七人逃之夭夭。 赵构远远地看着这场快速结束的战斗,心想官兵有如此战力,为何对辽人、金人却连吃败仗,甚至要国破家亡。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屈平说:“官兵对付贼寇一向都有心理优势,而且宗泽将军带兵有方,绝非一般土鸡瓦狗。” “难道我大宋其他人都是土鸡瓦狗?!” “殿下不用激动,养什么鸡和狗,还不是要看什么主人吗?” 赵构愤愤不平,暗道,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改变这个局势。 第十二章 民族自救军 http://.biquxs.info/

入夜,赵构带着鲁忌走到宗泽大军行营,让守门的官兵进去跟宗泽将军通报,说是康王赵构求见。 赵构回头望着远方,那里,似乎有屈平离去的背影。屈平说要去为自己集聚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护国打仗还是将来的权利斗争,都是一股有力的资本。赵构心想,屈平,你帮我集聚的力量,算你的力量,还是我的力量?他的内心没有答案。 但是,屈平将他的结义兄弟鲁忌留在了自己身边,这算不算是一个人质?他是想让自己相信他吧。 “前面的路要自己走了。”赵构心想,他看了看鲁忌,这个对自己稍有顾忌的木匠,“既然内心决定了,就要抓住一切对自己有用的力量。” 宗泽亲自出来行营,将赵构二人迎接了进去。一阵嘘寒问暖,然后问赵构是被谁抓走,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云云。 赵构据实相告,宗泽心中甚是宽慰。“我大宋还是有许多侠肝义胆并且识大体的人的。”他说,“康王殿下,金军已绕过磁州,围困了汴京,如今殿下您无论是北去议和还是回朝,都无异于羊入虎口,本将马上也要回京救驾,殿下不如先暂避于相州,本将将消息传回朝中,皇上知道您身安,定会下旨令你在外征召人马,届时里应外合,杀金贼一个腹背受敌。” 赵构说:“宗将军拳拳之心,小王甚是感激,但是,看着父兄被围困受难,我却在外面苟且偷安,让我与心难安呀!”说着,眼眶满含热泪,随时都要掉下来。 宗泽跪下请求道:“请殿下一定以大局为重,若是朝廷有个三长两短,眼下能继续一呼百应领导大宋的,就只剩下殿下您了!” 是啊,皇兄只有我这一个兄弟了,太子年幼,尚无力主持朝政。赵构扶起宗泽说:“那小王就依你所言,宗将军到了开封,一定要想办法告知皇上和太上皇小王的苦衷啊。” “老夫一定会告知皇上,让朝中知道殿下您的苦心。想他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也没有殿下您心中之苦哇!” 赵构说到动情,扯出自己的白袍,摊在桌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段血书,割断之后交给宗泽说:“请宗将军一定交于皇上,小王定不辜负将军一番苦心!” 却说屈平白天见到陈冲只是肩膀中箭,坠马之后头撞在桥上在掉落河中,知道这一箭肯定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在往下游五十米处,屈平果然在河边拐角处的地方找到了趴在河边的陈冲。 屈平将他拖上岸,试了试他的鼻息,果然还活着。屈平拍了拍陈冲的脸,没见他有反应,心想还是先把伤口处理吧。于是果断撕开伤口处的衣服,用清水清理了伤口周围,用力将箭矢拔了出来。陈冲“嗯啊”了一声,还是没有醒来。 屈平在陈冲身上摸了摸,找出一个药瓶子,打开塞子闻了闻,说:“希望是止血疗伤药吧。”说完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然后扯下几条自己干净的衣服布料将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屈平眯了一会儿眼睛,醒来发现陈冲还没醒,心道他不会要死了吧,那自己不是瞎忙活了。屈平想了想,心生一计,他从客栈马厢里“借”了一头驴(没错,因为只有一头驴),骑上驴载着陈冲,往贺兰山的方向去了。 贺兰山上,贺兰五虎的议事大厅里,正中墙面大写着一个“义”字,一个道长坐在中间,两边分别站着二男一女为首的众多好汉,大厅中摆着七个打开的盛满金银珠宝的大箱子。面对这么多财富,众人却没有一个面带笑容的。 站在右手第一个的撼地虎江伯严骂道:“若五弟不能生还,我必要他宗泽以命抵命!” 他下手的笑面虎汪智全摇着一把诸葛扇,说:“二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先别急着抱怨。” 江伯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摇你这把破扇子!你不是自诩神算无敌,怎么没算到五弟有此大难,还是你早知道了,就是想让他死?” 坐在上面正中穿道袍的座山虎青玄子制止二人说:“好了,别吵了!五弟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此刻就在回来的路上。” 左边的飞天虎李彩莲不说话,把玩着手里的拇指大小的半成品木偶。 其余的,或神色肃穆,或哀怨,或怒,或悲。有看天花板的,有看箱子的,有发愣的。 这时,有喽啰跑进来报告,说山下有人背着五当家回来了,现在估计快到寨子门口了。 座山虎大手一挥,说,走,去看看,是哪个好汉把我五弟救回来了。 一行人走到寨子门口,见到屈平正弓着身子背着昏迷不醒的陈冲过来,早有人上前将下山虎陈冲接过去扶下躺着。大家正要感谢屈平,忽然听撼地虎江伯严叫道:“原来是你这个耍赖的强盗!” 大家不明就里,大当家青玄子问道:“二弟,怎么回事,这位好汉怎么到你嘴里又成了耍赖的强盗?”众人看向江伯严,江伯严把脸偏到一边,不说话。 屈平整了整衣服,哈哈笑道:“都是不打不相识,小事一桩。” 众人还是不解,江伯严说:“大哥,那日我不是从西夏好不容易降服一匹烈马回来,哪知道这人从山上下来,就把我的马儿拐走了!” 马怎么又被拐走了? 屈平帮着解释说:“是这样的,我那日见这位兄长骑着一匹好俊的白马,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就掀翻了他跑到我面前来了,这说明那马儿跟我是有缘哪。” 江伯严委屈道:“我正要跟他理论,谁知他丢了五两银子给我,就骑着我的马跑掉了,那马儿跑的飞快,我哪里追的上。” 说到这里,众人才终于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 飞天虎李彩莲笑道:“不就是一匹马儿嘛,今日小兄弟救回我们五弟,那还不比你的马儿值吗?” 江伯严本不是小气的主儿,打了个哈哈,说:“那是那是,那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青玄子说:“还没请教少侠高姓大名?” 屈平抱拳说:“在下屈平,河北人士。” 青玄子说:“原来是屈兄弟,幸会幸会。屈兄弟救了我五弟,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兄弟们,备上好吃好喝的,我们不醉不归。” 山寨里没事就是喝酒,众人听了顿时兴奋起来,之前所有的乌云都一扫而空了。安顿了昏迷的陈冲,大当家又差人去山下请郎中去了。 四大当家和屈平围坐在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肉前,先做了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了,然后屈平将如何救了陈冲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四位当家,并没有隐瞒自己被裹挟在队伍里,并且目睹了全过程。 笑面虎汪智全说:“屈兄弟不但侠肝义胆,还如此光明磊落,在下开始竟然还怀疑屈兄弟意图不轨,真是让在下汗颜。别的不说,我笑面虎汪智全先给屈兄弟陪个不是,自罚三碗。”说完咕咚咕咚地一气喝完三大海碗酒。 屈平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事儿搁在任何人心中,都应该会多一个心思。承蒙各位当家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也敬各位一碗。” 觥筹交错之中,大家便自然说到如今的世道。 江伯严起身说道:“大宋皇帝不思进取,妄求偏安一隅,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我等做得那将军,必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玄青子按下江伯严,说:“兄弟你喝多了。天下人打来打去,无非是为了一个利字,若能做到我道门中的无欲无求、法于自然,天下何愁不太平。” 屈平说:“道长说的在理,但是如果人都吃不饱,又哪有精神去求道,如果活都活不下去,又如何得道。” 汪智全说:“大哥说的是精神为主导,屈兄弟说的是以身体需求为基础,各有道理,咱们只管喝酒,说的那么深远也没有意义。” 李彩莲说:“汪秀才,什么话你都要占个理,总要脚踩两条船。” 汪智全笑道:“哈哈,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李彩莲笑着反驳道:“朝廷应该派你去讲和,估计有戏。” 屈平说:“如今金兵围困汴京,举国震荡,很有可能又要像五胡乱华时期一样,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 江伯严说:“没有这么厉害吧?” 屈平站起来,稍稍提高声音,说:“我泱泱华夏,延续数千年而不灭,因有文化的延续,但是身体里的血脉却早已不是最初的炎黄之血,早就已经淡了。为什么会淡?因为我们没有民族自豪感,更没有民族危机感,总是一盘散沙。如今金人、蒙古人、西夏人、回鹘人、吐蕃人环伺四周,华夏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华夏民族再不站起来,就永远趴下了,民族自救,不能光靠某一朝廷,更要靠我们每一个百姓,每一个炎黄子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都应该清醒了,应该觉悟了。一根筷子容易断,十根筷子却难折,万万根筷子呢?能撼天动地!能搅翻天!能捅破地!” 说完,所有人安静地看着屈平,然后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 青玄子率先道:“屈兄弟,原来你非池中之物,看来,你是带着目的来的啊。” 全场静悄悄的,刚刚慷慨激昂的屈平兄弟,原来是有目的来的。 屈平毫不畏惧,环视着群雄,说:“没错,我,要将散沙聚拢起来!” 汪智全敌视着屈平,说:“你要一口吃个胖子,凭你一个人吞掉我们?” 屈平说:“你错了,我不吞掉你们,也吞不掉你们,我只是给你们指出一条光明道路!人活一世,当你回首往事,不应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应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屈平说完,在心里感谢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感谢保尔?柯察金,感谢语文老师逼着背了这段经典课文。 青玄子直勾勾地看着屈平的眼睛,说:“你说的很好!我青玄子一世无为,竟被你说得热血上涌。若你这能做到如你所说一般,我,代表我们贺兰五虎,愿意配合你的表演。” 屈平没想到率先被打动的竟然是青玄子道长。他望着众人,说,你们可都愿意? 撼地虎江伯严说我愿意。李彩莲也说我愿意。汪智全接着说我也没意见。屈平眺望众人,大家山呼道:“我愿意,我愿意……” 屈平热血澎湃,感觉自己成了司令官。他说:“大当家,如果我们要集合更多的力量,需要一个更大众更大气的名字,贺兰五虎今后只是你们小范围的称号。” 汪智全说:“怎么改?” 屈平想了想说:“今后我们就叫‘民族自救军’,‘贺兰五虎’便是我们‘民族自救军’的第一支番队!” 第十三章 抓来当军医 http://.biquxs.info/

李彩莲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贺兰五虎只是你民族自救军的一小部分,那你是什么?” “实不相瞒,我肩负着一个新皇的使命,你们以后不再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而是新朝廷的正规军!”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人争先恐后道:“什么意思,不是民族自救吗,怎么又成了朝廷的爪牙了。” 屈平叹了口气说:“哎,你们上山做贼,哪个不是被命运逼迫,只有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掌握了自己的道路,哪个愿意作这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的山贼。”众人低头寻思,这话在理,“以后你们都会懂的。相信我,明天会更好!” 陈冲没想到等自己睡一觉醒来,贺兰五虎的大旗已经改弦易辙了。 既然主意已定,众人也没什么说的,具体细节以后再商议,于是继续交杯换盏。 正喝着,两个喽啰推着一个老者上来,报告说是山下抓来的郎中。 青玄子说:“让你们去请人,你们怎么把人抓来了,还不给人放开!” 喽啰放开那老者,委屈地说:“五当家性命危重,小的们下了山正好碰到这位老人家在路边采药,一问果然是个郎中,就把他带来了。老人家走得慢,我们只是在后面稍微帮一把。” 李彩莲去扶着老人家说:“老人家,对不住了,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因为我们有个兄弟生命垂危,小的们因此性急了些。” 老者说:“没事,快带老夫去看病人,完事之后老夫还赶着回家呢。” 众人带着老郎中去看陈冲,边走边闲聊。 青玄子给老者一一介绍了其他三个当家,以及屈平,问道:“大夫,天色将晚,你还急着回家干嘛,不如在本寨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们好好酬谢恩人。” 老者说:“老夫从四川出来诊治一位病人也有三月了,再不回去,家里还以为我死在外面了。” 汪智全道:“您从那么大老远来给人看病,真是华佗再世。”他心想,有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请这位大夫过去瞧病,说明此人医术定当十分高明,便问:“不知老人家可否告知名讳?” “老夫唐慎微。” 大家听了名字,在心中仔细回想世间是否有此名医。屈平更不知道当世有哪些名医,等着他们说出答案呢。 “啊!我知道了!”李彩莲惊叫说,“你就是那个写了《经史证类备急本草》的唐慎微!” 众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听说过,但是人家可是出过著作的,肯定不是一般,不由得恭维道:“哦,原来是唐大夫,唐大夫的名讳真是如雷贯耳,今日我贺兰山那是蓬荜生辉!” 说着就到了陈冲的房间。唐慎微瞧了伤口,又把了脉,心中了然。他从包袱中拿出针带,用油灯烧过之后便在陈冲身上施起针来。然后拿了纸笔仔细斟酌之后写下了一张药方,说:“老夫已施过针,陈当家底子不薄,再过半个时辰就可转醒。再配上五付中药调理,每日伤口换药直到伤口愈合,切莫弄湿了伤口。放心,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大家这会儿对唐慎微更加推崇,赶紧邀请他去吃饭喝酒,留下李彩莲照看陈冲。唐慎微也明白,陈当家还没醒,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 大家重新入了席,唐慎微吃了个六七成饱,那边正好报说陈冲醒了。唐慎微起身说:“既然陈当家醒了,那老夫明日就好告辞了。” 双方又客气了几番,唐慎微坚持明日要走,青玄子便命人取了诊金盘缠,安排他去休息。 四人去了陈冲房间,见陈冲坐在床头,看来并不算虚弱,恐怕是之前淤血闭阻了神窍,这会儿淤血尽去便恢复如初了,只是后肩部的伤还需要时日调养。 众人给陈冲介绍了屈平,陈冲知道他是救命恩人,便要下床拜谢。屈平将他按坐在床上,说不过路见不平罢了。 陈冲这会儿看清了屈平,说:“咦!你不是路上被我拉去杀刘清的那人吗?” 屈平笑道:“没错,要不是你跑路的时候对我说叫我走,我也不会救你。” “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还换来自己一命。” 青玄子说:“万事有因必有果。屈兄弟不但救了你,还给我们描绘了一个伟大蓝图?” 陈冲奇道:“怎么说?” 江伯严插话道:“屈兄弟从抢我的马儿开始,就说明他说一个不凡之人了。” 屈平笑道:“还惦记你的马呢,现在你的马也不归我,想还你也没法还。” 众人哈哈大笑。汪智全说:“还是我来说吧。屈兄弟有拯救天下之志,不但要整合一盘散沙的国人,还要重整山河,恢复我们整个华夏名族的荣耀。” 陈冲道:“这么大的口气,不知底牌是什么,不会就靠我们贺兰五虎吧?” 屈平说了两个字:“天子!” “宋钦宗这个小儿?还是他的艺术老子?”江伯严道。 屈平说:“大宋天下将倾,这是即将事实。汴京城破之后,京城的皇室宗亲朝廷大臣非死即俘,金国才灭辽国又侵大宋,贪多嚼不烂,到时面临大半大宋江山臣民的压力,只有退兵一途。京城外能振臂山呼的唯有康王赵构。康王赵构聪慧有志,能屈能伸,又知民间疾苦,他将会是大宋的汉光武帝刘秀!而我,就是教康王和谈中途退避他处暂时卧薪尝胆,以求他日再起东山之人。” 众人心中道,说难听点这是怂恿康王造反啊,但肯定不能说破。 屈平接着说:“我奉命招揽嫡系部队,以后我们就是开国功臣!” 贺兰五虎从绿林山匪摇身一变,成了开国功臣,这种巨大转变令他们对未来充满期望起来。 陈冲弱弱地说道:“那些正规军队不算嫡系吗?” 屈平说:“那些军队,要么被人把持,要么就是老弱残兵,所以我们要组建自己的虎狼之师。” 青玄子说:“全凭屈兄弟明示。”其余四人纷纷点头,摩拳擦掌。 当晚,屈平敲响了唐慎微的房门,唐慎微开门一看,不知这个白天没怎么说话的年轻人找自己有何事。 “打扰了。”屈平表示歉意说,“唐大夫请进屋一叙。” 进了房,唐慎微说:“是屈兄弟吧,好像你不是他们五个当家中的人。不知有何贵干?” “我今日代表的不是贺兰五虎,也不是我个人,而且国家和民族。” 唐慎微倒了两杯茶,推给屈平一杯,自己拿起一杯抿了一口,说:“哦?此话从何说起?” “不知唐大夫是为何行医?” “老夫家中世代行医,到我这已是第三代,我有两个儿子,现在也做了大夫。不求悬壶济世,但救死扶伤却是我辈行医之人最基础的本心。” “那请问您一年能看多少病人?” “千八百总有的。” 屈平趁热打铁道:“我听说医道最高境界是不治已病治未病,这个道理放到国家层面也是同样适用的。国家要避免战乱,要在和平时期就防微杜渐,防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唐慎微微微颔首,但不知屈平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现在国家深陷战乱,已是病入膏肓,治疗国家的是皇上,是朝廷,是军队,也是百姓。军队是治疗战乱的君药,军队的健康安全保障,在军队这付汤药里面的重要作用,不算君药,也定是一位臣药。” 唐慎微平时话虽不多,但绝非木讷之人,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他说:“你要老夫在这山寨中当你们的军医?!” 屈平知道唐慎微是对山寨有误解,便低声告诉了他自己和贺兰五虎现在的身份和将来的作用,无非是把之前说过的正义凛然之言重复一遍。 唐慎微低头深思,若是如此,那自己也是首功之臣,将来若得新君赏识,坐到太医院之首也是有可能的。他说:“那老夫就先跟你们盘桓一些时日。” 屈平大功告成,辞别了唐慎微,将这好消息告知青玄子去了。屈平心中高兴,没想到自己口才也这么好。 第二日,在山寨两千匪众的见证下,一面书写“民族自救军”的大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按照大宋军队编制,屈平扯虎皮拉大旗的“民族自救军”属厢军,下辖军、指挥、都三级,目前暂设一军,军辖五营,指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 屈平目前虽没有任何正规职务,也没有任命权,但是有赵构这个中央银行,自己可以随便印钞票发行。 青玄子走到台上,按照屈平的授意,向大家宣布从今日起加入“民族自救军”,光荣的成立第一军“贺兰军”,自封军都指挥使,江伯严、陈冲、李彩莲为军副都指挥使,其中李彩莲掌管后勤,汪智全为军都虞侯掌管军中执法,下面再各自分封正副指挥使和都头部头等。唐慎微为军医,另配十人担当副手。 众人各得分封,心满意足,好不热闹。 第十四章 二都山大捷 http://.biquxs.info/

忙活了半天,大家散了场,屈平和五虎围坐一团,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我们就成立六人军事委员会,我暂时担当顾问一职,你们都是委员。” 江伯严说:“什么是顾问,什么又是委员?” 他们不理解这几个词很正常,屈平解释说:“顾问就是出谋划策但又没有具体职务,委员就是高级成员。” “哦!”大家似乎有些明白。 屈平又说:“今天我们就定下发展基调,一是政治,二是军事。政治就是军心,首先要明确我们要做什么,拿出我们的治军要领,规范每一个士兵的思想行为;军事上要纪律严明,刻苦训练,作风勇猛,不怕流汗,更不怕流血,要敢打仗,才能打胜仗!”屈平说了一大通,都是部队里曾经学到的东西。 汪智全作为军都虞侯,相当于政委,他又是秀才出身,政治这一块肯定要交给他的,没想到当兵也要讲政治,他说;“寨子里的人都散漫惯了,怕是一时适应接受不了。” 屈平说:“平时不出汗,战时就要多流血。这一块我希望、恳求汪大哥能从严抓起,要有铁的意志,才能有铁一样的身躯,才能练成铁一样的军队!” “我尽力。”汪智全说。 “不,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天天冒着杀头的风险作土匪都不怕,还怕当一个正正经经的保家卫国的兵吗!”屈平继续对其他四人说,“军事上,你们做的是肉体上的工作,就相对轻松点。主要做的就是训练身体练就一身本领,操练战斗队形,做到军令所指,刀锋所向。之后我会交给你们一套现代化科学化的训练模式,你们照葫芦画瓢就是。” 四人不管他什么叫现代化科学化,听说有现成的模式搬照,那还不轻松的多,纷纷点头应允。 接下来三天,屈平和汪智全给这些“新兵”轮番思想轰炸,如不嫖不赌,不欺负百姓,不毁坏庄稼,等等,最主要还是“军令如山,一切行动听指挥”。士兵们反正每天老老实实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要改掉散漫的作风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 直到第三天,有个都头公然迟到还敢狡辩反抗,被巡视过来的江伯严副指挥使亲自打了二十板子,一众官兵们才知道这是要来真的,搞不好还要掉脑袋。据说挨板子的都头还是江伯严的表亲,平时喜欢护短的憾地虎都大义灭亲了,谁还敢不用心对待起来。 其实,大义灭亲只是军事委员会导演的一场戏。 后面就开始现代化军事训练,屈平把特种部队那一套全部照搬过来,由浅入深地训练他们,直训得他们哭爹喊娘掉层皮,还要脱了衣服在雪地里耐寒训练。一些人倒下去,然后转去后勤工作,一些人倒下去又站了起来,大部分好汉一直站到了最后。 山以险峻成其巍峨,海以奔涌成其壮阔。 经过半个月的刻苦训练,底层军官得到重新认命,表现好的就上位,避免了任人唯亲的事情。 训练场上书写着这样一段话,时刻激励着将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屈平在高地上看着蒸蒸日上的训练场景,心道,要是在遥远的现代,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指挥上两千人的队伍啊! 他从怀里摸出师傅的锦囊,慢慢地打开来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徒儿,师傅给你的锦囊妙计就是——坚持。屈平苦笑一声,原来是这样。他把师傅的字条折好重新塞进锦囊中,好生地放在怀里保存起来。 不知道赵构和鲁忌怎么样了。 陈冲从山岗下边跑上来,说:“屈兄弟,刚刚从山下买米回来弟兄带回来一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信息,你要先听哪个?” 经过近二十天的朝夕相处,大家早就打成一片。屈平说:“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赶紧说。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潼关被金军封锁,西路勤王大军进关不得,南路勤王军又不知被谁解散,皇帝六神无主,竟然相信大骗子郭京有撒豆神兵的道法。郭京拿了金子就跑了,金军顺势杀进了外城,内城已被围。” 屈平急道:“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传过来,估计又过去五天了。”陈冲说。 “那好消息呢?” 陈冲说:“皇帝认命康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帅,招募兵马和天下英雄好汉,进京勤王!” 屈平舒了一口气,皇帝危在旦夕,赵构如果按之前说好的按兵不动,则大事可图矣。 屈平哈哈笑道:“加紧操练兵马,招募乡勇义士,随时准备勤王。” 陈冲心想,要勤王你还笑什么,他却不知比王非彼王。 屈平回去正好见到李彩莲拿着她的半成品木偶出神,之所以是半成品,因为它只有身子没有五官。屈平说:“彩莲姐,不知你这木偶有什么来由?” 李彩莲回过神来,见是屈平,收起木偶,说:“小时候我跟弟弟相依为命,在我九岁那年,一场战乱将我俩分散了,那时他才四岁,从此我们音信全无,也不知如今他是否还在,我弟弟身上也有一个无脸木偶,我们两个木偶契合起来,两个木偶就都能显现出五官来。这个木偶天下只此一对,是我爹自己做的。” “哦,这么神奇!”屈平说,“我们大家一定会努力找到你弟弟的。我有个朋友,对木工之道深有研究,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那太谢谢屈兄弟了,如果他真是我弟弟,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屈平说:“我可没说他就是你弟弟。李副都指挥使,不知你的后勤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李彩莲正色道:“我贺兰军现有战斗人员两千三百人,后勤人员三百人,山寨老弱妇孺另有两百多人,战马一百匹,铠甲六十七副都是战场上捡来的,刀枪剑戟人手一件,弓三百张,箭矢九千发,按屈兄弟给我们的图纸做了弩五十把,矢五百发。” 这些很多还是民族自救军成立后加紧赶出来的,从山下找了木匠铁匠,跟山上在行的人,一起编入后勤部队,早晚赶制,总算有了一定数量。弩是屈平自己根据记忆设计的,可同时呈扇形发出三箭,射程两百米。 屈平点了点头,说;“不错,要用上次得的金银多买些马、铁、牛筋,一定要保证武器的供应。” 李彩莲说:“我们没有固定经济来源,那些金银已经用掉快一半了。” 屈平说,我们去找大伙商量商量。 军事委员会的圆桌会议,众委员齐聚,屈平说了当前所面临的问题,江伯严说以前没钱没粮了都是下山去借。借就等于抢,现在肯定是行不通。青玄子说春天了发动大伙儿在训练之余多开荒种地。这是好办法,但是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屈平心生一计,说你们可有不对付的山头? 汪智全会意,说附近二都山那伙人就经常跟我们有摩擦。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造。”屈平说,“先修一封招降书,兵马随后就到。实践出真知,只有先找个人练练手,才知道自己的斤两。” 二都山下,两千人的队伍旌旗招展,其中马队八十人、弓箭队二百五十人,弩队五十人,其余都是步兵。每个人都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红领巾,屈平说是以便区分敌我双方。 屈平和青玄子、江伯严、陈冲、汪智全骑着高头大马一字排开,旁边还有唐慎微的救护小分队,战斗打响之后,随时要准备救治伤员。上回屈平教了唐慎微一些现代急救常识,如止血术、战场包扎转运、心肺复苏术等,让唐慎微眼界大开,顿时将屈平视为同道知己,心想着多接触些时日好多套取点他的新奇的医药知识。 却说二都山三位当家收到招降书,气得火冒三丈,平时双方半斤八两,现在是谁给了贺兰五虎的胆子敢骑到老虎头上撒野,对方除掉一个娘们儿一个书生,同样是三个人,凭什么嚣张。 三位当家点齐山寨所有能战的喽啰,共计两千五百人左右,一声锣响,杀下山来。 双方一百米开外面对面摆开阵势,二都山的大当家陈平横枪立马,怒视着贺五虎,看着对面的旗帜写着“民族自救军”,不由得一愣,说:“哟,改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就敢来撒野了!今天爷爷们叫你们有去无回!” 青玄子挎着一把长槊,说:“昔日我等落草为寇,要么是犯了事,要么是生活不下去了,总是是为了自己苟且偷生。现在国难当头,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应积极相应朝廷号召,共御外敌。民族自救军乃是朝廷钦封厢军,有责任吸纳各路友军,也算是给你我草莽之辈一个翻身立功机会。” “哈哈!”陈平笑得前屈后仰,似乎都要坠下马来,“天下不管哪个做主,百姓还是百姓,老子就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做个山大王。” “这么说,你是一条路走到黑了?”汪智全说。 屈平叹了口气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陈平道:“你又是哪个裤裆里冒出来的鸟,老子跟你们当家的说话,有你多嘴的份吗?” 屈平懒得再和他啰嗦,反正今日本就是来收拾他们的。屈平手上红黄蓝三面旗子,只见红旗一展,二都山的人还没搞清楚打架就打架怎么还用上旗子了,只见一百五十只弩箭“砰”地一声铺天盖地的飞向了己方阵地,顿时倒下一大片。趁民族自救军重装箭矢的时候,陈平一方才明白过来,对方可是要命来了,于是大手一挥,从对面扑过来。 民族自救军这边又射了两轮弩箭,等对方近到五十米的范围,屈平黄旗一招,弓箭队也加入攻击队列,再等对方进入十米,屈平就会挥动蓝旗指挥马步军出阵,多日的训练,将士们对这么简单的旗语早就了然于心。二都山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以前都是大家山呼海啸的冲到一起乱砍一气,或者由领头的人捉对单挑,就算是以前官军来剿匪也没有这么凶猛啊。等二都山的人冲到十米之内,人数已经少了一半,一百米的距离说快也快,陈平都没想好要不要撤退,就已经和对面的人进入白刃战了。 青玄子、江伯严、陈冲冲杀过去,与对面的三个头领捉对厮杀,一时也难分胜负。他们都是各个功夫了得,杀了十几二十个回合也没见胜负,双方针尖对麦芒。 屈平跟汪智全说:“王大哥,他们这样打下去,估计我们还要在这里埋锅做饭哪,打仗是你死我活的事,可不是逞英雄,更不是请客吃饭。” “不知屈兄弟有何良策?”汪智全扭头道。 “速战速决!”屈平拿过自己马背上的弩,瞄准二都山的二当家就是一箭,对方应声倒地。其余人都愣了一下,打架就打架,怎么还放暗箭,真是卑鄙。屈平说:“这是打仗,不是打架,只有活着才是胜利。” 陈平怒发冲冠,撇开青玄子,策马奋力朝屈平杀来。 第十五章 人称红领军 http://.biquxs.info/

屈平有心再给大家一个惊喜,也算是立威。他拔出长刀在手,策马杀向陈平。陈平一枪刺来,屈平在马上做了个漂亮的后仰,将将避过刀锋,两匹马擦肩而过之时,屈平长刀一挥,陈平只觉得肋间一冷,便倒地不醒下了黄泉。 屈平在众人的惊诧之中指着二都山的三当家,说:“速速解决了他。” 二都山的三当家吓破了胆,对方这人也不报个名号,出手就是一箭一刀杀了自己两个兄弟,简直就是一尊杀神。三当家调转马头就要逃跑,陈冲和汪智全早就拦住了他的去路,三当家无心恋战,只是几招便被要了性命。 屈平见大局已定,大喊道:“你们首领已死,首恶已除,我们法外开恩,饶你们不死,立即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对方只剩下四五百人,头领瞬间被杀,哪还有底气再战,纷纷丢了武器投降。 屈平和四位当家一字排开,他说:“我军不杀战俘,你们肯加入我军的,我们热烈欢迎,若是想回家种地的,那也请便。” 那些人哪还有田地可种,纷纷表示愿意归顺。 战斗结束,清点打扫战场,己方阵亡七十九人,伤残二百七十一人,收缴全部二都山人员一千三百余人,马匹六十三匹,武器牛羊粮资不计。 绝对称得上“二都山大捷”。 民族自救军押着战利品得胜凯旋,十面大旗迎风招展,鲜艳的红领巾在阳光的照映下,反射出将士们红彤彤的脸庞,无比的自豪。大军一去一回,对周围百姓秋毫无犯,不抢鸡羊,也不践踏田地,百姓们暗地里纷纷称他们为“红领军”。好多人打听要怎么才能加入这支队伍呢。 部队回到贺兰山,后勤人员早就摆好了庆功宴,包括刚刚纳入的降军也一起加入了进来。他们本来都是附近百姓,又平时打打闹闹过多场,有些人还是亲戚呢,所以很快便融入在一起,打成一片。 屈平担心的怎么真正降服降军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军队,就好像从一个老板跳槽到另一个老板那里混饭吃一样。 军事委员会成员共聚一桌,唐慎微也是新加入的成员,屈平端起酒碗对唐慎微说:“第一碗我先敬唐大夫,今天你受累了,救治了那么多的伤员。” 唐慎微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军医,竟然能得到第一个敬酒,平时从不酗酒的他干了一碗酒,说:“也要谢谢你们大家给我这个发挥的平台,能让我最大程度的放手一展医技,老夫这有两张药方,一个是用于日常训练的活血祛湿药,一个是战斗受伤后的止血祛瘀生肌药,希望能尽可能的减少将士们的痛苦。” 众人纷纷举杯,对唐慎微表示感谢。 李彩莲说:“今天我没去参战,可惜了。下次一定要带上我。” “哎呀,你没去真是可惜了。”陈冲说,“今日屈兄弟指挥自如,有诸葛孔明之风,三面旗子一挥,对方就伤亡过半。但你要是凭这些就以为屈兄弟是一位军师,或一个儒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陈冲故意卖了个关子,急得李彩莲扔了他一个鸡翅膀,说你赶紧说别墨迹。陈冲接着说:“也怪我们贺兰三虎武艺不够超群,屈兄弟看我们久战不下,一箭射死了他们二当家,又一刀砍死了大当家,如砍瓜切菜一般。” 汪智全也道:“是啊,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屈兄弟不但智谋无双,而且武艺超群,文武双全,令我们好生惭愧啊!” 青玄子说:“屈兄弟武功怕是不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下,甚至有当年吕布大战三英之勇。” 屈平摆了摆手说:“你们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对杀人技有较深研究。” 不管怎么说,众人反正打心眼里已经认可了屈平的为人和能力。 青玄子说:“如今我们阵容更加壮大,下一步不知有何指示?” “不急,先将新加入的人重新整编入各支队伍,勤加训练。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的剑,要一出鞘便要伤人。”屈平信誓旦旦的说,“另外我们要挑选出一个百人斥候队伍,要把握住外面的任何对我们有用的风吹草动。” 江伯严说:“是,明天我就去各个队伍中挑选精明勇敢之人。” 汪智全提议道:“屈兄弟,如今我们队伍壮大到约有四千人,而且山下还有一些百姓说要加入我们队伍,一个军的编制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青玄子说:“屈兄弟,我们提议,‘民族自救军’能独立编制,由你担任大帅,下辖几路军全由你任命。” 屈平沉思了一下,这其实早就是自己心里要想做的事情,如今有人提上了日程,自己顺梯子上便是。 屈平说:“当日康王殿下委托我招募兵马,必要时可权宜行事,既然你们信得过我屈某人,那我就不谦虚了。我命令——”众人神色肃穆,听候指示,“贺兰军今日起更名为第一路军,青玄子道长为军都指挥使,陈冲为副都指挥使,另再增添第二路军,江伯严为军都指挥使,汪智全为副都指挥使,下辖将官自行任命,现有部队人数一分为二,由你们负责总领。李彩莲依旧总管后期,唐慎微负责医疗救治。马队、弩队、弓箭队、斥候队现人数尚少,由我统一指挥。不,斥候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就叫特务队,不仅要练习功夫本事,还要学习侦查、信息传递、间谍和反间谍,特务队由我亲自教授。” “是!谨遵帅命!”众人领了命令,神采激昂,壮志在心。 兜兜转转,屈平又成了屈大帅。 屈平这边选好一百名特务亲自教导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赵构到了相州住在宗泽的府上多日,宗泽领兵在外(宗泽原本是要带兵勤王,可是被金军堵在外围),赵构顶着天马兵马大元帅的虚名,手上却并没有实质性的人马,成天就是领着鲁忌东奔西走瞎忙活,门口树了一杆招兵大旗,到现在只有两百人不到,交给宗泽的家将成天领着在山上吹风。 赵构内心煎熬无人诉说,皇城马上要被攻破,自己在这虚度光阴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又没兵没将,想找个下棋解闷的人都没有。不过宗泽府上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还好吃好喝的供着,都是让他心安一些。 鲁忌为了给赵构解闷,也为了讨他欢心,特地用木头拼积起来做了一个很精细的全国地图,大的包括了宋、金、西夏、北方部落、大理、吐蕃、回鹘,小的包括了宋金夏各府、路、州,江河大山跃然呈现,一眼就能看全当前格局。 看着日渐缩小的江山,赵构揪心不已。鲁忌不停地开解道,守得云开见月明。 忽有军士奔命来报:“殿下,大事不好,皇城被破了!” 赵构脑中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说道:“休矣,休矣。”他虽不在京城,远离了灾祸,但是其中的悲惨可想而知。“皇上他们现在如何?”半响,他才问道。 “这是将军给您的书信。”军士将书信呈给赵构说。 赵构颤抖地开始书信,上面写道:“诚禀殿下:金贼破城,软禁皇上、太上皇等宗亲大臣,威逼皇上亲身前往议和,要求割让三镇两河,纳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帛一千万匹……” 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答应也得答应,但是答应了,以大宋目前的能力,除了割地,根本无力缴纳巨额赔款。堂堂大宋皇帝,竟然被迫亲自前往金军帅营谈判,实乃奇耻大辱。其实赵构还不知道,信上没说的是,宋钦宗皇帝其实是替太上皇宋徽宗去的。也算是宋钦宗有孝心。 鲁忌扶起赵构说:“殿下,您要保重身体啊,我大宋还有大半江山尚在,实力不容小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这只小蚂蚁是吃不完大宋的。” 赵构颤颤巍巍站起来,说:“如此大辱,我大宋以后还拿什么勇气跟人家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保全了朝廷也必将是山河日下、国运崩塌!” 鲁忌悄悄低声说:“要是新朝建立,那国运不就焕然一新了吗?” 赵构楞了一下,神色稍霁,说:“但愿吧。” 这时,府上管家来报,说门外有位姓屈的自称是殿下过命之交的人求见。 赵构和鲁忌对视一眼,终于盼到这个怂恿自己的人来了。 却说屈平听说皇城被围之后,料定赵构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安排好了军中事物便孤身一人来寻赵构。 屈平被带进来,哈哈大笑道:“殿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第十六章 棋局表忠心 http://.biquxs.info/

鲁忌一脸尴尬,这时候他还哈哈大笑,真不知道天就要塌了吗。赵构屏退了旁人,将宗泽的书信递给屈平看。屈平看完,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一路上还没有听说这回事呢。 “殿下,这一切其实我们早已看透,如今除了表示哀思,还是要努力壮大自身,提高自身威望,以备将来赚得民心,一展宏图大业。” 赵构心想,这人壮志雄心,放在乱世定是一方枭雄,自己要好好笼络住他才行。不然,越是锋利的刀刃越容易伤了自己。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 赵构说:“抑之说得是,本王刚才矫情了。” 屈平也回他一礼,说:“殿下一片忠孝之心,将来定能一雪前耻。” 鲁忌跟屈平打过招呼,问道:“大哥,殿下一直挂念你,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屈平看了一眼赵构渴望的眼神,说:“我成功打入贺兰五虎,并将他们全部收服麾下,目前手下有五千兵马。” 赵构神色黯然,自言自语说:“才五千人马啊。” 屈平知道数字上肯定不够吸引人,便将事情的来来去去挑重点又放大地说了一遍,听到屈平用短短十多天训练两千人的队伍分分钟剿灭了二都山同样人数,伤亡人数比例差距之大,让赵构惊讶的同时,也对屈平信服起来。 “没想到抑之既能练兵,又能用兵,定是韩信转世来襄助本王的。”赵构温暖地握着屈平的手说。 屈平知道韩信可是衍生出过几十个成语的男人,赵构将自己比作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屈平说:“我以殿下的名义组建了独立编制的民族自救军,也跟部下们做了许诺,希望殿下能允许。” “我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是个没兵没将的虚职,今天便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封你为民族自救军元帅,可自行组建部队编制,直接听命于本王。” “谢天下兵马大元帅,本将赴汤蹈火,为殿下鞠躬尽瘁!” 赵构说:“好了,等本王有了实权,再正式当着满朝文武封你。” 鲁忌羡慕不已,恭喜道:“恭喜大哥荣升帅位。” 屈平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为殿下效劳,有兄弟吃肉的就少不了你喝汤的。” 众人一阵欢喜,茶饭过后,赵构邀请屈平一道下棋,屈平说我不会下围棋,只会下象棋。赵构说象棋从先秦时期就有了,我们好好切磋一番。两人下了几盘,鲁忌看得没劲,就借口走开了。 赵构见四下无人,喝一口茶,目光盯着棋盘说:“本王本来是要下围棋的,现在却和你一起下象棋,人生的抉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屈平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架炮将军,说:“将军!太平盛世好下围棋,只管一围一吃,动荡之时却要走象棋,你不只要调动各路人马,权衡取舍,还要看清自己的帅位,何况,你的是帅,我的是将。” 赵构走开炮跟帅之间的棋,说:“我虽是帅,你的卒也有可能过河吃掉我的帅。” “殿下如果车马炮齐全,我怎么能吃到你的帅。”屈平一炮吃掉赵构的马,“如果两个人下棋,一个人一上来就向对方妥协,明显的送子给他吃,对方就是每盘都赢,也展现不了他的实力。唐太宗连李建成的魏征都敢用,韩信也曾是西楚霸王的将帅,只不过韩信最后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 赵构说:“一张凳子四只腿,一只腿短一点还可以放稳,但是一只腿如果长了凳子就可能要倒。” “那要看你怎么放这张凳子,”屈平说,“殿下请放宽心,从小了讲我是要实现自己胸中抱负,往大了说是求能够重拾山河恢复我大宋昌盛。” “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为我刚才的言语向你表示道歉。借用你说的话,有我赵构吃肉,就有你屈平喝汤的时候。” 屈平说道:“我想先去掉里面的骨头在喝汤。” 赵构道:“好,我会给你一把好刀子。” 鲁忌这会儿端着一壶茶过来,说:“你们聊什么呢,又是肉,又是刀子的。” 屈平说:“我们在说今晚不如吃烤全羊,用快刀子割肉。” 此番交谈之后,双方的距离跟亲近了。 这段时间屈平留在相州,和赵构在全景地图上指点江山,分析时局,并一同考察了相州各处的地形、民情。宗泽带兵走后,兵营空着,屈平便飞鸽传说一封,将贺兰山的民族自救军全部拉到了兵营里,现在经过不断努力有了八千人,除了李彩莲的四虎都分别作了军都指挥使。屈平带着原军事委员会成员面见了康王赵构,这只从山贼演变过来的部队,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正规军。 校场上,赵构检阅着一个个站得笔挺整整齐齐刀枪林立的八千民族自救军,众将士静寂无声,自有一股霸气逼发出来。 赵构点点头说:“好,这才是我大宋男儿该有的本色。如果个个都能穿上盔甲,那就更加雄姿英发了。抑之,明天你到武器库里找找还有多少盔甲,给他们都装备起来。” 李彩莲说:“殿下,之前查阅过了,只有三千套盔甲,其中还有许多旧品次品。”李彩莲如今被殿下亲封了个都虞侯,依旧掌管后勤。 赵构沉默了一下,没想到武器装备如此匮乏,他说:“李都虞侯,你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辛苦你了。” “能为殿下、为我大宋效命是我等的荣幸。”李彩莲说。 赵构说:“我们要加大武器装备的生产,战斗时候就用非常手段,把相州城里挖矿的、打铁的,全部收入后勤,由你统辖,务必要保证将士们人手都有一套武器和战甲。资金不够本王会想办法。” 屈平适时地对着将士们喊到:“将士们,大家听到了吗,殿下无不在为你们安全着想,志气不亡,国家不亡,民族不亡!” 将士们山呼:“志气不亡,国家不亡,民族不亡!” 赵构挥手向将士们致意,低声说:“像这样的虎狼之狮,再多一些就更好了。” 屈平道:“兵不在多而在精,有殿下英明领导,我们一定会壮大的。” “好想马上揍金贼一番。”赵构感叹道。 “会有这么一天的。”大家都这么说。 在这里的两个月,屈平已经着手养了一批信鸽,每个特务出去执行任务或者部队出兵将领都要带上起码一只信鸽在身边,随时发回最新消息。以后要全面铺开情报网。 一名士兵送上来一道消息,屈平看完哈哈笑道:“殿下,马上就有机会了。” 赵构说:“哦?愿闻其详。” “明日会有金军一股运粮部队经过相州,正是为殿下表演的时候。” 赵构说:“好!没想到短短几月,抑之的情报网已经这么厉害了。” 屈平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可都是殿下的眼睛。” 翌日,在金军粮草队必经之路的狭道两旁山上,江伯严和陈冲各自埋伏了两千人在树丛中,只等金军进入口袋瓮中捉鳖。 屈平领着赵构,还有青玄子、汪智全、李彩莲、鲁忌等人带着小部队保护康王赵构,他们要在这坐山观戏。 青玄子说:“在屈大帅教导后,我们的战力已经可以说的脱胎换骨,这一只千人运粮队根本不够塞牙缝。” 屈平说:“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要时刻围绕在康王殿下的领导下,积少成多,厚积薄发,学会忍耐,把握时机,才能以少胜多,步步为营,争取全面胜利。” 赵构说:“哈哈,说的漂亮!听说你们还要上什么政治课,就是讲得这些吗?” 汪智全答道:“屈大帅教导我们,要用坚定的思想不移的信念指导军事战斗,每一个战士都要有一颗雄心,一颗虎胆,无畏的心灵会造就一个无敌的身体。” 赵构哈哈大笑,说:“有意思,有机会我也想去听一听。” 这边说着,那边已经看见金军运粮队慢慢进入了包围口,赵构想,两千将士突袭一千的运粮队,全歼对方自己也得损伤两三百人吧。 赵构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战斗即将打响的地方,屈平他们却老神在在,心里知道已经吃定了对方部队。毕竟这种战斗方式已经演练过几十遍了。 第十七章 谋揭旗讨逆 http://.biquxs.info/

随着一支箭响,两边山上射出遮天蔽日的箭雨,等金军反应过来已经折损了三四百人。金军大喊一声有埋伏。话音刚落,两边各冲出一支宋军骑兵,砍瓜切菜般对冲而过,却不恋战,一直冲到对面,弩箭队抓准空档又放了一轮箭雨,斜刺里步兵再从两边冲出来,等快要杀到金军身前时,之前的马军又折返回来,同时杀到了金军当中。 可怜金军都没找准攻击目标,就被杀掉了十之八九。马上的江伯严大喝一声:“投降不杀!”剩下的八九十个金兵如蒙大赦,纷纷缴械跪地投降。 赵构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吃吃地说:“这……这就结束啦?仗还能这么打?” 屈平淡淡地说:“打仗并非个人斗狠逞勇,主要是看阵型的作用,不用兵种的配合,以及战机的把控。” “抑之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在春秋战国,我定会认定你师父是鬼谷子。” “哈哈,”屈平笑道,“我的师傅是党和人民!” 赵构没听清,问:“什么?什么人民?” “我是说,战斗技术都是人民从日常生活中提炼总结出来的。” 鲁忌说:“大哥的奇言妙语和奇思异想多着呢。” 一翻战斗下来,除了最后拉粮车有两人被木刺扎伤手指,本方竟没有一个伤亡,搞得唐慎微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用武之地又要回老家了。要不是战斗规模较小,说不定说能放入传奇战役之列。 屈平不失时机地说:“若要攻城,目前还相差甚远,如果有投石车、冲车、床弩就更好了。另外,我们要加大火器的研究运用,目前的火铳只能近距离使用,火炮根本就是投石机发射的火球,根本算不上炮。” 赵构说:“看来抑之心中已有数,不凡说来听听。” “鲁忌乃鲁班后人,又熟知《武经总要》,投石车、冲车、床弩就交给他进一步改良生产。火炮方面,我会亲自设计,跟鲁忌详谈制作方案。” “你还会设计火炮?”赵构心花怒放,“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好,由你全权负责,有什么难处找我解决。” “鲁忌听令,即日起成立武装部,统管武器装备研究生产,李彩莲不再管装备,你们统称后勤武装保障部,今后要好好合作。” 此战缴获六千石粮草,敲了前方的金军大大一个闷棍。 赵构信心满满,决心大定。睡觉时竟梦见了自己荣登宝座。 是夜,宗泽府上,暨天下兵马大元帅行营。 李彩莲撞见鲁忌,脸上竟有了小女子羞态。 鲁忌见她妞妞捏捏,不会是中意自己了吧,按道理堂堂贺兰飞天虎应该豪气冲云天才是。“李都虞侯可有事?”鲁忌问。 李彩莲说:“大家不在军中,还是叫我名字吧,叫我彩莲就好。” 鲁忌暗想,一下子这么直接,自己真不好拒绝呢,真是女追男隔层纱啊。古人诚不欺我。“彩莲姑娘,你好,我叫鲁忌,鲁班的鲁,没有忌讳的忌。大帅叫我们以后好好合作,我正想抽空拜访你呢。” “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太快了,都成自己人了,鲁忌心说。 李彩莲又说:“有一事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一个没有五官的木偶?” “什么,木偶,还没有五官?我鲁班后人做人做事都是兢兢业业,绝不会做一件作品半途而废之理。” 李彩莲心中叹了口气,早该料到没那么容易找到弟弟的。李彩莲告辞道:“没事,打扰了,我先走了。” 鲁忌在后面喊到:“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做一个面容精致的木偶给你啊!哎,明天我去拜访你!”鲁忌心里嘀咕说,彩莲姑娘是要欲擒故纵吗。 靖康二年四月,本该是风和日丽、繁花似锦的季节。汴梁城内充斥着压抑、悲惨、凄凉、哀伤、混乱。金军大将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借口大宋不能如数赔偿,遂以金太宗名义贬宋钦宗、宋徽宗为庶人,宋徽宗意欲服毒自尽无奈被阻,金军俘虏了二帝及诸妃公主驸马等皇亲国戚,还有部分朝中大臣。 人间四月芳菲尽。 金军无力消化大宋庞大江山,扶持了亲金宰相张邦昌为傀儡皇帝,定都金陵,国号为楚,意图以汉治汉。 完颜宗翰、宗望一把火少了开封城,带着被俘的三千宋朝帝室宗亲朝臣浩浩荡荡地凯旋而去。同行的还有数额巨大的金银财宝藏书画卷。 消息传到赵构耳中,赵构如五雷轰顶。虽然心中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真实的一刻到来时,还是不能自已。 赵构哽咽道:“没想到我大宋终结五代十国,重复中国统一,保全名族完整,延续了华夏文明,两百年不到,竟又重归于黑暗,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哇!如今金贼乱我河山,俘虏皇室宗亲三千人,还要立张邦昌这个奸贼为楚帝。我大宋没了啊!抑之,新楚朝廷都已成立,我还有什么翻身机会啊,抑之误我!早知如此,不如虽父兄一道赴义,还能全我忠孝之心!” 屈平心想,金国扶持张邦昌成立楚国,这张邦昌无地无军,就跟小日本阴谋扶持汪某人建立汪伪政权如出一辙,必定得不到天下认可,有何可怕的。他说:“张邦昌是金贼阴谋扶持的伪政权,如无根之萍,一无人心,二无军队,三无自身实力,根本做不稳这个位置,说不定很快就要被推翻。殿下应该适时而出,振臂高呼,百姓对皇族正统观念深入骨髓,天下必定响应。如若晚了,陈胜吴广就要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了。” “那该当如何?如今我没兵没将,又如何震慑附庸之属?” “殿下是当局者迷,眼下金人吃不完的天下还是你大宋的天下,只是少了一个精神支柱,一个领头人。”屈平看出来赵构意志不定,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赵构说:“如果我现在强出头,金贼正好北撤,那不是要顺路灭了我!” 屈平指着沙盘地图道:“金贼从此路北撤,我们就绕着从东往南而去,半路上再打出旗号,一来可避过金军,二来用口号借天下攘攘之口给张邦昌施加压力,迫使他还政与你。” 赵构重见了希望,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拔。” 屈平道:“不急,三军未动,宜先鼓动士气,之后粮草先行,大军随后出发。” 校场上,这回对着八千将士喊话的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当然,主要内容屈平早已提点与他。 赵构望着雄威的将士们,先整理了情绪,说:“将士们,大宋儿郎们,我华夏民族们,我泱泱中国又到了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唐朝末年,五胡乱华,我堂堂中华民族惨遭屠戮,十室九空,战火延绵百年,中华民族与几千年文明几乎灭绝。直到我太祖皇帝在陈桥黄袍加身,受天降大任,经数十年之功,重复我大汉天下,至今已近逾百年。而今我大宋内患奸佞,外忧强敌,皇帝错信不臣之人,以致今日国破家亡之局面。我赵构今愿代父兄皇帝罪己认过。” 说完,康王赵构向众将士半跪而下,全场众人无不动容。赵构接着道,“我赵构不才,愿招募天下义勇英才,统帅众位将士,揭旗讨逆,克复江山,将来荣耀之时,必不忘众位功劳!” 屈平带头喊到:“揭旗讨逆,克复江山!” 众将士山呼海啸:“揭旗讨逆,克复江山!”声音振聋发聩,地动山摇。 行营内,众人齐聚。 屈平说:“明日全军出征,李彩莲和鲁忌备齐粮草武器,后勤其余人员分批在军队五十里范围内跟随,随时听候号召!以免战斗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二人得令,候立一旁。 “青玄子、江伯严、汪智全、陈冲统御各军,高度戒备,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四人齐道:“是!” 大家商量好了行军路线,准备到了南京应天府再发出全国讨逆通告。 “殿下,您对金军的两员大将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有所了解吗?”屈平对赵构说。 赵构道:“此二人都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当今金国皇帝金太宗的侄儿,大权在握。他们在对我大宋的态度各有不同,完颜宗翰主张要灭我大宋改朝换代,而完颜宗望主张保留钦徽二帝以受节制。” “这个完颜宗望很厉害啊!此人留不得。”屈平说。 第十八章 千里杀一人 http://.biquxs.info/

赵构点点头,心想,是啊,如果钦徽二帝尚在,自己就永远是个康王。而屈平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这完颜宗望是要拿钦徽二帝软柿子作自动取款机啊,而且还能继续掌管大宋继续腐朽下去。 屈平说:“我有一个危险的计划,杀了他!” 众人沉默,这可不是去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金军防御重重,搞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去杀了他。”屈平语不惊人死不休,着重了“我”的语气。 众人大惊,都说不可。 赵构说:“抑之,你要是有个不测,我们还谈什么讨逆,谈什么东山再起另起炉灶。你是将军,是军师,可不是武林侠士,不是靳柯。” 屈平说:“靳柯一去不返,我可是要回来的。哈哈。”大笑之中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势。 李彩莲说:“大帅,还是我去吧,我轻功好,说不定还有机会。” 其他人争着说自己去,都说自己身手好手段高。 屈平说:“你们都不要争了,我知道自己斤两,不会捧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十五日后在应天府碰头。彩莲姐,你把手上事情跟鲁忌交割一下,和我一起去。” 其他人纷纷说也要和自己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屈平一一回绝。 赵构紧紧地抓着屈平的手,语重心长说:“抑之,辛苦你了,谢谢你!” 鲁忌也跟李彩莲说你要保重,云云。 少年自有少年狂,利刃断金刚。欲上青天揽日月,洗乾坤苍茫。 是夜,二人二骑趁着夜色出了营去。他们腿绑匕首,臂套袖里箭,腰挂二尺利刀,身背弩矢,还有飞天爪、暗器等,全副武装。单论身手,屈平横着走估计都没问题,只要没有内功深厚的大师级人物。 金军如蝗虫过境,回师之时,被金军淫威践踏过的土地,军民大都逃往了南方,城郡衰败,田地荒废,一片萧瑟。 这样一来,也等于变相地避竖清野,断了金军钱粮供应。 屈平二人一路尾随金军大部队至真定府辖内,这里已属金国势力范围,金军警戒便不如之前那般警惕,但是因为虏有钦徽二帝,内部防卫围还是不敢马虎,以防被宋国侠士、奸细给劫走。 金军也不进城,而是在城外二十里地安营扎寨,为的是防止城内有早就隐藏的敌人。 真定府城内一家酒家,生意萧条,之后寥寥几个客人坐着喝茶。 屈平和李彩莲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看着城内门可罗雀的街道,李彩莲说:“金贼太过谨慎,稍大一点的城都不进去,而是选择在城外扎营。” 屈平说:“城内虽然有金人坐镇,但还是以汉人居多,他们当然要万分小心。” “百姓们若还有血性,就应该团结起来,跟城外的金军拼个鱼死网破。”李彩莲说道。 “正规军都打不过,这些老百姓再给他十个胆子,也是鸡蛋碰石头。” 李彩莲叹了口气说:“如果金人再占据十年,这些老百姓就都成了金国的臣民了。” 屈平不以为然说:“老百姓要是不能自己当家作主,给谁当臣子不是当臣子,只要能活命,能有饭吃,如果能过上好日子,那马上就会感恩戴德地感谢该国朝廷了,并自诩为该国百姓为荣了,哪还记得自己流的什么血,改名改姓都是可以的。” “反正我是不会的。”李彩莲喝了一口苦涩的陈茶,将杯子重重的按在桌上。 正说着,屈平瞥见四男一女匆匆地转过街角。那女的身影好像在哪见过,并且是一见难忘的那种。 好像是萧露。屈平暗想,上次不是跟她说要她打消这些念头,怎么他们又在这个关头出现了。难道他们的行动也跟自己的想法有相关联的地方。 屈平说:“今晚就行动。” 晚上,屈平二人穿着一袭夜行衣,用飞天爪溜出城墙外,朝金军大营摸去。 二人在金营旁的山顶上,匍匐着身子,观察着金营的布防。完颜宗望兄弟带兵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不在山下安营的道理,所以屈平他们只能稍稍看到一些前门的情况。经过两个时辰的观察,他们发现金营前门守卫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岗,以便时刻保持精力旺盛。 但是,百密总有一疏,眼睛再犀利也得眨眼。 屈平等的就是他们眨眼的功夫。 守卫换了岗,两个守卫便去营外旁边小便。 等他们小便完了,回营的守卫已经换成了屈平和李彩莲了。金军那么多人,不可能互相认识每一个人。屈平正好利用了这个漏洞。 两人若闲庭信步般在营内大摇大摆地走动,竟没有人发现不对。金军大将和大宋俘虏肯定在中军或者后军,直接去里面找就行了。 屈平说待会儿找到目标了,你就去找个营帐最好是粮草将它烧了制造混乱,我趁机杀了完颜宗望。 正走着,忽然一个小头领模样的金军从一个营房内出来,看见他俩走过,在后边喊道:“你们,干什么呢!” 二人吓得赶紧站住,不会被怀疑了吧。 却听那人说:“瞎转悠什么,过来帮我抱两缸酒,将军要喝酒。” 屈平二人大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世界上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拉屎有人送纸。二人各抱着一缸酒,跟着他一路前行,那人交代不要乱看,不要乱听,送完酒就回自己营帐,今天将军心情不好,免得你们掉脑袋。屈平连忙称是,多谢大人关照。 到了后营的一处营帐,那小将喊了报告,便带着二人将两缸酒抬了进去。 营帐里坐着三人,一个坐在左边,另二人坐在右边。 那小将道:“宗望将军、宗翰将军、宗弼将军,小的将酒拿来了。”经过小将的间接介绍,屈平知道了坐在左边的就是完颜宗望,右边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屈平在心里念叨,这完颜宗弼好像在《岳飞传》里有过印象,对了,就是金兀术。小将吩咐把酒放下,便挥手让二人出去。 完颜宗弼,就是金兀术喝道:“走什么,没看到这里三位大人吗?让他们出去了,难道叫我们自己倒酒?” 于是,屈平、李彩莲和那小将分别站在一位将军后面,帮他们倒酒。屈平在金兀术后面,李彩莲在完颜宗望后面,小将在完颜宗翰后面。三人小心翼翼地专心倒酒,不敢稍有差池。 完颜宗翰喝了一碗酒,对完颜宗望道:“二太子,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到了城外,我们还要在荒郊野外喂蚊子、吃着粗茶淡饭。” 完颜宗望道:“宗翰,我一开始就是不赞成俘虏宋朝二位皇帝的,这样无疑是给我们增加了无形的压力。” 完颜宗翰道:“辽国不也是被我们就这样吃掉了,还怕一个比辽国还不济的宋国?”又对金兀术说,“四太子,俘虏宋朝废帝你也是投了赞成票的,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怕的。” 金兀术说:“倒不是说怕,我想二哥也是担心贪多嚼不烂,但是未尝不会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大宋的都城烧也烧了,皇帝抓了抓了,说不定人心会慢慢偏向我们,毕竟我们才是胜利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完颜宗望无奈道:“为今之计,只有小心将废帝押回中都再做计较。” 忽然将士来报,说是后营着火了。 完颜宗望大惊,后营可是关押了宋廷三千人的,若是二个废帝出了问题,那就要出大事了。完颜宗望赶忙催道:“你们两个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现在这二个废帝可是我们能让大宋掣肘的有利条件,千万要保全他们生命。” 完颜宗翰和金兀术也不马虎,掀开帘子带着小将出去了。屈平心道,可惜了,你们不走我再多杀一两个,稳赚不赔。 待二人走了,完颜宗望自言自语道,但愿只是单纯失火。他忽然看见屈平二人还在营帐内,便喝道:“你等还不出去!” 李彩莲站在完颜宗望身后,跟屈平对视了一眼,突然从腿上拔出匕首,狠狠地朝完颜宗望脖颈上扎去。完颜宗望到底征战沙场多年,身体又硬朗,自觉耳后一股寒风刺肤,紧忙向旁边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却在脖子上留下一道了浅浅的血印。 因为屈平二人换了士兵服,盔甲在身,扛酒时又丢了刀枪,身上能拿出的武器只有腿上的一把匕首。李彩莲一刀不中,再次欺身而上,拿着匕首飞身扑向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来不及喊救,急忙捉住了李彩莲刺过来的手腕,二人扭作一团。完颜宗望身强体壮,李彩莲一个纤纤女子哪里是他对手,很快便被宗望宗望压在了身下。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再一道血光飞溅,完颜宗望想用力压迫住鲜血喷涌的颈动脉,可惜喉咙“咔咔”的呛了血,便没了声息。 屈平推开压在李彩莲身上的完颜宗望,拉起李彩莲,说赶紧走。 第十九章 再遇俏佳人 http://.biquxs.info/

金军后营火光映红了夜空,黑色的烟雾张牙舞爪地逃向天空。士兵们成群结队或三三俩俩地跑着去救火,还有乒乒乓乓的兵器敲击声,有人大喊抓奸细。有两处的兵器碰撞声很快湮灭了下去,看似那里的奸细已经被解决了。此时并没有大部队从前中营方向过来,估计他们看火势不算太大,后营的人自己就可以控制住。 屈平想,这伙奸细可能就是白天看到的萧露一行人,来的倒是时候。正要趁乱出营,忽然瞧见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穿夜行衣的人影飞快地跑过,钻进了一座营帐里。 屈平从地上捡了两杆枪,分给李彩莲一杆,二人装作士兵模样,跟着黑衣人朝营帐而去。 “要多管闲事吗?”李彩莲说。 屈平道:“他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们一把,我们喝水不忘挖井人,自该仗义相助。” “大帅仁德。” 这间营帐不像其他的那样灯火通明,显得暗淡了些。 屈平慢慢地掀开门帘,只见里面人头攒动,挤得是水泄不通。里面的人怔怔地望着门口进来的二人,看不出里面的人们是惊讶还是麻木。 屈平环视了一周,发现中间的地方围得稍微松一点,那里有几人到时显得神情平淡,甚至看都不看门口一眼。屈平想,这里难道是关押大宋俘虏的地方,看样子满满当当的约莫才二百多人,其他人估计关在另外的地方。 屈平试着再往前走了几步,面前围坐的人们便默默地挤得更拢,好像在阻拦外面的人朝中间进去。 屈平朝帐外看了看,确定之前看守这个营帐的金兵都救火去了。但是奸细基本已除,火势也慢慢被控制,估计很快就要回来。李彩莲从外面抓住一个落单的士兵,将他脖子拧断了,拖进营帐来丢在门口。靠的近的人都吓得往后挪了坐。 屈平对着里面的人拱了拱手说:“打扰各位了。刚才进来的好汉,赶紧出来换了这身兵服,随我们马上出营,再晚就来不及了。” 人群中鸦雀无声,过来一会儿,一个黑衣人从中间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说:“我怎么相信你?” 屈平说:“我们的目的基本一致,我已经帮你实现了,念在你帮我们引起混乱的份上,我也拉你一手。” 那人想了想,道:“暂且信你无妨。”说完,很干脆地收起匕首,挤过人群,过来换上李彩莲已经帮脱下来的兵服,然后李彩莲和那人又帮着将夜行衣穿在死去金兵的身上。人拿出匕首,果断地在士兵的尸体上戳了几个窟窿,作成是被杀死的黑衣人的假象。 “二位圣上,在下没有能力救你们了,不知你们有什么要交代我效劳的。”屈平试探着向人群里说。 沉默了快半分钟,那个之前被黑衣人挟持的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卷起来的绢布,令人从后面传给了屈平,他说:“二位侠士,赵某人无能,以致今日之辱。阁下能自如出入金人军营,定非常人,希望你能帮我将这份血书交给康王,我便感激不尽了。” 屈平抓着血书,好像还能问道一丝血腥味,将血书收入怀中。屈平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三人便拖着死尸出了营帐。将尸体丢在一个角落后,他们顺着原路,趁守营换班的时候偷偷地顺利逃了出去。 黑暗里,三人丢掉兵服,那人道:“多谢二位搭救,在下耶律大旗,还没请教二位大名。” 屈平道:“在下屈平,这是李彩莲。” 耶律大旗又向李彩莲恭维道:“李姑娘身手了得,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 李彩莲说:“耶律兄过奖了,全靠屈兄弟谋划万全。” 耶律大旗拱手道:“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了,后悔有期。” 屈平想,这就拜拜了,连梦中人都没有见到一面,不行。他说:“现在大事已成,不妨回真定城,明日大家叫上各自好朋友,一起喝上几杯,加深点交情。江湖路上,多一个朋友,多一份保障,你说是吧?” 耶律大旗不好拂了救命恩人的好意,便说:“好,那就明日城内望江楼不见不散。” 第二日,望江楼上,屈平和李彩莲早就占好了座位,凭栏远眺,便是茫茫江水。现在离吃饭时间稍早,整个楼上就屈平二人,店小二在楼下听候吩咐。 耶律大旗果真带着萧露来了。 萧露看到屈平,眼中稍有惊讶,没想到表哥说的好汉竟然是他。 “不是说再带上各自好友的吗,怎么就您二位?”耶律大旗道。 屈平笑着说:“这样最好,一个桌子四个边,一个坐一边。” 耶律大旗介绍道:“屈兄弟,这是我表妹,萧露。表妹,这二位是屈平兄弟和李彩莲姑娘。” 萧露微微施了礼,说:“原来是二位仗义相助,小妹在这谢过二位了。” 李彩莲拉着萧露笑着说:“妹妹多礼了。妹妹生的怎么如此美貌,姐姐看了都喜欢得不行。” 屈平望着萧露,说:“你好,又见面了。”说着,伸出了右手要和人家握手。没想到,这回萧露竟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样伸出细嫩的纤纤右手握住了屈平的手,一碰即收。 李彩莲和耶律大旗都吃了一惊,这是什么见面礼仪。耶律大旗更吃惊,没想到表妹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握手,肌肤之亲,那可是连自己都没有碰触过的啊! 等等,他说“又见面了”,这么说来他们早就认识了,没想到表妹还隐瞒了自己。耶律大旗悻悻地说:“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屈平说:“一面之缘而已。萧姑娘几月不见,风采更加照人了。” 耶律大旗心中暗恨,还有这么赤裸裸的夸人的。 萧露笑了笑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上次你救了我,这次又救了我表哥。大恩不言谢,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耶律大旗回想了一下,道:“原来上次也是屈兄弟救的舍妹,那我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都是自己人。屈兄弟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知屈兄弟有什么可以相告的?” 屈平也没有好隐瞒的,说:“我是直接受命于康王殿下。虽然金人扶持了张邦昌傀儡政权,但是康王殿下指日便可重新夺回朝权!” “那就先恭喜屈兄弟了,屈兄弟飞黄之时,希望能照顾一下我啊。” “耶律兄,屈某能力所及,定会帮你。” 耶律大旗道:“那就先谢过了。”他心想,又多了一大助力,复国大业指日可待,他说,“今天这顿我请。小二,上来,点菜!” 一顿盛宴,大家将各自进金营之事侃侃谈来,其中凶险自不必说。 “萧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酒饭之后,屈平对萧露说。萧露犹豫了一会儿,跟屈平去到僻静处了。耶律大旗心中醋意大发,有什么话还要躲着大家说。李彩莲见耶律大旗神情黯然,便说:“来,耶律兄弟,我们再喝一杯。” 耶律大旗哪还有心思喝酒,没有灵魂的拿起酒杯跟李彩莲碰了杯,一饮而尽。他随口问道:“李姑娘你是何方人士?” 李彩莲道:“我本为荆湖人士,小时候家中遭遇变故,到处流浪,学了些微末本事,后来在贺兰山落草,得亏屈大帅赏识,才有今日光明的身份。” “原来李姑娘跟我都是悲惨之人!若非还有表妹,我也真是举目无亲了。” “我以前也有个弟弟,后来走散了,至今也不知是生是死,又身在何方。” “李姑娘不用难过,只要有心,总会找到的。” 李彩莲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年一直都在找,等以后大帅的力量强大了,估计找到线索的几率会更大。我跟我弟弟都有一个没有五官的木偶,契合在一起就可以显出脸来。” 耶律大旗若有所思,悄悄摸了摸怀里的一个贴身物件,说:“我会帮你找的。” 屈平和萧露走到没人的地方,屈平说:“萧姑娘,上次在下跟你说的肺腑之言你全当耳边风了。你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偏偏又长相惊人,跟着你表哥到处参合这些事情,是很危险的。” 萧露笑道:“是有多惊人,是惊吓的惊吗?” “我不是开玩笑。”屈平道。 萧露不以为然说:“你大宋跟我大辽国一样,都是皇室宗亲被杀被俘,凭什么你们还想东山再起,我们就不可以?” “那是因为我们还有大半江山做后盾。” “等耶律大石从西面建立地盘,再杀个回马枪,我大辽又可以重现昔日荣光。” “但愿能重现往日宋辽和睦的局面。”屈平说。 正说着,忽听得传来刀剑相击声。李彩莲提着刀跑过来说:“有蒙面人袭击,耶律兄弟正在抵挡楼下冲上来的敌人,你们快走,我们来断后。” 第二十章 应天建炎帝 http://.biquxs.info/

这时,楼顶瓦背上传来咔咔踩踏声。看来上面也有敌人。 屈平分析道:“既是蒙面而来,就是见不得人的,肯定不是金人。我二人初到此地又没有特殊身份,也不是来找我们的。应该是你们中的人出了奸细,或者是你们谁的脑袋比较值钱。” “我表哥的头在金人那里值黄金五百两。”萧露道。 “那就是你们中有人想发财了。还好没有跟昨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不然千军万马围过来,插翅也难飞。” 房顶的人破瓦下来,挥着刀砍过来。屈平抬脚踢飞一人,拉着萧露便走,“彩莲姐,你先顶一下,咱们说好的地方会和。”走到栏边,屈平抱起萧露便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地面。 那一瞬,萧露先是被屈平的冒失举动惊住了,然后瞧着他毅然而坚定的脸庞,心里的什么好像萌萌地动了一下。 屈平可没空观察萧露的细微神情,平稳地落到地上,他说:“我的小白龙呢?” 萧露松开因为突然下坠而自然抱住屈平脖子的双手,说:“哦,就在楼下。” 屈平吹了声口哨,小白龙发出“聿聿”的欢快声,飞快地跑过来,像久别重逢的老友。屈平上了马,拉起萧露坐在前面,一拍马屁股,冲出城去。 一直跑出去二十里地左右,屈平才放慢下速度。 萧露说:“喂,你跑这么远,我表哥怎么办?” 其实屈平也是因为怀抱佳人,脑海中早忘了其他,一时没注意竟狂奔了二十里。屈平心道真是红颜祸水啊,怎么自己就没时刻保持住清醒呢。他说:“跑远点才好将杀手甩得远远的,再说了,你表哥智勇双全,还有彩莲保护他,肯定可以安然脱身的。” “但愿如此,”萧露说,“那你可以放我下马了吧,要是到了夏天,你这样还不给我捂出痱子!” 屈平下了马,将她扶下来,说:“没想到你还会说笑话。” 萧露道:“我在外面东奔西走这么久,要还是像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出门早就被吃了多少回了。” “那倒也是。不知道大小姐你今年芳龄几何?” “你不觉得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今天二十三,对比来看,你今年应该二十。” 萧露道:“你要是上街看相算卦,应该能挣不少钱。” 屈平说:“那我是说对了。我要去应天府,你去哪里。” 萧露想了想说:“大旗表哥不知脱险没有,我要回去等他。” “好吧,那后会有期。”屈平道,“希望下次见到你,你不再参与这些权利阴谋斗争。大辽的历史已经翻篇了。” “活着不就为了实现梦想吗?” “活着你也可以享受现在。” 萧露心里明白屈平的意思,她道:“屈大哥,后会有期!” 屈平看着她走远了十多米,喊道:“萧姑娘,你骑小白龙回去吧?” “不了,你是要策马疆场的人,还是留给自己吧!” 屈平骑上马追过去,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这兵荒马乱的,太危险。” 这时,两匹马由远而来,屈平远远地就看出来是耶律大旗和李彩莲。 耶律大旗远远地喊道:“屈兄弟,这么快就找到你们了,太好了!” 等他们近了,下了马,萧露说:“表哥,你们没受伤吧?” “表妹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耶律大旗说,“屈兄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后我们各自的奋斗路上,肯定还能再相逢。” 屈平说:“也好。彩莲姐,你把马给萧姑娘,他们路途遥远。”他才不想让耶律大旗和萧露共骑一匹马呢。 耶律大旗本想说我们骑一匹马就可以了,萧露已经牵过马缰上了马,便只好作罢。 屈平依依惜别了萧露,看了一眼李彩莲,突然说:“耶律大旗眉目之间跟你好像有些相似。” 李彩莲道:“不可能吧,他可是大辽皇族的后裔,我这小老百姓可高攀不起。” 南京应天府。 康王赵构率军抵达后,应天府及周围的州官、将领便纷纷汇聚了过来。宗泽、韩世忠、刘光世等各率部来投。康王见时机成熟,便从应天府向天下发出讨伐伪楚张邦昌匡扶宋室的檄文。 檄文抵达金陵,张邦昌更是吓破了胆。本来他这被赶鸭子上架,群臣根本就没有鸟他的,政令不出,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这讨伐檄文一到,他更加六神无主了。 他的一个学生谏言道:“先生被逼上宝座并非您的本意,不如趁机还位于赵家,兴许还能保全全家性命。” 张邦昌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说:“依你之计,该如何还位?” “城中不是还有一位哲宗皇帝废掉的元祐皇后吗,老师可以请她出来暂领朝政,然后修书一封到应天府康王殿下手上,声明您是被逼如此的,现在获知了康王殿下音讯,马上恭请他为皇帝陛下,统领天下。” “言之有理,快快笔墨纸砚伺候。” 应天府中,康王赵构高坐殿上,下面站着闻讯云集而来的文武百官,手上正拿着张邦昌写给自己的书,说:“张邦昌要还政与本王,诸位大人怎么看?” 原相州知州汪伯彦在赵构第一次和谈时扮演过重要战友角色,此时出列道:“殿下,天下本是赵家的天下,哪里用他张邦昌来还。” 张邦昌原来还是宰相,现在却被以前的下官直呼姓名。 赵构说:“张老也算是托管赵室有功,若他诚心悔过,本王可以不计较于他。” 原河间知府黄潜善道:“如今江山危殆,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恳请康王殿下早登君位,以安天下。” 余者众臣纷纷跪请:“请康王殿下早登君位,以安天下!” 赵构内心激动,口上说道:“本王才疏德浅,恐不能统御天下。” 汪伯彦以头叩地,大呼:“殿下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群臣纷纷效仿。 赵构下了座,扶起汪伯彦,说:“诸位请起。大家拳拳之心,本王感激不尽。本王就暂登宝座,必竭尽所能。众位亦当全力辅佐,他日迎回皇兄及太上皇,再还位于他。” 众人伏地叩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心潮澎湃,这一刻,自己从前是想都不敢想。赵构抬手道:“众卿平身。”这种感觉,果真让人不舍。 宗泽老将军奏请道:“皇上,如今国家未定,外患强伺,老臣恳请重启李纲统御三军,光复河山。” 赵构深知李纲能力,道:“重启李大人是众望所归,速速差人去请李大人回朝。” 黄潜善道:“皇上,如今东京开封被焚毁,都城该安于何处?” “如今国情特殊,皇上在哪,朝廷就该在哪!”一个声音从大殿门外传来。 赵构瞧向门外,听着声音便已喜出望外,心道,你可算来了。 “你是何人,敢乱闯宫殿!?”有人斥道。 来人正是屈平,他叫李彩莲在应天府外等候,毕竟这个时代一个女子上朝议朝是不可能得。他径直朝赵构走去,还有五米远,他蹲下来道:“恭喜殿下荣升陛下,早正天位,以安社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泽道:“皇上,这是何人?” 赵构亲自扶起屈平,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朕的爱卿——屈平。朕的民族自救军就是他组建训练的,朕曾亲自观摩过民族自救军的战斗,若我大宋早有这样的军队,哪会有今日局面。” 众人心中各有猜忌,哪里来的野人,不但得到了皇上的青睐,还变相压低了以前的军队指挥者,显得他们好像酒囊饭袋。 新来的同学总是会受到班里部分人的排挤。 屈平谦虚道:“在下也只是指挥几千人而已,哪里比得了各位大人指挥几万几十万的大军。”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是螳臂挡车,任何个人都应该在民族危亡的时刻站出来!” 赵构鼓掌道:“好!” 一些人暗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们。但是皇帝都鼓掌了,怎么着都要挤出点笑脸来。 靖康二年五月一日,赵构就任新一届宋朝皇帝,改年号为“建炎”,火克金,建炎,就是建立火烧金国的新的时代。暂定应天府宋州为都,应天称帝。宋州,古称商丘,火正阏伯居商丘,为大火星分野之地。此处也是宋太祖赵匡胤发家之地,暂定应天府为都,也是希望能像太祖皇帝,重现大宋辉煌。 至此,大宋开始一轮新纪元。 第二十一章 兴国十策书 http://.biquxs.info/

宋州应天城本就是按照国都建设的,所以皇宫、内外城相对开封城并不差太多。它还曾是宋朝的经济政治中心和军事重镇,还有全国最高学府南京国子监,只不过这些都已是过去式。 明天就是赵构登基大典,屈平住在宫中,正在掏心掏肺地秉烛赶制他的“兴国十策。”他的大纲是这样的: 一、精兵简政,精简老弱残兵,将他们退以为农,简化繁冗的官僚制度,使每个官吏都能在其位谋其职,不吃空饷。 二、夯实国防,当务之急要加紧前行布防,以防金人再度南侵,科学现代化训练军队,要每一箭消灭一个敌人。 三、修养生息,暂不与周围强敌对战,发展经济,充实后勤粮资。 四、减免税负,以增加国民的拥护心。 五、大赦天下,让天下都能感念皇恩。 六、挖掘人才,科举与推贤并重,不以文章论能力德行,重视各种人才的发挥。 七、重视科研,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八、锄奸惩佞,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需防微杜渐。 九、开田兴水,开良田兴水利,肚子饱了不但腿能跑手能动,脑袋还会有思想。 十、修路开海,要想富先修路,加强各州主路建设,能最快提供军队运输,并大开海路,研制巨船,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屈平想好这十大条,便叫秀才汪智全写了一本奏折,里面就写了四十字,因为具体细则要自己讲才能更清楚。 屈平赶到赵构的寝宫,赵构正在丫鬟太监们的照料下试穿明天的龙袍。见到屈平来了,赵构屏退了左右,叫屈平不用多礼,坐下再说。 屈平行了个礼,说:“皇上,这身龙袍您穿着再合适不过了。” 赵构哈哈笑道:“抑之你的阿谀奉承的功夫也不赖啊。” “皇上,在下这么晚来打搅您,是因为明天就是您的登基大典,许多事情需要先有个计划才行,一些政令要趁登基之后马上颁布施行才好,木已成舟后再想拨乱反正就难了。大宋曾经几度求变革,都夭折在那些中流砥柱们手中,或是消亡于沉疴已久之鄙端。但改革必须要经历挫折,浴火才好重生。” “抑之有何良策?” 屈平呈上奏折,说:“这是我想了好久,连夜写出的兴国十策,请皇上过目。” 赵构接过奏折展开了仔细看着,频频点头,说:“好,很好。只是每一策只有四字,不知有何具体策略?” 屈平将早就打好腹稿的策略详解洋洋洒洒逐条的讲给赵构听,赵构听了很是受用,表示明日就要叫各部施行下去。 “抑之一心为朕分忧,朕感动不已。朕这几天再思考,不知该赏你个什么职位,因为你资历尚浅又没有名气在外,高了怕那班老臣有意见,低了朕又心里过意不去。” 屈平道:“如今江山还不稳固,在下不奢望高官厚禄,只愿一心辅佐皇上。我相信再小的星星也能发光。” 赵构想了想,道:“那就成全你个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吧,享三品武官俸禄,虽然只节度八千人,但你只听命于我,不用受制与他人。以后有了功劳,再行封赏。” 一下子得来个三品的节度使,屈平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最重要的是不用受他人节制,这是他这个插班生目前最需要的安身之福。他也知道这是在非常时刻用人之际,若非如此赵构也不会如此大方。 屈平叩谢皇恩,说:“谢皇上。微臣本是微末草民,骤然飞升到了三品大员,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都抵不上。” 赵构说:“屈将军不用客气了,你有从龙之功,这是你应得的。我有一个想法,本朝自太祖皇帝开国至今,沿用唐朝、五代十国许多冗繁的官职,很多都是有其官名无其官位,简直是尸位素餐,屈将军有何良策吗?” 屈平想到2050年时代的天朝官职制度,说不定可以借鉴,说:“微臣斗胆,可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最高官员为国家要务执行者,各掌职权,互不干涉又互有关联,这六人直接听命于皇上。” 赵构思索后道:“那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呢?” “皇上,中书省决策草诏之权可由您和六部尚书商议决定,决策之后由六部分管部门下发执行,所以尚书省也可以省了,至于门下省的审核工作,皇上您亲自点头就行了,还需要别人插手吗?” “若所有事情朕说了算,那百官谏议又有何用?” “您与六部尚书可举手投票决定,五票赞成才算通过。” “这个主意不错,朕会考虑的。” 屈平从怀中拿出赵构他爹宋徽宗的血书,呈给他说:“皇上,微臣刺杀完颜宗望后,在金军大营中见过太上皇帝,他有一封血书给你。臣无能,无法带出先帝们。” 赵构颤抖地接过血书说:“这是天意,怨不得你。”他打开血书,上面写着:“德基(赵构字德基)吾儿,为父和你兄长无能,致使国破家亡,吾儿有志当谨记家仇国恨,卧薪尝胆,一雪前耻。今传你皇帝位,愿开太平盛世。” 赵构内心跌宕,立誓他日必定要一雪前耻。 五月初一,赵构在应天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建炎”。 皇帝对新朝廷众臣各有分封,宋朝官职制度本就杂乱,如今朝纲不正,赵构又刚上台,于是便将以前的一些官职合并,一些官职取消,也许是受屈平影响,废除了许多七绕八拐的官职名称,以简单明了为主,一目了然。 李纲、汪伯彦、黄潜善各为宰相,宗泽为东京留守知开封府。伪楚皇帝张邦昌也来了,伏地恸哭但求一死,赵构说你也是事出权宜,便封了个太保虚职。出少数个别另有分封,其余大部分京城及驻外大小官员基本不变。屈平获封民族自救军节度使,享三品武官俸禄。 下朝的路上,许多官员对这个皇上特别提拔的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分外亲近,表示一定要到府上拜会。也有看不上眼的,认为他是靠皇上才上位的,认为他会挡了自己官路的。总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皇上赐给屈平一座应天城内城南街的大宅子,几进几出。屈平到家的时候下人们还在打扫院子,布置新家。屈平第一天到自己府上,朝廷发的崭新官服还在手上拎着,所以下人们都没有认识这个主子的。 屈平独自在里面随便逛着,熟悉自己的大宅,直到傍晚的时候,下人们打扫完陆陆续续地都走了只剩下一男二女。 屈平奇怪,怎么下人们都跑了。 那个男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他看着屈平,说:“哎,你怎么还不走,等下我们老爷可就回来了。”他瞧见屈平手上拎着的包袱,说,“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做事就做事,可不能随便拿主人家的东西。”他指挥那二位十七八岁左右的丫鬟模样的姑娘说,“小红、小绿,去把东西给收回来,顺便打发他走。” 那叫小红的丫鬟走近来,瞧着这个又高又帅、衣服虽不高贵倒也得体、关键是这时候还如此淡定自若的男子,自言自语道:“听老将军说我们家的小将军就是二十出头的高个子英俊小哥,不会就是他吧。” “咳咳,”屈平干咳了两声,“我是屈平,你们是谁?” 那一男二女顿时吓得跪地道:“将军,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是宗泽将军叫来伺候大人您的。” 屈平叫他们起来说话,另一个叫小绿的丫鬟过来帮屈平拎了包裹着的官服,三人小心翼翼地等候新主人教训。 屈平指着他们说:“你叫小红,她叫小绿,那你又叫什么?” 那男的道:“小人姓黄,大人您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小黄。”屈平心道,你大了我二十岁将近,我叫你小黄,听着就搞笑。小黄又说:“她姓洪所以叫小红,她姓陆因此叫小绿。” “哈哈,真有意思的名字,你们三个放在一起跟交通信号灯一样。”屈平说,“你年纪应该四十有余了,我还是叫你老黄吧。” 他们那里知道什么是交通信号灯,觉得这新主人说话好有意思,而且也没有大官人的架子,应该不难伺候。小红小绿心想,以后要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从丫鬟升级为小妾呢,这样想着,顿时越发精神起来。 屈平看他们天真老实的样子,心中也是欢喜。他问老黄说:“老黄,你们家宗泽老将军为何叫你们来和我同住,我还没跟宗老将军打过交道呢?” 老黄说:“大人,我们是下人,是要伺候您的,不是和您同住。事情是这样的,皇上和宗将军说你年少英勇、智谋无双,宗将军感叹上次您和皇上住在相州府上时,都没有机会和您交流,甚是遗憾,便遣我们三人好生服侍您。宗将军是想结交您!” 第二十二章 御前军统制 http://.biquxs.info/

屈平心中感叹,宗泽老将军真是性情中人啊。他说:“宗老将军真是个大好人哪,我一定要趁他赶赴开封之前好生拜会他。我上回在相州住了两月有余,却没见过你们。” 小绿说:“我们之前一直是伺候宗将军的公子宗颖公子,现在他奉将军命令,招揽各路豪杰,共赴开封,保卫并重建东京。” “宗将军父子两代为国恪尽职守,令我实在佩服。”屈平不由地感叹。若不是因为战争,宗颖公子估计也过着笙歌风流的生活吧。 屈平属于驻外武将,没有皇帝召唤或特殊事宜是不得上殿的。赵构登基后这将近二十天,屈平都没有见到皇上。因为他的八千民族自救军没有实属地,皇上也没有明确安排,他便在城北的地方找了片空地,安营扎寨,训练不缀。 每天他要从城南走到城北郊外,也算是有机会深入民间体会民生。贺兰五虎和鲁忌一起住在他的大宅子里,反正他们也没有宅院,自己又住的冷清。除了每日轮流由他们当中二人轮值当班,每天的五人组合朝九晚五地穿行于应天城街道,也算是一道风景线。 今天是李彩莲和鲁忌当班,屈平对他们还是要些不放心,早早地五个人出了门。因为没有什么特殊事情,所以经常出门都是穿的便服。 天还微微亮,街上已经有了摊贩,据说应天城辉煌的时候,人口达到一百多万,现在很多人怕受到战火荼毒搬迁到南方去了,但至少应还有八十多万人口。 汪智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应天城才能恢复往日辉煌?” 江伯严道:“皇上新登基,天下焕然一新,民心高涨,又有像我们大帅这样睿智的将帅辅助皇上,肯定能超过以前的繁荣。” “是极,是极。”青玄子说。 “我们现在是新入学的学生,好多人等着看我们笑话,说不定还有落井下石的,你们一定要万分谨慎,特别是陈冲,孟浪不得。”屈平说。 陈冲辩解道:“大帅,我怎么就孟浪了,我只不过豪放一点。” 青玄子说:“大帅说你孟浪就是孟浪。” 众人哈哈大笑。 正说笑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穿着禁军官服的人骑着快马飞快的跑过了他们前面,街道上的人纷纷避让唯恐不及,有的人吓得摊子挑子都倒了一地。一只萌萌地小狗蹲在路中间,它可能从出生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动物,呆呆地坐在原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蹄要踩踏到它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斜刺里窜出,抱住小狗再一个漂亮的翻身,赢得了观众们的一致喝彩。 那人看了一眼飞快远去的肇事者,“哼”了一声,轻轻地把小狗放在地上。观众们也各自散去了。 屈平一行走过去,屈平向那人拱手道:“兄弟好身手。” 青玄子说:“而且如此心善,连一只小狗在阁下心中都不是贱命一条。” “蝼蚁虽小,也是生命。众生平等,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不重视生命,不懂得生命的意义,那么战场这个修罗地狱将会吞没更多的生命。”那人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张俊,兄弟怎么称呼?” 陈冲帮着介绍说:“这是我们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屈平屈将军,享三品待遇。” 张俊说:“原来是屈将军,节度使不是从二品吗?” 屈平不好意思说:“这个,可能因为管理范围小吧。”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才管理八千人,张俊对官职官品这么了解,可能也是个官人,“张兄弟官居何处?” “我这次回京述职,皇上要我做个御前军统制。” 御前军统制是个五品的武官,但是有个御前两字,说明是皇上看重的人。屈平说:“原来是张统制,张统制年纪轻轻就能在皇上身边当差,以后前途无量哪!” 屈平官居三品,张俊自己是个五品,是已以下官身份说:“屈将军更是年少有为,现在已经是三品大将。男儿当守土保疆马革裹尸,方显男儿本色。” 屈平说:“为皇上鞍前马后,与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为国效力,都是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屈将军教训的是。” “前面骑马那人是谁,怎么在京城还敢如此嚣张?”屈平道。 张俊愤然道:“一个小小禁军副统领就敢如此嚣张,早看他不顺眼了。” 这里面还有故事呢,屈平说:“哦,张将军认识他?” “此人叫做刘正彦,曾任熙河路经略使,当时我曾与他一同剿匪,我为前锋,他为后军,我与匪军大战半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惨胜,就是因为他率领后军却不思进取,一兵不发,才导致我部伤亡惨重。岂料最后他上报军功对我只字不提,好处全到他头上了。哼!”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今后你俩同在京城为皇上效力,同在一个屋檐下,少不了要有摩肩擦踵的碰撞。”屈平说。 “所以我才想在外面当一方将领,哪怕头断血流,也好过在朝中与人龃龉。” 屈平道:“张将军乃是真率之人,有机会我会跟皇上说道说道。” “那就多谢屈将军了。” 辞别了张俊,五人直接去到了军营。校场上将士们正训练的热火朝天,屈平一时技痒,还跟几个身手好的将官比试了一番,结果当然是屈大帅完胜,换来将士们的一致喝彩与崇拜。 进了营帐,却见鲁忌和李彩莲在激烈讨论。见到屈大帅他们来了,才偃旗息鼓。 “说什么呢,这么热烈?”屈平问。 “你说。” “你先说。” 他俩推辞了一番,最后由李彩莲先说:“户部要普查全国户籍,说我们是多年的山匪,好多人都没有户籍证明。” 鲁忌说:“工部要查收我们制作大型工程器械的图纸和工具,说这些应当由工部负责。大帅,这些可是我的智慧结晶,我是不会随便给他们的,因为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造出这么好的武器,更不会发放到我们军队。” “原来是这么回事,”屈平明白了事情原委,“事情确实有些特殊,我会找机会跟皇上说一声。户部跟工部的人呢?” 鲁忌低着头说:“户部跟工部各派了一个员外郎来,他们现在马房中喝茶呢。” 汪智全说:“喝茶怎么喝到马房去了?” 李彩莲说:“两个员外郎嚣张无比,我们就把他们暂时绑起来了。” “荒唐!”屈平道,“赶紧去看看。” 众人到了马房,见那两个员外郎一个侧躺着、一个斜靠着,奋力扭动身子手臂,想要脱困。 屈平命人给他们松了绑,亲自扶他们到外面坐着,打着哈哈说:“古有老骥伏枥,今有员外郎志在千里。二位大人受苦了,他日定会身居高位,说不定当个宰相都可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屈平又是官阶比他们要高,还亲自扶自己,又给戴高帽,他们也不好发脾气。户部员外郎说:“屈将军,我们好心好意来提醒,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将军竟出手绑人。” 屈平说:“我代他们向您二位道歉了,他们都是大老粗,不比你们读圣贤书的文化人,素质高。我一定会教训他们的,您二位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二人口说罢了,心中想肯定要给他们点小鞋穿。 屈平又说:“这样,我也不让你们二位难办,我会亲自到皇上面前负荆请罪,顺便让皇上给你们个说法。” 二人心想,这人好大口气,还敢要皇上给说法。 送走了二个牛头马面,屈平叹着气说:“任重道远啊!我们自己的脚跟都还没站稳呢,好多人还要来推我们,你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我今晚就去面见皇上,也好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 李彩莲说:“大帅,军饷军粮应该有朝廷发送了吧,我们现在的粮草最多再支撑一个月,军饷也快没有了。” 屈平一阵头大,这空降兵不好当啊。 进宫面圣要层层通报,屈平怕去的晚了耽误皇上休息,便过了晌午就独自往回赶。经过北门,正好遇见一群马队往外走,屈平认出前面中间那个白胡子老人正是宗泽,便拦在马前,说:“宗将军,在下有礼了。” 宗泽心道这人堵在城门口拦住自己,还说有礼了,真是有意思。他说:“你如何认得老夫?” “在下屈平,曾在相州见过宗将军,不过将军没见过我。” 宗泽见是屈平,这个新晋的皇上红人,民族自救军节度使,便翻身下了马,他的随从也跟着都下了马来。宗泽走到屈平身前,说:“屈将军边上说话,别拦住行人去路了。” 屈平讪笑道:“哈哈,见到老将军太过兴奋,鲁莽了,让您见笑了。” 第二十三章 皇帝的烦恼 http://.biquxs.info/

“老夫听闻皇上夸赞你,说你一个月就能练出一只非凡的军队,还谋略高超,武功非凡,老夫早想结交你了。” “皇上太谬赞了。老将军忠勇无双,在下也早想结识了。” “是吗,若是老夫再年轻几十岁,说不定要同你结为异性兄弟了。老夫要尽快赶赴开封赴任,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处理,修城驻防、招兵买马,就不能和你唠叨了,下次再见一定要和你痛饮几杯,好好切磋!” 屈平扶宗泽上了马,说:“将军保重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宗泽说:“什么是革命?” “革命就是保家卫国、兴国安邦。” 宗泽一夹马背,策马前行,大笑声中豪气冲云。 屈平回家换了一身公服,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用的紫色,圆领大袖,下裾加横襕,腰束革佩鱼袋,头戴幞头,脚登革履。真是人靠衣装,这一身高大上的紫色公服套在身上,立马就高贵了起来。 到了皇宫,经过层层禀报,终于在御书房见到了赵构皇帝。 赵构看起来面容憔悴,显然刚登基,百废待兴,一堆政务压得他沧桑了许多。赵构说:“抑之你来啦,坐吧,朕这里一堆政务缠身,就不起来接待你了。” 屈平说:“皇上您日理万机,要劳逸结合啊,切莫耽误了龙体。” “还是你体贴朕啊,朕好久没见到你,也是十分想念,可惜你是节度使,祖宗有制,你不能上殿参政。” “若是皇上需要我,制度还不是由您决定的。” 皇上顿然道:“朕怎么没想到呢,朕马上封你为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兼兵部侍郎,你就领个兵部侍郎的虚职,还是照例统领民族自救军,明日大殿之上朕就昭告群臣。” “谢皇上。”屈平叩谢道,“皇上近日因何忧心?” “朕听取你的建议,跟宰相会同六部、九寺、诸监、翰林、馆阁等大臣商议,如今百废待兴,朝廷格局也该有所变动,拟在你的《兴国十策》基础上对朝廷和全国进行全面革新,这样全国的百姓才能看到兴盛的希望。另外要把一些领俸不作为的虚职减少,除非是特别有功之人。还要将九寺、诸监、翰林等按照监管职权不同,划入六部,以便更精简统一管理。” 屈平说:“这是好事啊,莫非有人阻挠?” 赵构说:“宰相汪伯彦、黄潜善担心这样大的人事变动,会让很多朝臣人心惶惶。” “皇上权横利弊,是天下兴盛跟百姓富强重要,还是个人得失重要。” “当然是前者重要。” “臣觉得皇上应该坚持大胆革新!谁要是不想干,全国一万万人口,哪个不想坐他的位子,自然有大把人抢着上!”屈平说。 赵构坚定了信念,说:“还是有抑之在好啊。朕已经有了决定,明天就宣布此事,如有不从,绝不姑息。” “另外臣还有两点建议,文化保证国民的精神健康,医药保障国民的身体健康,这两点应该受到朝廷的重视。上至京城,下至地方,都应该有朝廷兴办官府管辖的学馆和医馆,分别由礼部和工部管理置办。” 皇上若有所思,说:“抑之说得很有道理,这些也是国运昌盛的保障,国子监跟太医院就作为京城的最高学院和医馆,给地方做一个榜样。抑之,你真是朕的兴国之肱股良臣啊!”赵构紧紧地握着屈平的手,双眼放光。 屈平说:“臣只是说出了百姓的想法。” “朕要的就是百姓的真实想法!” “皇上,您的烦恼已去,现在臣也有些小烦恼。”屈平便将今天户部、工部来军营的事情说给赵构听。 赵构道:“这是朕的疏忽,朕会亲自跟户部、工部、兵部说明此事。鲁忌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如今国家方兴未艾,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请鲁忌到工部任个员外郎,专职发展兵工,你意下如何?” 屈平道:“鲁忌能得皇上赏识那是他的福分,微臣先替他谢过皇上了。” 赵构又道:“朕准备在城南兴建一座招贤馆,来馆的天下贤士由六部考核后再做相关任用。举贤不避出身,希望天下英豪都能在朕的天下一展抱负!” 屈平赞道:“这是天下百姓之幸,也是国之幸。” 到了晚餐时间,赵构邀请屈平同桌共宴,席上只有简单四个菜,皇上说节俭要从自身做起。晚上,屈平被有幸邀请在御书房就寝,皇上自己当然是回后宫抱佳人放松身心去了。 第二天早朝,屈平换上昨晚太监帮领来的朝服,拿着笏板,第一个到了大殿门外等候。首先他第一天来不知道该站那里,其次第一个进去不好意思。 殿头太监过来瞧见屈平在门口,便问:“屈大人,怎么站门口不进去呢。” 屈平说:“太早,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殿头太监说:“那行,待会儿大人您就进去了往那儿站,看到了吗?那儿!”他手指着里面道。 屈平记下了殿头官说的位置,跟他闲扯道:“谢谢您了。大人怎么称呼?” 殿头太监心道,这人好客气。他回答说:“屈大人您有礼了,小人邵成章。我先进去了,等下您跟着三位宰相、六部尚书们一同进来。” 屈平道您慢走,心中在想,原来是要跟在领导后面进去的,难怪一个人都没到呢。 过了一会儿,三位宰相领着各部官员鱼贯而入,众人都异样的看着他,哪来的没礼貌的家伙,呀,还是个三品官员。 屈平在大家别样的眼光中跟着进去,站在殿头官邵成章指给他的地方。 身后一个人奇怪的看着屈平,心想,这个位置昨天还是我站着的。但是屈平先一步站住了,他只好站在后面,心里估计早骂开了。 三个宰相站在最前面,汪伯彦、黄潜善站左边,李纲站在右边,屈平就站在李纲身后第四位。 皇上还没来,许多人都互相小声的议论着今天新来的这个同事。 汪伯彦、黄潜善对视交流,发现这人不就是上次突然闯进大殿的民族自救军节度使,他怎么也上朝了。他俩都没说话,对他们来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是朋友就该懂事的来拜会自己。 李纲被重新启用为宰相,之前还没见过屈平,对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人家能站在这个位置,说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转过身对屈平说:“还没请教?” 屈平道:“下官屈平,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兼兵部侍郎。” 兵部尚书吕好问说:“我兵部多了一位侍郎大人,我怎么不知道?” “这位是尚书大人吧,我想皇上会亲口告诉您的。”屈平道。 众人议论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这位屈大人动不动就搬出皇上,看来皇上定是十分倚重他。兵部尚书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卯时已到,皇上坐到龙椅上。殿头太监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赵构皇帝开口道:“今日朕有事先说。朕已经做出决断,先前和三位宰相及六位尚书大人商议的《兴国十策》细则已经勘定,即日起全国实行,若有违逆者必严惩不待!” 李纲道:“《兴国十策》乃是国之大计,早日实行也是天下之福,臣等附议。” “臣附议!”百官齐道。 皇上又说:“另外,相关部门合并及部分职位的剔除,今天也要定下来。九寺、诸监、翰林等按照监管职权不同,划入六部。另于礼部和工部分别增设太学司和医药司,国子监与太医院纳入两司,在明年开春前,京城及地方府衙要全面开设学院和医馆。有个人告诉朕,文化保证国民的精神健康,医药保障国民的身体健康,这才是兴国强邦的基础。这个人,就是民族自救军节度使屈平,今天朕还要告诉各位,即日起他还兼任兵部侍郎。” 百官议论纷纷,有为部门合并担忧的,有为增开太学司、医药司喝彩的,有为屈平的身份好奇的。 汪伯彦道:“皇上,江山初定,如此大面积的合并删减部门、职位,百官人心忐忑啊。” 黄潜善也道:“皇上,老臣以为,精简政务部门是长久之计,可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 赵构神色渐冷,对李纲说:“李大人,你的意见呢?” “臣赞同皇上圣意。” 赵构又问六部尚书,六位尚书大人手下部门增多,那是职权增大,他们何乐不为,纷纷都说赞成皇上此举。 赵构道:“那就是二位宰相大人还有异议,不知你们担心的什么,”皇上下一句加重语气说,“是担心自己的职权变小吗!?” 第二十四章 快刀斩乱麻 http://.biquxs.info/

汪伯严、黄潜善虽陡升宰相,对新皇帝脾性还不够了解,或者他们了解的只是康王时期的赵构,再者下面裙带网还不够深厚,深怕皇上一怒之下抹了自己的官帽。他俩忙跪地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构哼了一声,也不叫他俩起来,对户部尚书说:“叶大人,我大宋现有多少人?” 户部尚书叶梦得禀道:“除去被金贼控制以北地区,约一千一百万户,总计将近八千万人。” 赵构皇帝愤然道:“这八千万人当中,肯定能找出不只两个宰相的人才,也不只有你们这些文武百官能站在这里!” 百官齐齐震慑,诚惶诚恐,纷纷伏地道:“皇上英明,一切听皇上定夺!” 于是,在皇上的龙威下,《兴国十策》及部门合并、职位裁减一案便算是定下来了。其实赵构心里也在打鼓,要是群臣反对又该如何,大宋的言官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因为太祖皇帝说过:言不获罪。 一番论战下来,到时没人管屈平新兼兵部侍郎这回事了。 赵构皇帝重整雄风,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今秋重开科举,并马上于城南开设招贤馆,大开制举,不论出身贵贱,让天下贤能人尽其才。此事由吏部即刻着手。” 皇上布置了一轮作业,都没有三位宰相什么事,这让刚刚受委屈的汪伯严、黄潜善二位大人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皇上不会削了自己吧。 “没什么别的事,就退朝吧!”赵构道。 李纲上前掏出一本折子道:“皇上,臣有本奏。” 殿头官将李纲的折子拿上来呈给皇上,皇上仔细看完一遍,说:“你的《十议》写得不错,国是、巡幸、赦令、僭逆、伪命、战、守、本政、责成、修德,但是在僭逆一条有些言辞激烈了,朕就当你没说过。其他国是、战、守方面朕比较认可,加强前线各州府防备,设河北河东招抚司,支持两河军民抗金斗争。” 汪伯严、黄潜善二人这一比较,竟被李纲一个人给占了上风,心头很不是滋味。 殿前护卫飞奔来报:“报——!皇上,金国信使送来书信一封!” 众人大惊,心道金国这时来信肯定不会有好消息,各个在心里暗自揣测。殿前官邵成章快步下来拿了书信交给皇上,皇上看完信,龙颜大怒,狠狠地将信死了个粉碎,重重地把碎屑扔在地上。 赵构皇帝说:“金贼欺人太甚!竟要朕自称儿皇帝,并上纳上回没够的赔偿,还威胁朕否则就要发兵南下。真是欺人太甚!” 李纲道:“皇上息怒,金贼此计,无非想让我等自乱阵脚,不战而降。我大宋尚有兵力八十万,加上各地义军,足有百余万人马,皇上新登大宝,又向全国实行《兴国十策》,正是举国民心大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皇上宜昭告天下,整顿军马,抗击金贼。” 屈平道:“宰相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山东有刘光世将军镇守,西北川陕有吴玠将军扼守,宗泽将军在开封可挥军北上扼守磁州相州要道,拱卫京师,加快从江南征调粮草,人马物资齐备,何惧之有。” 屈平前面一位长相魁梧凶猛的人道:“还有我等众将誓死守卫,我韩世忠就不信他金贼真能吞下我大宋!” 屈平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身影,原来这就是韩世忠。 汪伯彦道:“皇上,大宋初遭大难,民心思定,贸然大动兵戈,万一再遭不测,朝廷危矣,大宋危矣!” 黄潜善道:“皇上,可考虑暂避杭州,隔长江天险,以图后起。到时兵强马壮,再回师北上收赴失地。” 屈平道:“皇上,如今大宋正需要一场胜战,需要这样一场及时雨来安定天下,二位宰相妖言祸国,战斗未开始,已自乱军心,罪恶难赦!” 黄潜善气得大吹胡子,说:“你这是以下犯上,皇上,此人蒙您圣恩,跋扈不堪,难当重用。” 赵构喝道:“好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朕知道各位都是为国为民着想,所以要对事不对人,以后大家都要一起为国效命,切不可再如此胡来。朕意已决,对内大力施行《兴国十策》,如有怠慢、阴奉阳违或者违命不从者,就地革职查办;对外加强防御,征调粮草,工部加强人手研制守城攻城器械、军械物资。军事方面李纲大人负责,新政施行由黄潜善大人负责,部门合并由汪伯彦大人负责,三省取消,枢密院并入兵部,六部统筹梳理,哪个不从,可就地免职,影响恶劣者,斩立决!” 百官齐齐表示全力按照皇上旨意施行。这样一来,皇上之下就是三宰、六部尚书成为权利中心,其中兵部实力更大。屈平原先建议甚至取消宰相,看来皇上是要有几个人来帮忙处理六部事宜。赵构相当于主席,三宰类似于副主席。看似繁乱的改造,被赵构龙威加持下快刀斩乱麻解决了。 赵构又宣布道:“兵部另设御营司,除原有节度军外,编制应天府现有兵马为御营军,任张俊为御营前军节度使,韩世忠为左军节度使,刘光世为右军节度使,屈平民族自救军为中军,后军为宫廷禁卫军,由苗傅为后军节度使。官享三品。” 这些人都是从龙有功之人。五人中除刘世光在外,其余四人均受封领命,感谢隆恩。张俊在侧后方,见屈平回头,咧嘴跟他笑了笑。屈平想,你小子笑得开心啊,一下子成了三品武将跟自己齐平了。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赵构道,今天完成了这么多伟业,真有点累了。 黄潜善想今天的风头都被他们得去了,自己再不想办法表现一下,大家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他说:“皇上宜早立皇后,以安天下。” 赵构作皇帝之前以后几房妻室,正室邢秉懿与另外两位侧室田春罗、姜醉媚被金兵抓走,当时还有身孕,被抓走的还有他的五个小女儿。现在生死不知。现在有一个怀孕九个月的潘贵妃,她的父亲曾是直翰林医局官;一个十四岁选入宫伺候康王如今才十五岁的吴婉仪。 赵构道:“后宫现在一位即将临盆的潘贵妃,一位年方十五的吴婉仪,你们说立哪一位?” 兵部尚书吕好问出列道:“臣以为暂不宜立后,邢妃和田妃、姜妃怀孕在身被俘金营,现在就立后,实属不智。” 黄潜善暗骂,现在能力大了,都敢跟上司作对了。 赵构道:“朕也是这样想的。暂不立后。退朝吧!” 下了朝,黄潜善和汪伯彦交头接耳道:“今晚有空小喝一杯吧。”汪伯彦点头应允,然后各自分头走了。 屈平和另外三位御营节度使简单交流,算是认识了,便自走了。出了殿,殿头太监邵成章屁颠颠地追上来,手里领着一包东西,喊住屈平说:“屈将军,您的公服。”屈平笑着接了包袱谢过他,邵成章说,“屈将军,鲁忌大人和唐慎微大夫在您府上吗?” 屈平点头说是的,邵成章说那好我们待会儿在你家见,我要去传圣旨。 “我帮你去传呗。” “屈将军这是越俎代庖啊。”李纲慢悠悠地最后一个从殿里头出来说道。邵成章见李纲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屈平说:“李大人最后一个出来,是专门找我吧?” 李纲打了个哈哈,说:“也不是专门找你,适逢其会。皇上很是器重你啊!” 屈平道:“哪里,宰相大人有话不妨明说。” “屈将军坐轿子来的吗?” “走路来的,既运动又环保。我府上就宗泽将军送的一个管家两个丫鬟,有轿子也没人能抬。” “哦?你跟宗将军也认识,他倒是没告诉老夫。”李纲说,“那我们一起走路回去吧,顺便交流交流。” “别人不会以为我们结党吧?”屈平说。 李纲又笑道:“现在朝廷百废待兴,哪还有什么党争,就怕不能团结一致拧成一股。”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老夫这是二进宫了,又做到当朝宰相,也没有什么怕的,怕只怕国家大业不能兴,百姓幸福不能举。屈将军,要趁皇上能听得进的话的时候,多做一些为国为民的好事,切莫只顾着自己蝇头小利,最后葬送的还是自己,你懂吗?” 原来宰相大人是给自己上政治课来了。屈平说:“李大人放心,下官会牢记您的嘱咐,时刻提醒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李纲说,“那就你我告辞吧。” 屈平开玩笑道:“大人不请我吃饭啦。” “哈哈,老夫稀饭配咸菜惯了,实在不好招呼屈将军。” 第二十五章 北上逐金兵 http://.biquxs.info/

回到府上,今天青玄子和陈冲在军营值班,屈平召集其他众人,将今天上朝的事情简单说给大家知道。贺兰五虎从山匪变成义军,从民族自救军变成皇帝亲统的御营中军,顿时分外开心,都说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而且自己的中军有八千人,在五军当中还算是人数较多的。 屈平说是该好好喝一杯,不然明天又要少两人。 大家正要问,这是听到门口有人喊:“屈将军在吗?圣旨到!” 屈平一听是邵成章的声音,带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赶紧去开门领旨。领旨这么庄严隆重的事,从前都是在话本里听说,今天竟能亲自接旨,这感觉真是要上天。 邵成章领着两个黄门进来,也没打招呼,直接摆开圣旨唱道:“屈平众将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族自救军护圣有功,今升为御营司中军,屈平为节度使,其余众将自行任命。另命鲁忌为工部员外郎,负责军工事宜,唐慎微为京城太医院院士。钦此。领旨!” “臣接旨。” 邵成章交了圣旨,屈平说进屋坐下喝杯茶吧,邵成章婉拒道因公差行私交这样不好,便走了。 汪智全说:“这传旨太监德行很好嘛。” 唐慎微说:“将军,老身去了太医院,那军营的军医谁来做,我的那些下手们都还没学到皮毛呢!” 屈平笑道:“唐老,您不是还有位公子嘛,可以叫他来军营历练历练。您也年龄大了,跟着军队东奔西走也吃不消。” 唐慎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便道:“那行,我马上写一封信,叫我家犬子马上过来。” 屈平拍着唐慎微的肩膀说:“唐老,国家百废待兴,还要大力发展各行各业,以后你不只是在太医院悬壶济世,还要到国子监教授医药学知识。你的《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就写得很好嘛。也可以拿来做教本,到时候桃李满天下,天下杏林谁人不识君!” 唐慎微老眼含泪,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出人头地的一天,心中对屈平等人感激不尽。 江伯严说:“大帅,我书读得少,但国子监不是学孔圣人那一套的吗?” 屈平道:“不是你书读的少,是你见识少。天下各行各业钻研到高深处,都可以成为圣人。国子监不只教文学诗书、救世之道、经世哲学,还要教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土木水利、车马船运等等等等,只有各行各业的精英才能成为其中的教授院士,也只有从全国各地优秀人才方可进入学习,学成之后国家还包分配。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大家早惊呆了,嘴巴都合不拢。 李彩莲弱弱地说:“那我可以去教轻功吗?” 屈平回答:“当然可以,鲁忌也可以教木工,我也会去教。但是当务之急,我们要一方面培养后备人才,还要能抵御住金军的攻击才行。” 众人信心满满,发誓一定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李彩莲对鲁忌说:“鲁忌你走了一定要抽空回来看看我们啊。” 汪智全说:“是啊,我们会想念你的,有些人会更想念你。” 鲁忌不好意思,转而对屈平说:“大帅,我们已经造出两架攻城车,四架投石车,十架十射床弩,这是我这几个月的成效。” 屈平点头道:“好,我们就用你的产品打掉金人的脑袋!收复河山,功劳有你的一半!” 晚上叫回青玄子和陈冲,大家齐聚一堂,好好地大喝了一夜,各自醉倒。 第二天,鲁忌、唐慎微临走,屈平将鲁忌拉到一边,把早已画好的火炮制作图纸交给鲁忌,说:“这是战无不胜的法宝,一定不能泄露,加紧研制,大量收集火药材料!” 屈平设计的火炮,就是以明朝时期的红衣大炮为蓝本,考虑宋朝的冶金技术,应该可以制作出来。 鲁忌如获至宝地将它收入怀中,说:“我还从没有听说过火炮呢,大帅是怎么想到的?” “我做梦梦见的。”屈平说。 鲁忌信以为真,说:“古代好多大师都是从睡梦中得到启发,这是天上的恩赐。梦入神机,就叫神机炮吧!” 屈平自然道好。众人惜别,不在话下。 因为赵构皇帝规定三日一朝,所以不上朝的时候,屈平还是照例巡视兵营,加紧操练,熟悉运用大型攻城器械。大型攻城武器主要弊处是搬运困难,不过鲁忌将这些武器都改造成可装卸型,行军时拆下来搬运,再将楔卯连接另外收纳运送,就算敌人抢了这些装备的主要构造,也装载不起来。鲁忌还发明了六轮运输车,参照了现代车轮连轴减震原理,达到平稳快速的效果。 这几次上朝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报告改革的进程,罢免几个发牢骚的小官。 快到八月,赵构的潘贵妃诞下一位龙子,满朝欢喜。早朝上群臣道贺,赵构乐得满脸红光。屈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派往边关敌境的探子飞鸽传报,金人已整装二十万人马分两路,不日南下,要给赵构这个不听话的皇帝一点教训。 屈平出列道:“皇上,臣有事要奏!大家还是收敛一下情绪,金军二十万人马分两路即将杀到,不日将到达真定、太原!” 汪伯彦道:“此等军机大事,我等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我有眼睛有耳朵,自然看得见听得着。”汪伯彦和黄潜善对自己总是咄咄逼人,屈平自己有皇上大靠山,自然不用对他太客气,“还是赶紧商议一下对策为要紧!” 皇上道:“此事应该不假。真定、太原已受金军控制,沿途义军难堪大任,估计一时难守。众卿有何良策?” 李纲说:“可命宗泽从东京发兵北上,扼守磁相二州要道,刘光世从山东西进援守,吴玠出兵陕西对付金军西路大军,朝廷再发几路御营军北上援助。” 赵构说:“吴玠还要防备西夏偷袭,压力太大。着张俊、韩世忠率部驰援吴玠,屈平率部增援宗泽部。一定要顶住金军第一波攻势!” 屈平在心中暗自点头,赵构临阵不乱,部署有条,真没看错他。 “臣领命!”屈平、韩世忠和张俊三人道。 “汪伯彦听令,命你调集粮草兵马,以资前线!”赵构道。 众人领了皇命,各自回去点将领兵。 校场上,集结了各部兵马,兵容整肃。 屈平大义凛然地斥责了金贼狼子野心,大力弘扬了一翻民族气节,引得将士们士气高涨,誓要杀金人一个片甲不留有来无回。八千人马分出五百人运送攻城器械随后,其余全军出击,旌旗招展,气势如虹。屈平想,什么时候有八万人马就好了。堂堂御营中军节度使,就指挥八千人马,说出去都不好意思。 应天至开封约一百五十公里,屈平率部马不停蹄于第三日到了开封府,命部队无城外修整,自率将官们去往开封府找宗泽商议军情。 开封如今城高墙厚,只是城内被焚毁的痕迹还是清晰可见。 宗泽早收到消息,此刻已在府门外接着,宗泽说:“屈将军来了,那我们就是如虎添翼了!” 屈平道:“宗将军,金军即将杀到磁州,您怎么还在开封坐镇?” 宗泽道:“无妨,我有一员大将,有万夫莫当之勇,深谙兵法之道。有他镇守磁州,老夫放心。开封是应天的一扇大门,老夫须得亲自把守。” “哦?不知是哪位将军如此深得老将军信赖?”屈平打听道。 “此人名唤岳飞,乃相州汤阴人士,随老夫已经有两年,打过大小多次战斗,十分了得,必是大宋未来之基石。汤阴人杰地灵,古有文圣周文王、医圣扁鹊,都是出自汤阴。” 屈平心道,后人评汤阴有三圣,还有一圣就是武圣岳飞。他说:“那我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翻岳飞将军了。”心里想着能跟武圣大人一起并肩作战真是激动,不过现在应该是岳飞看到官职高的屈将军激动吧。 宗泽见到贺兰五虎,说以往道不同多有得罪。 青玄子说,老将军做分内之事,反而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双方一番谦让,前嫌尽释。 宗泽又拉过身旁一个后生,说:“这是犬子,宗颖。宗颖,还不快见过屈将军。” 宗颖瞧屈平跟自己年龄相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行了个大礼。 屈平说:“公子年轻有为,志向不凡,我听小红小绿说你招募了好多义军侠士,真是少年英雄啊!” 宗颖心道你拐走了我的小红小绿还好意思,嘴上说:“屈将军谬赞了。屈将军才是年少有为,小弟一定向您好好学习。” 众人东拉西扯了一翻,便说道目前的局势。 宗泽说:“金军两路南下,东路是完颜宗翰,西路是完颜宗弼即金兀术,各领十万大军,沿途一些小县已经望风而降,东路军估计过两日就要达到磁州。” “将军目前有多少可用人马?”屈平问。 “岳飞带领一万兵马在磁州,另有八千在相州,老夫自领两万五千守卫开封。” 第二十六章 首战告捷,岳飞刺字 http://.biquxs.info/

这么点兵马,面对金军十万之众,绝对的相形见绌。 屈平见将官们有人面露胆怯,说:“说是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我有斥候在前已探得他不过五万人马,我们也可自称八万兵马,吓唬吓唬他们。”屈平说金兵是五万,其实不过是灭他人威风,自己其实也不清楚金军具体兵马,但肯定有八万左右。 “言之有理!”宗泽赞道。 屈平说:“本将自任职以来,寸功未立,朝中有人眼红心不平,就让本将亲去前线,赚一个开门红!” 宗泽心中感叹,果然没看错此人,便道:“有屈将军坐镇前线,是朝廷之幸事,那老夫就再添你五千兵马,助你一臂之力!” 屈平推辞不受,说:“将军别看我区区八千人马,确是个个以一敌十的好汉。还有阵法配合默契,合零为整就是铁板一块。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如果我损失太大,你再助我不迟。”说是八千,其实还有五百在后面运送攻城武器。 “好!”宗泽道,“你部人马这一顿饭菜老夫负责了。” 兵贵神速。用完餐,屈平率部不做停留,直接赶往磁州。第二次来到磁州,屈平心中勾起短暂的回忆。自己下山便直接到的磁州,见了赵构,还见到了心中的人。 如今,伊人在何方?天涯共明月,明月不知能否让你看到我心。 磁州城墙上旌旗招展,兵器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反射着耀眼的光。楼上将士看见“民族自救军”旗号,在上面喊:“城下是哪位将军来援?” 江伯严答道:“御营中军民族自救军,屈将军!” 那人虽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到听到御营两字,料想应该是很厉害的大官。便吩咐城门士兵道:“速速打开城门!” 屈平却不急着进城,他问道:“岳飞将军可在?” “岳将军亲率两千兵马出城迎战金军前锋部队尚未回城,末将乃岳将军部下徐庆。” 屈平曾熟读《岳飞传》,知道徐庆是岳飞一起从军的老乡,武力高超。屈平说:“原来是同岳将军一同从军的徐庆,听说你的狼牙棒使得那叫一个力拔山气盖世,你们汤阴真是出人才!” 徐庆心中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传到朝中大员的耳中了。这位大人夸人的本事真是了得。 屈平命江伯严和陈冲随自己带领两千兵马去援助岳飞,其余人马暂且进城,绝勿生事端。 青玄子率军进了城,双方各自做了介绍,徐庆说:“你们大人率部去哪了?” 青玄子告诉他,大帅帮岳将军杀贼去了。 徐庆心生佩服,这位将军不但仗义相助义薄云天,关键还亲自上阵。 金军从北而来,岳飞应该在城北交战。屈平率军快马加鞭,生怕去晚了连汤都没有得喝,重要的是要给民族偶像一个好印象。 前行了二十里,终于听到喊杀声。屈平对部下们大喊一声:“弟兄们,表现的时候到了,打起十二分精神,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众人山呼一声,跑步前进。 战场上人山人海,呼声震天,鲜血与四肢飞溅,荣耀与死亡争端。 屈平见一员手持双锏的猛将带领几员副将在金军里左右冲杀,好不威猛。金军中一员大将飞马杀来,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可不正是岳飞! 屈平大喊一声:“岳将军,本将率八万人马来援!”说完一拍小白龙,手持一杆特制长枪,率军杀入战团。 金军大将听的八万大军来救,抽空瞥了一眼,果然人马飞驰,灰烟席卷,哪还有心恋战,拉转马头就要撤退。 岳飞杀得血液沸腾,哪里让他走得,死死缠住不放。金军另有四将拍马来救,却被岳飞的副将们拦住。 金军大将大喊:“你们快撤!回去禀报大王,不要管我!” 金军士气大减,纷纷跟着领头的将领且战且退。屈平率军杀入,一兵未损,却杀掉金军三四百人。金军那前锋将军也被宋军围住,被岳飞一锏拍烂了脑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岳飞命人收拾战场,自己催马上前来道:“本将岳飞,不知哪位将军来援?” 屈平道:“我乃御营中军民族自救军节度使,亲率八千人来驰援。听说岳将军在与敌军先锋部队交战,特率二千人来助!” 岳飞赶紧下了马,拱手道:“原来是屈大帅,末将甲胄在身,不便施礼,还望见谅。” 屈平那好让民族大英雄下跪行礼,下了马扶着岳飞手臂,说:“不兴这些俗礼。早就听说岳将军英勇,今日得见,果然震撼!” “屈大帅太过谬赞了,末将从军不过几年,哪有什么英勇事迹。” “岳将军过谦了,若非如此,宗老将军又怎敢将一万兵马性命与自己前程交付于你。” 岳飞昂首道:“末将必不负宗将军、不负朝廷重托!” 此役岳飞伤四百余人亡二百一十人,金军亡近八百人被俘伤员六百余人其余全部逃走,还斩杀一个大将三个副将。可谓大获全胜。 岳飞问这些俘虏怎么办?屈平说扔在这里等他们来救回去,能间接减少他们的兵力,还能传递一种不好的气氛。岳飞十分佩服,原来可以这样阴人。 众人回城,各自欢欣庆祝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金军前锋败兵回了大营,被主将完颜宗翰臭骂一顿,败兵副将跪地乞命,但求将功补过。又有断了手的士兵跑回来说,宋军将金军伤员弃于战场,请求将军救回伤员。 完颜宗翰虎眼一瞪,叫了个部下说:“你带人随他去。”然后把他拉到身边附耳说道:“这是宋人想乱我军心之计,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那部将心中一冷,知道将军是要就地处决了伤员。他带上一队人马,领命而去。 “元帅,宋军号称八万人马来援,加上他们原有的一万,我军十万,双方旗鼓相当,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应付啊!” 完颜宗翰叱道:“宋军再多不过土鸡瓦狗,我大金铁蹄之下,宋军根本没有一合之将!此番我必要再掳走赵构小儿,再一路挥师南下,灭了他宋朝。我大金还有二十万大军增援,看他拿什么抵挡。” 完颜宗翰又心生一计:“传信回京,二十万后军本将只要五万,其他尽归四太子统制,我料他宋朝必定想不到我西路大军绕远路竟还有多一番的部队。到时候两路大军齐聚应天城,我要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岳飞遥望着月色,出口吟道。 忽然身后掌声响起,屈平说:“岳将军吟得好诗。” 岳飞说:“不知何时才能打退金兵,还大宋一个清平?” “金人就像一窝老鼠,只要它存在,必定会糟蹋粮食。” “那就灭它蛇鼠一窝!” “对!”屈平说,“要的就是这种勇气。听说岳将军从军前,令堂曾经为勉励你,在你背后刺下尽忠报国四字,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岳飞吃惊道:“家母是有鼓励我要尽忠报国,却并没有刺字。将军为何有此一说?” 屈平想难道是我搞错了,还是后人以讹传讹,他说:“哦?可能我听错了。” “这主意但是不错,要不请屈大帅为我刺字吧!”岳飞道。 屈平笑着说:“这么大的手艺,我哪里会。”心想,自己这是成心找事做。 这时旁边走过一个都头,说:“屈大帅,岳将军,小的会刺字。” 岳飞道:“哦?太好了,你叫什么?” “小的张宪,现为都头。” 屈平一听,这名字也很耳熟啊,他说:“我观你气宇非凡,做都头委屈了,起码先做个都指挥使。” 岳飞心中诧异,道:“屈大帅都说了,那你就升做都指挥使吧,好好表现,莫让屈大帅失望。” “是!”张宪喜道,这有一门手艺就是好啊。 于是,在屈平的见证下,岳飞让张宪在背后刺下了“尽忠报国”四字。岳飞全程都没有一次龇牙咧嘴。 次日,校场。屈平的八千人马和岳飞的一万兵马各分两边整齐的站好,屈平的军队经过他的长期打磨,军容威武稍胜一筹。 屈平说:“岳将军,我给你表演一下我军的步兵攻防阵型演练吧!” 岳飞道:“能观摩大帅的演练是末将荣幸。” 屈平站上高台,高声道:“步军原地待命,其余部队撤出阵地!”除五千步军外,一千五百千马队、五百弩队、一千弓队整容整齐划一地走出了阵地。看得岳飞部众心中震撼不已。 “各队听令,原地攻防演练!” 只见十人一小队,五人持大盾将队伍守护得滴水难进,三人持一丈又五尺长矛从大盾的间隙猛刺出去,长矛收回,持盾五人另一手挥刀砍出,可杀伤近前的敌人,另二人手持钩镰枪或刺或钩,专断人马之腿。 岳飞赞叹不已:“大帅,此等厉害的阵法,请一定要教给末将!” 第二十七章 借计赚金军,兄弟结金兰 http://.biquxs.info/

“这不正教着吗?此阵名叫十全阵,攻防兼顾,退守自如。”屈平说。 岳飞激动不已,仔细钻研,发誓自己也要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岳飞学而好问:“要是敌人马队冲锋,该当如何?” 屈平说:“我有神弓硬弩队,专杀高个的。” “有此等雄兵,足以以一敌十!”岳飞感叹道。 屈平收了队,对汪智全说:“这几天有飞鸽传书吗?” 汪智全摇头说没有。 “难道是谍报人员出了事,还是我的飞鸽被人烤了吃了?” 汪智全说我再另派人手。 “没有眼睛,一抹黑啊?”屈平说。 这时有兵士来报,说北门见大量老百姓逃难来奔,估计有近三千人。 屈平和岳飞对视一眼,此事有蹊跷。 屈平说:“以前有过这么大量的难民吗?” 岳飞摇头说没有,一般最多不超过五十个一波人。 屈平命令道:“所有马军随我出城,弓箭手城楼准备,步兵城门内待命!” 三千马军冲出城门,正好堵住难民。难民们各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祈求道:官老爷放我们过去吧,金军毁我们的地烧我们的房杀我们的亲人,再不逃到南方去就要绝种了! 岳飞低声说:“看样子他们都是汉人。” “是汉人,也可能是汉奸!”屈平说,他策马往前面几步,说,“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没了家,可是,金军大军就要兵临城下,让你们进城,我怕到时候被金军来个瓮中捉鳖,反而害了你们。” “将军,我们还有一膀子力气,可以帮你们一起守城,帮你们搬石头,造箭,洗衣做饭,做什么都可以。” “是啊是啊,请将军成全我们吧。” 屈平说:“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便给你们机会吧。看到那片树林了吗,我们需要大量的原木,去帮我们砍木头吧。” 难民们愣了下,一个小伙子跪着爬过来说:“将军,我们几天没吃饭了,先让我们吃口饭吧。”大批人纷纷效仿,或跪或爬,嚷着要吃饭。 那个小伙子爬到马下,突然从衣袖里漏出一把剑,飞快的刺向屈平,屈平早就防备着,那可能让他得逞,他一拎马缰,小白龙后腿直立,两只马蹄重重地踏在那人胸口,顿时血溅五步。 难民们见事情败露,纷纷掏出武器杀过来。 屈平勒马后退,大喊一声:“骑射!” 一千五百马军早准备好了弩箭,一轮齐射,如此近距离,三千多的伪难民立马死了两千。剩下的人才刚抽出刀,还没看清形势,前面的战友们已经魂归地府。 屈平将马军都装备了弩,大大加强了机动攻击力。 “杀!”屈平一声令下,马军拔出马刀,冲过去砍瓜切菜的解决了战斗。 岳飞诸将目瞪口呆,这根本就是屠杀老百姓啊,是对方太弱还是友军太强。 岳飞吃吃道:“屈大帅,什么时候也给我部装备一下这么高级的武器啊!” “会有的。朝廷工部正在大力制造,以后会加强每支部队的装备。”屈平说,“这些假扮的难民,肯定是金军挑选的降金宋人和渤海人,伺机混入城中,以便到时候里应外合。搜一下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兵将们将尸体一个个的翻了个遍,找出一支哨箭。 屈平端详着唯一战利品,岳飞道:“大帅,不如将计就计!” “可行!”屈平道。 敌军十万兵马,远甚自己,若没有良计,这场战真的不知道怎么取胜。还好刚想上楼就有人送梯子。 夜黑风高,除两千士兵守城,一万六千兵马人衔枚马摘铃,全部藏入了磁州西北三十里的贺兰山。民族自救军的老地方。 三更,磁州城中一声哨箭响起。声音传不了几十里,但是肯定在声贝范围内,有金军探子能听到。 贺兰山上宋军好整以暇,吃的是自带的三天量的干粮,喝的是甘甜的山泉水。一万六千人挤在一起,连夏天的蚊子都怕。 岳飞站在贺兰五虎山寨的一堵白墙边,突然有感而发,从地上拾起个尖石,在墙上用遒劲有力的手挥舞写到: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字尽于此,岳飞回头对屈平说,屈大帅能谋善断,想必填词也不差吧? 屈平仔细认了认岳飞潇洒有力的繁体字,念了一遍。乖乖,这可不就是流传千古的《满江红》,必背课文! 屈平说:“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玩过这个。算了吧,怕出糗。” 岳飞说:“这是我刚想到的词,后半阙还没想好呢。大帅何必藏拙,随便露一手呗,你念,我写。” 屈平心想,你还没想好下一阙,那我只有欺世盗名借用你的下半阙了。他故作思考,来回走了六步,开口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阑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众将齐声道好。 汪智全赞道:“大帅和岳将军真乃天作之合,又都是年少有为,这首词以后一定会传为千古佳作!” 屈平乐道:“既是天作之合,那屈某有个不情之请,岳将军可否愿意和小弟结拜为异性兄弟,以后共同进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收拾旧山河!” 岳飞道:“岳某怎敢高攀?” “兄弟哪分贫贱,你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了。” “好!再推辞就显得我岳某矫情了!” 二人互道了生辰八字,在双方将士及星月见证之下,从此结义金兰,成为异性兄弟,同心同德,荣辱与共。岳飞稍长两岁,便作兄长。 “有我在,定不叫秦桧害了你!”屈平在心中暗暗发誓。 第二日,安然无事。 第三日晌午,探子来报,前方发现金军先锋部队,约五千人。晌午之后是人白天最困乏的时刻,头上又有烈日当空,金军挑选这个时候来攻,对攻守双方都是一种挑战。屈平早在金兵必经之路的两边暗藏了人马,只等他来入瓮。 屈平道:“金军攻城肯定不只五千人,这批先锋部队应该是在前头刺探虚实的。暂且将他们让过去。” 却说包围圈外面,完颜宗翰率领九万大军,听得探子来报,说先锋部队已经过了山坳,并未发现异常。完颜宗翰骑着马,看着远方贺兰山的山坳,呈“√”字展开,左边是六十度的陡坡,右边是三十度的斜坡,山上丛林密布。完颜宗翰观察了一柱香的时间,并没有发现飞鸟大批窜出丛林的迹象。 应该没有危险。完颜宗翰下令全军前进。 大军如一条长蛇蜿蜒穿行,等到部队过了三分之二,突然听得左边山上一声哨响,从左边的山上滚落下来大量的大石,一时间地动山摇,仿佛地震。 山道本来不宽,士兵们吓得急往前后及右边山腰上去躲避。大石来势汹汹,还是砸死了很多士兵,并截断了金军后方三分之一的部队。 完颜宗翰大喊:“镇定,保持阵型!”但是这么混乱的场面怎么可能保持的下来,他自己也驱马往右边山上躲避。 等到金军前队许多人爬到右边的山腰,突然右边的山上也响起一声哨响,一轮又一轮的箭雨铺天盖地地射来,金兵一面躲避,一面只有向山路前方逃命。 “保护元帅!”金军将士护着完颜宗翰,无奈只得向前路跑去。 山上锣鼓喧天,摇旗呐喊,好像有无数神兵藏匿,每一棵树木仿佛都成了宋兵的化身。金军吓得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心态。金兵夺命往前狂奔,后路被堵,后军一时支援不上。 忽听得山上一声爆喝:“杀!”随后宋军齐齐喊道:“杀!”吓得金兵肝胆俱裂。无数骑兵、步兵喊杀着从山上冲将下来,向金军的前部杀到。 左有陡坡,右有箭射,前有强兵,后有巨石断路,宋军八万援军的消息还在金军中不胫而走,士气大衰。 完颜宗翰叫道:“杀!后退者斩!” 金兵无奈,只有硬着头皮拼死一搏。 金军的马军在己方混乱的场面中根本施展不开,宋军的马军却可以从外向里毫无顾忌地冲杀而来。加上屈平的十全阵,浩浩荡荡从山上步步为营杀将下来,金军的骑兵也起不到冲撞阵型的效果。金军奋起余威,在宋军气势如虹之下,哪是敌手。 马刀、长矛、大刀、钩镰枪、弩矢、弓箭,在血与泪的苦难里,要杀出一片艳阳天。 屈平和岳飞看准了完颜宗翰的位置,率领众将,从山上一鼓作气策马杀去。 “完颜小儿,拿命来!” 第二十八章 贺兰山大捷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翰的部将急忙策马来迎,屈平这边自然有其他将领接战。屈平与岳飞拍马直杀向完颜宗翰,擒贼先擒王。 完颜宗翰身旁两位年轻将军猛夹马背,一个使槊一个用双锤,大喊一声:“休伤吾父!” 完颜宗翰在后面喊:“设马也,斜保,回来!”两个儿子血气方刚,他哪里喊得住,只得叫了小心,自己拍马来救。 屈平长枪接住使槊的小将,岳飞双锏则对上舞双锤的小将军,完颜宗翰扛着一把大刀,左右看了看,加入了岳飞的战团。 屈平舞了个枪花,一枪刺向那小将的面门,对方毫无胆怯,手腕一抖,挑开了屈平的长枪。 力道还挺大。 屈平边战边道:“儿子,报上名来!” 那人道:“爷爷乃是大金真珠大王设马也,记住了。” “儿子果然听话!”屈平调笑道。 真珠大王设马也果真受激,面红耳赤,不再说话,一把槊劈撩冲挑,使出吃奶的劲,想要将屈平挑落马下。 完颜宗翰在另一个战团,还有空观察了设马也,他说:“设马也,冷静,不要上了他的当,宋人最会使诈!” 完颜宗翰的两个儿子都不是混饭吃的主,功夫十分了得。岳飞独自应付斜保和完颜宗翰十分吃力,但一时间自保还是绝无问题。 屈平继续激道:“听说你父亲叫鸟家奴,哈哈,小时候在哪个鸟家当奴隶呀?” 设马也气得挥槊猛劈,失了章法。 完颜宗翰见状,只得撇了岳飞来战屈平,他道:“黄口小儿,别只会逞口舌之强,有种咱们马背上见真章。” 小白龙深通人性,屈平轻轻一使劲,它就知道往哪里走。屈平游走着与设马也交战,让完颜宗翰老是隔着设马也打转,有力无处使。 那边岳飞顿时压力骤减,与斜保双锏对双锤,打得火热。双锤到底还是以力量为主,速度上就显出劣势,交战二十余回合,斜保就有点面红气喘了,反观岳飞却依旧精力充沛。 斜保全力出锤后,收回已是欠力,岳飞借力一撩,便卸了他左手一只大锤。一锤敌双锏,更是吃力。 那边完颜宗翰使力不上,一直跟着二人转圈,难以出招,见斜保力有不逮,又回马去救斜保。将将要赶到,岳飞已抓住机会,一锏砸断了斜保右臂,连人带锤翻下马去。 岳飞正要上去解决了斜保,完颜宗翰已经赶到,“休伤吾儿!” 屈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屈平见斜保倒翻在地,捧着右臂,正要往回跑。小白龙的马屁股正对着斜保,屈平一个腋下出枪,正要刺中斜保心脏结果了他,这边设马也围魏救赵,挥槊拍向屈平的后脑勺。屈平要是刺中斜保,自己的脑袋也要开花。 说时迟那时快,屈平卸了出枪的力,仰倒在马背上。设马也的槊将将从他的头上掠过。屈平一拉马缰,小白龙一低头,让过设马也的来槊,屁股一翘,双后腿抬起往后一蹬,正中斜保的后背,足足将斜保踹飞五米远。 斜保吐了口鲜血,趴在地上生死难料。 设马也见斜保被重创,瞋目裂眦,大喊:“斜保!呀——我要你偿命!”设马也可谓知耻而后勇,一槊比一槊厉害,招招致命,震得屈平虎口生疼。 完颜宗翰见此,心中狂怒,哇哇叫道:“本王要你们偿命!” 但是他毕竟老了,久战之后也是渐落了下风。 这会儿,金军被巨石截断的后军已搬开大石,率军来救。因不知宋军人数多寡,又见己方处在下风,来将叫道:“元帅,大石已搬开,暂时先撤吧!”说完一面命人鸣金收兵,一面杀将过来,护住完颜宗翰且战且退。 屈平趁设马也心生退意,抓住机会,一枪刺在他的肩膀,设马也吃痛,扔了槊伏马而逃。屈平本欲追杀设马也,眼见完颜宗翰撤退时打算在马上俯身捞起生死不知的斜保,屈平举枪奋力掷去。完颜宗翰听得身后呼啸声,赶忙躲过飞刺过来的枪,顾不得再抢走斜保,策马逃走。 长枪去势不减,斜斜地将斜保的身体钉在了地面。 完颜宗翰狠狠地望了一眼屈平,牢牢地记住了他的脸。 岳飞此时大喊:“金兵败退了,杀呀!” 宋军一路追杀金军逃兵,伏尸遍地,血沃贺兰山。 宋军追杀了十里才悻悻收兵。 徐庆说:“金军的先锋部队过去之后好像没有返回。” 众人合计金军先锋估计还在攻城,便整收兵马,向着磁州城发兵,来个里应外合。 金军先锋五千人又没有攻城设备,哪里攻得下固若金汤的磁州城。久攻无果,损失惨重,又不见后方部队来援,只得放弃攻城,带着剩下的三千人马撤退。退了不到两里地,正撞见回军的宋兵大部队,一番苦战,只留得几百人丢盔弃甲四散逃走。 屈平在城外整点了宋军兵马,近一万六千人部队出发,活着回来的还有一万二千人左右,其中大小伤者约有两千。所幸屈平认识之人都还活着。 屈平命城中兵马汇同剩余能跑能跳的健全兵马,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共得刀枪箭甲无数,战马三千余匹,收获颇丰。金兵亡三万余人,包括十多位将军和一个小王爷,伤九千人全数被俘。为免造成污染和瘟疫,宋军尸体全部葬于一个大坑,立碑上书“贺兰山战役宋军将士墓”,三万金兵尸体堆砌焚烧,足足烧了五天五夜。 金国完颜宗翰的儿子斜保,他的人头血淋淋、蓬头垢面地挂在城门口,昭告天下,大宋抗金决心绝不退缩。 设马也虽然侥幸逃脱,但回去之后,伤口染了疮毒,慢慢侵入骨髓,波及全身,一个月后就一命呜呼了。 战争就是踏着尸体,看谁走的更远。 这回屈平对待伤兵俘虏的态度是,不杀降俘,仁义对待。当然,不投降的另说。屈平要用仁义对待他们,感化他们,并让能战能打的人再成为自己的兵。 屈平对受伤的降兵说,你们是金国朝廷战争的工具,不是大宋的战争罪犯,扔下武器,你们跟普通老百姓没有区别。 许多降兵深受感动,表示伤愈后要以身效命,这才是好的将帅,不像金军元帅不但不救伤兵还要斩尽杀绝。 将敌人变成朋友,那才是能力。 此番大战过后,将士们多年的恐金综合征得到救治,军民团结,士气高涨。附近许多百姓踊跃报名参军,甚至好多金控地区百姓纷纷设法逃过来,指名点姓要加入屈将军和岳将军的军队。 还有周围一些观望状态的义军也纷纷来投,部队达到空前壮大,军队人数由原来的总共两万不到竟到了八万多。当然其中良莠不齐,还需多加训练才能变成虎狼之师。只要能听令,就是可用之师。 屈平在写给朝廷的奏章中如实上报了这大小两次战役,用强有力的事实表明金军绝非铁板一块,宋军也不是纸老虎,并充分突出了岳飞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和卓越的指挥能力,希望皇上能重用岳飞,还把岳飞刺字“尽忠报国”写进了奏折。 宗泽也上报奏章一封,如实汇报屈平和岳飞在最近战斗中的突出贡献,希望朝廷加紧运送粮草,以求继续北上,收服失地。 鉴于金军东路大军已被强有力的阻挡,屈平修书一封叫人快马送到山东刘光世手中,请他挥师北上收服失地,到时会师真定府。要到真定府,先克顺德府。宣和元年(1117年)顺德府由邢州改制而来。巨鹿就隶属于邢州,秦末,西楚霸王项羽率数万军在此与秦名将章邯、王离所率四十万秦军主力一次雌雄,最终垫定亡秦的基调,史称巨鹿之战。 屈平的攻城武器已经运到,数万新招募士兵和义军经过五天的初步训练,基本已能听懂指挥。 岳飞道:“屈大帅,金军新败,士气尚未恢复,而且还不太清楚我们兵力,是否乘胜追击,收服旧地?” 在公众场合,二人还是以职位相称。 屈平说:“我也有此想法,我军正值气势如虹,应当一鼓作气,不能虎头蛇尾。只是,我奏请皇上继续北进的折子还没有消息回复,如果贸然挺进,万一有失,那就恐怕要落人把柄,落井下石。”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未雨绸缪是好,但是一味地詹前顾后,怕要贻误战机!” 屈平想了想,问众将领:“你们怎么看?” “战!”众将齐道。 “上次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准备充分,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现在我们主动出击,一来我们很少打攻坚战,二来,许多新来的将士还没训练得当,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一个义军首领道:“大帅,我们不怕死,只要您指哪我们就打哪!我们相信您!” 第二十九章 众志成城破顺德 http://.biquxs.info/

“打仗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够的。也罢,既然大家众志成城,那我们先攻顺德府,届时我们主力军在前,你们新加入的将士们在后面一路跟进制造声势,随时听我号令!”屈平道。 众将齐道:“得令!” 上回得了三千多匹战马,加上原有的和义军带来的,足足有八千战马,可谓声势浩荡。只是兵多甲少,还有将近一万的义军没有装备盔甲。 马步弓八万人马气势轩昂的杀向顺德府。 金军初经大败,士气压抑。退守进顺德府的金军加上原有驻守部队也就六万人马,虽然已经知道宋军上次的八万大军是虚张声势,但是人家经历一场胜战之后,大量人员投军,金军早已震动。 今天是斜保头七最后一天,金军帅营里,完颜宗翰和众将头缠白布,神色肃穆。设马也忍者创伤疼痛,双手捧着斜保的灵位,大家排成两队,准备给斜保的衣冠冢下葬。 突然有兵士来报:“报!——元帅,前方发现大量宋军来袭,目测不知其几万,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完颜宗翰气得咬牙切齿,宋军欺人太甚,连爱子的头七都不给安宁。完颜宗翰拔出宝刀,一刀将茶几砍做两半,吼道:“呀!宋军欺人太甚!众将听令,整点兵马,与我杀将出去,为我儿斜保报仇!” 一将跪倒拖住完颜宗翰道:“元帅,切不可意气用事啊!如今宋军气焰嚣张,我军只有暂避其锋芒,加强城防守备。属下谅他也攻不下顺德府。” 完颜宗翰抬脚将他撞开,发完了脾气,稍微冷静下来,道:“随我守城!” 屈平在城下摆开了阵势,叫阵道:“鸟家奴元帅,本将大宋御营中军节度使屈平,特来叫阵,有敢出战的吗?” 完颜宗翰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望着城下宋军迎风招展的旗帜,有些“宋”的,有写“岳”的,有写“屈”的,有写“民族自救军”的,还有其他各色各样的大小旗帜,一看就像一堆乌合之众。他道:“本帅不跟你比嘴上功夫,有种你就攻上来。” 设马也请命道:“父亲,让我去提他人头来祭奠斜保!” “无须理他!”完颜宗翰道。 屈平又在下面叫道:“鸟家奴,你家少爷的人头还挂在城门上,如果你敢接战,我就将人头送还给你。” 完颜宗翰气得浑身发抖,用力点攥紧拳头,指甲都要插进肉里,宋军马军的马头马蹄动个不停,如果自己打开城门,他们肯定会立马杀进来。几千斤的城门一开一关可不是好推动的。 完颜宗翰叹了一口气,说:“人都已经死了,将军何必还在他身上做文章,请给他一个安宁吧。算我求你!” 屈平拿出一个箱子,说:“可以,你金军侵犯我大宋,占我城池,杀我百姓,罪恶滔天。你若能退出顺德府,我便将你儿子的人头奉上。”屈平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箱子。 设马也急道:“爹,弟弟的人头!” 完颜宗翰抬眼望天,往心里咽下一口苦水,道:“国事与家事两难全,你攻城吧。” 可怜完颜宗翰英雄一辈子,连自己儿子的人头都要不回,也不敢要回。 屈平其实也知道他是不可能退走顺德城,他举着盒子策马前行。 众将都说大帅危险别去。 屈平无所畏惧地前行了十米,道:“完颜将军,本将敬你也是一代枭雄,姑且将你儿子人头送回,从上面用绳子放下个人来拿回你儿子的头吧。” “多谢屈将军!”完颜宗翰叫了个小兵用绳子放下城去取儿子的人头。 “我还想跟完颜将军说一声。” “请讲。” 屈平说:“今日本将此举,是想告诉你,打仗是军人之间的事,不要伤害到老百姓!” 完颜宗翰见儿子人头上来了,说:“不用你赐教,我会管教好我的军队的。” “攻城!”屈平不再与他废话,直接下令攻城。 随着宋军弩矢的火力压制,金军装备的都是弓箭,虽然占据高度优势,但是一个射程两百米和一个射程五十米的,还是有明显距离优势。宋军拉开距离放弩,金军放了一轮弓箭发现根本就是“草船送箭”,便纷纷躲在墙头下。宋军趁机由盾牌保护头顶推着攻城车和攻城云梯开始抢攻。金军每每有人冒出头来,总有不走运的被飞矢射中面门。 有眼尖的看见宋军攻城车和云梯在盾牌的保护下已经推进一半路程,连忙高声禀报。 完颜宗翰道:“等他近了往下扔石头、浇火油、放箭!” 四架投石车瞄准敌方城楼,“嗖嗖”地将重达几百斤的巨石、火球扔向城楼。 一块巨石正中城楼,金军将领护着完颜宗翰赶紧弯腰躲避,掉下的石头和大块大块的城楼砖瓦,砸死了好些金军。城楼上着了火,救火的金兵不注意就会被流矢射中。巨石火球砸进城内,砸死了好多城下待命的金兵。金军从上面瞎扔石头,靠运气来砸宋兵。 宋兵终于将工程云梯搭上了城墙,金军从上面浇下来沸腾的火油,好多士兵葬身火海,好不容易搭上去的云梯又被推翻了。如果宋军爬到城墙一半的位置,宋军这边的强弩也不敢乱放,金军却可以瞅准机会对失去保护的宋兵定点射击。 其实攻城云梯不过是为了掩盖、分散攻城车的压力。 城下铺满了悍不畏死的宋军尸体,约三四千。 士兵们顶着石头与火油的攻击,付出惨重伤亡,终于将攻城车推到了城门石拱下,开始撞击城门。 这时,李彩莲率领二三十个江湖好汉已从侧面用飞天爪上了城墙,一路往完颜宗翰这边杀过去,城墙上的金兵要分兵抵挡这帮江湖好汉,大量宋军趁机利用云梯陆陆续续地爬了上去。 “元帅,怎么办,城门马上要被撞破了!” 另一将说:“元帅您率大部队撤退吧,末将断后。” 完颜宗翰想了想说:“也只好如此了。”说完,领着儿子和将士们向着北门撤退。 城门一破,宋军骑兵如潮水般便涌了进去。断后的金军边打边撤,很快被宋军骑兵碾压了。 城里的百姓见宋军打了进来,有人从家里掏出菜刀,逮住落单的金兵就是一顿猛砍,很多躲在家里看戏的百姓纷纷效仿,拿着菜刀、镰刀、铁叉、木棍、板凳等一切能伤人的工具加入到攻击金兵的阵列之中,真是军民团结一家亲。 屈平命新兵搜寻城中残留的小股金兵,绝不放过一粒老鼠屎。其余六万部众全力追杀金军。金军被紧咬不放,舍下一万部队抵挡宋军,完颜宗翰带着三万余众狼狈逃奔。 六万对一万,兵力悬殊,双方一场混战,一万金兵被斩者十之八九,其余皆趁乱逃走。 宋军部队得胜回到顺德城,出榜安民,修整兵马。 帅营内,众将喜形于色,击掌相庆。 有义军首领道:“大帅,金军在大帅威风之下不堪一击,不如再下他一城!” 屈平道:“将士们连番征战,身心疲劳,当前应当做适当修整,等训练好了新军,再战不迟。” “大帅言之有理。”岳飞道。 李彩莲从门外进来报:“大帅,金军把城里的粮食和金银都带走了,我们现有粮食还能维持五天。磁州粮草也不多。” “那再从相州和周边征调过来。” “北部地区被金军侵占日久,良田损毁,也不会有太多粮食,而且最近的磁州过来也要五天时间。” 屈平对义军首领们说:“如今粮草紧急,估计要向各位借点了。” 首领讪讪地道:“大帅,我们也是没有粮食了才踊跃投靠您的。” “当真没有一点余粮?” 那首领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大帅,还留余粮作甚。” 屈平心道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搞不到粮食,把这些人都搞过来也行。他对其他义军首领说:“你们呢?是否也铁了心追随本帅?” “大帅作战用兵与常人不一般,必是大宋的常胜将军,我等愿誓死效命!” 原来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屈平心想,不过不要紧,只要树不倒猢狲就不会散。“那好,今日起你们就是我民族自救军的一部分,本帅也会对你们严格要求,若是有不受束约、吃不得苦的,别怪我到时候军法处置!” 原义军首领纷纷表示愿恪守规定、严格听命,否则依军法处置。屈平将他们每两千五百人置一军指挥使,直接听命于自己。另将新招募士兵分给岳飞部,这样屈平部有五万,岳飞部三万。 屈平吩咐李彩莲一面节约用粮,一面加紧征调粮草,并做好有关粮食紧缺的保密工作,以免引起军心动荡。 第三十章 九道金牌催命,十万友军会师 http://.biquxs.info/

顺德城中百姓张灯结彩,庆祝光复,富余的人们拿出粮食,纷纷送到军中献上微薄之力。 屈平和岳飞众将围着沙盘,指点着目前形势。金军东路大军已被有效逼退,屈平新派出去的情报人员尚未发回最新战况,因此不知金军西路大军与吴玠军胜负如何,料想有张俊、韩世忠援助,应该能抵挡得住吧。 兵士来报,说有朝中太监来传旨。 屈平率众将赶紧出去迎接。那个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一个人,但是叫不出名字。大家点过头算打了招呼。 太监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屈平及众位爱将护国有功,朕心甚慰,命尔等步步为营,加强防卫,紧急必要时可着屈将军权宜行事。另岳飞忠君体国,特赐‘精忠将军’称号。望众将勤勉自强,不负朕心。钦此。” 屈平接了旨,太监说,“屈将军,我还道你在磁州呢,没想到北上攻占了顺德,真是可喜可贺。” 屈平道:“正好您来了,本帅写好了折子,麻烦你帮我顺道带回去交给皇上吧。” “应该的,皇上听了您的好消息,肯定高兴得不行。” “对了,本帅自京城出师至今已过一月有余,我朝漕运四通八达,南粮北送十分便捷,为何粮草还没送到,我这八万兵马都要饿肚子了。” 太监说:“汪宰相说从江南、川蜀征调粮食,路途遥远,送到京城起码也得一个月,川蜀的粮草已经就近输送到西线战区。因为如今西面遭金兵三十万大军联合西夏二十万兵马南下强攻,连克太原、潞州、泽州,我军防守太过吃力,吴玠等三位将军力战不敌,已退守至卫州黄河沿岸新乡、汲县。朝廷急从南方征调凑齐将近二十万大军,准备背水一战,誓死保卫京师北门。” 屈平自言自语道:“一个多月时间竟已败退到了黄河边上!金军绕那么远的路由西自北来犯,原来是早与西夏成功勾结,不知金国给了西夏什么好处?难道是燕云十六州的西部,还是大宋的西北?” 屈平又问太监,“西部战线如此吃紧,皇上有没有命令给我?” 太监答道:“我也是到了开封府才听说我军败退消息的。” 这时又一个太监骑着快马匆匆而来,那太监一边喊道:“屈将军,十万火急!皇上已下金牌,命你火速回军,守卫京都!” 屈平接了金牌,叫人扶那太监坐下歇息,端了水给他喝,问:“如今战况如何?” 那太监匆匆灌了三碗水,大口哈着气,说:“金夏两国五十万大军直指京都,吴玠、韩世忠、张俊率二十万于黄河北岸拦截,准备背水一战。” “为何要背水一战,而不在南岸等金军过河,半而击之?”屈平问。 背水一战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得上的。宋朝船运技术发达,金兵不擅水战,按理水战才是获胜关键。 “吴将军给皇上的折子上说,若是退守南岸,担心金军在北岸顺势东进,直逼应天。” 屈平看着沙盘上的地图,开封在黄河以南,黄河再往东以南就是应天。吴玠的当心也是不无道理。 岳飞叹道:“可惜功亏一篑,若是兵马粮草足够,吴将军也能抵挡住金夏联军,我们也能顺势北进,收复燕云十六州也未可知。” 屈平说:“感叹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还是想办法用最小的资源创造最大的利益,这才是取胜的关键。” 这时,又有一个太监奔命似的策马而来,正是邵成章。他翻身下了马,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打开来,依次掏出八面金牌,他喘着大气说:“屈将军,皇上又下八道金牌,共九道金牌催你火速救援,刻不容缓!” 九,即救,九为极数,皇上就是最大,现在天下最大的人需要急救。 屈平心中烦躁,我要是有飞机我肯定空投过去。他说:“我知道了,你们三位去休息吧。” 邵成章急道:“屈将军我们可别休息了,赶紧点齐兵马开拔吧!” 屈平道:“等我安排好城防事宜吧,辛辛苦苦刚刚打下的城池,不能就这么轻易再拱手让人。” “那劳烦您快些,要是救驾来迟,皇上可能就要听从朝中一些大人的建议,南迁了!那将是对全国士气的又一次强力打击,没有人想看到这一幕发生。”邵成章说。 众人心情无不沉重。 忽听得门外一声“哈哈”大笑,众人惊诧莫名,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的大笑。只见内外进来一个面容黝黑长相凶悍身披战铠的将军,他说:“本将收服山东诸城,一路汇合过来,沿途不断听说屈将军的英勇事迹,早就想一睹英雄本色了。” 来人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人,见众人以屈平和岳飞为中心,岳飞眉头微促,另外还有三个太监站在一旁,他没在意,指着岳飞说:“这位想必就是屈将军,果然英雄出少年!” 屈平上前一步笑道:“尊驾就是刘光世刘将军吧,我是屈平。”说完上前紧紧地握住刘光世的大手,用力的抖了抖。 刘光世稍显尴尬,他说:“啊呀,我真是眼拙,那这位想必就是岳飞吧?” 岳飞上前抱拳道:“末将岳飞见过刘将军。” 刘光世笑着摆了摆手,想起还有三个太监在此,问道:“三位内侍大人怎么在这?” 屈平简单将目前的形势叙述一遍。 刘光世说:“没想到我在东路没有什么有力敌人,你在中路有十多万敌人,西路竟有五十万敌人!他们这是故意把我们军力分散吸引,再以优势部队攻击我后方,想让我们救之不及!” “也未必是他们早就设定的战略,”屈平说,“要是如此,他们肯定要吸引我们更加拉长战线,而不是针尖对麦芒。” 邵成章插话说:“刘将军,皇上派了人去宣您回京救驾,没想到将军已经到了这里。那就跟屈将军一道回京救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慌什么,”刘光世斥道,并不理会邵成章,他拉着屈平到沙盘前,“我现有精兵十万,再加上屈将军的,应该少说也有二十万吧。东京东路全部、河北东路大部、河北西路大部都已收复,只有河东路几乎全部被金军占领,金军呈‘凹’字型深入我大宋,何不将它顺势包了饺子?” 屈平说:“可惜西面永兴军路已卷入金军西路大军攻势范围内,一面还要联合秦凤路防范西夏人大举南下,大宋北门基本等同开了左边一扇门。若是把右门搬向左边,那就等于大宋北门门户全部大开了。” 岳飞说道:“不如分出一部分军力扼守右门,佯装进攻,然后主力部队悄悄南下勤王。北面金军晚些时候定会发现我军已大部分南下勤王,到时就壁竖清野,坚守城内。” 屈平道:“就先这样,命青玄子、汪智全及你部徐庆率兵两万驻守顺德城内,加强防御建设,一定要守护好祖国的北大门!” 三将道:“遵命!” 屈平又对刘光世说,“刘将军,您那边可嘱咐好?” 刘光世说:“我做事你放心!我已各派一万精兵镇守德州、冀州,三万以下的敌军来攻,绝无半点差池!” 屈平听了心想,你们各个守城如此厉害,可能就不会有靖康之耻。 其实上一次失利,一方面是军力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老百姓太过相信有朝廷军队。靖康之耻后,军民知耻而后勇,大量参军参战,军力增多后,军心也有相应提高。 众人商议已定,亥时,屈平、岳飞和刘光世率领十六万大军,带着三位内侍大人,马裹蹄人噤声,悄悄地向南而去。 两个时辰后,大军到达邯郸。到了邯郸境内,屈平心生一计,过磁山,穿越太行山,过德隆,再南下与宋军前后夹击金军。金军定然想不到,宋军会穿过茫茫太行山迂回到自己身后。 这是一步险棋,若成功便是一步妙棋。 “刘将军,小弟想到一招险棋,您可愿一听?”屈平说。 “请说。” “我们可分出一支军队,过磁山,穿越太行山,过德隆,再南下前后夹击金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金军定然想不到,宋军会穿过茫茫太行山迂回到自己身后。” 刘光世想了想说:“是险棋,也是妙棋,这是赌博啊!” 屈平说:“刘将军可有胆量一搏?若成了,便是超级大功一件!” 刘光世笑道:“有何不敢,屈兄弟无须激我,我就喜欢赌博,哈哈!我军从山东翻山越岭而来,有大量经验,再往山西翻山越岭而去,更是责无旁贷,舍我其谁。” “刘将军舍我其谁的气势,天下无出其右者。小弟祝你马到成功!这一战若胜,必然垂名青史!到时候咱们再会师京都,小弟设席犒劳刘将军。” “哈哈,好说!我部听令……” 第三十一章 祸乱起萧墙 http://.biquxs.info/

大宋,应天城。 金与西夏五十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这件事像浓重的乌云一样压在大宋文武百官的心头。 赵构像他的父亲、兄弟一样,号召全国军民勤王。川蜀援军已经爬山涉水去支援西线,江南援军从陆路水路两路发兵,共计三万人即将支援到。南方本来就不是国防重点,所以日常兵力都是以维持治安为主,更何况靖康以后,又已经征调了大量兵力北上抗金。 新一轮朝廷百官大论战又开始了。 赵构倚靠在龙椅上,以手扶额,眉头紧锁。 李纲道:“皇上,吴玠尚有二十万人马,宗泽在开封有三万余人马,应天共一万禁军,三万救援兵力明后天即可到达,屈平和刘光世接到圣旨也定会南下救驾。应天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我们大可以坚守城内,等待勤王之师。” 赵构道:“敌军五十万之众,能挡得住吗?” “敌军深入作战,只要我们坚守待援,日久敌军定然粮草不足,不战自退。”李纲说。 黄潜善道:“皇上,臣另有看法。靖康之时,我们不也是城高墙厚,可是最后勤王之师寥寥,金军南下半年之久,也没有因为粮草匮乏撤退。” 汪伯彦也道:“臣有一个两全之计。不若一面令各路军共同北上御敌,皇上带领朝廷暂迁南方,以避战祸。只要有皇上在,就有大宋在。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纲反驳道:“皇上若移驾,军心自然不稳,江山必将难保。” 黄潜善怒视李纲说:“你这是陷皇上于危难!” 李纲说:“古时有皇帝御驾亲征,却没听过哪有将士冲锋陷阵,天子临阵退缩的!” 黄潜善道:“好你个李纲,如今这个形势,你还要叫皇上御驾亲征,你想谋害天子吗?” 李纲望着皇上说:“臣只是打个比方,请皇上明鉴。” 赵构被吵得头都大了,说:“好了!六部尚书及其他爱卿就没有什么想法要表达吗?” 一位监察御史奏道:“微臣有本要参。御营中军节度使屈平妄自大肆扩军,收容匪众,不听皇命擅自作战,且军中藏匿女将,不合礼法道德……” 如今敌战当前,朝廷正是用人之迹,竟还有没脑子的人敢妄加指责。 赵构道:“你说的在一定范围内可能是事实,但是朕需要你去邕州静思己过,十年内不许回朝!” 两个殿前侍卫一左一右叉着他拖了出去。那人大叫:“皇上,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黄潜善和汪伯彦对视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 小插曲过后,众人回归正题。 礼部尚书道:“皇上和朝廷各部可走也可不走,但是城中珍贵文物、国子监师生们都应该保护性转移,以免造成文明和文化的损失。” 皇上点头道:“此话有理,就由爱卿负责!” 工部员外郎鲁忌说:“启禀皇上,卑职这俩月来,加紧督造了一批强弩、投石车,研发了霹雳火雷,金军若敢兵临城下,必叫他有来无回!” 皇上道:“好!卿果然不负朕望。” 黄潜善又道:“皇上,臣冒天下之大不韪斗胆进言,皇上九五之尊,实在不宜以身犯险。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您是天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惧一时之辱,切莫意气用事。就算退避江南,据长江天险,哪怕划江而治,也好过城破国亡!” 李纲怒道:“黄大人,枉你饱读圣贤书,竟然气节全无,你这是卖主求荣!” 黄潜善说:“如果国都要没有了,还说什么气节!” 黄大人这话说的有点过头了,皇上可不愿听。赵构怒道:“行了,别吵了!若国没有了,朕第一个先把你黄大人杀了!退朝!” 黄潜善因为说了一句“国没了”,招致皇帝恶意,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你们老宋家着想,到时别又跟你老爹老兄一样,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时间已是九月的秋天,汪伯彦用完晚膳正在自家后院喝菊花茶。,菊花可以清热润燥,所以有九月九重阳赏菊饮菊花茶的习惯。 没有下人传报,黄潜善自行进来了,因为他已是常客。 汪伯彦屏退了左右,道:“茂和,来,喝点菊花茶,清清火。” 黄潜善字茂和,一般关系亲密的才称呼对方的字。 黄潜善哼了一声,坐下来咕咚饮了一杯菊花茶,说:“廷俊,如今大敌当前,皇上刚愎自用,良言难进,你我身为再宰相,却如同虚设,实在令人寒心呐。” 汪伯彦说:“皇上已尊同天位,有太强的自主心,你我要飞黄腾达只有顺着皇帝的心思走才行。” “金军要是重演一次靖康之耻,你我都要沦为俘虏,再难见光明。”黄潜善道。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如今皇上根本看不清天下形势,刚愎自用,偏听偏信,面对茫茫金军竟然还作螳臂当车,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黄潜善恶从胆边生,“如今小皇子年幼,潘贵妃心醇气和,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拥立小皇子为天子,护送他退避江南,也能为大宋保全皇室血脉和半个江山。” 汪伯彦听完直冒冷汗,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低声道:“茂和,你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消息败露是要诛九族的!” 黄潜善道:“怕什么,成王败寇,若是成功,你我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汪伯彦想了想,咬牙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事所能成,你我就是英雄,否则就是狗熊。不知你有几成把握?” “单凭你我,自然几率为零。但是你不是有个好妹夫?”汪伯彦的好妹夫就是新晋御营五大节度使之一,禁军节度使大人,苗傅。黄潜善道:“我观苗傅节度使大人脑有反骨,刘正彦副节度使也不是平凡之人,只要汪大人你晓之以利弊,大事就可成。” 汪伯彦点了点头,道:“我且试他一试,若得不到禁军协助,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们的宰相大人。” 黄潜善说:“后天九月初九,若能说动苗傅,就于当日戌时兵变。” 屋顶上“咔嚓”一声瓦响,汪伯彦惊叫:“什么人!” 屋顶上“喵”了一声,二人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屈府上,管家和小红小绿三人喂了信鸽,正准备熄灯歇息,突听到大门上“突突”的敲击声。偌大的将军府,现在就住着他们三人,一般喂了鸽子就早早地睡觉了。 “不会是将军回来了吧?”小红说。 “不像,”黄管家说,“听声音较轻,要么是个书生,要么是个姑娘。” 小绿噘着嘴说:“那就是姑娘了,哪个书生大晚上会来找将军。” 三人一人抓起一把木棒,黄管家小心地开了门,一个女人快速地侧身挤进门来。 “喂喂喂,你谁啊?”小红看她发髻身材年龄面容,原来是个相貌平平的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女人。小红犯花痴心想,原来将军也不是只喜欢花容月貌的美女,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来人见三人拿着木棒警戒地盯着自己,笑着展开自己空空的双手,说道:“放松,我要是坏人,早就翻墙进来了。”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韩世忠将军的夫人,梁红玉。” 黄管家早年还有幸见过韩世忠,如今他和老爷军职平等,自己怎能怠慢。三人丢了木棒,讲梁红玉迎进房里,黄管家问:“韩夫人,不知您深夜到访,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梁红玉道,“我偷听到黄潜善和汪伯彦要联合禁军阴谋造反,特来贵府借几只鸽子,传递消息。” 黄管家心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府上养了信鸽。他说:“韩夫人,府上是养了鸽子,不过现在还不是信鸽,只是乳鸽,只能吃不能用。” “当真?” “夫人不信可以到鸽圈一观。不过确实有一对大鸽子,但是它们只会从外面往回飞,还不会从家里去找主人。” 梁红玉大失所望,黄管家又道:“夫人何不去找李宰相?” “也只能如此了。”说完梁红玉马不停蹄地去找李纲。 黄管家等梁红玉走了,心想家里也没个主事的,不如去找将军的好兄弟工部员外郎鲁忌。 梁红玉到了李纲府,门人说李宰相到皇宫找皇上去了,已经去了一个时辰。 梁红玉无奈,要了纸笔匆匆写了一封信,千万叮嘱李纲大人一回来就立马交到他手上。 第三十二章 红玉夜奔传厄报 http://.biquxs.info/

梁红玉骑了一匹枣红马,向着北方一路驰去。她想,她的丈夫韩世忠在抗击金军的第一线,屈将军在回京救驾途中,只有快马去找屈平,应该才是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李纲回到家,看了梁红玉的报信,震惊异常,没想到黄潜善和汪伯彦狼子野心,竟要趁乱谋逆。李纲忙吩咐家将拿了他的手信去城外迎接即将到达的救兵,请他们快马加鞭进城保护皇上。李纲自己骑了马,火急火燎地去宫里找皇上。 却说李纲家将骑了马飞快的往南驰去二十里地,忽见得前方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周围百姓说,肯定是黄河上头放水了。 家将急得抓耳挠腮,附近本来没有河,这突然有了河一时想要搞条船过河都难。他从附近居民家借了一个大澡盆子,推到水中,跳进去,拿着一块宽木板拼命划水。 李纲进了宫,听说皇上今晚就寝在吴婉仪宫中,他告诉内侍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内侍不敢怠慢,便带着他飞步去找皇上。 李纲见房内亮着灯,以为皇上还没就寝,在门外就大喊道:“皇上,臣有十万火急军情禀报!” 赵构在吴婉仪房中,正辛勤劳动,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大喊,吓得他一激灵,心道,坏了。 屈平全速行军,此刻已经过了相州城,当晚夜色渐浓,便就地安营,埋锅造饭。 前方快马传报,说两军已在黎阳对峙,五十万对二十万,金军携优势兵力已经取得几次小的胜利。金军进一步压缩宋军至黄河,宋军悄悄准备了大船,随时准备撤退。 说好的背水一战实在没什么胜算。 金军相持几天后,分出十五万军队东进,直指应天。从北京大名府南下的三万宋兵见金军来势汹汹,大名府知府杜充当机立断,在滑州使黄河决堤,以期阻挡十五万东进金军。 黄河至此由东南分泗水和济水入海,从北去渤海变成南入黄海。 金军五万人马被冲进黄河带到黄海喂了鱼,同时也致使下游二十余万人受灾,死伤不计。应天府此时三面环江,据天险而守。金军收整十万残兵,继续东进,已到了河的北岸收缴、制造船舟,准备杀奔应天。 屈平当晚正在帐中和众将军学习《武经总要》,一个都头进来禀报说,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奸细。这时候抓到奸细,肯定可以审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便叫赶紧带上来审问。 “奸细”被绑着双手带上来,穿着一身普通的男装包裹着瘦弱的身体,脸上几块黑灰似乎要掩盖白晰俊俏的脸庞。 “这奸细怎么扭扭捏捏的,”屈平说,“抬起脸来。” 都头闻言,便要用他的大手来抬“奸细”下巴。奸细扭过脸躲过了都头的大手,怒目嗔视着屈平。 屈平一看那人的脸面,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再仔细看一看,哎哟,心想,我没空寻你,你倒自投罗网了。屈平快步走过去,哈哈笑道:“你扮成这样我就不认识你了吗?”然后走到她后面亲自帮她松了绑。 来人正是萧露,她千辛万苦到了这里,没想到还被绑了起来。萧露微微噘着嘴,似有不快。 屈平跟大家打招呼说:“你们继续学习,我去带这老朋友洗把脸。” 李彩莲是见过萧露的,此时已猜出七七八八,她叫大家继续学习,自己亲自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等下给她送过去。 屈平带萧露到自己营帐,弄了水给她洗了脸,明月终于恢复了光彩。屈平说:“你怎么这副打扮,不会又搞什么计谋吧?” 萧露说:“哪有什么计谋,我现在走投无路,漫无目的地瞎走,正好看到这里打着你的帅旗,就来投奔你了。” “漫无目的瞎走都能走到我这里,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我现在要去打仗,前途未卜,而且行军苦闷,怕你吃不消。” “你要赶我走吗?”萧露说着,眼里委屈地泛着泪光。 “呀,怎么了,受了什么大委屈。”屈平看她要哭,自己没有手巾什么的,便伸出袖子要帮她擦拭。 萧露退了一步,强忍住要掉下的眼泪,说道:“上次分别之后,我跟大旗回到老家暗地收整部下。” 屈平感觉奇怪,以前萧露都是叫耶律大旗“表哥”的,这次直呼其名了,其中定有隐情。 萧露继续说:“后来大旗考虑要打入金国内部去,我们就为他饯行,谁知他当晚喝多了酒,说要娶我。” “大旗兄弟对你倾心已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屈平心中黯然。 “可是我从来都是把他当哥哥!他见我坚决拒绝,就要强来,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就一路跑一路跑,就到了这里。”萧露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屈平用衣袖帮她擦拭了眼泪,这回萧露没再退避。屈平说:“大旗酒醒之后一定会后悔极了,可能现在肠子都是青的。你就原谅他吧,毕竟你们还是有共同目标的,到底也还是亲戚。” 萧露道:“他都已经将你视为敌人,你还帮他讲话。” “不会吧,我们不是一至抗金的吗?”屈平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的“难道是把我当做情敌了”。 萧露说:“你跟猪一样,他是以为你喜欢我。” 屈平脸皮不薄,他说:“我是喜欢你啊!他那是羡慕嫉妒恨我,因为你喜欢我不喜欢他,是不是?” 萧露破涕为笑:“你脸皮这么厚!我看你以前的行为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来投奔你的,你可别瞎想。” “谢谢您的夸奖,那我是不是还要保持正人君子的形象?”屈平笑说道,自己心理已经是满满的甜蜜。 李彩莲在账外咳了一声,说:“大帅,我准备了饭菜给萧姑娘接风。” 二人装作没事一样,生怕被李彩莲听的了什么似的。 “进来吧。”屈平说。 李彩莲讲饭菜放下,说:“萧姑娘女扮男装,还是遮不住这份美貌。” 萧露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取笑了。姐姐这身戎装才叫好看呢!你也认出我来了,那他们大家不会都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吧?” “那些大老粗,怎么会想那么多?萧姑娘你就大大方方地穿这身男装,不要在意你的脸而抹黑自己,那样不是欲盖弥彰吗?”李彩莲说。 萧露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姐姐说的对。姐姐就叫我妹妹吧,姑娘姑娘的叫着,显得生分。” 李彩莲笑着说:“是的,妹妹,以后大家会更亲近的。”说着还瞟了一眼屈平。 屈平说:“彩莲姐,你们聊着,我去跟大家继续学习。” 等屈平走了,萧露说:“姐姐,你们大帅还要跟你们一起学习吗?” 李彩莲说:“当然了,大帅生活上待人如亲,工作中一丝不苟,学习上还刻不容缓。这也是他对我们的要求。以后你会看到更多大帅的优点,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那姐姐也喜欢他吗?” “放心,姐姐喜欢年龄大一点的。” 第二日卯时一到,大军便继续前行。萧露作文士打扮,骑马跟在屈平身边,众将只知道她是“萧公子”。 正行着。前军来报,有一个自称是韩世忠夫人的女子飞马而来,说是有要事急报。 屈平听完策马前去迎接韩夫人。 梁红玉见前方带头一个年轻英武的将军奔驰而来,料想这就是屈平将军,催马而去。 “韩夫人,何事如此紧急,竟劳驾您屈尊而来?”屈平勒马说。 梁红玉说:“皇上旦夕危急,还有什么尊不尊的。我连夜策马急行了三百里,在各路驿站连换了五匹快马,正是来告知你,赶紧回京救驾,皇上危矣!” “怎么回事,金军已经攻到应天了吗?” “祸起萧墙!”梁红玉长话短说,将黄潜善他们阴谋篡权之事说给大家听。 屈平恨恨地说:“国难当头,朝廷重臣不知合力抗金,却一心想方设法媾和敌人,偏安一隅,连皇上都算计进去了!” 岳飞道:“明日就是九月九,他们明晚就要谋逆!” 梁红玉说:“如果他们勾结苗傅成功,那就在明晚了!苗傅有一万禁军在城内,城外抗金勤王的三万兵马还没有到,估计就在今明两日。” 岳飞说:“大帅,不如你先带上八千骑兵驰援,我带领部众随后赶来。” 屈平分析道:“此去南下就有可能遭遇金兵,不过这些应该是从黄河大水中幸存下来的,应该军备粮草会有不足,我军有岳将军倒是不足为惧。” “承蒙大帅如此信任,岳某定不教你失望!”岳飞满腔热血道。 “有岳将军此言,我就放心了。即刻准备两天的干粮,我亲自带八千骑兵驰援应天!” 第三十三章 孤胆逞英雄 http://.biquxs.info/

趁部队制作干粮的空档,屈平和萧露走到一边。萧露说:“刚见面就要分别了,你要保重。” 屈平说:“放心,我是狗屎运附体之人,不会有事的。” 萧露笑着说:“这时候你还开玩笑。如果你有不测,我可要去流浪了。” “你还用流浪吗,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想将你金屋藏娇。” 北方姑娘比南方姑娘本就豪放开朗,萧露说:“反正我的心已经跟定你了,谁都别想藏住我。” 屈平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说:“你就跟着部队不要乱跑,岳将军有盖世之勇,你不会有事的。若万一有危险,彩莲姐会保护你离开的。” “彩莲说她喜欢年龄大一点的,是谁啊?” 屈平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八卦。告诉你也无妨,是我的第一个小弟,鲁忌。” “大帅,兵马干粮已经备齐,可以出发了!”江伯严远远地喊道,打断了二人的小世界。 屈大帅跨上小白龙,远远地深情地看了一眼萧露,带着江伯严、陈冲、张宪等将领,领着八千骑兵飞奔应天城。 却说鲁忌得了黄管家的报信,心中惊乱不已。他们九月九造反,可是这两天都不上朝,自己根本见不到皇上,再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根本没资格去宫中单独觐见皇上,怎么把这消息告诉皇上呢。 鲁忌思来想去,令下面的人紧锁了工部库房大门,飞奔向李纲府上。 到了李纲宰相府门前,门人感叹这大晚上怎么还这么多人火急火燎地找大人。门人告知鲁忌,自家大人又进宫去了,看这天色,估计晚上要睡在宫里了。 鲁忌离开了李纲府,不知道该去找谁商量计策,朝中还有哪个值得信赖又有势力的人呢。他像只无头苍蝇,在有些微冷的长街上走着。 鲁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见宫门紧闭,数百禁卫刀枪林立的守卫在宫门。鲁忌试着上前问:“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闭宫门了?” 那人冷冷地道:“这位大人有事请上朝时候再说吧!” 鲁忌还想再问,对方已经把刀拔出了一半来。鲁忌暗想,难道对方已经提前政变了。 鲁忌说:“我找汪大人,宰相府上的人说大人进宫去了。” 那人再瞅了鲁忌一眼,将刀重新还回鞘内,说:“汪大人要见皇上,没空见你,请回吧!” 鲁忌已将事情基本确定了,看来皇上现在凶多吉少,已经被叛军包围了,汪伯彦和黄潜善肯定进宫逼宫去了。如果皇上下台了,那屈大哥和自己的理想不就无处施展了嘛。 不行,还是得赶快想办法。 鲁忌一边走一边抬头审视着宫墙。鲁班后人不知擅长木工、机关之术,对建筑也是有大师级研究。任何的建筑,都不能百分百无死角,还是那句老话,百密一疏。 鲁忌走到宫墙拐弯处,左右瞧着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飞天爪甩上城墙勾稳了,然后在四个手脚上套上他新发明的防滑套,拽着绳子悄悄摸摸地爬了上去。上了城墙,看着几个禁军远远地巡视过来,他赶紧又利用飞天爪从另一边滑落进了宫里。 他收了飞天爪,有惊无险地避过了禁军,摸着墙角,一路朝皇上寝宫摸去。 也不知道皇上今晚住在哪里。为什么皇上不在自己寝宫里,一定要去妃子宫中就寝。 不过还好,赵构皇帝现在就两个老婆,一个刚刚诞下龙子还不满百天,另一个鲜花盛开的年纪,估计在吴婉仪的宫中。 可是问题接踵而来,自己也不知道吴婉仪住哪里。 正当鲁忌左右抓瞎的时候,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内侍,站在花丛旁左顾右盼,难道在等哪个宫女不成。鲁忌悄悄走到他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吓得那内侍正要大声呼叫,却被鲁忌一个大手捂住了嘴巴。 鲁忌在那内侍耳边说:“你的奸情已经暴露了,现在你配合我,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认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内侍吓得点头不已,鲁忌慢慢移开手掌,内侍果然很听话没有喊叫。 鲁忌说:“告诉我,吴婉仪住哪?” “在蔻华宫。”内侍说。 鲁忌问明白了具体路线,然后用那内侍的袜子塞住了他的嘴巴,扒了他的衣服穿上,向着蔻华宫而去。 蔻华宫,估计是赵构为了感谢吴婉仪在豆蔻年华起就伺候自己而赐名的吧。 宫中紧要路口都有禁军把守,鲁忌假扮内侍,一路向后宫偷偷溜去。 蔻华宫中,吴婉仪缩在床角搂着被子,惊慌失措地看着帘子外面的人们。 赵构和李纲与黄潜善、汪伯严虎视眈眈地站着互相对峙,黄、汪身后是全副武装的苗傅、刘正彦二人。 赵构虽然被逼宫,但还保持着天子的威仪,他说:“二位宰相大人,还有苗、刘两位节度使,朕自问对你们不薄,为何今日如此相逼?” 汪伯严道:“皇上,天下谁人不惜命,除非是个大傻子。如今金、夏联军势大,我军绝非敌手,先前我和黄大人已经多次劝谏,建议皇上移驾江南,利用长江天险和江南富裕之地,拥此天时地利,只要我等君臣再同心同德一心用命,天时地利人和齐全,还怕日后不能收复失地吗?可皇上您偏听偏信,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心要和金军死磕,鸡蛋碰石头。” 李纲骂道:“一派胡言,尔等不过是想偏安一隅,保全身家地位罢了。金军能过黄河,就不能过长江吗?” 黄潜善说:“李纲你到如今还信口雌黄,金夏大军五十万压境,我军二十万退缩黄河北岸无异于自绝后路,汴京宗泽三万人马杯水车薪,南方三万勤王之师至今还没过河,屈平、刘光世音信寥寥,拿什么跟金军斗,就算全部加起来还不够四十万。” 李纲反驳道:“黄潜善你虽没有正式带兵打仗,但攻城与守城岂可等同视之,这点道理你还是应该懂的吧?” 苗傅道:“二位大人,如今我们已是骑虎难下,还有什么好同他们谈的。” 赵构听着他们争论了这许久,叹了口气道:“李大人为国鞠躬尽瘁,你辛苦了,朕心里感激不尽。” 李纲心想皇上难道要放弃了。 赵构又说:“黄大人、汪大人,还有两位将军,你们勇气可嘉,可惜朕没能好好运用,算朕欠你们的。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朕?” “江山还是你赵家的江山,只是这龙椅要换个人坐。”黄潜善说。 “朕记得没错的话,朕这一脉似乎已没有别的亲王了。”赵构说。 汪伯严说:“贵妃娘娘不是新诞龙子。” 赵构拒绝道:“不可,皇子尚不满百天,你们就……” 黄潜善道:“那就请皇上为新皇赐名,也好昭告天下。” 赵构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自己当了一年皇帝不到就要被下台了。他说:“就叫赵旉吧,旉乃阳气盛长,普施万物。” 黄潜善他们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他说:“那就请皇上尽早拟好圣旨,明早我们就来取!李大人麻烦你今晚好好照顾好皇上,明天就没机会了。我们走!” 汪伯严告退道:“打扰皇上和娘娘休息了,臣等告退。” 四人出了门,命人牢牢地将门窗都锁住,并加派兵力驻守,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李纲怒目送他们出了们,跪在皇帝面前说:“皇上,对不起,老臣没用,没能救得大宋江山!” 赵构扶起李纲,说:“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也不怨我,而是我大宋积弱已久。唉!若是再给我一两年,定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昌盛太平!” 吴婉仪见那些人都走了,便出来走到赵构身边,帮他揉着肩膀说:“皇上,臣妾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杀手。有皇上您在的一天,他们就提心吊胆一天。” 赵构握着她的小手,说:“辛苦你了,你从十四岁跟朕,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又要遭受苦难了。若有来生,朕一定会好好待你。” 如今楼高墙厚,外面守卫重重,插翅也难飞。李纲见皇上和娘娘郎情妾意,说:“皇上,臣去找个角落休息一下去。” 这时,房顶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几片瓦被掀开,露出几点星光。星光带着希望投进房里,三人怔怔地看着上面,只见一根绳索降落下来,然后一个内侍打扮的人从上面滑落下来。 是鲁忌。 鲁忌落了地,拜见皇上,低声道:“皇上,臣救驾来了。” 赵构扶起鲁忌,压着声音说:“鲁忌,你怎么来了?” 鲁忌简单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赵构说:“难得你一片苦心,千辛万苦冒死来救朕,可是现在外面守卫重重,朕是插翅也难逃。” 第三十四章 真龙大包子 http://.biquxs.info/

李纲过来说:“鲁大人,如今只有等韩夫人速速请来救兵,灭掉这帮乱臣贼子,才是唯一途径。” “若是灭了他们,皇上身陷囹圄也会遭殃。只有皇上脱身宫外,城外救兵才好放手施为。”鲁忌说。 吴婉仪恍然大悟,说:“皇上,鲁大人进得来,你就出得去!” 赵构心想,是啊,鲁忌毫无武功都能进来,朕神武盖世为什么就不可以。他说:“鲁大人可有办法?” 鲁忌说:“臣可绘制地图一副,皇上只需循着我的原路,小心警卫,便可逃出生天。只是要委屈皇上穿上臣身上这件内侍服。” “这有何难,大丈夫能屈能伸!”赵构说,“只是朕一走,你们怎么办?” 李纲道:“他们的目标是皇上,我们相比微不足道,只有皇上安全了,我们才能有安生的一天。” 吴婉仪说:“皇上,您放心去吧,我们会想办法照顾好自己的。” 此时鲁忌已画好图,交给皇上,告诉他途中应该注意的地点,然后脱下防滑套给赵构戴上,教他如何使用飞天爪。 鲁忌和李纲托着赵构往上爬,赵构爬到半空,回头说:“两位爱卿,爱妃,朕若重回朝廷,必不会忘了你们!” 第二天早晨,汪伯严和黄潜善推门而入,却不见了皇上,急叫人寻找还是不见皇上。他们看着凭空多出来的鲁忌和头顶上的大窟窿,知道就是鲁忌搞得鬼。 黄潜善抓住鲁忌的衣领,恶狠狠说:“说,你把皇上藏哪了?” 鲁忌将内侍服给了皇上,自己依旧穿着自己的公服。他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皇上是天子,普天之下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黄潜善将鲁忌推倒在地,说:“放你的狗屁!”然后又凶神恶煞地对李纲说:“你说,皇上呢?”李纲自然是给他一个冷眼。黄潜善拔出刀,冲向吴婉仪说:“贱人,你说!不然老子宰了你!” 吴婉仪面无惧色,说:“你等现在悬崖勒马,我还可以帮你们向皇上求情,免你诛九族之罪。” 汪伯严较冷静,他说:“赵旉在我们手上,我们可自己拟旨说皇上已传位与他,赵构自己逃命去了。” 李纲笑道:“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们一般傻?” 汪伯严对黄潜善说:“我们已派人去联络城外的部队,只要再得他们相助,就不怕赵构卷土重来。另外你拟一份圣旨,明日早朝宣旨,若有违抗,禁军直接拿下!” 黄潜善叫人将李纲、鲁忌和吴婉仪绑起来扔在角落,便在一旁和汪伯严商量起如何拟旨。一连写了五遍,才自认为满意。 屈平率军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抵达应天城北门,却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几百号禁军守卫,见城下驰来庞大的马军,在楼上喊到:“城下何人?” 屈平暗想,大白天的关闭城门,难道汪伯彦他们已经发难了。屈平大声道:“御营中军节度使屈平在此,还不快开城门!” 城上一百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向城下人马,一个都头在上面叫道:“皇上已下令封锁城门以防不测,将军请去前线支援吧!” 屈平道:“放你的狗屁!皇上连下九道金牌催我回京,再不开门我就攻进去了!”见城上不搭话,屈平命三千带弩的马军前进到距离城门一百米的地方,张弩搭箭,大手一挥,刷刷刷地射向城楼,顿时射死了几十个。 楼上不甘示弱,纷纷张弓搭箭射下来。但是如此距离,箭矢早已后劲不足,根本很难完成有效杀伤。 “还敢抗命的,我就杀无赦了!”屈平命弩队上好箭矢瞄准,抬手随时准备发射。 楼上的人见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便急差人去请示苗刘二位节度使大人,然后命弓箭手停止无效的射击,一面拖延时间,说:“将军请息怒!这其中定有误会,我去请示节度使大人。” 屈平知道谋反的事不可能给他们部下个个人知道,这些人也只是奉命关闭城门。但是时不我待,于是下令继续射击,另分出一千人策马到墙下,个个手持飞天爪往城墙上一钩,便像壁虎一样爬上去。 楼上只有两百来人,哪里敢跟他们硬抗,何况自己节度使也没说为什么要关闭城门,城下可都是自家兄弟,不管是哪一方,都是国家的力量一份子,死一个少一个。 城上的都头缩在墙后面,大声喊:“将军息怒,小的们这就去开门!快!快去开门。” 一千人已经爬上了城墙,守城的见他们气势汹汹地上来,纷纷吓得都跑下楼去开门去了,生怕撞上霉运。 城门打开,屈平率众奔驰进去。 那两百守兵吓得跪了一地,叩头求饶。 屈平心说,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战还没没打就怂了。他说:“念你们也是被人指使,就不怪罪你们了。” 屈平命几方一百人守在城门,然后裹挟着那两百禁军朝宫门行去。城中百姓见这么庞大的马军奔驰,纷纷避让,不知要发生什么大事。 往前行了一公里路程,突然听得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部队奔来,前面一人大叫:“抑之,救我!” 屈平一看,这不是赵构皇帝吗,怎么被一个百姓追着。 后面那个汉子吼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吃我包子不给钱!到了官府我都有理说!” 屈平心中暗笑,原来我的皇帝陛下吃了霸王餐。 屈平下了马,将赵构护在身后,对那卖包子的人说:“何事当街追逐,成何体统?” 那人道:“这位大人给小的做主啊!此人看似衣着光鲜,吃了我六个大肉包,竟然不给钱就跑!” 屈平笑着说:“你的包子能让他吃到,那是你三生有幸。” 那人不明所以,奇怪的看着屈平,心想你们难道是一路的,那我这小本生意可惨了,你这大军一人吃我一个包子,我三辈子的积蓄都不够你们吃的。 赵构喘着气,低声说:“抑之,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先帮我解决这小事,可别损了朕的名誉。” 屈平心中早有计策,他说:“你可知吃你包子的是何人?” 那人瞧了瞧赵构,看起来像个有脸面的人,却做了没脸面的事。 赵构惊奇地望着屈平后脑勺,心想你不会出卖朕吧?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屈平大声道,此言一出,包括围观的百姓无不大惊,“陛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你做的包子能让皇上一口气吃下六个,说明皇上对你的工作很满意!” 赵构听屈平如此说,只好厚着脸皮跟着说:“不错,朕怕你的包子埋没于市,亲身给你做宣传。” 众人一听真是皇上,纷纷伏地叩拜,山呼万岁。 卖包子的吓得惊慌失措,将头磕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赵构心情转好,让大家起身。 屈平说:“皇上,宣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如赐他个名吧。” 赵构想了想,见旁边有个替人写字的摊子,便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道“真龙包子”四个大字。 卖包子的偷看一眼,心中狂喜不已,这可是皇上御笔,这以后要财源广进啦! 屈平对卖包子的说:“还不快谢过皇上?” 卖包子的赶紧叩谢了皇上。屈平又道:“等字干了就将它好生裱起来。皇上给你赐字是为了勉励你诚信为商。你等要感念皇恩,遵纪守法,爱国爱家。” 围观群众无不点头称是。 屈平见皇恩浩荡得差不多了,便让部下让出一了匹马给皇上骑着,一路边走边说。 原来赵构按照鲁忌的图示逃将出来,到处躲藏,到了中午实在饿得不行,鼓起勇气出来吃了人家的包子,最后才想起自己没钱。赵构怕事情闹大了引来汪伯彦的人,便夺路逃奔,转了个街角正好看见屈平打着旗号过来,见着救星便连奔过来。 赵构听说了梁红玉多方营救千里奔袭甚是感动,说一定要好好感谢韩世忠一家忠烈。还有屈平劳苦功高,也要好好犒赏。 不过当前夺回皇权才是最紧迫最重要的。 汪伯彦、黄潜善以及苗傅、刘正彦四人围观欣赏着拟好的圣旨,旁边战战兢兢坐着潘贵妃抱着小皇子赵旉。 黄潜善过去对潘贵妃说:“贵妃娘娘,恭喜恭喜,从此以后您就有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潘贵妃不敢看他们,没想到自己生了个儿子,以为以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谁料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哭着祈求道:“几位大人放过我们娘俩吧,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难堪大任,你们可以找别的人,求求你们了。” 刘正彦说:“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龙位,你还推三阻四的。逼急了爷,让你们小命不保!” 汪伯彦好言劝道:“娘娘,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还望娘娘多配合。” 几人黑脸白脸的一唱一和,门外有人边跑边报告说:“几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宫外有大军前来,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第三十五章 驱杀叛党 http://.biquxs.info/

苗傅骂道:“城门的守卫呢?干什么去了?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万人左右,而且……” “而且什么,吞吞吐吐的,赶紧说!”黄潜善道。 “而且跟屈将军一起的还有个自称是,是当今皇上!” 什么!? 那人又补充道:“还有许多城里的老百姓跟在军队后面,好像看热闹的。” 造反四人神色巨变,各自慌了神,政变刚刚开始就要夭折了。 “怎么办?”苗傅问道。 汪伯彦说:“别慌,先加紧皇宫城防,我们不是还有南方来的三万援兵嘛。我跟他们领军赵立有旧,我儿汪召嗣已带我书信去游说他,他得我书信之后,应该会看清形势帮助我等匡扶宋室。” 四人带着大部分禁军到了皇宫北面城楼,看见外面浩浩荡荡的人群,吓了一大跳。下面赵构皇帝、屈平、八千铁骑、城中文武百官、数万百姓。 群臣百姓见到造反四人露面,群情激奋,指责辱骂不绝于耳。 四人没想到事情跟预料的完全相反。 汪伯彦叹气道:“没想到群臣百姓还是向着赵家的,不管他堕落成什么样子。” 黄潜善愤愤地说:“可能是我们起事已晚,或是消息走漏。不然不至于此!” 赵构在下面一抬手,顿时全场声音戛然而止。赵构说:“朕待你等不薄,尔等为何造反!还不束手就擒!” 汪伯彦道:“皇上待我等不薄是真,但皇上一意孤行陷黎民于水火也是真。我等所作所为不过想为大宋保存江山与血脉,还望皇上体谅。” 赵构嗤之以鼻说:“你等囚禁威逼朕是为不忠,朕待你等不薄你等反而恩将仇报是为不义,尔等所作所为实乃陷家族于水火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义不孝,朕不会原谅你,天下百姓也不会原谅你!” 苗傅观望着城下兵将,约莫不过一万,便说:“我有一万兵马,并已联络城外赵立三万兵马,屈平,你这区区几千人就想有所作为吗?痴人说梦!” 屈平正要和他打打嘴战,打东面数百骑奔驰而来,当先一将手持一个人头,呼道:“皇上,臣赵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臣已手刃贼人汪召嗣,人头在此!” 汪伯彦在城上听得浑身一冷,差点站立不住,没想到最先就死的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赵构说:“爱卿来的正是时候,你的兵马呢?” “臣的三万兵马已三面包围,只留了一个西门。” 赵构不解,干嘛还要留一条路。屈平悄悄说:“放他一路,以免他们垂死挣扎,狗急跳墙。” 赵构说也对。他大声向着城楼说:“你们听着!”这时屈平见街边有一块大铁皮,便把它卷起来做成喇叭递给赵构。赵构怔了一下,将喇叭举在嘴边说道:“你们听着,朕念你们人生不易,只要肯放下屠刀者,朕一律赦免!” 大喇叭声音如雷,许多士兵心里已经开始打转转。 黄潜善低声说现在怎么办,是撤是战? 汪伯彦说:“事已至此,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带上潘贵妃和皇子,为今之计只有投奔金国了。” 黄潜善恶狠狠道:“把李纲他们扔到井里去!” “我亲自去办!”刘正彦说。 四人悄悄下了城楼,苗傅收整了三千死忠,朝西门逃去。 宫外众人等了一炷香时间,没见楼上有动静。 屈平说:“皇上,估计他们已经往西门逃了,收网吧。”得到皇上点头之后,屈平朝城楼喊:“里面的兄弟们,同胞们,你们的汪大人黄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此时还不开门投降,更待何时!若是等我杀进去,叫你们片甲不留!” 不一会,宫门果然打开了。禁军纷纷丢兵弃甲,投降乞饶。 赵构皇恩大开,说:“你们都是朝廷的兵,朕赦你等无罪!” 汪伯彦等人骑着马,一辆马车拉着潘贵妃母子,出了皇宫西门一直走,再出了应天城西门,到了城外二里,依旧不见有追兵来。 黄潜善心疑道:“赵构难道真的放我们走?” 苗傅接着说:“那要不要把潘贵妃母子放回去?” 汪伯彦道:“不行,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突然,前方冲出来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前头一将道:“我乃屈大帅帐下先锋陈冲,投降靠左,受死别动!” 禁军就要应战,一百米外一阵箭雨袭来,已经躺倒一大片。再五十米,又一阵箭雨袭来,禁军乱做一团,又没有盾牌,只有慌乱躲避。刘正彦强行纠集队伍,一枚无情的箭矢命中了他的面颊,将他射落在地。 苗傅喊道:“汪大人,黄大人,我们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汪伯彦望了一眼气势如虹的来兵,调转马头,三人带着一部分亲军向北逃窜,也顾不得潘贵妃母子,自管自己逃命要紧。 陈冲命人救了马车里的潘贵妃,继续挥军强袭过去,远的弩射,近的枪刺刀砍,杀得对方屁滚尿流。有不要命的回马来战,很快淹没在了马蹄下。 汪伯彦等人逃到河边,抢了两艘小船,将将只能坐下十个人,还不带马。黄潜善和苗傅上了船,见汪伯彦还在磨磨蹭蹭,急得大叫:“快上船啊!” 汪伯彦望着滚滚东逝的江水,忽然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他拔出佩剑横在脖子上说:“你们走吧,我累了。” 黄潜善急道:“你在说什么呢?快上来,不走来不及了!” “哒哒”,追兵的马蹄声很快便到了。汪伯彦把心一横,长剑摸过脖子大动脉,血溅三米高。 两船十人,最后看了眼夕阳下汪伯彦渐冷的尸体,拼命朝河对岸划去。 蔻华宫前,赵构领着大小官员和部分屈平的兵马,内侍宫女们也纷纷前来接驾,挤得满满当当。原禁军人马已经被全部调往城北由江伯严暂领,皇上的意思是要拿他们去做前锋打金兵,对付皇上的兵不是好兵,皇上肯定不会给好果子吃。 大家找了一圈没见着吴婉仪和李纲、鲁忌,心想难道已经遭遇不测。潘贵妃已被抓走,吴婉仪音信全无,难道赵构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吴婉仪听得动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赵构激动地拉住吴婉仪的手,问:“爱妃,方才你藏在哪里,怎么没找到你,急死朕了。” 吴婉仪告诉他,自己假装出恭躲起来了,刘正彦来提人没找到自己,急急忙忙就走了,皇上快去后院井里救李大人和鲁大人吧,晚了怕来不及了。 众人连忙赶到后院,搬开井上的盖子,井口两尺来宽,里面黑乎乎的。掀开井盖,里面的人看见亮光,知道有人来,连忙呼救。 二人被救上来。鲁忌先被推下去,摔断了左边小腿,还好井中有水,要不然性命危矣。李纲后掉下去,摔在鲁忌身上,只是闪了腰。 李纲二人谢过皇上,说:“再晚一会,我们不被淹死也要闷死了。” 赵构叫李纲鲁忌坐下休息,并传太医立即过来看视。赵构动情地说:“幸亏有二位卿家,要不然朕命休矣!爱卿养好身体,朕还有更大的重担交给你们。”赵构直视着文武官员,说,“刑部及应天府尹可在?” “臣在。”刑部尚书及应天府尹出列道。 “朕命你们即刻将汪伯彦、黄潜善、苗傅、刘正彦及相关主谋,五服以内亲属全部捉拿归案,秋后处斩!并教告天下,遵纪守法,感怀皇恩,以儆效尤!” “遵旨臣!” 屈平说:“皇上,此四人罪大当诛,但臣以为太过造杀孽似有不妥,恐遭非议。” 若是一般人劝,赵构早就呵斥他了,但是屈平相劝,赵构还是稍微听得进去,他说:“那就直系以内全部处斩,其余人等以送官家教坊或工坊,不得婚育,否则杀无赦!就这样,无须再说。” 众人内心惶惶,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做好本分。大家各自出宫回岗,其余琐事自不赘述。 原来的禁军已经派驻到城北驻扎,皇宫的城防便叫屈平从他的军队中留下两千人承担。 当晚,赵构邀请屈平在宫中一同进餐,他说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危险了,有屈爱卿在,朕才能安心。屈平安慰道,这样的事情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敢了。 皇上今天开心,叫吴婉仪、屈平一同围坐一桌,共飨盛宴。赵构说:“爱妃,今天你受苦了,朕现在封你为贵妃,你可高兴?” 吴贵妃忙谢恩道:“谢皇上,臣妾不管是才人,或是婉仪、贵妃,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有难,臣妾自该分忧。” 屈平心中赞叹,吴贵妃贤良淑德,识大体,有大量。屈平道:“贺喜贵妃娘娘!” 吴贵妃说:“屈大人有礼了,以后屈大人还需继续用心辅佐皇上,本宫这里先谢过屈大人了。” 第三十六章 御驾亲征 http://.biquxs.info/

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时宫人禀报,陈冲救回潘贵妃和小皇子了。赵构三人起身出迎,见他们母子平安,自是欢喜不已,只是赵构看向他儿子赵旉的眼光有得奇怪,或许是因为赵旉差点就要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赵构对陈冲自然又是一番感谢与赏赐,陈冲不卑不亢道都是屈大帅教导得好,这是臣应该做的。 皇上邀请陈冲一同就餐,陈冲不敢,屈平说皇上金口玉言你还推辞作甚。陈冲于是各种不自在的坐下,筷子都没怎么动。 用完餐,赵构命内侍宫女们送二位贵妃各自回了宫。赵构说:“陈冲做事得体,不如就叫他领禁军指挥使一职吧。” 屈平推辞说:“陈冲跟随臣起兵至今,身经数战,做禁军指挥使自不是问题。只是,臣心有不舍,再者,臣手中兵将数万,再由臣的爱将统领禁军,怕以后招人非议,说我党羽势大把持朝廷。” 赵构说:“朕自己任命尔等,还怕谁说闲话。若是能振兴我朝,富民强军,朝中大臣都是你家人又有何妨!” “皇上气量无边,臣敬佩。”屈平对陈冲说,“陈冲,还不谢过皇上。” 陈冲叩拜,喜道:“臣愿肝脑涂地,为皇上守护家门。” 赵构道:“禁军从此独立出军队,只做京城护卫,最高统制八千人,禁军指挥使官享四品。御营后营暂不设立。抑之你看如何?” “皇上英明,臣没有异议。” 赵构又稍显惆怅地说:“朕自登基以来,定都应天,大力革新,却感觉总是不大自在,好像时刻有什么东西缠绕在我身边,我不会是中了邪吧?” 屈平道:“这是强敌环伺,以致皇上神魂难定,只有一力杀平敌人,才能睡的安稳。太祖皇帝曾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爱卿说的有理,朕也要有先祖的大气魄!” “皇上,不如您御驾亲征,以壮士气,定能扫平敌军,克复失地!” 赵构泄气道:“朕未曾不想,只是,我军力量实在有些……” “皇上,臣给您算一笔账。金夏五十万大军南下已有两月,现于黄河分出十五万东进,却在滑州被杜充三万人放了黄河之水灭了五万左右,粮马更是不计,说是还剩十万,但绝非有生力量。吴玠、韩世忠、张俊二十余万人在黄河北面准备背水一战,南岸还有开封宗泽将军四万多人支援,金军北面背后刘光世将军率领十万大军穿过太行山偷袭后路,岳飞率我七万余人南下抄袭金军东路残军,应天现有兵马将近四万。那么算起来,我军有五十万人马,已呈围攻之势包围金军三十五万人。” “不是还有十万金军呢。” “假设这十万很快就被岳飞、杜仲和我吃掉,那不就没有了。”为了给赵构壮胆,屈平不得不如此假设。 “言之有理!朕明日朝堂上就宣布御驾亲征!” 第二天朝堂,赵构穿着一身闪亮的黄金战甲大红披风登上龙座,惊得文武百官下巴掉了一地。 赵构高声道:“金夏五十万大军南下已有两月,现于黄河分出十五万东进,却在滑州被杜充三万人放了黄河之水灭了五万左右,粮马更是不计,说是还剩十万,但绝非有生力量。吴玠、韩世忠、张俊二十余万人在黄河北面准备背水一战,南岸还有开封宗泽将军四万多人支援,金军北面背后刘光世将军率领十万大军穿过太行山偷袭后路,岳飞率七万余人南下抄袭金军东路残军,应天现有兵马将近四万。那么算起来,我大宋军现有五十万人马,已呈围攻之势包围金军三十五万人。会算数的肯定要问,还有十万金军呢,假设这十万很快就被岳飞、杜仲和朕吃掉,那不就没有假设了。” 李纲腰还没好全,稍躬着腰说道:“皇上您要御驾亲征?” 百官交头接耳,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 赵构道:“没错,朕要重现太祖皇帝威风,朕要他们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屈平道:“臣觉得皇上决定英明,此举可大大提高我军士气,杀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鲁忌的腿还绑着夹板,皇上特许他可以坐着参朝,他说:“臣附议。臣已监造投石车二十架、床弩一千架,投石车可投石二百斤,床弩可同时发射十枪,可马上交付使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赵构说,“屈大人,兵马可有点齐?” 屈平答道:“臣六千马军、赵立三万兵力,加上原禁军五千人,已整装待发!”赵构本意是要拿原禁军的人当炮灰的,但屈平擅自已将他们打乱编入赵立的三万人马中。 “好!朕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由李纲宰相赞领朝政,六部各施职能,全力保障战斗的后勤及后方的稳定。” “臣等遵旨!” 于是,赵构生命中的第一次御驾亲征开始了。 赵构乘坐在宝辇之上,屈平、赵立、江伯严、张宪等将率着四万人马,浩浩荡荡进发。前方已有快马回报,金军东进的十万残军在濮阳遭遇岳飞和杜充共计十万大军的合围,已激战三天三夜,双方各有胜负。 赵构皇帝初征,如新婚燕尔,心里十分兴奋,催促部队加紧行军。部队有步兵和辎重,再快一天也最多七十公里到顶了,赵构感慨官道还是太窄了,只能并排走五人,以后要继续加宽加厚,要能横着走十人,要辎重车马开过道路还不能损坏地面。 屈平说是的,还要加强船运,要想富先修路。 赵构牢牢记下了这句如此实用而富含哲理的话,要做到条条道路通京城。 三天后,前方探子报说:“前方约五万金兵溃逃南来,距离我军还有五里路程。” 赵构摩拳擦掌,命部队停顿集合,他站在山丘上,拿着个大喇叭向着将士们喊话:“将士们,敌军就在前方五里外。他们抢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亲人,毁我们的庄稼,让我们有家不能回,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将士齐声道:“可恨!” 赵构很满意屈平这套宣传套路,点点头又喊道:“该杀不该杀?” “该杀!该杀!” “朕与你们一起,为我们的亲人报仇雪恨,为我们的国家扬眉吐气!” 屈平命部队张开口袋,静待金军入瓮。或匍匐在地,或藏于大树巨石之后,战马全在后方,以免暴露踪迹。 三里、二里、一里,三百米……近了,更近了。 一声锣响,万千箭矢射向敌人,在箭矢的掩护下,将士们拔出战刀冲向敌人,后方的骑兵带着“希聿聿”的马鸣刺入敌军的心脏地带。 屈平要保护赵构,要不然也和江伯严、张宪等人持枪杀过去了。 金兵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只有拔刀拼命,置之死地反而战力略有上升。 赵构哪见过这种阵仗,激动地嘴巴都张开了。 “皇上,战斗就是比双方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有将领的智力。一将功成万骨枯,也有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所以珍惜战争换来的和平,才是对战死疆场的将士最大的尊敬。” “朕一定会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建立繁荣昌盛稳定的国家。” 金军后方杀来滚滚宋兵,首尾夹击。宋军都知道皇上御驾亲征了,正在远处看着呢,各个玩命拼斗,争取好好表现。金军已经溃乱,不成阵型,更有利于宋军各个击破。 只见后方宋军杀出几员大将,当先一个手持双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不威猛。战场上一看像乌龟一样抱成一团的就是屈平的十全十美阵。 赵构看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他问:“哪个手持双锏的将军是谁?朕好像没见过。” 屈平答道:“就是皇上钦封的精忠将军,岳飞。此人原是宗泽部下,宗泽识他有大才,命他守卫磁州,岳飞不只作战勇猛,且用兵有方,爱护士兵,是个很好的将领。” “朕看他作战威猛,名不虚传,难怪抑之如此捧他。” 屈平道:“恭喜皇上又得一员大将!” 赵构笑道:“哈哈,朕也要封个五虎大将,名传千古!” “要是再多几个,凑齐十大元帅岂不更好?” “哈哈哈哈。” 岳飞与敌将战作一团,你来我往数十回合,一锏将他砸落马下,身后士兵持枪把那敌将叉住,抓了起来。岳飞喊道:“尔等大将已被生擒,还不速速投降!” 金军见大势已去,只得丢了兵器投降。降者超过两万。 第三十七章 乘胜出击 http://.biquxs.info/

岳飞将那被抓住的敌将绑了,一路拖到赵构面前。岳飞先拜见了赵构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对那敌将喝道:“见了吾皇还不跪下!”那人抗不从命,岳飞一锏敲在他的膝盖后面,强制使他跪在地上,按住肩头动弹不得。 那人奋力想要挣脱,无奈岳飞两只大手狠狠摁住,只得老老实实地被动跪着。 赵构居高临下地瞧着敌将,道:“报上名来!” “爷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完颜宗贤是也!”那人吐了泡口水道。 “完颜宗贤?听名字也是个金国贵族,暂且收押,容后再审。”赵构道。士兵们将完颜宗贤押了下去,赵构问岳飞:“如今东线战况如何?” “托皇上洪福,东线金军至今日已被尽数剿灭。” “这么快?” “金军十万人口,粮草基本被大水冲了,已是忍饥挨饿多日,根本不堪一击,投降约有三万,逃散约一万,其余尽数被灭。” 赵构道:“逃散的金兵要让沿途各州的官兵剿灭,不能有落网之鱼。看来这场大胜,朕还要感谢杜充,他人呢?” 屈平听了,知道杜充功不抵过,肯定是逃不了皇上的责罚。二十万受灾群众,朝廷还要花好大的精力财力去救助安抚,以免再起民变。国家本就苦不堪言,哪还能到处补窟窿。 岳飞道:“杜大人带领后勤粮草随后就到。” 屈平说:“皇上,不如先到城中休整,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等杜大人来了,我们再商议下一步方案。” “也好。岳将军打扫好战场,可不能让尸体造成瘟疫。” “是。”岳飞领命,“皇上,降兵怎么处置?” 赵构望向屈平。 屈平说:“先关起来,看有多少金人和西夏人,宋人若是肯加入我们那就编入军队,若是不愿再打仗,就分置出来,叫工部派人来将他们分工训练,成为朝廷后勤保障的一部分。” 赵构道:“这个主意好,金人和西夏人呢?” “将他们押回南方,分多处关押,白天让他们做劳动教育,晚上加强思想教育,让他们感受到汉文化的温暖,努力做到化敌为友。” 大家拍手称赞,这应该是对待俘虏最合适的办法。 众将陪着皇上到了城里,皇上命人即刻写了一封锦绣文章,大力讴歌了皇上御驾亲征的勇气以及所带来的骄傲战绩,弘扬了不畏艰险、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伟大精神。皇上满意地看了文章,点点头,叫人加印数份,发往全国,以慰民心,以振军心。 傍晚时,杜充带着后勤辎重部队抵达了濮阳城,岳飞也打扫完了战场,安置了士兵及俘虏,众将汇聚一堂,听取赵构的总结大会。 赵构依旧穿着黄金甲,眼中精光满满,他说:“各位爱卿不畏艰险,攻坚克难,终于取得了这样一场大胜战,你们的功劳居功至伟!朕心甚慰,也代表朝廷和全国百姓感谢你们。杜大人简单做一下汇报吧。” 大名知府杜充汇报:“臣听闻金军逼近黄河,火速带兵驰援,在滑州遭遇东进的十五万金兵,为阻拦金军对京城对皇上和南方百姓的威胁,臣甘愿受天下人唾骂,决堤黄河水淹金军,共计淹灭金军五万余人粮马无数。完颜宗贤收整十万残兵,苦于没有粮草为继,战力大跌。微臣汇合岳将军七万人马两面夹击,杀敌无数,金军只得南逃。皇上英明决断,于濮阳阻击金军,方获此大胜。开战以来,我军伤两万五千余人,阵亡两万三千人,金夏联军亡十一万余,降三万余,逃散约一万。缴获马匹近一万匹……” 赵构道:“杜爱卿不必太过自责,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朝廷都看得到。” 杜充说:“臣惶恐,万死难辞其咎!” 赵构说:“未免你太过自责,朕暂免你大名府知府一职,就先到京城作个刑部员外郎放松放松吧。不过在去之前,先分理好降兵,看有多少金人和西夏人,宋人若是肯加入我们那就编入军队,若是不愿再打仗,就分置出来,叫工部派人将他们分工训练,成为朝廷后勤保障的一部分。金人和西夏人押回南方分多处关押,白天让他们做劳动教育,晚上加强思想教育,让他们感受到汉文化的温暖。这些工作费时费力,朕拨给你一万人马,你可别让朕失望。” “臣遵旨!”杜充道。皇上不降罪处罚,已经是格外开恩,杜充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愿好好做好皇上吩咐的工作,以后的事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赵构又对岳飞说:“岳将军忠勇无双,带军有方,朕封你为御营后军节度使,为御营五军之一。” “臣经验浅薄,不敢受此大任,且屈将军智勇双倍于臣,臣岂可与屈大人平坐。”岳飞推辞道。 赵构哈哈笑道:“岳将军有何可推辞的,而且屈将军也曾一力举荐你。抑之年龄较你更小,他都能当此大任,你有何不可?霍去病十七岁为将,二十三封侯,贤能不分老幼!” 屈平说:“皇上说的极是。岳将军,只有能力越大,职位才会越高,不然就是尸位素餐;同时职位越高,所能施展的力量才越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就是这个道理。” 岳飞不再矫情推辞,叩谢皇恩:“谢皇上,臣必一展所学,复我大宋河山,保社稷太平!” 赵构想了想又说:“宗泽就任开封知府之后,天下兵马副元帅头衔就一直空着,不如抑之受此大任吧。” 虽然是个虚职,但是屈平心中有考虑,不敢接受。屈平道:“皇上,万万不可,如今前方将领正冒死抗敌,臣微末功劳,怎敢受此大任,恐叫前线将领心寒。” “屈爱卿,你襄助朕于微末,为朕左右思考,绞尽脑汁制定兴国之策蓝图,训练精兵招募猛将,兵强马壮装备雄厚,多次指挥作战接连取胜,甚至身先士卒不畏艰险。这些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朕说你有这个能力,谁能说出反对的理由。” “皇上,您有心臣就心满意足了。此事容后再说吧,先赶走强敌,稳定社稷,到时天下分封,各得其所。” “好吧。”赵构见一女子远远的站在一边,身披战甲,好不英武,他问,“那位女将莫不就是韩世忠夫人梁红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屈平纠正道:“她是臣部掌管后勤的李彩莲,原是贺兰五虎之一。” 赵构恍然大悟,原来是屈平最早吸纳的义军首领之一。 赵构说:“哦,原来如此!谁说女子不如男,李将军的事迹朕早听屈将军说过。之前还有不开眼的弹劾你,说军中不能有女将,真是岂有此理!朕已将他发配边远,你大可放心。为杜绝此事日后再起,朕赐封你为……” 赵构低声问屈平她以前号称什么虎,屈平说飞天虎。赵构正色道:“封你为‘飞天将军’。” “谢皇上圣恩!”李彩莲叩谢,又道:“臣去请韩夫人过来。” 梁红玉在后院与萧露有说有笑,忽见李彩莲传皇上有请,赶紧道辞一声,跟着李彩莲去见皇上。萧露依旧作男子装扮,心想屈平什么时候才好忙完见上一面,但是千万可别让赵构见到了,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得起相州城的那次见面,还好赵构当时没看见自己要杀他。 “妾身参见皇上。”梁红玉拜见赵构道。 赵构亲自扶起梁红玉说:“韩夫人快请起,朕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全靠韩夫人通报及时,不然朕现在已在九泉之下了。朕要大大封赏你,你护国有功,就封你为‘护国夫人’!” “妾身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考虑到你的安全,到时你就随杜充大人回京吧,免得韩将军担心。” 梁红玉谢过皇上,便告退了。 众人各得封赏任命,欢欣鼓舞。 赵构与众将就地图分析了当前形势,说:“当前强敌已被灭其三,北面战线敌我双方兵力甚众,拼的还有将帅、后勤补给、军心民心,一时难定胜负,我们应乘胜追击,扭转乾坤。但我军刚刚经历一场打仗,虽军心高涨,其实身心疲惫。泰山虽高,崩塌下来可了不得。众将有何建议?” 第三十八章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http://.biquxs.info/

刚刚升任御营后军节度使的岳飞道:“臣以为宜分兵西进。可由屈将军率一路从黄河以南汇合开封宗泽将军兵马北上横渡黄河,另一路由臣领兵从黄河以北西进。”岳飞指着地图,“皇上请看,金军在新乡、汲县,得知我大军来助,必会合兵一处。淇门乃是黄河与淇水当中要道,也是我军西进的必经之路,敌军必会重兵防守,那么他定会合兵于汲县。到时我军阻他于淇门以东,屈将军和宗将军北上断敌南路,加上黄河天险,他们往南是痴心妄想。吴玠等将军于金军西面拖住,等刘将军再于陵川东越太行山绝他北路。更有黄河、太行山、淇水、清水四大地势合围,金军插翅也难逃!” 众将大喜,要是来个瓮中捉鳖将金军一窝端,势必给金夏联军致命的沉重打击,几年之内他们也再难有南侵的实力。 屈平说:“这个剧本要演好,除了金军的配合,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抢一个时间差,即要堵住金军,又要绝了他往相州和大名府逃窜的机会!” 赵构深以为然,说:“如此可行。宗将军现屯兵四万于封丘,立刻飞马传旨让他两日后与我军汇合于王供埽,再传旨给吴玠等将领,告诉他们朕已经发兵,让他们看情形全力围剿金军,不得有误!” “是!” 屈平对赵构说:“皇上,此战可以说是大决战,万分凶险。臣恳请皇上留守京都,运筹帷幄!” 赵构怒道:“朕知你心意,朕心领了,但是朕不会退缩的!朕不只要和你们一同出击,还要为你们摇旗,为你们击鼓,为你们助威。朕要与你们同在,你们在,朕在,你们亡,朕也可以亡!” 众将无不心动,誓死效命,剿灭金贼。 忙完一切,月已上树梢。 屈平找个没人的机会问李彩莲:“飞天将军,萧露在哪里?” 李彩莲说:“大帅别取笑我了,萧妹妹在后院等你好久了,望眼欲穿呢。” 屈平笑着告辞了李彩莲,便去寻萧露。 萧露早在门口等得花容倦怠,终于见到屈平出现,她梨花带雨的冲过来,照着屈平的胸口就是一顿小拳拳:“你终于肯出现啦!我好怕见不到你!”恋爱中的女人,已向他敞开心扉。 屈平大手一圈将萧露揽入怀中,说:“我爱国又爱家,怎么会不出现?” “我跟你的家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就是家,以后人多了就会是一个大家。” 萧露嗔道:“还以后人多了,你还想要几个?”她娇滴滴地说,“像我这样,你还不觉得满意吗?” 屈平打趣道:“我是说以后我们会生很多孩子,就是一个大家了。” “谁要跟你生孩子,好像我们相处并不多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加快进程嘛。”屈平说,“好了,说正经的,明天我要引兵西进与金军决战了,你就回京城,先到我府上住着。” “不,我要跟你一起!” “你一个女子,跟着军队做什么?” “怎么不行,彩莲姐不是也在军队,她还得了个飞虎将军,红玉姐也得了个护国夫人的名号,我也要得一个!” 屈平心想,怎么这么快就混得各个姐妹相称了,而且还暴露出女人天生攀比的天性。屈平说:“你不介意你辽国郡主的身份吗?” 萧露黯然道:“故国已不堪回首,还介意它作甚么。我既然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早就抛弃了以前的身份和不安的念头。”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屈平说,“我一定会灭了金国,了却你的一桩心事,也算是给你的聘礼,怎么样?” “灭掉金国才算聘礼,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都人老珠黄了。” “那就当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也不对,难道你现在还没跟我定情吗?” 屈平一阵头大,说:“算我输了,不该跟女人计较。” 萧露叫道:“屈大帅,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个姑娘家,还不是女人。” “口误口误。”屈平心想,难道堂堂大将军就要沦为妻管严了吗?然后又安慰自己说,算了,在爱情里面总要有人屈服。 这时赵构突然从身后出现,说:“抑之,你在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呢?” 屈平心道惨了,正准备解释,萧露抢先说:“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奇怪的打量着萧露,半响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女伴男装的,看着俊俏的模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赵构说:“抑之,你金屋藏娇哪,生活过的挺滋润!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好像有些面熟?” 屈平赶紧解释道:“她叫萧露。皇上,天下长得相像之人多得去了,何况皇上您还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各个都是您的百姓,您看着面熟也……” 屈平还没说完,萧露突然脱下帽子展露出一头清秀及腰的长发,惊呆了屈平。这怎么说话做事都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赵构也惊呆了:“你……你……你,你不是相州那个什么……” 萧露说:“皇上英明,民女正是那晚的花魁!” 赵构心道,没想到屈平你捷足先登了。 萧露继续说:“当晚多亏屈将军仗义相救,不然民女和皇上都要遭难了。民女感激屈将军狭义,早已芳心暗许,望皇上能成全。” 赵构心想要是英雄救美的是自己该多好,不过还好,此等绝色女子便宜的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屈平将军,那也算是跟朕沾了边。赵构用阿q精神勉励了自己,便不再嫉妒,反而由衷的为屈平感到高兴。他说:“好,等战事结束,朕为你们赐婚,亲自为你们主持大礼!” “谢皇上。”萧露拉着屈平说,“快谢谢皇上啊!” 屈平谢了皇上,心想原来自己找的是个刁蛮公主啊! 萧露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说:“听说皇上要再次御驾亲征,民女愿一同前往,击鼓鸣金,为战士们打气!” 屈平急忙阻止道:“荒唐,战前击鼓岂可儿戏!” 皇上说:“抑之,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须知巾帼不让须眉,青草更需红花配。你想想,要是有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临阵击鼓,将士们肯定会雄姿英发,士气高涨!” 屈平想,怎么有这么不靠谱的两个人,难道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萧露用胜利的小眼神看着屈平,还骄傲的努了努嘴。 屈平没办法,只好交代她赶紧找李彩莲学习一下击鼓的节奏气势。等萧露开开心心的走了,屈平说:“皇上,您让一个文弱的女子击鼓,不知道是对是错。” “没事,到时不是还有朕在一旁掠阵吗?”赵构说,“今天你假装请朕回京,朕严词拒绝,极大地振奋了将军们的雄心,你我配合真是太妙了!” 屈平说:“我是真的请您回京。” “是吗?那是朕会错你的意了。不过朕是真心要亲征的。这一次,朕绝不让一寸土地在朕眼前被践踏!” 翌日,赵构和众将站在高台上,面对着六万即将出征的士兵,高声说:“将士们,昨天我们用一场漂亮的胜战终结了金军的嚣张气焰,今天,我们将带着胜利的姿态,进一步将敌军消灭在中原土地上,让他们尸不能还魂不能归!朕会和你们时刻在一起,守护每一寸土地,你们在,朕就在,你们若亡,朕,也可以亡!” 屈平带着将士们大喊:“杀!杀!杀!” 六万士兵,有两万骑兵,其中弩骑兵五千,另外两万士兵配弓箭一套,还有投石车二十架、床弩一千架。可以说是最精锐的部队了。 屈平拿起大喇叭,喊道:“将士们,这将会是决定未来的一场大决战,我们只有抱着必胜的决心,怀着不畏死的勇气,才能打败强敌,才能打怕敌军,才能将畏惧深深地刻在他们的骨头里。将士们,让我们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家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战士们士气高涨,群情激愤,胸脯高挺着,紧握着手中武器。 屈平顿了顿,高亢地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前进!前进!!前进!!!”全军山呼,振聋发聩。 屈平和岳飞各领三万精兵,即刻出发。屈平和岳飞原各自将领都各回各部。屈平三万精兵包括骑兵一万,其中弩骑兵五千,二十架投石车和一千架床弩由马拉着,尽快前行。 因为是靠近京畿的官路,所以比走崎岖山路要快得多。 第三十九章 四面楚歌 http://.biquxs.info/

赵构弃辇骑马,和屈平居中军调度,江伯严率五千兵马作前锋,李彩莲统辖后军辎重粮草。 沿途百姓听说皇帝御驾亲征打了胜战,纷纷夹道欢迎,有粮出粮,有钱出钱。 赵构欣慰地说:“老百姓的安全感、幸福感提高,对国家的归属感自然会越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屈平明白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英明的领导,道:“皇上,你会是个好皇帝!” 金夏联军大营,金军元帅完颜宗弼(金兀术)和西夏元帅李昌佑与众将就当前形势展开激烈的讨论。 李昌佑说:“四太子,如今东进十五万联军已经全军覆没,宋军即将乘胜杀来。金夏三十五万联军在这里跟二十万宋军多次拉锯战,各有胜负。我军长线作战,消耗颇大,太子早做决断,是战是退?” 金兀术说:“元帅无须担心,宋军有生力量已不足十万,再苦再累,我们再坚持,消耗掉十万宋军,本帅还要活捉送上门来的赵构!” 李昌佑道:“我军兵力也不足三十万,而且后方粮草已有十日没有送到了,我担心已遭不测!到时粮草无以为继,军心定乱!” “河东路已经被我们扫平,不会有什么军队。中原多山,粮草部队恐怕在太行山耽搁了路程。军需官,我们的粮草还能维持多久?” 军需官回答:“最多还能支撑三十天。” “三十天足矣。”金兀术说,他指着地图分析道,“赵构小皇帝在濮阳得了便宜,定会从黄河北岸来攻,你们看这里,淇水和清水在淇门镇汇合,并行黄河东去。宋军等于要从这个狭小的通道北进,我们只要扼守住淇门镇,就等于掐断了他的咽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又该如何,你可想好了退路?”李昌佑说。 金兀术斩钉截铁地说:“箭已离弦,没有退路!我大金自灭辽以来,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李昌佑愤然道:“刚直易折,我大夏这十万军兵可不会跟你赴死!” “现在说死,为时尚早。你可别忘了自己身份,你们西夏不过是我大金的臣国。” 李昌佑哼的一声,背过身去,以示自己的倔强。 金兀术又安慰道:“李元帅,本太子会亲自镇守淇门镇,你只需帮我守好西面的宋军即可。我不会忘了两国的约定,拿下大宋,河东路以西尽数归你西夏,我大金再奉送燕云六州。” 李昌佑回过身来,眉头渐渐舒展,说:“但愿如此。” 黄河南岸,王供埽。时间已近十月,万木萧瑟,寒风猎猎的吹响着旗帜。只有逆风,呐喊的声音才更大。 宗泽率众人在辕门外恭迎圣驾,赵构翻身下马,两天的颠簸使得胯下两腿内侧火辣辣的疼。赵构环视着宗泽部下军容整齐神色坚定,对宗泽说:“宗爱卿,您辛苦了。” 宗泽的头发好像显得越发的白了,他说:“这是臣等分内之事。皇上您请账内说话,外边风大。” 赵构带着屈平等将随宗泽进来营帐,坐在上首主座上问道:“宗将军,目前战况如何?” 宗泽答道:“北岸两军大小战斗超过十多次,北岸我军可战斗人数剩下十万左右,金夏联军预计三十万不到。金军在淇门,西夏军在以西的地方,设下十里连营,意图阻拦岳将军西进路线。臣已经在南岸备下大小船只千余艘,若不是皇上凯旋而来,臣只有用船将我军接运回来了。” “对面金军可知你部动向?” “不知,现在江面烟雾较大,又是北风,浓雾聚集更多,南岸的船只他们不可能看见。” “跟吴玠他们联系上了吗?” “两岸有信鸽传送消息,他们已经获知皇上驾临,士气高涨。韩将军多次率兵袭扰敌军,却不正面交锋,让他们苦不堪言。”宗泽说。 皇上赞道:“如此甚妙!” 屈平道:“宗将军,你可有会唱西夏歌曲的人?” “我部没有,但是北岸应该抓有西夏的俘虏。”宗泽说,“屈将军有何妙计?” 屈平说:“西夏从属金国发兵,略有被迫之意。,现出兵三月之久,士兵们朝不保夕难免思乡,不妨叫吴将军从俘虏中挑选数人,分散在金夏军营周围,每夜哀歌,表达思乡之情。并且释放意志软弱的俘虏,让他们回到敌军中,传播挫败、思乡的情绪。另外,宗将军再于晚间派遣几艘小舟划到靠近敌营的岸边,作鬼魂装扮,如泣如诉,扰得他们魂不守舍。” 赵构拍手叫好:“此计就叫四面楚歌!” 宗泽点头应允:“臣马上飞鸽传报吴将军,让他们依计行事。” 三更时刻的金夏军营,因为晚上天气转冷,将士的御寒衣物不够,各自抱团或围着篝火,或挤坐在一起,或蹲坐在营帐南面,以此来保存体温。 一个士兵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旁边的人都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多的人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来,饥饿好像也能传染。 一名今天从宋军“逃”出来的士兵低声说:“你们都没有吃饱吗?” 有人答道:“最近每餐的饭量好像略有减少。” “关键是晚上还寒冷的很,吃不饱穿不暖的,怎么打仗!” 逃回来的士兵悄悄地告诉他们:“宋军伙食好的很呢!像我们这样的俘虏每餐都能管饱,要不然我怎么有力气逃回来?” “谁让我们在他们的地盘打仗呢,他们物资供应肯定比我们及时。” 大家聊了聊,忽然听到远处的山间传来熟悉的歌曲,那是家乡的问道。歌声不大,却正好传到人的心里。士兵们听着,有的人不自觉留下了眼泪。 歌声唱了一半就消失下去了。 “你们听到了吗?” “我还没听够呢!” 一个将领听到歌声,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部队集合,跟我过去搜索!”搜了半个时辰,却一无所获。只有先上报给元帅。 四更时候,江面上若隐若现着牛鬼蛇神,有独自抽泣的,有喊冤的,有抱不平的……敌军从岸上疯狂射箭,箭矢穿过牛鬼蛇神的身体,却依然屹立不倒,这下士兵们更怕了。 其实,那是宗泽请匠人做的皮影戏,敌军远距离又隔着雾气,当然看不清。 这样的日子已经接连发生了两晚,搞得西夏军惶惶不安。 李昌佑找到金兀术说:“四太子,现在部队吃不饱、穿不暖,后继无援,加上宋军又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我军现在已经人心惶惶,士气大降!” 金兀术高傲地说:“既然知道是宋军搞得鬼,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昌佑无奈道:“我一张嘴,如何说得动上万人心!” “堂堂西夏元帅就这点能耐吗?” “兀术,本帅来着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你如果没有什么好对策,那就失陪了!”李昌佑想,大不了拍屁股率部撤军。 金兀术也怕逼急了李昌佑大家一拍两散,他说:“宋军从东路来的区区三万人马已经在淇门镇外三十里扎营,明日你守好阵地,我亲自率兵,趁他立足未稳,夜袭敌营,将赵构小皇帝掳来给你出气。” “那就祝太子旗开得胜!” 金兀术哈哈大笑道:“本帅可不是宗贤那种憨货,赵构以为尝了点小甜头,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笑话!” 第二天,白天气温转暖,北风也转为了南风。 “真是天助我也!”屈平说,“今日南风,晚上我们可借风势集中优势兵力渡江,联合吴玠等部一举灭掉西夏军,再向东汇合岳飞部左右夹击金军。可遣吴玠、岳飞两面诱蛇出洞,等他后营空虚,我们一口从西夏军这里咬住吞掉!” 赵构说:“若他们不肯出营呢?” “那就假戏真做,三路合围。至少我们这一路在暗处,敌军定然防备不及。” 宗泽也道:“臣觉得可以一试。” 赵构道:“好,将士们早就摩拳擦掌难耐,今晚我们就给他个突然袭击,当头一棒!” 将士们用罢晚餐,好整以暇。一更过半,夜幕浓黑,一轮残月斜挂在半空,好像一把弯刀撕裂着黑暗。三百艘大船七百余小船抢渡黄河,载着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悄悄地场面宏大地向着北岸敌营进发。 东面,岳飞利用前两晚的时间偷偷地在自己军营里挖了许多陷马坑,坑里竖着全是削尖的竹子,掉进去只会有去无回。营寨两侧已部下伏兵,等着金军羊入虎口。 西面,张俊率二万士兵率先到西夏军前叫阵,将李昌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李昌佑知道金兀术今晚要进宫宋军东路军,自己十万大军稳稳地驻扎,哪怕他张俊二万士兵。李昌佑派出得力大将率三万军马出营,限定出营不得超过五里。 第四十章 十面埋伏 http://.biquxs.info/

张俊见西夏军气势汹汹地冲出辕门,兀自横枪立马站在队伍前头,等对方到了还有四百米的距离,突然如暴雷一般的狮子吼道:“呔!对面的小将,听说你们羊肝吃得多,晚上眼力好,可敢与我一战!” 来将自恃马上功夫了得,哪会怕张俊单挑。他停下队伍的步伐,策马冲将过来:“有何不敢,也好教你尝尝爷爷的狼牙棒!” 两边队伍各自举着火把,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大体人形。 张俊拍马向前,三百多米的距离双方对冲过来,说到就到。还有十米距离,张俊手上悄悄地攥着一粒铁珠子,弹指一挥,铁珠直奔那人的面门。那人脸上吃痛,“啊”的一声,本能的闭眼把脸撇向一边。电光火石之间,两匹马已经近在咫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俊一枪便已刺进那人的胸膛,带飞落马下。 “敌将已死,杀!”张俊大手一挥,二万兵马向敌阵杀去。 主将已死,副将连忙接过指挥,招呼队伍且战且退。西夏军营内,李昌佑听到传报,先锋已经被挑落马下,宋军强势进攻。李昌佑不知道怎么刚出营不久就丧失一将,还好部队出营才相隔二里地,连忙发兵五万前去救援。 张俊见西夏大军增援,指挥军马不可恋战,丢下一些烂盔甲锈刀,佯装败退,却又始终保持着三五百米的距离,或战或退。 西夏军不知中计,以为八万大军吃定了对方二万人马,不知不觉就已经追出去十余里。宋军后部八万人马早已严阵以待。 却说金兀术早就决定了今晚前去岳飞部袭营,挥师十万出了淇门镇,直指岳飞部。金兀术为防宋军设伏,先派出五千兵马为前锋部队,自己率大部队坠在后方,看情况进攻。五千前锋部队进了宋营,大部分掉入了陷马坑,金兀术在后面观察前锋部队进了宋营,听得一阵阵惊嚎,以为是被袭击宋军发出的呼喊,急催动大部队杀向宋军。金兀术挥军进入宋营,又是一处处人马跌落陷马坑,却又不见宋军杀出,心知中计,忙勒马传令撤退。 两边埋伏的宋军呼喊着杀出,不知其众。宋军远远的先喂了几轮箭雨,远处还有四辆投石车投出两百斤巨石呼啸着砸入金军队伍,金军慌乱不已,阵型已失。宋军趁乱杀入金军,杀得人仰马翻。金军不知宋军来了多少,慌忙集结部队,向原路突围。 岳飞率七千骑兵当前冲入敌阵,大喊一声:“金兀术,吾皇亲率二十万大军杀到,还不受死!” 屈平在离河岸不远处早已等待多时,水性好的探子已经摸上岸去,探知西夏军大部队已经杀出,屈平等了近半个时辰,料想其大部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了,指挥一万五千人马陆续登岸。 弩兵当先上了岸做好防御,后面的士兵再将马匹接下船,浩浩荡荡的船只才回去继续接送后面的部队过河。 赵立、宗泽将率领第二、三批将士渡河。 有西夏军小队听得动静,前来探察,弩兵毫不客气将他们收割了。 屈平跟江伯严说:“老江,这一战若是胜利,封王封侯都是有可能的,前提是要保住性命了。” 江伯严用大拇指指腹摸了摸大刀的刀刃,确认了它的锋利,说:“大帅你封侯,我老江能当个将军就行了。” “现在不就是将军吗?” “现在是您封的,朝廷可没封。彩莲妹子都封了个飞虎将军呢!” 屈平笑着说:“哟,嫉妒啦?那就加油干,也叫皇上封个……封个撼地将军好不好?” “那汪智全不是成了笑面将军,哈哈。”江伯严笑道。 一番对话,让大家紧张的心情得到平静。 队伍集合完毕,屈平说:“兄弟们,扬我国威的时刻到了,大伙儿打起精神。冲啊!”五千弩骑兵、一万步兵坚定地杀向西夏军营。马蹄声震得营中李昌佑的酒杯里的美酒晃出去一半。 李昌佑心道大事不妙,赶紧跑出营帐观看,只见军营南面呼声震天、地动山摇,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南方的天空,仿佛突然间黄河中的虾蟹变幻成了兵将,又好像神兵天降。李昌佑暗骂着江边守望的士兵这么没用。 有部将牵了马过来说:“元帅,快上马吧。茫茫多的宋军从河中杀过来了,营中只有两万士兵,根本不是敌手,快决定是往西寻找大部队,还是往东投奔金兀术吧!” 李昌佑上了马,咬牙道:“没打怎么知道打不过!通知全军,列阵迎敌!另外派快马去将我们的大部队叫回来,还要告知金兀术我军营遭袭,请他派救兵!” 那部将依命行事而去。 面对屈平的突然袭击,西夏军怎么可能有充盈的时间整合队伍,军营南门面对黄河,也没有设栏马,屈平的骑兵很快就冲进了敌营。西夏兵张弓搭箭,抬手就射,可是哪快得过屈平军的弩,也射不了那么远。互相拼射,肯定是宋军占优势。西夏兵才射死了十几个宋军骑兵,宋军的骑兵就已经拍马杀到,冷冷地锋刃刺入了身体里。 西夏军本是以马军厉害,可是前面已经派出去追杀张俊了,营中所剩马军不过几千。屈平引兵冲杀了一圈,西夏军总算搞清楚了敌军大概人数,李昌佑镇定下来,亲自率领骑兵跟着屈平军马后追剿。这时宋军步兵又杀到,西夏军本就已经被骑兵冲得七零八散,哪有能力再跟宋军步兵交锋,胡乱混战之下,已是溃不成军。屈平步军的“十全阵”在混战中发挥了巨大了优势作用。 李昌佑怒得眼中冒火,紧咬住屈平不放。屈平命部队重装上了弩矢,回转马军,照着李昌佑的马军就是一顿怒射。 李昌佑好歹还算机警,麻溜的躲在马肚子另一侧,躲过了一劫。可是其他冲在前头的人就不一定有幸运眷顾,中箭者不是人仰就是马翻。受伤的马到处乱跑,后面的马军撞上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屈平见李昌佑衣着别样,料想他应该就是主帅,长枪一抖,朝着李昌佑杀将过去。 李昌佑再次翻身上马,见对面冲来一个白马亮银甲的将军,心道这个爱出风头的白马将军就是敌军主将,擒贼擒王,抱着同样的目的朝屈平冲过去。 双方将对将,兵对兵,各显威风。 李昌佑手持一把大刀,好像关云长。双方长枪对大刀相互一碰即分,试了试对方的力道。屈平说:“在下大宋御营中军节度使屈平,阁下何人?” “我乃大夏皇帝族弟李昌佑元帅!本帅不斩无名之辈,今日正好拿你祭刀!”李昌佑一刀砍来。 屈平撩开他的大刀,手腕一抖,枪尖直奔李昌佑的心窝,屈平回敬道:“那就看你关云长厉害,还是我赵子龙厉害!” 屈平到了宋朝还不到一年,虽然日夜不缀的勤加苦练,但是马上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要是到了地面,屈平对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双方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僵持不下。 屈平突然想到,师傅不是教了自己内功法门嘛,何不关键时刻一用试试。屈平双足在马镫上一蹬,腾空而起,在空中侧身翻滚七百二十度,长枪变刺为劈,气灌长枪,重重地向着李昌佑的头顶砸落。 李昌佑哪见过这种招式,眼见泰山压顶,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住了。李昌佑举刀格架,长枪劈过,李昌佑的刀柄立即一分为二,跟了他十多年的大刀就此光荣牺牲。屈平枪尖一股劲气划过李昌佑的眉心,留下一道血痕。 李昌佑怔怔地看着手中断为两截的大刀,神情异常跌落,眉心上一滴血顺着鼻梁滑落到嘴里,身上盔甲此时也哐的一声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李昌佑低头看着明晃晃的枪尖抵在自己脖子前,喃喃地说:“我这铁檀木做的刀柄,你竟然能劈断!” 屈平不以为然道:“铁檀木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可是金檀木。” 李昌佑呵呵的冷笑,世上哪有什么金檀木。输了,大意了,不该以身犯险啊,如果还有下一次,君子当立帐中,运筹帷幄。 屈平道:“你已被擒,赶紧叫部下投降吧,免得多生杀孽!” 李昌佑丢掉了手中残兵,说:“成王败寇,你杀了我便是。” “宋军优待战俘,杀你作甚。”屈平气沉丹田,喊道,“李昌佑已降,尔等速速投降,否则性命堪忧!” 李昌佑自言自语说:“我是战败,不是投降。” 西夏军早就苦不堪言,此时主帅被擒,等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士兵在将官们带领下,纷纷弃械投降。 屈平将李昌佑拖落马上,西夏将领求道:“请将军善待我家元帅!否则我等誓死也要一搏!” 屈平拍了拍李昌佑肩上的灰尘,说:“放心,宋军是仁义之师,会优待你们的。”屈平又对李昌佑道:“昌祐兄,请传令出营的贵军尽数投降吧!” 第四十一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http://.biquxs.info/

宋军第二三批军队陆续登陆,这里的战斗却已经结束了。 赵构皇上和萧露乘坐最后一班船过了岸,萧露手上还拿着鼓槌,她叫道:“怎么结束了!我还没击鼓呢!” 众将哈哈大笑,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曾经跟在部队里的文书不只是个女的,而且还是未来的屈将军夫人呢。毕竟有皇上在一旁给她帮腔,谁都不敢小看她。 李昌佑被绑着带了上来。 赵构说:“我大宋与你西夏交好数年,并已承认你们国主地位,为何却要助纣为虐?” 李昌佑毫无惧色,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是各自为了利益罢了。若你大宋强大,我西夏未必不会依附于你!” 赵构无话可说,对方说的对,打铁还需自身硬。赵构又道:“你军既已投降,金军还盘踞在侧,你若能助我共击金军,朕可对你既往不咎。” “国家大事决策我不做不了主,但我也知道,我大夏国力有限,既已招惹大宋,恐没有能力再招惹一个金国。”李昌佑说。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赵构微怒,“你前面可以攀附金国,现在也可以结交我大宋,有何不可!我大宋国运中兴,假以时日,天下各国必来归附!” 李昌佑心说早年你宋朝连我大夏都奈何不了呢?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不敢乱放厥词,口气软下来道:“日后若贵国昌盛,我大夏必第一个来归附。” 屈平说:“皇上,能少一个敌人就已经算是多了半个朋友,臣提议就不要为难李元帅了吧。” 赵构也怕适得其反,便道:“好吧。那就委屈李将军了。等朕扫平了金军,再和你商议要事。” 这时有军士来报:“报!皇上,西夏军被我部伏击,伤亡重大。西夏军传令投降,有部将不从,率领两万人马北逃了,剩下四万兵马悉数受降。” 赵构瞟了一眼李昌佑,李昌佑说:“我的能力估计就这么大了。” 赵构心里算到,四万加上这里一万,已经算很好的战绩了。皇上命人将李昌佑带下去单独关押,坐等吴玠、韩世忠、张俊等将来会合。 有将领道:“皇上,何不杀了西夏的这帮狗贼?” 赵构说:“如今西夏兵将甚众,杀他们大将,怕下面的士兵无从管教,倒增添麻烦。现在主要目标是剿灭金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宗泽点头道:“皇上圣明,老臣也是这么认为。” 赵立说:“几万降兵,我们要这么白养着吗?” 屈平说:“我大宋国境延绵千万里,我们可以效仿濮阳之战对待战俘的方式,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免费劳动力嘛。实在不行,只要西夏能拿出满意的条件,我们也可以将他们放回。” 赵构赞许道:“对,这个方法我们以后要作为常规条例。” 萧露在一旁瞅着屈平,心道,这么阳光的脸上怎么隐藏着如此阴险狡诈的心。 没过一会儿,吴玠、韩世忠、张俊三将快马起来参见皇上。 赵构说:“甲胄在身,不须多礼。三位爱卿多日以来辛苦了,消灭金军以后朕定会论功行赏。如今西夏军已经平息,你部还有多少人马?” 吴玠道:“经过今日一番大战,还有七万可战之兵。” 赵构思付一番,说:“西夏降军五万之众,尔部留下两万人马原地看守,宗将军负责留守,其余汇合屈将军人马,立即赶赴淇门镇,同岳飞部首尾夹击金军。” “是!” 却说那边金兀术和岳飞交战正酣,金兀术人马要远远多于岳飞,时间一长便渐渐显现出优势来。 这时有西夏的将领飞马来报,说西夏军营遭到宋军袭击,李元帅恐有不测,希望太子驰援。 金兀术暗骂一声,西夏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没想到宋军竟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金兀术远远地瞧见宋军的龙旗,猜测赵构应该就在岳飞部。岳飞叫嚣二十万大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眼看就要蚕食掉岳飞部,活捉大宋皇帝赵构,金兀术怎肯就此罢休,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金兀术打发走西夏部将,口头答应,实际上却毫无要分兵相救的意思。 远远的山上,大宋龙旗招展,华盖之下,宝辇之上,还端坐着一人。黑暗里看不真切,只有黑黑的轮廓。但是金兀术看见之后,反正他是相信那就是大宋皇帝赵构。 金兀术指挥军马,全力朝山上的“赵构”杀去。 岳飞死死缠住,大喊:“休敢伤吾皇!” 西面,突然传来持续不断的阵阵鼓声,初听好似不够力道,但却延绵不绝,颇有韵律,仿佛能调动人的心力。 原来是来援的宋军。 赵构安坐在八马车辇上,四周拱卫着士兵,车辇上的前方摆着一面巨鼓,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将军站在鼓前有节奏的敲击着鼓面,她小小的身躯传达出巨大的力量,这一刻,就算是萤火,也可与皓月争辉。 萧露深谙音律,这一通鼓,敲的正是古曲《十面埋伏》。 振奋人心的鼓声激励着宋军,铺天盖地地朝金军碾去。 金兀术好不容易终于要杀到半山腰,突然听见西面地动山摇,他处在较高地势,见着屈平、吴玠、韩世忠、张俊四将并驾齐驱,率领着千军万马飞驰而来。 金兀术心道坏了,李昌佑肯定已经败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决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抓什么赵构,保住自己身家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金兀术招呼部将,率领大军呼啸着朝北逃去。 岳飞没料到金兀术说逃就逃,赶紧率军直追。 金兀术派出一小股部队拦截岳飞,再派一部向西拦截屈平等部,自领着人马向北撤退。金军为保金兀术撤退,悍不畏死,全力抵抗,大大拖延了宋军的进攻节奏。 耗时半个时辰,终于全歼了金军后防部队。 屈平向赵构禀告一声,同吴玠、韩世忠、张俊、岳飞五大将率领全部骑兵追赶金兀术,务求将他消灭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金兀术过了清水河,还把木桥断了,不过经过了一个夏天,河水不深,宋军骑兵淌着水幸运的过了河。金兀术的马到时跑到快,可是苦了那些两条腿逃命的步兵,落伍的步兵全部被宋军铁骑秋风扫落叶般收割了。最后那些步兵自知肯定跑不过马军,索性全部聚在一起,跟宋军势要拼个你死我活。宋军远有弩箭,近有刀枪,金军步兵如何是敌手,而且时间仓促,根本无法修筑防御工事。金军打不过便又四散而逃,逃者约三五千人。 屈平不与那些泥腿子过多纠结,继续追剿金兀术。 这一战从晚上二更起,打了几个时辰,这会儿已经是到了早上时间。金兀术还领先宋军二里路程,一直维持在视线范围内。 突然,前方的金军停下来步伐,反而调转马头向侧面奔去。屈平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茫茫多的人马呈扇形朝这边围过来,金军调头逃跑,说明那些兵都是大宋的兵。 唯一的解释是,那是爬山涉水远道而来前后包夹的——刘光世部队。 刘光世率军策马掩杀过来,嘴里哈哈笑道:“这回看你狗日的往哪跑,老子千山万水迂回过来,还能让你跑了!” 金兀术看着多如牛毛的宋军从北面杀来,断了自己道路,心想什么时候宋军跑到身后去了,怪不得粮草这么久没到,想必是被他给截了。眼看宋军四面就要合围,金兀术瞄准了还没合拢的口子,率部夺命突围。 一场大仗在所难免。 金军稍触即分,不敢恋战,全力护着四太子金兀术向着刘光世的步兵薄弱的地方奋战。屈平哪肯让这么好的机会浪费,紧催部位全力进攻。金兀术率领骑兵冒死奋力打开一张口子,带着四千多人狼狈逃出。 刘光世辗转绕了一大圈,竟让金兀术突围而出,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全部撒向被围困的金兵。 全军用命,用了半个时辰才将被包围的金兵斩尽,杀得刀都卷了,枪都钝了。 屈平见大局将定,通知刘光世留下步军继续剿杀残余金兵,六位大将率六千精骑继续追杀金兀术。 这会儿双方经过一夜的麾战,又累又饿,拼的就是双方的意志。一些马都跑的双腿发软,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失去战马的人,只好接着用两条腿跑。金军步兵被宋军马军追上,又是一阵屠杀,毫无悬念。 第四十二章 苍山小霸王 http://.biquxs.info/

金兀术跑到一座大山下,他的马也跑不动了。 金兀术下了马,回望着追来的宋军,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人有意志,马可没有。金兀术扫视了自己的部众,还剩下三千不到,反观大宋追兵,也不见得多到哪里去,看来他们的马也累趴下了。 南方多山区,养出来的马肯定不比北方平原上养出来的马,体力好个头大,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平原上任意驰骋。 金兀术撑着一把大斧,喘着气说:“各位好汉,放我一马如何,本王保证从此金宋友好,不再侵犯!” 刘光世说:“奶奶的,现在求饶还有什么用,献上狗头再说!” “山不转水转,何必如此绝情,说不定哪天你们哪位也有落在我们手上的,何不今日结下良缘,日后本王也为各位说情。”金兀术说。 屈平道:“你不用拖延时间回复体力了。自打你金国入侵我大宋,两国已经结下仇恨,何况还造下靖康之辱,这已是不解之仇!” 宋人一听靖康之耻,便群情激亢,只待一声号令便杀将过去。 金兀术说:“也罢,不过在你们杀我之前,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好生讨教一番各位,也好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 屈平见金兀术生的虎背熊腰,太阳穴凸起,眼暴精光,手上老茧丛生,料想他必有过人的武艺。 刘光世大大咧咧道:“在我们六人当中,你可随便挑一个,让你死得瞑目!” 韩世忠说:“刘将军,怎可如此草率?” 张俊低声道:“没事,我们人多势众,大不了关键时刻杀过去一起灭了他。” 屈平也想给己方将士歇息一下,下了马,说:“我没意见,你们呢?” 岳飞说:“我也没意见。” “行,你选吧。事先说好,双方一对一地面交战,不可帮战!”屈平说。 “那最好,我还怕你们人多不讲道理呢。”金兀术说,他扫视了一眼宋军六将,各个好像都不是好对付的绝色,他最后指着岳飞说,“就你吧,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岳飞下了马,将手上大枪往地上一杵,说:“本将岳飞!” 刘光世说:“岳将军,上次见你不是使用双锏的吗,今日怎么用上枪了?” 岳飞说:“岳某练枪多年,苦于没有找到一杆得心应手的好枪,碰巧这次行军途中,侥幸在一口山泉中偶然得到这把枪,浸泡水中多年竟然没有生锈,实乃精钢打造。岳某使来十分趁手。此枪就叫‘沥泉枪’!” 韩世忠赞道:“原来岳将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传闻岳将军能开三百斤大弓,想来不会有假!” 金兀术不屑道:“各位别互相吹捧了!本王兵器名唤螭尾凤头金雀斧,没什么来头,不过杀的人多罢了!” 岳飞上前,枪尖前指,说:“请!” 金兀术毫不含糊,挥舞大斧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有千钧之势,岳飞却不硬抗,闪身避过,枪出如龙,长虹贯日,直指要害。 双方你来我往互攻二十余招,乒乒乓乓好不精彩。众人看得也是聚精会神,深怕错过细节。高手过招,就是抓破绽,少失误。 刘光世看得心痒,说:“这金兀术功夫果真了得。” 吴玠道:“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各个都不是常人,能文能武,否则也不会短短时间灭了辽国,还敢犯我大宋。” 屈平说:“没事,他们越厉害,我们踩在他们的尸体上前进,才更显得我们卓越。只有碰上强劲的对手,才会显示出自己的强大!” 大家点头道,有道理。 吴玠说:“没想到屈将军年纪轻轻,不只精擅谋略,能统筹控摄全局,想必武艺也是不凡。”吴玠世代守护川陕,满门豪杰,一般人他还未必放眼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绝非信口而谈。 张俊道:“屈将军经常以少胜多,智破敌军,用兵入神,练兵有素,我们可是如雷贯耳。” 屈平谦虚道:“各位过奖了,屈某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向大家讨教的。” 韩世忠说:“屈将军不必过谦。当今圣上有自强之心,广纳贤良,不畏强敌,敢打敢拼,我等都应该全力以赴,尽忠为国。” 众人说着,时间已经过去约半个小时。 双方依旧僵持不下。岳飞卖了个破绽,假装气力不够,且战且退,金兀术战得兴起,穷追不舍。岳飞拖枪退走,金兀术挥斧砍去,眼看就要劈中岳飞后背,岳飞见时机已到,机不可失,一招回马枪,堪堪刺中金兀术右臂。 金兀术吃痛丢掉了大斧,眼见岳飞就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枪结果了自己,金兀术一个懒驴打滚,滚向己方阵地。 金军见元帅受伤就要被擒,连忙挥军冲过来相救。金兀术连滚带爬翻进了自己阵营里。宋方见金军耍赖抢先营救,于是挥师杀过去。 金兀术一番大战,累的够呛,他夺过一匹战马,翻身上去,带着十余人就往山上跑,跑了没三十步,马儿实在太累了,不慎踩在土坑里崴了蹄子,索性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金兀术爬起来,跟随行的部下说:“下马,往山里跑!” 屈平眼见得金兀术往山上逃去,便叫上身边的刘光世,带着几十人也下了马往山上爬去。山下由吴玠、韩世忠、岳飞、张俊领兵鏖战,应该没有困难。 金兀术有部将救主心切,带着三五兵将,挥舞着武器,掉转头从山上杀下来阻拦。二十多人对付五六个人根本不成问题,金兵虽然大义凛然从容赴义,在强大的对手实力面前还是翻不起太大风浪。这伙金兵拼着杀了一个宋兵,便被屈平等人解决掉了。 山上林木茂盛,金兀术已经跑得不见了身影,只能听见树枝草木被拨动的飒飒声。 屈平和刘光世哪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奋力直追。 金兀术听着后面宋军还在不离不弃地狂追而来,又派出十余人阻拦,自己和两个亲信护卫分别朝三个方向单独逃窜。 屈平等人见又有金兵阻拦,暴怒而起,杀向金兵。 屈平对刘光世说:“刘将军,金兀术现在应该随从所剩无几,你我不要在此恋战了,你我前去追金兀术吧。” 刘光世道声好。两人绕过金兵,继续前追。追了一段距离,发现原地扔着三副盔甲,看来他们已经轻装逃路了。听得前方草木声似乎在三个方向,屈平说你左我右,但愿不要在中路。 屈平追出去一里多路,终于看见那人背影,却不像是金兀术,心道坏了。于是便往回跑。 金兀术亲信见身后屈平不追反跑了,又折回反追而来。 二人相距十米左右追逐着,屈平心道你要送死我就成全你。他渐渐的放慢速度,听得身后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突然停下步伐同时回身一枪,那人刹车不及,一胸脯撞上屈平的枪尖,直接透背而出。 屈平没有拔出枪,那人也暂时死不了。 屈平问:“说,金兀术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亲信咧嘴笑着,露出满口的血牙,然后双手把持住枪柄,身子往后退去,鲜血汩汩地从枪眼里冒出来,慢慢地倒了下去。 屈平原路返回,碰见刘光世也回转了。屈平说:“你也跟错了?” 刘光世唾骂道:“晦气!怎么都追错方向了?” 二人没空闲聊,继续往前路追去。希望还能追到金兀术,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将近中午,二人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两条腿也只是机械性的走路,恐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 突然,不远处传出腊肉的熏香,二人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座不大的木屋,里面估计就一室一厅,屋边延伸出来的地方搭了个草棚,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做饭,他似乎没有听见身后二人走过来的动静,兀自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开饭喽!”男子端着菜,转过身,看见屈平和刘光世,脸上也没有惊讶的表情,他对二人说:“二位,你们要吃饭吗?” 屈平猜测他应该是山里的猎户,说:“这位小哥,你可见到一个虎背熊腰、面相粗狂、一脸胡腮的金人?他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若是见到,请如实相告,必有重谢!” 那人道:“什么金人、宋人,不都是长着鼻子眼睛嘴巴,怎么能分辨?” 刘光世吼道:“小子,你见到就说见到,没见到就说没见到,费什么话!” “哟,拿了把破枪就敢嚣张了,小爷我玩枪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刘光世就要发火,屈平拉住刘光世,对那人说:“这位小哥不好意思,是我们鲁莽了,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那人把盘子放回灶台,拎了块腊肉扔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馋的屈平二人直咽口水。 “好说,小爷自号苍山小霸王,整个苍山的野兽见着小爷没有敢不撒腿就跑的。”那人吃着腊肉,含混不清地说。 第四十三章 再兴杨家枪 http://.biquxs.info/

屈平一阵汗颜,敢情你是在动物面前称霸呢。屈平说:“尊敬的苍山小霸王,如果你见到了我们所说之人,请如实相告。金国侵犯我大宋,祸国殃民,此人是祸首之一,罪大恶极。如果没有见到,那我们就告辞了。” 苍山小霸王喊道:“呃呃呃,吃了饭再走不迟。” 屈平二人哪有空和他掰扯,扭头便走。 苍山小霸王在后面喊道,“我在抓野猪的陷阱里逮住一个只穿亵衣的壮汉,不知是你们要找的人没有?” 屈平心道不早说,二人走回去。屈平兴奋地说:“在哪?快带我们去瞧瞧!” “在房里绑着呢,嘴巴堵住了。”苍山小霸王说,“你们进去确认看看,我端点饭菜进来,给你们垫垫肚子。” 屈平二人快步进了房间,只见一人被绑着双手双脚蜷在角落,嘴巴里被塞着一张破抹布,不是金兀术又是谁。 刘光世上去就是俩脚,结结实实地踢在金兀术的肚子上:“叫你跑!叫你跑!你再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金兀术痛得呜呜叫,蜷缩得跟一只虾公一样。 苍山小霸王端了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说:“两位将军,肯定饿了吧,来吃饭吧。” 屈平看他的饭菜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量,再看他的双手,满是老茧,定是常年累月使用某种器械造成的。房间的角落里,竖着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棍子,因为经常的摩擦,油光发亮,棍子的上段用一块黑布裹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武器。 屈平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看到官军毫无惧色,为何做了起码四个人的饭量,为何满手老茧,为何家中有一件特别的武器?” 屈平接连发问,刘光世也警觉起来,若是敌人,他便会马上出手发难。 苍山小霸王镇定地坐下来,做了个请入席的手势,说:“这位将军好眼力!实不相瞒,在下对山下的战斗尽收眼底,只是没想到这个乌猪会在我这里自投罗网,我便想顺便做个借花献佛,也算是我的投名状。” 屈平听他这样说,明白对方这是在交投名状呢。屈平说:“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有志青年自当投身报国,我们很乐意接受你!” “在下杨家将后人,杨再兴!”苍山小霸王说。 屈平震惊道:“你就是杨再兴!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再兴听屈平如此说,回答:“你知道我?我杨家家道中落,加上奸臣当权,国贫军弱,现在已是一代不如一代。家父曾告诫我,若是不遇明主,宁愿隐于世外沦为凡人。” 屈平说:“当今圣上广纳贤良,大开言路,推行新政,重视军治,深知人民疾苦,还有御驾亲征之胆色,岂非明主?” 杨再兴拜倒在地:“愿将军为我指路!” 屈平扶起杨再兴,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入风云便化龙。他日你定能重现杨家荣耀!” “谢将军!” “要重现杨家荣耀,绝非一张嘴就可以了,还要掂量掂量自己能耐。”刘光世坐上凳子说。 屈平跟着入座,说:“刘将军说话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杨再兴笑道:“无妨,吃饱了饭再休息一下,我叫你们掂量掂量我的斤两。” 刘光世已经自觉地吃了起来,他嘴里含着饭菜说:“口气不小!本将也是用枪多年,待会儿领教领教你的杨家枪法!” 屈平早已饿得不行,跟着自觉吃了起来,说:“切磋可以,大家都是自己人,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这顿饭吃得真叫一个香。 吃完饭,又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时间,刘光世主动起身说:“好了,休息好了,让老哥领教你的杨家枪吧!” “刘将军你也真是性急,饭后活动对胃不好。”屈平说。 杨再兴从房里拿出那把裹着黑布的枪,取下黑布,只见枪头明晃晃的,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有保养。 杨再兴说:“走,外面切磋。” 三人出了房,金兀术呜呜地喊着,意思是说你们都吃了也给我迟一点啊,不能这样对待战俘。 但是没有人理他。 刘光世和杨再兴到了屋外空地,招呼也不打,便唰唰地比斗起来。刘光世经验老道,杨再兴技术精湛,打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双方点到为止,绝不会出阴招狠招。 刘光世突然跳出场外,说:“不打了,刚才吃得太饱,不适宜过度活动!” 屈平哈哈笑道:“两位枪法都很了得,屈某自愧不如!” 刘光世说:“没比过怎么自愧不如,我老刘比了,你不能在一旁光消遣。” 杨再兴战意昂然,说:“请屈将军不吝赐教。” “你看,人家主动要你赐教了。”刘光世说。 屈平心道,我的枪法估计也是胜不了杨再兴,要把他治得服服帖帖必须用别的路子。屈平说:“刀剑无眼,万一弄伤了可不好。不如我们拳脚上切磋吧!”屈平自忖自己综合格斗技能突出,应该不会输给他。 杨再兴将枪插在地上,走到场中央,抬手亮了个招式,说:“请!” 屈平摆了个散手的招式,脚下结合拳击的步伐左右前后跳动,看得杨再兴和刘光世好是奇怪。 刘光世说:“这是什么拳法?” “不管什么拳,能打倒人的就是好拳。”屈平说。 杨再兴看着屈平的步点,率先出击。他用的是少林和八卦为主的路数,刚柔并济。屈平的武功集天下搏击之大成,军中擒拿格斗讲求实战性,有中国的散手、截拳道,日本的柔道、泰国的泰拳、巴西的柔术,还有菲律宾、以色列等各种搏击技巧,而且还有多年的太极推手经验,对力道的感受推卸发力深有功底。特种兵的要求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将敌人击倒。 一番比斗,最后以屈平使用柔术将杨再兴死死的锁在地上结束。 “将军这是什么功夫?”杨再兴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问。 刘光世同样很好奇。 屈平说:“能将人打到的特种功夫,集天下武功之大成。” 刘光世说:“天下还有这种武功,我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过?”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天有多大。”屈平说。 杨再兴拜倒在地:“屈将军,请教我这种特种功夫。再兴愿跟在屈将军鞍前马后,为您效命!” 刘光世不满地说:“喂,怎么就跟他了,你投效的可是朝廷!” “哈哈,没事,都是祖国的一块砖。”屈平拉起杨再兴说,“起来,以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切磋。” 此间事了,杨再兴已经做好准备扛着一杆枪便跟随屈平下山。 屈平看着呜呜叫唤的金兀术,说:“我们要不要给他吃点东西?” 杨再兴说:“没米没饭也没菜了。不吃东西也好,轻,容易拎。”说完,杨再兴像拎小鸡一样地将金兀术拎在手上,“走!” 屈平和刘光世走在后面,看着杨再兴拎着起码一百七十斤的金兀术竟然跟玩儿似的,啧啧称奇。果然是个威猛的汉子,猛男! 几人下到山下,岳飞他们已经解决了金兵,正在山下歇着,将士们找了些野果野味胡乱垫肚子。 吴玠见金兀术被抓回来,说:“还好没让这厮逃走。” 岳飞见多了个人,问:“这位好汉是……” 屈平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呢,按道理杨再兴应该是跟随岳飞的,可以却阴差阳错的跟了自己。屈平介绍道:“这是杨家后人,杨再兴。金兀术就是被他捉住的。”然后又给杨再兴一一介绍了其余众将。 杨再兴将金兀术丢在地上,金兀术发出唔的一声。杨再兴拱手对各位将军道:“见过各位将军,以后请多指教!” 韩世忠说:“莫非是百年前的杨家将?果真英雄了得,杨再兴,杨家再兴有望在你手上重现了。” 众人寒暄客气一番,带着金兀术往回赶去。 赵构听得消息带领将士们早在辕门外等候多时,见六将引着兵马回营,亲自出迎。众人下了马参见皇上,赵构说平身不必多礼。 金兀术被押上来,强行给跪倒在地,赵构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金兀术,说:“金兀术,你可曾想有今天?” 金兀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仍嘴硬道:“抓一个我有什么了不起,有种的能掳走我大金圣上吗?” 吴玠一巴掌扇在金兀术脸上说:“死鸭子还嘴硬!” 金兀术吐出一口牙血,怒目而视。 赵构说:“吴将军,我大宋提倡优待俘虏,是不可以随便打俘虏的。”他又对金兀术说,“金兀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很明显,就是死路,还有一条活路,但要看你做不做得到,你金国需来使请和,归还我大宋国土,朕送还你和完颜宗贤,还有你金国四万俘虏。” 其实金国俘虏超过六万,赵构故意往少了说,他需要拿那些俘虏来做免费劳动力,反正金兀术也不知道被俘虏了多少。 人能活着,谁会想着死,真正的勇士要直面活着的苦难。 金兀术思索良久,说:“此事我做不了主。” 第四十四章 凯旋回朝 http://.biquxs.info/

赵构说:“那就要看你金国皇帝把你当回事没有了。你可派人带你手信回去给完颜晟,若他有诚意和谈,可遣使于十月十五来我大宋京城应天城商议和谈。如果完颜晟放弃你,要继续和我大宋作对,我大宋八千万军民随时奉陪!” 金兀术算了算,十月十五不就还剩半个月,他道:“半个月时间,怕是难以决定。” “朕也不为难你,那就十一月之前,如果还没有使者前来,那就免谈了!朕要谈的不只你一家,还有西夏国主。” 金兀术先只好答应了,赵构赐给他笔墨,金兀术写了书信,交给一个金军将领,叫他快马传报,务必早日告知圣主来救。 金兀术被押下去关押看守,李昌佑又被提了出来。 赵构说:“朕已叫金兀术修书回去遣使来求和,现在轮到你了。” 李昌佑说:“我大夏未侵占贵国土地,不知皇上需要什么补偿?” “拿金银羊马来换贵国俘虏,普通士兵一百两银子,每高一级银子翻倍,一百两银子买一个士兵应该不算贵吧。买不起的,那就只有留在我大宋劳教了。”赵构毫不客气地放出自己的要求。 李昌佑暗自咂舌,五万降兵,全部是士兵就需要五百万两,加上各级军官起码要七百万两。他为难地说:“这么多,我国很难赔付。” 屈平说我给你算个账,一个士兵一百两,高一级二百两,二级四百两,十级也就五万一千二百两,李元帅你不会觉得自己就值这个数吧。 李昌佑心想这样算起来是便宜了,他说:“若银子不够,可否用别的替代,比如牛马、女人。” 赵构道:“牛马牲畜按值抵换,女人不要。前面的是等价交换俘虏,还不算赔偿,你十万大军入侵我大宋,城池土地崩坏,祸国殃民,生灵涂炭,杀我军民何止数万,如此算来,也做一百两银子一个人,加上损坏城墙桥梁道路,再需赔偿五百万两!” “如此众多,我西夏倾国之力也难以赔付!”李昌佑叫苦不跌。 赵构说:“万事好商量,关键是看你们有什么诚心和谈。朕累了,就这么样吧,你立即修书一封回去,若无意和谈,你们都不用回去了!” 李昌佑无奈,只得修书一封,差人即刻快马送回京去。随后李昌佑被老老实实地押了下去。 赵构请众将在营帐中落了座,说:“我军连破金国东路、金夏联军西路,诸位爱卿功不可没。如今天下久经战火,疲惫不堪,朕虽有心消灭敌国,无奈国家百废待兴,无力为继,朕才出此下策,逼金夏两国前来和谈,不管和谈成功与否,金夏近几年都无力再南侵。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军备后勤竞赛期,谁发展快,谁就掌握了主动!” 屈平说:“皇上圣明,这不是什么下册,实乃上上策!” 众将纷纷点头,虽然各个有心杀敌,若无后勤保障、精良士兵,很难走得更远。 宗泽道:“我军虽然取得大胜,但其中有很多偶然的成分,若没有皇上和屈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没有吴将军韩将军等奋勇抗敌,全军一心用命,今日胜败又是两说。” 吴玠说:“若非屈将军千里奔袭救得皇上,剿除叛党,我大宋早就被内乱搅得不得安宁了。” 屈平推辞道:“此事多亏韩夫人通风报信,护国夫人夜行百里,实乃举国之楷模!” 皇上点头道:“没错,韩将军,你有个好夫人,没有她,就没有朕!刘将军千里迂行穿越太行山,从背后包击,也是功不可没!” 刘光世说:“惭愧!若不是最后侥幸碰上北逃的西夏二万残兵,臣连汤都要喝不到了。” 屈平道:“哪里的话,最后围歼金兀术你也是该当首功!” 皇上哈哈大笑:“各位爱卿不用自谦,也不用各自夸赞,你们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屈将军、岳将军、吴将军、刘将军、韩将军、张将军,还有宗泽老将军,你们都是朕的肱股大将。振兴大宋,扬我国威,就靠你们了!” 众人齐道:“愿为皇上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宗泽提议道:“金夏俘虏近十万之众,该当如何安置?” 赵构沉思道:“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众爱卿有何良策?” 赵构说完望向屈平,屈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了等,将机会让给其他人。这个抢答环节,还是需要礼让积德。 岳飞是最新加入高层集团的,最需要表现。他答道:“臣以为,可将金夏俘虏暂时迁入黄河南岸分开安置,每一万俘虏设一集中营,每营配三五千士兵看守,高级将领另设营房安置,等和谈有了结果,再行处置。” 赵构说:“此法最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依岳将军的意见处理。宗将军,你处理后勤政务比较在行,就命你全权受理此事。” “老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辱皇命。”宗泽说。 赵构最后道:“此间事了,全军修整三日之后,凯旋回京,朕大有封赏!” 三日之后,全军押着俘虏过了河,在封丘境内修建了集中营安置俘虏,派赵立部和刘光世部共计四万人马驻守,另各军大部人马除主将跟随皇帝回京外,全部返回原驻地或另有驻防。 刘光世部驻河北东路,岳飞部驻河北西路,韩世忠部驻河东路,吴玠部驻陕西路,张俊部驻京东西路,开封府与应天府合为京畿路,开封有宗泽驻守,应天由屈平驻守。赵立救援有功,派驻京西北路。至 此边疆重地及京畿各道全部由大军守卫。青玄子、陈冲现守卫着顺德府邢州,暂交与岳飞统辖。 皇上、众将及宗泽、屈平部一起到了开封,留下宗泽部留守开封,然后乘坐大船排成一串,沿京畿大运河顺风顺水直抵应天。 百姓们在两岸瞻仰着皇上的龙舟,跪倒一片,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全民喜庆胜利归来,有甚者喜极而泣。 赵构换上龙袍,站在船头,频频和两岸百姓们挥手致意。 屈平早就悄悄派出人乔装混在百姓中,带着百姓大喊“皇上辛苦了”、“将士们辛苦了”,赵构便在龙舟上回应“百姓们辛苦了”、“为百姓服务”。 屈平嘱咐皇上不要说“朕应该的”“朕分内之事”等等之类的话语,要让百姓们觉得天下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全天下人的天下,这样天下百姓才会更有归属感、认同感,才会设身处地的感受国家的苦难,分担国家的压力,从而建设国家,然后才能深刻的体会到国家兴盛的成果喜悦。 赵构感受着百姓的欢呼,兴奋之余,也领悟到百姓和皇帝、朝廷的连理关系。他自忖不只要做个好皇帝,还要做个伟大的皇帝。 到应天下了船,岸上李纲领着文武百官和百姓早就恭迎圣驾多时。 十月的寒风,吹不走人们心中的温暖。 百官百姓跪迎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振奋道:“众卿和百姓都请平身。你们也都辛苦了。朕今天当着百官和百姓们的面,郑重发誓,朕一定要做一个伟大的好皇帝,强军队,保社稷,兴文化,利百姓!” 臣民再次叩拜山呼万岁。 皇上坐上轿子一路回宫,叫京师百官先行各回各家,明日朝上再叙。好多文武官员和百姓跟随者皇上的座驾,直到皇帝进了宫门才悻悻离去。 屈平的部队跟随到了应天,也该有个地方落脚。京都砀山地势平坦,屈平选址在此建造军营,派江伯严和杨再兴领着现有四万人马全部驻扎过去,建营修寨。 李彩莲说:“大帅,我也一起去吧!” “你不回京见见你的鲁哥哥吗?”屈平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隆重的日子,鲁忌怎么没来参与迎驾,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还是在忙别的。也不知道他的腿好的怎么样了。 李彩莲说:“有什么好见的。”嘴上说着,脚上已经迈开步伐向着应天城内走去了。 屈平和其他几位将军及相熟的官员告了别,对岳飞说:“岳大哥,你在京城还没有住宅,不如先到我那里落脚吧,等皇上有了赏赐,你再搬出去不迟。” 岳飞看了一看跟着屈平身后的萧露说:“这样不方便吧。” 萧露笑着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也是第一次去,我一个人也怕不好意思呢。” 屈平说:“你都敢跟皇上邀请赐婚,还有什么不敢的?十万大军的大战,你都敢站那么高击鼓助阵,还有什么你不敢的?”屈平还想说,你一个人都能在战火硝烟中闯荡,还有什么不敢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萧露说道。 “老爷!老爷!”这时,几个人扛着轿子小步疾跑着,一边喊着朝屈平,兴奋地奔过来。 屈平一看,可不正是自己府上的交通灯组合,黄管家,小红和小绿。 第四十五章 鲁忌的烦恼 http://.biquxs.info/

黄管家喘着粗气说:“哎呀,累死了。老爷,小的们好不容易才租到这顶轿子的,今天路上人又多,进都挤不过来,不过可算是没有错过老爷。” 屈平说:“你们租个轿子干什么,而且我这有三个人呢。” 黄管家一看,哎呀,这可没有预料到。 小绿说:“老爷,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都要去咱们府上吗?” “有什么关系,以前咱们府上不是就住了青玄子、陈冲、江伯严、李彩莲等人吗?”屈平说,“而且这二人可了不得,你们可得小心伺候着了。这位威武的小哥哥就是岳飞将军,也是我的结拜大哥,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呢,她更了不得,她以后就是你们的女主人了!” 小红震惊道:“老爷,你打战还带拐带姑娘的吗?” 萧露悄悄地从后面掐了一把屈平的腰,低声说:“你家府上都是些什么人,怎么都这么奇葩?” 屈平郑重介绍说:“他们三个呢,就是宗泽大人送给我的交通灯组合,这位是黄管家,这是小红,这是小绿。” “什么是交通灯?”大家奇道,这可是个新名词。 “就是在路口指挥交通的。”屈平解释道,“在人车流量大的地方,需要交通灯来维持秩序,不然大家都不懂礼让,就会各自插队,造成交通堵塞。” 黄管家说:“我活了半辈子,也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而且也没见过十字路口会拥堵。” 屈平说:“跟你们解释你们也不懂,就当是我想出来的。等哪一天我大宋人口众多,交通繁忙,有了大量的马匹、马车、人力车、轿子代步出行的时候,红绿灯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不过你们没有电,我也不懂发电,只能叫人在路口手持红黄绿三色牌指引了。” 大家越听越糊涂,屈平说别用你们的无知来浪费我的智慧了。屈平让萧露上了四抬的轿子,自己和岳飞带着三个活宝步行回府。 黄管家一早就买好了鸡鸭鱼肉果蔬,和小红小绿张罗着今晚准备山珍海味犒劳老爷和准夫人及岳飞。 屈平对萧露说你要吃面食还是米饭。萧露说面有面的味道米有米的味道,都可以吃。屈平说那就都准备。看着厨房里忙来忙去的三个人,屈平想还是得专门找个厨师才行,要不然来了客人都没有人伺候端茶倒水。 屈平亲自给二人到了茶水,说:“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哥。” 岳飞说笑着:“以后有了弟妹,寒舍就热闹了,就有了家的感觉了。” 屈平道:“听大哥这么说,应该是有了家室吧?” “大哥十六岁就已经迎娶了你嫂嫂刘氏,她还为我生下了两个儿子,岳云、岳雷,日后可以带你两个侄儿给你教育教育。”岳飞又怅然道,“可惜靖康之难前一年,我投效枢密院刘浩军中做了一名死士,后来相州岌岌可危,家母带着你嫂嫂刘氏和我两个儿子颠沛流离到南方。也怪我参加了死士,有了必死之志,刘氏许久不得我生死消息,以为我已经身死,便离开了家母,抛下两个可怜的孩子不知所踪了。皇上建炎称帝之后,我又辗转到了宗泽将军麾下,才想法设法找到家母和孩子,将他们接回了汤阴老家。可惜刘氏却再也没有消息,家母说她临走前心生怨恨,估计是已经跟了别人了。” 屈平为岳飞感到难过,安慰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大哥如今深得皇上重用,前程似锦,何愁找不到美娇娘!” 萧露说:“又不是官位越大,就能找到好老婆!” 屈平说:“我官位不小,不是就找到了一个好老婆。好了,又没有说你们女人不好,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不然天黑了都吃不上饭。” 萧露撇了撇嘴走向厨房,一边说:“岳大哥,你也别放在心上,反正两个孩子还在身边,也不怕后继无人,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位贤良淑德的夫人。” 屈平叫道:“这话说到同一个点子上去了,你要不再回来,我们继续聊。” 萧露才不理他,扭着小腰去了厨房。厨房里的黄红绿正忙得不亦乐乎,见萧露来了还以为夫人是来检查工作的呢,赶紧说夫人请稍后马上就能吃了。萧露说我来帮你们搭把手。三人哪肯叫她搭手,那不是乱了分寸,做下人最重要的是懂得分寸,什么该什么不该。萧露无奈,只得又回去尬聊。 “说到哪了?”萧露说。 “你不去厨房帮忙,又跑回来八婆干什么?”屈平开玩笑道。 “什么婆?”萧露道,八婆什么什么意思。 岳飞说:“我们说到皇上什么时候给你们赐婚呢,到时候做大哥的一定要送个大礼。可不能丢了面子。” 萧露面露羞涩,说:“那你们继续,我去收拾一下我的房间。” 屈平好多房里都是简单的装修,好多家具设施都没有,萧露想明天有空到街上逛逛,看有没有什么生活必需品要买的,比如首饰啦、水粉啦、漂亮衣服啦,将军夫人可得有将军夫人的样子才行。 美味佳肴上了席,大家齐坐一桌,黄管家、小红、小绿也被邀请一起入席,激动得他们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大家喝着小酒,聊着胜利的战事,京城的有趣事儿等等。 吃得正酣,突然听见前门有人突突地敲门,黄管家赶紧去看看,原来是李彩莲。小红小绿见来了人,便也起身,不敢坐桌。 屈平说:“彩莲姐,一起吃吧,我们才刚开吃。”屈平见李彩莲站在门口不说话,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屈平起身过去说,“怎么啦,怎么哭了,打仗都没见流一滴泪,这会儿怎么倒哭了。是不是鲁忌欺负你了,我看他是翅膀硬了,看我不教训他!” 萧露搀着李彩莲,帮她抹掉了眼泪,说:“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李彩莲情绪突然释放,哇哇地哭了出来,说:“鲁忌摔断的左腿因为皮肤开放,染了疫毒。太医诊治之后,说不截断小腿,邪毒就会向上蔓延,只有从大腿下段截断。他现在没了腿,灰心丧志,整日躺在床上,谁都不想见,还叫我滚。” 屈平大惊:“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是简单的骨折,没想到是开放性骨折,合并了感染!” 萧露说:“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我也去!”岳飞说。 三人扔下碗筷跟李彩莲去看望鲁忌,黄管家三人看着忙了一下午的美食冷冷清清地摆在桌上,吃也不是,不吃吧又饿又馋。 鲁忌家里点着微弱的烛光,他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听到屈平他们进了房间,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着天花板。他无精打采地说:“都来啦,随便坐吧。” “怎么搞这么暗,多点一点蜡烛啊,只有光明才会让人开朗,黑暗只会叫人消沉。”屈平说。 萧露见一旁有蜡烛,便主动去多点了几根蜡烛,房间里终于明亮起来。 鲁忌看见岳飞说:“来了位新朋友啊,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萧露点完蜡烛走近来,鲁忌看着她好像有点面熟,貌似在哪里见过,说:“这位是?” 屈平说:“这是我新交的好大哥,岳飞,你也叫大哥。”岳飞跟他点头道你好,屈平又介绍萧露说,“这位是你未来的嫂子,在相州聚仙楼你见过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哦,记起来了。我都这个样子了,怎么配做你们的一家人。”鲁忌说。 萧露将刚才在街上卖的老山参放在鲁忌床边,说:“哪个人没点小病小灾呢,你知道,我身世不也是凄惨的很,不还是坚强的活着。战国时孙膑被庞涓剐去双髌,最后不还是率领齐国打败了庞涓指挥的魏国军队,帮助齐国奠定了一番霸业。” “那是孙膑,不是我。” 屈平说:“你不是鲁班后人吗,你祖上跟孙膑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鲁忌说:“我这样子,以后总不能拄着拐杖上朝吧,我还是工部员外郎,我这样那是郎,分明就是狗。” “你先别急,到时我跟皇上说,请皇上赐你上朝特许你坐着。而且你不是鲁班大师吗,你可以做一个假肢,照样可以不用拐杖,直立行走!” 鲁忌心软下来,说:“这样多难看,怎么敢出门。” 屈平道:“彩莲姐就在你面前,你还怕找不到夫人吗?” 鲁忌偷偷地瞧了一眼李彩莲,见她神色坚定的看着自己,心暖暖的了。 屈平又说:“不想走路,还可以做轿子,可以坐轮椅。” 李彩莲鼓起勇气抓住鲁忌的手,说:“鲁忌,振作起来,国家需要你,大帅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第四十六章 论功封赏 http://.biquxs.info/

鲁忌忍住想哭的冲动,对大家说:“好,明天我就做假肢和轮椅!” 屈平道:“对嘛,来笑一个,庆祝一下我们凯旋!” 鲁忌不好意思说:“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也没准备什么晚饭,怠慢贵客了。” 其实他就是一个人伤病之后憋得久了,便有了胡思乱想,现在经过开导疏通便好了。本来他也不是抑郁的本性,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街上当小偷而不是投河自尽以示清高。 屈平拉起鲁忌,说:“那就去我那里吃,我们刚准备好饭菜还没动两口呢!来的时候我看你家对面有个租赁轿子的商铺还没关门,赶紧去租一个。明天你也收几个下人,咱现在也是朝廷大员,没个人照顾,哪有更多的精力去投身报效朝廷?” 大家到鲁忌家前的轿子铺说要租三顶轿子,店铺老板说你们五个人,我这还有马车要不要租。有马车当然更好,于是五人坐上租的马车直奔屈府。 屈平在想,以后要把城里的主路专门隔出来让给马车跑,加快市民日常活动步伐,促进内需。 最好自己开一家马车公司,自己承包当老板,不过好像有点公饱私囊。 第二天,屈平、岳飞、鲁忌又坐上昨天那家店铺的马车,到了宫门口,下了车,鲁忌自己坚强地撑着拐杖,屈平和岳飞站在左右,上朝的百官见着这位勇救皇上的工部员外郎,谁也不敢说三道四,纷纷拱手表示向员外郎之精神学习云云。 赵构上了殿,望着满朝文武,看到了崭新的气象,群臣激扬,充满了活力。百官依律拜见了皇上,皇上道众卿平身,殿头官邵成章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李纲在皇上御驾亲征这段时间代理朝政,汇报工作道:“如今圣上荡平胡虏鞑子,举国升平,新政推行五个月,收效显著。逆党被除,朝中一片祥和,同心戮力。南方各地也是一片太平,没有寻隙生事者。这些全凭皇上英明领导!” 赵构说:“李爱卿这段时间劳心劳力为朕管御后方,真是辛苦了!如今战火已熄,金夏大军大败,或死或俘不计其数。这其中虽然有朕的御驾亲征提升士气,但是绝对少不了各位前线将士们的英勇作战。,你们为朕保住了大宋江山,为黎明百姓保住了家园和血脉,功不可没。金夏现今元气大伤,我大宋亦是内中虚损,当务之急,是要抓住有限的时间,把握机遇,发愤图强,富国强军。以前我朝崇文抑武,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以致国防孱弱,军务虚置。从现在起,我们要改正这一错误路线,要崇文,也要重武!没有好的国防军力,就难保护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和经济发展。就好比一个人,没有好的身体,如何能支撑一个好的思想!” 百官齐道:“皇上圣明!”文武并重,谁也不会觉得落了谁,而心怨不满。 赵构起身道:“为奖励有功者,为鼓励更多有上进心者,朕昨晚一宿都在思考,应该大大的、合理的封赏有功之臣,不让有功者心凉,不让有志者失望。朕封赏只看功绩与能力,不论年龄与资历。甘罗七岁为相,姜子牙古稀之年尚且出山,所以闻道者不分先后,只要能术业有专攻!” 百官无不兴奋。 “吏部司封郎中听令,朕酌封以下官员。”赵构说道。 吏部司封郎中主管皇上封官赐爵,他赶紧拿来纸笔聚精会神倾听皇上赐封。百官静下心来仔细倾听。 “加封宰相李纲为太子太保、安国公,从一品;命屈平为京畿路节度使,封上柱国、辅国大将军,正二品;宗泽为殿前都指挥使兼开封尹,封柱国,从二品;吴玠为陕西路节度使兼太子少保,封柱国、镇国大将军,从二品;韩世忠为河东路节度使兼太子少师,封柱国,从二品;刘光世为河北东路节度使兼太子少傅,封柱国,从二品;张俊为京东西路节度使,封柱国,从二品;岳飞为河北西路节度使,封上护军,正三品;赵立为京西北路节度使,封上护军,正三品;陈冲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统领禁卫军,从四品,禁军最高辖一万八千人。其余部将,自行按制分封。这些都是随朕安邦定国的各路军统帅,如此封赏,众卿家可有疑义?” 皇上分封哪敢有疑义,而且他们也是实至名归。陈冲作为禁卫军统领在殿外听宣,听到自己也有封赏,高兴地不得了,而且还是个从四品。 屈平等人叩谢皇恩:“谢皇上!” 赵构皇帝又宣布:“自废除三省,六部尚书也是劳苦功高,着六部尚书加封柱国,官升正二品,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创我大宋辉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道。 “另外还有突出事迹的个人,朕需要着重格外表扬封赏!”赵构说。赵构用视线搜索了一遍百官,见鲁忌拄着拐杖强撑着站立,“鲁爱卿,你的腿怎么了?” 屈平帮他答道:“鲁大人的腿因为摔断之后感染了疫毒,已经截断了半条腿。” 赵构道:“快快赐坐!鲁大人救驾有功,特许可乘轿进殿,坐议朝政。鲁忌听封,升你为工部侍郎,加封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朝廷以后还有许多要依仗你的。” 鲁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就要下跪,奈何一只腿不好使力,颤抖着声音说:“谢……谢皇上!” 赵构赶紧劝阻他下跪免礼:“爱卿快平身!”赵构又道,“另拟旨:韩世忠夫人梁红玉救驾首功,千里传信,救驾及时,乃巾帼之楷模,封韩夫人为‘护国夫人’,赐诰命夫人。”诰命夫人是妇随夫品,所以梁红玉便是从二品诰命夫人。 韩世忠代妻谢恩:“臣叩谢皇恩!” “屈爱卿部下女将,李彩莲,统管后勤,调度有方,行事不下男子,封‘飞虎将军’称号,钦封为京畿路军副都指挥使一职,正五品。” 屈平代谢皇上赐封。 赵构意犹未尽:“灭金大战,有一位桃李年华的天之娇女,其华婀娜,其才卓卓,千军万马之中,不惧箭矢血肉,处危若安,引槌击鼓,军心大振……”赵构一下想不出还有什么来形容。 “皇上,圣旨上就要这样写吗?” “对,就这样写!”赵构断然道,“此女名唤萧露,乃是屈爱卿许嫁之人。屈爱卿,朕今日为你们赐婚,可自行择日完婚。朕送的第一件礼物就是,封萧露为……‘辅国夫人’,婚后即加封诰命夫人!” 屈平心想,这辅国夫人跟辅国大将军同出一撤,根本没什么新意嘛。不过还是要好好谢谢皇上:“谢皇上赐婚,臣定不负‘辅国’二字,全心辅佐圣上,振兴大宋!” 赵构哈哈大笑:“众卿不负朕,朕也不负卿!不过如今国库羞涩,赐封荣誉头衔者不额外领取俸禄。今日赐封,许多官员上升较快,但是你们要记住,时刻勉励自己,不可妄视王法,不可敷衍事朕,更不可辜负百姓。否则,升得越高,掉得越快,摔得越疼!” “臣等定不负皇恩!” 退了朝,新任官员到吏部登记造册,岳飞又去户部领了官宅,正巧在屈平一条街五百米外的距离。屈平要等着回去告诉萧露接旨,便先行带着鲁忌回去了。正好李彩莲也还在自家,内侍可以一道来宣旨,不用再跑一趟了。 屈平回到家,几个女的立即凑过来问今天皇上有什么封赏。 屈平将皇上赐封各位将领包括陈冲李彩莲的事说了,大家欢呼雀跃。小红眼睛冒着星星,我们家老爷年纪轻轻就是正二品将军了,还有上柱国、辅国大将军的光荣头衔,这以后的成就还不得顶到天啊。 大家恭喜了屈平、鲁忌和李彩莲,黄管家说今天这么高兴不如杀一头猪庆贺一下。屈平说城里人兴什么杀猪,搞得院子里血血腥腥的,还是要跟平常一样的伙食,因为我们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黄红绿面露失望,这么喜庆的日子老爷都不知道享受一下。 大家正聊得开心,内侍大人就来了。内侍大人拜贺了屈平和鲁忌高升,然后给李彩莲宣旨,内容跟殿上皇帝说的一样:李彩莲,统管后勤,调度有方,行事不下男子,封“飞虎将军”称号,钦封为京畿路军副都指挥使一职,正五品。 第四十七章 良缘成佳偶 http://.biquxs.info/

李彩莲高兴地接了旨,除屈平和鲁忌外其他不明就里的人正打算起身,内侍大人接着宣道:“萧露听旨。”萧露心中惊喜道我也有封赏,“民女萧露,桃李年华,天之娇女,其华婀娜,其才卓卓,千军万马之中,不惧箭矢血肉,处危若安,引槌击鼓,军心大振,功不可没。今朕封赐萧露为‘辅国夫人’,”萧露心想我还没嫁人怎么就成了夫人,内侍说,“一并赐婚屈平、萧露,自行择日完婚,婚后即享二品诰命夫人。钦此。接旨。” 屈平、萧露接了旨,萧露说:“皇上这就封我为辅国夫人了,我可还没嫁给你呢?” 内侍笑道:“夫人,这么好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想的。屈将军,鲁大人,想必大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下官先行告退了。” 大家送内侍出了府门,屈平和萧露走在后面,屈平低声说:“你作为辽国遗珠,当了我大宋的将军夫人,内心真的没有一点小纠结?” “有什么可纠结的,辽国气运已尽,曾经的辽人就不用生活了吗。再说,经历复国重重阻碍,加上大旗的胡作非为,我现在只想做个简单的女人,嫁个爱我的并且我爱的相公,相夫教子,这不就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吗?” 屈平揶揄道:“除了相夫教子,织衣纳鞋,还可以上阵杀敌、击鼓助威啊。” “你敢笑话我,上阵杀敌我也不怕,哼。以后你有空也要教我武功!” “教你武功可以,不过不是上阵杀敌,这些事我们男人去做就可以了,你们女人练了武功,可以强身自卫嘛。” “不过话说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用八抬大轿娶我?” “八抬十抬都可以,从大门抬到内室吗?” “那你也要办的隆重,我可是郡主!” “皇上亲自来祝贺,你说隆重吗,小郡主?” “那还差不多,”萧露说,“皇上要是知道我是辽国后人,会作何感想?” “应该没关系吧,有机会我探探皇上口风。” “皇上知道了不会取消赐婚吧?” “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反悔,再说,我们这是加深了天下民族大团结!” 萧露问:“那你想好日子了吗?” “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个月的十号吧,十月初十,十全十美。而且近几日各大官员基本都在京城,把他们都请来,办的轰轰烈烈红红火火。”屈平说。 “太草率了吧,还有三天就是了!我都来不及准备!”萧露叫道。 屈平说:“你要准备什么,又不用通知娘家人,坐在家里等嫁就行了。反倒是我有得忙了,张灯结彩,备置酒席,发请帖,等等等等。” 二人边走边走进了屋,大家正好都听到了。 鲁忌喜道:“大哥,你想好日子成亲了?” 屈平说:“是啊,早结婚,免得夜长梦多。你嫂子美艳动人,我都不敢给她独自出门,怕被人抢走了。” 萧露嗔道:“竟说胡话。” “那就先恭喜你们了。”李彩莲说完,看了一眼鲁忌,鲁忌假装没看见。 屈平说:“鲁忌跟彩莲认识也算不短时间了,不如我们同一天办婚礼吧,也省得麻烦不是?” 鲁忌说:“我们容后再说吧。小弟哪敢跟大哥一起办婚礼,那我不成了陪衬了吗,萤火哪敢与皓月争辉,哈哈。” “行吧,反正你可不能辜负了彩莲姐。”屈平说。 “那是定然!” 李彩莲说:“日子既然定好了,肯定要好多事情要忙乎。幸好有我这个后勤管家,我到军营里招几百个弟兄过来帮手,一定要办得喜庆、红火!” 屈平说:“那就多谢你了,我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办些什么。” 鲁忌说:“不就是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李彩莲白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第一个要先通知赵构皇上啦。屈平吃罢午饭便去宫中面见皇上,告诉皇上这个喜讯。赵构正在批阅奏折,吴贵妃在一旁伺候着,赵构听了大喜:“朕今日赐婚,你就马上决定了三日后行婚,真是心急啊!” 屈平说:“古往今来,有家才有国,家之不安,何以为国。” “有道理,朕就是先安家再立国。三天时间,婚礼置办来得及吗?” “臣假公济私,叫士兵们帮着布置。” “哈哈,朕赦你无罪!” 屈平说:“现今国家刚刚经历战火,为避百姓之嫌,臣打算简单点置办。” 赵构道:“不可,就是因为朝廷刚刚平息了战乱,你作为有功之臣,功震天下,需要一场隆重的婚宴来告知天下,国之太平,让百姓们都来沾沾你的喜气。不只要在你府上摆宴席,还要在府外大摆长桌流水宴,让应天的百姓都来给你祝贺,沾喜。” 屈平不好意思地说:“臣为官不久,俸禄都还没有领过一次,囊中羞涩。” “没事,朕先预付你十年俸禄,你看够不够。反正金夏还要赔付我们巨额赔款,不差这点钱。”赵构大手一挥慷慨道。 “这样不好吧?” “朕说了算。到时候你还能收到好多礼金,稳赚不赔!” 赵构大笔一挥,写了一张字条给屈平,说:“你拿我的手谕去户部领取。还有别的事吗?” 屈平犹豫了一下说:“皇上对天下各族人民怎么看?” 赵构说:“在朕心里,只有各国人之分,没有各族人之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皇上圣明,臣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后朝廷在对内对外宣传上,建议不再有汉族和异族之分,而是提倡我大宋国内各族人民是一家,让所有民族都感受到公平公正,不再有种族之见。” “说得好,各族人民团结一起就是一家人。对了,爱卿就要大婚,朕还不知道你双方父母呢?”赵构说。 屈平心说我的父母在一千年以后的地方呢,想来也来不了。他说:“臣在这世上就我一人,萧露自小由她姨母带大,她的姨母,是以前辽国萧太后的后人。” 赵构听完稍有些惊奇,这也太巧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见她气度不凡。”赵构说,“之前你跟朕说的民族团结一家人,就是为这事铺垫的吧?你也太小看朕了。宰相肚里尚能撑船,何况朕乃堂堂天子!” 屈平赔罪道:“皇上您太英明了,这都被您猜到了。” 赵构又道:“别说她是前辽后人,就是金国公主,只要一心向你,朕也乐意接受。韩将军的夫人梁红玉,早年不也是风尘出身?” “皇上开明,古今第一,臣真是汗颜哪!” 屈平辞了皇上和吴贵妃,出了宫,便去各大官员处告知婚请。可是他初来乍到,很多官员也是搬入应天府没多久,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住哪里。 正站宫门口犯愁,碰巧户部尚书叶梦得要进宫向皇上禀报京城如何合理布局大小官员们的住宅问题,赵构规定五日一朝,除非有特殊情况,四面宫门城楼上的大钟同时敲响就表示需要紧急或临时上朝,其他时间朝廷大员有要事上报,需要得到皇帝允许后才进宫面圣。 六部尚书也是正二品,但是屈平有个上柱国的封号,头衔略高于六部尚书的柱国,虽然职能上屈平的京畿路指挥使由兵部管理,但是封位上屈平还略高于尚书,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也不归兵部,而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 户部尚书叶梦得见到屈平愣在宫门前,快步过来道:“屈将军,您这是在思考什么呢,这么入神?” 屈平道:“叶大人,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屈某计划本月十号成婚,刚刚禀明了皇上,打算去给各部官员送请帖,可是不知道他们住哪里。” “这好办,户部有各位大人住宅的登记册,本官差人送您府上去。” 屈平拱手道:“那就多谢叶大人了。”屈平辞别了叶梦得,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回到府上,只见士兵们脱了盔甲穿着便服,二百号人在李彩莲和管家丫鬟的指挥下忙忙碌碌,有上街买东西的,有布置庭院厅堂的,有张灯结彩贴喜字的。萧露专门监督装饰新房,好不热闹。士兵们见到屈平,叫了声将军,便快步地继续忙碌去了。 看这样子,一个下午估计就能弄好了。 萧露见屈平回来了,说:“看,我跟彩莲姐的功劳,快速高效吧!” 屈平满意地点头说:“很好,非常棒!明天再去送请帖,后天就万事俱备了。”屈平将肩上的装银票的包袱放下来说:“这是皇上预支我十年的工资,拿去随便用!” 第四十八章 婚礼震京城 http://.biquxs.info/

萧露接了银子道:“这么好,正愁差银子呢,前面花的钱都是跟鲁忌借的。不过用掉了,这十年我们不是没有薪水了,怎么生活?” “傻姑娘,本官请了那么多朝廷大员,还有皇上,光礼金就够咱们花的了!” “那不是要发财了?” “一次就发财了?除非你再嫁几次。” “去!我才不想呢!” 十月初十,屈府门前锣鼓喧天,迎接各路官员,二十位糖人师傅和糖葫芦师傅早一天就应了邀请,在门前两边免费给女士和小孩发送礼品。这是屈平的主意,因为未来人结婚,新郎新娘在门口迎接来贺的亲朋好友都是要发喜糖的。客人们可以有,路过的市民也可以有。城里的百姓都没见过这么客气的大将军呢,听说吃饭的时候,门口的长街上还要摆两百桌流水席,招待市民朋友。 萧露在房里由李彩莲和梁红玉陪着,今天化了妆,更显娇媚,配上凤冠霞帔,多了一种明艳的高贵。萧露心里还是激动的,这将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双方少了亲人的到贺。 最先到的当然是岳飞、江伯严、杨再兴、鲁忌,以及自己军中的将领们,他们都是自己人,还要帮着照顾客人。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宗泽等节度使还有六部的人带着家眷纷至沓来,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道贺不断。李彩莲将家眷们迎到后院入座,自有人招待。 最高潮的当然是赵构皇帝亲自来祝贺,皇上竟然带着吴贵妃来了,可见吴贵妃如今恩宠无双。禁卫军统领陈冲作为护卫伺候皇上和贵妃下了轿,屈平和群臣百姓跪迎了皇上和娘娘,山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赵构说:“抑之今天你最大,不必多礼!” 屈平说:“臣有臣礼,君有君恩,不该少的还是不能少。” “看朕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拳头大的夜明珠一对,尚方宝剑一把,出巡各地如朕亲临,赐封诰命夫人的诰书,朕亲自带来了。还有吴贵妃潘贵妃送给屈夫人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潘贵妃要照顾皇子不能来,朕带她向你们表示祝贺!”赵构一一命人拿出礼物摆出来来说道。 “谢皇上,谢二位娘娘!这些礼物太贵重了。”屈平忙谢道。 赵构说:“哈哈。爱卿这婚礼程序仪式也太少了吧,连迎亲都省了,难道就等着喝完酒进洞房?哈哈,这怎么行!” “条件有限,要不然怎么办?”屈平无奈道。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嘛!朕为你想好了,你们骑上马,绕城一周,也好让我大宋的百姓看看我们屈将军的威仪!” “皇上,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朕说好就好。众位爱卿说好吗?”皇上环顾四周说。 百官齐哄然道:“好!” 屈平一阵冒汗,说:“那皇上您里面就坐,我去请娘子。” 赵构道:“朕就在这里等着,你快去!” 屈平到了萧露门前,鼓起勇气说:“娘子,皇上提议叫我们骑马绕城一周。不知你意下如何?” 门开了,萧露和梁红玉出来,说:“皇上提议,那自然是可以的。” “你,不怕不好意思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并坐马上,哪怕千万人异样的目光。”萧露温柔地说。 屈平心都要化了,拉着蒙了头盖的萧露的手一起出来。李彩莲已经备好了小白龙。 赵构打趣道:“辅国夫人隔着头盖都能光彩照人啊!” 萧露给皇上行了礼,说:“臣妾谢过皇上!” 屈平扶着萧露先上了马,然后干净利落的骑上马背,手持缰绳环抱着萧露,一马当先,身后是骑马的赵构和或骑或走的文武官员,一路招摇绕城一圈。 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驻足,一面像皇上行礼,一面给屈平祝贺。为保证皇上安全,八千禁军一路开道保护着皇上。 屈平想,在现代,开几十辆豪车炫耀也不会有这个气派吧! 游行一圈回来,已是近黄昏。古时结婚都是在黄昏,婚同昏,暗示婚姻的两个人能一直走到人生的黄昏。 吉时已到。 赵构皇帝和吴贵妃坐在上座,屈平二人没有长辈在,国父国母便理所当然的成了“高堂”。 邵成章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屈平和萧露各行完大礼,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萧露被送进了洞房,吴贵妃也到后院和女眷们一同享宴,屈平留下来陪皇上大臣们喝酒,感谢他们的祝贺。 府内,众臣先敬了皇上贵妃,再敬屈平,屈平一一回谢,虽说古时候的酒度数并不高,但是每个人这么来回敬一次,肚子都够撑的。府外,二百桌流水席,应天的百姓们坐的满满当当的,这可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喜宴,谁不想沾点光,日后跟人吹牛也好说自己是吃过朝廷二品大官的喜酒的,那可叫一个气派。 皇上待了一段时间,为照顾大家的情绪,就提前带吴贵妃回宫了。众人没有皇上在场的拘束,纷纷放开手脚,特别是在战场上共同进退的将军们,将酒盅换成了大碗,一碗碗的与屈平干碗,口称不醉不归。许多不怎么认识的朝中官员为了搭上屈平这条快船,也挤破了头来抢着敬酒。 屈平说:“谢谢各位如此赏脸,不过我等下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就不能继续和你们一醉方休了,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大把加深感情的机会。如今国家初定,各位官员应当借此机会多多沟通,众人合力拧成一股绳,齐心为朝廷出力!屈平就不奉陪了,你们继续,一定要尽兴!” 众人挽留、调笑了一番,便让屈平进洞房去了。 如今国难已解,难得有机会如此放肆,谁还不放开了心吃喝,今日没有职位高低,只有感情深厚。 屈平进了洞房,萧露一身红妆坐在床沿,隔着红头盖看着屈平推开了门,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加快了速度,纤手也慢慢攥紧,都不知道等下该怎么说话了。 屈平站在萧露身前,仔细地端详一身红妆包裹的萧露,心中翻腾的欢喜这一刻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想,这就是自己的女人,一定要对她一万个好。是命运注定了你我的相遇相知相爱,我爱你,是命中注定的。 萧露看着屈平怔怔地站着身前,心跳地更快,怎么还不掀开盖头。 屈平双手慢慢地捏住盖头,缓缓地掀起盖头,看着今夜如此娇媚的妻子,萧露幽幽的抬起眼帘瞧着屈平,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屈平俯下身,轻轻地亲了她的朱唇,萧露触电一般的浑身一颤,却听屈平接着道:“老婆,您饿了吧?” 萧露心中嗔道,这么浪漫紧张的时刻,怎么提这事。不过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肚子就咕咕叫唤了。 屈平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肯定饿了。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来,等着啊!” 解除了饥饿,稍事休息,才好进入下一个步骤。 虽然屈平是从一千年以后穿越来的开放文明人,萧露下午也看了梁红玉偷偷塞给她观摩学习的侍夫图,两个生手从瞎子摸象到渐渐有了眉目再到乐享其中,还是发了一番功夫。 天地自分阴阳,云施雨布。一番缱绻自不赘述。 第二天,屈平精神百倍地起了床,像只斗胜的公鸡在院子里施展了一套拳法,好不舒服。萧露身体疲惫,犹自睡着回笼觉。 昨天盛宴的残羹垃圾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府上又多了两个下人,屈平还都不认识,小红领着二人一一见过老爷。屈平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小红包,问道:“怎么不见黄管家?” 小红欢喜的接了红包,说:“黄管家今晨打扫院子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脖子,小绿正给他敷药呢。” 屈平让小红带着去看黄管家,他正歪坐在厨房的长凳上,小绿给他刚敷了药,用一个热奄包帮黄管家热敷呢。 小绿没发现屈平进来,对管家说:“看您老这么不小心,你是故意想偷懒吧?” 屈平说:“刚扭了脚,怎么能热敷呢,快,拿一桶冷水来,要冷敷!” 小绿见老爷不声不响地就来了,吓了一跳。小红灵巧地赶紧去井里打来了一桶冷水。 黄管家要起来行礼,屈平说不要起来了。然后抬起黄管家的脚咕咚一声按进了冷水桶里,除了冷水刚接触皮肤的刺冷感,疼痛感真的减轻了。 小绿问:“老爷,为什么要冷敷呢,我们一直都是热敷的?” 第四十九章 老唐遇医闹 http://.biquxs.info/

“身体受伤之后,血脉受损,就会出血水肿。所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呢,要冷敷,达到止血消肿止痛的作用!”屈平说。 大家受教般点点头。 屈平对黄管家说:“我去太医院找老唐帮你开点药,你好好休息就行。” “怎么能麻烦老爷,我这身子骨硬朗,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黄管家说。 “年纪大了更加要爱惜身体才行。小红小绿,你们给夫人熬点小米粥,我也顺便散散步。” 小红说:“老爷,要不叫新来的小刚和小正去买药吧?” 屈平说:“他们又不认识唐慎微,等下吃个闭门羹怎么办?再说了,你们两个鬼灵精,可不能因为人家是新来的就老是欺负他们!” 屈平走在街上,有眼尖的市民认出他来,频频跟他打招呼。早起的热心少女也多了起来。屈平不厌其烦地回应他们,不知不觉到了太医院。太医院已经早早地开门营业了,屈平问一个不认识自己的百姓:“你觉得朝廷开设医馆对老百姓有没有实际的帮助?” “肯定有极大的帮助,”那抓药的百姓说,“以前生了病要到处找郎中,找了郎中开了药又要跑药店抓药,非常麻烦。现在在太医院都可以完成,而且价钱也公道,大夫们本着悬壶济世的医德心,只管认真看病,反正朝廷发薪水俸禄,不用自己操心营生问题。” 有其他人说:“而且这些大夫们好些个都给平时给皇上皇妃瞧病的,现在能轮流出来坐诊,咱们老百姓是大大的享福了!” 今天唐慎微正好在医院,他见大厅里聚集了一堆人,还以为是要闹事的,仔细一看原来是屈将军。唐慎微过来道:“屈将军昨日方才大婚,今日就来调查民情,真是辛苦哇!” 一旁看病抓药的人听说是屈将军,不由得肃然起敬。刚刚答话的人心想,还好没有乱说话。 唐慎微领着屈平到了里面的药房人少的地方,小声地说:“屈将军昨晚一翻劳累,今日来到太医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屈平笑道:“唐老多虑了,其实是我家管家早上不慎扭伤了脚,我来帮他拿着药。” “哦!原来如此,是我孟浪了,哈哈。不知伤得要紧不要紧,我跟你去瞧一瞧。” “应该不是很要紧,唐老能亲自去,当然最好不过。”屈平谢道。 唐慎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屈将军军中军医队不知是否还有,犬子携全家昨日已经抵达寒舍了。” 屈平道:“军医队肯定还在的,令郎如能加入我的队伍,那对将士们生命的保障是一极大利好!” “老朽还要感谢屈将军知遇之恩,没有屈将军,老朽哪能有这么大的平台展示自己的能力。”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轮值出诊,不会对你们这些系统之外的大夫有偏见吧?” “说实话,如果没有实力,肯定会让人瞧不起。太医们瞧不起的不是外面大夫的地位,而是水平。” 屈平点点头,说:“这么说来,他们应该对你不敢小觑,那我就不用担心了。你放心,我听皇上说了,以后民间大夫都要搞一个医药水平测试,由太医院监考。太医院的大夫呢,享有高级水平和资历的才能成为太医。” 唐慎微收拾了东西,二人说着,一边往外走。 忽然,外面大厅里吵吵闹闹,还有砸东西的砰砰声。二人对视一眼,赶紧出去瞧瞧。 “唐慎微,你个老东西,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老娘开的药,都他妈是毒药!你是害死我老娘的凶手!你给我出来!我要拿你去告官!”一个右脸刀疤的汉子,头上缠着白纱,撕心裂肺地吼着,手中还抓着一张凳子,什么拦他就砸什么,医馆里的大夫、学徒、小厮没一个敢向前阻拦的,生怕遭受不白之冤。 太医院外,那人的十余个亲友举着横幅拦在医馆门前,上面鸡爪般写着:太医院谋财害命,七旬老母刻然仙逝。 门口想看病的进不来,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病的变成看戏的。 屈平瞧着唐慎微说:“老唐,有人找你医闹啊!” 唐慎微鼓起勇气,拨开人群,对那发飙的人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好,我就是唐慎微,不知你母亲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见正主出来了,扔了板凳,抓住唐慎微的衣领提起,说:“好你个人模狗样的老东西,原来你就是凶手!你还是我娘,快赔命来!” 唐慎微抓住他的手,让喉咙透过气来,说:“有话好说,老朽这命给了你,你的母亲也不能死而复生啊!” 那人可不会撒手:“好,你不赔命,那就赔钱!不然,你们这太医院休想开张下去,你姓唐的也别想好过!” 旁边有个大夫劝道:“这位好汉,这太医院是皇上亲点开设惠民济世的,岂是你能说关门的!” 另有人说:“这位大夫,人既已然死不复生,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陪他点钱就算了。” 那位大夫试探着问:“这问小兄弟,不知怎么样,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没个十万两银子,别想私了!我母亲身体硬郎,活到一百二十岁都不是问题!” 屈平拉开人群,搭住那人的手腕一撇,那人痛得哇哇叫,瞬间撒了手,叫道:“哎呀呀,痛痛痛!”那人摸着手腕,退后一步看着屈平,“你是什么人,在此多管闲事?”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如果唐大夫真的害了你娘的命,那自当送官府法办,也轮不到你藐视法律!如果是非曲直并非你所说,而是你故意胡闹,想要借你母亲的去世顺便来讹诈太医院和唐大夫。那么,嘿嘿,一,你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是为不孝,二,你藐视国法违法犯纪是为不忠不臣,三,扰乱医疗秩序污蔑个人声誉是为不信不义!”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 那人心有戚戚,说:“你是谁,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 吃瓜群众告诉他:“这是辅国大将军!” 那人知道昨天轰动京城的屈将军娶媳妇,那叫一个气派。 那人气势弱了下来,说:“见过屈将军,屈将军要为小民主持公道啊!我母亲名叫刁有娣,明年就到七十大寿了。平日里好好的,就是偶感了风寒,吃了唐大夫的药,一付药还没吃完,当晚就暴毙了。肯定是他开药有问题!” “令堂大人年近古稀,有道是病来如山倒,不慎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很可能的,你如何就断定是唐大夫错开药所致?”屈平问。 “就算不是直接诱因,也是间接所致!”那人道,“大人不信可以问问我的亲友们,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母亲平日身体健康!” 外面进来三个他的亲戚,都喊到是啊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唐慎微说:“我想起来了,你母亲五日前淋了雨前来就诊,当时还有胸闷心悸之症,老夫望闻问切之后,诊断她是风寒引发的心肺病症,需要系统治疗。老人家说她唯一的儿子在外做生意不易,家中拮据,要求先开点治疗风寒感冒之药,等她儿子回来自己有钱了再来看病。老夫再三劝告,令堂就是不听,还大发雷霆,老夫怕她一时气急引火攻心免遭不测,就先给了祛风寒之药,再三嘱咐她一有不舒服就要及时就治。” 那死者的儿子叫道:“你既已知道我母亲的病症,为何不给她下药,是怕我们没钱给吗?难道没钱的人就该死吗?”他这样一说,老百姓也开始有人向着他来。 “令堂之死我深表歉意,但是医者也只是有一技之长的凡人罢了,保得了人一时,保不了人一世。令母高龄,身体脏器本就虚损,经脉积瘀已久,聚少成多阻滞经脉,才会猝死。”唐慎微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你都逃不了干系!不想赔钱,就等着吃官司吧!” 屈平说:“既然如此,两位就请先到衙门里坐坐,请知府大人调查此事。” 那人喊道:“我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去,应该把他抓起来!” 他的亲朋们起哄道:对,把这个杀人的大夫抓起来! “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有犯人之嫌,你也有诬告之嫌,一并去衙门接受调查!”屈平道。 那人突然就想朝门外跑去,屈平一脚将他绊倒外地,说:“你是原告,心虚什么!来两个人帮忙,将这二人押送衙门。” 热情的百姓押着那原告,唐慎微自觉地跟在屈平后面,一起浩浩荡荡向应天知府衙门走去。那人的亲友们不敢阻拦,也尾随在队伍后面。 第五十章 开堂审医闹 http://.biquxs.info/

屈平敲响了申冤鼓,衙人问明白了事情原委,一面将原告被告押进去候审,一面去请知府大人,一面恭恭敬敬地请屈平先去衙门里稍坐。 百姓们围在门口,满心期待着辅国大将军亲自过问的案子会审出什么结果。 知府大人扶着帽子一路小跑到了衙门,毕恭毕敬地问候了屈平,请他坐在一旁听审,然后坐到他的位置上。 衙役两旁伺立,杀威棒庄严地矗立,高喊升堂,威武。 知府大人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道:“苦主何人,有何冤情上告?” 二人跪在地上,原告声泪俱下地禀告:“回知府大人,小人白浪,家母刁氏平时身体健朗,因偶受风寒在太医院求唐慎微大夫诊治,唐大夫在明知家母有心肺疾病的情况下,依然只是开了治疗风寒的药,以致家母当晚发病而死!小的好苦哇,家母正是乐享天年的时候,却遭此噩运,留下我孤儿一个,孤苦伶仃!” 知府敲响惊堂木道:“好了,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被告可有说法?” 唐慎微说:“知府大人、辅国大将军在上,老朽唐慎微,太医院大夫。原告之母确实五日前受了风寒来找我开了药,当时老朽诊断老人家有心肺疾病在身,风寒在表,恐引发心肺大患,甚至有生命危险,我告诫她一定要治疗此病,奈何老人家说家中拮据就是不肯接受系统治疗。最后老朽只得为她开了治疗风寒之药,再三嘱咐她等她家属回来一定要及时就医,若有不适,也一定要就医!” 知府大人说:“原告,你是何职业,为何令堂会无钱看病?” 宋朝注重孝道,白浪若是无钱侍奉老母,那就是有错在先。白浪支支吾吾说:“小的曾在杭州经营丝绸生意,后经营不善,如今暂且空闲在家。” 知府说:“那么你的诉求是什么?” “杀人偿命,但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唐大夫与家母之死有必然关系,只有破财消灾,才能告慰家母在天之灵。” 屈平插话道:“府尹大人,我插嘴一句,此案关键人物自然仙逝,若要定性她是死于自身疾病,还是因为吃了唐大夫的药致死,可能只有开棺验尸了。” 白浪道:“不行,家母已经入土为安,不可再打扰老人家清静!” 府尹道:“如今天气寒凉,你为何如此早的就将你母亲下葬?” “小的钱资有限。”白浪犹豫一下说。 “好了,本管已经了解了你们所说的,也知道原告你的诉求为何。只有如将军所言,开棺验尸。” 白浪急道:“不行!大人!不可啊!” 知府大人拍案道:“二人暂且回家,随时听候本府召唤,若敢潜逃,罪加一等!” 衙役讲二人请出了衙门,屈平起身对府尹说:“这个白浪可能另有所谋,建议对他及周围邻居展开深入的调查取证。” 府尹道:“屈将军所言极是,下官马上差人一并去办!” “越快越好!”屈平说,“那我先告辞了。您忙,随时等候你的进展!” “屈将军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 “不了,府尹大人有精力多费心案情吧。告辞了!” 唐慎微背着他的工具在衙门外等着屈平,屈平叫他眉头微蹙,说:“唐老您放宽心,我一定会让他们查出一个真相,还你一个公道!我看他不过所求为财罢了!这种事我见多了。” 唐慎微谢了屈平,但还是高兴不起来。到了屈府,看过黄管家,诊断扭伤脚而已,开了药就黯然的回去了。 萧露已经起床吃了早餐,正瞧见唐慎微低着头出了门。萧露不认识唐慎微,她问:“怎么一大早请来个郎中?” “本来想给你看看有喜了没有,看你还没起来就先走了。”屈平调笑道。 其他人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非礼勿听。 萧露红着脸说:“净胡说什么。” 经过昨晚的深入沟通,萧露多了一份女人的妩媚,笑起来更迷人了。 屈平不再拿她开玩笑,将实情告知她:“早上黄管家扭伤了脚,我去太医院请我以前认识的唐慎微大夫,正巧碰见有人找他医闹,就把他们带到知府衙门去审问了。” 萧露过去关切地问黄管家:“黄叔您老没大碍吧?” 黄管家激动说:“没什么事。谢谢老爷夫人关心。夫人您可别叫我黄叔了,小人受不起,您还是叫我黄管家或者老黄都行。” 萧露说:“没事就放心了。老爷,下午让小红小绿陪我在应天城里逛逛街吧,那些夫人们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看街上有什么好东西,买点东西也去拜访一下她们。” “好啊,不过要注意安全!让小刚小正去帮你们拎东西吧。”屈平说,“你这是帮我搞夫人外交吗?” “随便你怎么想。”萧露笑着说。 屈平吃完早饭,去马房喂了小白龙,帮它刷了身体,然后又在昨日的礼品里找出来一份今年刚出的西湖龙井,泡了茶,拿了本书看着,好不惬意。下午不放心萧露出门,又跟着当保镖去了。 跟女人逛街就是一场马拉松。 俊男美女带着二个小厮二个丫鬟走在大街上,不招人瞩目才怪。 萧露小声地说:“敬爱的屈将军,可是有好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们看你呢,你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屈平正义凛然地说:“本帅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萧露看见珠宝店,说:“那里有家珠宝店,那些将军大臣们的夫人送了好多珠宝首饰,我得回谢她们。” “她们送你首饰,你又回送人家首饰,一点新意都没有。”屈平说。 “那你说送什么?” “换着来呗,送你头饰你就送她手饰,送你胭脂,你就送她布匹衣服。” “你这么有主意,要不你帮我买吧。”萧露气道。 屈平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 二人去挑了些好看的首饰,继续逛着。 应天城内起码一百五十万人口,店铺林立,街道人山人海,为什么没有车水马龙,因为不准快速骑马。萧露对街上的好多新奇物件都好奇的很,她说你们大宋人脑袋就是好,什么奇yin巧技都有。 她跟两个丫鬟手上手上拿着糖人吃着,看到这个看看,看到那个又去瞧瞧,三个男人彻底沦为附庸。 街上的各种卖艺的把式,最讨人喜欢。 街道拐角处,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两人一身邋遢的衣服,皮肤也脏兮兮的,蹲在街角,身前摆着一个瓷碗在沿街乞讨,碗里只有几个小铜板。 萧露拉住屈平衣袖小声说:“这一对母女好生可怜,她们家男人呢?” 屈平看了看那一对母女,走过去放了一串铜板进去。 小女孩脆生生地说:“谢谢叔叔。” 屈平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说:“真乖,告诉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讨生活,我看你们也不是乞讨很长时间的样子,你爹爹呢?” “爹爹被金兵杀了。” 她娘一下子崩溃的哭道:“我夫君战死了,只留下我们母女,孤苦无依,仅有的房子又被小叔典卖了,将我娘俩赶了出去。” 屈平说:“朝廷没有发抚恤金吗?” “活着每年才有一万钱俸禄薪水,死了哪有赔偿!?”女的哭道。 宋朝地方兵都是募兵制,一万钱就是十两,一个士兵一年的薪水就是十两银子,死了连补偿都没有。屈平心想,没有钱,估计就是宋兵战力底下的一个原因之一,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才行。 屈平对那妇人说:“我府上正少一个厨娘,你暂且到我府上做事,也免得你女儿小小年纪风餐露宿。我会向朝廷为你们这群军人家属讨要一个安置办法的!” 那妇人拉着女儿跪下叩谢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民女王氏,一定会好好伺候好老爷夫人的。淑真,快给恩人磕头!” 被叫做淑真的小女孩毫不犹豫地叩谢道:“我叫朱淑真,谢谢老爷夫人收留我们。” 萧露拉起二人说:“好乖巧的小姑娘,洗干净再换身衣服,肯定是个美人胚子。走,姐姐先带你去买漂亮的衣服!” 小女孩朱淑真说:“我不用漂亮的衣服,我听私塾里的先生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说肚子里有了书卷文化底蕴,气质就会自然美丽起来。” “哈哈,这你都懂。但是,姐姐认为有了漂亮衣服,更能增加你的气质,这叫锦上添花!”萧露拉着朱淑真,不由分说就带她去买衣服去了。 王氏跟在小红小绿后面,开始请教府上有什么忌讳讲究要求,以免出错。 第五十一章 医闹绝不姑息 http://.biquxs.info/

朱淑真用稚气的声音说:“私塾的先生不准我听,我就偷偷地躲在窗外听,我不用交学费都能学到知识呢!” 屈平说:“那你想去学习吗?” “想啊!”朱淑真开心的说,可是想了想又难过的低下头小声道,“可是,我还要帮娘干活赚钱。” “以后你不用帮你娘干活了,叔叔送你去我们大宋最厉害的学府——国子监少年班学习!”屈平道。 朱淑真跳着说:“那太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老爷夫人,以后还要好好报答老爷夫人。” 她娘王氏说:“老爷,您这么帮助我们母女了,怎么还能麻烦您送她去读书呢?” 萧露说:“没事,我跟小淑真有缘,小姑娘这么活泼可爱,我可喜欢了!” 王氏感恩戴德道:“二位大恩人,我真是无以为报!我以后就给恩人差使,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大家给朱淑真挑了小姑娘衣服,还顺便帮王氏买了两件衣服。萧露经历此事,也没了兴致再去购买别的,她说:“相公,那些人家送的贵重物品,用不着的就典当了,把钱都捐给兵部,让他们当慰问金发给那些将士们的家属吧!” “夫人真是善心,放心,我会向皇上请示的。”屈平说。 众人回了府,王氏和朱淑真一番打扮梳洗出来,王氏端庄,朱淑真玲珑得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萧露很是喜欢这个瓷娃娃般的女孩,说:“好可爱呀!相公,我可不可以认她做妹妹?” 屈平看着可爱圆润的朱淑真也是喜欢,说:“我没有意见,关键你要问问人家小姑娘自己和她的监护人,她母亲王氏。” 王氏局促道:“老爷夫人,我们贫贱之人哪敢高攀哪!” 萧露捏着朱淑真的嘟嘟小脸,说:“你看我做你姐姐好吗?” 朱淑真说:“姐姐这么漂亮,妹妹哪敢推辞。” 一对干姐妹就这么愉快地结成了,王氏更是喜庆得不得了,连连道谢,感动道热泪盈眶。 屈平雷厉风行,第二天就亲自带着朱淑真去了国子监,找到国子监祭酒,问他现在国子监办的怎么样。 国子监祭酒说举国有志之士有基础底蕴的青年才俊来了好多莘莘学子,以后还要开设更多的专业。 屈平说好啊,不知有没有少年班。 国子监回答说,九月份刚好开设了一期少年班,面向五至十五岁开设小中大班,目前人数寥寥,基本上都是京城官员和富商们的子弟。 屈平把朱淑真拉到身前,说:“这是我夫人昨天刚认的妹妹,她的父亲在战场上为国牺牲了,由她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到了乞讨的境地。我看她母女可怜,小姑娘又聪明伶俐,所以带回府上,以后她就是我屈府之人了。她虽是一个女娃娃,但是聪明好学,我想让她在国子监少年班学习。不知祭酒大人觉得方便没有?” 祭酒想了想说:“无论男女,在知识面前我想应该都是平等的。西汉卓文君、东汉蔡文姬、唐朝上官婉儿、南朝谢道韫,乃至我朝李清照,哪个不是才情艳艳的女杰。小淑真是我国子监第一个女学生,以后前途说不定就是第二个李清照!” 朱淑真抬着头说:“我不做李清照,我是朱淑真!” 屈平和祭酒大人哈哈大笑,此女不可小觑也。 屈平说:“那就把小淑真拜托给你了,可别让她沾染了官宦富商子弟的恶习。” “下官省得,请屈将军放心!”祭酒说,“但是小淑真是国子监目前惟一的女子,恐怕不便夜宿……” 屈平说:“早晚我会叫人接送她的。” 屈平带着朱淑真先回去,明天她就要正式上学了。屈平说:“要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我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要是有人讨厌你呢?” “那是他的烦恼,不是我忧心的问题。” “那要是以后有人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不知道了,姐夫你说怎么办?” “哈哈,以后再说呗!” 屈平带着朱淑真回到府上,见萧露正招呼应天府尹坐在厅里喝茶呢。屈平说:“府尹大人怎么有空来?” 府尹见着屈平回来,早就马上站起了身,说:“屈将军您可回来了,告诉您好消息,案子基本破了!” “哦?说来听听!”屈平邀他坐下说。 府尹跟着坐下道:“此事说大就大,说小便小。下官为彻查此事,给将军一个交代……” 屈平打断他说:“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是他们的父母官。” “是是是,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下官下令开棺验尸,仵作细细查验之后,证实死者确实是瘀血阻塞了心肺血脉,以致突发猝死,唐大夫开的治疗风寒之药肯定不是致死原因!” “这只是证明了唐老的不白之冤。” 府尹接着说:“此案背后果然如屈将军所料,白浪另有目的,意图不轨。下官提问了他的邻居和亲友,原来白浪生意失败之后还染上好赌酗酒的恶习,那晚,邻居听到他跟他母亲大声吵架,还恶言他的母亲早死早解脱。” “这就是他母亲猝死的直接诱因!” “对!白浪不但气死了母亲,还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想出用他母亲的死,讹诈唐大夫,讹诈太医院!” “他这是要讹诈天下,讹诈皇上啊!”屈平说。 “屈将军所言甚是,下官已经将白浪捉拿归案,白浪嘴巴再硬进了我应天府大劳,也只有如实招来!案情一定,下官就立马来汇报您了。”府尹说。想来其中严刑逼供是必然少不了的。 屈平说:“府尹大人辛苦了,我和你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罢了。过两日上朝,你我将此事一同禀告皇上,此事必须从严处理,若是全天下的人死了都要讹诈医馆,谁还敢给人治病!” 府尹大人道:“是,下官这就回去写折子,决不能姑息养奸,让这类事件再发生!” 上朝这天,屈平叫小刚挑着一担结婚时人家送的礼金物品,到了皇宫门口,小刚是不能进去的,屈平亲自挑起直往文明殿走去。 这一挑子肯定装不完所收的礼金,不过做个表示罢了。同行的官员们见此情形,无不惊奇,屈平拒绝了好奇打探的和好心帮挑的同僚们,一往无前。 鲁忌独力划着他的轮椅,见屈平挑着担子赶上了自己,便问:“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屈平说完,向旁边的同僚喊道,“怎么没有好心人帮鲁大人推轮椅!?” 旁边的下官们赶紧一窝蜂地跑过来,鲁忌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正好试试看哪里还有要改进的地方。” 围过来的官员们尴尬着,屈平说那你们走自己的吧。说完,挑着担子慢悠悠地和鲁忌一起走向文明殿。 屈平将担子放在殿门一侧,和百官们进了文明殿。因为屈平现在品衔仅次于宰相李纲,便自然在站在右边第一个,李纲站于左边。 朝班站定,赵构皇帝上了朝,问百官有何事请奏。 韩世忠、岳飞等节度使已受令回各路,训练招募新军,加强前线守备,管理辖区百姓生产生活。 李纲启奏道:“金夏谈判使者本月底若来,宜早议定谈判条件,令鸿胪寺准备接待事宜,并传报边关以令放行。” 赵构说:“对,散朝后爱卿和屈将军还有六部尚书留下,我们一道仔细商议。” 礼部尚书道:“如今京城及各路州均已开设学馆和医馆,招纳当地学识之人和有名大夫,百姓反响热烈,未来前景一片光明,此乃皇上洪福齐天!” “不错,大夫和教授的薪俸一定要跟上,不能出了力反而寒了心!”皇上点头说。 说道大夫,屈平往后看了一眼应天府尹,府尹会意,上前奏道:“臣有本奏。前日本府发生一起奇案,正是牵涉到太医院大夫。” 皇上好奇道:“哦?快讲。”竟然还牵扯到了太医院大夫,看来此事不可小觑。 “本案能快速正确的处理,也多亏了屈将军的指点。事情是这样的,”应天府尹简洁的概述道,“有个叫白浪的生意失败者好赌酗酒,家财败坏,他的母亲感了风寒去太医院让唐慎微大夫诊病,唐大夫瞧出她有心肺疾病,建议她一定要治疗心肺病,老人家没钱治病哭着闹着只要开治风寒的药就行,唐大夫怕她过于激动而发病,只有先开给她治疗风寒之药,先稳住老人家。老人家回去之后,晚上儿子白浪和她吵架,就这么情绪过于激动,猝死了。那白浪心术不正,竟用他母亲的死,到太医院聚集亲友拉横幅扰乱太医院行医秩序。屈将军碰巧遇见此事,便将唐大夫和那恶人带到衙门交与微臣彻查。臣在屈将军点拨之下,不负皇恩及天下百姓,终于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快速查清了此事,抓住了恶人白浪,也还了唐慎微大夫一身清白。” 第五十二章 捐款慰军属 http://.biquxs.info/

赵构皇帝道:“竟有此事!” “皇上,此事说小了只是一场嫁祸谋财的案件,说大了,那就是非法聚众寻衅殴打医者,扰乱医疗秩序,如果天下的不轨之人都学这白浪,搞这医闹,那医疗行业将苦不堪言,谁还敢用心放心全心给患者看病,以后谁还敢学这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医术!反过来,没有好的医生,没有好的医术发展,最终受苦受害的还是百姓自己!”屈平义愤填膺地说。 “医闹,这个词概括的好。”赵构说,“此事确实不可小视。此人罪不至死,将他收监十年,布告全国,以儆效尤!为杜绝此类不良事件再次滋生,着吏部颁发护医护学护政法案,严防有冲击损伤医馆、学馆、衙门的事件发生,若有发生,一经查办,从严处理!” 礼部尚书道:“臣领命!” 屈平说:“皇上英明!臣有本奏!” 赵构道:“请奏。” 屈爱卿凡有所奏,必是经典。 “皇上能颁发护医护学护政法案,是天下医者、学者和政府官员之幸。臣要奏之事,关乎军队稳定。”屈平说,“我国经多年多场大战,将士死伤甚重,许多家庭破损,没有劳动力,没了顶梁柱。皇上能携天子之势平天下,是国家与百姓之福。” 赵构点点头,继续听屈平接着说。 屈平继续说:“前几日,臣在街上遇到一对乞讨的母女,她的丈夫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但是死后朝廷却没有抚恤赔偿金,以至于沦落到沿街乞讨,若不是她还有个女儿,说不定都要沦落风尘,才能活下去。战争是胜利了,但是却遗留下数万甚是数十万伤亡将士这个大疮疤需要我们去治疗。他们有些人死了,家人没了依靠,没了收入;他们有些人伤残了,丧失了劳动的能力,家人也因此受饥挨冻;他们侥幸活下来的,却看着战友们死后家属没人照顾,心冷了,手冷了,还怎么挥舞得动保家卫国的武器!”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振聋发聩,许多大臣都黯然的留下了老泪。 赵构深以为然,说:“屈爱卿的一席话警醒了朕,这确实是朕需要即刻考虑的。后方不稳,家人不保,战士们如何能舍身用命、勇往直地的战斗?” 屈平说:“朝廷应建立军属优待政策,对正在服役的、阵亡的、伤残的战士及其家属,都应该有一系列完善的待遇政策,让百姓知道参军不是往地狱去送命,而是保家卫国,而是锻炼自身男儿气概。将士们的家属有了优待,他们在前方才能放心的冲锋陷阵。” “没错。兵部、户部合力统计此事,研究出一套有效可行的方案,要保障将士们从参军到退伍甚至牺牲,都没有后顾之忧,让百姓们感到以参军为荣,那才是真正的强军兴国。”赵构道。 户部尚书说:“皇上,伤亡将士岂止十万,不说统计的繁琐费力,就是统计出来了,如今国家刚刚经历多年抗战,国库紧张,怕是拿不出这许多抚恤金。” 屈平说:“我今天将结婚时皇上及各位同僚送的礼金挑来了,能典当的就典当,合并金银一道捐献出来。虽是杯水车薪,但应该能缓解好多户家庭的燃眉之急!” 屈平这样一说,好多大臣纷纷咂舌,屈将军原来唱的是这一出。要自己捐钱出来,好多人肯定心中会有小九九。 李纲点头道:“屈将军大仁大义,我李纲也不甘落后,臣虽为官多年,积蓄却不多,寥寥不足十万两,愿捐献八万两,再加上用不上的绢绫布匹,一并捐了!” 皇上说:“两位爱卿以身作则,朕深感欣慰。朕及后宫二妃也会捐钱捐资,众位爱卿自己看着办,有钱出钱,有资出资。” 有位高权重的二位大臣做表率,还有皇上亲自发话,百官们哪还敢有他想,纷纷说自己愿捐多少多少。 皇上见闹哄哄的,发话道:“各位有捐助的都到殿外由户部登记,朕和几位大臣还有要事商议!” 看着百官们熙熙攘攘地出了殿门,赵构感叹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只有中兴不亡,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啊!但这却是个极大地奢求,你在跑,别人也在跑,跑在后面的人,总要吃前面人的灰。” 李纲说:“只有着眼于当下,活好当下,治理好当下,才是最实际的。” 屈平说:“应该是着力于当下,放眼于未来,借鉴于过去。” “有道理,众位爱卿谈谈如何打好谈判这一战吧?”赵构说。 大家各抒己见: “靖康之耻不共戴天,如今我们一定要拿回属于我们的尊严!” “他们若能赎回俘虏便好,若不能,还是依计划转送去南方劳动改造,之前那一批三万人现在不就做的老老实实的吗?” “他们都有皇亲大臣在押,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俘虏吃掉的粮食,也要算在赔款里面。” “金夏两国人口不比我大宋,几万兵力是一笔不少的损失,而且若不能赎回去,他们的老百姓估计也不会答应。” “何况还有他们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 …… 屈平回了家,萧露帮他脱下官服,问:“今天上朝怎么样,看你一脸疲倦的?” 屈平说:“唐慎微的事情已经定性了,肇事医闹的已经被发配岭南了。皇上还下令颁布保护医者、教授和朝廷公务人员的法令。这些都是喜事,目前还有点焦头烂额的是,谈判的具体事宜、条件还没有定下来。” 萧露说:“大方向确定下来就好办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黄管家接朱淑真回府了,屈平摸摸朱淑真的小脑袋,问:“今天上学怎么样啊,同窗们有没有欺负你?” “先生讲的内容我都没听过,不过我会努力跟上的。,同窗们都没有欺负我,对我可好了。因为我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孩子!”朱淑真脆生生地说。 “不错,去玩吧。”朱淑真跑出去玩去,屈平对黄管家说,“老黄啊,你可有婚配?” 黄管家说:“曾经有,现在没有了。” “你把人家抛弃啦?” “哪里,是我被逐出家门了。” “那你女方挺强势的啊,不知是何方神圣?”屈平打趣道。 “不提也罢。”黄管家叹了口气说。 屈平说:“看来老黄也是有历史的人啊。小淑真她娘也挺勤劳贤良的,不如你多帮扶帮扶。” 黄管家显然明白屈平的意思,他说:“尽人情吧,老了哦!”老黄摇着脑袋,便去厨房帮王氏弄饭菜去了。 屈平看着老黄远去的背影,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三十多的女人,不是挺好的吗?” 萧露道:“你这当将军还不够,还要当月老,真爱管闲事!” “拉进一家成了自己人,也好放心做事啊。” “有这闲心,不如操心下让鲁忌跟彩莲姐早日完婚,也好了却一番心事。” “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用担心。而且他们要结婚,肯定也要到下个月以后了。”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月底,边关已发来快报,金国、西夏国的谈判使者都已经过了边境一些日子了,估计这几日便要到达应天城。 西夏派了一个小官带着十来个人,带了他们皇帝的旨意,说让李昌佑全权负责。金国那边倒是出了大手笔,派出了国内二号人物——完颜宗辅,三太子。完颜宗辅常年运筹帷幄于后方,据说他相貌雄伟,好施惠、诚实,在金人中口碑很好。 金国派出完颜宗辅出使,看得出是下了很大一番心意,也是势在必得。完颜宗辅作为孤胆英雄,率领二百精兵,星夜兼程,带着使命赶往大宋应天城。 鸿胪寺最近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虽说来者是战败一方,是来求大宋的,但我大宋作为文明之国,理应尽到文明之礼,招待自然不能被人说闲话。这才能显出大国风尚。 屈平这几天来回往返皇宫、鸿胪寺,和李纲仔细地安排谈判事宜,千万不可出纰漏。不只要体现文明风尚,还要保证各方、特别是赵构的安全。 西夏使者比金国早一天到达,宋方派鸿胪寺卿出城引他们进城,安排住下。对方拿出西夏皇帝的手谕,命李昌佑全权负责此事。鸿胪寺卿禀明了皇上,然后差人去封丘将李昌佑连夜接来应天。李昌佑按外国使者规格住下,等待明日金国完颜宗辅到了,再看大宋何时安排三方会谈。 第二天完颜宗辅领着二百人进了城,自然也是鸿胪寺卿接着,屈平、李纲等高管自然是不会去迎接的。完颜宗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叫自己现在是战败的一方呢,这个亏吃了也就吃了,何况大宋的两个皇帝都还在金国囚着。 第五十三章 三国会谈 http://.biquxs.info/

赵构晾了两国使者两天,第三天早上通知他们,中午就在鸿胪寺举行三国议谈。金夏两国领导虽然对此次谈判做了相当多的腹稿,面对大宋的最高领导人突然袭击,还是不免有点措手不及。 皇上安坐在鸿胪寺正殿内,屈平、李纲及六部尚书全部云集,殿外两排禁卫军刀兵整齐。冬日的阳光照在刀面上,闪闪发光。完颜宗辅和李昌佑带着三五随从,全身被搜了一遍,确认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之后,才让放行进殿。二人对面着两行刀兵林立,互望了一眼,带着羊入虎口的勇气,坚定地走进了殿内。 赵构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完颜宗辅和李昌佑镇定地步入殿内,暗自道:此二人胆略过人,实乃大宋发展的绊脚石。 完颜宗辅和李昌佑执朋友之礼向赵构及李纲、屈平作了揖,赵构并不纠结他们是否该行臣下之礼,吩咐二人两边入座,说道:“宋金两国自海上之盟,共同伐辽,早就议定燕云之地归属我大宋,我大宋也会如约与你岁币交秦晋之好。可惜辽国灭亡之后,你金国却狼子野心,不但撕毁协定,吞没燕云之地,还南下侵我大宋,掳我先帝、太上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多食不化,以致咎由自取,引火烧身。我大宋万万军民,知耻后勇,齐心协力,又岂是你立国不过十余年的金国可以不断欺辱的!” 完颜宗辅道:“海上之盟,也是你大宋不能履行条约如期出兵攻辽在先。贵国剿灭方腊起义之后再徐徐攻辽,统帅童贯率兵十五万却溃败于被我大金追击得狼狈鼠窜的辽军手下,我大金凭实力拿下燕云,灭辽之战大宋不过出工不出力罢了。我大金太祖皇帝攻下辽燕京,不见贵国一兵一卒。我大金虽拿下燕云之地,却有心与你大宋交好,奉送燕云六州,岂料贵国不只贪得无厌,还暗中勾结扶持辽国残余势力,意图牵制我大金发展,实乃再次破坏海上之盟,我大金皇帝忍无可忍,才发兵攻宋以示惩戒。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差池则成王败寇,大金与贵国前后各胜一局,平风秋色,也算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个来而不往非礼也!”赵构道,“金国侵我大宋几千里,祸国殃民,还掳我大宋皇帝,这也是礼吗?” “贵国如今也囚禁了我大金二位大王,还俘虏数万精兵,我想这些就是我们此次谈判的重点。”完颜宗辅说。 “三太子以千金之躯孤身入我大宋京城谈判,看出来贵国对四太子及数万将士的重视,就个人而言,朕对你的胆气也很是佩服,你大金果然不乏雄才伟略之人。”赵构又对李昌佑说:“李将军,自你西夏雄踞我大宋西北,称王成帝,我大宋多次忍让,还承认贵国皇帝,为何要协助金国攻我大宋,助纣为虐?” 李昌佑无奈地说:“自我大夏清除太后专政党羽之后,国力式微。说实话,不论是您大宋或是他大金,谁强大,我们就只得附庸谁。贵国蒙受靖康之辱,谁见了大宋这盘肉,都想上来咬上一口。只不过,现在是吃了肉,咬到骨头,磕断牙齿了。” 李昌佑的态度诚恳,比喻又是如此恰当准确,也没什么好数落的了。 赵构说:“李将军此言不差,我大宋确实以前过于示弱了,以至于谁看我大宋都以为是盘中餐。殊不知,我大宋只不过是打着瞌睡的一只猛虎,现在还要感谢你们将这只猛虎打醒!我泱泱中华,文明传承数千年,血脉里的尊严与高贵,不容亵渎!” 屈平看看说得差不多了,便提醒道:“皇上,两位远道而来的大人想必心虑和谈事宜已久,是否进入议题?” 赵构皇帝点点头,安坐于龙椅上,命李纲宣读大宋要求。 李纲早就熟背于心,道:“首先针对国境问题,西夏退回至大观四年之境外,金国退出所有侵占我大宋版图,归还燕云十六州。另外我大宋仁义治国,念生命不易,任何将士都可以让贵国赎回。一个士兵一百两银,高一级二百两,由此推算。供养俘虏的粮食,也得贵国补偿回来。另残害百姓、损毁田地房屋城墙,西夏国赔偿三百万两白银,金国赔偿五百两白银。可用物品、牲畜等价抵换。” 李昌佑仔细考虑了这些提议,基本上都是已经想到了的问题,他回答说:“国境问题我代表大夏,没有任何异议。但是赎金庞大,大夏五万降兵降将,加上三百万赔偿金额,实在是拿不出手,希望贵国能……不能给个优惠?” 李纲道:“贵国出兵时那么干脆,如今倒是纠结起来。你西夏盛产良马,可用来抵换。拿不出钱,那就少带走几个人。您自己倒是值不少银子,不如留在我大宋作个逍遥王。” 李昌佑颓然道:“请容我考虑。” 完颜宗辅经过考虑,说:“关于俘虏问题,我大金按理应该有六七万之众……” “只有四万多,我大宋都有登记!”屈平打断他道。 完颜宗辅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俘虏,六七万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单单四万俘虏还要少于西夏的五万,对于前后抢劫了辽宋两大京城的土豪大金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要是价格好商量那就更好。他说:“我跟李将军的要求一样,希望可以适当减少数额。我金军退出大宋境内没问题,至于燕云十六州,自古本不是贵国之物,何来归还一说?” 赵构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便是我中华之地,大宋传承汉唐,自当有资格收回燕云十六州!” “如此说来,西夏、吐蕃乃至我大金等地都要算作你大宋之境了?” 屈平喝道:“大胆,敢对我皇如此无礼!” 赵构心道,这些地方迟早朕会将之纳入大宋版图的。他说:“燕云之地乃前朝割让,不似尔等边远之地,古时虽附属我汉地,但实为自治,不可同语。” 完颜宗辅说:“金军撤至燕云十六州,归还十六周以南所占地,并赔偿六百万白银,带走全部俘虏。” 屈平道:“三太子真是痴人说梦,靖康年金军围困汴京时,尚且要求割让三镇两河,交纳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帛一千万匹。如今区区六百万两白银就想带走四万俘虏吗?你若不慎重斟酌,我看你自己也留在大宋,和你的四万金兵一起过日子吧!” 完颜宗辅气道:“你……” “你什么你,现在沦为阶下囚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屈平又对赵构说,“皇上,臣最近新得了一副极品武夷大红袍,饭后喝红茶养胃,不如我们和李大人先去喝杯小茶,让李将军和完颜将军在这里好好考虑吧?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通知皇上。” 赵构皇帝起身道:“也好,不打扰二位商量思考。李爱卿,咱们三人品茶去。” 赵构领着屈平李纲到了殿外,叫人摆了一张桌子,烧了水,自顾自地品茶,晒着初冬的小太阳,舒服极了。 殿内完颜宗辅和李昌佑绿着脸,领着自己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外面悠然喝茶的三人,心里冒出火来。 李昌佑对完颜宗辅说:“三太子殿下,贵国先灭辽国后破大宋,不差那点银子吧,还用得着在这件事情上面为难吗?” 完颜宗辅说:“银子事小,关键不能显得我大金任他宰割,更重要的是保住燕云十六州这个门户!自古燕云之地就是南北必争之所,实乃咽喉之地,不可轻易割让!” “说的在理。不知贵国皇帝是什么意思,对太子权宜行事的范围又有多大?” “我大金皇帝视我与宗弼如左膀右臂,宗贤又是与我有堂兄之亲,都是皇帝依仗之人,皇帝要求这二位兄弟是一定要带回金国的。至于侵占之宋地,我大金初灭辽国,地盘尚未完全稳固,本就难以管理,不如暂且归还与他。” “燕云十六州……” “皇上的意思也是要誓保燕云十六州,这是底线!”完颜宗辅说。 李昌佑想了想说:“贵国曾与大宋海上之盟,答应归还燕京及蓟、景、檀、顺等六州,如今宋廷强势,贵国又被他捉住了尾巴,依我看,不如归还这几州之地,以北之地你还有燕云九州,有长城阻隔,也省得和大宋摩擦。” “不行,此六州以东还有营州、平州扼守山海关要道,若二州失守,岂不国门洞开?” 第五十四章 三国协定 http://.biquxs.info/

李昌佑点点头,不置可否,说:“那您多考量吧。” 完颜宗辅身边的幕僚低声耳语道,不如如此这般,完颜宗辅点点头,觉得此法尚可。李昌佑竖着耳朵,完全没有听到。 李昌佑说:“太子殿下,如今我大夏损伤惨重,还将要肩负巨额赔付,先前贵国答应的割送云州、寰州、朔州三地,何时交付?”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我金国若如你所说割让六州之地给宋国,再奉送三地给贵国,燕云十六州瞬间瓦解,怕是我皇不会答应。” “这么说,贵国是想毁约了,你这是将朋友往敌人阵线里送啊!”李昌佑警告道。 “你这是威胁本王?” “你是本王,我也是本王,谁怕谁!我大夏在大宋这吃了亏,你金国必须要补偿回来!” 完颜宗辅想了想,语气缓和下来,说:“你我既都是难兄难弟,不如各让一步。云州、朔州之地给你西夏,寰州仍归我大金国,雁门关重地,必须由我大金把守。” 李昌佑顺梯子下楼,说:“那就依太子所言,今日我们一并签下条约吧!” “还是等完成与大宋的谈判再签吧。”完颜宗辅说。 李昌佑点点头说:“也好。太子若考虑好了,就请他们进来继续商谈吧。” 赵构领着人进来,说:“看来二位是考虑好了,说吧,考虑的结果如何?” 李昌佑率先道:“大宋皇上,我大夏可赔付白银五百万两,牛羊马匹共计两万头。” 赵构道:“不,白银六百万。” “我大夏实在拿不出,请皇上开恩。” “那就五百五十万两!” “谢皇上!” 完颜宗辅说:“我代表大金经过慎重考虑,可赔付白银三百万两,按海上之盟约,归还幽、蓟、景、檀、顺、涿六州,金军全部撤回长城以北,但长城南面五十里仍归我大金。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退步。” 赵构点点头说:“你的让步我很满意,但是三百万的白银太少了!” “这是归还贵国二帝的皇亲国戚的抵偿。” 赵构没有说话,若是二帝回来,那自己如何自处。 屈平这时站出来道:“一码归一码,你先赔付这一次的,下次我们再去赎回二帝。六百万不能少!” 完颜宗辅说:“我们有心送回贵国二帝,不如这次一并交割吧?” 屈平道:“二帝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说送回就送回的。关于二帝,以后我们会亲自迎接回京的!” 完颜宗辅望着赵构说:“皇上的意思呢?” 赵构冷冷地看着完颜宗辅说:“六百万!” “那就遵照大宋皇上的意思,本王也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两位的。”完颜宗辅说。若能将二帝还回,势必给如今蒸蒸日上的宋廷搅得一塘浑水,可惜未能如愿。 “既然三方协议已定,李爱卿即刻拟书宋金夏三国战后协议,一式三份,三方盖印生效。但愿三国保持和平,还天下百姓以太平。二位使臣大人暂且坐下歇息。”赵构皇帝说道。 早有人等待一旁,拿来笔墨纸砚,香墨早已墨好,李纲让人展开宣旨,定下神来,一鼓作气将协议写就而成,呈给赵构审核了,再传给完颜宗辅和李昌佑二人过目。 二人见都是议定的内容,也无异议,于是再抄写了两份,三方拿出大印,通通盖了章,三方各持一份。 赵构说:“好了,三方都保存好此协议,希望你们两国尽快交送财物,朕会将贵国的俘虏送到边关,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今晚朕将为二位大人举行隆重的宴会,祝愿三国从此能成为好朋友!” 完颜宗辅心想,我们作为失败方参加你们的宴会,看你们各种庆祝,那不是给自己难堪吗。他说:“谢大宋皇帝陛下,既然协议已定,本王应该即刻回京,报告吾皇,备齐赎金,早日将我大金子弟迎接回国。” 赵构道:“也好,三太子归心似箭,那就先一步回去吧,朕会将四太子和完颜宗贤大王,还有四万贵军稍后送去边境的。”赵构又对李昌佑说:“李将军呢?” “既然完颜将军先一步回去了,我独自留待这里也寂寞,不如请辞。”李昌佑说。 “真是可惜了,不能跟二位将军把酒言欢。”赵构说,“李爱卿,屈爱卿,麻烦你们二位替朕送送两位将军吧。” 李昌佑想了想说:“皇上,本王想借您的宝地,也顺道跟三太子签个协议。”李昌佑是西夏皇帝的族弟,获封夏州王,因常年领兵,所以常常被称作将军,王的称呼倒少。 赵构皇帝知道西夏不会无故出兵攻宋,有道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西夏是不敢冒风险联合金国南下的。赵构说:“好说,旁边偏殿就是。” 完颜宗辅哼了一声,和李昌佑一起去了偏殿。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二人便前后出来了。李昌佑拱手道:“谢过大宋皇帝了,实不相瞒,我跟完颜兄弟讨要了燕云的云州、朔州之地,也算是对我西夏的一点小小补偿。” 完颜宗辅又哼了一声,心道,迟早要拿回来属于我大金的地盘。他说:“时候不早了,本王该就此别过了。” 李纲走过去道:“请!”然后带着完颜宗辅出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屈平才带着李昌佑一行人辞别了皇上。出了殿,屈平说我已在门外为你们准备了宝马,李昌佑吩咐身边的人先去将马牵过来。趁左右无人,李昌佑说:“不知屈将军之前所说可让我大夏少出一百五十万两还当真没有?” “君子一言,自然当真。”屈平说,“李将军帮我旁敲侧击了完颜宗辅,这一百五十万两就算是给将军的见面礼,希望今后两国能有更多的交流与合作。” 原来屈平早就暗中联系李昌佑,说服他只要帮大宋在金国那里尽可能多的争取利益,就可以对西夏还之以礼。李昌佑不负所望,说服完颜宗辅下决心割送燕云六州之境。 李昌佑说:“各为其主罢了。” 屈平说:“西夏本就出自我大宋,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李昌佑不好接这个茬儿,说:“历史风云,谁又说得清。本王回去之后,自当全心辅佐吾皇,治国安民,不要乱兴兵戈。希望两国以后能相安和平,利国利民。”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屈平说,这时李昌佑的人牵着马过来了,“那就暂且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本王会尽快交割赎金的。告辞!”李昌佑说完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李昌佑消失在鸿胪寺外,屈平转身回到殿内,赵构说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屈平说李昌佑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赵构说:“李昌佑怎么是自己人了?” “现在不是,以后可能会是。”屈平解释说,“臣事先多次与他沟通过,他也帮我们成功说服完颜宗辅割还燕云六州,暗中是帮我们立了大功的。臣擅自做主,免了他一百五十万银子,请皇上责罚。” 赵构说:“原来暗中还有这些事情,屈爱卿真是用心良苦。一百五十万买燕云六州绰绰有余,朕不怪你!” 屈平说:“谢皇上。另外,臣认为李昌佑心智不坚,我们可从中作梗,离间李昌佑和西夏皇帝。再伺机帮助李昌佑,希望能将西夏重新归入大宋版图!” “好!此事若成,爱卿就是千古爱国英雄!”赵构举双手赞成。 “千古英雄不敢当。臣已派精干的奸细特务潜入西夏,放出风声,破损李昌佑名声,并且收买西夏权臣,在朝中说他的不是。” 赵构大喜,赞道:“抑之不只是我的韩信,更是我的张良哪!朕能得卿辅助,必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作为!” “皇上过誉了。有英明的皇上,才会有像臣一般的贤良忠臣。”屈平谦虚地说。 赵构说:“金夏的赔偿金加起来九百万两白银,应该大有作为。我大宋现一年的财政收入七千万,去掉用于薪俸、养兵、赈灾等等,一年所剩也就千万左右。如今我们已不用给人年奉,今后的日子应该会更好过。” 屈平说:“皇上准备怎么用这九百万赔偿金?” “就按抑之的意思,成立一项专门针对军属的银库,就叫慰军银,用来抚恤慰劳军属,让他们更有归属感。以后每年还要从税收里拿出一部分,放入慰军银。” “皇上圣明,如此,天下百姓肯定会争当大宋军人。” “哈哈,朕要重开大宋太平盛世!”赵构豪言道,“朕明日即拟旨,令宗泽分两路将金夏俘虏押送至边境,等待交割。另,命刘光世、岳飞向北接收旧地,加强守备。经此一战,金国两年之内都可能无力再战,我们也要找住机遇加强军民发展。抑之又立一番大功,说吧,想要朕给你什么奖赏?” 第五十五章 蜜月旅行 http://.biquxs.info/

屈平想了想,说道:“臣想告假,携爱妻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在臣的老家,结了婚都要去一段蜜月旅行的。如今天下安定,臣才敢抽身放松一下。” 赵构道:“哦?蜜月旅行,朕怎么没听过,爱卿老家在哪里?” “臣的老家在记忆里。”屈平说。 “看来有一段心酸的记忆……好吧,朕就不追问了。朕放你三个月的假,尽情逍遥快活去吧!” 三个月的时间看似长,实则短,又没有高铁动车,路程上都要花好长时间。 屈平谢过皇上,说:“臣身在江湖,心系朝廷。臣会时刻关注朝廷大事,一有要事就立即快马赶回京城。” “哈哈,好,放心去吧!” 屈平送别皇上回宫,开开心心地走在回府的路上,心情大好。现在天下安定,接下来就是发展内政,以备将来。自己先去放松放松,呼吸新鲜空气,打开思路。他心想,这个惊天好消息告诉萧露,她一定惊喜地嘴巴都合不拢吧。趁她合不拢嘴,再亲她一口。这滋味,想想都开心。 这时正好路过一家珠宝店,屈平进去瞧了瞧,发现一只很有意思的银质镯子,一问店家,原来是来自西域以西,难怪造型这么别致,于是就将它买下了。 屈平回了府,萧露在卧房摆弄婚礼时收到的各式首饰,头饰、耳环、项链、戒指都有好看的,就是镯子找不到一只称心的。屈平拿出刚买的镯子,亮在她眼前,萧露喜道:“哇,这只镯子好别致啊,一看就不是大宋风格!” “没错,西方产的,限量版,全球唯一。刚买的,送给你!”屈平帮她带上说。 萧露道:“看来心情不错,谈判大获成功了?” “是的,你没看完颜宗辅的脸臭得,哈哈。”屈平说,“还告诉你一个惊天好消息。” “什么?” “我跟皇上告了三个月的假期,带你去蜜月旅行,游览祖国大好河山。皇上毫不犹豫地就准了!” 萧露惊讶得小嘴微张,心道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本以为接下来朝廷三号人物就要忙得焦头烂额了呢。 屈平看着萧露红红的嘴唇微微启开,垂涎欲滴,一把将萧露揽在怀里,用嘴牢牢堵住了她的烈焰红唇…… 第二日,应天城门外。 鲁忌、李彩莲、陈冲、江伯严、杨再兴和府上众人一直为屈平和萧露送行到城外,屈平牵着小白龙,对送行的朋友们说:“大家回去吧,过年前我应该就回来了。” 鲁忌带着假肢,在寒风中稳稳地站立,说:“大哥,嫂子,你们要保重啊,注意安全。” “放心,谁还伤得了我?”屈平说。 朱淑真嘟着小嘴,说:“姐姐,学堂里快放假了,淑真也想跟你们去。” 萧露摸摸她的头说:“淑真乖,你姐夫说了,蜜月旅行只能是我和你姐夫去的,所以就不能带你去啦。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你出去玩。” “那就这么说定了,拉钩。”朱淑真伸出小指,萧露跟她拉了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萧露对屈平说:“这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你教她的。” 杨再兴三人从军营出来,也牵着马,杨再兴说:“将军,你们两个大人物骑一匹马,不大好吧?要不我借我的马儿给你。” 陈冲骂道:“这叫浪漫,你懂什么!” 屈平想了想也觉得不能到处两个人骑一匹马,便说:“好吧,那你将马给我。”又对江伯严说:“伯严,军营里你最大,一定要加强管理和训练,一日都不可荒废,到时我可要检验成果的。” “将军放心!”江伯严说。 屈平又对陈冲说:“陈冲,你今时不同往日,我还是那句老话,一定要加强对自己的管教,不可松懈,不可自以为是。” 陈冲道:“是,一定不负将军重望!” 屈平和萧露分别上了马,屈平回头道:“鲁忌,过完年就要吃你和彩莲姐的喜酒了,要早做准备。” 李彩莲笑道:“将军你放心去游玩,这小子逃不过我的五指!别管他是什么郎,迟早是老娘的新郎。” 二人辞别了众人,策马而去。 “想好去哪里了吗?”萧露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吧!” 二人中途先去了一趟黄山,有道是“黄山归来不看岳”,人们形容黄山“前山雄伟,后山秀丽”。 回到山脚下,遇见一个摆摊算命了,萧露说不如算一卦看看灵不灵。屈平便请算命的道士算一卦前程如何。算命的眯着眼苦算良久,说你前程未可知,近期有磨难。屈平哈哈笑着给了钱,心说我的生辰八字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算得准。 告别了大气磅礴的黄山,继续南下到杭州。到了杭州,当然要泛舟西湖,自北而下,学那西子范蠡。二人自划着一只船,因为重量原因,只能带着小白龙一匹马,随意而行。 “好美的景色啊,以后我们老了也找个这么安静美丽的地方,惬意地隐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萧露道。 “不用等老,等功成身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云游四海,到天涯海角。” “那要等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万一七老八十了还在拼搏,让你去走你都走不动了。” “那就只能告老还乡了。” 夕阳将近,二人正好划到了西湖南岸,便系了舟上岸。系舟处正有一座残破的佛塔,找人一问,原来是雷峰塔。 屈平还想好好瞻仰一下古风原貌的雷峰塔呢,没想到已经成了这样子。原来七年前方腊起义,义军将雷峰塔给破坏了。不知雷峰塔的主人吴越王地下有知,会不会在九泉找方腊拼命,当年吴越王钱弘俶因王妃喜得王子,特建雷峰塔纪念,原名就叫皇妃塔。 被询问的人见屈平不胜唏嘘,说:“二位若是想看佛塔,五里外的六和寺内便有一座六和塔。六和寺为方便游人,寺中晚间可以借宿,只要给僧人们一些香火钱,晚上还可以听钱塘江潮,一举多得。” 屈平心想这样也好,辞谢了那人,带着萧露便向六和寺而去。 萧露担心道:“寺内可以留宿女子吗?” “应该可以吧,要不然刚才的小哥就该提醒我们了。”屈平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先去看看,不行就找个客栈,反正是以看佛塔夕照为主。 为了赶时间,二人骑着小白龙,策马奔向六和寺。 此时游人稀少,六和寺内一个大和尚扫着庭院,看了一眼屈平二人,继续低头扫地。屈平也瞟了一眼那大和尚,见他眼中精光一闪即逝,恐怕是个高人。 屈平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说:“这位方丈,我夫妻二人是从应天而来,听闻贵寺乃是名寺宝刹,特来瞻仰一番,只是天色已晚,不知尚有客房让我们留宿一晚?” 那和尚停下扫把,抬起头说:“六和寺从智元禅师建寺至今百余年,说是名寺宝刹也不过分,不过贫僧不是方丈,只是个扫地的和尚罢了。客房尚有不少,我带你去找管事的和尚,不过晚上切记要保持安静,不可打扰了佛门清净。” 屈平道:“在下懂得,多谢大师引路。”不知道和尚暗指哪方面要保持安静。 扫地和尚带二人找到管客房的和尚,安排了一间上房,便自去扫地了。屈平望着他的背景,走路四平八稳,暗藏罡风,定是一位高手。 萧露拉了屈平一把,说:“你老盯着人家一个和尚看什么?” “没事,走,我们看看风景去。” 二人上了六和塔,眺望着钱塘江,江水随着大风拍打着石岸,啪啪作响。 屈平说:“晚上这么大声音,睡得着觉没有?” 萧露说:“睡不着就起来看夜景。今天十五月圆,明日应该可以看钱江大潮吧。” 欣赏完了美景,二人回到寺院用了斋饭,便回房休息。寺中还有提供药水泡脚,二人累了一天,正好泡个脚,舒缓一天的疲劳。 屈平说:“这么周到的服务,不知道明天给多少香火钱合适。” “你堂堂这么大个官儿,还在乎这点小钱?”萧露揶揄道。 “不是,我是怕给少了对不起他们的服务。”屈平说,“你可听说过水浒梁山好汉?” “没听过。” “那你可知道方腊起义?” “这个倒是有耳闻,你大宋就是因为征剿方腊,才失去联金灭辽的时机。” 屈平纠正她道:“不是你大宋,现在是我们大宋。” “是是,口误口误!” “梁山好汉本是被逼上梁山的各路英雄,说穿了其实很多都是犯人。他们拉起一帮匪众,攻城略地,最后朝廷招降了他们,派他们去征讨方腊。平掉方腊之后,可怜三十六天罡将星凋零,所剩无几。有个叫鲁智深的就坐化在六和寺,还有个叫武松的,也在这出家了。” “你这故事从哪里听来的,还三十六天罡,是不是还有七十二地煞?”萧露笑道。 第五十六章 夫人被劫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不瞒您说,还真有七十二地煞!有一本书叫《水浒传》,可精彩了,有时间讲给你听如何?” “征剿方腊才几年,就有人写出一本《水浒传》啦?这作者挺前卫的。” “呃……这个不重要。” “你是怀疑今天那个扫地僧就是那什么……武松?” “有可能,武松位列三十六天罡前十五,具体多少我忘记了。他本是清河人氏,自小由哥哥武大郎带大,他哥哥武大郎身长不到五尺,他却身高八尺,不过他哥哥娶了个漂亮老婆潘金莲,这是后话,以后再给你讲。传说武松武力高强,景阳冈打老虎,勇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最后,进了梁山好汉队伍里,跟着宋公明哥哥南征北战,再后来征讨方腊时,勇贯三军,可惜后来被暗算,痛失一臂……” “等等,扫地僧可是双手健全!”萧露发现其中破绽,一语道破。 屈平哑口无言,对啊,扫地僧可是两只手臂完好无缺。剧本背得太快了,竟没注意这些细节,难道是施耐庵为了描绘悲惨的人物形象,故意这样写的? 这时,门外传来水滴溅在地板上“啪哒”的声音。屈平机警地推开门叫道:“什么人!?” 原来是扫地僧,他拎着一桶热水,手颤抖着,桶里的水荡起了波纹,屈平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还有些泪水。 扫地僧说:“施主,要加水吗?” 屈平接过水,道了声谢谢,给萧露加完热水,转身却见扫地僧已经远走了,步履似乎有些蹒跚。屈平说:“我去看一下,你在房里不要出去,我很快回来。” 屈平出去带上门关上,跟着扫地僧而去。 扫地僧坐在树下,屈平走到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扫地僧依旧没有转身。屈平刚要说话,扫地僧先开口道:“施主,你刚才所言,是从哪里听说?” “大师莫非真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屈平走到他对面喜道。 “贫僧法号智深。” “什么,你是鲁智深?” “俗名也叫武松,贫僧只不过继承了这个佛号,以作纪念。鲁智深已经坐化西去,如今六和寺只有武智深。” “原来如此。”屈平说,“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贫僧之前也不过一籍籍无名的山匪罢了,哪里见得有名。” “大师不知,你们梁山好汉在我们那里可是有名的很呢,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屈平说得有滋有味。 武智深哈哈笑道:“落魄山匪竟然还成了英雄好汉。可怜我那些兄弟们,早已不知魂归何处。今日碰巧听到施主说起往事,心情跌宕。贫僧六根未净,让施主见笑了。” 屈平道:“不入世何以出世,不经历情又怎么断舍情。大师本是性情中人,做好自己就行,做自己才是做到无他无我。” 武智深起身作了个揖,说:“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没错,这才是佛经说的‘诸相非相非非相,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大师能解除心结,小生也感到高兴。明日大师有空,可否赏光一起品茶论道?” “那自然极好!”武智深道。 突然,客房那边传来一声“啊”,听声音似乎是萧露的尖叫。屈平和武智深对视一眼,叫一声“不好”,飞身跑去查看,房间门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武智深在后面喊道:“他们从房顶跑了!” 屈平抬头一看,房顶上几个黑色身影起伏间,就不见了踪影。屈平蹭蹭蹭地窜上墙,上了房顶,向着黑衣人追去。武智深也跟着上了房顶追来。 屈平和萧露二人低调出行,不知是什么人要掳走萧露,自己一无政敌,二无仇敌,要说敌人,只有大金的完颜家族,他们不可能大老远跑到杭州来找自己麻烦。 又会是谁呢? 屈平功夫已是一等一,追了一会儿,渐渐拉近了与绑匪的距离。身后武智深武功也不差,紧紧追着过来。 歹人见屈平追得近,分出三人来拦截。那三名歹徒蒙着面抽出明晃晃的长刀,双手持刀,劈、砍、挑、刺力道十足。看这长刀以及刀法,似乎是日本的流派。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小日本了? 屈平浑身没有一件兵刃在手,只得空手与三人对峙。还好身后武智深赶到,二大高手空手对付三个长刀日本武者,尚不落下风。交手十余回合,屈平一脚将一个武士踹落房底,那二人见对方了得,掏出一物往地上一扔,一团白雾冒气,再然后那二人便不见了踪影。往房屋下看时,那掉落下去的武士也不见了。 “妈的,日本忍者!”屈平骂道。这时,绑架萧露的人早就没了人影。 “施主什么时候惹上东洋人了?”武智深说。 屈平恨恨地说:“我没有惹上他们,是他们惹上我了!”这么多东洋人出现,杭州的人不可能没有点消息。屈平说:“我要去找一下杭州知府,看看他作为地方父母官,有没有一点线索?” 武智深见屈平身手了得,又能随随便便将杭州知府挂在嘴上,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便问:“不知施主是何人?” “我是屈平,辅国大将军,京畿路节度使。”屈平说,“大师可否随我一起去找杭州知府,也算做个人证?” “既是辅国大将军,贫僧荣幸之至。” 月色下,二人踩在屋顶向着杭州府方向,飞驰而去。好似两个飞贼。 杭州府衙此时还亮着灯,数十人坐在屋内商谈着事情,院子里还站着几十个衙役。 屈平二话不说,直接跳落到院子里,对着房内喊道:“哪位是杭州知府大人?” 衙役们拿起武器围过来,道:“什么人擅闯府衙!?” 武智深跳下房来,三下五除二打翻了几个衙役。衙役们团团围住二人,却再不敢上前。 屈平说:“我是辅国大将军屈平,杭州知府速来相见!” 屋内一位四十多位的中年人站到门槛内,说:“本官就是杭州知府李申,阁下深夜从房顶闯入,何以证明自己是辅国大将军?” 屈平掏出印信亮出来,说:“看好了!” 知府大人定睛一看,呀,可不正是辅国大将军,这么年轻。还好自己没干什么错事。李申赶紧出了门跪下道:“下官有眼无珠,请将军责罚!” 衙役们此时哪还敢围困,纷纷跟着跪倒。 屈平收起印信,说:“起来吧,本将深夜造访,实属不得已。进屋内说话吧!”屈平进了房,见屋内还站着五个人,看这奇装异服,似乎就是日本人。 李申赶紧跟进来,将那五人介绍道:“这是我大宋辅国大将军,这五位是来自扶桑的朝觐使者。” 那五人其中为首的一位躬身行礼,用撇脚的汉语说:“将军阁下您好,我是来自日本的朝觐使者,坂上龙二郎,代表日本国主向上国大宋陛下行十年朝觐大礼,带来国主的盛情礼物,愿宋国庇佑,两国永世交好。” 李申附耳对屈平说:“日本不知道我国靖康之事。” 屈平对坂上龙二郎说:“谢谢你们的盛意,我皇必定会十分高兴。”又对李申说:“李大人,觐见使者已经到了杭州,可有上报到朝廷。” 李申说:“下官已经将折子快马送去京城了。” 屈平点点头说:“你们都在这里最好,我有一事需要你们提供线索。本将与夫人今日刚刚入住六和寺,我出去半柱香的时间夫人就被几个日本武士劫走了!确切的说,是忍者!” 李申惊道:“竟有此事,下官马上派人全城搜捕!”这事发生在自己辖区内,要是将军夫人有个什么不测,自己的帽子估计也难保了。 坂上龙二郎说:“将军确定对方是日本武士?” “有过交手并击伤一人,确实是贵国武士不假。”屈平说。 武智深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可以作证。” “日本除我天皇陛下之外,各洲岛还有许多称皇者,除大部分顺应天皇的,也有部分不满天皇,欲自立为皇。天皇陛下为平衡各方势力,办了一个‘十美节’,只要参赛的美人最终进入十美,天皇陛下就赏赐他们一座城池,许多人趋之若鹜。日本国内美人都已经被抓去参赛,有些势力,甚至将手伸入到了琉球、天朝上国。”坂上龙二郎说。 “好胆!竟然伸到我的头上来了!犯我中华神威,虽远必诛!”屈平咬牙切齿道。 坂上龙二郎说:“将军稍安勿躁。鄙人能如实告知实情缘由,肯定知道是谁干的。” “是谁?” “本来按照惯例是要等过年我国才向天朝觐献的,但是因为崇德王先一步派人来上国寻找美人,我皇怕因此招来上国误会,是已差鄙人提前携带重礼来朝觐陛下。顺带,万一崇德王的人惹出了坏事,鄙人也好向贵国请罪。没想到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还是发生在将军您身上!” 屈平说:“就算是我大宋的一个普通民女,他崇德敢伸手,我也将砍了他的手,剁了他的头!” 第五十七章 首恶伏诛 http://.biquxs.info/

坂上龙二郎感受到屈平的戾气,忙说:“将军之夫人想必有倾国之姿色,崇德王的人此刻应该准备启程返航,我们直接去码头追截他们便可。” 李申说:“将军,他们要起航,必定要等到明早涨潮,借助涨潮之势才能从钱塘江出海。我们还有时间,下官马上集结人马,杀赴过去。” 屈平说:“事不宜迟,本将先去一步。李大人集结了人马速速敢来。坂上君,请带路吧!” “嗨!”坂上龙二郎叽里呱啦对属下说了一通日语,带着手下四人,说,“将军,出发吧!” “你就这几个人?”屈平看着他那四个矮小精干的属下说。 坂上龙二郎回答:“城内客栈还有五十个。” 屈平带着武智深和二十个衙役,坂上龙二郎带着他的三个随从,另一个人去客栈叫人,一伙人匆匆地赶去码头。 “你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吗?”屈平问。 “将军放心,他们有自己独有的标记,鄙人能找到的。” “他们有多少人数?” “三五十人吧。” 三五十人自己还另外集结什么大部队啊,自己这里现在就有二十四个人。 坂上龙二郎补充说:“他们全都是武艺高强的浪人、忍者,很难对付。” “就算是硬骨头,本将军也要把他们咬碎咽掉!”屈平道。 坂上龙二郎感受到屈平浓浓的怒火,不再言语,加快脚步,一路仔细寻找崇德人留下的痕迹,不放过蛛丝马迹。另外一路留下标记,方便李申带人来助。 城外,坂上龙二郎趴在一块沙地上,认认真真地辨认留下的鞋印,说:“有了,鄙人已经知道他们的路向了。” 屈平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当务之急是跟着他赶紧找到萧露。 在一处小树林前,坂上龙二郎抬手止住队伍,低声说:“就在前面,大家悄悄前进。” 屈平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衙役,他们紧张得攥紧刀枪,大气都不敢出。屈平对他们说:“歹人武艺高强,待会儿打起来,你们要抱紧一团,切勿各自为战,给人逐个击破。” 大家慢慢摸近向前,见一处单独的民房,房里亮着光,估计是被崇德强占的,房前燃着一团篝火,十几个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屈平吩咐道:“我跟大师悄悄绕到民房后,你们看情况杀过去。” 坂上龙二郎点头会意,说:“放心,我会指挥。” 屈平和武智深绕到民房后面,发现房屋后面还有四个浪人放哨。二人悄悄地解决了岗哨,武智深守在屋后,屈平轻轻地打开窗户,翻身进去,一眼就看见到萧露被绑着缩在角落,另外还有四个被抓来的女子。 房里看守的两个武士见屈平越窗进入,大叫“巴嘎”,拔刀便杀过来。 屈平料想外面的人肯定已经知道屋内的动静,只有速战速决。他背朝着萧露护着她,一面拔刀杀向来人,一面喊道:“大师,进来速战速决!” 武智深拿过地上死去的倭人的刀,飞身而入,加入战团。 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对付几个浪人不在话下,趁外面的人进来之前,几个回合便将看守的两个倭人杀了。武智深拿桌子顶住门,屈平快速地将萧露身上的绳子割断,拔出嘴里塞的布条,萧露哇地一声扑在屈平怀里哭起来。 武智深急道:“将军,快点,他们就要攻进来了。” 外面人声鼎沸,崇德的倭人用力的敲打着门窗。估计坂上龙二郎也看准时机攻过来了。 屈平扶起萧露,又去救了其他四位姑娘,走到房后一刀将窗户劈飞,跳出去,伸手将萧露和四位姑娘接出来。屈平跟萧露说:“你先带她们到一边躲起来,我杀光他们为你们出气!” 萧露作为辅国夫人,自该有所担当,她说:“嗯,你要小心!” 武智深打翻了房里的油灯,让火势烧起来,然后跳出窗外,见只有屈平一个人在外面,知道五个受害女子都已经躲起来了,问道:“将军,走吗?” 屈平抖了抖手中的刀,说:“杀!” 此时正好有倭人绕到屋后来,二人挥刀杀向倭人,手起刀落,绝不留情。正面攻门的倭人好不容易撞开大门,却见一片火海,赶紧往后退。坂上龙二郎指挥二十余人杀过去,没一会儿,快马赶过来的李申带着五百将士也加入了战团。倭人见大势已去,且战且退。官兵们一阵弓箭怒射,又留下来好些个大刺猬。 两个倭人带头狂奔,坂上龙二郎叫道:“将军,别让他们跑了,崇德王的儿子崇德俊一就在那里,较高的一个就是他!” 屈平一看,好个高个子崇德俊一,不过一米六五罢了,竟然来我大宋作案,定饶你不得。 屈平和武智深发足狂追,坂上龙二郎功夫不弱,也努力地追来。 崇德俊一的唯一手下为保护主子,舍身朝身后扑来。屈平举刀奋力一掷,朴刀飞过他的颈部,动脉血喷涌而出。那人努力地想按住伤口,徒劳了一会儿,就扑到在地了。屈平抓起刀,继续向前追。 辅国大将军带夫人出来度蜜月,你个小日本竟然不识好歹,那就只有叫你有去无回了。 崇德俊一见身后的人追得紧,他跑在钱塘江边,咬咬牙,一孟子扎进了滔滔江水中。屈平毫不犹豫,跟着跳进了江水中。武智深在后面喊了身“将”,“军”字还没出口,屈平已经消失在了水中,崇德俊一也不见冒头。武智深水性不佳,在岸上急得跳脚。 坂上龙二郎追过来,问人呢。武智深说将军追着那歹人跳进江水里了,可惜贫僧不会水性。 “大师不用担心,将军胆气过人,定是对自己的水性有十足的把握。”坂上龙二郎说。 李申解决了所有敌人,带着部队和萧露几个女子一起过来了,得知屈平追击崇德俊一跳进了江水,萧露趴在岸边大哭起来。 李申说:“夫人,将军吉人天相,智勇过人,定会安然回来的!” 萧露依旧抽泣,她也不知道屈平水性怎么样,万一他水性不行,一时冲动跳进了江中,那倭人漂洋过海而来,水性定然了得,这可如何是好。四个妙龄少女知道这个救命恩人的夫人,也跟着替她着急,扶着萧露坐下,好言安慰。 李申派人向下游去寻人,一面问那四个女子是那家的闺女,怎么被倭人抓走的。四人如实相告,李申又差人去叫她们各自家人来接。 过了一炷香时间,去下游寻找的士兵回来报告,说将军抓住歹人回来了。 萧露听闻,提着裙子飞跑而去,泪水迷了眼,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屈平只要没事就好。 屈平见萧露哭着奔来,哈哈笑着,将喝饱了一肚子钱塘江水的崇德俊一丢在地上,接住萧露的拥抱,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了,都怪我,没好好保护好你。” 萧露泣不成声,小拳头一下下锤着屈平结实地胸脯。 众人都过来了,李申说:“将军没事就好,将军是国之栋梁,下官身为一方父母官,管控不严,罪该万死。下官会向皇上请罪。” 屈平扶开萧露,说:“贼人奸诈,也不能全怪你,但今后一定要加强沿海沿岸的管控,切莫让一些小鱼小虾随意进来,坏了一塘好水。我会向皇上建议,在各口岸设立海关,出入都要盘查登记。” “是。”李申道。 坂上龙二郎说:“将军大人,鄙人代表日本国王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今后这类事一定会杜绝发生。天王知道此事,一定会重重处罚崇德家族的。”日本人在国内各种称皇,到了天朝上国,一律改成王,已示尊敬。 屈平说:“那就最好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经说的很清楚,本将也不再过问。李大人,明日午时菜市口,本将亲自监斩此?!” 第二天,衙役们全城敲锣打鼓,吸引无数百姓聚集菜市口。李申陈述了日本小股阴险势力崇德家族的罪状,破坏中日友谊、绑架官家、抢抓民女等数十条罪名。那四名女士也现身说法,极大地还原案件真相。围观百姓义愤填膺,从自家和菜市买来西红柿、鸡蛋、白菜等,往台上的崇德俊一头上扔去。崇德俊一嘴里叽里呱啦说着日语,百姓们听不懂,以为他在回骂,更加拿东西丢他,并且回敬他各种国骂。 时辰一到,屈平眼望了苍天,说道:“祖国,你的尊严不容亵渎!时辰已到,开斩!” 刽子手往百人斩的砍头刀上喷了一口烈酒,狠狠地一刀斩落…… 鲜血并着阳光,点燃了冬日里百姓的热血。 第五十八章 日本属国 http://.biquxs.info/

事情了却,萧露又经此遭难,早已无心再继续游玩,恨不能马上回到京城的温暖家中。武智深从六和寺牵来了小白龙,屈平对他说大师俗缘未了不如随我一道吧。 武智深说:“也罢,夫人之难出在我六和寺,贫僧需为本寺尽责赎罪。贫僧愿护佑夫人左右,十年为期,十年后,若还有命,还望将军、夫人成全。” 屈平说:“那就多谢大师了,本将不限你自由,你自可随时离去。” 萧露也道:“我命中有此一劫,怪不得贵寺,大师有救命之恩,不必如此。” 武智深道:“夫人不必多心,贫僧意已决!”他也想跟在屈平身边亲眼看看,自己和兄弟们曾经一心要反抗的朝廷,如今会建设出怎样的社会。 京杭大运河上,屈平领着从日本远道而来朝觐的众人,乘坐官船,一路北上进京。 坂上龙二郎在船上看着如画的两岸美景,赞叹道:“上国真是人杰地灵,也只有这样的宝地,才能孕育出像将军一般的英雄人物!” “中华子弟皆英雄,四海之内皆兄弟。”屈平说。 坂上龙二郎点点头,说:“对,我日本国与上国比邻而居,还望大哥多帮助小弟。” 三日之后,官船抵达应天码头。鸿胪寺的人早就接到消息,带着旨意前来迎接远来的日本友人。鸿胪寺聚集了精通各种国际语言的能人,这次当然少不了要带通日语的翻译员来。不过他们多此一举了,坂上龙二郎仰慕中华文化已久,虽然口语难听了点,但好歹听得懂说得明。 鸿胪寺卿道:“屈将军,一路辛苦。这位想必就是日本国的来朝觐见使者坂上龙二郎吧?这边请,皇上圣驾已经在鸿胪寺内等待接见您了。” 坂上龙二郎喜道:“这么快贵国皇上就能接见鄙人了,真是太好了!屈将军,这一路有劳了,您也去鸿胪寺吗,还是我们要就此别过了?” 鸿胪寺卿笑道:“这种重要场合,怎么能少了屈将军呢?走吧,请上轿。” 屈平见府上黄管家带人抬了轿子来,让萧露和武智深先回府,自己上了鸿胪寺的大轿见皇上去。 鸿胪寺里大红地毯一路铺到大殿内,赵构在殿内早就等了好久,终于看见鸿胪寺卿引着屈平和日本使者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进了视线。赵构快走两步下了殿,拉住屈平的手说:“抑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夫人也没事吧?” “谢皇上挂念,夫人她也没事。”屈平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平身,不必多礼。”赵构看向坂上龙二郎说,“这位就是日本来的使臣吧?” 坂上龙二郎单膝跪地道:“上皇万岁万万岁!下臣正是日本国前来觐见上皇的使臣,坂上龙二郎。” “好!免礼!赐坐!”赵构坐上龙椅,让各人落了座。 坂上龙二郎坐下去,又起身道:“下臣代日本国主向屈将军及受难的百姓表示诚挚的歉意,还望上皇开恩赦罪。” 赵构说:“这事虽说你日本国主管教不严,有失责之嫌,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好的稻谷里都有一两粒秕谷,你等何罪之有?” “谢上皇!” “崇德俊一虽然已伏诛,但是首恶尚在你日本国内,希望贵国国主能妥善处理此事。” “我们一定给上皇一个满意的交代!”坂上龙二郎说,“我日本自大秦徐福东渡扶桑传播文化,开辟鸿蒙以来,历时汉唐,至宋国一朝,长蒙恩惠,感念不尽。我日本国主此番再修国书一封,继往开来,尊贵国为上,希望上皇以盖天之圣明,赐于我国以文明和力量。” 赵构道:“日本与我中国世代交好,且奉朕为君上,我大宋自当庇佑贵国。”赵构话锋一转,说,“但是贵国内四分五裂,臣不臣,君不能君,无规无矩,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竟然将主意打到我大宋来了,朕心深表遗憾!” 坂上龙二郎心中一凉,上皇不会要把日本小弟踢开了吧,天皇要是没有上皇支持,在国内会声誉暴跌,随时覆灭都是有可能的。坂上龙二郎战战兢兢说:“上皇陛下,这几个不过跳梁小丑,下臣回国后定会禀明国主,严惩这些小丑,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朕怕你等远在天边,口是心非啊。” 坂上龙二郎将心一横,说:“上皇陛下若是有所怀疑,可遣五千精兵,助我主剿灭逆党!” 赵构道:“五千精兵抵个球用!?” “上皇有所不知,我日本人口稀少,不比天朝上国。在日本,要是有一方势力有个一两千兵马就可以称王称霸,我日本国主不过五万兵马,还要驻守各处。” 赵构和屈平对视一眼,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屈平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可以代表你国主的意思?” “实不相瞒,现在日本国内皇权林立,有些皇开始不尊我国主为天皇,”坂上龙二郎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赵构,生怕天皇二字触怒赵构皇帝,不过还好赵构根本没把这虚衔当回事,他继续道,“我国主深感危机四伏,为了维护皇权的合法唯一性,秘密交代下臣,万不得已,可以向贵国借兵。” 赵构幽幽地说:“我大宋虽然兵力雄厚,武器装备先进,但是一面还要防备北方的各种势力,像这种看不清前途的发兵,还是深表遗憾呐!” 坂上龙二郎说:“贵国若能助我主统一四岛,我主愿尊您为君,日本国从此便是中国的属国。” 赵构担心道:“日本天远地远,朕又不觊觎你那贫瘠之地,要你属国又何用,再说万一助你等统一四岛,你等转而阴掉朕的兵马,朕还得发兵漂洋过海,实在是危险太大,利益太小。”赵构早已和屈平四目交接,心领神会,要吃一口大的才行。 坂上龙二郎见赵构已经有些动心,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说:“上皇陛下,我国主早已考虑到上国定会心有顾虑,已经写下一封国书,表请上国收日本为属国,从此日本年年朝觐,年年上贡,若日本有违上国,愿遭天谴,地震海啸吞灭国土!” 屈平见坂上龙二郎都发上毒誓了,知道见好就收,说:“皇上,琉球国可以是属国,日本国也可以是属国。” 坂上龙二郎感激地看了屈平一眼,心道屈大人果然是个好人呐。 赵构略带沉思,说:“贵国主既然已修好国书,且发下宏愿毒誓,朕再推脱,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好吧,将国书呈上来,若真如你所说,朕就签字盖章,从此两国休戚与共,是为一家!” 皇上身边的内侍依旧是邵成章,他接过坂上龙二郎的一式两份国书呈交给皇上,赵构仔细看完,果如坂上龙二郎口上所述,便叫拿来大印,金笔一挥签了字,端正地盖上章,将一份交给坂上龙二郎,长舒一口气,说:“好了,国书已成,大宋与你日本各持一份,留作历史见证。你日本与琉球共处东海,以后要和平相处,切莫乱生事端,制造杀孽。” 坂上龙二郎率他的全部人等双膝跪地,道:“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赵构长袖一挥道。 “上皇,下臣从日本带了些微薄贡礼,望上皇笑纳。”坂上龙二郎命人将礼物搬进来,一件件报出名字,“鱼翅、鲸须、珊瑚、十胴太刀……”其余一些物件,虽然在日本看来是宝贝,到了大宋根本不值一提。 赵构无心听他念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打趣道:“日本以前进宫的礼物不是还包括美女吗?” 坂上龙二郎心中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硬着头皮说:“国主办了一个十美节,许多美人都被各方势力抓去了,下臣下次一定带几百美人过来献给上皇。” 屈平说:“皇上跟你开玩笑呢,我大宋山水秀丽,美人如云,要你们日本的女人做什么!” 赵构道:“哈哈,还是爱卿知我心。坂上君,回去告诉你们的国主,不要再搞什么十美节。女人虽然不擅行军打仗,但是也是家庭的组成部分,没有女人就没有后人,切不可将女人视为物品!” “上皇果然是当世圣贤,下臣定会转告国主。”坂上龙二郎说,“另外,还有一窝日本绿雉幼鸟进献。” 赵构探头看向那一窝绿雉,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说:“这是鸟还是鸡?” “绿雉是一种不擅飞行的鸟类,但是它善于奔跑,也可以借助风力滑翔,喜欢吃果实、种子。冬季因为山上积血厚,绿雉找不到石子吃,就会吃火炭,也叫火炭鸡。” 赵构笑道:“真是有意思的鸡。谢谢你们的心意了。屈爱卿,你也拿两只回去,过一年咱君臣比一比,看是吴贵妃养得好,还是你屈夫人养得好。” 第五十九章 丝绸之路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谢皇上,不过臣府上的伙食肯定比不过皇上宫中的御膳,这绿雉跟着皇上,那真是大有口福。”屈平想,拿回去正好跟鸽子放在一块养。 赵构哈哈大笑,笑完对坂上龙二郎说:“坂上君在应天城多住些日子,看看我大宋的美好江山,等你回去时,朕赐你‘日本国主’玉玺带回去给你家国主。我泱泱大国,国力昌盛,另外金银绸缎、茶瓷书画,样样不少。” 坂上龙二郎道:“谢上皇恩赐!那还有……” “放心,你要五千精兵,朕给你六千精兵,不过……若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对朕的人马造成损失,那就别怪朕狠心了。”赵构说。 坂上龙二郎叩谢:“多谢上皇,下臣必保他们衣食无忧。” 赵构说:“行了,此事屈将军安排吧。” 屈平道:“皇上,臣举荐一人担当此任。此人就是擒获金兀术的杨门后起之秀,杨再兴,他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有勇谋,足当大任!” “既是屈爱卿亲点,又是将门之后,朕自然放心。”赵构对鸿胪寺卿说,“爱卿先带坂上君一行去休息吧,朕还有话要和屈将军说。” 鸿胪寺卿拜别了皇上,领着日本使者一群人下去入住休息。 赵构说:“抑之,派兵日本此举会有收获吗?” “若能收拢日本,肯定是千古功劳。料想日本国主也不会坑我大宋六千士兵,实际情况应该真如坂上龙二郎所说。” “六千精兵收服一国,想都不敢想呐!” “只有不敢做,没有不敢想。皇上,单凭一张嘴,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一国也是有先例的。” “那是大象踩蚂蚁,蚂蚁不敢不屈服。” 屈平说:“我大宋未必就不是大象,老虎也许是纸老虎,甚至还不如一只小蚂蚁。” “此言不假。”赵构说,“只是若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苦了那些将士们。” “皇上仁义,乃将士之福。但是开疆辟土,哪有不冒流血掉头的风险!” “爱卿还是果决,朕自有不如。”赵构叹道。 屈平说:“那是皇上给的信念。皇上若没有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赵构说:“回去吧,屈夫人受此惊吓,你是该好好陪陪她。明日散朝后,中午不如带夫人到宫里和朕还有贵妃一起用膳吧。” 屈平谢过皇上,拎着用盒子装着的两只小绿雉打道回府。鸿胪寺服务做得好,还用大轿将他送回。 回到府上,萧露正给小红小绿小淑真讲此番出游的故事,正说到屈平舍身跳入江中抓那崇德俊一。屈平的出现打乱了几人的兴致,萧露说:“你再晚一点回来不行吗,打搅我们兴致!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朱淑真抢着跑过来,接过屈平手中的盒子,喊道:“啊!小鸡!” “什么,吃小鸡?”萧露说着,起来凑过去看向盒子里,“你买几只小鸡回来做什么,养那么多鸽子还不够吗?” 屈平解释道:“这是今天坂上龙二郎送给皇上的日本特有物种,绿雉,是一种擅于奔跑的还能够借风滑翔的鸡。” 萧露不屑地说:“说到底还不鸡嘛。是不是肉质更加鲜美?” “就知道吃,皇上可说了,交给你养,明年比一比,看是你养得好,还是贵妃娘娘养得好。” “肯定是娘娘养得好!”萧露将绿雉推给小绿小红,“交给你们了。” 朱淑真抢过来说:“姐姐,我来养,我养得肯定比娘娘的壮实!” 萧露嘀咕道:“这孩子,从小就敢跟娘娘比,长大了还了得。” “淑真,你在吵什么呢,那么大声。”王氏端了一盆热水来,“老爷,洗把热水脸吧,等下该吃饭了。” 朱淑真翘着嘴说:“怎么又要吃饭了,我要去养绿雉。”说完抱着绿雉跑出去了。 “这孩子,没点规矩!”王氏咕哝道。 “小孩子就是要有天性嘛,”屈平说完对萧露道,“对了,明天中午皇上贵妃请我们共聚用膳。” “虽说是莫大的荣誉,但我怎么感觉不自在呢。”萧露说。 “你是将军夫人又不是娘娘,肯定会不自在了,若想自在,只有作娘娘才行。” “呸!嘴里吐不出象牙。” 翌日早朝。屈平将近一个月没有上朝,加上之前本来就没上过几次朝,有些谋面较少的官员都有些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大官不认识小官,小官肯定会认识大官的。屈平客气地和官员们打着招呼,后来都有些累了,就只是微微点点头。一个月没见,鲁忌现在都是走着去上朝,又恢复了神采。 屈平站在前排,李纲友好地和自己打了招呼。 例行公事之后,赵构跟百官说了下昨日在鸿胪寺接受日本为属国,并将派兵前往相助日本国主之事。群臣接连祝贺,日本行属国之实,可是在汉唐盛世都没有过的事,可见如今我大宋国力强盛,远胜于前。 李纲说:“庞然六千精兵,须得数十艘巨舰才行。” 工部侍郎鲁忌说:“我大宋目前最大的船舰长二十丈、宽八丈,高五丈,可载一千五百余人,内设三层。目前微臣已设计出更大的巨舰,长达三十丈,宽十二丈,高八丈,十五帆,载两千五百人不是问题,以目前技术,建造出来完全可以抵御大海的风浪!” 群臣哗然,这可了不得! 赵构大喜,说:“先用八艘目前最大的巨舰载军前往日本,以后更大的巨舰,可以开往海外各地,加强贸易,互通有无,让海外之民瞻仰我大宋的神威,拜倒在我大宋的神威之下!” 吏部尚书道:“这些巨舰可直接在杭州、广州建造,朝廷直接掌管商贸,可聘请沿海商人,往来日本、琉球、南海诸国,甚至更远之地,会更加事半功倍。” 屈平道:“没错,只要有水果、蔬菜供应,人员保持健康,世界各个角落都可以去得。” 工部尚书道:“以后每艘船出去都要带回当地的地图、海岸图,并且要学会亲自丈量、绘图。” 礼部尚书道:“年后即可在国子监开设此类课程,要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才!” 兵部尚书吕好问说:“在广州、泉州、台州、杭州、苏州、扬州、登州等沿海重镇设立通商口岸,建立船厂、码头,要让京都的光芒辐射到全天下!” 刑部尚书也道:“更要加强各港口州县的治安管理。” 户部尚书赶紧接着道:“出入港口人员都需要登记在册,潜逃人员不能出境,也不能入境!” 屈平心想,这不是我准备的台词吗,被你老抢去了。六部尚书都抢着发了言,皇上表示很高兴,他说爱卿们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屈平说:“海上丝绸之路已经辐射天下,但是内陆上,因为战乱阻隔,陆上丝绸之路早已名存实亡,臣建议是时候重启陆上丝绸之路。先小队探路,等重开了丝绸之路,即可加大出入量。” 户部尚书又跟着补充说:“路上关口也要加强管理和人口户籍登记。” 屈平心说,你小子抢答挺快的啊。 赵构道:“好,可修书联系交好西夏,重开河西走廊,陆上丝绸之路就开启了一半。” 屈平说:“西夏前翻吃了大亏,经济大受打击,肯定很乐意大宋的丝绸之路刺激并带动他们经济恢复。要保证这些所有的设想实现,首先要有强大的武力保护支持,随着当前军属待遇的加强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加入到军队中来。臣建议精化军队,年龄过了四十的老兵发回原籍,发放辞退薪金,享受退伍待遇,此后随他种田也好经商也罢。为了补充新兵,十八岁以上健康男子必须服兵役,三年为期,表现优异者升为军官,三年后还想继续吃兵饭的,可延长兵役时间,三年一期,定期考核。凡兵役后退伍者,优先享受学业、就业待遇。” 兵部尚书说:“屈将军此法甚好,微臣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想到屈将军一语道破天机。” “好,那就年后施行!”赵构说,“爱卿们还有什么要奏的吗?” “微臣有事启奏。原北京大名府尹现刑部侍郎杜充决黄河之堤,以致下游改道,二十余万无辜百姓遭难,无端增加国家负担!”有言官参了杜充一本。 杜充心想这一刻还是来了,他吓得伏地说道:“皇上,臣罪该万死!” 皇上今天心情好,说:“杜充决堤也是出于无奈考虑,虽然事与愿违,但本质上不但消灭了几万金兵,且大大拖慢了金兵的进程,为屈将军等人救驾提供了宝贵的时间。朕认为可功过相抵。” “谢皇上开恩!”杜充颤抖着声音说。 “但为平民愤,降职为翰林编修,观察留用。”赵构又道。 杜充还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继续被降职,不过降职查看总比发配边远要好。他再叩谢道:“臣领旨谢恩!” 第六十章 西夏动荡 http://.biquxs.info/

赵构道:“没别的事,今日就散朝吧,众卿着手丝绸之路的制度条例制定,开年即施行!” 下了朝,皇帝先一步回去了。屈平等别的官员都走了,才慢慢悠悠地走向皇上的住的大和殿。赵构将它取名大和,就是要想天下大和,要大和,必先大统。屈平走着,听见身后李纲叫他,屈平说:“宰相大人,同路吗?” “哈哈,同路。”李纲笑着说,原来皇上不只邀请自己一个人吃饭呢。李纲追上来并排走着,说:“战国时,赵国蔺相如能文,廉颇能武,赵王能知人善任,所以赵国才能抵抗强大的秦国。将相和,则天下平。” 屈平道:“宰相大人说得是,有容乃大,和气生财。你我尽心辅佐圣上,也留下一个将相和的千古美名!” “哈哈,本相已经年过五十,以后的日子还要多靠屈将军啊!” “宰相大人何出此言,大人气色圆润,长命百岁是肯定的。” “长命百岁太久了,老糊涂了,到时遭人讨厌嫌弃,还要浪费国家粮食。” 二人有说有笑,一直去了大和殿。 赵构皇帝今天好雅兴,一下朝就回来坐那画画,画的是一副百鸟图。赵构见二人来了,说:“二位爱卿稍坐,朕这百鸟图很快就完工了。林子大了,虽然什么鸟都有,但是要百鸟争鸣,还要百鸟朝凤!” 屈平说:“皇上寓意深厚,刚才在路上李大人还和我说到将相和的故事呢!” “哈哈,好!”赵构对李纲说,“安国公深谙词律,有没有兴致为朕题一首词呢?” 李纲说:“老臣这点微末本事,哪敢胡乱献丑,搞不好反而拉低了皇上的宝画质量。” 赵构哈哈笑了笑,不再勉强。二人静静地等赵构画完了,三人又好好欣赏夸赞了一把,屈平才道:“皇上,关于陆上丝绸之路重开一事,最好赶在过年前修书一封给西夏国主,一来祝他新年快乐,二来重修两国友谊,三来希望他为宋夏两国百姓考虑,放行并沿线保护丝绸之路。” “也好,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是得加紧了。”赵构说,“朕马上就写。”说完,赵构叫一旁的邵成章拿来上品蚕丝绫锦,思考了一番,用正楷写好了国书。待墨汁干了,装进黄绫袋里,放在一旁,对李纲说:“先放在这里,用完膳,李爱卿差人郑重的送到西夏国主手中。” “是,皇上!” 屈平又道:“皇上,臣再以个人名义写一封信,交给李昌佑。信上就写我对他的友谊思念,希望他说服西夏国主成全丝绸之路。当然,这封信最后是不会送到李昌佑的手中,而是半路被有心人截走转交给西夏国主,此为一石二鸟之计。” 李纲道:“屈将军英明!” 屈平心说你想说我阴险吧。屈平说:“臣的书法不堪入目,劳烦宰相大人屈尊为我执笔吧。派往西夏的特务已经成功潜入西夏朝廷内部,相信离间计很快就能成功。” “如此甚好,”赵构皇帝说,“春节将近,让边关的各位将领安排好军务,回京一起过节吧。” “是。”李纲说。 萧露挽着吴贵妃说笑着走进来,屈平心道:还说怕不自在,这么快都已经跟娘娘手挽手姐妹相称了。 萧露拜见了皇上,屈平和李纲给吴贵妃请了安,叙叙闲话,等待用膳,不再赘述。 却说李昌佑回了西夏,报告了西夏皇帝谈判一事,凑齐了足额金银牛马送往大宋边关,跟吴玠将军交换回了俘虏,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 李昌佑作为败军之将,耗费了国力,虽然是皇帝的族弟,但是皇上和大臣还是对他颇有微词,暂时解除了他的兵权,命他在家好好休养。 今天府中下人见街上有便宜的羊卖,便买了一只羊回去,做成了一道烤全羊。李昌佑和夫人朋友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烤全羊,一边喝着烈酒,在这寒冬里,好不舒畅。李昌佑卸了兵权,无事一身轻,放开了吃喝。 这时皇上差人来请李昌佑进宫面圣,李昌佑抹了抹嘴边的羊油,跟着内侍赶紧进宫去。难道皇兄已经想通了,准备让自己官复原职? 进了宫,原来并不是自己想的这么一回事。 “皇弟卸了兵权,倒是逍遥,还吃上烤全羊了。”西夏皇帝李乾顺说。 李昌佑知道这位没出五服的堂兄善猜疑,解释道:“府上下人在街上碰见一个低价卖羊的,便擅自买了回来烤了吃。羊都已经烤了,臣弟不吃,岂不浪费吗?” 皇帝李乾顺说:“朝中大臣对你颇有微词,这时候你还不节衣缩食,还敢吃烤全羊,让人家看了,还说你不拿百姓水生火热当回事呢!” “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要自律啊!你看看朕吃的什么,萝卜干、窝窝头!”西夏皇帝说,“好了,朕找你来不是要责怪你是烤全羊的。”西夏皇帝拿出大宋皇帝赵构亲自写的国书,递给李昌佑,说:“大宋皇帝想重开丝绸之路,丝绸之路必经我大夏国境,他想要朕放开丝绸之路,为两国百姓共谋福祉,你怎么看?” 李昌佑接过国书,仔仔细细地看完,说:“臣弟觉得这是一见好事,我大夏处在丝绸之路的中间,东接大宋,西连西域,两边贸易我们都可以经手,还可以抽取过路税收。” 西夏皇帝说:“经济发展是好事,朕担心的是,大宋奸细会乘机混入我国。” “加强人员的管理与甄别,应该可以避免吧?” “明日朝上朕再和百官们商议,若是大多数都同意,那就回信给大宋皇帝,重开丝绸之路。”西夏皇帝道,“另有一事,宰相大人近日截获一封信件,是大宋辅国大将军写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李昌佑接过书信,信上说的跟大宋皇帝的国书内容大致一样,只是多了请自己在西夏皇上面前多多进言,促进两国经贸发展。李昌佑说:“皇上,不过普通的一封书信,宰相大人为何要拦截?” “普通吗?看来你跟大宋那边常有交流!”西夏皇帝冷着脸道。 李昌佑跪下道:“皇上明鉴,臣弟一心为皇上、为国效忠,绝无二心!臣弟从来没有跟大宋那边有过任何私下交流!” “那他为什么偏偏写信给你,还要你多多进言,促进丝绸之路开通?” “宰相陈泰本是汉人,说不定是他收了大宋好处,故意污蔑于我,挑拨君臣关系!” “陈泰在我大夏已经三十年,还是助我夺回君权的肱股之臣,他已官至宰相,还需要挑拨什么君臣关系!” 李昌佑道:“陈泰与臣弟素有嫌隙,他这是有意陷害!” “不知你们有何嫌隙?” “臣弟……臣弟娶了他儿子心仪之人为妾……不过臣弟当时并不知个中隐情。” 西夏皇帝怒道:“荒唐!最近回鹘似有异动,你去统领沙州瓜州二地,防止回鹘东进!”沙洲瓜州在西夏最西,如此便可规避李昌佑与大宋就近联络。 “臣……遵旨!”李昌佑无奈领命,皇上这是要将自己贬黜出京啊。 建炎元年的第一个春节就要到了,应天城乃至全国各地张灯结彩,喜庆洋洋。全国各地被登记核实的军属及退役军人都从各地衙门领到了慰问金,这可是千百年来头一回,百姓们欢天喜地,感觉这个天更加明媚了,这个冬天也更温暖。 边关将领们都奉旨回京,一来要为皇上贺喜,二来大部分将领的家都在京城,除了吴玠,因为他是世代镇守西南边陲,现在四川成都府路由其弟吴璘镇守。吴玠将陕西路军政要务交给其侄子吴挺,也就是吴璘的第五子,带着自己的其中一个儿子吴拱来京给皇上祝贺。 吴家子弟众多,而且各个都在军旅中的得到锻炼,难怪皇帝放心把西南西北都交给吴家打理。不过皇上也怕树大根深,为了稳固人心,又传旨封吴璘为成都府路节度使,至此吴氏一门双杰,鼎盛一时。 今天就是三十了,晚上皇上宴请百官进宫,还会燃放烟花,要求各官员都带配偶女伴前来。 萧露一早上就开始打扮的漂漂亮亮,晚上的宴席上可是要给屈平争脸的。府上的人都穿着喜庆的服装,洋溢着幸福。 屈平叹息说:“建炎的第一个新年,鲁忌去了杭州督造大船,不能一起过年了。” 萧露道:“还好他跟彩莲姐赶在春节前终于办了婚事,两个人一起在杭州,也好有个伴,不然才叫孤胆冷清呢!” “是啊,皇上如今很是看中技术型、文化性人才,庸人根本没有前途了。” “所以好多庸人都去国子监补脑去了。” 朱淑真听到说国子监,跑过来说:“姐夫,我们少年班开春后要来一个神通呢!比我还小,才四岁。” 第六十一章 建炎新年 http://.biquxs.info/

“是吗,谁啊,你怎么知道了?”屈平说。 “老师说的,京西路转运副使的公子,叫陆游。他的爷爷还当过尚书右丞呢!姐夫,尚书右丞大还是辅国大将军大?” 屈平一听,原来是陆游,久仰大名啊,没想到还是个娃娃。陆游的诗好多都是必背课文呢,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不过,现在宋朝境遇改变了,没了国破家亡的悲惨,不知道他将来还会写出什么令人拍案叫绝的诗句。 屈平说:“谁都不大,皇帝才最大。” 朱淑真又爆出惊天猛料:“开春后我们的老师就去教大班了,因为他太凶了。听说要请一个温柔一点的女老师教我们,好像叫李清照。” 我的天哪,这是要汇集全国名师的节奏,千古才女易安居士竟然被请来调教小娃娃,不过以她的实力跟年纪,应该不只是教娃娃班。 萧露道:“易安居士!我可喜欢她的词了!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写得太好了!” “大过年的,愁什么愁。”屈平说,“应该念这种: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不行,我也要去向易安居士请教学习!” “可别把自己学的每天凄凄惨惨愁容满面。” “我们学得是写词的意境,你不懂!小淑真,对吗?” “嗯!”朱淑真重重地点点头。 酉时一到,各大文武官员集合在皇宫门前,一同进宫。浩浩荡荡,好不气派。今日只有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享受皇上赐宴。屈平跟老熟人们走在一起,一边谈论各地形势,一边互相介绍跟多的人认识。吴玠、韩世忠夫妇、岳飞、张俊、刘光世夫妇、赵立夫妇、宗泽夫妇、李纲、六部尚书大人等等,都是旧识,还有吴玠的弟弟吴璘,屈平与他第一次见面,两人也热情的打了招呼,屈平称赞他们吴家一门双杰了不起。吴璘说都是承蒙皇恩一定要感念皇恩为皇上鞠躬尽瘁云云。 日本的朝觐使者也有幸被邀请来,皇上说了,年后才会发兵日本,所以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京城各处游玩。坂上龙二郎可高兴地不得了,不过他不认识别的人,所以一直跟在屈平身边,仿佛都成了仆人。坂上龙二郎心里也有打算,多亲近屈平,何时发兵,派出什么质量的兵,可都看他的脸色了,不好好巴结不行。 皇上今日在大和殿设宴,屈平领着武将坐一列,坂上龙二郎作为外国使者特许他坐在屈平下手,李纲带着文官坐对面一列,按品衔就坐。 赵构左右坐着吴贵妃和潘贵妃两个娘娘,今日尊贵非凡。赵构让大家都入了坐,开场白道:“众位爱卿辛苦了!自建炎元年以来,历时整整七个月,你我君臣共同经历了战火、背弃、生死、反败为胜、重现荣耀……诸位爱卿居功至伟!若没有大家众志成城,全心辅佐,朕今日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诸位把酒言欢。所以,这第一杯,朕敬各位,乃至全国的百官将士们,你们辛苦了!”赵构说完端起金杯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干了杯中酒。 赵构接着说:“这第二杯,敬老天,敬列祖列宗,敬……远在金国的父皇和兄长!”赵构说完,含着泪,干了手中的美酒。此时的美酒,再美也夹杂了苦涩。 群臣想起靖康之耻,想起被俘在遥远的北方的先帝,悲恸不已,跟着饮下杯中苦酒。 “这第三杯,还是敬在座的各位,敬各地的百官,敬驻守岗位的将士,敬朕自己,敬全国的万万百姓,敬所有人的明天,你们的努力不会枉费!” 大家一齐干了杯,屈平带领大家喊道:“同心协力,共创未来!” 三杯过后,皇上叫众人各自饮酒吃菜,请上歌舞表演助兴。 大家一面欣赏歌舞,一面不时地跟身边和对面的同僚对饮相敬,当然,第一杯肯定要先敬皇上。 萧露小声地说:“就这么坐着干喝干看吗?” “要不然呢,还要弄个篝火,大家围成一圈跳舞吗?” “那也比这有意思!” 屈平说:“那是你不懂欣赏,要入乡随俗,把自己融入进去,懂吗?” “是,将军!”萧露噘嘴道。 屈平低声道:“你别噘嘴,你噘嘴本将军就想咬一口。” “要死啊,这可是公众场合!” 两人打情骂俏,赵构却还沉浸在悲伤里,他道了声“出恭”,就走到殿后独自垂泪起来。 屈平一直关注着赵构,悄悄地跟了过去。 “皇上仁爱,这是思念北去的亲人了吧?”屈平说。 赵构摸了一把眼泪:“今日本该是喜庆的时候,可是朕想起远在天边的父母兄弟还有几位夫人,实在高兴不起来!” “皇上若是挂念,过些日子,臣去一趟金国。” 听到这里,赵构又犹豫起来,万一金国真的把他们放回来了怎么办,父皇倒还好,可是如何面对皇兄。他说:“怕是有所不妥,你去金国,无异于羊入虎口。” “这些皇上不用担心。皇上真正还怕的是你的皇兄吧?皇上的位子是顺应天命,响应百官和万民的心声,可谓实至名归,皇上又为何总有此心结?” 赵构想了想说:“若是他们都回来了,到时又该如何安置?” “皇上已是天下主宰,民心所向,让太上皇和先皇颐享天年就是了。”屈平毫不犹豫地说,“这个恶人,臣来替皇上作!” 赵构犹豫了一阵,说:“以后再说吧。走吧,回去喝酒赏乐!” 屈平跟着赵构回了坐席,萧露问你们干什么去了。屈平说皇上眼里进了沙子,我帮他吹一吹。萧露说两位贵妃在身边要你去吹,你们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你想哪里去了!”屈平说,“皇上是有心结,我帮他解开心结去了。” “哼,我吃醋了,我也有心结了。” “行,晚上我帮你解开!” 坂上龙二郎一边喝酒吃菜,一面痴痴地看着舞蹈。屈平打断了他的臆想,说:“坂上君,你是远道而来朝觐的,何不趁此宝贵机会,展示一下贵国的优秀风俗文化。” 坂上龙二郎正看得出神,突然被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他想,对啊,是要好好表现一番。正好,上一支舞蹈刚刚结束,坂上龙二郎起身走到中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看着所有人期待的看着自己,骄傲地说:“上皇陛下,下臣远道而来,有幸参加陛下的盛宴,深感荣耀。借此机会,下臣为陛下表演一段三番叟,祝愿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赵构心想这日本使者还有技艺表演,便道:“好!” 坂上龙二郎借来一把折扇,口中唔呀低吟着,挥动扇子舞蹈起来。 大家根本看不懂他表演的什么,跟中原的舞蹈唯美大气差远了。本来是欣赏舞蹈表演,最后成了看小丑搞笑了。 坂上龙二郎见大家欢声大笑,跳得更起劲。 屈平本是要捉弄一下坂上龙二郎,没想到他真的上台表演了,不过看这效果,观众们看不懂他跳什么,他也不懂观众们笑什么。 一舞终了,皇上龙颜大悦,说:“好!赐酒!” 坂上龙二郎跳得口干舌燥,一口干了杯中酒,让人续了杯,哈哈笑起来。 大家借着兴致,纷纷互相敬酒。 “屈将军,在下跳得好吗?”坂上龙二郎说。 “好,好好。” “请教将军,陛下这座宝殿为什么叫大和殿?” “大和就是天下和平的意思。”屈平说,“对了,你们的民族不是叫大和民族吗?” 坂上龙二郎惊讶道:“没有!日本各族势力众多,没有一个统一的民族,也没有叫大和族的。不过屈将军如此说,在下倒是可是建议我日本国主在贵军的襄助之下,统一全国之后,将全国的民族统一叫做大和民族,就像你们中国的叫华夏民族一样!” 屈平心道,原来日本还没有大和民族一说,是从这里借鉴过去的啊。他说:“贵国要借用皇上宝殿的名头,那要问过皇上才行。” “日本国成了贵国的属国,借用大和二字,应该不难吧?” “哈哈,不难,给你们拿去用了,我会跟皇上申请的。” “那就多谢屈将军了。”坂上龙二郎说,“屈将军真是我日本国的大友人!” 第六十二章 东渡日本 http://.biquxs.info/

酒至亥时,皇上命人燃放了盛大的烟花,夜空中繁星点点也为之黯然失色。伴随着烟花,点燃的还有群臣百姓的激情。 萧露叹道:“这么宏大的烟花景象,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呢!” “你喜欢,以后每年,我为你一个人燃放烟花!”屈平说。 “那不是好浪费。”女人口是心非,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怕浪费,那就多生几个小宝宝,大家均摊开来,就没那么浪费了。” 萧露羞羞地说:“讨厌!” 坂上龙二郎看这热烈盛开的烟花,心中感叹,多么富裕强大的大宋国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给烧上了天空。不好还是挺好看的,日本少女们若是能看到这么美的烟火,一定会心花怒放投怀送抱吧?什么时候日本也能这样挥霍!为了这些目标,一定要向上国虚心学习才行啊。 屈平和萧露徒步在回府的路上,街上每家每户贴着春联、年画、门神,挂着大红灯笼,男女老少都不睡觉,是为守岁,小孩子们玩得更开心,哈哈笑着东奔西跑。 萧露依偎在屈平身边,说:“好开心,这是我这么多年过的最开心最有意义的一个除夕。” “以后啊,一年会比一年更开心,展望未来吧!” “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啊,老百姓开开心心,安居乐业,可是为什么要打仗呢?” “因为生命都是有欲望的,哪怕是一棵小草。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自己!” “你说五百年以后,一千年以后,甚至两千年以后,还有战争吗?” “没有利益就没有杀戮,但是万物没有谁可以做到。草木尚且争春,何况动物与人。哪怕是一万年,都会有战争!” 萧露攥紧屈平的胳膊,说:“那你要强大起来,保护我!” 新年在爆竹声中开启了,屈平和萧露一大早就起来,穿上崭新的衣服,给府里的人们挨个地发红包,大家握着红包,高高兴兴地给老爷夫人拜年,祝他们官运昌盛、身体健康、早生贵子。 武智深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要红包。 屈平硬塞给他,说:“出家人也要衣食住行,方可好好修行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光着身子修行吧?” 朱淑真说:“姐夫,我要个大红包!” 屈平说:“你这个红包就不小了呀,为什么还要个大红包?” “因为今年来了陆游小同学,我要送礼物给新同学。”朱淑真说。 萧露笑道:“淑真知道关爱新同学啦?那你作一首诗或者词给我听听,做的出来我就再给你一个。” “我去年元宵时候写的词,算不算?” “只要是你写的,都算。”萧露说。 “好,那我可要念了哦,听好了!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屈平听完,越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句有名的经典语句是她写的,屈平说:“是你写的没有,小小年纪,怎么跟人约黄昏后?” 朱淑真说:“这是写的去年元宵节,我爹爹没有回来跟我娘相聚,我娘就哭了。” 王氏在旁听完,忍不住抽泣起来。 萧露安慰道:“夫人,对不起,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而且淑真聪明好学,以后定然会飞上枝头的。” 王氏道:“谢谢老爷夫人,没有你们,我们母女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黄管家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初一,要开开心心的。” 王氏破涕为笑,说对的,我们也去放鞭炮吧。 一串爆竹丢出去,吓得一个人“哇呀”大叫,原来是坂上龙二郎。屈平见坂上龙二郎手上拎着礼物,说你怎么来了。 坂上龙二郎说:“屈将军、屈夫人,还有府上的各位,大家新年好,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没想到第一个来拜年的是个日本人。 来者是客,大家邀请坂上龙二郎进去喝茶吃点心。屈平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告知他自己准备去军营里去给属下拜年。坂上龙二郎说屈将军真是有爱心,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给下属拜年。屈平说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担当嘛。坂上龙二郎自告奋勇,说自己也要带礼物随屈平去给将士们拜年。屈平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便同意他一起去。 屈平叫小刚小正用两匹马拉着两车子的礼物,其余人在家里,免得万一有人来拜年,府上却没人。坂上龙二郎用皇上赏赐他的银子买了一车子的礼物,兴奋地带去军营。 青玄子、汪智全都已经回到京畿路军,李彩莲跟鲁忌去了杭州造船,后勤便由汪智全打理。这会儿青玄子、汪智全、江伯严、杨再兴正在和将士们一起准备中午的酒饭,四人商量着,是先去屈将军府上拜年,还是吃了饭再去拜年。正当左右为难的时候,屈平带着人、货就到了军营里。守营的士兵认识自己的主帅,哪会阻拦,通报都免了。 大家见屈将军一大早就来军营拜年,都很感动,大家围聚一圈又一圈,七嘴八舌闹哄哄地抢着给屈平拜年。坂上龙二郎见自己被围了水泄不通,吓得两股战战。 屈平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全军顿时安静下来,震惊的坂上龙二郎嘴巴张开,屈将军威望果然强大。 屈平说:“将士们,大家新年好!今年能过个安逸年,都是大家的功劳,希望大家刻苦训练,敢打敢拼,能打胜战,保证自己和百姓们,每年都能过上安逸年!这是军人的职责,也是我的职责!让我们一起共勉!” 全军山呼:“吼!” 坂上龙二郎被声音震得耳朵都疼,心想这种虎狼之师,定能帮助天皇统一四岛。 屈平又说:“屈某为官不久,薪资不多,所有的钱拿出来,就买了这么些小小礼物,放心,都是能吃能和能用的东西。”将士们听完哈哈大笑。屈平说:“幸好,我旁边这位日本友人,知道我财力浅薄,甘愿自掏腰包,又多买了一车礼物,大家掌声谢谢他!” 随着轰鸣的掌声响起,坂上龙二郎越发地感激屈平,这么关键重要的时间,屈将军将自己推上前台,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坂上龙二郎激动地蠕动嘴巴,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刚想好一句话,却听屈平说:“好了,这位日本朋友,坂上龙二郎,他说不用谢。都指挥使们,上来将礼物分发给大家!” 等众人散去了,终于有了新鲜空气可以呼吸,青玄子四人也有机会可以好好和屈平说说话了。 青玄子说:“大帅,恭喜你,先是荣升辅国大将军,后是喜结连理完成人生婚姻大事,可惜我跟汪智全都没能抽身来道贺。” 屈平说:“你们守土为国辛苦了,屈某已经很是感激。若一开始你们没有听从我的意见,今天我也没有这等荣誉,所以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 汪智全道:“将军是王佐之才,没有我们这些杂鱼山匪,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好的帮手呢!” “说哪里话,你等都不是池中物,所以我们是相辅相成。”屈平再次跟他们介绍了一遍坂上龙二郎,然后对杨再兴说,“再兴,你是将门之后,我已经跟皇上举荐你,让你率六千精兵帮助日本国主荡平日本四岛。庇护附属国乃我宗主国之责,你可愿往?” 杨再兴道:“将令所指,莫敢不从!不过,六千精兵,荡平得了一个国家吗?” 坂上龙二郎连忙解释说:“不是整个国家,是国家里的一部分黑恶势力,那些势力,只要有一两千人就敢称王称霸,最多的也不到一万,因为我们天皇手下也就五万兵马,而且还要分守各地。” 江伯严低声说:“这么点人也好意思称王称帝?” 屈平说:“在西方一些地方,一个城池几千人就算是大的城堡了,甚至有些国家,弹丸之地,也敢称为一国。哪能跟我中华神州比得了!” 杨再兴说:“属下愿往,为将军、为皇上、为我大宋,开疆辟地!” “你挑选六千意志坚定的精兵,弓弩刀马带齐,估计元宵左右就出发,从杭州出海!你已熟悉我军作战方式,加上你精通兵法,本将希望六千士兵出发,起码还能有五千回来!”屈平说。 “是!” 屈平安排完事物准备回去,陈冲又带着礼物来了军营。江伯严说:“你小子高升了,还记得来看我们哪!” 陈冲不好意思笑着说:“这都是大帅的功劳。大帅,末将刚去您府上拜年,夫人告知我说您来军营拜年了,属下喝了杯茶便接着赶过来了。因为要是不喝杯茶就走,显得不礼貌。” 屈平说:“哈哈,看来你是更加沉稳了。” 第六十三章 岳飞纳妻 http://.biquxs.info/

青玄子说:“中午别走,跟兄弟们喝酒,喝完酒,看你还沉稳不沉稳,狐狸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吧?” “怕你们不成!”陈冲说。 屈平见大家其乐融融,便先告辞了,因为自己还有好些个门儿要窜。官员们本是不提倡互相拜年的,以免结党营私。屈平考虑到这点,所以李纲这样的人物就不去特别拜访了,单单邀约了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吴璘兄弟、赵立、张俊这几个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好兄弟好战友,本来是还请了宗泽将军,可是他老人家尽早就启程回开封了。 大家对于屈平的邀请毫不犹豫,都前后脚带着家眷子女提着礼物来了屈平府上。 屈平在门口迎接着客人,说:“大家共聚一堂,也省得大家各自串门拜年,省时又省力!” 女人们去到一边聊天,男人们坐在一起,当然不能光是喝茶、吃瓜子这么无聊,尬聊又显得太正式,八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跟开会似的。 “不如我教大家打麻将吧!”屈平说。 众人都没听说过麻将,好奇不已。 屈平叫大家围坐在一起,唤黄管家搬上来一副檀木雕刻的麻将,往桌上稀里哗啦一倒,屈平说:“这可是我跟府上众人花了两天功夫,呕心沥血雕刻而成,我跟大家介绍一下……” 屈平用三寸不烂之舌详细地向各位介绍了麻将的认识,以及打法,什么一条龙、清一色、十三幺,太玄奥了。 屈平说:“咱们先边打边学,从简单的玩起,先学会吃、碰、胡。” 屈平带着韩世忠、刘光世、吴玠打了一圈,岳飞、吴璘、赵立、张俊就专心致志地挤在屈平身后观摩学习,最后当然是屈平胡牌了。 女人们老远听见这边开心吵闹,也围过来,一看还挺有意思的。 梁红玉问萧露:“夫人,你家就这一副麻将吗?” “还有一副做得不好看的,但是牌数整齐。但是我也不会打,教不了大家。”萧露说。 “没事,拿出来我们也打,先跟大人学学!” 一堆人围着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刘光世说:“你们看的比打的还要刺激。观棋不语,懂不懂?” 梁红玉说道:“你的麻将打成这样,我们才不想看你的呢,我们看的是屈将军的。” “我这麻将打得烂,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我们学会了自己去打,才不想看你的!” 女人们学会了,果然去开辟了新的一桌稀里糊涂玩起来,打到不会的地方,就跑过来请教屈平。屈平这一桌大家也学会了大概,便轮着来打,屈平便到处指导牌技。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大家又都不蠢,已经入了门,岳飞在屈平的指导下还打了个清一色,可高兴得不行。 屈平说:“输了的多喝一杯酒,我可记着呢。” 韩世忠说:“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放炮了!” 吴玠道:“你那是无路可走自投罗网。” 屈平见大家其乐融融,跟兄弟一般,心里高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屈平观察这些个将领:吴玠刚正但有恃功之傲;吴璘遇事多谋但易信他言;刘光世粗狂中不失理智;韩世忠稍显中庸但遇事必先瞻顾;岳飞忠勇为人耿直;张俊好胜要强行事果断;赵立刚烈秉直自惭讷言。 韩世忠说:“岳将军,我军营中出了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正要向你请教。” “哦?跟我有关?但说无妨。”岳飞说。 “岳将军近来风头正盛,我军中一个都头之妻,不知发了什么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离开那个都头来找岳将军,她说自己本是你的夫人!我那都头爱妻心切,便将此事告知了本将。本将正为此事犯愁,不知该不该告诉岳将军。” 岳飞道:“她可是姓刘?” “好像是。” 岳飞思考了一下,说:“岳某曾有一个结发之妻确实姓刘。如果真是她,刘氏抛弃老母和两个幼子,如今又已他嫁,刘氏如果再反复回到岳某身边,那就有违妇道常伦。岳某虽然曾经音信杳无在先,今愿与她五百贯钱,从此了断曾经夫妻恩义。韩将军替我转交给她,让她好生做好如今的身份!” 吴玠说:“岳将军此举吴某十分赞成,刘氏既然抛弃老幼在先,继而改嫁他人,如今还有何脸面回到岳将军身边,不过是看你身居高位罢了!” 屈平也道:“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岳飞见大家一致赞成,当即掏出五百贯前交给韩世忠。韩世忠摇摇头收下钱,也不知道他是为谁摇头。 “哈哈,各位再此聚众赌博吗?”大家听见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看原来是李纲,他说,“李某不请自来,还望各位见谅!” 屈平和萧露赶忙去迎接李纲,叫人搬凳端茶,屈平说:“宰相大人怎么有空造访寒舍?屈某本打算今日要去贵府拜访,又怕人说闲话,说我们结党营私之类的。” “你们这不就是在结党吗,也不差我一个。”李纲哈哈笑道,“都是为皇上为大宋尽忠效命,大家拧成一股绳,不是更有力吗?” “那也该是屈某拜访李大人才是。”屈平说。 “无妨,哈哈。本相就是来打个转,晚上那些六部等官员还要到我那儿唠叨呢。”李纲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各个义愤填膺的?” 屈平说:“说与大人知道也无妨,不过是岳将军知道了自己原配夫人抛夫弃子改嫁给了韩将军手下一位小都头,岳将军送五百贯钱了断了这段姻缘。” “就这事啊,哈哈,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堂堂岳将军!”李纲环视了众人一眼说,“你们都有了夫人,就是岳将军还单身呐?” 岳飞讪讪地说:“岳某年纪尚轻,不急,不急。” 李纲仔细地看着岳飞,说:“嗯,岳将军一表人才,孔武有力,又是一方将帅,很好!” 屈平说:“大人要给岳兄弟做媒吗?” “有何不可?”李纲道,“本相有一个小侄女,过了年刚好十八岁,玲珑孝顺,长相也不差,不知岳将军有意向没有?” 岳飞说:“只要她肯跟着岳某吃苦就行。” 屈平说:“宰相大人的亲属,必定也是贤良有德,我代表吃瓜群众表示看好!” “但不知她愿意没有,又是否介意岳某曾有娶妻生子。”岳飞说。 李纲说:“大丈夫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本相可以做主!” 岳飞说:“岳某一向主张一夫一妻,主张男女夫妻平等。不如大人先问过小姐再决定不迟。” “也好,就依你。”李纲说,“明日你若有空,来给我拜年,我叫上我那侄女李娃,让你们互相认识。” 岳飞有些不好意思,屈平代他说:“成,明天我陪岳将军去宰相大人府上拜年。” 李纲说:“那好,老夫就不打扰各位将军雅兴了,我还得回去招呼那帮客人呢。”屈平夫妇再三留他吃饭再走,李纲客气了一番就离开了。 屈平说:“李大人来的真是凑巧,这一下子功夫,就给岳将军说定一门亲事,真是可喜可贺!” 刘光世道:“岳将军今天可要多喝才行!” 张俊道:“岳将军明日可还有人生大事呢。” “那难道你代劳?” “……” 众人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初一,第二天屈平和萧露带着礼物,陪同岳飞一起去李纲府上。李纲昨日喝多了,日上三杆了才将将起床,三人到的时候,李纲才洗漱完毕。 “岳将军这么着急,一大早就登门啦,本府都没来及买菜接待你们呢。哈哈,开个玩笑。”看来今天李纲心情大好。 三人陪着李纲吃早餐点心,李纲顺便就让人请李娃出来跟大家相见。 李娃果然生得俊俏,又知书达理,行事大方得体,大家很是满意。李娃也早就听叔父讲了岳飞的英勇事迹,见岳飞又年轻壮实,自己心中百般愿意。 于是这幢婚事便很快定了下来。李纲大人雷厉风行,算了下黄历,刚好初六宜纳亲,便约定正月初六二位新人成亲。 日子这么快,李纲这边万事俱备,不用特别准备什么,反正吃得用的,正月里都有,也不用再多买。倒是岳飞这边,他得赶紧差人回汤阴去请母亲和两个儿子过来。自己还得再装点京城的宅子,人家宰相大人的侄女,那也是实打实的千金,虽说人家说不怕吃苦,自己为了不委屈她更加不能显得寒酸。 结婚的时候,新人是不忙,忙得都是新人的亲友。所以,这几天,屈平夫妇才是最忙的,加上他们才结了婚,有经验,屈平又是岳飞结拜兄弟,责无旁贷。 第六十四章 六千勇士征倭国 http://.biquxs.info/

话说岳飞成亲时候,也是百官相亲,皇上不能厚此薄彼,同样亲自到访祝贺岳飞伉俪,并封李娃为“正德夫人”。 到了初七,赵构皇帝是要求上朝的,皇上祝贺了大家新春愉快,总结了去年一年的各大事物,展望今年及以后,希望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加强军政农工商的发展。 李纲展示了西夏传回的国书,西夏国表示同意重开丝绸之路,加强两国经济交往。赵构皇帝传旨通告全国,振奋民心,丝绸之路的首批商贩们,将会受到军队的保护,直到打通西域,后面的路才靠商贩们自己走。吴玠的陕西路军距离西夏、西域最近的,首批保护之责便交给吴玠,命他务必要保重商人们的安全,不要跟沿路西夏、吐蕃等部产生激烈冲突。 另外,三六九往外走,赵构传旨命杨再兴正月十六率六千精兵出征日本,扬我国威。 散了朝,各外地诸军将领便领了命各回各处去了,岳飞特许多休息几日,出了元宵之后再走。 屈平已经收到密报,李昌佑被西夏王发配道瓜州吃瓜、沙州吃沙去了,便特地找到吴玠,让他的士兵护送商队的时候,顺道去一趟瓜州或者沙州,找到李昌佑,代自己向李昌佑送去慰问和礼物。 吴玠老谋深算,心中想到了屈平的计策,嘴上却没说破,只说照命行事。 屈平回府,在门口碰见等候多时的坂上龙二郎,他急不可耐地询问皇上有没有开金口说什么时候发兵。他已经在大宋带了快三个月了,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生怕回国之后天皇已经换了人做。 屈平说:“我大宋皇帝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今日早朝我帮你请示了皇上,皇上说十六便可发兵。” 坂上龙二郎掰着指头,数了数还有八九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有这么久哇!” “大军出征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肯定要选好日子,又不是过家家。” “将军说得对,太有哲理了。” 屈平打发了坂上龙二郎,便回府抱老婆逗小孩去了,他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个小孩子,那才好玩呢。 过了元宵节,这个春节才算过完,所以元宵节,就是上元节,也会异常隆重热闹,如今天下太平,京城的老百姓虽不像大宋之前鼎盛时期富有,但是一般温饱还是没问题,勒紧点裤腰带,便可以留出银子开怀享乐。如今是大宋北方地区经历战火百废待兴经济民生萧条,南方地区却还是十分富足。 上元节夜晚点花灯、猜灯谜,各种小吃好玩的等等,屈平和萧露怎么能放过。想想上一年的春节,自己还是在贺兰山跟五虎他们一起过的,除了喝酒就是喝西北风。 萧露开心地笑着,屈平心想,万一哪天自己又要回到现代了,那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快来帮我猜灯谜。”萧露喊道。 屈平从思绪里回过神,管他那么多干嘛,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如果明天是苦难的,今天就为了明日的苦难而痛苦,那今日也不会有甜美。 “千里江陵一日还,打一成语。”萧露念道。 “一日千里,这么简单。”屈平说。 老板可不乐意了,答对五题便可得到我的东西,你这客官还嫌简单,那便给你难的,他说:“这位公子,我这里也有难的,就怕你不敢接。五贯钱五题,全对我倒赔你五贯,答错一题你就输了,内容都是大名鼎鼎的作者在市面上出版过的诗词。” 屈平想反正是出来玩吗,还怕你不成,便说好。二人一连答对了四题,引来一片叫好声,急得老板脸上都出汗了。 还好最后一题,难住了二人。 “病起萧萧两鬓华,……,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萧露说,“这是什么,好像没见过。” 老板得意地说:“一看你们平日里不关心当世文豪,这是易安居士最新作。” 萧露说:“不可能,我最喜欢易安居士了,她的词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因为去年战乱,书籍出版的少。”老板哈哈笑着说。 屈平说:“既然这样,我可不可以请求外援?” 老板道:“可以,但是我数一百下的功夫若还是没人帮你答对,钱就归我了,若是有人能答对,那说明是易安居士的忠实仰慕者,我只赔你两贯。一、二、三……” “喂喂喂,你慢点!”萧露叫道,“各位朋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我可以给你两贯钱!” 众多人有心帮助萧大美人,可惜肚子里墨水有限,爱莫能助,最多只能帮着着急。 “卧看残月上窗纱。”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说道。 老板撇了撇嘴,说:“恭喜你,姑娘,这位夫人帮你答对了。这是你的两贯钱,好走,不送。”老板已经开始送客了,再这样搞下去,要赔钱赔死了。 萧露接过钱,递给那位夫人,说:“夫人谢谢您,这是您赢得的两贯钱。” 那位夫人笑着看了看那两贯钱,说了声后会有期,便消失在了人丛中。 “没想到这位夫人四十多了,还喜爱易安居士的词,连最新的作品都买来看了。”萧露赞叹说。 屈平随口一说:“说不定她就是易安居士呢!” 萧露一想,对啊,一定就是她,朱淑真不是说易安居士要来授课吗。萧露踢了屈平一脚,说:“你怎么不早说!”再找时,那位夫人早不见了身影。 正月十六,京东军营。 六千精兵骑在战马上,手持刀枪,鞍挂劲弩,兵甲整齐地矗立在校场中央,三面站着另外的士兵。赵构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是屈平、杨再兴等各位将领,以及坂上龙二郎。 赵构道:“将士们,今天你们整齐地站在这里,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没错,扬我国威!日本自秦汉以来,历来仰慕我华夏文明,也一直受我们的庇护。如今日本国主作为一国之主,有求与我大宋,我们自当行仁义之师,助他荡平贼寇,彰显我中华神威!将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好样的,你们都是好儿郎,都是大宋最英勇的战士,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杨再兴听令!”杨再兴手持长枪单膝跪地,赵构道,“朕封你为荡倭将军,赐你十胴宝刀,希望你荡平贼寇,扬我国威,并且还要完完整整的把将士们带回来!” “末将听令!”杨再兴道。 杨再兴跨上马,向皇上和屈平拱手道别,挥手道:“出发!” 屈平望着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心中祈祷,你们一定要平安回家! 坂上龙二郎拜别了皇上和屈平等人,带着他的人上了马,随着部队出了辕门。大军要经水路到杭州,再乘坐预备妥当的十艘巨舰,乘风破浪开往日本。船上备齐了粮食、蔬菜、水果,屈平还教会他们如何用水发豆苗,可以解决海上吃不到蔬菜的难题。这个时节海上没有台风,倒不用太过担心,有日本及大宋沿海的向导,平安到达日本应该不是问题。 受北太平洋环流影响,顺水行舟,估计十几二十天便可到达日本。 皇上派往日本的可不只是武力,还有文化的力量。去年科考的所有上榜落榜的书生,除去前三强,整整超过六百人,全部派往日本传播汉学文化,教他们学汉文说汉语。皇上承诺他们回国后都可以在相应岗位上得到重用。 书生们读一辈子书,就不是为了功名官位,如今现成的摆在那儿一条康庄大道,哪能不好好把握。这批书生早就在杭州港口码头等候多日,等军队一到,便一同开拔。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发誓要在彼岸干出一番作为。 今年春节,赵构皇帝将好多皇亲国戚宣回了京城,一起住在皇城里。因为赵构这一支属于赵匡义的亲戚基本上都被掳到金国去了,只有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后代散落在全国各队。为了加强皇族的队伍,赵构便将一些自认为称心的亲戚给接到京城来住,也显得自己不那么孤家寡人。当然年纪大的和心机多的就免谈了,来的都是些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幼男幼女少男少女们。 赵构说为了加强皇族间的交流,增进感情,他决定办一场蹴鞠比赛。双方运动员是皇室这边和京官们组成。因为李纲年纪稍大,京官这边的带头人就由屈平来担当。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有女队员,因为赵构说了,有几个顽皮的公主也喜欢蹴鞠,不带她们玩说不过去。 屈平对现代足球倒是熟悉,而且自诩亚洲锋王,可是对于古代的蹴鞠却不甚了解,听说蹴鞠就是头顶脚踢各种花活,最后一脚踢入高处的球框,类似于花式足球。 只有踢足球自己才有胜算啊! 第六十五章 蹴鞠大赛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皇上,臣认为,蹴鞠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娱乐交流,此二者一个是为了自我健康,一个为了娱乐玩耍,太过于委婉,臣想把蹴鞠的内容扩大加深化,让蹴鞠在锻炼自身、加强人迹间交流之外,还应该能有培养团结、勇猛、拼搏的精神。” 赵构道:“哦,怎么个扩大化?” “臣冥思苦想了几年,终于创出了一种新蹴鞠规则,皇帝请听臣细细道来。”屈平说,“要团结,就要有多的人数互相配合,要勇猛,就要奔跑起来,要拼搏,就要你抢我闪。” 屈平用树枝在地上画上一个足球场俯视图,“这就是场地,长三十丈,宽十五丈,这是门,这个门可比普通以往的小框框大多了,高约七尺,宽约两丈,门后设网。这么大的门,肯定要有人守门,所以守门员占了一个名额。然后这是中圈,这是大禁区、小禁区,门将即守门员不可出大禁区,守门员除了不可用手接自己队友用脚回传的球,其他身体各个部位都可以用来阻挡球进入球门。场上每队再上十名球员,他们要各司其职,不能瞎跑一气,要像行军打仗一样,有阵法,有指挥调度。” 赵构点着头,听得细致认真,说:“有意思,不愧是我大宋最厉害的将军,一个小小的游戏,又能蕴含用兵之道!接着说。” “皇上过奖了。皇上您看,这里是前场、中场、后场,每块区域都要布置球员,就好比打仗,要选好出击的地方,也好设好布防的地方,攻防有道,方能取胜。” “怎么样布阵呢?” “一般将从后场到前场的人数,有三五二阵型、三四三阵型、四四二、四三三等等,其中有菱形站位、平行站位等,后场一般三到五人,前场一至四人,具体如何,指挥官要根据队员的特点、场上局势来变通。队员们将球通过不断地跑动、传递、带球,最后将球打进。” 赵构说:“有意思!门将很重要啊,要是放条八爪鱼在门前,对方不就怎么都攻不进球了,哈哈。不过这样一来,双方你来我往必有碰撞,男女就不好一起上场了呀。” “臣认为可以先试行臣这种比赛方法,以前的方式还是照样举行。” “这是一个好办法!这种玩法竟然是你发明的,就由你统一指导大家训练吧。皇族队这边朕亲自挑选十一人。” “皇上,起码还要七名替补队员,其中必须包括一名门将。” “好的,京官队那里就由你来挑选十八人,考虑官员们大多数年龄偏大,可由他们的儿子替代。过两天上朝时,朕跟大家说。” “皇上您上场玩吗?” “朕就算了吧,朕的气场太大,免得影响两队平衡。” 屈平说:“京西城外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就在那里练习和比赛吧。臣这两天先去勘探现场地形,划好球场标记和观战区域。” “如果大家反响好的话,就将这种玩法推向全国!”赵构说。 屈平道:“臣相信以后全天下都会喜欢上这项运动的。” 通过两天的努力,屈平终于选出了十八人,小的十七大的四十有二,其中有五个是京官子弟。汇集皇上挑选的十八名皇族队员,屈平考教了一番他们各自的球技,觉得还过得去,不过都是蹴鞠的踢法。 屈平给他们示范了足球应有的动作,以及带球、传球、起球、拦截、扑救等技术动作,让他们好好训练。这些人从小接触的就是蹴鞠的技法,一时很难改变,不过只要有球感,应该假以时日就可以上场了。屈平又给他们讲解前中后场、阵型的理论。 纸上谈来终觉浅,原知此事要躬行。实战演练才是最好的老师。两队在屈平上场的情形下,踢了半个小时,终于搞明白了足球是怎么回事。不过越位他们还一时很难把握,有几个前锋老是喜欢站在靠近门将的地方,气得屈平都想骂人。 不过再苦再累,这罪自己也得受着,谁叫自己要在全国都玩蹴鞠的时候,自己却要去推行什么足球呢? 其实这也是为了千秋大计用心良苦啊,以后要让世界知道足球发源于中国,而且要拿世界杯。 这天,屈平指导皇室队与京官对现场实战,赵构带了五个郡主坐在一旁现场观看。两队你来我往,踢得像模像样。 “屈将军半日之内就已经将这帮人员训练的有声有色,着实可喜可贺。”皇上对身后的郡主们说,“看到没,由此可见,朕的屈爱卿在练兵一道是有多深的功夫!” 屈平叫大家歇息,参见了皇上、郡主们,皇上问:“朕的这些弟弟、侄儿们,可听爱卿的调遣?” “为臣是帮皇上操练队员,他们哪敢不卖臣这个薄面。”屈平说,“倒是这些京官队员们,对阵皇族队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啊!” “是吗?”赵构站起来喊道,“大家听着,竞技运动就是要展现胆魄和勇气,球场如战场,只有队友和对手之分,没有高低贵贱区别,你们给朕拿出真本事来!” “是!”有了皇上金口玉言,京官队员们可是有了心安的保障,皇族队员们心里暗自加油,可不能因此丢了皇族的脸面。 赵构赐屈平坐下稍歇息,说:“朕观看了一番,也有些技痒。这么样,京官队由你指挥,皇族队由朕来调度,这十一个人的游戏,还是需要有大局观之人指挥才能取胜。” “皇上所言甚是。”屈平说。 皇上身后一个郡主说:“屈将军搞出这番名堂,都没我们女子什么事了,哼!” 赵构笑着说:“萍儿郡主,朕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传统的蹴鞠还是照样进行的,这项改革还只是试行。” “可是皇上乃至大家的注意力都到这个上面去了,到时候我们蹴鞠耽误了,输了怎么办?”因为皇上今年六月才满二十一岁,比赵萍儿要小,她不能叫赵构皇弟,所以叫皇上。 “这说明大家都觉得这项改革十分吸引人。”赵构说,“要不你们另外成立蹴鞠队,不从这些人里面挑选了。” 赵萍儿郡主不开心地说:“可是他们才是技术最好的!” 屈平说:“郡主殿下,皇族队失去了技术最好的人员,京官队照样也是一样。皇族队还有像郡主一般技艺超群的人,可我们京官队就没这么好运了。” “少给本郡主戴高帽。”赵萍儿说,“你是不是踢蹴鞠经常把球掉地上,所以才想出这个让球大部分时间在地上滚的改制办法?” 皇上和其他四位郡主听完微笑不语。 屈平说:“郡主英明,微臣蹴鞠确实不在行。” “就知道你是因为私心,有私欲才有创造。”赵萍儿说。 赵构说道:“屈将军别在意,萍儿郡主就是嘴巴比较磨人,朕小时候可是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上吃过大亏的。所以呢,如今二十有二了还没出嫁。” “皇上你说什么!”赵萍儿都要抓狂了,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这么说自己,其他四位妹妹不也就小自己二三四五岁吗,再说了,二十六七出嫁的公主郡主大有人在。 赵构说:“哈哈,萍儿别急,朕看去年的新科状元郎一表人才又有学识,不如朕做媒让他当你的驸马怎么样?年纪也就三十不到,已经做到七品翰林编修兼太学品正了。要不要考虑下?” 赵萍儿说:“我才不要嫁给书呆子呢,我要嫁的夫君那得是开疆辟土的大将军。” 皇上说:“朕想想,朕的开疆辟土又年轻的将领有哪些……赵立三十有四且只有守疆保皇之功,韩世忠三十八,刘光世三十九,吴玠三十五,张俊年过四十了,岳飞二十五,屈爱卿二十四,这样看来,去掉三十岁以上的,只有岳飞和屈将军符合萍儿的条件了,可惜这二人都已经明媒正娶有了妻室,而且都不是普通人家。萍儿郡主难道甘愿做妾?” 赵萍儿红着脸说:“谁要做妾!以后说不定就有开疆辟土又没有婚配的将军出!” “到时候姐姐起码三十岁了。”一个郡主窃笑着说。 “乱说话,小心姐姐撕你的嘴!” “这么凶,以后更难嫁了。”赵构说。 赵萍儿跳脚道:“皇上,你们都欺负我!你们玩,本郡主失陪了!”赵萍儿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屈平说,“今天本郡主受的奇耻大辱都是拜你所赐,我非得找你出了气才行。你敢不敢跟我比?” 屈平对这调皮的郡主表示无奈,说:“郡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构笑着说:“萍儿姐姐,你可不能弄坏朕的屈爱卿。” 赵萍儿哼了一声,说:“五丈之外立一个一丈高的三尺球门,每人踢十个球,谁进的个数多谁就赢,输了的……从这里走到城门口,见人就说我是某某某,我喜欢谁。某某某代表自己,谁代表你我对方。” 第六十六章 愿赌服输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心想,你一个踢球经常落地的人,看你怎么跟本姑娘比射门,本姑娘可是号称淮南女球王。到时候你输了,看你怎么出糗,只怕落到你夫人耳中,吃不了兜着走吧,哈哈哈。 屈平心想,你个小丫头,敢跟我亚洲锋王比脚法,那是厕所里点灯——找死(照屎)。屈平假装委屈地说:“郡主殿下,您大人大量,明知道我蹴鞠不在行,您这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不是。而且还出这么损的难题,臣实在是不敢接招啊!” 皇上也说:“萍儿郡主,你这个惩罚法子实在是不大雅观,万一你自己输了呢,朕怕有损你的名誉啊!” 被皇上这样一说,赵萍儿心想我怎么会输,她说:“我输了,我自甘受罚,无怨无悔!” 屈平说:“郡主殿下如此说了,虽然臣有心赔罪,可是这么个惩罚法,臣实在不好说出口,万一传到夫人耳中可就不好解释了。臣只有拿出最强实力了!” 赵萍儿不屑地说:“要不要让你两球?” “那可不好,传出去不好听。不过可以让臣先试两球,找找脚感。” 这时,远处已经竖好了一丈高的球门。 赵萍儿说请吧。 屈平走到离球门五丈远的地方,定了定神,这十六米的距离应该不会太难。第一球,三不沾;第二球,打在门柱上把球门都打翻了。 赵萍儿哈哈大笑,说你是来搞破坏的吧。 赵构和其他观众们纷纷为屈平捏一把汗,看来是要输定了啊。有些人都已经脑补了屈平一路见人就说“我是屈平我喜欢赵萍儿”,以及回家被母老虎罚跪搓衣板的画面。太可怜了。 赵构提议说:“要不算了吧?” 屈平说:“既然应战了,哪有退缩的道理。臣有个不情之请,请郡主殿下先踢完十球,臣在一旁学习学习。” 赵萍儿心想你是神仙,看一遍就能成功,这个是要长期训练的好吧。赵萍儿走到场上,说:“那你可看好了!”说完,将球抛起来,一个漂亮的旋风腿,将球踢过球门,空心球! 众人纷纷为她鼓掌呐喊,那些没结婚的京官子弟更是把手掌都拍红了。 屈平也轻轻地鼓了鼓掌,对那些奋力鼓掌的人说:“你们可省点力气,小心把手拍烂了。” 赵萍儿自豪无比,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接下来一球,因为太激动,擦边而过。赵萍儿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又进了两球。赵萍儿回头挑衅地看了一眼屈平,像看一个失败者。 赵构对屈平低声说:“抑之,趁她没注意,要不你先走吧,朕为你挡住她。” 屈平说:“谢皇上,臣觉得已经掌握到技巧了。”屈平心想,等下皇上要是见识了我的绝技,不会怪我欺君吧。 赵萍儿一鼓作气,最后结果为十球进了七个,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在场的蹴鞠高手们没有哪个敢说自己百发百中的。 赵萍儿神气地拍拍绣鞋上看不见的灰尘,说:“献丑了!” 换屈平上场了,屈平拿着球,眼睛盯着球门。在场的除了赵萍儿,都是大气不敢出,仔细看着屈平的第一球会怎么样。 完全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第一球只是擦了点边。 第二球,还是没进,不过离进门只差零点一公分弹了出去。屈平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踢的啊,好像找到感觉了。” 观众们听完表示汗颜,现在才找感觉,人家郡主可是进了七个球的。 第三球,还是擦着门框,不过进去了。观众们一颗心都悬到嗓子里了。赵萍儿心想,侥幸进了一个而已,你都已经射失两球,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第四球,进了,空心! 第五球,又是空心! 观众们开始握紧拳头,暗自为屈平加油,可是不敢喊出口。 屈平说:“你们可以为我加油吗?” 观众们在皇上的带领下喊道:“加油!加油!” 赵萍儿嗤之以鼻,看你能神气几时。 第六球,进了。第七、八、九球,都进了。最后一球了,如果没进,两人平手,如果进了,那他就赢了。 赵萍儿心里在喊,千万别进,千万别进。 屈平问:“郡主,万一打平了怎么算?” 赵萍儿说:“打平算我赢,因为我先踢的,你后来跟我学的,所以我赢。” 还有这种算法,赵构都表示无语。 屈平说:“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话音未落,第十球在一脚重击之下飞速的刺破空气,呼啸一声穿过球门,落在四十丈外的地方。 大家惊呆了,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哑口无言。包括赵萍儿。 这力道、这准心,谁会信他是蹴鞠菜鸟?不过从前面几个球来看,好像真的是现学现卖。这难道就是天才? 屈平自己鼓起掌来,将痴呆的众人唤醒过来。他说:“没控制住,不小心就赢了。皇上,请宣布结果吧!” 赵构乐开了花,屈将军这是给自己长脸。可是赵萍儿,就有些丢脸了。 赵构宣布:“比赛结果,屈平险胜一球!” “承让了,郡主殿下。”屈平窃笑着对赵萍儿说。 赵萍儿仿佛听见屈平在嘲讽自己,说:“哼,你这个骗子,你肯定是装的,故意骗我!” 屈平无辜地说:“郡主误会啊,臣确实是现学的,只是学得太快了点。郡主如果不承认也无所谓,臣哪敢叫郡主说那种话。不过臣听过一句话,叫‘唯什么与什么难什么也’。” 赵萍儿心道你敢把我比作小人。她气道:“愿赌服输,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完一扭屁股,就往城门走去,正好有围观的士兵挡在她前面,赵萍儿怒目圆瞪,忍了忍,说:“我是赵萍儿,我喜欢屈平。”说完用力推开那士兵,快步走了。那士兵委屈地被推在一边,心想难道我站错位置了。 屈平说:“皇上,要不要派人跟着郡主,万一她想不开……” 赵构哈哈大笑,命数十个亲卫护着四位小郡主去追赵萍儿。可怜赵萍儿自己找罪受,晚上做梦都还在说屈平我喜欢你。 “冤家宜解不宜结,皇上,郡主殿下要是记恨下了臣,臣可如何是好?”屈平道。 “那你就收下这个缠人的小尾巴呗。” “皇上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朕也无能为力,爱卿好自为之吧!” “臣只有找个机会,替皇上出使一趟金国了。” 赵构收敛起笑容,说:“这件事,是该提上议程了。成与不成,起码也要知道他们现在是何处境?” 屈平说:“那臣下个月就出发吧。” 赵构说:“具体再商议吧。继续训练!” 屈平召集大家继续训练,大家观摩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信心满满,刻苦训练。 萧露带着黄管家让小刚小正用马车拉来了水果点心给大家吃,见过皇上之后,萧露说:“我在城门外见到一个姑娘家,见人就说‘我是赵萍儿,我喜欢屈平’,这是怎么回事?” 屈平心道坏事了,这可如何解释。 赵构哈哈笑道:“朕来说,是这么回事。我那郡主姐姐比较调皮,非要跟爱卿比试射门,最后技差一筹,只有愿赌服输。” “这赌约也太儿戏了吧!”萧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屈平。 “是是,是朕管教无方,不怪抑之,夫人可不能责怪抑之。”赵构说。 萧露笑着说:“妾身怎会怪他,郡主殿下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有机会真想和她结交一番。”屈平听了暗想,这不会话里有话吧。 精彩比赛已经看完,皇上也打算打道回府。 屈平说:“皇上您坐马车出来,不觉得街道上不够通畅吗?” “京城百姓众多,街道难免堵塞。” “臣有办法解决。城中道路宽三丈有余,如此大道,完全可以将它从中间隔开,教人车靠右行走,然后靠中线留出近一丈的路容车马快速通过,行人则走两边,这样交通不是更加方便快捷了吗?” “路边有摊位如何办?” “将他们都请到没有马车行使的道路上,这样也更能集中商贸,岂不是更好?” “此法可行,朕先叫在京城试行三月,如果效果卓著,再推广全国。” 屈平说:“为了加快交通,方便出行,还能为朝廷提高收入,臣认为可以召集城内有钱的商人,实在不行咱们朝廷也可自己成立马车局,一面可提供马车租赁,二来建立公共车队,于城中定点定路出行,招之即停,方便行人乘车的同时,还能为国税增加收入。因为很多人买不起马车,那么不想走路,又想坐到便宜实惠的马车,何乐而不为呢?” 赵构大喜,说:“没想到爱卿还有如此商业头脑,如果不做官,做生意肯定也能发大财,说不定还能富可敌国。” “臣哪敢。”屈平凑近皇上悄悄说,“皇上,不如我们自己做这个生意,由臣来召集商人专门做这一行,最后收入皇上八臣二。” 第六十七章 乱点鸳鸯 http://.biquxs.info/

赵构说:“不好吧?朕要钱干什么,全天下都是朕的。这样,国家七成,爱卿三成。” 屈平道:“皇上不要,那臣也不要,臣跟着皇上有吃有喝就行。都上缴给国库吧!” “爱卿真是高尚哪!那就叫户部着手此事。” 送走了皇上,屈平又指导队员们训练到太阳下山,才打道回府。 坐着马车恰巧经过鲁忌门口,屈平想起上次他家对面租车店,老板人还不错,便下了车,去找老板。掌柜的不认识屈平,好不容易叫来老板,老板见了屈平就是一阵拜。屈平说你认识我。老板说小民眼色不差见人一面过目不忘,屈将军成亲之日跟夫人绕城一周,看过的人起码有九成记得将军。 屈平说:“既然如此,本将军废话不多说,送你一件天大的好事!” 老板屏退了旁人,小心地问:“敢问将军什么好事?” 屈平说:“不用那么神神秘秘,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皇上准备改革道路交通规则,相信过两天全城张榜,你就明白了。改革交通实为惠民,皇上还要户部召集相关车马商贩成立马车局,上头当然是朝廷,但是下面实施的就是你们,这里头财源可是滚滚来。” 老板苦着脸说:“不瞒您说,承蒙将军看得起,不过我这店铺轿子倒是有十抬,马车才三台,若是要全城供应,怕是力有不逮。” “没事,慢慢来,一开始有几辆就行了,等群众反响好了,再多购置马车,要把车厢换成大的,起码能装下十人,不然就亏本了。轿子赶紧卖了吧!”屈平说。 老板纳头便拜:“多谢将军,小老儿沈万,今后听凭将军差遣,定当好好效劳将军!” “若非见你上回租马车与我兄弟等人,也好说话,今日本将军也不会送你这财运,所以说勿以小善而不为。” “沈某家训就是诚信为本。” 屈平说:“好了,到时候你去户部应聘,就说我的名字。全城不只你一家,今后要好好做人做事,这也是国家发展的根本。” 屈平简单的政治熏陶了他一番,留下沈万依旧处在梦里一般,这种天大的好事,以后沈家要发达了。 屈平回到车上,萧露说你去这里干嘛。 屈平回答:“送财去了。今后朝廷会将这项改革暂时先在京城的东西南北四条主路上试行,需要一些商贩来接手运营。” 萧露说:“你堂堂将军,插手商业不合理吧?” “只要利国利民,匹夫也可提议国家大计!” “就你伟大!”萧露说,“这个时候正好淑真放学,顺道去接她吧。” “你是想去看看易安居士吧?” “这都被你知道了!”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干嘛?” “注意您的言行,屈将军!刚刚还道貌岸然的利国利民呢!” 车外的人们赶紧平心定气,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到了国子监,屈平和萧露两人下车步行进去。门人认得这是大将军,恭恭敬敬地指引屈平二人去到少年班。刚好放课,学生们哄哄闹闹地往外跑,屈平二人站得高,朱淑真一出门便看到了他们。 “姐夫、姐姐,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淑真啦?” 萧露将朱淑真的小书包接过来挎着,说:“今天哪位老师授课呀?” “我们最喜欢的李老师,今天教我们认识金石。” “不教你们文章诗词吗?”萧露奇怪道。 “也教,但是今天老师教金石。”朱淑真说,“看,我们李老师出来了。李老师!” 二人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天在猜灯谜见过的那位女士。李清照听见朱淑真叫自己,看到这边的二人,也是眼熟,原来是上次灯谜时帮助的人,真是有缘。李清照走过来,说:“淑真,这是你们家的亲戚吗?” “这是我姐姐姐夫!” 李清照怎么看她们两人的模样都不像是一个娘生的,而且还相隔十多岁。 萧露解释道:“易安居士您好,我是您的忠实崇拜者,我叫萧露,这是我家老爷屈平。朱淑真是我们认的妹妹,我们待她如亲人一样。” 李清照说:“可是年纪轻轻就被皇上封为辅国大将军的屈平?真是英雄出少年,幸会幸会,草民李清照,见过将军大人。” 屈平可不想抢了忠实迷妹萧露的风头,说:“易安居士鼎鼎大名,在下和内人仰慕已久,今日能有幸结识,实乃人生快事!” 萧露赶紧抢着跟易安居士搭话:“那日多谢易安居士帮助解围。” “这也算是我们有缘。” “那我可不可以有空常来向您请教?”萧露问。 李清照爽快地说:“只要将军没有意见就行。” “哈哈,你们开心就好。”屈平说。 萧露干脆邀请道:“要不到我府上吃个便饭,咱们好好聚一聚怎么样?” 李清照为难地说:“可惜我晚上已经跟几位文友约好了,实在是抱歉。” “这样啊,没事,我们下次再约!”萧露失望地说。 “下次一定不敢推辞。”李清照说。 大家闲话了几句,便各自告辞。 三人出了门,准备上马车,朱淑真回头看见一个小朋友,跑回去说:“陆游,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我娘亲还没来接我。”那个叫陆游的小朋友说。 屈平看那个一脸白净的小男生,因为年龄的关系,比朱淑真个子还矮一些,穿着普通,站在门口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娘亲应该出现的地方。这就是后世闻名的陆游,屈平有心跟他多就交流一番。屈平过去问:“你叫陆游?你父亲呢,平日都是你娘亲来接你吗?” 陆游看着这个高高的叔叔,说:“嗯,我父亲在京外任职,好不容易才送我来国子监读书,我一定要好好努力。”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屈平说。 “不用,我们家租的地方比较偏,你的马车进不去的。我等我娘亲来就好。”陆游说。 屈平想,陆游小时候就这么懂事了。 这时陆游说:“我娘来了!叔叔、淑真,我先走了。” 陆游母亲穿着粗布衣服,但是很整洁。看来陆游他爹虽然掌管一方交通,但是好像没捞什么油水嘛。陆夫人见有大人跟陆游说话,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屈平说:“陆夫人您好,我是辅国大将军屈平。” 陆夫人自己夫君才是京西路副转运使,跟人家大将军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大将军亲自跟自己打招呼,她惶恐地行了个礼,说:“将军大人,我家小陆游可有冒犯之处?” “夫人您多虑了,我想跟夫人说一声,我很喜欢陆游。” 陆夫人不知屈平何意,不知如何回答。 屈平见她局促不安,指着朱淑真对陆夫人说:“我是朱淑真的姐夫,朱淑真和陆游是同班同学,我们两家人有空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陆夫人想,我哪敢高攀您哪。她说:“是。” 屈平问:“陆游可有定娃娃亲?” “不曾。” “哦?”屈平喜道,“不知夫人看我家淑真怎么样,不如你我两家定个娃娃亲怎么样?”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陆夫人惊慌道:“家夫家贫位低,不敢高攀。而且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做主。” 屈平说:“没事,你可修书一封给陆大人,请他有空过我府上,大家早做商量。” 朱淑真还不懂娃娃亲是什么意识,问:“姐夫,定娃娃亲是什么意思?” “娃娃亲啊,就是你跟陆游以后可以在一起光明正大的玩了。” “好哇,我喜欢跟陆游玩儿!”朱淑真喜道。 屈平说:“陆夫人,你看两位孩子都认可了,希望你早些告知陆大人吧。” 陆夫人望着屈平拉着朱淑真远去,心里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道位高权重的屈将军看上自家小子哪点,难道就凭一个小神童的虚名吗?罢了,还是尽早告知夫君,让他去考虑吧。 屈平等人上了马车,萧露问道:“你跟陆夫人说什么呢?看你高兴的。” “我说给他们两个小的定下娃娃亲!”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就看了小娃娃一眼,连人家家庭都背景都不了解,就把淑真许给他了?” 屈平说:“这小子日后前途无量,他们两个在一起会是天作之合。别看他现在穿得普普通通,有道是‘莫欺少年穷’?” “我不是说他穷不穷的,我是说你决定太草率仓促,至少得问过淑真她娘吧?” “我看好了,她娘肯定没意见。等陆游的父亲来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屈平道。 萧露气鼓鼓地把朱淑真拉到一边坐,离屈平远远的。 说好的自由恋爱呢? 第六十八章 北上金国 http://.biquxs.info/

二月十日,皇族队对阵京官队蹴鞠友谊赛开打了。先是进行一场传统蹴鞠赛,之后是新式蹴鞠赛。观众们上至皇帝、皇亲国戚、京城百官,还有一百位来自四京的民间蹴鞠高手。 观众们作壁上观,欣赏完了传统蹴鞠赛后,齐声热烈地鼓掌。因为有女子参与,观众的热情分外高涨。 比赛结果是皇族队胜利,赵萍儿下场时,还得意洋洋地往屈平那边望了一眼。 屈平正在给京官队做赛前动员,完全没看到赵萍儿的挑衅。 赵构皇帝上台做了演讲,主要介绍和宣传了新式足球的渊源、规则玩法。作为皇族队的指导,赵构可是要到场边临场指挥的,光这一点,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政治敏感性高的人已经领悟到,这是皇上想要发展的运动,一定要认真观摩,以后向全国传播出去。 皇上在内侍、护卫的保护下,走到场边,说道:“屈爱卿,虽然你的对手是朕,但是可不能放水!” “皇上放心,臣觉得皇族队有皇上压阵,估计士气会压制到京官队。臣请亲自上去踢半场!”屈平说。 皇上表示同意后,两队在李纲的口号下开始了比赛。 半场两柱香的时间。 屈平亲自上了场,跟队员说放开踢,注意传球给我,我可是亚洲锋王。 屈平在场上边踢边指挥,有机会就要球。想获胜,肯定不能靠这些才学习二十天的新人。 两柱香之后,半场结束,屈平队暂时三比零领先,屈平完成一个漂亮的帽子戏法,其中一个头球,一个暴力远射,一个精彩绝伦的禁区倒钩。这一套操作,技惊四座,让观众们觉得这项经过改革的蹴鞠果然燃情。 屈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观众们看到这项运动的魅力,才会去接受和推广它。 下半场屈平便站在场边指挥。但是没了屈平,队员们又领了屈平的暗示,找机会适时的放水,还送了对手两个点球,被罚下一人。最终,皇族队四比三实现惊天逆转,既达到了屈平的目的,又保住了皇帝的颜面。 赵构知道屈平放水,但还好不是很明显,所以就泰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李纲代表朝廷,给赵构皇帝颁发了最佳指挥奖,屈平最佳射手奖,皇族队胜利团结奖,赵萍儿也获得蹴鞠巾帼奖。 赵萍儿心道,这次咱俩打平,你也没有赢过我。 赵构再次总结说:“这项新的蹴鞠比赛,真的很有魅力,不管是场上球员,还是场边指挥,还是场下观众,朕想都是全情投入。为了使全民健康运动、培养刻苦勇敢尚战的斗志,朕决心将这项运动全国推广。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好!有过蹴鞠的经验基础,适应新的规则,朕想应该不成问题。下个月,这两支队伍还要在四京举办表演赛,对全民开放,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它的魅力!” 此事结束,屈平便辞去了京官队指挥的职务,专心做自己的正事。反正那些人已经基本掌握基本理论技术,随他们慢慢发展先。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屈平回了府,萧露揶揄说:“今天上半场挺卖力的嘛!” “还不是为了推广这项运动。” “不过有些人看着你都心生爱慕了呢!” “是你还是无知少女?” “无知少女肯定有,包括萍儿郡主。” “她那是嫉妒、羡慕、恨。”” “因爱生恨吧?” 屈平抓住萧露的手,说:“才见了我两面,她爱什么爱。你吃醋啦?” 萧露抽出手,说:“反正她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人不怀春枉少年。再说,她倒贴我我也不会收她,我们是像鸳鸯一样一夫一妻制的。” “哪个有权有势的不是妻妾成群,皇上二十岁不到就六个夫人了。” 屈平说:“他们帝王家是有延续香火的重大使命的。不过说到这事儿,皇上其他夫人都有身孕,为什么吴贵妃还没有?” “你是说吴贵妃她……?” “算了,别议论帝王家事。”屈平说,“过几天我要去龙潭虎穴一趟。” “哪个龙潭虎穴?金国还是西夏?”萧露关切道。 “金国,去帮皇上看看他的亲人们!” “金人对你恨之入骨,你去了怕有去难回。而且你是皇上最倚重之人,金人恨不能去掉皇上的左膀右臂。你不能去!” 屈平搂过萧露说:“放心,我是齐天大圣,大闹天宫都不在话下。实在不行,还可以作个土行孙,逃跑!”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带上我一起,我也去看看我姨娘,顺便……打探一下大旗打入金国内部没有。”萧露说。 “不可,你又不会武功,若是危机时刻,我还要分心保护你,到时两难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萧露生气了,眼泪润湿了眼眶。她怕屈平去了万一有个意外,那自己,也好随他去了。 沉默一阵之后,屈平语气软道:“好吧,你去。”萧露破涕为笑,屈平接着说,“但是,我说有危险的地方,你就要外面等着!” 萧露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嗯嗯!” 话说徽、钦二帝及后宫、皇子、公主、驸马、宫女、官女、民女等超过五六千人,被金人俘虏带走,先是到了燕京,后又转至金中都,又担心离大宋近,继续迁移至上京。途中妇人女子不论身份高低,除外二位皇后及赵构的原配夫人邢氏,一律成为金人的玩物,有孕者被强行堕胎,邢夫人及赵构其他三位夫人皆不能幸免。 邢夫人是赵构正室,免遭了蹂躏,可惜其他三位夫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一路北上,饿死的王公驸马甚多,甚至徽宗同父异母的弟弟燕王赵误都被饥寒交迫而死。女人们被蹂躏,侥幸换得一些粗粮果腹,但是死于男人者依旧不计其数。死者皆被弃之于野,或草草掩埋,或就地焚烧。 金人残忍可见一斑,二帝及二后、赵构夫人邢氏身份稍有特殊,也免不了惨遭罪孽。可怜这些人曾经锦衣玉食,香车貂裘,如今沦为奴隶,食不饱腹,衣不蔽体,行无车马,卧无暖被,路上饿死者有之,冻死者有之,累死者有之,愤郁者有之,自尽者亦有之。一些人忍受不了,精神失常,便被杀掉,运气好的被弃于荒野,偷一时之生,而后饥寒而死,或被豺狼野兽杀食。 一到上京,金太宗便将他们绑去宗庙,跪倒在金人祖先排位前,身背五面白旗,上书“俘宋二帝”、“俘宋二后”、“俘叛奴赵构母妻”、“俘宋诸王验马”、“俘宋两宫眷属”等字样。 宋朝俘虏一律金人装束,宋帝、后均帕头、民服,外套羊裘,其他人均露上体,披羊裘。金太宗封徽宗为昏德公、钦宗为昏德侯,郑、朱二皇后并封夫人,赵构之母韦贤妃、王后邢夫人以下三百人沦为女婢,入上京洗衣院,其余女眷全部送去各元帅府女乐院,供金人淫乐。后朱皇后不堪重辱,自尽而死。 赵构若早知他们如此遭遇,肯定会将所有金人从上到下一律斩尽杀绝。 屈平带着作男扮装的萧露,还有武智深,怀揣着大宋国书,偷偷过了关,过长城,翻山越岭,一路北上。屈平萧露做金人打扮,武智深做喇嘛装束。 历时一个月,三人才到达中都。三人在客栈用餐的时候,遇见一伙江湖人士,听他们自己说,乃是长白山的某个天池派,要南下去大宋参加天下武林十大比武,好像还是受金国朝廷的嘱托,一定要金国的武林豪杰们在大宋的天下十大里面争夺到一两个位置,给大宋啪啪打脸。 天池派的高手见屈平他们一僧二俗,便问他们是不是南去比武的好汉,可一同前往。 屈平学着他们口音说:“我们是普通人,哪比得了各位好汉。不知宋国这个天下十大是谁搞出来的?” “不管谁搞出来的,但是少林武当峨眉都有参加,肯定假不了!” “消息传来有多久了,怎么你们长白山那么远都知道了。” “江湖自有江湖的方法,应该半月有余了。” “不知何时比武?” “五月十五!” “哦。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多谢相告,祝你们旗开得胜!”屈平道。自己出门没有多久就有人谋划了这场天下十大比武,看样子阵仗不小。皇上不知道知晓没有。 萧露见屈平出神,便问:“怎么,你也想去参加?” “我要那噱头干什么?只是好奇是谁在我们走后谋划了此事。” “博眼球罢了!说不定皇上也知道,并且默许了。”萧露说。 屈平说:“有可能。要不然,这些别国的武林人士连边关都难过,就算逃过了边关,也难逃被追剿,现在出入关可都是要登记的,非正常出入就是犯法!” 武智深说:“到时赶得回去,就知道谁弄的了。” 第六十九章 假扮潜入 http://.biquxs.info/

萧露说:“对啊,到时候大师也报名,夺一个名位回来。” “阿弥陀佛!贫僧四大皆空,还要这虚名何用?徒增一身累赘。” 屈平说:好了,吃饱接着赶路吧。 历尽艰辛,金国上京城,终于近在眼前。三人扮作做野山参生意的,堂而皇之的入了城。三人找了店住下,便出门随便逛逛,探听消息。上京不比大宋京城,人口、店铺、商贩都不像大宋那边的规模,可谓小巫见大巫。 既然假装做野参生意的,当然要去药店逛逛。 “掌柜的,你们这儿收野山参什么价?”屈平问。 掌柜的听说卖野山参的,忙笑着从柜台后面迎接出来,说:“几位请坐,现在深山野紧俏,但不知你们怎么卖?” “也就几百斤,看你出什么价了。” “几百斤?这么多!不知成色如何,是干货还是新鲜的?” 屈平说:“我们村里百号人五年才上山挖一回,你说成色如何,都是新鲜的!” 掌柜的赔笑道:“这样的话,二十年以下的三到五两,二十年到五十年的五到十两,五十年以上可以另商量。” 萧露悄悄拉了拉屈平衣袖,屈平说:“好说,等我们回去跟村里的商量一下,如果价格公道,我们就都卖给你。” 掌柜的送他们出门,说:“这个价格比以前可高多了,你们错了这村就没这寨了!” 三人重新到了街道上,萧露说:“这个价格好像比以前的贵一些了。” “你也知道这些?”屈平说。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萧露说,“春节已过,价格应该会稍有下跌才对,怎么反而增高呢?” “再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屈平说。 三人另外去了一家药铺,问那掌柜:“掌柜的,我们要买些人参,请问二十年以下的什么价位?” 掌柜的说:“五到七两!” “这么贵!” “你要是有货的话,我还可以收你三到六两一斤鲜货。” “这是为什么?怎么突然贵了这么多?” 那掌柜的说:“朝廷决定收集货物去往宋国和西夏等国进行贸易,这人参可是我们的特产,肯定紧俏。明日元帅府就会接待各路商贩,商讨商贸一事。” “怎么样可以参加呢?” “只要你能证明你有大量的货物或者钱财,能保证进出口贸易,就可以参加!” 三人辞谢了掌柜,出了门。三人打算混进元帅府看看怎么回事,说不定顺便还可以见到被俘的宋廷的皇亲国戚们呢。只是三人出门带不了大量的金银,身上有几张银票在金国也不起作用,人家根本不认你大宋的银票,真是麻烦。 屈平说:“我身上只有三根金条、五十多两银子,这么点钱估计难进元帅府。” 萧露说:“我那还有些首饰,要不要当了?” 屈平说:“再想想办法先。” “贫僧这有五十根金条,不知道够不够?”武智深紧了紧肩上的背带,说。 二人吃惊地看着武智深,屈平说:“好你个贫僧,你带这么多金子我怎么不知道?” 武智深说:“我从六和寺出来就带着了。这是贫僧一生的积蓄,肯定要时刻带着走。有道是佛度有缘人,万一遇见有缘人被金钱所困,还可以拿出来接济。” “太好了,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屈平将武智深的包袱抢过来背在自己肩上,说,“回去了再还你!” 武智深念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无财一身轻!” 第二天,屈平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裳,萧露做小厮打扮,武智深依旧是喇嘛服装。三人带了十根金条出门,其余的全部藏在了客栈的房梁上面。问明了元帅府的方向,直奔过去。这元帅府正是三太子完颜宗辅之府,所以为了避免完颜宗辅认出自己,屈平还在脸上贴了胡子,戴着帽子,简单地做了易容。 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三人花了十两银子的入门费,经过登记,才进了元帅府大门。门前的小厮说这是规矩。三人依次登记了名字,屈平化名把古吐温,萧露化名唯乙塞坎,武智深化名格来丹巴。 进了门,三人随着人流往大殿走去。屈平小声说:“你这取的什么名字,好难记啊!” 萧露说:“难记什么,我部族原本就姓唯乙。” “那唯乙什么意思?” “美丽漂亮的意思。”萧露笑着说。 屈平撇撇嘴道:“一个小厮叫美丽,真好笑。” 三人入了座,依照主仆关系,屈平坐着,萧露和武智深站在身后。身边的商人们想跟他套套近乎,要是一起出门的话也好有个照应。可惜屈平一副高冷的样子,闭眼休息,生人勿进。 屋内士兵多点守卫,屈平一路过来,早将每个地方有士兵驻守的位置都熟记于心,元帅府的地形也早于昨晚勘察明白,早已想好了安全的退路。 完颜宗辅在士兵的保卫下,昂首阔步的从门前走到前台坐下,商人们见了这上位者大气都不敢出。 完颜宗辅扫视了一眼全场,说道:“很好,有这么多人能来。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宋国跟西夏联合开通了丝绸之路,但是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宋国。长此以往,我大金必然在这场经济战中落后,所以本帅奏请了皇上,准备加入丝绸之路。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宋国被我大金欺凌在先,不一定会答应我大金加入丝绸之路。那么的话,我们就只有自己走出一条道来。一条是从西夏走,一条是沿着辽国耶律大石当年败逃之路,横穿蒙古诸部直达西域。” 有懂得国际形式的商人说:“元帅,耶律大石如今在西域如日中天,大有取代回鹘之势,他与我大金有仇在先,这条线也走不通哇!” 完颜宗辅说:“本帅自然知道。但是为了提高百姓的收入,只有想办法加入宋国或者西夏的商贸队伍,实在不行,直接转卖给他们,也比没有销路要好!” “大帅可有了良策?” “自然!皇上会各往宋国跟西夏传交国书,建议先开通金宋和金夏之间的通商城,加强与周边两国的物品流通,各取所需,以后再徐徐图之。”完颜宗辅说,“今天把大家汇集在一起,就是告诉大家,大家做好准备,一大波的好处在后面等着大家呢!” 屈平心道,把这么多人千辛万苦地叫到这来,又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政策优惠,不是多此一举嘛。 完颜宗辅又道:“为了看到大家发财的积极性,本帅规定,想跟着朝廷发大财的,每人先交五百两银子的定金,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屈平暗想,这不是变相收钱吗?金朝穷到这个地步了。 但是商人们经过一番考虑,还是争先恐后地举手赞成交定金,生怕以后赶不上这趟发财的宝船。 完颜宗辅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说:“大家稍安勿躁,各自坐好了,等下会有人一个个上前登记收取定金。本帅希望今天来了的,都能加入我们的团队,不然以后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你们了!” 屈平道怎么还带强制性的,他摸了摸身上的金条,还好安在。 “大家今日尽情的享用美酒佳肴!”完颜宗辅说,“等下会有宋奴为大家斟酒服务,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哪,哈哈!”完颜宗辅说完,令手下人陪这些一身铜臭的商家喝酒,自己先走了。 屈平三人互望一眼,心道,这“宋奴”应该就是被强掳而来的大宋宗亲们吧。 宋奴们穿着最低等破旧的衣服端着酒菜进来,一些女的身上衣物甚至还有破洞,道德低下的商人们趁她们经过的时候上下其手,对这些曾经高贵的奴隶们一点都不会客气。宋奴们只有忍气吞声,否则可能会招来一顿生不如死的对待。 屈平身边也站着一个女奴尽心服侍,屈平趁大家喝得兴起,吵闹不堪之时,在女奴弯腰倒酒的时候,用地道的大宋京话说:“不要慌张,你叫什么名字?” 他乡遇故音,那女奴身子一震,随后强力恢复了镇静,控制住不让泪水留下,低声说:“我是当今大宋皇帝的妾室,姜氏。” 原来是姜妃,但不知其他人现在如何了。 屈平说:“臣下奉皇上之命前来,不知先皇和其他人在何处?” 远处的卫兵见有宋奴和商人们说话,叫道:“宋奴只需伺候,不可交谈!” 屈平干了一碗酒,姜氏趁倒酒时用酒壶挡住嘴脸,说:“我们被关在城东的洗衣院,二位先帝和皇后们也在一起。洗衣院外守卫森严,内部却没有看守,只是每日早上要查一遍洗衣院内各处及人数。” “撑住,我会救你们回去的!”屈平说。 姜氏没有说话,心想,自己这样的人回去还能有什么用,不过是丢赵构皇帝的脸面罢了。 第七十章 巧遇大旗 http://.biquxs.info/

收定金的人到了面前,屈平交了五根金条给他,写了名字。便借故先走了,守卫看他已经交了定金,便给于放行。 三人回了客栈,屈平道:“当年何等高大上的皇亲国戚们,如今一朝成为阶下囚,受尽百般凌辱,真是可悲可叹!” “阿弥陀佛!”武智深道一声佛号。 萧露说:“你大宋好歹国还在,如今皇上又刚刚打败了金国,他们行事也会有所顾忌。但是我大辽已灭,皇亲国戚就彻底的沦为了最下贱之人。” 屈平安慰说:“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人们的!” 下午,屈平借着逛街的理由,勘察了洗衣院的地形,晚上交代武智深保护好萧露,换上夜行衣,偷偷地潜行至洗衣院。 洗衣院外面四面八方围了三层士兵,昼夜不停的看守,擅自靠近闯入者格杀勿论。按照姜妃的说法,里面应该是没有金兵驻守的,只是这外面前后三层重兵把守,只有蚊子才能飞得进去。 屈平在远处的房顶上趴着观察了许久,依旧难见破绽。 看来只有光明正大地递交国书请求探望了。 屈平叹了口气,今晚只好先打道回府。借着夜黑,屈平施展轻功踏着房顶退去。突然,他感觉身后好像后人跟踪。 屈平越过两间房中间的空隙,估摸着身后之人此刻应该正越在半空中,无法借力,摸出一枚铜钱,嗖的一声甩手射向那人。 那人身手也是不凡,在空中硬生生地拧着身子,一个鹞子翻身,将将避过那枚暗器。 屈平回头见那人落下房去,继续向前跑去。 那人落在半空,叫了一声“屈兄弟!” 屈平停下来,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细想了一下,原来是耶律大旗。屈平回身走到房顶边上,望着下面站着的耶律大旗,他穿着一身金人的衣服,看这行头,应该还是有些地位的。 “怎么是你?”屈平跳下地面说。 耶律大旗走近了说:“白天我在元帅府就见到你们了,只是你们不曾见到我。” “我蒙着面你都能认出我来,你在跟踪我?” “屈兄弟误会了,我只是在这里等着你。” 屈平扫了一眼耶律大旗的一身衣服,说:“恭喜大旗兄,看来如今地位不低嘛?” “见笑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混到完颜宗辅的护卫统领一职。” “大旗兄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些不说了。”耶律大旗说,“恭喜你,萧露能跟你在一起,这也是命。” “你也知道了?” “想要了解的东西,总会有办法的。” 屈平知道耶律大旗对萧露心怀感情,说:“你放心,萧露会很幸福的。” 耶律大旗不置可否,心想,跟我在一起,未必就不会幸福。他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如今自食其果,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 屈平转开话题说:“现在你在金人内部如何了?” “一些核心的机密还不能接触,但是假以时日,一切都不是问题。”耶律大旗道,“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有需要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屈平说,“大旗兄可有办法让我进入洗衣院?” “洗衣院守卫严密,除非金帝和元帅有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格杀勿论!我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这一点,恐怕我是帮不了屈兄了。” 屈平早知如此,说:“也罢,我再另想办法。大旗兄可见过你辽国的皇亲们了?” 耶律大旗面露悲伤,说:“我大辽皇亲已是亡国之人,如今身份尚且不如你大宋废帝们。男人皆入狱服刑,或处死、或饥寒受虐而死,女人们但愿有些姿色、年轻的都沦为娼伎,真是猪狗不如!” 屈平不知道他说的猪狗不如指的是受难的男女们还是十恶不赦的金人,问:“萧露的姨妈,如今怎样?” “萧妃四十不到,又曾保养得当,雍容华贵,你觉得她会怎样?”耶律大旗说,“我也有幸见过她一面,如今她是完颜宗辅的小妾。” “可否让我见她一面,她是萧露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见她作甚?!她现在作了完颜宗辅的小老婆,依旧风光华丽,哪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就凭她说大辽国运已尽各自安身立命这句话,我就不想再看到她!”耶律大旗气愤道。 屈平心想,她一个女人家,在这个男人主宰的世界,又失去保护,一个柔弱的女子,就像被雨打落的梨花,有只依附在树干上,才能免于飘零。 作为曾经萧露的养育监护人,或许这句话,也是要对萧露说的话吧。 屈平安抚他说:“大旗兄不必动怒,这个世界还是要靠男人的拳头说话,也怨不得她一个女子。” 耶律大旗说:“不提她也罢。屈兄若真想进去洗衣院,只有外交一途,光明正大的进去。如今金国正想搭上大宋这艘商船,这不失为一个契机。” “多谢大旗兄。天色已晚,为免让人见着你我,给你造成麻烦,我先告辞了。”屈平拱手说。 “也好,后会有期。”等屈平走远十来步,耶律大旗在后面喊道:“替我向萧露说声道歉!” 等屈平走远许久,两人从暗处出来,对耶律大旗说:“殿下,我们离金朝的核心只差一步,此人送上门来,正好拿去当投名状,换取完颜宗辅乃至完颜晟的信任!” 耶律大旗不置可否地说:“此事容我再想想。” 另一人道:“机不可失啊,殿下!” 屈平悄悄地返回客栈,换下夜行衣。萧露担心他的安危,还没休息,起床道:“怎么样?” “守卫森严,滴水难进!”屈平说,“你猜我碰见谁了?” “谁?大旗?” “没错,他白天就在完颜宗辅的府上看见我们了,他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做了完颜宗辅的侍卫统领。” “他不会变节吧?”萧露担忧道。 “不至于吧……我让他带我见你姨妈,他说你姨妈已经投靠完颜宗辅做了小妾,告诫你们各自安身立命,不要想什么复国。你表哥很生气,发誓不再见她。”屈平假装轻描淡写地说。 萧露没有言语,内心却乱的很。姨妈也是一介女流,能强求她什么呢。自己又何尝不是。 屈平又说:“大旗郑重地向你表示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 “谈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但愿他以后好好做人做事吧。” 屈平经过一夜的斟酌,还是决定冒险走外交路线。 第二天屈平带着武智深出了城,在城外换了大宋服装,二人大摇大摆的到了城门。守城的见两个宋人突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握紧武器围着二人。其中为首的一人道:“你们两个宋人,为何出现在此?” 屈平面无惧色,道:“我乃大宋使臣,特来此面见你们皇上,有要事谈判。速去禀报你的上级,这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说完还理所当然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武智深时刻站在屈平身后,以防不测。 金兵见屈平神态不凡,也不敢随意做主,赶紧叫人去逐级上报。 上京除了金国皇帝,就是三太子大元帅完颜宗辅当政,最后禀报到了他这里,完颜宗辅心说大宋使臣怎么毫无消息就到了京城了。 完颜宗辅问:“来的是宋国何人?” 那士兵心中慌乱,自己也没问过啊,他吞吞吐吐说:“属下该死,属下不知,来的是一个年轻高大之人,还带着个和尚。” “混账!”完颜宗辅骂道。 这时,又有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赶来说:“禀元帅,来的是宋国辅国大将军屈平!” 完颜宗辅心道,他怎么会来上京,他可说是宋朝军事一把手,若是把他抓了……不行,本帅去了宋国,他们也能放自己回来,要是大金扣下他,岂不显得我大金小气不诚信。 完颜宗辅对身边的侍卫统领说:“王旗,你说本帅要不要扣下他?” 被叫做王旗的耶律大旗说:“末将以为,首先搞清楚他所为何来。再者,元帅敢孤身犯险而又能全身而退,也说明了宋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我大金人才济济,国力昌盛,犯不着见着他一个将领就把他逮起来。” 完颜宗辅看着他,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完颜宗辅命人备轿出城去将屈平接进来,彰显大金礼数周到。 屈平在城门好整以暇地坐着等人来接待自己,却没想到来的是完颜宗辅的人。士兵们????让开个道儿来,依旧从四面围着屈平二人。 屈平上了轿,武智深跟着,一路去到元帅府。屈平见到完颜宗辅,拱手以礼,笑道:“劳动元帅大驾,真是屈某之幸!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屈平扫了一眼完颜宗辅身旁的耶律大旗,装作不认识。 完颜宗辅回了个礼,说:“屈将军怎么不事先打招呼,突然就到了我上京?真当我大金国门空虚吗?” 第七十一章 与虎谋皮 http://.biquxs.info/

“元帅误会了,我是从胶东半岛坐船而来,一路并不见有人阻拦。想来贵国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不必处处刀兵守卫吧?” 完颜宗辅不信,说:“你从胶东半岛坐船而来?” 屈平道:“没错,就一艘小船,随便划划,就到了这边。元帅也知道,我大宋现在大开丝绸之路,水陆并进,高歌不断,远至朱罗、阿曼、大秦等地,都将受到我大宋的恩泽布施。” “那真是宋国百姓的福气啊!”完颜宗辅说,“只有和平,才能确保百姓生活美好,才能保证国家经济腾飞啊。” 完颜宗辅想,宋国商贸、国威都已远扬天下,大金比起来有点井底之蛙了,虽然武力曾经强盛于宋国,但如今大败一场,也不敢再出此豪言了,所以一定要搭上大宋,搞好经济发展。 “元帅为百姓谋福之心,正与屈某不谋而合。”屈平坐下,抿了一口下人呈上的茶,味道与大宋的大相径庭。 完颜宗辅知道屈平喝不惯此茶,解释道:“此乃我大金上等的参茶,屈将军感觉如何?” “茶是好茶,但是此茶的味道就像贵国国风粗狂不似大宋醇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宋的百姓怕是很难接受得了。” 完颜宗辅本以为屈平会说茶好,然后顺着就说两国各有特产应大开互市以通有无,哪知屈平不顺杆子上。他说:“屈将军此言差矣。本帅觉得两国即是各有特色产物,应该互通有无,造福百姓的同时也是对国家经济的一大有力推动。屈将军远道而来,莫不是为此而来?” 屈平说:“元帅误会了,若只为此事,本将也不会亲自前来。贵国与我大宋嫌隙已深,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深恶贵国行事之恶劣。我大宋丝路远扬,也不差贵国这一个。” 完颜宗辅听完脸色一黑:“屈将军远道而来不为财,那就是为人了!” “没错,你我男子汉说话就该直接。我求人,你求财,宋金虽所求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人是大宋的人,所求之财也是大宋之财,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对完颜宗辅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挑战。他道:“说明白了那你我就好开价码。请说,你要哪些人?” “多多益善,如能全数带回,也是功德无量。” “这……恐怕困难。”大宋被俘之人十去其五六,还有大量充当伎女、奴隶劳工,不可能完璧归赵,完颜宗辅说,“依我之见,归还关键人物可能行得通。饭要一口一口吃,人也可以分批次归还嘛,如今贵国宗室等人分散在大金各处,一时之间恐怕不能如数归还。” “二帝、二后以及大宋当今圣上的生母、妻妾子女!”屈平权衡一番道。 完颜宗辅沉思一会儿,说:“屈将军请节哀,朱皇后及贵国当今皇帝的几位妾室、子女在北迁途中,因水土不服,难耐严寒,已经……撒手归天了。” 屈平心一沉,皇上若知此噩耗,定会悲痛,甚至不惜举兵伐金。完颜宗辅见屈平沉默不语,面容不善,说:“此前贵国大胜,我国其实就有心归还贵国帝后及宗亲,重归旧好,只是贵国皇上当时尚无此意,才拖延至今。屈将军既已携圣意到我上京,本帅会禀明圣上,尽早交还与你。” “恐怕吾皇心生悲恸,难以干休啊!” 完颜宗辅道:“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成王败寇,双方都应该意料到可能的后果,有一天若是我大金气运将尽,恐怕也不会又更好的结局。” 言之有理。屈平从怀里拿出国书:“这是我大宋皇帝的国书,望元帅将之呈与贵国皇帝,希望能归还帝、后及当今圣上的生母、妻妾子女,另外请尽量多的放回宗室俘虏。贵国有何要求,也请提出,我可全权负责商谈。” 完颜宗辅接过下人送上的国书,说:“屈将军放心,本帅定会呈与我皇,并劝说圣上尽量归还贵国北上之人。我大金数十年荡平辽东,也需要时间安定下来,内安民生,外结友邦。汉人有句古话说得好:打天下容易,安天下难。” “两国和平,有望元帅了!” “放心,有我完颜宗辅在世一日,就有金宋和平的一日。”完颜宗辅斩钉截铁道。完颜宗辅是治世辅国之能臣,有他在,金国发展必然腾飞。 屈平说:“据说四太子在长城以北勤于练兵,磨刀霍霍,我很是担忧哪,怕他一失手就伤了两国辛苦建立的和平。” 完颜宗辅心道,完颜宗弼这些事情竟然都没有逃过你的眼,恐怕你的手伸的挺长的。他说:“屈将军放心,我会严加管教的。” “那就最好了。”屈平说,“在贵国皇上给出消息之前,可否让我见一面二位先帝?” 完颜宗辅想了想道:“自无不可,现在本帅就让人带你去见他们,本帅也马上将贵国国书呈交圣上。” “多谢元帅!” 洗衣院内,数百人围堵在房外,眼巴巴地望着房里的众人。房里二帝分坐于上位,郑后、赵构之母韦贤妃、王后邢夫人分立两旁。 屈平拜见道:“臣屈平拜见二帝及各位娘娘。” 曾经的宋徽宗如今被金人贬为昏德侯的赵佶身穿破旧的女真服,身型消瘦,神态颓然,他说:“爱卿请起吧,如今我们都已不是大宋皇帝,不必如此多礼。” 屈平起身道:“谢太上皇。臣这次就是为了接二帝及皇妃宗亲们回国的,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定不能空手而归!” 赵佶叹了口气,道:“能回大宋,当然最好,只是我等戴罪之身,实在有负天下臣民,哪有脸面回去。” 宋钦宗赵桓也跟着黯然垂头,余者皆低下头,若是赵佶不愿回去,他们哪有资格回去。 屈平道:“此一时彼一时,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卷土重来,圣上为何就不能他日凌驾金国之上?” “哎,能凌驾金国的,只会是我儿赵构了,他有爱卿等忠臣辅佐,定会为我等一雪前耻!”赵佶道。 赵桓低着头,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赵佶问他:“赵桓你说呢?” 赵佶抬起头说:“父亲说得对,罪儿无能,全望九弟了。” 屈平看了一圈周围,问:“为何不见姜夫人?” 赵构生母韦妃颤抖着声音说:“我那可怜的媳妇姜氏,昨日回来告知大家朝廷会派人来救大家,晚上就……上吊自杀了!今早,金兵已经将她拖走了。” “怎么会这样?”屈平震惊道,她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是觉得自己身子被污,愧见当今皇上,只有以死明志!除了我和朱皇后、韦妃、邢夫人,其余女子鲜有幸免。”宋徽宗老婆郑太后说。 屈平黯然道:“这是金人欠下的又一笔血债!日后定要他加倍偿还!” 宋徽宗道:“金人欠下的血债罄竹难书!我大宋皇室宗亲,以及沿途被俘虏的民女壮丁,岂止数万!男的沦为苦力,女的变成伎奴,饥饿冷冻、被杀被虐、不堪重辱自杀者,难计其数!” 宋钦宗补充道:“女人凡有身孕,不论其月份,一律堕胎,许多人因此丧命。七岁以下小孩,也全部处死,甚至还有食幼儿之恶魔!七岁以上的,也逃不过沦为娼伎奴隶之命运!” 大家想起这些十恶不赦之行为,无不伤心。 屈平说:“二位先帝放心,臣一定会竭力救出大家的!” “事在人为,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宋徽宗说,他突然想起一事,盯着屈平的脸说,“我想起来了,那日军营之中,从我这拿走血书之人,就是你!” “幸不辱命!”屈平说。 宋钦宗恍然道:“那完颜宗望……” 宋徽宗也猜到了完颜宗望很有可能就是屈平所杀,为免走漏风声,打断了宋钦宗的话,说:“完颜宗望是积劳成疾而死,不管他怎么死,都是大快人心之事。” 屈平感激地望了一眼宋徽宗,说:“现在可还有人伺候大家?” 宋徽宗道:“有几个旧臣,承蒙不弃。” 这时候,一个金军将领进来喊道:“屈将军,时候到了,请回吧!” 屈平再次向大家行了礼,说:“大家千万保重,以待来日!”说完,跟那金将出去了。 大门重重地关严,恢复了往日的沉闷。 金国皇宫,金太宗在御书房龙椅上端坐,一旁是完颜宗辅。 金太宗看完宋国的国书,丢在一旁,不屑地说道:“宋国小儿,就打一次像样的胜战,就以为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了!上一回赔款赎兵就已是极大的让步了。你也真是的,竟然答应退出至长城边,要朕的意思,退到燕云十六州就不错了!” 第七十二章 南望归乡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辅汗颜道:“圣上息怒!上次也是形势所逼,您也说了一定不能丢掉长城,我那不是也没有超出您的圣意。” “休要狡辩,若非宋国没有进一步北上之意,朕也不会答应这个协议。区区一纸空文,朕随时可以撕毁,挥兵南下!” “圣上,宋国底蕴犹在,不可小觑啊!我看他恐怕今时不同往日。”完颜宗辅说。 金太宗哼道:“长他人士气!宗弼大王在燕北屯兵二十万,整日苦练,等粮草集备,再杀他宋国一个片甲不留!” 完颜宗辅劝道:“这二十万有十万是新拉来的兵,战力不堪,圣上切不可操之过急啊!如今宋国积极开商,财力日厚,他日更会兵强马壮。” “宋国就是一头肥羊,它越肥壮,我们宰得才更开心,才会更加充实我们!我大金兴国十余年,靠得不是巧舌如簧,不是财大气粗,而是兵强马壮!”金太宗自豪的说。 完颜宗辅暗自叹气,说:“打天下看兵马,治天下看钱粮。圣上,您真不考虑与宋国通商?” “若以开放宋国延边互市,来换取归还两个废帝,太不划算。” “圣上,废帝留在上京,又不能做事,不能吃不能卖,浪费粮食不说,留着反而招宋人的仇恨,何不以此换取更大的利益?” 金太宗想了想说:“除非他们再割让燕云之地与我大金!否则免谈!” “圣上……” “朕意已决,不用多言,你回去歇息吧!” 完颜宗辅失意地回了府,叫人关了门。闭门谢客,免得屈平来找。 却说大宋上次让赎回的完颜宗贤,别的不敢说厉害,溜须拍马的功夫一流。第二日,他带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颗蓝色珍珠,直径足足有三指,他兴冲冲地一大早面见了金太宗,将宝物送与皇上。 金太宗欢喜地把玩着珍珠,口中道:“宗贤哪,虽然你对珍宝情有独钟,深有研究,但是朕也要提醒一下,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得到威望的唯一途径!” 完颜宗贤点头哈腰道:“圣上训导的极是。臣一时都不敢忘记身上的使命。臣已经将一个贪图之宋俘拉入身边,他现在就是咱们大金的一条狗!” “哦?他是什么身份?” “回圣上,是昏德公的一个亲信,深得昏德公喜爱呢。”完颜宗贤谄笑道。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加以利用。”金太宗然后将昨日完颜宗辅找自己所说一事告知于完颜宗贤,“你有什么主意?” 完颜宗贤转着眼睛思考后说:“臣认为圣上和宗辅说的都有道理。臣觉得可以放回两个废帝当中一人,另一人继续为质,让讲求忠孝仁义的宋人不敢有过激的行为。并要求宋国开放边城互市的同时,重新割回燕云之地与我大金。” 金太宗赞许地点点头:“就怕狮子大开口,宋国拒绝割让燕云之地,连废帝都不要了。” 完颜宗贤做了个杀头的手势,狠狠地说:“那就让大宋使臣命休于此,也能断他赵构一臂!” 完颜宗辅在府上心事重重地喝着茶,屈平来了两趟都无功而返。屈平留下自己暂住的客栈地址,悻悻地回去睡大觉。武智深保护着萧露,依旧在城外等着。萧露放心不下,叫武智深去城中找屈平。 金太宗差人告诉完颜宗辅,经过慎重考虑,可以与大宋开通互市,但要尽量收回燕云之地,且二个废帝只能放回一个,其余帝后如数放回,并再加两百俘虏送回。 完颜宗辅闻言大喜,叫人按屈平给的地址去寻他。武智深好不容易找到了屈平,二人正在客栈吃东西,叫差人来请自己去商议要事,屈平心道完颜宗辅给自己吃了几顿闭门羹,这么快来请自己去商议要事,自己先沉住气,姑且凉他一晚。 屈平打发那人回去告诉完颜宗辅,明日再登门拜访。 第二天,屈平带着武智深上到完颜宗辅的帅府,完颜宗辅见多了个和尚,稍有吃惊,却没多问。 二人直入主题,完颜宗辅告知屈平金太宗的旨意,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促成两国邦交,望屈将军用心考虑。 屈平仔细考虑后说:“边境互市自然水到渠成,只归还一帝,虽然情义上难以取舍,但是也并非不可。只是,要我大宋再割让燕云之地,恐怕大宋上下不会答应。” 完颜宗辅说:“燕云先后被辽国和我大金占有,于贵国只有历史上的牵扯,当地百姓两百年都不归贵国管辖,情理上也对贵国没有了归属感,又有何不可?” “孩子远游五十年、一百年,依然还是母亲的孩子!”屈平断然道。 “屈将军,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望你仔细考量。难道你们甘愿让二帝他们永远沦落异国他乡吗?” “这个卖国贼,我屈某人作不来!” 完颜宗辅说:“屈将军不急妄下定论,何不多想想?” “你应该多想想如何发展经济,安定民生,免得日后被我大宋席卷横扫!”屈平毫不示弱。 谈话陷入了僵局。 “蓟州以东之地,可予你!”做出这一决定,屈平仿佛老了一岁。 “加上檀州、蓟州二地!”完颜宗辅追加道。 这二州之长城南面五十里本就是金国控制,各地目前只有知州数十人赴任,给了金国,也应该不会伤了元气。“那……就如此这般。”屈平说。 完颜宗辅笑说:“如此两全其美,岂不妙哉!那屈将军意下请回哪位先帝呢?”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好,本帅会禀告圣上,预祝屈将军能早日带回皇室宗亲,两国也好要开互市,利国利民。” 屈平道:“那就有劳了。告辞!” 洗衣院里众人获悉金太宗同意放归一帝一后、赵构亲母、原配夫人及其他一百俘虏的时候,屈平神情黯然的躺在客栈,萧露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也不能驱走自己心中的阴霾。 萧露安慰道:“别纠结了,用区区几州之地,能换回那么多人,已是大功一件,他日再亲手拿回来就是了。” “是啊,将军。是我们的东西,别人拿不走。”武智深也说。 屈平翻身而起:“没错,他日我还要灭了他!” 洗衣院内,有人欢喜有人忧。几百人眼巴巴地望着先帝,都想成为那一百人当中的一位。除了郑太后、韦妃、邢夫人,其他人都不确定能重回大宋。 “屈将军为何不争取让我们大家都能回家?”有人不满地议论道。 “就是,莫不是银子没带够?下回再补上不行吗?” 宋徽宗慈爱的望着宋钦宗,道:“恒儿,你还年轻,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跟其他人在一起,有我,他们才会有精神支柱。” “父皇,恒儿没用,自该留在这里带大家抱紧在一起,您老回去!”宋钦宗赵桓跪下说。 宋徽宗伸手去拉赵桓:“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长途跋涉了。” 宋钦宗坚决不起,说:“父皇不走,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郑太后咬牙恨恨地说:“这金贼奸恶异常,致我赵家如此家破人散之境地,真是可恨!”韦妃和邢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郑太后,跟着叹气。 宋钦宗又说:“父皇,若恒儿回去,九弟定会觉得如芒在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的身份尴尬,还是暂不回去的好。” 宋徽宗长叹一口气,古来皇家都是为争皇位而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甚至父子相残,自家能有此恭谦礼让实属不易了。 “也罢,就依你。”宋徽宗说。 宋钦宗这才由父皇拉起身,然后又整理了衣裳,再次郑重地拜倒在地:“父皇多保重!” 宋徽宗留着老泪说:“吾儿,苦了你了!你带领大家也要好好团结,多多保重,来日必会救回尔等!” 门前吵闹哄哄,完颜宗辅率兵进来,哈哈笑道:“恭喜尔等能够重归故里,真实可喜可贺,哈哈,他日我等重聚之日,必要共饮几杯!” 宋钦宗站起身,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想跟他搭话,也不敢乱搭话。完颜宗辅不管众人的态度,道:“二位可想好了南归之选?” 宋徽宗道:“是我。” “恭喜恭喜!”完颜宗辅早想到了该是他,“不知另一百人可选出来了?” “抓阄决定。”宋徽宗想了想说,这个人选,还是让上天和他们自己来确定。 完颜宗辅道:“也好。早日确定,明日好送大家上路。” “屈将军可同我们一道?”宋徽宗不放心地问。 “当然,本帅可不想跟他多纠缠。”完颜宗辅说,“你们在我大金多日,今晚由本帅设宴款待欢送各位,以尽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了。”宋徽宗道。 “除这些人之外,你可有另外想要带回的人?” 宋徽宗想了想,回答道:“有!” 第七十三章 秦桧出现 http://.biquxs.info/

金国大京城外,屈平三人骑着马,注视着城门口缓缓出来的人流。完颜宗辅派王旗即耶律大旗带了六百人,将释放的一百余位宋人围在中间,扛着大旗,庄重地出了城来。 耶律大旗骑着马到了屈平三人面前,他注视了女扒男装的萧露一眼,然后装作不认识,指挥队伍停下,道:“屈将军,人已送到,元帅大人有事不能亲来,还请原谅。” 完颜宗辅端着架子,不来才正常。 屈平说:“替我多谢元帅,以后常来常往,互增情谊。” “这是元帅给你的通关文碟,另外再派了一百名士兵互送你们到边关,祝你们一路顺风!”耶律大旗说完,挥手令人让开道来。 宋徽宗赵佶当先领着百余人走出来,他目光温暖地看着屈平,大恩不言谢。 屈平三人下了马,屈平说:“太上皇,人都齐了,我们出发吧。” 武智深从后面拉来十五辆马车,这都是花金子雇来的,包车包车夫,金子花得只剩下两根了,这一路还要吃喝住,若有个意外,这点钱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开销。但愿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金银有限,只雇得了这些马车,麻烦大家委屈挤一挤吧。”屈平说,他叫过来一辆马车,对宋徽宗道,“太上皇和几位娘娘坐一辆吧。” 宋徽宗赵佶等四人坐一辆马车已是十分宽敞够用了。不用走路,有得马车可以坐,皇亲国戚们纷纷赞扬屈平做事之周到。 宋徽宗带着大家接踵上了车,屈平见有第五人要跟着上宋徽宗的马车,叫道:“这位是……” 宋徽宗从车里回过身来:“这是我朝御史中丞秦桧。秦爱卿忠义难得,因为上书金帅反对立张邦昌为帝,被一同强掳至金国。秦爱卿虽身在敌营,仍不忘初心,秉持忠义,对我等这些曾经五谷不分的皇亲们恭敬如一,常侍奉于我与赵桓左右,是不可多得的忠臣哪!” 秦桧一身瘦弱,脸上血色倒不差,一撮小胡子留在下巴上,眯着单眼皮,躬身道:“见过屈将军,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下臣需得随车服侍太上皇,还望屈将军见谅!” 屈平看着秦桧,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秦桧!史上有名的大奸臣,岳飞的命中死结!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跟在宋徽宗身边随自己回到大宋!屈平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定是奉了金国主子的命,要来颠覆大宋的。找机会一定要好好审审他!”屈平在心里说。 辞别了耶律大旗,众人在一百名金兵的互送下,一路南行。 屈平策马骑在宋徽宗这辆马车旁,对掀开帘子通风的秦桧说:“秦大人这几个月都在什么地方受难?” 秦桧面上古井不波,说:“扫地,洗碗,搓背,放牛……活着,需要最大的勇气!” “佩服!”屈平说,“今后回到朝廷,定有秦大人大展身手的舞台。” “还需屈将军提点。”秦桧客气道。 天色渐晚。屈平道:“太上皇,天色将晚,今晚何处休息的好?” 秦桧隔着帘子在里面跟宋徽宗小声说:“城中住宿人多眼杂,有伤圣上威严。野外扎营,即清净,又剩下许多住店的开销。到了城外,微臣便去买些吃食就好。” 宋徽宗在马车里说:“屈将军行军作战经验丰富,此事你做主即可。” “那就路上安营吧。”屈平说,然后找到金军统领,跟他好生沟通了,他虽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那统领说,各自安营,各管食宿。一点也不给面子。 到了一处半山腰的平地山林里,屈平叫队伍停下安营过夜。他叫其他马车上的人下了车,从车上拿下四顶营帐,指挥众人搭起营帐来。 这一百人,只有三十来个男的,又是骨瘦如柴,劳动力大打折扣。这些人虽然过了一段艰苦岁月,但是对于搭帐篷还是生疏得很,一直费了好长时间才搭好。 晚上帐篷不够用,只有轮流守夜和睡觉。莺莺燕燕们也不敢偷懒,去捡来柴火生起篝火。武智深又领着几个身手过得去人去打猎。 初月高悬,四处黝黑。 武智深打回来几只野兔和鸟,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交给其他人清理了烤来吃,自己回去保护萧露。大家拿出干粮,默默地啃着。 屈平抽空跟萧露说了一会儿话,瞅见秦桧起身要去打水给皇上喝。过了一阵子,屈平便也跟着偷偷尾随去了。 跟着一阵子,明明听着河水声在东边响起,秦桧却偏偏往北边走去。 屈平加快步伐,喊道:“秦大人,走错方向了吧?” 秦桧闻言,发足狂奔。屈平跟着追去,心中没鬼,你跑什么。 追了好一会儿,屈平终于追上去,一脚将他踹飞在地。 “跑得挺快啊!”屈平将秦桧翻过身来,啪啪地扇了几巴掌,“你跑什么?” 秦桧求饶道:“原来是屈将军,误会,误会!我以为碰见大黑熊了,哪里敢不跑?” 屈平又打了他一巴掌,还说我是大熊。 “屈将军别打了,再打骨头就要散架了!” 屈平二话不说,将秦桧捆在树上,坐在一旁审问:“秦大人,实不相瞒,你跟金贼的那点屁事,我了如指掌。” 秦桧心道,我跟金人的秘密无人知晓,你肯定是唬人的。他说:“屈将军您说什么呢?秦某听不懂。” “我说,金贼放你回去祸害大宋!老婆孩子还在金人手上吧?” 这些事,屈平怎么可能知道?秦桧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屈将军,您真是误会了!” 屈平拔出匕首,阴寒的杀气逼着秦桧的脸颊。 “你要干什么?”秦桧瑟瑟发抖。 “为国锄奸!” “我曾为国痛陈利弊,献计献策,不顾生死劝阻张邦昌称帝,身陷囹圄仍不忘本心,用心服侍二位圣上。我又怎会是奸臣?” 秦桧说得大义凛然,屈平犹自毫无动心:“石头再硬,也会被水滴穿!太阳再亮,也会躲到黑暗之后!你,秦桧,以前就算忠贞,也难保不腐坏!”屈平将匕首抵住秦桧的左脸,刀尖刺入皮肤,鲜血顺着刀身流下来。 秦桧吓得用力把脸躲开:“你疯了!会出人命的!” 到了这个时候,秦桧还没露出马脚,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他了?不行,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屈平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刀尖向前一送,噗的一声透过秦桧的脸颊。刀身抵在秦桧的舌头上,鲜血里里外外的流个不停。 秦桧吓得努力控制住头颅的抖动,四肢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股腥味从两股间飘了出来。 “再不说,我这一刀就要往你后脑勺削过去了!”屈平压着嗓子凑到秦桧耳旁说。 秦桧口中含着刀子,含糊着道:“我说,我说。” 屈平把匕首拔出来,在秦桧衣领处擦拭着血水。 秦桧咽了口血水:“我是猪油蒙了眼,信了完颜宗贤的蛊惑。他拿了我的妻小,叫我回了大宋与他相互配合,定能保我成就高官爵位。” “若大宋越渐孱弱,人口锐减,兵力不堪,财银外流,国土丢失,就算给你做了皇帝,终究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枉你曾经忠义一时,怎么连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屈平骂道。 秦桧跪下狂磕头:“屈将军教训的是,秦桧一时糊涂,求大人您有大量,放我一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屈平说:“机会要看你自己怎么争取。” “屈将军但有吩咐,秦桧万死不辞!秦桧愿发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的祖国和人民!” “谢屈将军,秦桧定会舍命报效国家。” “好。你明天想办法重回到完颜宗贤身边,想办法除掉完颜宗辅,这个人不简单。” “是是是。” “你千万别有侥幸心理,我的眼线会时刻盯着你的,一旦发现你有二心,就送你去见阎王!” “是是是。”秦桧不停地应承着,心里对屈平是否有眼线潜在上京仍持怀疑态度,不过却不敢冒险。 “你放心,等过几年灭了金国,你就是暗中的最大的功臣,皇上定不会少了你的高官厚禄,当今圣上可是出了名的大气!前提是你要对得起他!”屈平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走,回去吧,跑出来这么久,怕太上皇有危险。” 二人快回到驻地,突然见前方火光印天,于是赶紧飞跑起来,这几个大人物可千万别出事。再近些,传来呼呼的喊杀声,一百护送的金兵正跟两百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激烈交战,不过只在自保安然无恙,根本没人去保护大宋皇亲们。手无寸铁又脆弱的皇亲们慌乱奔走,报团求救。地上已经躺下许多无辜的身躯。 第七十四章 瘦金上人 http://.biquxs.info/

武智深护送萧露躲在宋徽宗一块,挥舞着一柄大刀,大开大合,杀伤十余人后,没有黑衣人敢往这面突进,只是挥舞着刀在外围不让人逃走。 “快去保护太上皇!”屈平喊道,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当先杀入黑衣人中。 这帮人使得都是杀人夺命的行伍功夫,并非江湖中人。屈平一口气砍翻七人,冲到金兵统领身前吼道:“为何不救他们!” 金兵统领自知理亏,嘴上说:“敌人众多,我方自保尚且困难。” 屈平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是也知道他们没有义务为宋人舍身相救,不给他们点威严是不行的。屈平说:“我大宋太上皇等人若有三长两短,之前跟你们的协议也就无从谈起。这个责任,你担负得起吗?” 金兵统领无奈,只得招呼自己人,跟着屈平奋力杀过去救人。 皇亲国戚们团团保护着宋徽宗几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他们的安全。一排人倒下去,又有一排人站了起来。只有武智深保护的一方,场面才好看点。 一战过后,黑衣人渐渐不敌,最后不足百人仓皇逃走,这边金兵也损伤惨重,只剩下六十多人。大宋皇室这边就更惨,被人屠戮得只剩下三十来人,宋徽宗和郑后、韦妃、邢氏侥幸无碍。 大家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没想到一百多人高高兴兴盼着能重回大宋怀抱,没曾想,半路不到,六十多个同胞就撒手人寰了。 秦桧这时从过去扶着宋徽宗,屈平丢掉砍卷的刀,喊道:“别哭了!强敌已退,大家撸起袖子,让同胞们入土为安才是当务之急!哭能有什么用,留着力气,争取回到大宋吧!” 宋徽宗也道:“幸亏屈将军救助及时,否则大家性命危矣!大家听屈将军的,把我们的亲人们掩埋了吧!他日,这片土地不会让他们感到寒冷!” 大家听了宋徽宗的话,从地上捡起兵器,到一旁去挖坑。 屈平道:“臣救驾来迟,请太上皇降罪!” 宋徽宗由秦桧扶着无力地坐在地上,说:“屈将军多次救众人于危难,何罪之有!太上皇这个称呼也请不要再叫了,我赵佶配不上!” “圣上!”秦桧道。 宋徽宗赵佶摆了摆手制止秦桧说话,道:“我一心迷醉书画石鸟等,坐上龙位,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更是国家和臣民的不幸。我如果不当皇帝,大宋如今早就是另一番景象。自北上以来,我常常自省,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能力和错误。希望,今后我能简简单单的做一个醉心书画的艺匠……” 郑太后握着赵佶的手,抚摸着,温柔地望着赵佶说:“我陪你。” 秦桧道:“圣上如此自处,也是对当今圣上最好的一种交代。” 赵佶看着秦桧说:“以后就叫我……昏德居士。” “太上皇切不可如此自辱!”屈平说。 “那你给我取一个名字。” “臣书读的少。”屈平道,而且自己也不敢随便给他取名。 秦桧悍不畏死:“您的书法看似瘦弱纤细,实则筋道有力,不如就要瘦金上人,金通筋,瘦金还能从字面上压制金国。” 屈平心道,宋徽宗的字不就是叫瘦金体吗,秦桧取得这名字正是绝了。屈平赞道:“这个名字取得高大上!” 赵佶点点头:“会之(秦桧字会之)果然有才学,我没看错你!瘦金上人好,这个名字好!以后你们叫我上人就好了。”他的老婆媳妇都不说话。 秦桧此时突然拜道在地。 赵佶惊道:“会之这是何故?”秦桧说:“臣不能侍奉上人了,臣心意已决,要返回上京,查出今天这事是谁干的!” 屈平及时地说:“秦大人有此真心,是大宋之福气。” 赵佶说:“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总归是金人。咦,你的脸颊怎么回事,还在流血呢?” 秦桧捂住脸,悄悄地瞟了一眼屈平,说:“刚才着急太上皇安危,被那帮黑衣人给伤着了。不过没有大碍,多谢太上皇关心。趁金兵现在没注意,我要偷偷溜走了,你们多保重,一路顺风!” 屈平高看了秦桧,说:“秦大人好好保重,等你的好消息!” 赵佶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秦桧不再解释,向大家行了礼,悄悄地混入夜色中,消失了。 屈平望着秦桧消失在黑暗里,心想,希望自己不只是挽救了岳飞,还挽救了秦桧,挽救了大宋,进一步挫败金国。 赵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武智深和萧露,说:“这位小公子打扮的……” “上人英明,正是您想的那样。”屈平说。 第二日,金兵统领率领五十个完好的金兵,护着三十多个宋人,继续向边境进发。 东面,杨再兴一行人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到了日本,收到消息的天皇带领大部分部将及各大家族头脑已在海岸边恭候多时,翘首以盼终于见到来自大宋的数艘巨大海船破浪而来,无不神情激亢,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巨船。 船舰靠稳岸边,从甲板上放下桥板直达岸上。 杨再兴带领将士们穿戴整齐,扛枪挎弩,跨上骏马,高呼一声“下船!”,身后一裨将举着令旗用力一挥,六千将士策马而下,轰鸣震耳,船摇地动。六千将士下了船,然后书生、水手们才鱼贯而下。 岸上的天皇众人惊呆着大嘴,没想到大宋兵马如此威武。杨再兴率兵马下了船,阵型站定,坂上龙二郎跑去跟天皇作了简短禀报,杨再兴下马拱手道:“本将杨再兴,代表大宋皇帝向天皇阁下问候。” 天皇听杨再兴代表的是大宋皇帝,赶紧前行几步,用日语躬身道:“谢上国陛下挂怀。”坂上龙二郎理所当然地身兼了翻译一职。天皇后面有人相互私语,堂堂天皇陛下怎能躬身向他行礼,太丢面子了。 杨再兴掏出大宋国书道:“这是我大宋国书,愿两国友谊长存!” 坂上龙二郎过来恭请了国书,呈与天皇,天皇恭敬地捧着国书叽里呱啦一翻,坂上龙二郎翻译道:“下国皇帝说恭谢大宋厚恩,感谢杨将军不远万里来日。” “另外,我大宋派遣了数千优秀先生来贵国,传播中土文化,还望天皇阁下好生安置。”杨再兴指着那数千书生说道。数千书生,囊括了农林牧副渔、琴棋书画、儒释道各种文化,当然,为了方便两国今后交流,皇帝专门交代了,首先要教授汉语言,同语言同文化才能进一步同心同德。 “上国精英,屈尊来日,真是我日本人民的福祉!本皇定会好生款待先生们,让全国的百姓都能学习到上国的先进知识!” “多谢天皇阁下!”杨再兴虎目扫视了一眼天皇背后的各路首领,“不知崇德家族的人来了没有?” 坂上龙二郎心中一凛,心道大宋这么快就要找崇德家族算账了,虽说有些气势凌人,但对于自己这方来说,却是大快人心。 天皇尚不知崇德家族在大宋干了什么好事,不知就里道:“崇德王说家中有要事,今日因此不能来为上国将军接风,还望海涵。” 天皇虽然也不喜这个常常与自己作对的崇德王,但好歹崇德王也属日本本国势力,按照体制,还是自己的管辖之下的人。 “办丧事吗?本将正好有一件厚礼要送给他,不知天皇阁下可否令人为我指路?”杨再兴道。 天皇不知杨再兴怎么知道崇德的,但是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要是能趁机借宋兵灭了崇德王,那再好不过了。坂上龙二郎用日语跟天皇简单禀告了一番崇德王的儿子在大宋干的好事,天皇心中了然,道:“坂上君与杨将军较为熟悉,就让坂上君带杨将军前去吧。本皇暂回宫,命人准备好酒好菜,为杨将军一行接风!” 杨再兴翻身上马道:“本将去去就来,天皇阁下先将酒肉热着。”杨再兴招呼一声,带着六千勇士,在坂上龙二郎的指引下,山呼海啸地往崇德王的领地冲去。 却说崇德王在自家宅院里正跟下人们发脾气,儿子崇德俊一带人去了大宋这么久,音信全无,这边宋兵又渡海而来,真担心自己宝贝儿子已遭不测。 他的一个老婆安慰道:“将军,不用担心,俊一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您还有十位儿子,个个虎胆雄威。” “不是你的儿子,你肯定不担心了!”崇德王骂道,一巴掌扇在那个老婆的脸上。其他老婆吓得都不敢说话,只有崇德俊一的娘在一旁哭哭啼啼得更厉害了。崇德王又接着骂崇德俊一的娘:“你也别吵,你儿子要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了!” 第七十五章 灭崇德王 http://.biquxs.info/

崇德俊一的娘憋着一股劲又不敢哭,憋得面红目赤。崇德王在场的其余几个儿子幸灾乐祸的看着崇德俊一的娘,有几个儿子心中窃喜,等你没有了父王的庇护,就等着享受胯下之乐吧。 崇德王还要再摔杯子砸碗,这时一个小兵冲进来喊叫:“将军,有大量不明势力的军队骑着快马冲进城来了!” 崇德王将手中的被子用力砸在地上,狠狠道:“哪个不开眼的,敢跟老子撒野!走,叫上武士们,杀他个屁滚尿流,老子也好出出气!”崇德王的府外驻扎了三千人,其余还有三千人马在外向别的势力及其百姓收粮收财,暂时还没回来。 崇德王带着几个儿子,率领三千人,乱哄哄地冲向城门。 杨再兴已经杀入城里,沿路守卫根本不堪一击。那城门,其实不过是栅栏,哪里挡得住大宋最精锐部队的金戈铁马。杨再兴一路砍瓜切菜,莫有敢挡者。 坂上龙二郎跟随杨再兴一路冲杀,好不兴奋,没想到宋军实力强悍如斯,崇德王的守卫根本脆弱得如同一张破纸。远远看着崇德王率领三千将士不成阵型的冲过来,坂上龙二郎为杨再兴指着对面半秃头的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说:“杨将军,那个就是崇德王。” 杨再兴盯着崇德王,率领六千骑兵风一般的冲向对方。 崇德王也有五六百骑兵,不过与大宋的战马一比,都是小矮马。七米宽的街道相对狭窄,双方只能看见部分的敌军。崇德王冲得太快了,离得还有三百米才看清对面强大兵力,只见对面两张“宋”旗,人马攒动,马蹄震得地面雷鸣滚滚,地上黄土飞上天,街上两边住民争分夺秒地急着关门闭户。 崇德王慌得赶紧大喊“停”,可是后方跑的太急,队形又乱,一时刹不住脚步。 短短愣神的功夫,宋军离得只剩下一百米了……五十米了。崇德王见撤退不及,只好命令部队又回头拔刀杀向宋军。刀才拔出一半,迎接他们的是阵阵如蝗箭雨。跑在前面的崇德王避之不及,被一箭贯穿了左肩,鲜血汩汩地留了出来。他的儿子们赶忙将崇德王拖到后面,叫士兵们用盾牌团团护着,大家龟缩在盾牌里,崇德王数一数人数,又折掉了三个儿子。 “对方是什么人?”崇德王惊怒交加。 大家纷纷摇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叫“宋”的势力。 “难道是大宋来的?”一个儿子道。 崇德王难以置信,还来不及商量对策,宋军强大的火力已经杀掉了大量敌人。崇德王的人面对精锐宋军不堪一击,只得且战且退,无奈宋军清一色的铁骑,跑又跑不过,战又战不过,郁闷之极。 杨再兴眼见得一个盾牌围成铁乌龟裹在敌方队伍里努力地后退,钢枪一振,猛夹了一下马肚子,带着坂上龙二郎和数十位副将冲杀过去。重重的铁蹄狠狠地踏在崇德王脆弱的盾牌上,盾毁之时,底下士兵不是被踩踏而死,就是被宋将们的冷兵器贯穿了身体。还好崇德王及几个儿子平时练功不缀,危急时刻,纷纷懒驴打滚朝四面八方躲了过去。 崇德王看清了坂上龙二郎这个奸人的脸面,叫道:“原来是你引来了宋兵!” 坂上龙二郎道:“宋兵不过是天皇陛下成就伟业的一把利刃,所有如崇德君一般阻挡大道的人,都将成为尘埃!” 杨再兴见他们叽里呱啦说的一句也听不懂,道:“你们说什么?” “杨将军,崇德王辱骂贵国及尊驾,我不敢翻译。” 杨再兴听完,策马冲向崇德王,枪出如龙,如电般刺向崇德王的胸口。崇德王单手举着太刀奋力格挡,感觉整个虎口都要震裂了。杨再兴在马上,崇德王在地上被追得狼狈,哇哇叫道:“有种下马一战!”崇德王的儿子们想要前来救助,却被其他副将们逐个截杀。 坂上龙二郎在一旁煽风点火:“杨将军,他说你不过是过江之鲫,这样的你他一个能打十个!” 杨再兴沉着对敌,不受外界干扰,却也不下马,因为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必要讲什么礼义廉耻,只有活着,才是胜利。 崇德王本就一臂受损,哪里敌得过杨再兴的钢枪,俗话说枪打远刀打近,杨再兴舞得密不透风,崇德王根本近身不得,想要远走,两条人腿却又跑不过马腿。 仓促之间,杨再兴一枪挑飞了崇德王的刀,回身一棒将崇德王扫翻在地。崇德王这会儿右边胳膊又被打断了,摔飞在地,又断了一排肋骨。崇德王挣扎着坐起身,咳出了两口大血。 这会儿,崇德王的儿子们都被抓的抓、杀的杀,杨再兴命人将崇德王绑了,让坂上龙二郎去抄了崇德王的家,再旌旗招展地去喝天皇的接风宴。 杨再兴命手下部队门外驻扎,闲人勿近,领着十员副将随坂上龙二郎进宫里用膳。天皇早在门前等候了,没想到宋军这么快就得胜而归了,大大出乎意料。杨再兴将败军之将崇德王丢在天皇面前,说:“幸不辱命,为天皇阁下旗开得胜!” 如此一说,好像是奉了天皇的命去杀崇德王。坂上龙二郎毫不含糊地将原话翻译给天皇听,天皇嘴角抽了抽,心想崇德王既然已经伏诛,那就承了这份情吧,还能对那些墙头草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天皇道:“杨将军出师一个时辰不到就已凯旋,果然是上国虎将!有杨将军帮助,本皇自可如虎添翼!” 杨再兴道:“本将不过是大宋排名最末的将军罢了,比我厉害十倍、百倍的人大有人在。” 天皇听了坂上龙二郎的翻译,很是震惊,又很振奋,他说:“太好了。不知将军想如何处置崇德王?” “崇德王之子奉崇德王之命,冒犯我大宋天威,公然强抢民女,杀人掠货,扰乱治安。其爪牙竟然还伸向了我大宋当朝二品辅国大将军及其爱妻,往小了说是杀人抢劫,以下犯上,往大了说,是破坏宋日两国千年睦邻友好,妄图颠覆两国和平,实乃十恶不赦!”杨再兴愤然道。 坂上龙二郎翻译完杨再兴的话给天皇听,又说:“国内诸侯为‘十美节’,方法用尽,劳民伤财不说,还损伤了与强邻的邦交。” 天皇深以为然,点头说:“此事缘起于本皇一时之兴,没想到却导致如此多的纠纷,本皇命尔等立即取缔‘十美节’,并放归民女还家,还天下安宁。”其余官员、诸侯纷纷应是。 杨再兴说:“这你我双方说一句话,翻译来翻译去,费时费力。贵国既然要学习我大宋现今文明,自该首先学习我国文字语言,这样才好无障碍交流。” 坂上龙二郎神情微怏,不过还是原原本本的翻译给天皇听。 天皇听后,寻思良久,开口道:“我日本文字原本取自中国,书面交流自然无碍,口语上面,还需劳烦贵国学士不辞烦劳地全面推广。” 下面一片反对声,日本语言形成多年,虽然文字取用的是汉字,但是发音却是有自己的特色。 坂上龙二郎说:“陛下,若我国与中国言语书面一致,不只学习容易,更能方面两国来往交流、经商贸易。大宋皇帝说过,以后海上丝绸之路还要与我国连接,既然要向强大的人学习,为何还要固执己见,迂腐不化?我们应该全盘吸收学习他们的长处,这样才能壮大我们自身!” 另有官员说:“坂上君说的是极,臣也觉得如此甚好。既然可以学习中国的文字,为何不可以吸收他们的语言?” 天皇大悦,不顾其余反对的声音,振振有词道:“大宋的军力强大,相信你们都看到了。狡猾顽固如崇德王,你们没有几个有胆与他一拼吧?可是宋军瞬间就剿灭了他!” 群臣反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是啊,大宋天威之下,谁能硬抗。 天皇宣布道:“明日起,各地王侯官员自来请一两名宋国大学士,好生接待,教辖内百姓都能学习中国语言文字。日中两国友谊自徐福东渡传教以来,源远流长,相信自今日起,自本皇始,将会是一次质的飞越!” 杨再兴见他们争论了半天,说:“天皇阁下意下如何?” 坂上龙二郎将天皇的意思翻译传达给杨再兴:“我日本皇帝认为贵国提议很有建设性,很有必要性,很有时效和远见,相信在此基础上,日本向上国学习交流会更进一步。” “如此甚好。”杨再兴道,“言归正传,崇德王犯我中华,虽远必诛!我欲将他当众绳之以法,以儆效尤,不知天皇阁下有何建议?” 第七十六章 假途伐虢 http://.biquxs.info/

天皇听了坂上龙二郎的传达,说:“崇德王其罪昭然,理应当诛,以正典法。但是,这当众行邢之人选,应由我日方承担。”要不然,让日本百姓看着崇德王被大宋的人处死,还不知道百姓们会作何想。 杨再兴说:“也好,那就辛苦阁下了。”天皇暗松一口气,却听杨再兴又道:“本将率军在贵国最多三年,希望天皇阁下早做计划,统一四岛。” 自公元一一二八年杨再兴率六千宋兵抵达日本,帮助日本天皇铲除异己,扩大版图,统一四岛,历时三年。从此,中日两国垫定永世友谊,相帮互助,日本国尊中国为上国,每年例行朝贡觐见二次,日本也受益于海上丝绸之路,经济随之大有发展。杨再兴保守着大宋劲弩的机密,日本心心念念而不可得,加之国内工部大力研发火器,使得中国在军事上遥遥领先,无形中起到威慑控制作用。 杨再兴在日本多番征战,历经艰辛,收获丰硕战斗及外交经验,为日后回到大宋肩负重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此,日本自徐福之后,中国战神杨再兴的美名千古流芳。在此不再赘述其在日本的事迹。 却说耶律大石带领辽国残余势力借道蒙古,趁机大败了心无大志的回鹘,将回鹘打得东西分离,西面的逃向了更西之地,东面的往西夏这边源源不断的靠近过来。 回鹘兵力甚少,部族杂乱,因此战斗力十分不堪,被残辽杀得四处逃窜。 耶律大石扩大了版图,对外宣称复辟辽国,自己当了皇帝,但外界和历史都称之为西辽。 西夏国王见驱逐了回鹘的西辽盘踞西面虎视眈眈,命令戴罪的李昌佑重掌西路帅印,加强戒备,防备西辽东进,阻止回鹘东迁。 回鹘走投无路,东西北三面强敌环伺,南面的吐蕃有高山阻隔,又是喇嘛主政,兵力散乱,吐蕃自治尚可,要想寻求他们的帮助,那无异于多此一举。若非吐蕃山势高耸,高原挺立,喇嘛一心向佛,民生也是所求平淡,再加上物资匮乏,没有劫掠的价值,那么吐蕃这块纯净的圣地早就战火连天了。 鉴于这些原因,东面龟缩的回鹘便派出一队细作,扮做西域商人,随着因战火阻断丝路无法继续西进的大宋商人一路东返。历尽千辛,终于到达宋都应天府,好话说尽,终于见到求见到了李纲大人,李纲仔细分析局势,觉得有利可图,便连日奏请了皇上。 “皇上,辽国残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耶律大石借道蒙古部落,扫平了战斗力低下的回鹘势力,已经对外妄自称帝,成立西辽国,他日势必再次威胁我大宋。而金回鹘军龟缩在西夏以西,前有西夏,后有西辽,随时可被覆灭。回鹘密使千方百计求救于我大宋,一是看好我大宋新战败了金国与西夏,二是回鹘常年与西夏有摩擦,此时他面临灭顶之灾,西夏不趁机砍他一刀已是万幸,不可能再救助与他。”李纲道。 赵构说:“虽说唇亡齿寒,但是西夏见死不救,必定暗地里他们与西辽达成了某种协议!” “西夏百废待兴,又惨败于我大宋,元气未复,不敢妄动干戈,此时与西辽达成协议也是权宜之计。西夏有心无力,回鹘又恳求于我大宋,我中国历来仁义当先,有了这个‘仁’字,便不怕出师无名。”李纲老谋深算,“臣建议,可遣谈判使前往西夏,说服西夏让他们借道于我大宋,来个假途伐虢。” 自去年三国和谈,西夏归还土地之后,鄯州即西宁重归大宋怀抱,往西之地除了茫茫群山,皆非宋土。神宗时期,曾经为了从西夏以南迂回北上灭掉西夏,一路向西开边,大拓疆土,并于崇宁三年(1104年)灭唃厮啰后置陇右都护府。靖康元年,因金兵大举入侵,加上当地部族反叛,陇右都护府被废置,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土再次丢失。 所以如今为了向西对回鹘用兵,要么经鄯州辛辛苦苦爬山越岭,要么向西夏借道走点好路。 皇上经分析一波后,觉得假途伐虢并非无稽之谈,路不走不成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成功,自己也没有损伤,反而能得一个仁义的美名。 “朕觉得此计可行。就以仁义之旗,襄助回鹘。”赵构拍板决定道,“不知宰相大人心中可有适合前往西夏谈判之人?” 李纲道:“建炎第一位状元,刘筱臣,这个人不只写得一纸好文,而且头脑灵活,处事圆滑,又有一腔报国热情,臣觉得他比较合适。” 赵构点点头:“依爱卿之见,让他在翰林院有些屈才了,那就着令刘筱臣为使,出使西夏,事宜从权!” 却说新科状元刘筱臣领了皇上旨意,马上丢了翰林院的毛笔,开开心心志得意满地带着三五随从去了西夏兴庆府。 西夏皇帝倒也没给他闭门羹吃,当天就接见了刘筱臣,问他有何贵干。 刘筱臣送上大宋带来的贵重礼物,恭敬地说:“尊敬的西夏陛下,贵国如今是强敌环伺,风声鹤唳啊!” 西夏皇帝李乾顺心想,你大宋连败金、夏,风头正盛,可不就是强敌吗?他说:“何以见得?” “辽国曾经雄踞东北两百年,后被金国横扫,耶律大石率残兵逃窜至西域。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虽被灭,但余勇犹在,回鹘等势力根本不堪一击,耶律大石强占西域大部分境地,已称帝复辽。此辽亦彼辽,他日若势力雄厚,定会重征旧地。陛下也应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就算不能阻挡他,可也别做了人家的过墙之梯!” 李乾顺暗自腹诽,自己又何尝想当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也很想去看看。可是自己家底薄,要不然吃了你大宋的土地还要吐回去。 李乾顺说:“我大夏以和为贵,仁义当先,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要不侵犯到我大夏之境,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人无杀虎意,虎有害人心。陛下又哪来的如此自信?” “时至今日,朕不妨告诉你。耶律大石从我大夏以北往西而去,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我们达成了友好协议。俗话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世道混乱,总有需要朋友的时候,不是吗?” 刘筱臣道:“陛下如此自信,不怕养虎为患,真是佩服!但是现在耶律大石已经将回鹘战败,东西逃匿。西辽借着清剿余敌的口号,一路东进,即将迫近大夏边境,您就不多考虑一下吗?” “朕有李昌佑坐镇西边,何惧之有?” “李昌佑新败于大宋,锐气大减,恐难振士气。再者,我听说贵国朝中有不和之声,说李昌佑与我大宋有某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小秘密……” 西夏宰相陈泰说:“此事却有耳闻,不过夏州王确实过于疏忽防范谣言了。” 李乾顺说:“谣言止于智者。李昌佑乃我族弟,旁人的中伤岂会动摇我们君臣和谐。刘大人远道而来,不妨多住几日,好好接触我大夏民风,也好知道夏宋两国和平相处,也是有民生基础的。” “陛下,回鹘人已经退缩到沙州玉门关外……” “你不必多言,朕是不会出兵的。不会出兵对抗西辽,也不会剿杀回鹘人!” 刘筱臣知道李乾顺主意已定,多说无益,便道:“那就祝陛下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事与陛下相商。” “请讲!” “我大宋曾置陇右都护府,后因战乱及当地叛乱,以致荒废。如今我皇有心重复旧地,因宋夏两国交好,特告知您一声。” 李乾顺心道,陇右都护府从唐末建立,久经战乱废弃多年,大宋也是为了攻击钳制我大夏才大费周章,重新打通陇右之境。但是因靖康之役,当地部族叛乱及大夏占据了西宁,才导致陇右都护府废置。 李乾顺说:“陇右之境既是你大宋劳费兵马,重新拓展而来,贵国皇帝有心重收旧地,只要不伤及我大夏,你们自去就是了!” “那就多谢陛下恩情了。”刘筱臣继续道,“陇右与我中原之地昆仑阻隔,相隔遥远,希望陛下念在两国如今交好如亲,请让我军能借道贵国,当然,事成之后,少不了对贵国的补偿。” “陇右在山南,大夏在山北,何来借道一说。”李乾顺说。 刘筱臣道:“迂回,以攻其项背。” 陈泰说:“陇右之地,东、北均是高山险境,若经我大夏以攻其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我大夏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李乾顺好整以暇地望着刘筱臣,不见兔子不撒鹰。 刘筱臣抛出代价:“除了钱粮之外,宋军出沙州关外,收回鹘,为大夏解决麻烦之后,还可为你们担当守护之责。” 第七十七章 赚走昌佑 http://.biquxs.info/

“就怕你收了回鹘,西辽到时找朕麻烦。”李乾顺说。 陈泰却持不同态度:“皇上,老臣觉得,可放宋军过去,宋军不嫌麻烦千万里救回鹘收旧地,有大宋挡在大夏与西辽中间,为我们挡箭,何乐不为?” 李乾顺说:“荒唐,那不是置我大夏于宋之前后包夹当中!” “西北荒凉之地,宋朝岂会驻守强军,只会担当我大夏之保护角色。北方肥美的草原,才是我们驰骋发展的方向!” 西夏国主想了想说:“话虽如此,但夏州王镇守瓜州,怕不会放宋军过去。” “皇上,您才是皇上啊!臣哪敢不听君的话!否则就是谋逆!”陈泰恨然道。 “爱卿觉得该当如何?”李乾顺有些动摇了。 “虽可借道于宋,但只许他最多二万人马,不可接近沿途州县,不可扰民劫财,若有重大决议,须遵照我大夏要求,否则,当敌袭清剿!” 刘筱臣赶紧道:“自无不可!” 李乾顺想了想,道:“也好,但愿不会失足成恨。” 此事就此议定。刘筱臣拜别了西夏皇帝,叫随从人员回京奏报皇上喜讯,一面搭上安庆府城内屈平安插的棋子,嘱托暗中事宜。此间事了,便悄悄地一路向西而去。 西夏瓜州,李昌佑今日从前线视察回来,累得躺倒在大床上,任由两名美女帮自己按摩放松。一名美婢端上来一盏新茶,李昌佑端起来细细地闻了闻,问:“这是什么茶,以前并不曾喝过?” “回大人的话,这是一个月前,大宋的屈将军托丝绸之路的商队,特意送给大人的千年古树新茶。” 李昌佑品了一口,点点头,端详着茶杯,说:“这个茶杯也挺别致的,却不是大宋产物。” “大人英明,这是前些天要返回大宋的商人们,特意寻来的极西之地的物件,专程送于大人的。” “为什么他们每次送东西来,我都不在府上?”李昌佑冷冷的凝视着婢女。 婢女慌忙跪下道:“大人息怒,奴婢不曾私藏半个物件!” 李昌佑哼了一声,真是对牛弹琴,自己的意思是宋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送礼与自己,莫非安了别的什么心思。或者是自己多想了,只是屈将军跟自己的日常客套罢了。 这时门人来报,说有大宋来的使臣求见自己。 李昌佑心道,大宋使臣不去找皇上,跑这么远的路来找我,不知是何居心。他说:“不见,叫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门人去传话,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那人不走,说有重要消息要跟您透露。” 李昌佑思索了一会儿,道:“不见,赶他走!” 门人闻言,果真去赶大宋来的使臣,半道上还拿了个扫帚,心想这回说什么也要将他赶走,省得自己来回瞎跑。 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昌佑独自出了府,在街上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巷子。果然,一个人从后面跟了过来。李昌佑猛地回身,盯着那人,那人也不畏惧,依旧走近过来,说:“见过元帅大人,我是大宋使臣刘筱臣。” “你找我干什么?” 刘筱臣镇定自若:“元帅不必多疑,我来见您并没有大张旗鼓。” “我府上之人都知晓了,还不叫大张旗鼓吗?” “元帅若内心无愧,又何惧流言蜚语?” 李昌佑暗想,这个人不简单。他说:“说吧,这里除了天和地,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如果你说的不能令我满意,你的命就只能留在这个无名小巷子里了。” 刘筱臣说:“元帅有所不知,贵国大厦将倾,覆下安有完卵?” 李昌佑对刘筱臣的危言耸听置若罔闻嗤之以鼻。 刘筱臣接着道:“辽国经略大夏以北之地多年,如今耶律大石重举辽国大旗于回鹘之境,大有覆水重收之意。回鹘不堪一击,大夏又不顾唇亡齿寒之危险,作壁上观,既不能坐收渔利,何不救助回鹘,使之成为守护大夏之门户?” “这些话你应当跟我大夏皇帝说去。” “实不相瞒,我已求见了贵国皇帝,他并不打算出兵。而且,我猜测贵国皇帝或许跟耶律大石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仅率两万兵马驻守边关,也很想知道答案。” 刘筱臣说:“这么说,元帅大人如今已是权利之外的人?可惜!可惜!” 李昌佑不以为意:“有何意外,为人臣者,谨奉皇命就是了。” “话虽如此,元帅心中的失望之情已经溢于言表,我大宋也为您感到惋惜啊。” “大宋不是应该拍手成快吗?” “您虽是各为其主,但我们屈将军对您可是称赞有加,恨不能成为异国兄弟!”刘筱臣说。他不过胡扯罢了,只是前提功课做得到位而已。 李昌佑难得的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微笑:“可惜!可惜!” 刘筱臣欲擒故纵道:“今日能见到元帅,也算是替屈将军传达了他对您的心意,相信我们后会有期!” 李昌佑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没有别的事了吗?” “想看看您对出兵回鹘的想法罢了,不过答案我已经知道了。告辞!”刘筱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昌佑看着他消失在巷子口,心道,难道真没有别的意思了。 过了三日,李昌佑正在院子里跟七八个将官射箭,突然门人跌跌撞撞地进来道:“大人!大人!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就到了,慌什么。李昌佑来不及训斥门人,宣旨的内侍官领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快步进来,见着了李昌佑,扯开圣旨宣道:“罪臣李昌佑听旨!” 李昌佑心中一凛,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罪人了。李昌佑当下不敢反抗,跪地听旨。那些将官也无不惊诧,跪地听旨。 “朕心悲戚。昔日李昌佑领兵无方,惨败于残宋,苟且求全,以致割地赔款求和,导致今日敌强我弱。” 李昌佑心想,胜败乃兵家常事,最后谈判的条件也是皇上您默许的,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罪责了。 内侍继续念道:“朕有心鞭策于尔,置尔于边陲,静思己过,他日复用。岂料你枉顾皇恩,勾结宋廷,收受私物,培植亲信,私通宋使,妄图不轨!兹废去你一切职衔,押送京师,西垂军务交由李勋执掌。钦此!” 宣旨内侍旁站着一个得意洋洋的皇二代,贼笑着说:“昌佑兄,你放心去吧,一切由我代劳了,哈哈!” 李昌佑起身愤愤不平道:“这一切都是构陷,我要面见圣上!” 新来的元帅李勋招呼身后的亲兵,说:“别废话,给我抓起来!” 李昌佑被抓住双臂,挣扎道:“冤枉!这是赤裸裸的冤枉!” 李勋一脚踢在李昌佑肚子上:“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 李昌佑痛得说不出话,可这进一步激怒了李昌佑身后八个之前一起射箭的将官,他们互相使了个颜色,从地上抓起弓箭,瞄准李勋等人,威胁道:“放了元帅!” 李勋嘴巴斜翘着,不屑地说:“很好,你们都是同党。立即当下武器,死罪可免!” 李勋不知,李昌佑这八个将官都是曾经杀人放火的主,又没有妻老子女,光脚不怕穿鞋的,大家都是死过不知多少次的,哪里怕李勋的威胁,当时就有一人抬箭射向了李勋脑袋。还好李勋反应及时,脑袋一偏躲了过去,否则脑袋已经串了糖葫芦。 李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杀”,然后躲在身后士兵后面去了。 那八个好汉射完一轮箭,便拿着弓与那二十来个禁军杀起来。 “元帅!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昌佑来不及多想,趁乱挣脱了,向着人少的地方跑去,然后翻墙而出。李昌佑一口气不知跑出去多远,只是感觉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元帅,上马!”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李昌佑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宋使臣刘筱臣。李昌佑听见身后马蹄踏踏的声音,料想追兵马上要到,赶紧跳上了刘筱臣的马背。二人一马,远驰而去。 狂奔了一百里路,马儿终于体力透支累趴在地,因为惯性,前腿跪倒,将背上两人摔了出去。李昌佑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三百六,轻巧地落了地,然后扶起在地上滚了一身土的刘筱臣,说:“你就不能备两匹马?” “元帅大人,刘某只不过适逢其会刚好路过而已,怎么会有两匹马。”刘筱臣边说边拍着身上的灰尘。 李昌佑松开手,甩着衣袖挥开迎面而来的灰尘:“这么赶巧,我信你才怪!你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谋害!” “冤枉啊,我初来乍到,怎么谋害你,又跟谁预谋,跟谁组织?”刘筱臣无辜道。 “不然你才来三天,皇上怎么就知道我私通宋使?” 第七十八章 反道而行 http://.biquxs.info/

其实这一切正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构陷,刘筱臣肯定不会承认。之前刘筱臣到了西夏国都,不但光明正大地面见了西夏国主,还密会了大宋安插的奸细,以及被大宋收买的西夏宰相。目的就是要分解西夏内部,拉拢扶持李昌佑,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刘筱臣说:“李大人,您虽贵为一王,这些年高高在上惯了,肯定得罪了不少权贵。又加上您流年不利,那帮人不落井下石才怪!” 李昌佑想到跟自己不对付的宰相一帮人,此事跟他们定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自己身为逃犯,手下又没有一兵一卒,要回京跟皇帝澄清,无异于羊入虎口。 “哎!”李昌佑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刘筱臣说:“大人久掌兵权,手下定有一帮敢为您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时机得当,振臂一呼,定有响应者云集!” “只有皇上虎符才能调动千人以上兵力,我就算想斗也斗不过。而且现在还不到刀兵相见的时候,只要皇上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是受了奸人蒙蔽。” “也罢,前面有个小镇,我在那里备了马,也可落脚歇息一会儿。” 二人走进镇子,找了个干净点、视野极好的小店,叫了两碗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面还没吃完,只听不远处张榜告示牌那里闹哄哄的,原来是官府出来张榜通缉。 李昌佑远远的看了一下,赫然写着自己的大名画着自己的头像,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旁边桌子的人看热闹去了,留下一顶草帽在桌上,李昌佑赶紧偷偷地取过来戴在自己头上。 其实这些都是刘筱臣早就安排好的,要不然消息哪有这么快传达到这种小镇。 刘筱臣丢下一些碎银子,用身体挡住李昌佑,趁着人少赶紧出了镇子。李昌佑在一旁草垛里躲着,等刘筱臣复去镇里取来了两匹马返回,二人骑上马,专寻人烟稀少的路径一路东去。 夜晚,二人躲在大山里过夜,也不敢生火,还好如今已是将近五月,夜晚不算太冷,扯了大量的干草还是可以当被子御寒的。 李昌佑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一颗应证着自己。 “你会看相吗?”李昌佑说。 “略懂。你看月亮,初一十五,圆缺反复,定是有别的挡住了它。李大人命数也像这般,等转个弯,又能月圆了。” 李昌佑转过身背着月亮:“转过身,连月亮都看不到了。” 刘筱臣坐起来道:“李大人何苦自欺欺人,为何不敢正视明月?明月若能照我心,我把真心向明月。” 良久,李昌佑说:“你能帮我?” “我帮不了你,我只是应屈将军所托,顺便来探望你。”刘筱臣说,“不过,大宋能帮你!” “屈将军现在何处?” “屈将军秘密去了金国大京,应该在返回的路上了。”刘筱臣说。其实自己都还没真正的见过屈将军,一直听说他的威名,尚未曾得见。出京前,李彩莲将军找了自己,让自己到了西夏如何如何找某某人,其实这一切路,屈将军早就铺垫好了,自己能来成全此事,起到点睛之笔作用,除了自己的能力,还要极大的感谢屈将军。是屈平,成全了自己这翻足以自豪一生的伟业。 “那我们要快马加鞭,去宋金边关等候屈将军。除了屈将军,你们大宋的其他人,我可不大敢随便相信。”李昌佑说。 刘筱臣叫屈道:“我对您那可是推心置腹,好歹我也算是一个您可以信赖的人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意。说实话你还人微言轻,有些事做不了主。” “那好吧,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一夜过去,身心俱疲的二人都沉沉的睡下了。 第二日,李昌佑醒过来,刘筱臣已经从外面寻了些水果,两人胡乱吃完,继续赶路。沿途各州县都已经严查封锁,到处都设卡盘查,两人只有绕远路,爬山涉水,前进的速度犹如龟行。 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岗,李昌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望着刚刚累死的马儿,又瞅了瞅另一匹瘫软在地的瘦马,叹气道:“这样子,何年何月才能到大宋!” 刘筱臣拿出水壶递给他,说:“我有一计,不知元帅大人敢不敢?” “都这时候了,就别叫元帅大人了,听着怪讽刺的。说吧,你有何计?”李昌佑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与其像乌龟一样的往东爬,不如向西而行,敌人肯定想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 李昌佑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筱臣:“向西而行?为什么?” “您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不懂!” “那您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有办法保你无忧!”刘筱臣神神秘秘地说。 二人才出了瓜州没多远,反向而行用不了多久,避开了沿途的岗哨,便向西过了瓜州,再绕过沙州,前面便是玉门关了。曾经商队往来的玉门关,因为西夏阻隔在中间,已是往来稀少。此时因为关外战乱,关门紧闭,关内驻守着一万西夏军,正集结在关门内操练。两人躲在远处的山上遥遥观望着,想要出关,要有登天之能才行。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刘筱臣吟道。 李昌佑说:“刘大人好雅兴,还有心情吟诗!” “王之涣的《凉州词》写的真是妙啊!”刘筱臣赞道,“如今关门紧闭,恐怕春风都难绕过去。元帅大人的面子估计没戏。” “还面子,一露面就要被抓。” “大人可还有父母妻儿在您哪位皇上手上?” “不曾有,男儿三十未立寸功,何以为家!问这个做什么?”李昌佑疑问道。 刘筱臣说:“没有就好,省得被捉住把柄。大人才貌天下超绝,鲜有匹敌者,只要有凌云志,何愁不流芳?” “马屁拍得不错!”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你家。只要你有胆,帮您把李乾顺拉下宝座来,让您坐!” “我只想活着就行了,也不想当皇帝,更不想做你大宋的傀儡。”李昌佑拒绝道。 刘筱臣循循善诱道:“大人此言差矣!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地燃烧自己的斗志,人死鸟朝天,怕什么!” 李昌佑油米不进:“想办法能过了玉门关再说吧。” 到了晚上,二人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也没见守军有任何漏洞。夜晚的天气有些微凉,又不敢点火,实在难熬。 李昌佑说:“此门不开,大不了我们爬山绕过去。路总是人走出来。” 刘筱臣正要无奈说好,突然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巡视过来。李昌佑警觉地把刘筱臣的脑袋压低,二人大气也不敢出。李昌佑悄悄地冒起头,正好看见领头的将领是自己曾经有恩的部将。等巡逻队走过去三四十米,李昌佑把手指放进嘴里,学着作了几声鸟叫。 那领头将领听见熟悉的鸟叫,心中惊疑,停住步伐,跟身后士兵们说:“你们先走,我解个手就来。”等士兵们走远了,他回过身往刚才鸟叫声发出来的地方走过去。 李昌佑按住刘筱臣叫他不要妄动,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那人早就料到会是李昌佑,没想到亲眼见到,还是异常激动。他跪倒在李昌佑身前说:“元帅,听说您受难了,兄弟们都挺为你着急!” 李昌佑拉起他,拍着他的肩膀:“多谢你们挂念,会没事的。” “元帅,以后有什么事,就算千万里,尽管吩咐一声!” “好,没枉费往日我对你们的关照!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送出关外?” 那人想了想,说:“正儿八经从关门出去,肯定不行,如今人多眼杂,并非我说了算。”见李昌佑面露失望,那人接着道:“不过我知道一条穿山隧道,可直通关外!” 李昌佑呼了一口气:“不早说,一惊一乍的!赶快带我去,速不宜迟!”那人点头道好。 李昌佑招手唤出刘筱臣,那人稍微惊奇地看了刘筱臣一眼,也不再多言,带着二人向那条秘密山洞走去。 “元帅,前面就是山洞了,山洞崎岖狭长,估计要走半个时辰,祝您一路平安。希望以后还能在元帅账下效命!”说完,他跪下重重地给李昌佑磕了个响头,“没有元帅,就没有我!” 李昌佑叹了口气,说:“各自珍重吧,后会有期!”说完接过那人手中的火把,头也不回地毅然走入山洞。刘筱臣拱手向那人以示谢意,快步跟着进去了。 山的那边,就是光明。 第七十九章 布衣还乡 http://.biquxs.info/

却说刘筱臣的随从们回京禀报了皇上,说西夏皇帝同意大宋可派遣最多两万兵马前去西域。赵构当即龙颜大悦,与李纲和兵部尚书商议之后,决定此事交由吴玠将军,让他负责派遣两万兵马途经西夏去援救回鹘。 吴玠收到皇上圣旨,马上点齐了两万兵马及粮草,由吴挺率军前往施救。吴挺在边关历练多年,沉稳睿智,深得吴玠吴璘喜爱。吴挺兴奋地接了这项光荣的任务,一马当先地领着队伍,经兰州入西夏,一直到了凉州境内,突然被一只数万大军挡住了去路。 吴挺策马向对面的将军喊道:“对面的兄弟,我是大宋的援军。贵国陛下金口玉言,说过让道于我军,你等为何阻拦?” 那边一将军回应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你我双方尚且和平相处,如今你大宋使用阴谋诡计,拐走了我大夏原夏州王。我大夏皇帝震怒,已将李昌佑撤职查办,如今他正逍遥法外。是已,现在得请贵军退回大宋境内,以免李昌佑趁机混入贵军逃走!” 吴挺心中大惊,什么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自己及叔父好像未曾有所耳闻。他道:“不会吧,我怎么未曾听闻此事?我大宋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做出如此勾当,阁下切莫空口白话,污蔑两国友交!” “兵法云:上战伐谋。这不是你们使的计谋,难道还有假?别废话,速速回军,否则以敌军论处!” 吴挺心道,是不是大宋的阴谋不好说,但是人家李昌佑肯定已经被西夏全国通缉了。如今之计,只有先行回师,不然打起来,那还不是羊入虎口。 吴挺道:“也罢,我便暂且回师!” 吴挺风风光光地出师不到半月,又糊里糊涂地回到了原驻地。感觉重重地打出去一拳,又被软绵绵地弹回来了。 吴玠听了吴挺的汇报,心中也是一百个问号,于是赶紧写了奏章,命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呈报皇上。另外,加紧边关防御,以免战事一触即发。 奏折送到应天府,赵构皇帝却不在京城,因为他收到了屈平带着他爹赵佶快回国的消息,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去北京大名府恭候他爹的圣驾了。 应天府暂由宰相李纲执政。李纲接到消息不敢怠慢,一面嘱咐边关加强防备,一面再差人送信给皇上。 赵构一收到赵佶回来的消息,就安排妥当带着部分臣子出发去了北京。从南京应天府到北京大名府的距离要比边关到大名府要近,赵构算着日子,这几天屈平护送赵佶就该到北京了。他心里七上八下,有欢喜,又有些担忧。 屈平还没到宋金边关之前,就派遣武智深快马加鞭先行一步禀告皇帝好消息,一面让掌管河北东西路的刘岳二位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将檀州等割让之地的军民百姓钱粮物资通通南撤,甚至有时间连大树都尽量砍伐带走。空舍清野,不留给金国任何物资人口。 一行人过古北口,经燕州、瀛州,直接南下前往大名府。 过了宋金边境,早就有刘光世和岳飞率领精锐部队三万恭候大驾,另外备好了马车,那些人终于不用挤在将要散架的破车里惶恐不安了。有些人甚至想当然重生了阶级欲望,要不是看破大是大非的赵佶及时弹压,恐怕这种恶习会继续滋生蔓延。 岳飞和刘光世将屈平一众送出五十里,为了继续加强边关防务,便不能远送,大家说好有空一定一醉方休。 刘光世派部下两千人护送至大名府,远远地看见赵构皇帝带着吴贵妃、潘贵妃,率领臣民们在北门外苦苦张望着。 屈平见到赵构,下马叩拜道:“皇上,臣幸不辱命!” 赵构激动地拉起略显清瘦的屈平:“爱卿真是辛苦了!”两人一起望向身后的马车,赵佶掀起车帘,一脚踏出车门,赵构赶紧跑向前扶着赵佶下了马车,其余人鱼贯而下,纷纷对当今圣上行了礼。 赵构跪倒在父母面前,抽泣道:“孩儿不孝,让你们受难了!” 当年何等雍容高贵的人,如今骨瘦如柴神情惭倦。大家无不垂泪,经过生离死别,还能再相见,这不是老天眷顾又是什么呢! 赵构看向他的第一个夫人邢氏,说:“你也辛苦了!” 赵佶拉起赵构,说:“叙旧的事,往后再说吧。能回来,这一路也多亏了屈将军,若非有此良将,我等不知一路死好几回了。” 赵构感激地看了一眼屈平:“抑之是朕的肱股,有他,是我大宋之福!” 屈平环视了周围或喜或泣的百姓们,低声道:“皇上,先回宫吧。” 赵构望着百姓们,高声道:“朕在此感谢百姓们的关心,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赵家,能带回失去的亲人,也能收回曾经属于我中国的土地!” “好!” “吾皇万岁!” 赵佶看着赵构在群臣百姓面前振臂高呼,百姓群起呼应,心中暗喜惭愧,又庆幸还有个能保住大宋江山颜面的好儿子。 众人进了大名府行宫,安置好回国的皇亲们。 在给赵佶安排的宫殿里,当今圣上赵构、太上皇赵佶、赵佶老婆郑太后、赵构母亲韦太妃、赵构正室邢妃,还有吴贵妃、潘贵妃,共聚一堂,互叙衷情。说起北上所受的种种侮辱磨难,女性遭受的淫辱,金人对小儿乃至胎儿的残忍杀害,说到赵构几位侧室及小孩,个个横遭惨死,赵构双目欲裂,义愤填膺,十指入肉! “他日,必要他血偿!”赵构一字一顿道。 赵佶叹道:“为父老了,也没有治国之能,家国仇恨只有看你了。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要好好对待臣民,努力做利国利民之事实,不要辜负天下!” “是!我懂得!”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当年若是你坐上皇位,估计形势大不一样。唉!天意啊……我已决心作一个普通人,不要什么太上皇的名号,以后请叫我瘦金上人。” 郑太后抓着赵佶的手,柔声道:“我随你一起。” 赵构大惊道:“怎么可以!太皇及太后历经千辛终归故里,自该安享颐年,让构儿好好孝敬你们!” 郑太后看着韦太妃,说:“韦太妃,你生了个好儿子。” “是太皇和太后教导得好。”韦太妃谦虚道。 赵佶说:“此事我已考虑清楚,不用再说。太上皇,对我是一种负担,对你,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赵构无言以对,自己内心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感激的看着赵佶,这个今后只是父亲的“父亲”。赵构说:“那你们跟我一起住在南京吧!” “恐怕其他人心中对北国恐惧已深,我看不如我带他们去南方,去江南!”赵佶说。 赵构想了想,父亲说的在理,便道:“也好,南方气候宜人,景色秀美,经济也发达,是个好去处。不如去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赵佶看着郑太后,点头道:“很好。韦太妃就留南京,免得你太过挂念。” “让我我随你一起吧!”韦太妃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还是留下吧。构儿,为父建议你尊你生母为太后,你看如何?”赵佶说。 韦太妃阻止道:“不可,郑姐姐才是太后!” 郑太后说:“我这个太后是历史了,再说,两个太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就尊父亲的意思。”赵构说,“另外,邢妃随我多年,又是正室,久受苦难,我欲封她为皇后!” 吴、潘两位贵妃在旁点头道:“该当如此。” 邢妃激动地说:“皇上千万不要如此!妾身虽九死一生,但在金国久受屈辱,若贸然封后,恐叫天下人质疑!” “谁敢多嘴!” “皇上,您就算能堵住悠悠之口,但你能控制住他们的心吗?妾身多谢皇上厚爱,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切莫折煞费于我。妾身誓死不受!” “你……” 赵佶打断道:“此事不急。皇儿一翻好意,但也要尊重邢妃的意见。只要有皇儿的尊重与爱护,有没有那个头衔,又有何分别?” 邢妃道:“多谢太皇!” 赵佶道:“哈哈。一家人,说什么谢。以后不要叫太皇,叫上人……学着民间叫公公也行。哈哈!”赵佶望着潘贵妃和吴贵妃,心想这两个衣服都端庄贤良,潘贵妃又生得皇子,从她们当中选一人为后,也是不错。不过现在自己已经卸了担子,也不好乱作提议,万一赵构不喜欢,还闹得他们内部龃龉。随赵构自己吧。 赵构虽没立邢妃为后,但十分尊重及爱护于她,即便她日后未再生育。其他嫔妃乃至日后作了皇后,同样打心里尊邢妃为大,这与邢妃自身的涵养也离不开关系。 宫中和睦,成为日后美谈。 第八十章 封永国公 http://.biquxs.info/

晚上,赵构在宫中设宴为大家接风洗尘,并在席上宣布,太上皇今后带领大家旅居杭州。大家久受金国淫威,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纷纷拍手叫好。 大家意兴正酣,屈平突然重重地跪在中间,吓得身旁的萧露手足无措。大家怔怔地看着屈平突如其来的一跪,赵构道:“爱卿这是为何?” 屈平道:“罪臣屈平,其错有二。一是未能如数救回皇亲们,以致先帝至今还在金国受难。二是不能保全国土,擅割土地,厚他薄我,此大罪!望皇上降罪!”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等事。若非你勇往敌营,智斗八方,哪能换得徽宗皇帝等皇亲们回来。 其实屈平这样做,正是为了预防日后有人拿此事作文章,不如自己先拿出来说给大家听,早下定论。 赵佶站出来说:“屈将军何出此言!你不惜身家性命,历经千难万难,一路披荆斩棘,逢凶化吉。若非你智勇深入敌营,哪有我赵佶一家人今日站在这里说话之日。如果你这算是有罪,那我赵佶只有带着家小们,重返金营!” 大家本就无意计较此事,如今有了赵佶出头说话,更是无人多嘴。 赵构道:“屈将军和父皇都言重了,爱卿以最小的代价换回了最大的收获,已是不世之功。快快请起,此事以后谁都无须再做他议!”其他人上前扶起屈平,赵构接着说,“爱卿教失地空舍清野,留给金人一片空地,他还没建设起来,来日我们就已将失地收回了!” 众人听完,无不昂首挺胸,幻想着他日金奴跪倒在地的情形。 “皇上有此雄心,屈平自甘先锋!”屈平坐回座位道。 赵构哈哈笑道:“有诸位爱卿的倾力为国献计献策,何愁他日大计不成!” 赵佶等人在一旁听了,心中也渐渐光明起来。 “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为我大宋江山,干杯!”大家一饮而尽,赵构皇帝目光灼灼地望着屈平,说:“抑之此番功盖千秋,而且还有携夫人共赴大义之气魄。为表彰你为国、为我赵家做出的巨大而卓越贡献,朕欲晋封你为侯!朕听说你是相州人士?” 屈平当年从太行山下了山,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相州,所以一般跟人讲自己是相州的。屈平心想自己如此年轻就封侯,日后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拒绝道:“臣微末之功,那有福分享受封侯之赏赐。古人说,德需配位,有何等的功德,才能享受、担当何种的地位。臣自认功德尚浅,无福、无力消受这样的尊荣。” 赵构早知道屈平会拒绝,他说:“朕也听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舞台越大,越能施展才艺。朕今日赐你王侯之尊,不是叫你安逸享受,而是期望你站在更高的地方,更大的舞台上,高瞻远瞩,为朕、为我大宋再造不世之功!朕曾经说过,甘罗七岁为相,姜太公七十为相,年龄不是评价和束缚一个有能力之人的因素!” 赵佶帮促道:“屈将军切莫辜负皇上和我们的期望啊!” 其他大臣们也劝进,说屈平功劳鼎盛该当大任。 屈平见大家一致催促,自道无法拒绝,只好跪谢道:“臣恭敬不如从命,臣定将赴汤蹈火,创我大宋盖世辉煌!” 赵构亲自下来扶起屈平:“好!朕不会看错你。告诉朕,爱卿是相州那个县的?安阳、汤阴、还是临漳?” “其实,臣的老家不在相州,在永州。” “哦?永州乃舜帝安息之所,自古人杰地灵,就钦封爱卿为零陵侯,如何?” 屈平和萧露叩谢皇恩:“谢皇上!” 瘦金上人赵佶想了想,说:“屈将军本就已是京畿路节度使,封上柱国、辅国大将军,正二品,若封侯,反而品位不足。” “是朕疏忽了,按理起码该是国公的爵位。”赵构恍然道,“那就加封为永国公,屈夫人加封永国公夫人!” “谢皇上!”屈平二人再谢道。屈平起了身低声说:“皇上,臣现在这么多荣誉封号加身,实在内心有愧啊!” 赵构附耳说:“以后还有三公、异姓王的巨大成就在等着你呢,就等你好好表现了!” 封赏已定,大家继续高高兴兴地喝酒,群臣和回国的皇亲们少不了对屈平的敬酒恭喜。屈平喝得微醺,回了房,萧露叫人打了热水来,将毛巾浸湿了,递给屈平擦脸。 萧露说:“你是喝醉了吗,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在想,上柱国,跟国公有什么分别,称号多得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屈平擦着脸儿说。 “上柱国是军事指挥方面的,国公是爵位称号。总的来说,都是尊号。” “哦。这么多荣誉称号,真怕自己扛不起啊!” “怕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动摇,皇帝不会动你,谁也动摇不了你。” “说的也是。”屈平说。 萧露叹道:“这样到处奔波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能安定下来……” 屈平从后面搂住她:“想安定下来还不容易,我们要个小宝宝,你在京城安心当家作主,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萧露羞羞地说:“我也想……”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 第二日中午,酒醒的众人便随皇帝开道回应天府,赵佶等人到时再继续南下去杭州。出行了一日,在路上遇见应天府李纲派出的差人。 皇上在龙辇上看了李纲的奏折,递给旁边骑马跟随的屈平看,问他有何见解。 屈平仔细看过后,道:“李昌佑被迫叛出西夏应该不假,现在西夏拦回了吴挺援军,李昌佑很难从瓜州成功潜入我大宋。新科状元刘筱臣,臣不清楚他的为人及行事,但有李纲的举荐,应该是个机灵聪明之人,希望他能带着李昌佑逢凶化吉。” “刘筱臣为什么要去瓜州找李昌佑,并策反他,朕并未有此旨意?” “……应该是臣安插在西夏的暗子跟他说了什么。” “你还在西夏安插了暗子?”赵构说。 屈平说:“上次三国谈判的时候,臣已经在考虑此事了。兵法有言,上战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爱卿真是阴险哪!还好你是朕的人!” “皇上过奖了,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接应李昌佑?你是想废掉他,还是要使他为我所用?” “当然是借力打力最好了。”屈平说,“可是目前我们对他们现在的行踪毫无知掌,只有静观其变,等刘筱臣传回消息再做定夺。” “只好如此了。”赵构叹道。若是刘筱臣也折了,那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屈平突然想起一事,问:“皇上,臣在金国的时候,见闻金国江湖人士成群结队地要来我大宋,参加什么天下十大的比赛,您知道吗?” 赵构笑道:“朕肯定知道啦!这么多人光明正大地通过边关来我大宋,没有朕的准许,哪里过得来?不只金国,还有西夏、吐蕃等,都有武林人士前来我大宋参加此次盛会。” “能得皇上获准,不知是谁组织号召的?” “哈哈,此人说来你也认得,猜猜看!” 屈平想了一圈认识的人,心中略有所想,但不敢确定,说:“臣结交范围太窄,猜不出来。” “是朕的郡主姐姐,赵萍儿!” 屈平怔了一下,不知这赵萍儿除了是皇帝的堂姐,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能有这能耐叫动天下武林。 “想不到吧?哈哈!”赵构笑完了,解释道,“萍儿郡主自小跟随峨眉派掌门做了俗家弟子,学了一身厉害本领,深受掌门的爱戴。若非她乃俗家,又是我皇族人,下一任的掌门人的位置都要让给她坐。” 屈平心想,难怪,看她蹴鞠的时候,身手就不凡。屈平道:“郡主搞这个天下十大的比武有什么目的吗?” “她说为了弘扬我中华武术精神,并且扬我国威,威震四海。其实啊,朕看她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上次蹴鞠不是输给你了吗,她觉得颜面扫地,所以要在别的项目上,重振雄风!” 屈平一头黑线:“皇上就让她这么折腾?那些掌门就这么爱惜虚名,跟着一个小女娃娃,搞什么天下十大的擂台?” “反正又不劳民伤财,还能带动百姓练武强身,朕为什么不准她?而且还能弘扬我中华武魂呢!” “好吧。我想,真正的武林至尊,是不会在乎这些虚名的。” 赵构当头棒喝:“错!有峨眉拉着少林,天下武林还不群起响应。而且……朕说了,前十的个人和所属门派,都有大大的奖励。” 屈平彻底无语,有了皇帝的支持与号召,没有办不了的事。 “那要是他国的强者赢得了前十的位置呢?”屈平好奇道。 第八十一章 乱点鸳鸯 http://.biquxs.info/

赵构说:“朕会大大赏赐他个人,君无戏言!” “既然木已成舟,臣只有预祝大会圆满成功举办了。”屈平无奈道,“五月十五,今天都已经二十了,看来我们是赶不上了。” 赵构不以为然道:“五月十五只是开场,等到决出最后的四十强,他们会在应天城中不久前搭建完工的演武场,在朕的祝贺与指令下,才会进行最后的角逐。” 看来皇上也是喜欢看热闹。屈平岔开话题说:“不知新政施行得如何?” “形势一片大好,特别是爱卿提议的交通法规,反响热烈,已经在四京全面推广了,下一步就是走向全国了。”皇上开心道。 屈平说:“恭喜皇上,全靠皇上龙威,不然还真不敢说推行得下去。” “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赵构说,“鲁忌已经研制成功了目前最大的海船,并下水成功航行,接下去就是按部就班的按需不断制造了。有金国那一万免费劳动力,做事真是多快好省!” 屈平祝贺道:“皇上真是龙福齐天!” “别拍马屁了。李彩莲有了身孕,所以朕命他们二人都回京来了。” “鲁大师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让弟妹怀上了。” “你也该加把劲了。” “在努力,在努力。多谢皇上关心。” 赵构低声道:“说来也怪,朕跟吴贵妃多年,其他人都有过子嗣,就是她还没有,是不是她……” 屈平道:“改日请唐慎微大夫为贵妃娘娘把把脉看看。” “宫里的太医们都看过,都说没问题。” “说不定机缘未到呢?这种事,也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 “哎,那就叫唐大夫再看看吧……” 众人一路风尘,终于抵达了应天城,赵佶等人被继续护送去往杭州,皇上和大臣各回各家,暂且不表。 屈平二人带着武智深在外辗转多月,终于回府,朱淑真拉着她娘的手,还有黄管家和小红小绿等人早就眼巴巴地守望在门前,见到老爷夫人回了府,小红小绿都激动地流泪了。朱淑真跑过来姐姐姐夫的喊道。 “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小红对小绿说。 小绿回道:“还说我,你不也是!” 黄管家也是老眼婆娑:“老爷夫人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萧露很是感动,作为女主人,她说:“老爷不在的日子,你们也都辛苦了。好了,回去吧,今天本夫人请大家好吃好喝,山珍海味随便你们点!” “太好了!”小红小绿争吵道,“我要吃酱爆鹅、乳猪蹄、佛跳墙……” 朱淑真拍着小手说:“好啊好啊好啊!” 她娘王大妈说:“我马上就去做!” 武智深听着她们一个劲地数着各种荤菜,只有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小绿转身对武智深道:“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见大家其乐融融的,屈平由衷地开心,这才是家的感觉。 风尘仆仆劳累了一天,屈平二人早早地就歇息了。屈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回到了现代,吓得他一猛子坐了起来。 “怎么啦,做噩梦了?”萧露被吵醒了。 “没事,梦里做了个仰卧起坐。睡吧。” 第二天早上,屈平起了个大早,照例的打了一套拳,还有仰卧起坐、俯卧撑、吊杆。黄管家带着小红小绿买菜去了,阿刚阿正在院子里扫地。屈平远远地看着他们,心想:“我堂堂国公,要不要多请些下人?” 上午打算买点东西去看望李彩莲,可是看刚正二人忙得热火朝天,也不好意思叫他们,屈平便寻思干脆自己去上街买些礼品,正好萧露昨夜太累还在赖床,买回来再叫她一起去探望李彩莲。 屈平这样决定好,去打开了大门,见门前站着一个局促的男人,三十岁多点,穿着干净整洁却不华丽。 那人见屈平开了门,端详了一会儿,弯腰拱手行礼道:“敢问是屈将军吗?” 屈平道:“正是!” “下官京西路转运副使,陆宰。” “哦,幸会,有什么事吗?”屈平一时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了京西路转运副使。 陆宰见屈平一时理不清,更加局促了:“是这样的,我……犬子陆游,贱内曾于国子监外有幸见过将军……” 原来是陆游的父亲陆游,这么一说屈平就想起来了,自己还要给陆游和小淑真说亲呢。 屈平说:“哎呀,看我这记性,原来是亲家!这以后算起来,你还要大我一辈,因为你未来儿媳妇,小淑真叫我姐夫。” 陆宰见屈平说了一大通,干咳一声,道:“将军抬爱,下官受不起啊!” “你受不起没关系,两个孩子受得起就对了。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正好,让你们父母双方见个面,早点把这娃娃亲定下来!”屈平不由分说,拉起陆宰就往府里去。 陆宰本以为屈平是说着玩的,但自己不敢不来见他,谁知见了面才发现屈平不但说得是真的,还富有极大的热情,于是半推半就的随着屈平进去了。 王氏正带着朱淑真在院子里洗脸,见屈平快步地拉着一个人进来,不知道那人犯了什么错,看那人长得却是老实人的面孔。 王氏说:“老爷,这人可是犯了什么错?” 屈平放下陆宰的手,说:“这是你亲家,我怎么会抓他?” 王氏吃了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有个亲家,好像从没听先夫说过。 陆宰看着王氏,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是这么回事,”屈平说,“俗话说长兄如父,淑真既然叫我一声姐夫,我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这是陆宰,京西路转运副使,他的公子陆游与淑真一起在国子监少年班学习,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做主,给他们两个定下这门娃娃亲,你看怎么样?” 王氏偷偷瞧了瞧陆宰,发现他也是一脸蒙圈。她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那就我帮你做主了,定不会亏了你和淑真!”屈平说完又对陆宰道,“人家孩子母亲已经默许了,陆大人还有何顾虑?” 陆大人心想我哪敢顾虑啊,不过要是这亲事能成,自己只会有好处没坏处。陆宰说:“下官不敢,能得屈将军牵红线,那是陆某和犬子的福气。” 屈平哈哈笑道:“那就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晚上带夫人和陆游一起来吃个饭吧!” “那就多有叨扰了。”陆宰说。 屈平说:“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京西路太远了,现在朝廷正在推行交通新政,不如就调到京城里来,也好发挥你的专长。” 屈平随便一句话,就能给自己升官,还带京城户口,那可是笑掉大牙的好事情。陆宰连连道谢,说晚上一定早点来帮忙。大家寒暄了一会儿,陆宰才回去。 王氏望着陆宰出了门,心想这亲家很不错。她说:“谢谢老爷了。” 屈平笑着摸摸朱淑真的脑袋,说:“开心吗,终身大事解决了!” 朱淑真哪里懂大人们说的什么:“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陆游一起玩儿了,而且他只能和你玩。”屈平解释道。 朱淑真欢喜地跳起来:“太好了!” 萧露从屋里出来说:“你们在说什么呢?” 屈平道:“好事情,国子监的陆游小同学,还记得吗?今日双方父母已经正式结成亲家了!” 萧露一听就知道是屈平一意孤行搞得鬼,既然现在双方父母已经同意,只有祝福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幸福了。“你啊,真是狗拿耗子!” “以后你就知道,我有多么高瞻远瞩了!”屈平说。其实他只知道陆游是后世闻名的大诗人,却不知朱淑真也是南宋有名的女词人。 上午吃完早餐,屈平和萧露让阿刚驾着马车,顺着公交马车道,畅通无阻的到了鲁忌家。 萧露赞道:“还别说,你这主意让出行方便多了!”” “那当然,你老公我知道的多了!”屈平傲然道。 “老公是内侍的称呼吧!?”萧露惊呼道。 “你的文化太狭隘了,妻子称丈夫就叫老公。《三国志邓艾传》就有说七十老公,反欲何求。” “我只知道可以称呼官人、老爷、相公。” “夫妻间亲密的称呼,就叫老公。来,叫一声!” “才不要,大庭广众的。那你怎么称呼我?” “叫贱内。” “你敢,看我不踢你!” “好了好了,叫老婆!以后我们私下就这么叫。”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鲁忌府中。鲁忌和怀孕三个月的唐彩莲听到下人禀报,赶忙从房里出来。 鲁忌笑着说:“呀,国公大人跟国公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废话真多,赶紧带弟妹进屋内休息。”屈平说。 李彩莲说:“恭喜将军,荣升国公!” “虚衔罢了,徒增负担,真的要恭喜的是你们两人才对!” 第八十二章 初试失败 http://.biquxs.info/

“你不要,给我啊。”鲁忌说。 “行,送你。” “算了,受不起!” 大家拉了些家常,李彩莲知道屈平还有别的话要和鲁忌说,便带着萧露去里屋了。 屈平对鲁忌说:“你在杭州主办船务,做得很好,皇上很是赞赏你。” “为皇上效命是应该的!”鲁忌一本正经道。 “为皇上效命,还要为百姓为社稷鞠躬尽瘁才行啊!” “是,大哥说的是。” 屈平沉声道:“大炮的事,进展如何了?” “炸弹跟炮筒都已经研制出来,就差最后点火一试了。我知道你最近要回来,已经叫人运送到军营了。” 屈平摩拳擦掌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正好回来了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鲁忌犹豫道:“这么急?” “你嫂子在这里,她会照顾弟妹的,不用担心。” 二人跟家里人知会了一声,坐上马车往军营奔去。 到了军营,贺兰三虎少不了跟大家一阵客套。趁这时间,兵士们七手八脚地将大炮和三个炮弹推到空旷的山脚下。 屈平命人将大炮架稳了,对准两百米外的山体,竖起拇指瞄了瞄。大家安静的观摩着,口水都不敢咽。 “不用紧张,都放松点。”屈平说。他将炮弹送入膛内,接过江伯严递上来的火把,慢慢地接近导火线,对其他人说:“第一次试验,难保不出差错,大家走远点。” 大家闻言老实地退开十米远,屈平说再远点,于是又退到五十米外。 屈平拿着火把慢慢接近导火线,将要点着,又撤了回来。“要是哑炮还好,万一炸膛了就不好玩了。”他想。 大家见屈平又将火把退了回来,一颗心更加悬了。 屈平喊道:“这个炮膛,结实没有?” 鲁忌回应道:“当世最高技艺打造,应该是最结实的了!” 屈平将信将疑,可还是不动心,问:“还有长的导火线吗?” “没了。”鲁忌回道。 “……那就拿根长绳子来,浸泡上煤油,跟导火线对接起来。”屈平说,他可不想为了科学实验献出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士兵们找来长绳,浸泡上了煤油,再接起导火线,足足有十米多长。 屈平站在绳子的另一端,长长呼了一口气。鲁忌在远处叫道:“要不我来吧。”屈平当做没听见,一不做二不休,将火把对接上油绳,然后—— 拔腿就跑。 大家见屈平往后跑,也跟着向后退,又退出了五十米。屈平喊大家一起卧倒,紧张地盯着燃烧过去的导火线。 三米,两米,一米,半米,十公分……火星进入了炮膛。大家手心都出汗了,不仅仅是担心它的成功与否,还因为如果研制成功,那将是无往不利的神兵!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四射,金属碎块飞驰,尘土飞扬。 失败了!炸膛了! 众人慢慢地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开口。 屈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没事,失败是成功的母亲。这次不行,再接再厉,下次一定行!” 鲁忌也起身道:“对,绝不放弃!” “你这个炮身是怎么炼造的?”屈平问。 “就是用铜、铁,高温熔炼,再灌模……” 屈平打断道:“下次你在里面加入百分之一的碳试试!” “好的,不过这是什么原理?”鲁忌问,其他人也很想知道。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 “好吧……不过,原先这样的炮膛,还有两个,要怎么处理?” “留着吧,天下没有无用之物!”屈平说,“走,大家吃饭喝酒去!” 次日早朝,屈平和鲁忌在大殿外碰见,鲁忌说:“昨天喝得醉醺醺的,一定被嫂子要求跪搓衣板了吧?我可是被骂得要死,还好我晕了,记不清她骂什么了。”跪搓衣板这个说法,还是昨天屈平教的。 “还用说,”屈平道,“本来晚上还约了人在家里吃饭的,最后让她们几个女的招待去了。” 时隔几个月第一次上朝,许多官员都乐呵呵地前来打招呼,有知道他获封永国公的,便殷勤地恭贺,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屈平见几个尚书大人在场,便道:“哎,昨天真是喝多了,差点今早见不到大家了。” 户部尚书问:“何事如此高兴?” “说来不怕大家笑话,”屈平道,“大家知道我因为战后军属抚恤原因,收留了一对母女,并且将那个小遗孤认作了妹子。” “永国公仁义,令我等佩服、惭愧哪!” 屈平接着说:“小姑娘聪明伶俐,我便送她去国子监少年班学习,后来我看他跟京西路转运副使的儿子陆游玩得要好,便一时兴起,将他们凑合了娃娃亲。昨晚就是跟他一家子开心去了,一不小心喝高了。” 众人恍然大悟:“说不定,这二人以后成为一翻美谈呢!” “陆游我知道,下官的孙子也在少年班,常常听我孙子回来说先生们夸奖他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屈平招呼说:“快进殿吧!” 到了殿内,李纲早就站在前头了。屈平与他并排站住,两人简单地打了招呼,赵构就上殿了。 殿前官邵成章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纲带头道:“臣等恭贺太上皇完璧归来!”后面的群臣跟着喝唱一遍。 赵构皇帝说:“此事有赖屈爱卿奋不顾身,才得以保全太上皇。朕挽留太上皇留京助朕主持大局,无奈太上皇心灰意冷,执意要去掉太上皇的尊号,如今以瘦金上人自居,潜心于山水笔墨之中。” “太上皇遵从内心,也是顺应天意,圣上无法勉强,也是情理之中。”李纲说。 “母妃已经回宫,朕打算尊母妃为太后,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太后劳苦一生,这是她应得的!” 赵构道:“嗯,好,择日行尊封大典!”赵构顿了顿,犹豫后说,“邢妃乃朕结发正室,经此大难,朕欲封其为后,以慰其心。” 群臣低头不语,交头互换颜色。赵构一看,心中便凉了下来,知道要封邢妃为后,恐怕没那么顺利。 有三朝元老冒死禀奏:“邢妃娘娘身为正室,公正淑良,母仪自显。但是,娘娘身经金国磨难,子嗣不保,心性怕受残污,恐未必能威正后宫,难以母仪天下,还望皇上三思!” “你们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吗?”赵构冷言道。 李纲替群臣说:“恐怕群心昭然,还望皇上三思!” 屈平也道:“皇上,此事不急,不如以后再议。” “也罢,还有别的事情吗?”赵构兴趣索然的将身子陷入龙椅中。 工部侍郎鲁忌奏道:“前日杭州船厂传来奏报,第二艘海船将于下月中旬即可完工下水。” 赵构点点头:“好,爱卿办了件大事!” 李纲道:“皇上,这两艘船可有命名?” “不曾有。” “不如叫破虏号和扬威号。” 皇上想了想赞许道:“这两个名字威武,很好,就依爱卿的。” 屈平道:“臣这几个月不在京都,不知现在还是丝绸之路效益如何?” 户部尚书答:“从这几个月,各大舰队往返附近海域邻国之商贸收益来看,成效颇丰。” 屈平点点头,对赵构说:“皇上,南海、东海各国我们已来往多年,对方有几个值钱的东西,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不如,将眼光朝向更远的海岸。需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在还有人。只有知道天下之大,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也才有了不断奋斗的毅力!” “爱卿说得很在理,可是更远的地方,我们也没去过啊!”赵构说。 “大唐盛世之时,天下来朝,甚至西欧北欧非洲人都有,说明还有更远的地方存在。当今国力鼎盛,又有适合远航的海船,供给不愁,完全可以以航养航,将我大宋国威远扬。” “是极。但是,你说的西欧非洲又是什么地方?” 古时候人们的知识有效,对边远的称呼也不一样,屈平忽悠道:“呃……就是很远的地方。臣年少时跟随师傅在山中修道时,某日静坐中,突然一道金光刺入识海,形成了一张地图——世界地图!非洲和欧洲就是两个很远的地方。”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屈平说得神神道道,不敢让人相信。 “爱卿还有如此经历,当真是天星下凡!来人,笔墨伺候!爱卿,快为朕画出你梦中的天下地图!”赵构已经急不可耐。 殿外听值的赶紧找来了文房四宝,抬了张长桌子摆在殿内。屈平毫不畏惧,世界地图虽然画得不能百分百还原,但是大致模样还是可以画出来的。 大家围在屈平左右后方,前方留出空间给赵构看。赵构看屈平画了一会儿,更加激起了好奇心,便走下殿来,一起围观。 第八十三章 放眼天下 http://.biquxs.info/

不用多久,屈平将毛笔放置一边,自信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道:“大家且看,这就是天下全局!” 工部尚书赶紧找人寻来已经丈定的以神州华夏为中心的天下地图,果然与屈平所画的其中一部分十分相似。赵构接过工部尚书的地图,与屈平的细细比对,喃喃道:“神奇,原来我神州大地占了天下的十分之一!” 屈平讲解道:“皇上及各位大人请看,中原上面,右边是金国,左边这里是西夏,往西是西域各国,西辽、回鹘、吐蕃,在上面是蒙古部落,直达极北之地,十分荒凉,但是仍旧地域辽阔,看这片内湖,是苏武牧羊之地,上面是北极圈,冰封雪盖。往西边,西辽过去就是花剌子模,过去里海黑海,这里有罗马帝国、英格兰王国、拜占庭帝国等。这里一大片是地中海,处在两个大陆中间。地中海的东面是阿拉伯帝国,南面是一些黑人的王国,地域辽阔,但是物产贫瘠,人民生活困苦,不过有很多钻石!” 屈平拿过皇上手中的地图放在一旁比对:“吐蕃的南面,有一个阿三之国,它的北面被高山包围,其余三面环海,要想从陆路进入十分困难。大理国南面,还有一些小国,还有南海诸岛国,热带物产丰盛,水稻一年四季,可以从这里换取丰富又廉价的稻米。看,大宋的这两个大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海南岛和流求岛。东海以东,这是我们的属国——琉球和日本,这里是高丽,其实他们离得并不遥远。” 赵构提问道:“那这边还有这里,还有那么大的土地,又是什么国家?” “皇上问的好!这是澳洲,东边这一坨到这一坨,是美洲,都是不开化的地方,除了一些土著部落,根本不堪一击。如果以后我们的航船能够远扬到此,他们就是我们的农场和果园!” “原来这就是天下!”赵构感叹道,“不远行,不知天下之大,不出门,永远都是井底之蛙,可笑不自量!这份天下地图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切勿外泄,有了它,就有了放眼世界的资格!” “皇上,这只是国公大人的黄粱一梦,这些地方是否存在,谁也不知道啊!”有人质疑道。 工部尚书道:“此图与我们已知的地图十分吻合,臣觉得宁可信其有!” 赵构点点头:“没错,将此图拓印几分,由工部妥善密存,以后远洋就靠它了!” 屈平道:“皇上,既然地图有了,破虏号与扬威号即将完工,加上原有的海船,并非没有远洋的底气!臣建议,可先于南海周围沿海航行,这些地方也有我神州渔民的足迹,可再章示我中华之威,为日后扬帆天下打下基础!” “那……谁人可当此重任?”赵构道。 “臣举荐一人可当此大任!”屈平说完,望着殿上躬身一旁的邵成章,“殿前官邵成章,可当此重任!” 邵成章,就是大宋的郑成功! 皇上及群臣无不惊诧,邵成章也是吓出一身汗,他想:“我好端端的伺候着皇上,没招谁惹谁,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 李纲对屈平说:“屈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再斟酌一下?” “臣已仔细考虑,皇上!”屈平道,“邵大人久侍皇上,皇上应该清楚他的为人秉性。而且,邵大人身为内侍,少了旁人的一些杂念。” 皇上听了仔细一想,屈平说的也对,内侍都是没有后代的,做事除了示好皇上忠于皇上,像邵成章这样忠厚之人,是不存在贪污枉法欺君卖国行为的。 “朕觉得爱卿提议不错,”赵构望着邵成章说,“成章,当着群臣的面,你告诉大家,你可有胆一试?” 皇上都这样说了,邵成章怎敢说不敢,他鼓起勇气说:“臣敢!” 赵构哈哈笑道:“好,可别辜负了朕和屈大人的期望。要扬帆天下,可不是简单一句敢就可以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对相关知识的学习掌握,出行在外,要好生对待部下,可别丢了性命,还丢了朕的海船。最重要是别丢了朕的颜面!” 邵成章跪下道:“臣遵旨!臣定不负朝廷重托!” “起来吧!”赵构道,“来人,拟旨!邵成章,择日你就收拾行装,带上圣旨,去杭州组织人员,装备齐全,看好水势风向自行择日出海吧!带上大宋的茶叶丝绸绢织陶瓷、诗画琴棋等特产,不但要做好贸易,还要传播我中华之文化和神威!” “是,圣上!”邵成章内心其实还是战战兢兢的。 屈平说:“邵大人,记得一定要带上点黄豆绿豆,没有蔬菜补充的时候,就拿来泡水发芽,几天就可以出芽吃了。没有蔬菜,可是要得败血症的!” “多谢屈大人赐教,下官会谨记的。” 皇帝一扫之前不能给邢妃封后的阴霾,心情大好。“朕今天心情大好,各位还有什么要奏的?” 吏部尚书道:“皇上,京西路转运副使陆宰在任上功劳显著,如今应天人马交织,加上交通新政推行不久,臣建议调陆宰到应天,担任相关职责。” 户部尚书道:“户部正好缺一个管理交通运政的员外郎,吏部既然有此举荐,臣也觉得陆宰可以胜任此职位。” 屈平之前短短的一席话,这些老狐狸就听进心里了,能搭上屈平这根又粗又长的线,以后位置可以坐得更稳固了。这样也好,也不枉屈平一番嘴舌。 赵构也不认识这个陆宰,但是有两部尚书举荐,应当是有过人能力的。“准奏!”赵构爽快地答应。 农历五月已经是夏天,屈平穿了一件薄衫,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纳凉。萧露穿着清爽的裙子,跟小绿小红在晾晒刚洗好的床单,两个丫鬟劝她不要弄了,可她偏偏要帮忙。 “过来喝口水吧。”屈平叫道。 在小红小绿的催促下,萧露只好过来喝水,边走边道:“你真是享得清闲!” “谁让我是老爷呢!”屈平说,“这么热的天,你要不要试试穿短裙?” “什么短裙?” “就是……裙摆再往上,可以露出腿,甚至可以高到膝盖以上。”屈平比划着。 萧露说:“咦,正经人家怎么能这样穿。” “那有什么,你在家里穿就可以。听说王莽的老婆在家里就是穿短裙的。” “你想当王莽?小心隔墙有耳!”萧露喝了口水道。 “哎,那还是算了。我都想穿短裤了。” “注意点素质,小红小绿还在旁边呢。”萧露说。 正说着,黄管家领着一人进来了,屈平一看,原来是唐慎微,他拎了个西瓜,见到屈平呵呵笑道:“国公大人,刚上市的新鲜西瓜,可甜了。” 屈平叫小绿去将西瓜放井水中冰镇了再切来大家一起吃,问:“唐大夫今天有何贵干,有空到我这寒舍来?” 唐慎微小心地坐到一边凳子:“国公大人这府邸还叫寒舍,那小老儿那家不成狗窝了。我今天是来跟您道谢的!” 屈平想,虽然你跟你家小子目前的工作都是受了我的裙带关系,好处不说,但肯定没人敢欺负。再说了,帮你介绍到太医院高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才想起来道谢。 “大人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跟皇上说,让我去给皇上和吴贵妃娘娘请脉吗?皇上这不是回来三四天了吗,皇上跟娘娘吃完在下的药也有两天,皇上今天自觉精气神都跟往常不一样了,雄风更甚,而且娘娘也自觉身子骨不同往日,平日总觉着手脚和腹部凉凉的,现在有了温度了。” “你不会胡乱开了壮阳的吧,可别治标不治本?”屈平说。 “壮阳肯定是有的,中医讲求整体论治,八纲辨证,阴阳调和,老夫为医多年,且有著书立说,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更何况是给皇上和娘娘开的方子。”唐慎微自豪的说,提起皇上和娘娘的时候,自觉地拱手示礼。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乌纱帽都要受您老连累了。” 唐慎微道:“哪里的话,不只不会受到连累,还会一起受到皇上感恩呢!小老儿今天来就是告诉国公大人您,皇上御批特请老夫为太医院副使,并且说今年秋季国子监将开设医药学,让老夫总管医药教学工作呢,老夫这一身的重担,是十分的沉甸甸哪!” “原来如此,看你这得意样儿!您老可得好好表现哪,别辜负圣眷!” 唐慎微悄悄道:“吴贵妃原是胞宫虚寒,所以难以受孕,有老夫调理,不出三月,定然有好事!” “胞宫虚汗?太医院人才济济,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 “或许是他们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吧。国公志在社稷,医道这些小伎俩,我就不与国公大人多说了。总之,老夫自有信心,您就等着看吧!” 第八十四章 受邀观擂 http://.biquxs.info/

萧露见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滔滔不绝,把自己当空气了,在一旁道:“唐老,您也帮我瞧瞧吧。” 唐慎微说:“夫人中气旺盛,血色滋润,精神饱满,国公也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身子骨又如此硬朗,难道也……” 萧露面露羞涩,这种话,怎好说出口。 屈平道:“胡说什么,只是叫您把把脉,看是否有需要调理的。你也知道,从金国受苦受难了一番,总有疲劳的时候。” 唐慎微伸出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搭在萧露的寸关尺脉上,沉浮取脉,面上表情不形与色。 “怎么样,您倒是说个话?”屈平见他面露古怪的问道。 萧露也是心情急迫,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若是真有问题那可如何是好。 唐慎微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说:“国公大人,国公夫人……恭喜二位,夫人有喜了!” 屈平和萧露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一同兴奋道:“真的?” “老夫对自己这点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唐慎微捋着胡须说。 屈平高兴地站起来道:“太好了!小红、小绿,中午多加点菜,中午跟唐大夫一起喝几杯!”然后轻轻地拉着萧露缓缓地坐下,“夫人,来,小心地坐下,可别动了胎气。” “要不要这么小心?”萧露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自己也是头一回,所以还是依言小心为妙。 唐慎微道:“夫人应该时间还早,是该小心为上,特别是头三个月。老夫这里有个安胎妙方,不妨服上七付,稳固胎位。” “那就多谢唐老了。”萧露道谢说。 这时,黄管家又领着一人拎着西瓜进来,这回是陆宰。 今天的西瓜真是多啊,屈平想。他说:“哟,陆大人,有失远迎,怎么也有空光临本府?” 陆宰将西瓜交给黄管家,小红正好切了之前唐老送来的已经冰镇过的西瓜,萧露招呼陆宰过来一起吃,并且让小红叫大家一齐来尝尝今年第一口西瓜。 唐慎微道:“夫人还是尽量少吃西瓜为妙,西瓜性凉,您不宜多食。” 萧露悻悻地收回手,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吧嗒吧嗒的大饱口福。 陆宰心思缜密,道:“恭喜国公大人和夫人喜得贵子!” 屈平递过去一块西瓜给陆宰:“谢谢!陆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是来看你家小儿媳妇的吗,她上学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陆宰说,“下官是来感谢屈大人大恩的!” 屈平心想,这年月谢恩都是送西瓜的吗,真是奇了怪了。 却听陆宰接着说:“下官已经被调至户部任员外郎,下官知道,定是屈大人的恩情,下官感激不尽,日后屈大人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原来是这件事。屈平道:“此事是工部和吏部的两位尚书大人知人善任,在皇上面前大力举荐了你,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他们,我可没有做什么。” 陆宰知道,定是屈大人不想让别人说闲话,现在自家小子跟屈大人(确切的说是屈夫人)的义妹结了娃娃亲,怕人说用人唯亲。陆宰说:“如此,也要多谢屈大人赏识。下官会记得感谢二位尚书大人的。” 屈平点点头,说:“你好自为之。来吃西瓜,中午留下了一起吃饭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太医院副使,唐慎微大夫。” 陆宰跟唐慎微互相回了礼,陆宰告辞道:“下官新官上任,还有需要琐事打理,就不留下叨扰了,多谢国公大人盛情。”他心中明白,国公大人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儿子陆游,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屈大人为什么如此抬爱犬子。 屈平和萧露挽留了一会儿陆宰,便让他回去了。陆宰出门碰见亲家母王氏,两人点头示意,便告别了。 中午吃完饭,唐慎微便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萧露有喜得消息也在府中传开了,于是她便升级为重点保护对象。 屈平下午闲得无事,躺在树下用竹签剔着牙齿,黄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信快步过来,说:“刚才门前有个女子,交给我一封信便离开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屈平心想,拆开信看来,原来是天下十大的最后四十强明日要准备决赛了,这是邀请自己去观摩压场的。 后面的署名是赵萍儿。 本来屈平是没打算去看的,但是赵萍儿将邀请函都送来了,自己不去就太小家子气了。而且,明天皇上还要去发表讲话,自己不去也得去。 第二天一早,屈平便带着武智深去往城中的演武场。街道上早早地就人流涌动了,看来百姓们对看热闹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冷淡的。街道旁还有各种宣传海报,还有人敲锣打鼓的吆喝宣传。 这个“天下十大”的擂台赛,是真的要办成一场国际盛会。 屈平远远的看见一队兵马开道,旌旗招展,中间一顶轿子金碧辉煌,估计就是赵构皇帝来了。街上的百姓见圣驾出行,纷纷跪倒让行。屈平等在前头,禁卫军领头的正是他的好兄弟——曾经的贺兰五虎之一的下山虎陈冲,如今的禁卫统领。 “国公大人!”陈冲下了马来,对屈平行礼道。 旁边的人才知道站在自己一旁的竟然是国公大人,忙赶紧地离远点让开空间来。 屈平道:“可是皇上?” “正是!” “一起吧。” 二人简单的交流完,马上有人让出自己的马来请屈平骑马而行:“国公大人请!” 屈平没有客气,骑上马,随同皇上的队伍一起往演武场而去。屈平骑着马,放慢速度,直到稍稍落后于皇上的圣驾。 “皇上。”屈平压低声音叫道。 赵构皇帝掀开轿帘一角,见是屈平策马跟随,说:“抑之啊,朕就知道萍儿郡主会请你去观看的,所以朕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来请你了。” “有皇上驾临,这次的大赛已经到了国家甚至国际层面了,真是太气派了。” “看热闹嘛,与民同乐!”赵构说。 演武场,正中搭建着四米高、长宽十米的擂台,北面是十级的梯台,可以居高临下的观看比赛,这是皇上及大臣们的贵宾席,每阶梯台上摆着茶几软椅,茶几上摆放了水果茶点和美酒,地面铺着地毯,好不气派。第十级只摆着三个长桌床椅,中间是给皇上坐的。第十级的后面,是一面巨大的墙板,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两边各挂条幅,右边“拳开天地震鸿蒙”,左边“脚踏山河保太平”。另外三面,由里而外弧形摆放着三十排坐席,后面的人只能站着看了。 今天负责保安的除了禁卫军,还有屈平的京畿路军,但凡有不法为恶者,难逃法网。 擂台南面,四十个武林高手以及他们门派中人已经到齐,在往后面坐的是之前淘汰的武林人士,东西两面及其他地方坐的是真正看热闹的百姓们。 准备上台比武的武林人士或闭眼打坐休息,或跟师门同道交流切磋,或激动,或平静。看热闹的买好了花生瓜子糖果,翘首以盼,只待北面的皇上及贵宾们到达,好开始观摩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斗。 北面的位子除了最上层的三个位置依然空着,其他的都已经人员坐齐。巳时已到,万众期待的最高层处,终于有一人上来了,观众们渐渐安静下来。 来的是一个女子,她等大家基本安静下来后,高声道:“诸位四海八方的武林豪杰,还有热心来捧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相信很多人已经认识我了。没错,我就是本次大会的组织者——赵萍儿!很多人可能在奇怪,身为郡主,身为皇亲贵胄,为何要插手民间武林之事?” 赵萍儿调起了人们的疑问,接着说:“从个人来讲,我本是峨眉派静虚掌门亲传俗家弟子,天下武林,以少林峨眉武当为尊,是已由我代劳组办,责无旁贷。从大的层面来讲,家国本是一体,有国才有家。我赵萍儿虽贵为郡主,也是国家的一份子,更是皇室的一份子,作为皇室与武林的中间纽带,为国家谋太平,为武林谋昌荣,我同样责无旁贷!” 台下响起雷鸣的掌声和吆喝。 赵萍儿举手止住掌声,道:“此次盛会,皇上十分看重,虽日理万机,也要挤出时间,与各位共襄盛举!另外,还有力主击败金夏联军,力挽狂澜扭转战局的辅国大将军——永国公屈平大人!下面,让我们恭迎皇上圣驾!” 第八十五章 廿强之战 http://.biquxs.info/

赵构在屈平陪同下,一步步登上台阶,站在最高一阶台上,望着下面跪了一地的百姓和武林人士,任你武功再高也要跪倒。 赵构道:“诸位平身!今日能有如此多的门派、如此多的武林高手齐聚一堂,甚至还有来自他国的武林人士,朕心甚慰,深感我大宋武林之威盖天下。朕虽百忙仍定要抽身前来,就是为了看到、并且鼓励我大宋武林之昌荣,也感谢远道而来的异国武士,希望今后这种深入而又不伤和气的切磋能常来常往!诸位参赛高手和观赛嘉宾都已盼望多时,朕就不再多说,按计划,即刻开始吧!” 赵构安然地坐在中间的席位,赵萍儿过来对屈平说:“屈大人,左边是您的席位,请就坐。” 屈平见赵萍儿今天一本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抱拳拱手示礼便依言坐下。 在场武士们显然已经事先有过彩排或者告示,所以知道上场规则。今日比斗为一对一,擂台可同时进行两场,中间划定接线,过界或者掉落台下也算输。台上两边各有一个裁判,负责指挥开始与判定输赢。裁判现场随机抽取参赛选手,叫到谁,谁就马上上台。 “这种比武,是点到为止,还是不论生死?”赵构望着台上刚刚登场的四个选手说。 赵萍儿解释道:“在皇上面前,哪能生死相拼,但是高手对决,难免出手凌厉,或有重伤。” 屈平隔着皇上,歪着脖子问赵萍儿:“都有些什么有名的门派高手参加?” “主要有我峨眉派的静心师叔、玄清师姐,少林的虚空师叔和虚度师叔,武当的张三峰,昆仑派的林少尹,丐帮的九袋长老陈无忧,还有我大宋前御前第一侍卫卿锋,其他还有一些高手,没什么必要一一说了。”赵萍儿想了想接着说,“哦,还有一个阴冷的婆婆,报名时填的是……鬼婆!据说与她过招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败了!” “竟有如此神奇,不会是用了什么药物或者幻术吧?” 赵萍儿说:“药物应该是不可能,每个参赛的选手都是禁止使用暗器和毒药的,赛前都是要搜身查验的,且每日要求洗漱沐浴更衣,根本无从藏匿毒药暗器。” 屈平点点头,有意思,这个鬼婆应该要多多关注。“那御前第一侍卫又是怎么回事?”屈平问。 赵构帮她答道:“卿锋本是太上皇的贴身侍卫,武功高绝,靖康之后,灰心之下便离开朝廷重归江湖了。” 屈平心中还有一些疑问,比如这个张三峰,不知道跟后世流传的太极张三丰有什么关联,他是否也会太极内家拳。 没过多久,前二场就结束了,屈平都还没仔细看呢。说明这两个进入二十强的选手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想想也是有可能这么快的,比如抽到第一名对上最后一名,那不就是一道送分题。 工作人员清扫了擂台,裁判接着抽取下一回选手。 “张三峰对卓依依,王重阳对……鬼婆!” 屈平一听,我的个乖乖,张三峰,还有王重阳、鬼婆! 赵萍儿兴奋地抓紧拳头:“鬼婆出场了,一定要仔细看她有没有什么诡计,万一到时候碰上我师叔师姐,也好能帮上忙!” 屈平抱怨道:“这两场同时比斗,眼睛都分不过来。” “你不会左边眼睛看一个,右边眼睛看一个!”赵萍儿挤兑道。 “那你会?” “人生要学会舍得!” 赵构道:“要不让你们两个坐一起,或者朕先行回宫?” 屈平和赵萍儿消停下来,目光再次转向擂台。 “这些参赛者,都是门派最强者吗?”赵构问。 赵萍儿说:“不一定是最强者,但都是佼佼者,因为很多门派,特别是像我们峨眉、少林的掌门,对这种虚名都是不追求的。” “张三峰不是掌门吗?”屈平问。 赵萍儿剐了一眼屈平,顿了一会儿才说:“至少现在不是!” “王重阳是全真教掌教吗?”屈平问。 “什么全真教,都没听过!你看他那年纪,十八岁左右,哪里会是掌教,除非是你封的!” 屈平想,应该是王重阳现在还年轻,但是日后肯定是全真教掌教,这个人也要收入麾下!三四十岁的张三峰对阵一个五十岁的老妪陈依依,看头应该不大,主要想看看他会不会太极。王重阳对鬼婆嘛,都是可看性相对高一点。 张三峰对阵陈依依,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当,一时难分高下,也不见张三峰使出内家功,看来他还是不会太极。 到是那鬼婆与王重阳,任凭王重阳年轻力壮拳脚飞快,恁是沾不到鬼婆的衣服,鬼婆步法轻功高超,游弋无迹可寻。相持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重阳便好像力有不逮,招式速度力道都已不似初时。王重阳晃了晃脑袋,好像头晕,仔细瞧住鬼婆,一拳打过去,却是个虚影,想要回身救时,已然不及。少年王重阳感觉背心一道阴劲,便被重重地打趴在地,他刚一转身还要再战,一只黑脚踢在面门,自己便掉下擂台昏死过去了。 屈平激动地站起来:“快,快救他!” 赵萍儿道:“你急什么,我们有专人救治处理的。” “你不懂!”屈平说。 身后的武智深马上飞身下去,扶起王重阳,见他嘴唇青紫,便在他胸口拍了几下。王重阳咳出一口乌血,又晕了过去。武智深抬起头与屈平眼神交流了一番,便抱起王重阳走出了演武场。 武智深去找唐慎微,王重阳应该会没事的。 赵萍儿眼看着,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伟大!”屈平说。 “无聊!” 赵构饱含深意地笑道:“爱卿又在添砖加瓦了。” “皇上圣明,臣是在给皇上、给大宋添砖加瓦。” “马屁精!”赵萍儿打趣道。 说话间,只听观众们一声喝彩,原来是张三峰一记重腿将对手踢飞下了擂台。 张三峰朝台下满脸羞怒的陈依依拱手道:“承让了!”那陈依依哼了一声,带着师门中人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比赛精彩纷呈,赵萍儿点名的几人都相继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峨眉派两人胜出,可是把赵萍儿高兴地上了天。 “瞎高兴什么劲儿,好像你自己得了进入了前二十一样。”屈平挖苦道。 赵萍儿道:“哼,就高兴了,怎么样?本郡主虽然没进前二十,但好歹得了第四十一名,总比屈将军这个无名之人要好!” 赵构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些累了,先行回宫处理政务去了。” 反正还只剩下一场比赛了,屈平也不关心,便陪着皇上说:“臣送皇上回去。” 赵萍儿嘟着嘴说:“皇上不给面子,好歹今天也要看完嘛!” “现在不开溜,等下人多了,朕就不方便走了。”赵构说完站起身,“明日朕就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抑之陪萍儿郡主坚持到底吧!” 屈平应承道:“是!” “谁要他陪!”赵萍儿道,“萍儿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屈平护着皇上,大家以最小的动静出了演武场。赵构道:“精彩有余,气场不足,还不如看抑之指挥千军万马破阵杀敌呢!” “没有个人,哪有团体呢?”屈平说,“陈统领来了,就由陈统领护送皇上回宫吧。” “也好!”陈冲扶着皇上上了轿子,赵构回身对屈平说,“对了,吴贵妃说好久没有跟屈夫人叙话,甚是想念,看屈夫人什么时候方面没有?” 屈平道:“内子刚有了身孕,怕不是很方便。” “啊,恭喜恭喜!那更好啊,让吴贵妃也沾沾屈夫人的喜气!” 屈平无奈道:“那臣改日送她进宫面见娘娘。” “这样,明日吧,朕差人亲自来接夫人进宫。” “谢皇上!”屈平道,“恭送皇上,皇上慢走!” 屈平回了府,正碰见唐慎微背着医药包出房门,屈平问:“唐老,刚刚送回来的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唐慎微道:“没什么大碍,是些皮肉伤,小伙子年轻体壮,挨得下。” “那怎么会昏死不知人事?” “依我看,恐怕是神志受到某种力量的打击。” 屈平点点头:“好的。那您老先回去忙着吧。老黄,帮我送一下唐老!”黄管家从房里跑出来,跟屈平点头致意,便送唐慎微出府去。 房间里,王重阳背靠着床,看来已无大碍。萧露和武智深在一旁,见屈平进来,都站起来道:“老爷。” 屈平走到床边,握着王重阳的手,说:“少侠,你没事了吧?” 第八十六章 十强争斗 http://.biquxs.info/

王重阳受宠若惊,可是又不敢贸然将手从屈平的手中抽出来,他道:“多谢大人相救,在下已经没事了。” “少侠是一个人独自来参赛吗?” “在下并无门派,只是年少时多方拜访名师,所以学了一些本领。年轻气盛,心想着,也去台上试一试,没想到侥幸进了四十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王重阳说。 武智深说:“少侠与那鬼婆交手之时,可否感觉有什么不妥?” 这也是屈平的心中疑问。 王重阳想了想:“好像并无不妥。估计是在下这几日心里压力大,战到后来,竟一时无力为继,实在惭愧!” 屈平问:“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 “好像……不够意志集中,有点晕。” 黄管家送完唐慎微回来,在门口听见谈话,进来道:“老爷明日可否带老奴一起去?” 大家一齐看向黄管家,他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个热闹了。 屈平以为他只是想去看热闹,道:“多带几个人都没问题。” 小红小绿听说多几个人去都没问题,都嚷嚷着想去凑热闹。堂堂国公,带三两个人去看热闹,自无不可,当下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二十进十,是天下十大的正真决出之日,我们都去观摩。看看那无门无派的鬼婆究竟有何神秘!”屈平又对萧露道:“明日你就不去了吧!” 萧露道:“那地方吵死人,我才不去找罪受。” “不是的,皇上说明日派轿子来接你,去宫里与吴贵妃娘娘叙叙家常……主要是皇上想沾沾你的喜气。”屈平道。 王重阳下了床,道:“在下给大人添了这么多麻烦,也该告辞了,多谢大人相助!” 屈平说:“不急,大好男儿,当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一番功业,追逐个人虚名,终究是微末之选。我有心栽培你成就一番事业,不知你可有心跟随与我,一同为国效力?” “在下随性惯了,怕是受不得管制。” “无妨,他日你想离去,自便离去就是。”屈平爽快道。 王重阳想了想道:“国公大人如此盛意,在下再推却就太对不起大人厚爱了。那便武师傅为鞍前,我为马后!” 屈平拉着王重阳道:“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亲的兄弟。他日,你的成就,恐怕还不在我之下呢!” “国公大人谬赞了,在下会加倍努力,不负大人赞誉!”王重阳道。 “哈哈,好!” 武智深打趣道:“他日你无意追求功劳,不如索性皈依我佛。” “哈哈,与其皈依,不如创造属于我自己的道!” “有胆,哈哈!”武智深佩服这年轻人的勇气。 屈平道:“我相信你可以的,大家都要走出自己的道!” 第二日,屈平带着武智深、王重阳、黄管家、小红小绿一起去看比武,出了门前准备上马车,见朱淑真气鼓鼓地跑出来,后面小正一个劲地追着喊:“小主子,您慢点!” 屈平一把拉住朱淑真,问:“跑这么快做什么,谁欺负你了?” “哼!”朱淑真白了屈平一眼,“你们都去玩,也不带我,黄伯伯也不送我去上学了!我还说今天带李先生回来给你们长长见识呢,哼,我不带了!” “那就下次带呗,赶巧这两天姐夫忙着。”屈平说,“行了,消消气,回头给你带糖人吃,你可以跟你的小相公一起吃。” “什么小相公?” “你跟陆游定了娃娃亲,他不就是你的小相公了?” 朱淑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才不嫁给他呢,我要嫁姐夫这样的!”说完,撒开腿便跑了。 小正在后面追着喊:“小主子,错了,我们的马车在这边!” 屈平摇了摇头,带着大家坐上马车去演武场。今天是十强赛了,肯定会更加精彩,这些可代表是当今最豪强的势力和个人了。 今天这么盛大又重要的场面,最后的决赛,要是赵构今日来,那就更应景了。可惜,赵构要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看表演。 今日高台最上面不再是三张桌椅,而是摆了一排。赵萍儿和她的姐妹兄弟们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屈平看最上安排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便在第九排寻了个位置,趁还没人来占座,便先坐下了。武智深等人被拦住,只能在最下面一排找位置观看。 比试还没开始,但是参赛人员和观众们都已经到齐,并挤得满满当当。 赵萍儿周围的姐妹们都是深宫内院之人,哪里懂什么武林,更别说什么武林轶事江湖趣闻了。赵萍儿听她们一个劲地问自己,这个是哪个门派,那个是哪个门派,这个男的好帅啊,哎呀那个男子可惜是个出家人……赵萍儿不胜其烦,便将两边座位的姐妹们赶到一边去,图个清静。 赵萍儿见屈平在下排优哉游哉地嗑瓜子,心道我被烦得耳朵都炸了,您屈大人还能安逸地嗑瓜子,真是气人。赵萍儿“噗呲噗呲”地低声唤了屈平几声,没见他有反应,便提高声音喊道:“屈大人!屈大人!” 屈平慢悠悠地回过头:“郡主殿下有何见教?” 赵萍儿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你坐上来,我给你见教。” 上面吵死了,屈平才不上去呢。他说:“算了,在下哪能跟郡主平起平坐。” “你昨日都跟皇上平起平坐了!” “你可别乱说!” “那你上不上来?” 屈平道:“我这儿屁股都已经坐热了,不想上去。” “这么大热天的,小心热出痔疮来!”赵萍儿骂道,“你不上来是吧?你等着!” 屈平无奈道:“行了,我怕你给我穿小鞋。”屈平上去坐到赵萍儿右手边,把椅子往远处稍微挪了挪,“我不上来,你会怎么样?” “我会让你在大家面前代皇上讲话。怕不怕?”赵萍儿道。 “讲话不怕,代皇上讲话臣就不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郡主是主角,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监察裁判清点二十强都已到达,上报赵萍儿。 全场肃静之后,赵萍儿扬声道:“经昨日二十场精彩纷呈又艰苦卓绝的比试之后,已经决出最后之二十强武林高手。恭喜大家,你们已是当今武林的佼佼者,任何个人拿出去,都足以号令一方。在今日过后,最后的武林十大就将诞生,相信大家都对最后的结果期盼已久。我跟你们一样,也很想知道当今武林十大是哪些高手!今日十场对决,一对一较量,同样不使用武器,因为真正的高手,举手投足间都是致命招式!话不多说,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大家早就等待地不耐烦了,这会儿个个兴奋起来。比赛依旧是每场随机抽取。第一场就让现场沸腾——少林虚空大师对阵原御前第一高手卿锋! 屈平望着有条不紊缓缓走上擂台的二人,说:“第一场就引爆了全场。郡主看好哪一个?” “虽然少林峨眉同气连枝,都是佛门重派,但是,卿锋护卫太上皇二十年,作为皇家的一份子,我还是希望他能赢!”赵萍儿道。 “抽签也是要看命啊!”屈平感叹,“决出武林十大,还争出个武林至尊吗?” “这个,倒不在原先的议题中。” 擂台上,虚空与卿锋互道了家门,各自还礼,便开始比斗。一个是佛门中人,讲究慈悲为怀,一个是御前侍卫,讲究个招招毙命,一个是盾,一个是矛,孰强孰弱比过之后便见分晓。 卿锋一出手便是最凌厉的杀招,虚空大师不慌不忙,沉着应战。战了五十多回合,卿锋大喝一声:“大师,这样比斗,不知打到何年何月,不如一招定胜负。”虚空回答:“如此就依你!”二人各退一步,稳扎马步,气沉丹田,运力于掌,双方互视着,然后各自发出最强力的一掌。 观众们无不钦佩擂台上双方的胆量,搞不好要两败俱伤。只听沉闷的一声响,卿锋倒退两步,虚空则退出五步。虚空猛咳了几声,拱手道:“卿侍卫不愧御前第一,贫僧佩服!”卿锋还礼道:“大师承让了!” 比赛结果已经很明显,裁判当下便宣布本场胜者为卿锋。 屈平说:“还好是最后一场,要不然卿侍卫这种打法,下一场怕是很难全力以赴。” 赵萍儿点点头:“虚空师傅虽然内力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但是输在狠劲不足。可惜了。若是继续战下去,说不定胜者会是虚空师叔。” “郡主好眼力!”屈平由衷说道。 “哼,刮目相看了吧?”赵萍儿自豪道。 第二场比试,是鬼婆对阵峨眉派静心师太。 屈平瞟了一眼赵萍儿,说:“有好戏看喽!” 第八十七章 鬼婆逞威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心中为她师叔紧张,说:“师叔一定可以的!” “要是你玄清师姐对上鬼婆,输得更快吧?” “这你就错了!掌门师傅不出手,我玄清师姐是最厉害的!” “那你师姐应该年纪挺大了……” “你看不到吗,玄清师姐三十都不到!” “这么说你玄清师姐前途不可限量啊!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你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萍儿可不容他人亵渎她的玄清师姐。 二人拌嘴的时候,场上二人已经准备开打。静心师太盯着一言不发的鬼婆,感觉对方哪里怪怪的,可是说不上来。静心师太默念了一段静心咒,耸了耸鼻子,没错,好像是一种微不可查的气味。静心师太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巾蒙住口鼻,说道:“请吧!”鬼婆看着静心的举动,心中微怔,暗道对方果然无愧“静心”二字。 “这样你就能防住吗!”鬼婆心道,她一个错步,飞身欺上。相较上一场以灵动的轻功为主,这次鬼婆施展出阴狠的招式,完全一副硬碰硬的趋势。 擂台上,以玄清为首的峨眉弟子聚在一起,一个劲的给静心师太加油。 “师姐,师叔能胜吗?”一个弟子问玄清。 玄清望着台上,淡然道:“看机缘吧。” 北面看台上,屈平说:“你师叔好像看出了对方的一些端倪。” “没错,难道鬼婆身上用了某种毒物?好厉害,竟然能躲过我们的检查!赛后一定要好好查查她!”赵萍儿说。 “可是没有证据,光凭我们的猜测,难以服众。” “最好的办法就是师叔能打败她,胜了再盘查她。” “悬!” 屈平刚说完,擂台上鬼婆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拼着让静心一拳打在肩膀,一爪抓掉了静心的面巾。鬼婆一闪而过地狞笑,以快制快,乘势进攻。静心暗道糟糕,恐怕进了对方陷阱,可是快速交战之中无法闭气,只有加快进攻节奏,希望早点能解决掉对方,也祈祷对方的气味没有毒害。 “你师叔要败啊!”屈平说。 赵萍儿此时紧张得已经没空说话。 静心渐渐感觉浑身气血好像运行不畅起来,开始头晕眼花。说时迟那时快,鬼婆趁静心一个不察,一脚将她踢飞在地,鬼婆还欲落井下石,静心将心一横,一个懒驴打滚翻下了擂台。 静心稳稳地落到地面,对台上的裁判说:“她赢了。” 峨眉众弟子蜂拥过去,问:“师叔,您怎么自己下来了?” 静心说:“败局已定,何必徒劳挣扎。” 玄清道:“师叔,您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不妥?” “她身上似乎有某种隐隐的气息,能阻碍人的气血!” “那在擂台下,周围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到?” “说明她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还好对上鬼婆的是我,峨眉的希望靠你了!” 玄清点点头,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得胜下台的鬼婆。 接着去的比赛,丐帮长老陈无忧也取得了胜利。屈平心说:并没有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嘛。 有惊无险,不出意外的,玄清、虚度、张三峰、林少尹几个被赵萍儿点名看好的高手都各自取得了胜利。 到了晌午,十场比试各自结束,当今武林十大高手就此诞生! 十位高手被请上擂台,摆上太师椅,依据先后胜出次序坐好。 赵萍儿作为主持人,接过裁判官送上的武林十大高手名册,起身道:“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将近一个月的层层比试,当今武林十大终于胜出!在此,我代表大宋皇室大宋朝廷,向武林同道们表示诚挚的祝贺!希望大家以后同心戮力,在提升自身武学,发扬中华武魂的同时,对内,能安民,对外,能护国!” 四周响起雷鸣的掌声与呼和。赵萍儿接着道:“下面,有请永国公、辅国大将军屈平屈大人,宣布此次比赛最终决出的武林十大!” 赵萍儿将名册交给屈平,屈平小声道:“怎不早说,也好打点腹稿。” 屈平对着天下群雄与吃瓜群众,大声道:“再次祝贺最终胜出的武林十大高手!朝廷对于此次盛会,是由衷支持的,对最后的胜出者是绝对要大力褒奖的!下面,请允许我,宣读此次武林十大的高姓大名!前御前第一侍卫卿锋,无门派个人鬼婆,少林虚度大师,峨眉玄清师父,武当张三峰真人,昆仑派林少尹,丐帮九袋长老陈无忧……” 屈平说完,主办官员道:“各位等下领取奖励的时候,各位别忘了签署门派帮扶协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得要朝廷的奖励帮助,自己也得拿出点诚意,比如守护一方,为军队衙役专业指导武功,必要的时候保家卫国…… 就在大家以为要散场的时候,鬼婆突然站起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是决出前十名位,不过是打打牙祭。不如继续下去,再决出个武林至尊!” 好大的口气!鬼婆一言既出,全场无不惊讶。在座的其他九位高手,虽然有对武林至尊有那么点想法的,但终究不好自己说出来。 鬼婆扫视着其他九人,说:“如何,是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阿弥陀佛!”虚度道。 陈无忧说:“我叫花子无所谓,输赢都是个要饭的。” 更有人说:“比就比!” 赵萍儿和屈平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被屈平说着了。 赵萍儿说:“若你们都没有意见,亦无不可!” “比!”林少尹说。 围观的人起哄道:“比!比!比!” “怎么个比法?”赵萍儿说。 鬼婆说:“混战!不结队,最后站在台上的,就是当今武林至尊!” 众人唏嘘,这么个比法,那就好看了! 赵萍儿看了眼屈平,屈平说:“比就比呗,反正不过是看热闹。”赵萍儿咬咬牙,道:“那就混战,最后胜出者便是武林至尊!” 休息一炷香之后,十人恢复的差不多了,工人们清掉了擂台上的一应物品,裁判也躲去了场外。一场激烈宏大的战斗即将打响,让看热闹的人都忘记饥饿了。 十人各自站住有利位置,在裁判的一声“开始”之后,依然没有谁妄自移动。鬼婆见没人出手,大喊一声,忽左忽右地随机朝周围的人攻击起来。场上顿时被打破了平静。玄清用纱巾蒙住了口鼻,以减轻鬼婆气息的影响。其他人不知峨眉派的叔侄二人为何一开场就带个面罩,还以为是为了美观呢,当然玄清也没有说出鬼婆的秘密。 打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两个人被人合力击飞了下去。玄清见虚度等人似乎面有异色,犹豫一下道:“虚度师叔,鬼婆身上有神秘气息,还阻碍周围人的气血,快把鼻子蒙起来!” 其他人听见,心道你怎么不早说,难怪感觉身体不似从前。大家闻言都扯下布条蒙住口鼻。 鬼婆桀桀阴笑,你们能起口鼻就有用吗,除非你能不呼吸! 大家蒙面之时,鬼婆趁机将一个人踹飞了下去。现在台上只剩下卿锋、鬼婆、虚度、玄清、张三峰、林少尹、陈无忧七人。 屈平道:“看样子,你师姐告诉大家鬼婆的秘密了。” “还用你说!”赵萍儿心急道,“就算鬼婆侥幸胜出,我也要取消她的成绩!” 如今知道了鬼婆身怀毒技,其他六人的目标便转向了鬼婆。 “打算以多欺少了吗?”鬼婆道。 林少尹狠狠道:“谁叫你使毒!” “你哪只狗眼见我用毒了,技不如人不如趁早自己下去!” “大家先解决这婆娘!”林少尹说完抢先攻向鬼婆。其他人闻言,默契地杀向共同的敌人。只有先解决了鬼婆,大家才能公平的对决。 鬼婆见六人纷纷攻来,尖叫一声,外衣崩裂四射,只留下亵衣和光溜溜的粉腿玉臂。观众们大吸一口气,这要是花季少女那就好看了,可惜是个半老徐娘。 六人大惊,不知道鬼婆这是使得什么绝招。虚度甚至收回攻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其余五人攻势受挫,被鬼婆一一化解之后,鬼婆便开始使用灵巧无比的身法游走起来,并不于大家硬抗。 张三峰道:“大家少说话,减少不必要的攻击,以免加速吸收她的气息?” 不用张三峰说,从鬼婆刚才释放大招之后,众人已经感觉有些头晕气憋。 “没用的!”鬼婆说着,欺身攻向林少尹,其他人想要来救,可惜力不从心,个个头晕眼花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鬼婆长腿翻飞,将眩晕的六人一个一个地踢下了擂台。之前争吵的林少尹最惨,下巴都脱臼了,报密的玄清也被重重的踢出了一口鲜血。 鬼婆傲然地现在擂台上,环视着四周,然后望着赵萍儿说:“郡主殿下,不好意思,请宣布吧!” 第八十八章 老黄献计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气得嘴唇微抖:“你这是作弊,公然使用毒物!”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诉我冒昧,不要用你们的无知来衡量你对世界的认知!我这不是用毒,而是我的一种独门神功!”鬼婆道,“不信,叫几人人上来搜身一试便知!” “搜就搜!” 两个被派上场的人到了鬼婆面前,吓得腿肚子狂抖,战战兢兢地搜完,结果一无所获,人家都只剩贴身衣物了,哪里还有地方藏毒,就算有,那也要拿出来使用才行。 “报告郡主,没有任何物品在身上,也没有闻到味道。” 难道真要被她得逞了?赵萍儿想。 鬼婆发功后说:“现在感觉呢?” “鼻子有点凉凉的感觉。” “然后呢?” “有点晕……”两个毫无武功内力的人,说完便身子一扭倒在地上了。 “这下,你们还对本尊的神功有质疑吗?”鬼婆得意说。 就在大家以为赵萍儿只有承认鬼婆的至尊称号时,北面第一排响起来一个声音:“神技也好,玄功也罢,你以为天下无敌唯我独尊了吗?错了,有一个人,你绝对战胜不了!” 大家目光齐齐地望向那个人,武智深和王重阳也吃惊地望着身边的那个中老年男人,屈府的管家,憨厚的黄管家,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不只其他人,屈平也是这样想的。 “是谁!?”鬼婆说,她盯着人堆里的黄管家,这人似曾相识,难道是……她说:“是你!?你还活着?” “侥幸而已。”黄管家对这个刚刚从武林十大中脱颖而出的女人毫不畏惧。 “哼。活着又能怎样,二十年前你不能,二十年后你同样无法阻止我的脚步!说吧,是谁有资格与我一战?” “正是当朝二品,京畿路节度使,辅国大将军,上柱国,永国公,屈平大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屈平,屈平一脸绿,心说我也很无辜啊,老黄你这是把我当众往火坑里推啊。不过,老黄敢大放厥词,不如到时听听他的解释。 赵萍儿无法置信地看着屈平,小声说:“就你?能行吗?” 男人,行不行,光说不做怎么知道。屈平大声道:“没错,本大人观摩多时,已经看透你的伎俩!” 鬼婆噗嗤一声,心说我的神功就算你能看破,也未必破得了。鬼婆说:“说这么多名头,想吓唬我?” “念你今日过度消耗了体力,本大人决定给你一天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看我明日破你神功,灭你神话,免得你神气!”屈平道。 鬼婆哼道:“那就明日,等你来战!”说完,飞身下台,走过峨眉派一个小师妹时,瞬间从对方身上抽走了一件外套,一气呵成快速穿上,昂首从自觉让开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峨眉派小师妹吓得赶紧躲在师姐们保护圈里,双手紧抱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九大高手汇集到擂台上,刚刚下颌骨复位的林少尹抱拳道:“国公大人年轻有为,定然神功盖世,明日好好给那鬼婆子一个教训,也好教她知道,邪不胜正,她的那些诡技并非是无敌神功!” 屈平道:“我也很想领教她的神功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虚度大师道:“阿弥陀佛!鬼婆功法诡异,国公大人还需多多谨慎为上。” 陈无忧说:“屈将军金戈铁马,万将丛中取敌帅首级,如探囊取物,定有过人之处。明日武林正道的颜面,就靠您挽回了!” “陈长老言重了。”屈平道。“屈某不敢自诩武功高超,但必会找出鬼婆的弱点,还武林正道一个公道。否则,以后天下武林惟功利主义,没有了武德,一味地奇yin巧技,甚至邪魔外道,那这世道也就变了。朗朗乾坤,当以正字为先!” 玄清说:“国公大人一翻振聋发聩的感言,大快人心。明日大人凯旋之时,也是天下武林重整纲纪之日。” 屈平道:“多谢大家抬爱。不过,明日未必我就能胜出,到时让众位错爱,愧对大家啊!” 张三峰道:“一切自有天意,国公自管排除他念,尽心施为即可。” “没错!那今天我们就此别过,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养精蓄锐了再为我加油助威!” 赵萍儿说:“虽然明天你恐怕赢不了,但是你迎难而上的精神可嘉,我们不会怪你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好不容易提升的士气被你给搞没了。”屈平说,“哎,回家清静清静!” “恭送国公!” 屈平带着大家回了府,高坐大厅之上,对黄管家说:“老黄,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明天我这脸就丢尽了!” 黄管家面对大家的质疑,跪下道:“老爷息怒,老奴并非信口雌黄!实不相瞒,那鬼婆……二十年前正是我的妻子,我们一起在一个小门派中学艺,后来渐生情愫,然后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造化弄人,有一次我们在山中修炼,她无意中吃了一只奇怪的毒蛤蟆,从此身上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靠近的人无不头晕眼花,她也只能一个人生活在一旁。可是她竟不以此为羞,还将这种气味当做是自身的一种本领,勤加练习对这种气息的收放使用。她不以此为耻,可是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侮辱她,长此以往,她的性情大变,甚至连身为夫君的我都成为了她的眼中钉。” 武智深道:“阿弥陀佛,世人若不以此恶她,她恐怕也不会以此恶众人。” 黄管家看了一眼武智深,接着说:“没错。后来,在一个月黑之夜,她趁人不备,将我师门十五口人全部屠杀!在她逃走的路上,被我撞见,于是我俩难免一战恶战,可惜我也技不如她,她残忍了废掉我一身经脉,使我不能再练武功。最后留下我一条小命,也算是念在往日夫妻恩情。从此,我俩夫妻情断,山盟尽弃,分道扬镳!” “原来你还有这种伤心的往事。”屈平说。 “若非宗将军当年收留,恐怕今日我也没有机会侍奉国公大人。”黄管家说,“没想到再见到她,她的武功已经精进到能与天下武林最高层次的分庭抗礼的境界,加上对一身邪气的收放自如,大有天下武林任她行的势态!” 王重阳道:“难道你没有制衡她的方法?那国公大人明日怎么抵御这种邪气?” “哈哈!”黄管家竟然笑起来了,别人还以为他失心疯了,他说,“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她当年恩断义绝,毁我根基,断我前途,我便立志要找出对付她这一身气味的方法!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天下世界,任他阴阳五行,莫不是一物降一物!” 屈平等人振奋起来,好在船到桥头还有别的路。大家竖着耳朵听黄管家说:“不就是一只毒蛤蟆嘛,大家想想,蛤蟆怕什么?” “蛇?” “没错!我已精心调配出五蛇散,这五蛇散是用当世五种最毒的毒蛇的胆汁调配而成,只要将五蛇散涂抹在身上,足以抵御她的蛤蟆味!”黄管家说。 屈平问:“你这五蛇散,还没有试验过,怎么知道它有用?” “老爷放心,今日我涂了一些在身上,悄悄地靠近擂台边上,她就算靠近,我也浑然无数。保证明日老爷能妥妥的对付她!” 屈平道:“如此,那就能公平对决了!不过,我不会中了五蛇散的毒吧,比如药物过敏?” “蛇胆可以清热解毒,应该不会有事,我早已找了十多人个试过此药,只是外用涂抹身体,不会有毒副作用!” 王重阳问黄管家道:“若明日鬼婆败下阵来,你将如何处置她?她屠戮师门,却又是你结发夫妻。” “往日恩情早已随时间消散,明日但凭老爷处理。”黄管家道。 第二天的演武场,比昨日十大比试之时还要人山人海,简直到了人挤人的地步。昨天不知是哪些有心人的作用,导致今日街道门可罗雀,全跑来看热闹了。可这不得了,因为今天的比试,是天下十大高手中最后胜出者与当今辅国大将军屈平的比试,已经被渲染成邪魔与正道的较量,是武林与朝廷的比斗。 更厉害的是,皇上和众大臣也知道了这个爆炸性消息。皇上昨晚连夜发出旨意,要所有京中没有特殊公务的大臣,全部随朕去给屈平呐喊助威。 这已经超越成一向政治任务,谁敢怠慢。各大臣王亲带着自己的老少爷们,早早地去会场抢位置了,早到有,晚来无。 南风徐徐的吹拂着,擂台上,屈平一身短打,和鬼婆各自站在擂台一角,遥遥相对。 第八十九章 武林至尊 http://.biquxs.info/

屈平回头看着北看台,那里有当今圣上、文武百官、自己的爱妻、家将、王公贵族,其他地方,那是拥挤的吃瓜群众、掺杂在里面的官员、武林人士、昨日的天下九大……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正关心自己的,我都要将自己最光明正义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他们看到最精彩的决赛。 赵构皇帝道:“朕昨日错过一场精彩的场面,所以今天就算百忙,也要拨冗来观战。朕虽武艺不精,但也知道,学武之人,光有技艺,那叫武艺或者武术,练出了功力,才叫武功。人以德立身,一脚踏入武林,便需培养武德,德才兼备,才能成就一方宗师。是魔是仙,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朕听说昨日这位鬼婆高人,身兼奇技,以此打败了所有敌手,却不被人认可,甚至还惊动了永国公。朕今日特意放所有人员一天假,观摩二位的比试,也为天下人做个见证。练武,最高境界的人,修炼的是人本身,是身体,是心智,还是旁门之道?” 鬼婆置若未闻,心无旁骛,只等裁判一声令下,便好教天下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萧露由武智深、王重阳左右保护着坐在北门看台,心中紧张得不行,心想屈平都这么多荣誉了,还去争那什么武林至尊有什么意思。 赵萍儿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担心屈平的安危,难道因为他是代表的跟自己同一阵营,还是因为别的,说不清道不明。 裁判小声地问道:“国公大人,您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屈平平静地说。 万众期待下,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武林至尊的最终对决开始了。 屈平和鬼婆各往前走近两三步,侧身以对。鬼婆嗅了嗅,眉头微促,对方好像有一种令自己十分厌恶的气息。 “怕了吗?”屈平说。 鬼婆说:“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一物降一物!” “哼,巧舌如簧,不知手上真功夫如何?”鬼婆说着,疾步一爪攻向屈平面门。屈平有心在所有观众面前全方面的展示自己的势力,也好让大家知道,自己不是靠后台硬才平步青云的,所以毫不示弱,绝无手软。 双方针尖对麦芒互喂了二十招,难分高下,看得台下观众热血热腾。几乎所有人都是希望看到屈平胜出,除了小部分受过以往朝廷的欺压、和武林正道的唾弃的险恶小人。 鬼婆心中吃惊,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国公还真有两把刷子,绝非是吃软饭混上去的,自己的毒蛙气味被对方稳稳压制,根本施展不了。 屈平却越战越有信心,鬼婆剪除了怪味的帮助,像没了大牙的老虎,对自己很难构成真正的威胁,眼下双方招式功力上各有千秋,一时难分高下,但是自己有五蛇散在身,牢牢压制住了鬼婆的毒蛙,只要继续下去,自己在功力上面,定然要盖过鬼婆一头。 赵构看得很是激动又紧张,可是外行看门道,只看到台上呼呼哈哈地战个不停难分高下,却看不透双方真实实力及往后的进展。赵构心中唏嘘,当年咱太祖皇帝也是创造过三十二式太祖长拳的,自己以后得请教高明,将此技艺再认真精益求精才是。 赵构见一旁的赵萍儿看得津津有味,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高兴喝彩,问道:“这双方斗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不知谁能最终胜利?” 赵萍儿回答说:“眼下双方打了这么久,基本上摸清了对方的套路,最后的胜利,就要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 “那你觉得谁会胜利?” “肯定是皇上您的永国公了!皇上您看,鬼婆的绝技今天对屈平好像起不到作用,她没了赖以取胜的关键,拿什么争胜!” 皇上点点头,说:“朕觉得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萍儿佯怒道:“皇上!您说什么呢!屈夫人可在下面坐着呢!” “你看你看,你不关心‘情人’这两个字,却顾忌屈夫人起来。怎么,这是算对原配夫人示好吗?哎呀,朕的堂堂郡主姐姐,恐怕要给人做小咯!”赵构开玩笑说。 赵萍儿把屁股往旁边挪去,说:“离你远一点!” 赵构不依不饶说:“看吧,脸红了!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只要屈大人爱,哪一位都是屈大人的心头肉!” “皇上您再说我走了!”赵萍儿威胁道。 “好,不说了,等下你还要宣布最终胜利者呢。”赵构依然嘀咕道,“要敢作敢当啊!” 赵萍儿咬牙切齿说:“皇上,您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不如先行回宫吧!” “好了,好了,真不说了。哎呀,快看,你的屈大人中招了!” 赵萍儿赶紧转过头关注场上对决。屈平哪里中招,分明是将鬼婆步步紧逼。 观众席不知受了谁的第一个鼓动,齐声喊起了“屈大人加油!”、“国公加油!”。 鬼婆被打得险象环生,周围的声音又如此扰人,心中难免更加气愤,平静一失,心境便乱了,甚至招式章法都乱了。 屈平知道鬼婆已落下风,嘲讽道:“鬼婆,邪不压正,你看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邪魔歪道上面,又有何用呢?” 鬼婆心火怒烧,却无力反驳,本就招架困难,哪里还有心思去逞口舌之狂。鬼婆大喝一声,狠狠一拳打去。屈平现在却不再以硬碰硬,而是用起了太极的四两拨千斤,除非你能一力降十会,否则就像一艘平静水面上的船,任你再沉重,也逃不出锚绳的掌控。鬼婆再攻出几招,无不就像狠狠地一拳打在海绵上。 “你这是什么功夫?”鬼婆退后两步说。 屈平道:“看似有,实则无;看似无,实则有。” 鬼婆心道:什么鬼。 只见屈平快步两下赶上,腰马合一,力由脚起,由腰而发,由手而达。鬼婆见屈平双掌推来,奋力一挡,顿觉如浩瀚江水来袭,一股汹涌之力,将她推翻在六七米之外,差点跌出了擂台。 四周观察“哦!”地一声齐声喝彩。 这么什么功夫,这里厉害! 鬼婆挣扎着爬起来,说:“好小子!”鬼婆这下虽然摔得狼狈,其实并没有受到巨大创伤,更别说内伤了。鬼婆抖了抖摔疼得身子四肢,再度奔杀过来。 屈平见鬼婆气势汹汹地攻过来,心道对方不过是穷途末路,最后的困兽之斗罢了,虽然看似凶猛,实则气焰将尽。 “再让你见识下别的功夫!”屈平说完,迎着鬼婆快步而上。 屈平双手搭住鬼婆狠狠锤出的右拳,抬脚在她胯上一垫,便骑到了她的肩头,然后顺势一倒,双手利用腰腹力量和大腿的力量狠狠地锁住了鬼婆的右臂,同时用腿牢牢锁住了她的脖子。任鬼婆在地上怎么扭转挪移,硬是无法逃出屈平的躯体之牢。 这一招虽然有点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半老徐娘,但是却效果十分强大。 “认输吧!”屈平喝道。 “休想!”鬼婆挣扎道。鬼婆被一个男人如此羞辱的锁在地上,早已羞恼交加,哪里还顾得上理智的求饶。自从老黄当年碰过自己,还没有哪个男人敢靠自己这么近呢,何况是这般如胶似漆手脚相缠。 既然鬼婆不能冷静,那只有给她点苦头,让她冷静冷静了。屈平手上一用劲,只听“趴”的一声,鬼婆的右肘便脱臼了。 “啊!——” 剧烈的疼痛、喊叫,连观众们都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感同身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疼痛使鬼婆终于清醒了一些,她想说话,想求饶,可是屈平的腿重重地锁住了脖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咯……咯……”的声音。鬼婆只有抬起左手,无力的拍打屈平的腿。 屈平见鬼婆已经认输,便松开了她的束缚,起身后对她伸出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分在意。”要不是她是老黄的前妻,自己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鬼婆没有接屈平伸出的手,自己用左手撑着挣扎起身,鼻子里“哼”的一声,算是回应。屈平拿住鬼婆的右手一拉一屈伸,便将她的肘重新复位了回去。鬼婆咬着牙瞪了屈平一眼,怅然道:“没想到,我转祸为福,苦修神功,最终还是没能横扫武林!” “世界那么大,你的江湖却只有你内心狭小的一片。何不走出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屈平说。 “笑话,你要是将那死鬼的方法公之于众,哪里还有我的世界!” “你若不为恶武林,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向外界透露。” 鬼婆眼观鼻,不再言语。 本场裁判上台,高呼道:“本场胜者——永国公大人!” 第九十章 实至名归 http://.biquxs.info/

全场跟着热烈欢呼,山呼海啸。北看台的观众们更是异常热烈,因为屈平代表的可是本方势力。萧露强忍着激动,怕动着胎气,眼中噬泪。赵构拍着手,一个劲的说好。 皇上命人拿来黄绫和笔墨,大笔一挥,写下“武林至尊”四个力道遒劲的大字,对赵萍儿说:“快将此劵赏于屈大人,明日再派人按这个模板式样做一面金字牌匾,一路敲锣打鼓送到他府上!” 赵萍儿接了字劵,说:“皇上对屈大人真是隆恩浩荡。”赵萍儿款款移步到擂台,道:“恭喜屈大人获胜,皇上亲笔御赐‘武林至尊’以示嘉奖!” “谢皇上!”屈平恭敬地接过皇上的赏赐。 赵萍儿捂着鼻子,嫌弃地说:“咦,你身上什么味道,苦腥苦腥的。” “不辛苦哪能得胜?” “哦,我知道了,这是克制她的武器!”赵萍儿说着,得意地看着鬼婆。 鬼婆哼了一声说:“希望大人言而有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屈平说完扬声对全场道,“鬼婆前辈为以示公平,今日未曾使用她的绝技,所以屈某才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古人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旁门左类也好,雕虫小技也罢,都是一个人增强自身实力的方式,就像一个人的手脚一样,再强壮的肢体,还得有指爪帮衬。天下大道,九九归一,条条大路通京城,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所有人无不点头,屈大人说得太对了。 屈平接着说:“武林各派功法,首要便是强身健体,其次还要保家为国。在屈某看来,学武之人,一要修德以正自心,二要练功以强身,三需精技以御敌。刀枪剑戟也好,暗器之类也好,都是武学发展的延续。所以,任何门派也好,功法也好,就像一位伟人说的,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全场掌声雷动,许多人心中认为,永国公真是武林至尊名号的不二人选啊。有道是德以配位。 鬼婆感激地看了屈平一眼,道一声“多谢”,然后再看了一眼北看台人丛里的黄管家,可惜没有找到他。鬼婆飞身下了擂台,穿过人海,消失在街道里。 人们才不管失意者去了哪里,高呼道:“永国公!永国公!永国公!” 屈平抬手压了压,人群安静下来,屈平说:“武林能有如此繁荣盛景,全是历代皇帝的功劳,特别是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待人以公平,处事以公正,乃大宋中兴之明君!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人们跟着山呼道。 赵构脸上乐开了花,这屈平,得了便宜还卖自己一个乖,真是大快朕心! 今晚的永国公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鲁忌、贺兰五虎、武智深、王重阳齐聚一堂,恭贺屈平新获殊荣。萧露交代屈平少喝点酒,便与另一个孕妇李彩莲去后房聊天去了。 “来来来,咱们恭喜大帅成为武林至尊!”陈冲带头举杯。 屈平说:“屈某能有今天,都是大家兄弟齐心协力的结果,没有大家鼎力相助,也没有我屈平今日位极人臣!” 青玄子说:“大帅客气了,若非您于草莽中提携我等,今日我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土呢,说不定都被金兵或者宋兵围剿了。” 鲁忌红着眼说:“大哥,要不是有你,我鲁忌可能因为偷窃,早被人打断了四肢扔在大街上乞讨,哪有今日工部侍郎!” 屈平感动道:“大家都别恭维我了,来,大家一起干了!”大家一饮而尽,屈平抹着嘴说:“大家记住,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有我吃汤喝肉,就少不了你们的!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 屈平抓住此时端菜过来的黄管家,把他按在凳子上,说:“老黄,你也来喝酒!今天能取胜,你是首功之臣!”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的。若不是有老爷,师门之仇也没人能帮我报得了。老奴要感谢老爷才是!” “什么老奴,以后不许这么说!来,干了这碗酒再说!”屈平强行让老黄干了酒,哈哈笑道,“老黄,以前的恩怨已了,我看,你也可以找个良辰吉日,将淑真的母亲王氏取了,也好抱团取暖!” 黄管家吓得一头冷汗,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我看那王氏跟你也是郎情妾意,淑真也是跟你挺好的嘛!”屈平说。 黄管家告饶道:“老爷休要再提,玷污了人家王氏名声。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这样连见面都觉得尴尬了。” 屈平笑说:“好的好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大家喝酒玩笑意兴正酣,小刚前来禀报:“老爷,有位郡主殿下来了!” “郡主?哪个郡主?”屈平道。 “正是本郡主!”话音刚落,只见赵萍儿领着一个丫鬟转进门来,她见房里如此热闹,说:“哟!打扰大家雅兴了!” 其他人见郡主殿下驾临,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给赵萍儿行礼,屈平位高便无须行大礼。 赵萍儿挥手道:“免礼免礼,大家继续!” “你来干什么?”屈平问。 赵萍儿不客气地与大家坐到一桌,吓得旁边的陈冲和江伯严赶紧往旁边挪。赵萍儿说:“当然是给你道贺了,不欢迎哪?那我走了!” “哪里哪里,郡主光临寒舍,那可是蓬荜生辉的好事,我怎会不欢迎。来人,上一副新碗筷!” “屈夫人呢?我带了礼物送给她。”赵萍儿说。 屈平道:“嫌吵,吃了一点就和李彩莲去里面交流育儿经了。” 赵萍儿起身招呼她的丫鬟说:“你们继续。兰儿,拿上礼物我们去拜访屈夫人。”说完便理直气壮地向内屋走去,屈平怕她找不着人,便叫小绿领赵萍儿去。 赵萍儿一进门,瞧见两个女的,还有个小姑娘,她一看坐在左边的夫人尊贵娇美,心道这位定是屈夫人了,便甜甜地叫道:“呀,两位姐姐,想必左边这位是萧露姐姐,这位是彩莲姐姐吧!果然都是英姿飒爽。” 萧露今日在演武场又见过赵萍儿一面,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萧露拉着李彩莲起身,带头行礼道:“原来是郡主殿下,这厢有礼了!” 李彩莲一听是郡主,赶紧跟着行礼:“下官李彩莲,见过郡主殿下。” 在一旁练字的朱淑真也跑过来学着二人的模样说:“见过郡主殿下!” 赵萍儿说:“好乖的小姑娘!大家不用客气,叫我萍儿就行,如果不介意的话,大家可以姐妹相称。” 萧露忙说不敢不敢。 “吴贵妃娘娘都对萧露姐姐以姐妹相待,咱们自然也可以。”赵萍儿道。 萧露便不再多言,搞不清这郡主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是当街说过“我赵萍儿喜欢屈平”这样的话,虽然是打赌输了的结果。 赵萍儿从丫鬟兰儿手中接过礼盒,打开来拿出一支玉镯,说:“这是蓝田玉做的手镯,温润养身,孕妇特别适合带。来,妹妹给你带上。”赵萍儿主动抓住萧露的手腕,帮她带上镯子,说:“合适!真好看!彩莲姐,我今日不知你也在,所以准备不足,下次我给你补上。” 李彩莲忙道:“不用了,下官哪敢受郡主大礼。” “没事的。”赵萍儿转而对萧露说,“姐姐,好看吗?” “好看极了!改日我也去郡主府上拜会,来而不往非礼也。”萧露说。 “姐姐好生养胎,胎位稳固了再走动不迟。那你们聊着,妹妹下回再来叨扰。” 萧露与李彩莲送赵萍儿主仆出了门,等她们走远了,萧露嘀咕道:“郡主怎么主动跟我们套近乎,还以妹妹自居。” 朱淑真说:“这还不简单,姐姐大,郡主小。” “什么姐姐大郡主小的。”萧露说。 李彩莲笑道:“淑真都看出来了,郡主殿下想做小的,你做大的。” 萧露这会儿明白了,她拍了一下朱淑真的脑袋:“小脑袋瓜,想些什么呢?练字去!” 朱淑真跑开,一边摇头晃脑念道:“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瞎嚼什么舌头,小心把你嘴缝起来!”萧露威胁说。 屈平见赵萍儿开开心心的笑着出来,问:“这么快就聊完了?” “第一印象不错。”赵萍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们尽兴,我就不耽误大家了。” “不留下来与民同乐?” “怕你们拘束,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屈平说:“小红小绿,你们一起送送郡主殿下。” 赵萍儿跟小红小绿走着,笑着说:“你们叫小红小绿呀?真是巧了,我这丫头叫兰儿!” 虽然昨夜一场酒醉,屈平今日依旧早早地起床,热身完毕,兴致勃勃地练着太极。小正跑来说门口有个叫张三峰的道士求见。屈平手脚不停,说请他进来就是。 第九十一章 武林协会 http://.biquxs.info/

张三峰今日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能第一个见着屈平,因为晚了肯定有好多人来求见。张三峰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让进来了,他见屈平正在打拳,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着。偷看别人练功本是一件很忌讳的事,张三峰偷偷瞧了两眼,便被屈平的这套拳法深深吸引住了,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的武功。 屈平打完收工,也没瞧张三峰这边,说:“道长,让你久等了。” 张三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惭愧,没经国公允许,便算偷看了您的武功。您这套武功真是太神奇了!贫道观之,乃蕴含我道家阴阳之道。” “没错,这套拳法,名叫太极。太极拳注重内功修养和阴阳变化,讲求神、意、气、力的协调统一,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神到意到,意到力到,气力合一。可四两拨千斤,它的特点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屈平将太极的真谛讲解给他听。 张三峰如醍醐灌顶,躬身抱拳谢道:“多谢国公大人赐教,贫道无以为报,今后但凭大人差遣!” 屈平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也是咱俩的缘分!来,我在从头使一遍,你看清了!” 张三峰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屈平从头施展了一遍太极拳,心中牢牢记住,回去以后要好好钻研。 屈平打完,面不红气不喘,说道:“学了多少都是你的,不用客气!” “都记住了,多谢国公大人!”张三峰再谢道。 屈平邀张三峰一起吃了早茶,王重阳兴高采烈地与张三峰讨论了道教,张三峰说武当派虽成一派,但底蕴尚浅,远不如少林强大,且虽然属于道教,但是还没有形成一种强大的教派力量,道教源起于中原,如今却被佛教到处挤压空间,我等道教中人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武智深说:“阿弥陀佛,不论佛道,都是叫人向善,修行至彼岸世界的。所谓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张三峰说:“大师说得是,佛道两家应多多交流切磋。” 王重阳在一旁,若有所思。 屈平总结说:“没错,在天子治下,所有教派、文化,都是为百姓服务的,归根结底,还是为朝廷服务的!否则,管你佛教道教儒教,都要将你打得哇哇大叫!”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道是极是极。 这时,府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黄管家乐颠颠地跑进来说:“老爷,郡主殿下带着武林八大高手和各门派前来给老爷您祝贺,还抬着武林至尊的巨大牌匾呢!” “走,门口迎接!免得吵闹进来,惊扰了夫人胎气!”屈平带着大家抬脚朝外面走去。 赵萍儿带着大家到了屈府门前,她挥手让队伍止步于此。见屈平等人从里面大步流星出来,赵萍儿手臂一挥,身后众人齐呼道:“恭贺国公,武林至尊!” 卿锋、陈无忧、虚度、林少尹四人抬着连夜赶制的牌匾,齐声说:“恭贺国公!” “谢谢大家,屈某得比殊荣,分外惭愧!武林至尊也好,天下第一也好,首先要感谢百姓的培养,朝廷的信任,皇上的厚爱。武功再高,皇上一声令下,也会一枪撂倒!所以,大家不论武功高低,道行深浅,都要遵纪守法,维护圣上,爱护百姓……” 众人受了屈平一翻罗里吧嗦的教导,纷纷叫苦,还好屈平说:“中午万福楼我请客,酒肉管够!” 屈平叫人将武林至尊的牌匾抬进去,找了个房间供起来,然后请九大高手和赵萍儿进府,大家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少不了拿朝廷来让武林加强管控自我约束。 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屈平提议:“方今天子勤政爱民,同样十分重视武林的健康发展,屈某有个不知是否合理的提议。成立武林协会,只为武林和谐稳定发展,诸位武林人士与各大门派听调不听宣,大家看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私下议论。 张三峰说:“国公大人的意思是由朝廷统筹管控,若要以此服众,没有相当重量级威信的大人物,恐怕难以使天下武林信服。” 大家点点头,武林人本就喜欢快意江湖,哪里受得了管制。 “我本意不是要管制武林,而且协调武林。”屈平说,他望着虚度大师,“我提议由少林派掌门为武林协会会长,如何?少林为武林之宗,且维护四方,也曾十八棍僧救唐王,威信显然。” 虚度大师说:“我少林掌门虽今日不在,但,掌门师兄及门中其他师兄弟都无意被凡尘俗事牵绊。多谢国公赏识,我少林难当此大任。” 陈无忧说:“我丐帮虽人数众多,但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难当重任。” 张三峰见少林、丐帮等都拒绝当任,便道:“其实我等都心知肚明,武林协会若成立,非国公大人不能掌控天下群雄!” “请国公大人担此重任!”大家纷纷说。 屈平说:“我自己提议,自己担当,这哪行?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卿锋道:“既然是朝廷为主,协调管控武林,那就该是国公大人担当!其余人等都难当群龙之首。” 屈平见大家纷纷要求自己当此职位,便道:“也罢,那就依大家提议。我屈某殄为会长,郡主为副会长,十大高手为委员!” 赵萍儿说:“怎么还把我扯进去了!” “郡主殿下组织这场武林大赛,功劳最甚,且组织领导有方,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屈平说。 赵萍儿在心里说,你是想找个底下办事的人吧。 九大高手纷纷说郡主殿下该当此任。 林少尹说:“敢问会长,委员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意思就是除了会长副会长,就是委员了。” “那鬼婆不在,还有个委员位置怎么办?” “留着给她吧,说明我们没有忘记她。” 明日过后,武林十大比武便宣告画上圆满的句号,武林豪杰各归八方,屈平等人也重回朝廷的正轨。但江湖中,一直流传着武林至尊的美谈。卿锋在屈平劝说下,去往杭州,重新回到赵佶的身边继续保护他。 此事完了,屈平除了按部就班地上朝开会,回家照顾孕妈,还去国子监临时任教。凭借着丰富的现代知识,屈平受到了老师和学生们的一致认可与好评,吸粉无数。 在这期间,主要发生了几件与屈平相关的大事。 按照时间顺序,先来说说第一件事。 话说屈平某天在去国子监的路上,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停下来,前方吵吵闹闹的,车夫说前面的公交马车停住了,好像有人闹事。屈平叫车夫过去打听打听,原来是十座马车内有个乘客因为打盹错过了站,便强行要求车夫停车。车夫说朝廷有规定,必须在站点停车。那乘客一听就来了火,从前面的车窗去抢车夫手中的马绳,一顿扭打之后,马车失控,马儿受惊撞上了路边的行人和摊位,造成一老一少受伤不轻。 “这还了得!”屈平想,竟有人在自己眼皮下扰乱自己定下的交规,还造成人员受伤,侥幸没有人员死亡。屈平气愤地跳下马车,扭住那人将他摔在地上,那人还准备起身反抗,屈平一声令下,叫旁人将他扭住绑了。旁人一看是红遍天的屈将军,哪还不依命将那犯人抓起。 犯人程管被扭送到应天府衙,府尹大人一听又是屈大人亲自过问的案犯,赶忙整理齐穿戴出门迎接。屈平亲自将此事说与府尹大人知晓,事件已经很清楚明白,就看如何裁判,因为还没有先例。 “国公大人,您觉得如何判理合适?”应天府尹问。 屈平说:“凡事有一必有二,此事若不能防微杜渐及早处理,这种坏的意识形态恐继续滋生蔓延!此次事故虽没有完成人员死亡,但已伤及无辜,扰乱治安及交通秩序,给百姓们开了个很不好的头。所以,我建议应该从重处理,承担响应的刑事与民事责任之外,哪只手抢的马绳,就砍掉哪只!两只手抢的就砍两只!若是有出人命就拿命来抵!” 那案犯一听,吓得冷汗直出,尿都失禁了。他求饶道:“青天大老爷,小的知错了,求求您开恩放我一马,小的以后也在不敢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全靠我养活……” “你有老有小,那其他人就没有吗!?谁的命轻贱到愿意为你的愚蠢承担责任!?” 那犯人程管悔恨不已,泪水直流,一个劲的磕头,头都磕破了。 府尹见屈平心有宽恕之意,马上凑上下楼梯:“国公大人,有道是不知者不罪,程管这刁民虽是鲁莽了,但念在他初犯,可否从轻发落?” 第九十二章 西征陇右 http://.biquxs.info/

屈平想了想说:“免了砍手,其他人事官司你看着办吧!但是,为了诫勉百姓们守法守规,罚你在应天城里宣传交通安全,管理交通,以身作则,为期三个月。你可愿意?”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多谢大人大恩大德!”程管得到赦罪,岂有不愿之理。 另一件事,是鲁忌一帮技术人员成功研发成功威力强大的炮弹。确切的说,还只是炸弹,因为还是埋在地下爆破试验,还没有装入大炮里发射。现在全国大力勘探矿物藏地,国家管控厂矿,严谨私人挖矿,使得金属矿物高度集中统一管控,极大的发挥了矿物金属的有效利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有了金属矿藏的后勤保障,质地僵硬的炮膛就不遥远了! 这可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赵构命人加班加点运输材料,人员分班日夜赶工研制、试验,一定要在三个月后也就是十月份的时候,打响惊天动地的第一炮!另外全国搜寻储备硝磺,研制火药。屈平提议,在四京及战略要地,深挖洞广积粮,在各交通要道包括江河于高地设置投石机及床弩,严密保障每一寸江河土地的完整性不容侵犯。 朝臣们感觉防御稳固的同时,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微妙征兆。这是劳师动众的大事,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建炎九月,已是秋日,天干物燥,秋风瑟瑟,早晚已有些凉意。是丰收的时节,也是枯叶凋落的时节。 今日本不是上朝的日子,但是皇上收到了远在西域的刘筱臣与李昌佑的消息,于是立即宣召屈平和李纲进宫商议。 这封远来的书信是屈平收到交给皇上的。 赵构将书信递给李纲:“爱卿你先看看。” 李纲仔细看完,将信还给皇上,说:“恭喜圣上,皇天不负有心人,刘筱臣和李昌佑终于摆脱西夏追剿,西出玉门关,并收纳了回鹘人的势力。现在与我中原东西遥望,只待联通西域,便可有机会重现唐朝盛世国土!” 屈平说道:“李大人切莫言之过早!此二人虽凭智慧与勇气收服了回鹘,但回鹘已是丧家之犬,实力堪忧,且东有西夏,西北有西辽,随时都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灭掉他们。” “抑之所言极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啊!”赵构道,“现在西夏与我大宋邦交似有实无,我军很难经西夏去援救。” “也不是没有办法!”屈平吊起他们胃口,接着说,“我军可出一队精骑,效仿当年打通陇右都护府的模式,西出西宁,以重收陇右为名,西夏虽与我大宋不善,但也不会南下拦截我军,以免再增敌意。到时重复陇右之地,再与李昌佑会师。” 李纲担心道:“两地山路阻隔,恐怕到了那边,刘筱臣跟李昌佑恐已遭遇不测!” “那更需要我军与时间赛跑,谁先占据先机谁就获得胜利。”屈平说。 赵构说:“以爱卿之见,谁人可担当此任?” “吴玠军之前碰了一鼻子气,若非吴玠亲自出马,恐怕难以完成这项使命。”屈平分析说,“但是,若吴将军亲自领兵出塞,西北重地恐怕离不得他!” “韩世忠与岳飞、刘光世镇守北方,更是寸步不能离,其他人,只有张俊,还有张立……”赵构一一数到。 屈平打断赵构说:“皇上,臣以为,还是臣亲自领兵前往为好!因为,相比其他将军,李昌佑比较能听的进臣的话。” 李纲怔道:“屈将军要亲往?” 屈平坚定地望着赵构,赵构想了想,说道:“爱卿出马定能马到功成,只是爱卿五月才从北国回来,而且国公夫人有孕在身,朕实在不忍心让你出去。而且,如今爱卿已是国之脊梁,朕的左膀右臂,应当运筹于帷幄,岂可孤身犯险?” 李纲也劝道:“圣上说的极对,屈将军何不将机会让于他人。” “不是我屈某逞能,不相信他人,不给他人机会,就怕他人把握不住大好机缘,误国误己。”屈平斩钉截铁道,“希望皇上准许臣领兵西援!李昌佑既是因我遭难,自然得我去收拾这摊子。若能成功纳降李昌佑,西夏则可徐徐图之!” 这盘棋,不可谓不大。 赵构皇帝抓着屈平的臂膀,感激地说:“抑之,朕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若是旁人,肯定要问,你已身居高位,不知还有何所图?” “所图不过日月所照皆我汉土,俯仰之间皆我国人!愿求江山永世稳固,百姓历代康裕!”屈平憧憬道。 李纲说:“永国公拳拳之心,着实令老夫汗颜哪!” 赵构说:“抑之心意已决,朕只有全力支持,全国人力物力,任你挑选!” “不必,我有京畿路军旧部人马就足够了!” “也好!那爱卿放心去,朕会照顾好你府上的!” “谢皇上!” 赵构转而说:“抑之,上回你给朕介绍的唐慎微大夫真是高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吴贵妃,有喜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屈平和李纲恭贺道。 “放心,有能之人,朕绝对会重用的!人才,是兴国之本!” “皇上圣明,乃天下之福!”屈平道。 三六九,往外走。建炎二年九月二十九,司天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宜于出兵的好日子。屈平早上依依惜别了萧露,嘱咐她好好照顾好自己,让府上众人照顾好孕妇与小孩,恪守本分,不要因为是国公府上的人便平生事端。 “你出门在外,也要好好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露帮着屈平整理着身上已经很整洁的铠甲。 武智深道:“大人你放心出门,贫僧会护着夫人安全的!” 黄管家在一边牵着小白龙,摸着它的脸,说:“小白龙,你可要保护好老爷咯!” 屈平点点头,告别了众人,带着王重阳出了府,策马直奔应天城西门。 赵构带着百官们在城门外,等着为屈平送行。一万精骑早已整装待发,江伯严、汪智全骑着马领在队伍前头,等待出发号令。青玄子和其他一干将领在不远处翘首以盼,用眼神告诉即将远行的兄弟们:“你们好好为国争光的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帅,家里有我们呢!” 屈平带着王重阳策马到军队前方,和江伯严、汪智全点头打了招呼。屈平一声令下,全军轰的一声整齐地下了马,单膝半跪,屈平大声对皇上禀报:“臣部整装集合完毕,请皇上检阅!” “平身!”赵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有屈将军率如此威武雄壮之师,定能马到成功,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朕令屈平为征西大元帅,军在外,诸事从权,望你克复凯旋!” “本帅定不辱皇命!” 屈平率众将士上了马,赵构命道:“全军出发!” “为国尽忠,不辱使命!”全军喊道。 屈平率军在皇上、大臣和百姓们的期望下,绝尘而去。大宋的官道平整宽敞,沿途几经修整,不消数日便到了吴玠辖下陕西路。 吴玠在秦州接着屈平部众,他带着部将大步流星地快步过来迎着屈平,哈哈笑道:“国公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将已经备下接风酒,为全军接风洗尘!” 吴玠本是边陲重将,资历深厚,本该是朝廷最该倚重之人,现在却让一个年轻人踩在自己头上去了。虽说吴氏一门双杰担当要职,但难保他心中没有抵触。特别是他身后的后生们,眼光闪烁,多少有几个心中不忿的。加上吴挺被西夏呛了回来,这口气按道理皇上该让吴玠来出,没想到最后交给屈平了。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屈平知道吴氏门中肯定有看自己不顺眼的人,所以他很谦卑地带着部将们早早地下了马,快步迎上吴玠。 屈平道:“吴将军有心了!若不是皇上需要吴将军在此震慑西夏,这一趟苦差就是吴将军出马了!皇上是放心不下西北边陲没有吴将军的镇守,他人难当此任,才不得不命屈某前去西域。” 吴玠听说皇上如此倚重自己,心中欢喜,面上更是皱纹舒展,说道:“国公大人言重了,本将廉颇未老,定不负圣上厚望!” “吴将军叫屈某抑之或者屈将军即可,将军称呼我为国公,真是折煞在下了。”屈平说。 吴玠等人见屈平丝毫不端国公的架子,心中好感渐增。 屈平部在吴玠治所吃完中饭,屈平请吴玠让人给自己部众每人备上三十斤白米上马,不再多做停留,辞别了吴玠,率部再次踏上西征之路。为了照顾吴玠的感受,屈平还带上了他最能干的侄儿吴挺随行,也算是送一份功劳与他。 第九十三章 收唃厮啰 http://.biquxs.info/

再往西出了西宁,就要出大宋边境,北面是西夏,只有沿着西夏国境之南原吐蕃之境的无人之地而去。 吴玠望着屈平率部绝尘而去,吴拱问道:“父亲,这位屈国公如何?” “行事心思缜密,做人滴水不漏!而且有这样一支精骑,踏破贺兰山,都不在话下。”吴玠评价说。 “那会对我吴家有阻碍吗?” “做好人臣本份,有利而无害!” 穿过茫茫群山,越过无垠的草原,前方一片人烟之地浮现在天际。 吴挺说:“大帅,前方就是原唃厮啰,几十年前我大宋灭唃厮啰后,置陇右都护府,直到金国南下侵犯,西夏跟着侵占我国境,截断了中原与西域的交通,唃厮啰旧部死灰复燃,颠覆当地宋朝政权,才有了今日局面。” “吴将军了解得挺充分嘛!”屈平说。 吴挺说:“我吴家久驻西北,理应了解周边的事宜。” 屈平赞赏的点点头,说:“吴将军日后前途无量,但要坚持,再接再厉!” “谢大帅夸奖。” 江伯严问道:“敌人近在眼前,我们是直接杀过去吗?” 屈平问王重阳有何见解,王重阳说:“在下不通兵法,能跟在国公大人及各位将军身边,切身学习,就已足够。” 屈平看了看汪智全,汪智全说:“我军驰骋十日,沿途部落无不闻风而降。吐蕃部落早已不复唐朝雄伟,岂敢与我大宋撄锋!末将以为,可以先示之以威,晓之以利弊,唃厮啰部定当从新投降!” “你说的有道理,本帅命你帅五百骑兵前去敌方城门与之沟通!”屈平命令。 “得令!”汪智全说完,毫不犹豫地点齐五百人马飞奔而去。 屈平令部位暂时原地修整,临阵磨刀擦枪,随时待命。 过了一炷香时间,汪智全率着五百人又回来了。汪智全骂道:“这班人敬酒不吃,油盐难进,要不是我跑得快,都要中了他的箭!” “看来要给这些出尔反尔的人一些教训才行!”屈平道,“全军听令,全军出击至敌城外五里,再就地安营扎寨!” 江伯严不解地问:“前面一马平川,在敌人眼皮下安营扎寨,是否太危险了?” 吴挺笑道:“江将军放心,大帅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帅的意思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将他们吃的妥妥的!” “会不会太过托大?” 屈平说:“哈哈,无妨,我们这点自信还是应该要有的。我们大门打开,就怕他不敢出来!” 唃厮啰的城里,众首领聚在一起,纷纷集思广益。 “大宋军马兵临城下,定要计较我等反叛之嫌!” “对方兵马齐整,武器齐全,我等胜算不大。” “我方两万人马,有坚固的城墙,有百姓粮马,不一定怕他!” “宋军在城外五里扎营造饭,欺人太甚,请让我率两千人马前去劫营!” 一个叫赵怀恩的说:“大家稍安勿躁,好生打算。前两月西边的回鹘残部已经宣布投靠大宋,我看这次宋军西征,很大程度跟这件事有关。” “干脆我们也投效西辽,如今耶律大石风头无两,不啻为一个好去处。” 众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首领太多,一时也商量不出半个结果。 天色将晚,屈平命人假装光明正大的埋锅造饭,其实早已吃罢干粮。城里唃厮啰首领见宋军丢了武器在忙着做饭,招呼了三千精兵,打开城门呼啸一声冲将出去。 屈平早就料到敌方会趁机袭营,若不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益,就对方那四米高的城墙,哪里挡得住我军强攻。 唃厮啰兵杀到宋军阵地,埋锅假装做饭的宋兵呼拥着退到后方,唃厮啰兵以为宋兵溃逃,正欲乘胜追击,顺便捡点战利品,突然迎面呼啸着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唃厮啰兵来不及调转马头,大量士兵们已经中箭栽倒马下,慌乱之中,更难掉马身,马上的士兵只得弃马脚奔。 宋军只放了一轮箭矢,便消灭了对方一半人,许多还是逃跑时互相推搡踩踏而死。待唃厮啰兵全部跑回去了,宋兵把敌人的伤兵包扎好送到敌城外,高喊道:“宋军天兵已至,速速出城投降!宋军仁义,不杀降兵!……” 喊了半柱香时间,宋兵撤走,留下几百个唃厮啰伤兵在城外。城里唃厮啰首领见宋军退去,观察了无厘头没见返回,便小心翼翼地开门,将伤员拉了回去。 宋军这边,屈平命大家放心大胆地烧起篝火,架起锅,煮饭的煮饭,烧肉的烧肉。 吴挺见屈平如此安排,小心问道:“大帅,这次真的不用防备吗?” 汪智全说:“吴将军放心,有大帅在,咱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而且我们不是不防备,这叫张弛有道!” 吴挺心说你们是对屈平盲目崇拜,便不再多言,只是自己依旧保持着警惕,以防唃厮啰人再来袭营。 大家啃着前日某部族赠送的羊肉,美滋滋的。王重阳说:“国公大人,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做到用兵如神的?” “哈哈,用兵如神不敢当,只是平时的学习积累罢了。打战也跟看待人事一样,你先需格物,然后才能致知。” 王重阳点点头,说:“国公大人真乃全才!” 江伯严吃饱了说:“大帅,我带人先去周围巡逻布防!”吴挺暗道,原来不是没有防备,是自己太多虑,小看了屈将军了。 汪智全问:“大帅,明日敌人再不出城投降,是否就攻进去?” “不用等明日,下令全军,分三路点燃火把,围困东南北三门,放西门一路。敲锣打鼓,不给敌人安歇,也好叫他们连夜做好投降事宜!” 安排妥当,自有兵士定时来报当前形势。三更时,西门有部分敌人逃跑了。五更时,兵士来报有敌方首领前来请降。屈平故意凉了他一个小时左右,才传唤让那人进来。 那人进了营帐,纳头便拜:“小民赵怀恩,祖上原是中原人士。闻中土天兵降临,小民冒死说服众位头领,愿投诚于大帅,还望大帅接纳,不计前嫌!” 屈平让他起身,问道:“哦,原来也是中土人士,那就好交流了。不知赵兄弟有何能耐,能立足于异族,并且还能说服他们投诚?” “是这样的,唃厮啰虽远在西域,但自古汉人多有往来途经,日久便居住了不少汉人。小人不才,在当地汉族群中稍有名声,大伙儿推举我做了当地汉人头领,也能与当地部族分庭抗礼。昨日小人苦劝其他首领弃暗投明,可惜人微言轻。他们经此惨败,昨日不少不愿投诚的首领已经趁夜逃走了。经过仔细思考,留在城内的首领们都一致统一意见,愿意重归大宋正统之下,特望大帅接纳!” 屈平说:“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帅很欣赏你们的选择。你们的明智之举不但保留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护住了全城的百姓。你回去告诉其他首领们,愿真心投靠者,一律接纳。” 赵怀恩领了命,回到城中告知其他首领。不多久,就见赵怀恩领着五六位首领摩肩接踵羞羞呐呐地出了城门。屈平率军已在城门外等候。那些首领们见着强大整齐地宋军,当前正中骑着高俊白马的英武将军,想必就是屈大帅。 赵怀恩率首领们一齐跪道:“罪民恭迎天威,望大帅不计前嫌,接纳我等投诚。” 屈平在马上沉声说:“若是真心投诚,本帅自然欣慰。若是心有不甘或心怀不轨者,一经发现,小心我军铁蹄踏破城池,绝不姑息!” “我等真心投靠!” 屈平见他们回答得十分干脆,便下了马,一个个扶起那些首领们,说:“愿你们真心为了人民福祉,共谋昌盛。今日起,你等便正式成为我大宋臣民。我大宋皇帝一直倡议,全国各族同胞一视同仁,不分敌我,实现多民族大团结,共富裕永昌盛!” 众头领纷纷感激,远谢皇恩浩荡。 屈平命江伯严、汪智全和吴挺带领大部队留在城外,带着王重阳率五百精兵与首领们一同入城,一面张榜安民,免除赋税。老百姓们只管谁给好处就认谁,这年头城头变换大王旗甚至比生孩子还快,管你是李大人还是赵大人,只要别乱打人就好。 中午,原城中首领们杀牛宰羊,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和莺歌燕舞款待屈平一行人。屈平与王重阳和众首领们坐在一桌,大家推杯换盏,亲热得像一家人。 赵怀恩说:“听说中土这一两年日新月异,百姓自豪感更甚从前,我等能加入宋廷,真是我等的幸运!” 第九十四章 置古州府 http://.biquxs.info/

“哈哈,普天之下,凡是我大宋王土,就一定会享受到同样的优惠待遇。只不过,闻道有先后,根据地区不同,可能需要先富带动后富!但是大家放心,只要忠心为国,都能共同富裕,齐奔小康!”屈平豪气干云地说。 有人弱弱地问道:“敢问大人,什么是小康,我等乡野之人,学识有限。” 屈平看着大家殷切的小眼神,说道:“小康,就是让广大老百姓享有的一种,介于温饱和富裕之间的生活状态!先解决大家温饱问题,再奔小康,最后实现共同富裕!” 屈平描绘着美好蓝图,令众人十分神往,真想能早点看到这一天。 “有大人这句话,我们誓死追随!”大家纷纷向屈平敬酒。 “小人东赞,代表我部向大人敬酒!”那个叫东赞的人向屈平敬酒,两人一饮而尽,东赞接着说,“大人尝尝我们当地独特的烤羊腿,皮脆肉嫩汁香,而且要一整支拿在手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爽!” 屈平接过东赞递过来的羊腿,大口一嚼,直呼“好香!” 突然,羊腿下寒光一闪,旁边王重阳大呼:“国公小心!” 原来是东赞趁机行刺屈平! 旁人见东赞突然发难行刺屈平,纷纷退避,这一刀下去,是成是败,都将决定各人接下去的命运。 屈平早就提防着旁人行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东赞心中得意,以为能成功击杀屈平时,屈平猛地一收腹,左手摁住东赞持刀的右手腕,右手将羊腿当做武器挥向东赞的面门。东赞脖子一扭躲过屈平的羊腿攻击,右腕旋转倒拿匕首顺势扎向屈平心窝。 屈平心道好家伙,还真有两下子。那边王重阳正要上前帮忙,屈平喝止叫他一旁看着。王重阳护在一旁,以防再有他人加入行刺的行列。屈平的士兵也已经拔刀张弓搭箭,与敌兵相持对峙,只待一声令下便使出最强攻击。 东赞边打边喊:“大家一起上,杀了他,宋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兵!” 赵怀恩赶紧说:“大家别听他的,大家有老有小有家产,千万不要引火烧身!” 东赞见无人敢帮手,骂了句孬种,手上匕首翻飞不停。手是两扇门,打人全靠腿。电光火石间,屈平一脚踢掉东赞的匕首,用手上已经被削光肉只剩下光秃秃的羊腿骨抵住了东赞的颈动脉,屈平喝道:“认命受擒吧!” “休想!”东赞困兽犹斗,狰狞着挥手抓向屈平颜面。 屈平知道这种顽固分子是不会投降的,多说无益,手上羊腿骨用力一戳,贯穿了东赞的脖子。火热殷红的动脉血喷涌而出,像一朵趵突泉。东赞无奈地圆睁着眼睛,身子软软地倒塌在地上。 “大人息怒,这都是东赞自作主张,我等可是真心投诚的啊!”赵怀恩吓得跪地求饶道,其他人也慌忙跟着跪倒。 屈平哼道:“若再有二心者,这就是榜样!”说完,带着部下气冲冲地出城回营了。 赵怀恩与其他人慌得不行,生怕屈平等下会引兵攻进城来大开杀戒。有人建议干脆收拾包袱跑路吧。商议到后来,赵怀恩力排众议,与首领们合计将东赞的家人亲信全部绑了押送到屈平军营外负荆请罪。 事情发展到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竟然将东赞的家人及亲信全部斩首了。估计是某个与东赞有嫌隙的人借题发挥。 事已至此,赵怀恩只好与头领们带着这些脑袋前往宋军营请罪。 赵怀恩等人见了屈平说:“大人请息怒,东赞同伙现都已伏诛!” 屈平气道:“糊涂,谁让你们将他家人都杀掉的!罪不及无辜,你等如此作为,不是嫁祸于我嘛!” 赵怀恩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好心却做错了事。 “算了,既然木已成舟,我相信你们有办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众首领唯唯诺诺,说:“是,我们会处理干净的!” 屈平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唃厮啰既已重归我大宋,就该按照我大宋的律法来办事。本帅自有任命权,今任命赵怀恩为唃厮啰知州,唃厮啰今后便改称古州,各首领投效有功,都编入州府官职。当然,强拧的瓜不甜,想自由创业的可自便!” 赵怀恩心中狂喜,率众人拜谢道:“谢大人封赏!下官定当竭力保障当地稳定,一切听从朝廷号令!” 屈平点点头,说:“很好,本帅会写奏折告知皇上此事,相信朝廷的正式任命文书很快就会传达到你手上。知州以下人事任命,张大人可自行任命。切记,一切秉公办理,若有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当心法网恢恢!” “是,下官省得!”赵怀恩再次叩谢,没想到自己还能捞个知州当,真是想都不敢想。若非自己投诚首功,且又是汉人,估计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屈平从汪智全手上接过一本厚厚的书本,递给赵怀恩:“这是《大宋律法》,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切不可违法违章,否则我第一个修理你们!” 新任古州官员们无不应声道是。 屈平又说:“你等回去立即将古州兵民商畜统计上报于我,不可遗漏!” “是!”赵怀恩应声道,“大人是否移步到城中,若下官有不懂之处,也好立即向大人求教。” 屈平想这张大人果然上道,没有白疼他。屈平答应了携部分将官兵士移住到城中,另命令部队继续于西门外驻守。 古州辖内百姓约二万众,剩余兵力近一万,另有马匹约五千,也算得上不小的势力。屈平在此待了有十天,沿途周边另有小城、部落首领在赵怀恩的劝告下前来投奔,使得古州城看上去不那么薄弱了。 屈平还有援救刘筱臣、李昌佑的要务在身,不能多待,便命汪智全暂留古州协助赵怀恩熟悉管理州务,并留下五百兵力由汪智全调用。兵力虽小,却能像一把利剑悬挂在这些新投奔的人头上,起到震慑效果。屈平带上原部九千余人马,再加上古州五千兵马,整合成近一万五千的骑兵,拉上粮草辎重,浩浩荡荡地往约昌城奔去。 刘筱臣与李昌佑凭借三寸之舌说服残余回鹘加入大宋麾下之后,被西辽一路围追堵截,面对东有西夏的局面,只有一路且战且逃,败退到了约昌城。这是他们最后一块势力范围。 却说二人当日趁夜辗转出了玉门关,胆战心惊瞻前顾后地走着,突然啊的一声,两人同时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陷阱足有四米高,幸亏底下没有插尖刀竹尖什么的,要不然就一洞两命交代进去了。 二人想尽办法,奋力终于要爬出去。突然外面就围上来数十个人,他们叽里呱啦地说着异族话,然后就将二人抓起来送到一处营地里。 营地里有许多人,有些没有房屋帐篷居住的人,大家依偎在墙边取暖。刘筱臣很是奇怪,觉得冷干嘛又不点篝火。 二人被押送到一处大房间里,里面烧着旺盛的火,从外面一进去便觉得一股热气袭来,舒服得不得了。房间里面聚着十余人,当中一个浓眉冷眼的汉子估计就是这群人当中领头的。他呱啦呱啦说了几句话,刘筱臣跟李昌佑大眼瞪小眼,都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 那汉子旁边一个尖脸的人用汉话说:“这是我们大汗毕勒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胆敢胡乱闯入大汗领地?可是耶律大石派来的奸细?” 原来有会说汉话的人,那就好交流了。 刘筱臣挣了挣胳膊,但两边的人将他抓的紧紧的,使他丝毫挣脱不得。刘筱臣凛然道:“原来是大汗,久仰回鹘大汗毕勒哥威名,高昌回鹘与我大宋素来交好世代往来,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我是大宋使臣,刘筱臣,远道而来特为求见大汗!” 高昌回鹘人自称自己为西州回鹘,自宋开国以来,曾上书宋太宗,自称“西州外生(外甥)”,并常年进宫。因高昌回鹘实力难以与宋辽抗衡,所以,其还向辽国也同样进贡,可以说是脚踩两只船。因其地域偏远,又没有什么油水让人眼红,所以宋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是俯首称臣,又能朝贡,也算是固定财源。 那翻译将刘筱臣的话传达给了他们的大汗毕勒哥,再将毕勒哥的意思翻译给刘筱臣听。 翻译说:“我是赫马德,大汗问你,你说你是大宋使臣,空口无凭,可有信物?” 高昌回鹘曾派人前往大宋求救,只是迟迟不见回音。毕勒哥大汗还一直为此事烦心。 押着刘筱臣和李昌佑的士兵在毕勒哥眼神示意下松开手来,退到一旁,只要大汗一声令下,就会继续扑向他们。 刘筱臣从怀里拿出官印展示给众人看,说:“吾皇听闻贵国被辽人强势欺压,应贵国密使前往大宋千里求援,感念我大宋久与贵国交秦晋之好,特遣我前来联络大汗。” 第九十五章 西州回鹘 http://.biquxs.info/

“原来是大宋使臣,快快赐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刘筱臣和李昌佑大大方方地坐下,毕勒哥感慨道,“还是大宋仁爱啊!谁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怪近邻比不了远亲!” 李昌佑听到这里,暗自惭愧,西夏如此之近,西夏王不知唇亡齿寒,竟还落入耶律大石远交近攻的战略阴谋当中。毕勒哥说得可不就是西夏。 毕勒哥接着说:“我西州素与大宋交好不假,但也曾与辽国有旧。岂料,那耶律大石小儿,国破之后一路西逃,并写信求我借道与他西去大食。我可怜他丧家之犬,同意了他的请求,还盛情款待与他。谁知他得势之后,反而倒打一耙,竟从我西州内部展开攻击,使我西州寸寸瓦解,以至我今日龟缩一角之困境。此仇此恨,我真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李昌佑说道:“大汗息怒,耶律大石此等出尔反尔唯利是图的小儿,他日大汗定可杀之而一雪前耻!” “但愿如此!”毕勒哥说,“不知阁下是?” 刘筱臣解释说:“此乃西夏昔日夏州王,因受西夏皇帝及朝臣污蔑,弃暗投明,如今可是受我大宋皇帝器重!” 李昌佑瞪了刘筱臣一眼,你这话说得太快了吧,我可什么都没答应,而且我还有回国翻身洗罪的一天呢。不过如今形势特别,就暂且不与你计较,姑且由着你瞎编。 毕勒哥说:“原来是夏州王,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都是过去了。”李昌佑说。 “虽然很感激大宋远道而来,但如果只是刘大人只身一人,加上一个夏州王,恐怕对解我燃眉之急不过杯水车薪,难道大宋只是精神上支持我?那我奉劝二位不如早点回去,免得误送了性命!” 李昌佑神色稍讪,心道可不就是我们俩,还是逃命来的。 刘筱臣却说:“大汗放心,我等不过是先来联络的先锋,我大宋数万兵马已随后整装出发。” 李昌佑心说,让你大话连篇,到时候没有救兵来援看你如何。 “那便好!”毕勒哥说,“二位一路辛苦了,今日先填饱了肚子早些歇息,明日我们再商量大计。” 第二天天蒙蒙亮,刘筱臣和李昌佑便起床了。二人出门散步,遇见巡视回来的毕勒哥。毕勒哥问:“二位大人这么早,不多休息一会儿?” 刘筱臣和李昌佑互望一眼,李昌佑说:“半夜肚子便觉得寡得慌,便起了个早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们这条件辛苦,让二位大人受苦了,今天我叫人杀只羊款待二位!”毕勒哥说。 刘筱臣摆手道:“不必在意,李大人胡乱说的,我们也是经常饱一餐饥一餐的。大汗如今身处险境,还不忘带着这么多百姓,真是仁义!” 毕勒哥叹气说:“我虽不是英名盖世,但也懂得百姓既是我的根基,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百姓都是我西州人,祖上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有责任保护他们,哪怕我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有您这般的大汗,真是百姓的福气啊!”刘筱臣说。 李昌佑问:“不知大汗还有多少兵马,又有多少百姓?” “士兵一万不足,马三千匹左右,百姓差不多四万。”毕勒哥答道。 “请恕我直言,”李昌佑说,“大汗这样,无异于像一只蜗牛,自身不硬,却还背着一个重重的壳。” 毕勒哥感慨说:“我又何尝不知,若大宋援兵久不能至,我只有战至最后一兵。相信我的百姓们,也会跟我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时有士兵来报:“大汗,北方发现大量西辽敌军,足有数万!” 众人无不面色惊惧。 李昌佑说:“大汗,请让我随您一起去抗敌!” 毕勒哥拒绝说:“二位都是贵客,可不能在我的地盘伤了分毫。来人!护送二位大人回房歇息!”毕勒哥说完,带着众将出去应敌了。 等他们走远了,刘筱臣说:“你我初来匝道,人家不会让我们出马的。” 李昌佑摇摇头,说:“哎,看看又何妨!” 二人回了房,看着外面将士们来回穿梭,百姓们也是抱团慌乱,遥远的,听见有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喊杀声。不知是据城死守,还是出门应敌去了。 过了许久,喧嚣声渐渐消减下去了。大量的伤员被源源不断地送回城内,百姓们尤其是老弱妇孺们,莫不是哭天抢地。 毕勒哥带着将领们回来了,浑身灰尘,衣裳破损,看得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刘筱臣和李昌佑出门去迎着毕勒哥,用眼神问他战果如何。 毕勒哥接过百姓递给的一壶水,猛地灌了几口,喘着胸膛说:“刺激!西辽军果真凶猛,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刚刚只是西辽军的一个先锋部队,三千人左右,已经被我成功击退!”毕勒哥说完,又朝身后的部将喊道,“加强城防守护,做好伤员救治,就地招募新兵!” “是!”下面人依命而去。 刘筱臣悄悄地问赫马德:“你们大汗说什么呢?”赫马德将毕勒哥的意思翻译给了刘筱臣听,刘筱臣嘀咕道:“西辽还有几万兵马随后赶到,这真的是要以卵击石啊!” 李昌佑问道:“西辽强军随后就到,大汗要如何应对?” 毕勒哥说:“你们中土有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西州军民,没有软弱的羔羊!” “大汗志气可嘉,可是您这顶多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罢了。”李昌佑说。 毕勒哥脸色一黑,说:“至少不会投降!”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又有消息传来:西辽已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自称八万兵马,要求毕勒哥限时一日,明晨出城投降,否则攻进城来,屠戮殆尽,草木不生! “好大的口气!一般自称八万,估计只有三万。”刘筱臣说。 毕勒哥气势已不如当初,说:“就算只有三万,恐怕我西州军民也难以抵挡……” 一段沉默之后,刘筱臣进言道:“大汗,虽然您英勇仁义,将士、臣民们都对您信赖有加,愿为您从容赴死,但是,有句话,我想要及时得提醒您。” “请说!” 刘筱臣说:“如今我大宋援军已在半路,您也知道,数万兵马加上粮草辎重,加上地形限制,行军速度肯定会受掣肘。所以,请大汗认真考虑,保存实力,留存薪火,别让我大宋军队达到之时,只有为您祭奠的机会。” 赫马德翻译给毕勒哥听,众将听完,火冒三丈,这不是咒我伟大的大汗吗。“你说什么!”有人冲动得想打人,还好被及时拉住。 毕勒哥扬手阻止激动的部将,说:“话糙理不糙。刘大人有何良策?” 刘筱臣说:“昔日刘皇叔率宜州数万百姓迁徙,获得仁义无双的称号,但历史只会记住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仁义,是成不了大事的!三国的故事,最后成就的是曹操,是司马家,而不是刘家。我的建议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住星星之火,他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就有野火燎原之势!” “你要我舍弃这三万对我致死不离不弃的百姓?不可能!”毕勒哥强烈拒绝说。 “有舍才有得!您不妨这样想,您先暂时将这三万百姓寄存在这里,反正他西辽占了地盘,也是需要百姓们来发展此地。您率领将士们往东南暂避,也好更接近我宋军范围。他日有我大宋天兵襄助,何愁复国无望?”刘筱臣循循善诱说。 毕勒哥陷入沉思,前有项羽不肯过江东,霸业一时消陨,迂回避退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赫马德说:“大汗,南方还有一座约昌城,不如先避退到此,坚守待援,希望宋军能早日到达。” 刘筱臣说:“我会写一封信,告知大汗待援之所,相信宋军很快就能前来解救!” “也只有如此了……”毕勒哥说。 夜幕来临,毕勒哥沉痛地跟百姓们陈述了自己的不甘,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解救黎民于水火,并向天立誓,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等等。毕勒哥与百姓痛哭中告别,带着六千精干将士,与刘筱臣、李昌佑悄悄地从南门溜走了。 黑暗中,李昌佑与刘筱臣并肩走着,小声说:“刘大人,你这海口夸得太大了,您这完全是临时起意,万一大宋朝中无人响应,那我们俩应该趁早溜之大吉。” “放心,这是大功一件!”刘筱臣拍着胸脯说。 “不知你哪来的自信,到时候别怪我跑得太快。”李昌佑心想。 第九十六章 约昌之约 http://.biquxs.info/

约昌城又称且末,汉代即有且末国,唐朝玄奘和尚取经归来,曾经过此地。北面是茫茫大漠,南临吐蕃。毕勒哥率军到达约昌城,城主并不想遭西辽军铁蹄践踏,因而避之不出迎。毕勒哥在城外苦苦等候了一天一夜,心急如焚,不断回望,生怕西辽军后脚就追上来,到时候自己上天无门只有死路一条。 谁知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的时候,约昌城门打开了。 毕勒哥一脸错愕地看着出城迎接自己的约昌城副城主哈桑,哈桑带领着手下出门迎接自己,暗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刘筱臣悄悄对李昌佑眨了下眼睛,两人心照不宣地微笑以对。原来,昨晚李昌佑拗不过刘筱臣的软磨硬泡,悄悄潜入城中,辗转找到城主大人,趁人不备将他送下黄泉路了。没了主心骨的城中诸人生怕毕勒哥盛怒之下再对自己作出不利的举动,是以大家商议还是出城迎接毕勒哥进城。 哈桑说:“大汗,不是我等不愿开城迎接您,而且城主怕放您进城引火烧身。我等久受大汗恩惠,怎敢背信忘义,因此趁他不备将他除掉,带上城主人头献上,请大汗息怒!” 哈桑想,自己将杀害城主的行为包揽在自己头上,也是顾全毕勒哥的颜面,又给自己脸上贴了金,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他哪知道,毕勒哥自己根本没有下令暗杀城主。 毕勒哥现在哪还有时间怪罪他,赶紧进城要紧,否则等下敌军压境,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毕勒哥说:“有劳大家了!事不宜迟,我等赶紧入城!” 毕勒哥进了城,命人赶紧着手加固城防,储备粮食,安定城民。 当晚,不计其数的西辽军浩浩荡荡地赶到约昌城,将之四面包围,却并不急于进攻,只是点着火把,吓得城内百姓惶惶不安。有些人想趁机打开城内溜之大吉,被士兵抓住当场格杀勿论,才将事态控制稳定。 毕勒哥带着大家在城楼彻夜轮流执守,熬到第二天早上,还不见对方进攻。却见敌军在城下一公里外明目张胆地设下拒马,来回巡逻。 “敌军大军集结完毕,却迟迟不进攻,莫不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刘筱臣说。 毕勒哥听完翻译,说:“他们是要瓮中捉鳖啊!迟早是死,当初就该和他一决雌雄!” 刘筱臣说:“大汗应该庆幸,敌军这是在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只要我大宋大军一到,万事大吉!” 李昌佑说:“刘大人所言极是,大汗只需备好石头火油,弓箭人粮,万众一心,他要是敢攻过来,不死也得扒层皮!” “对,我跟李将军也会和你们战斗在一起!”刘筱臣说。 毕勒哥点头说:“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的交给天意吧!” 接下来两天,西辽军组织了两波两千人的小进攻,试了试约昌城的防御。当然,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消停了二日之后,西辽军终于鼓动起来,大军集结整齐,当先一架宝辇领着数十个将领,率领全军缓缓移动到距离城门下三百米的距离停下。 行辇上一位身穿黄袍的雄武汉子立在上面,声音浑厚地说道:“城上大汗请出来叙话!” 毕勒哥从后面站到城墙边,说:“我道是谁,原来是厚颜无耻的耶律大石!” 众人纷纷惊异,原来这就是雄才伟略的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并不生气:“大汗不要太动怒,容易伤肝。你曾对我有恩,所以今天,我才亲自前来,报答于你。” 毕勒哥骂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你这无耻小人!” 耶律大石再次遭骂,他身边的将领都动了怒火。耶律大石真的好脾气,他说:“只要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保证不伤你等分毫,还可许你们高官厚禄!” 毕勒哥三骂道:“我真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要打便打,我是不会投降的!” 耶律大石三次被骂,内心稍有愤怒,但面上仍然古井不波,他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身后的百姓们。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身后的人,都够你造一座通天塔了。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我希望得到你明智的选择。回驾!” 西辽军让开一条道,然后后军变前军,暂时退去了。 哈桑问道:“大汗……” “你们不必多说,我也不想枉造杀戮。明日午时,若援军不到,你们便开城投降!”毕勒哥说。 赫马德听出毕勒哥话中有话,说道:“大汗,那您呢?” “我自有我的去处!”毕勒哥望着天空说道。 刘筱臣在心中喊道,大宋的天兵天将们,你们快来救援吧,不然我也要魂归西天了! 第二天中午,太阳高高挂着,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寒风猎猎地吹着军旗,刀刃似乎被吹得也更利锐了。 耶律大石好整以暇地坐在伞下,悠然地喝着茶,一切尽在掌握中。 毕勒哥现在城头。大家都不说话,久不久看看天上的太阳。似乎改变命运的是时间,而不是人物本身。 耶律大石仰头饮尽最后一滴茶水,将茶盅用力摔在地上,扬起一层灰。他旁边的将军见状,对城上高喊道:“时辰已到!” 城楼上,大家目光坚定的望着毕勒哥,纷纷攥紧兵器,这场战斗,让我们并肩到死! 毕勒哥环视着众人,说:“谢谢你们,但是,若坚持不到最后的援军,便开门投降吧,我不想再让百姓们受难。” 西辽军开始攻城了,茫茫多的士兵,包裹着攻城车、架着攻城梯,目标直指约昌城。 一百米、五十米。毕勒哥一声令下,城墙上箭雨疾下,城下中箭者应声倒下,但,身后的战友们跨过他的身躯,不断地补上去。 西辽军终于抵达了城下,架起云梯,开始登城。胜利,也是无数尸体的堆砌。 城上石头找准了人头砸下,但城上冒头的士兵,也面临着城下飞箭的追命。西辽士兵爬到城楼一半,城上倒下火油,火海在城墙上蔓延到了城墙下。 但是,油也有尽的时候,火总有灭的时候。 “还能坚持多久?”毕勒哥望着城下如山的尸体,再继续下去,不用架梯子,敌人都可以踩着尸体跑上来了。 “最多半个时辰!” “大汗,你看!”一直关注着战场周围的刘筱臣发现西辽军后方骚乱起来,远处扬起遮天蔽日的黄土,轰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随着寒风传来。 毕勒哥激动地说:“宋军终于来了吗!?” 远处疾驰而来的,正是屈平的精锐骑兵,装备着大宋最高新尖的武器。紧赶慢赶,赶得就是一个巧。 宋军的强弩对上西辽的弓箭,就像大巫见小巫。西辽后军被杀出一个大豁口,耶律大石忙命人往后军打探,后军上来禀告:“后方大量精锐宋军袭击,敌军弩箭厉害,拉开了距离,我军只有挨打的份!” 耶律大石大袖一挥,骑上宝马,带着几个将军策马到后方,见宋军“宋”字龙旗迎风招展,与己方时刻保持着有效射击距离,自己的兵马不是追着吃土就是追上去吃箭。耶律大石果断命令部队拉住阵脚,停止与宋军的互射,退回到安全距离。 屈平见敌军后撤停止了射击,也命令停止攻击,摆开阵型,策马与众将排在队伍前方。 耶律大石见对方默契地停止了攻击,策马前行两步,说道:“我乃西辽国皇帝,耶律大石,前方宋军哪位将军?” 屈平骑着小白龙上前搭话:“本帅大宋征西大元帅是也,乃是大宋永国公、辅国大将军、上柱国。” “原来是屈将军,久闻你的威名,幸会幸会!” “那您一定也知道我是你的妹夫了,大舅子!” 耶律大石心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夫,莫非是……他说:“朕姐妹众多,不知屈将军说的是哪一位?” “萧露,另外,我跟你的大旗兄弟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原来如此,若非你我阵营有别,一定要对饮几杯!” “有何阵营之别?我看,我大宋与你西辽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您看可好?”屈平说。 耶律大石看宋军这形势比石头还要硬,自己这块石头还不一定碰得赢。便道:“好说,如何化干戈为玉帛?” 屈平道:“我宋军千里迢迢爬山涉水远道而来,无非是为了解救我大宋臣民,别的一无所求!” “哦?你有大宋臣民受困于此?” “当真!” “说出名字来,朕放他们出去。” 屈平道:“多谢大舅子!那就请大舅子退军,放毕勒哥一马!” “你耍我?毕勒哥被朕杀得狼狈鼠窜,什么时候加入大宋的麾下了?” 第九十七章 西州平定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对亏大舅子将他杀得抱头鼠窜,否则他也不会屈居我大宋屋檐下。” 耶律大石心想,屈平匆匆远来,肯定是诳自己的,他估计连毕勒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耶律大石笑道:“他堂堂西州大汗,会入你大宋吃软饭?笑话!朕若问他,他说半个不字,那就请贵军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屈平自信说:“自无不可,请问!” 毕勒哥知道宋军强援来救,西辽后军已乱,攻城的势头也有所下降。过了许久,远远看见宋辽两军已经停战,不知在商议什么,这边西辽攻城的部队也渐渐撤了回去。 刘筱臣心中大定,自己的运势又来了。他对毕勒哥说:“大汗,如今我大宋强援对上西辽大军,势均力敌,胜利的天平向哪边倾斜,要看您的了。” “看我?我当然是希望宋军能赢了!” “宋军要赢得干净利落,还能护你周全。必须要你我休戚与共,同体同心。” “什么意思?” “只有您西州加入我大宋疆域,方可保你无忧!”刘筱臣说。 赫马德犹豫了一翻,还是将原意翻译给了毕勒哥听。 刘筱臣又补充说:“中原对边远臣服之地,历来是提倡自理自治,您还可以做你的一方之主。有我大宋龙威,他日助你重收旧地,绝非梦事!” 毕勒哥心中挣扎,是死是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他看着他的臣子们,臣子们交头商议后,说:“全凭大汗做主,我等永远追随于你!” 毕勒哥惭愧地看着他的部将臣子们,说:“我有愧你们啊!但愿留得青山在,不做枉死鬼!” “大汗不愧为睿智仁爱之主!”刘筱臣说。 李昌佑心说,就算毕勒哥代表西州加入大宋,那也得西辽答应啊,人家大军压境可不是来走马观花的。 城楼下,西辽一员虎将喊道:“我西辽圣上问你,西州回鹘与大宋是何关系?” 毕勒哥定了定神,亲自回应说:“我毕勒哥,已加入宋廷麾下!” 耶律大石得到回禀,对屈平道:“毕勒哥已加入贵国,这么天大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约昌城弹丸之地,大舅子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与我大宋来战吧?西辽远迁西域,方兴未艾,应该多多休养生息,少动干戈。历代番夷都想进入中原,觊觎我中土富庶之地,但从来都没有人能实现。因为我中土之地受天时地利之护佑!再加上人和,无人能侵!我建议大舅子一句,西部、北部都是一马平川的极乐之地,正好适合贵军的烈马驰骋。走错了方向,可是要绊跤子的!” 屈平说的也是耶律大石顾忌的,何况屈平只是要毕勒哥及约昌城一地,没有要自己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耶律大石说:“哈哈,妹夫真是生得一副好口舌!只是,朕若如此便退兵,朕的脸面如何搁?” “大舅子,您已占据西州回鹘茫茫之地,还嫌面子没挣够吗?难道非要被打一巴掌才觉得有面子!”屈平不客气地说,不待耶律大石生气,屈平接着说,“我可代表大宋与你达成马上之约,宋辽以和为贵,互不侵犯!如果你非要在这个和约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 耶律大石阻止道:“行了!辽宋应归于和好,和谐发展!毕勒哥与约昌城,朕还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那就多谢西辽皇帝了!”屈平说,“此情此景,不如咱们移步到城中,把酒言欢可好?” 耶律大石想想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回绝道:“不必了,但愿宋国能自觉履行这段和约!” 屈平从马背上掏出一壶酒,大口喝了,说:“我有中原最好的美酒,大舅子可敢赏脸共饮?”说完,用力将酒壶向耶律大石掷去。 耶律大石接了酒壶,说:“有何不敢!”说完拿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完,笑道,“好酒!” 耶律大石知道难再东进,便引军退去,一面高声道:“他日再聚,一定要再痛饮几杯!” 屈平望着远去的西辽大军,和一地的尸体,心道:“这耶律大石行事果敢,也是一位雄才伟略的霸主!” 他日相见,不知是何时何地。 一场原本不死不休的战争须臾间消弭于无形了。 城里的人打开城门出来,与城外的宋军一起,将西辽军留下的数千尸体清理到一边,以便双方首脑胜利会盟。 双方首脑胜利对接。江伯严向对方介绍道:“这位表示我大宋征西大元帅!” 李昌佑从人后挤出来,激动着说:“屈将军,不,元帅大人,好久不见!” 屈平对他微笑点头道:“李兄弟受苦了,你的事,咱们晚点聊。” 刘筱臣走出来,介绍道:“下官刘筱臣,见过元帅大人!” “刘大人辛苦了,你的功劳皇上早已记在心上。此番回朝,你就准备好大展宏图吧!” “与君分忧,这是下官应该的。”刘筱臣说完介绍毕勒哥,“这位便是高昌回鹘的毕勒哥大汗。” 毕勒哥说:“我现在也是大宋的一方父母官罢了,大汗的头衔就请不要叫了吧。” 毕勒哥能爽快地认清形势那自然最好。 屈平握着毕勒哥的手说:“毕大人谦虚了,以后咱们同朝为官,要与君分忧,要与民谋福!称号虽然变了,但有老百姓的认同,比什么都重要!他日咱们再将旧地夺回来,你还是他们心中的大汗!” 毕勒哥一下子从大汗变成了毕大人,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想到能重夺旧地,心中也就郎爽了。他说:“能有元帅大人这句话,我也安心了。” “西州只剩约昌城,毕大人就先任西州知州,等以后地盘大了,在当个节度使、都护,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屈平安慰道。 李昌佑心说,大汗变成知州了,能好受吗? 毕勒哥说:“多谢元帅开怀!西州地盘甚大,大人何时从何处开始反击?在下愿为先锋!” 屈平说:“这个……恐怕要个三年五载。为了以最小的代价劝退敌军,保全毕大人和约昌城,本帅已经跟耶律大石约法三章,暂时互不侵犯。毕大人不用过于感激,应该抓紧时间平息民意,发展军政内务要紧。” 毕勒哥要知道屈平还和耶律大石攀亲戚,估计要吐血三升。 “这样啊……下官遵命。”毕勒哥黯然道。 “毕大人何故女子作态,他日挥师重夺旧地,自该有一翻豪气,也不枉费了你的子民对你的期望!”屈平说。 毕勒哥说:“大帅说的是。下官定会勤政强军,爱民如子,他日必雪前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屈平说完下令,“全军听令!清扫战场后帮助整修城防,对城中百姓必须秋毫无犯,否则,以军法处置!” 约昌城中一处官房内,屈平和李昌佑对坐着,桌上一盏油灯,一盘牛肉,两壶浊酒。两人对饮一口,相视大笑。 屈平说:“李兄弟,我就说我们有的是机会把酒言欢!” “我是苦不堪言,强颜欢笑。” “好男儿志在四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大宋大大的欢迎你!” “你还别说,我思来想去,我这遭罪多半是与你大宋有关。” “是,你不来打我大宋,也不会落人口舌。” “这是明面上,暗地里,你们有没有做什么牒间之事?” 屈平大喝了一口,说:“干了。啊,这酒,真不咋地!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空穴不来风,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这么说你不否认了?” “西夏有人要害你,是真;大宋有人要保你,也是真。所有的原因,造就了你今天的局面!” “看来我以后只能跟你一条路走到黑了。” “李兄弟此言差矣,你大可以像毕勒哥一般,成为我大宋的一方诸侯!”屈平盯着李昌佑的眼睛说。 “……” “只要心是自由的,你处在什么身份、形势下,都是自由的!” 李昌佑灌了一口酒,软弱下来说:“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对目前的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屈平举起酒杯:“干杯,朋友,祝贺我们同朝共事,干出一番伟业!” 二人一饮而尽,李昌佑说:“你如何助我拿下大夏?借兵给我?” “不急,先让我们从内部慢慢瓦解它,到时候你李大人轻轻一推,它不就倒塌下来了吗?” 李昌佑赞同道:“高,还是你高!李乾顺既然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光嘴上快活,看你表现的时候可别怂了。” “我现在就可以表现给你看!今日起,我,李昌佑,更名为李昌佐!”李昌佑狠狠地说。 第九十八章 试探吐蕃 http://.biquxs.info/

屈平笑道:“你确定?太意气用事了吧?这可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风范。有道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姓是祖宗赐的,我当然不能改了。行不改名,不行就得改名!” “行行行,祝你干一行行一行行行行!” 李昌佐开玩笑说:“我已经表明了心志,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你的诚意了?说,大宋皇帝要封我个什么官?先说了,小了我可不干!” “看你猴急的。实不相瞒,皇上非常看好你,预先封你为西夏招抚使,官阶三品,满意吗?” “就一个招抚使,还是没有地盘的,这不是虚衔吗?” 屈平安慰说:“这你就不对了,这可是发展潜力无限大的香饽饽啊!等你拿下西夏全境,所有地盘都归你管理,牛不牛?” “到时可别过河拆桥,釜底抽薪。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到了次日晌午才醒来。 屈平接下来帮助毕勒哥修建城防,训练军队,指导政务,让毕勒哥受益匪浅。毕勒哥感觉,自己早有这样的名师指导,也不至于今日落得寄人篱下。为了他日不做刀下鬼,只有好好学习,学以致用。 眼见得年底将近,大西北的天气实在太恶劣,将士们从中原而来,早就对这么寒冷的气候怨言不断。看着将士们天天烤火取暖,屈平心想,照这个样子,如何能挺近青藏高原。看来只有等明年夏天,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进军吐蕃。 屈平召开军队高级将领会议,将自己的忧虑说给大家商议。 李昌佐说:“元帅大人,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刚刚拿下陇右及西州,又想进军吐蕃。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多嚼不烂!” 屈平说:“李招抚使大人,你的谚语说的非常好!但是,思想是行动的源泉,敢想才敢做,爱拼才会赢!” 刘筱臣说:“大人眼光长远,我等自愧不如。但是,目前摆在士兵们眼前的,是寒冷的冬季,衣物虽然还将就,但是粮马却是一大问题。还有就是年关将近,将士们思乡情切。” 江伯严也说:“末将也赞同二位大人看法,若士气一弱,恐难成大事。” 屈平说:“你们想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要的结果是,有没有办法两全其美?” 李昌佐说:“一定要马上实行?” “没错,过完年,再等开春,天气转暖要等到三月份,太长时间了。有位伟人说过,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屈平说。 毕勒哥由翻译说:“约昌城粮草吃紧,恐只够大军消耗半个月。” 屈平对刘筱臣说:“语言、文化问题,一定要在明年实现汉文化、汉语言的推行!” 刘筱臣点点头,思考后说:“大帅您看这样可行吗?留贵部部分将士在此,震慑周围部落势力,一面帮助招募、训练西州和古州二地的军队,等时机成熟,伺机而动。南可收吐蕃,北可抗西辽,东可拒西夏。” 李昌佐说:“这的确是长远之计。” 毕勒哥说咕噜咕噜一阵,翻译说道:“回元帅,我们大人说,不妨暂留部分军士帮助我们重建,另外,大帅可率其余战骑取道吐蕃回宋,可以敲打威震吐蕃,令其尽早自觉来投!” 大家听完若有所思。 屈平别开生面地看着毕勒哥说:“毕大人此法不错,但是吐蕃高原之境,不知有没有路线可以提供,方便我大宋精骑驰骋?” “有的,若大帅同意,我今日便差人画出路线图。”毕勒哥说。 “很好,若此计成行,毕大人就是首功之臣!”屈平说。 李昌佐自荐说:“某愿为先锋,为大帅拿下头筹!” 屈平揶揄道:“我怕你带着我的精兵良将跑啦!” 李昌佐顿时歇气,暗道没意思。 却听屈平笑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暗中回西夏联络你的旧部,以便适时起义。你既然想先在我大宋拿下功名,以得到皇上的青睐,这个机会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李昌佐一听有戏,便开心道:“真的?” “没错!”屈平道,“李昌佐、江伯严听令!” 二人起身正然道:“末将在!” “本帅出门在外,有便宜行事之权。今命江伯严为主将,李昌佐为副将,领领兵八千,以迅雷闪电之势,共击吐蕃,威震敌境的同时,务必要注意保存实力!” 江伯严和李昌佐互视一眼,道:“末将领命!” 屈平说:“其余我宋军将分两部,由汪智全调度,共建古州与西州,望众将合力而为,共创辉煌!” “是!”众人齐声领命。 江伯严问道:“大帅,您何时动身回京?” “此番出军已有几月,一切基本稳定,我是时候回京复命了。我带王重阳十余人假扮商人,秘密回京,一个月之内切莫走漏风声。”屈平说完望着江伯严说,“现在是你自行做主的时候了,出门在外,要广纳良言,切莫偏听偏信、一意孤行。李将军带军多年,经验丰富,此番屈居副将,是因为他是身份限制,遇事你们一定要多多商量!” “是,末将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江伯严说。 李昌佐感动道:“多谢大帅看得起。你放心,良禽择木而栖,我虽为西夏皇室一员,但他不仁在先我不义在后。为表示对宋廷的衷心,这个投名状我一定会呈上的!” 屈平说:“好!好兄弟,西夏的天,未来就是你的天!” 屈平告别了西州众将及毕勒哥,与王重阳、吴挺扮作商贾,悄悄出了约昌,途径到了古州,再跟汪智全和赵怀恩推心置腹苦口婆心地交代一番,再静悄悄地星夜兼程赶往大宋。 西夏与西辽探子探知宋军尚未回军,均不敢妄动,一面加紧防备。 将近一个月,屈平众人有惊无险的终于进入了宋境,大家便可以去掉伪装,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路上。为免兴师动众,滋扰沿途军民,依旧低调行路。 吴挺则自回吴玠处。 时间已是建炎三年的正月,元宵佳节也已经过去了。遥想去年时,和萧露共赏花灯,闲情逸致,好不乐哉。为抚慰大家,维持积极性,屈平承诺回去之后一定少不了给大家的奖赏。 马上就要立春,天气还是寒冷的很,除了常绿树木,只有竹子坚持抵御着严冬。望着满目苍翠的竹林,屈平道:“你看这竹子,就是一个人的真实写照。” 王重阳沉声道:“是啊,年少时虽然稚嫩,却一根筋地往上冲,比成年的竹子还要高。到后来,看透了世态,才知道垂首,才知道分叉,另辟蹊径。” 屈平拍拍王重阳的肩膀:“王兄弟年纪轻轻,眼光已如此犀锐,愿好事多磨,日后必成大器!” “多谢国公大人赏识。”王重阳说。 “王兄弟是咸阳人士?” “是的。” “咸阳好地方!秦国以此卧龙之地,一统六国,成就中国大一统局面。” “可惜好景不长,汉夺秦政,建都于长安。” 屈平说:“天下大势,循环反复,其中自有道理。天下之道,也是自然之道。” “国公果真非凡人,小民受教了。”王重阳指着前方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长安京兆府了,按我们的脚程,今晚是到进不了城了。” 屈平望着眼前的巍峨大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部队拉练的时候到过。后人不见今时山,今山而今见后人。 “此山气势不凡,叫什么山?”屈平问。 “终南山。”王重阳说。 屈平点点头,原来这就是王重阳挖建活死人墓参悟修道之所,不知他的造化到了没有。屈平说:“仙山在眼前,哪有不登山造访之理。今夜夜宿终南山!” 大家收拾心情,向着苍茫的终南山爬去。 终南山高山险阻道路崎岖,《左传》、《史记》形容它为九州之险、天下之阻。山上物种植被丰富,最主要是,它在道教中占有浓墨重彩的地位。 观宇深藏山中,却并不影响百姓们来求神许愿。心诚则灵,越是高山峻岭,越是凸显求愿之人的决心坚定。 不时有下山的百姓擦肩而过,也有上山的人们或并肩齐驱,或忽前忽后。 “能得这么多香火供奉,得与人多少恩施!”王重阳叹道。 “不过顺着渴求之人的渴望罢了。”屈平说。 王重阳不说话,遥望着山峦,心中神往。 是夜,大家在一座残缺破败的道观中歇息。 一夜寂静。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后不见王重阳,四处寻找,依然无果。 “大家分头去找。”屈平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从我们这么些多年行伍之人的身边消失都没察觉?” 大家分头出去寻找,屈平心中暗想,以自己对王重阳的关照,他不可能不告而别,许是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了。 第九十九章 风雨欲来 http://.biquxs.info/

“国公大人可是在找贫道?” 屈平兀地转过身,看见王重阳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口称贫道,一身装束却与昨日一般无二。屈平说:“王兄弟上哪去了,让我们好找?” 王重阳双手结太极阴阳印,道:“让大人费心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贫道既在此处,亦在别处。” 屈平说:“睡了一夜,不会着凉发烧了吧?” “道常无为无不为……” “我还凡有所相皆是空相,若见诸相非相非非相,即见如来呢!”屈平打断道。 “大道归一,佛也好,道也罢,不过是渡人渡己。” 屈平道:“这不会睡了一夜就入道了吧!” 王重阳说:“昨夜睡梦中,有两位道仙传道点拨于我,命我传道于世。恐怕贫道不能再跟随国公左右了。” 屈平心中了然,这一切其实自己早有预料。屈平说:“我早知王兄弟绝非池中之物,所以早就说了你可随时离开。这一天虽早有预料,但这一刻到来之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多谢国公大人这段时间的传教与照顾,贫道该去修行了,后会有期!”王重阳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走出门,消失在屈平视野中。 屈平任由王重阳远去,心道,这不只是你王重阳的造化。 屈平出了门,叫齐随行,高声道:“启程,回京!” “王兄弟呢?” “他?得道飞升了!哈哈哈!”屈平大笑道,留下众人一脸莫名。 应天皇城,赵构皇帝的御书房中。屈平一回到京城,立即马不停蹄地前去向皇上奏报,正好皇上今日不上朝。 赵构听完屈平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叙述,说道:“抑之这次远出塞外,不但收服失地,还收取了西州回鹘,太让朕欣慰了。加上争取到了李昌佑,不,现在应该称李昌佐,增强了我方又消弱了西夏。李昌佐对西夏了如指掌,时机成熟时,他便是一柄叩关夺门的利器。朕稍有不放心之处,便是你将京畿路精锐之师交由江伯严和李昌佐统领,鞭指吐蕃,实乃一大险招。朕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皇上远虑自然没错,但臣相信此二人一定能全身而归,说不定还能带回捷报。吐蕃自唐以后,已是一盘散沙,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只怕春风吹又生!”屈平说。 赵构叹道:“事已至此,只有祈祷他们凯旋了。近期朝中没有什么大事,你风尘仆仆回来便来向朕禀报,也该早点回府,看看你的国公夫人了。到了三月就要临盆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皇上,臣告退!” 萧露已怀胎八月有余,挺着大肚子,走着腿胀,坐着腰胀,总之是煎熬。还好,唐慎微经常前来请脉,母子倒也平安。 屈平回到家,两口子强忍着激动,小心地听着肚子里的胎动,欣喜不已。 “怀孕了应该左侧卧。八个多月了,还要适当多走动。”屈平说。 萧露说:“走动是增加了,但是为什么要左侧卧?” “……我听专家说的,总之这样有利于胎儿。” “哦。”萧露乖巧地说。 “唐大夫把脉,有没有说是男是女?”屈平问。 “没有,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像你一样漂亮,也不用到处忙活。”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屈平惊喜道:“什么?是个儿子?” “我就说嘛,你还是重男轻女!” “哪里,我是惊讶到了。我说喜欢男的喜欢女的,你都会有话说。行吧,现在您是大熊猫一样的保护动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熊猫很宝贵吗?” 屈平想,可能是宋朝时候大熊猫还不稀奇,或者是人们对珍稀物种的关注度不够。屈平说:“当然了,以后我们成立个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由你任会长,怎么样?” 萧露捏住屈平鼻子说:“就你噱头多!” “我不在这么久,家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都没有,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吃吃睡睡。小淑真学习一直很用功,彩莲姐生了个胖小子,没事经常过来传经送宝,易安居士也偶尔来串门。对了,要说大事,萍儿郡主经常三天两头来看望我,算不算大事?” 屈平奇道:“她经常来看你?” “是啊,昨天还来了。呶,那梅子就是她送来的。” 赵萍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她经常来为了什么呢? 却听萧露又说:“我觉得吧,郡主是想成全你一门两室。因为以她的身份和性格,是不可能她做小我做大,只会是平起平坐。” 屈平头大道:“一门两室,我还一室两厅呢,宝宝生了还加一卫!你别瞎想,明天我去探探她口风,让她尽早断了邪念!” 萧露不解道:“人家郡主不嫌弃你有妻室,愿意委身下嫁于你,你倒还先拒绝人家了。” 屈平心道,这娘子也太通情达理了,只是我这新时代受过党的先进教育的优秀人士,怎么会接受一夫多妻这种陈腐观念。屈平道:“我堂堂国公,二品大员,她哪里下嫁了!再说了,这都是你的臆想!别说了,再说我可生气了。” 萧露心道,相公连堂堂郡主都不接纳,只愿与我在一起,心中十分感动。她笑道:“好了好了,是我误会了。我错了,乞求你的原谅。” 这边在说道赵萍儿,那边赵萍儿听说屈平回来了,一颗芳心砰砰地几乎要跳出胸膛,最后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决定过几天再去找他。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们获悉了永国公大人又收获丰硕战果,纷纷道贺,并恭贺皇上洪福齐天,大宋振兴举目可望。朝臣们自然更加信心满满,个个在心底发誓,要再努力努力加把劲,可别让功劳给人家捞走了。 鲁忌那边也传来喜报,第一门大炮终于成功打响,威力震天,屈平便将此炮取名为“威震天”。接下去便是成立火炮营,屈平亲自教授指导火炮原理及实战技术。 既然有了成功的经验,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按部就班,争取造他个几十门,让每一支军队都装备上。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大炮,还得有足够的火药支撑。 不得已,屈平请皇上颁布政令,除规定特大节假日和国家纪念日可燃放烟花,其他时间任何部门和个人均不得随意使用火药类制剂,特特殊用途还需审批通过方可使用。红白喜事,一律使用爆竹,真正的敲打竹子。降低成本的同时,还减少了燃爆灾害的发生。 有了先进武器,须得有用武之地才行。 在屈府的秘密地下室内,李彩莲向屈平做着报告。 李彩莲说:“西夏方面,牒间人员已完美渗透,只是因李昌佑事件,一些重量级任务还不好放开手脚施展。” 屈平用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子,说:“西夏方面继续努力,但是掌握分寸,切莫打草惊蛇。最需要解决的,还是金国那边。秦桧那边传回消息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与他接上头。他已经查清楚,去年袭击太上皇与你们的人,正是金兀术指示的。” 屈平点点头:“这个在我预料当中。” “完颜宗辅因为与你枉作协议,遭到金帝的短暂疏离。但是他根深蒂固,又才能卓绝,很快又得到了启用。”李彩莲说。 “完颜宗辅是只老狐狸,如果完颜宗贤能上位,就大大有利于我们。” “完颜宗贤地位虽有上升,但军政两方面,一个由金兀术完颜宗弼掌握,一个有完颜宗辅协助,他不过打理一些后勤工作。” 屈平眼前一亮,说:“后勤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却有蛇之七寸的效果,针对好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彩莲说:“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指令牒间暗中行事。” “有你负责牒间工作,我很放心。”屈平转而说,“小宝宝好带吗,改天我去看看我的小侄子。” “谢谢大哥关心,小子一切安好。” “真是辛苦你了,身子还没恢复好,还要兼顾这些繁琐的工作。” “没问题的,我知道,这是大哥对我的信任。” “你明白就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 屈平在院子里,悠闲地逗玩着皇上御赐的来自东洋的几只鸟儿,不时地丢进去一把稻米喂着,自言自语说:“鸟啊鸟啊,你真是命好,好多人连饭都没得吃……” “那你别浪费粮食了呗。”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屈平转身一看,原来是赵萍儿郡主。 赵萍儿见屈平回过身来,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娇羞,不过她定力深厚,很快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飒爽,自然地看着屈平微笑着。 屈平也是一怔,说道:“皇命难违,不只要吃饱,还要吃得好。” 赵萍儿听完狡黠地说道:“皇命难违?是不是皇上说什么你都要做到?” 第一百章 郡主的爱 http://.biquxs.info/

“只要不有悖人伦,不伤天害理,尽量要做到。”屈平想了想说,“郡主光临寒舍,有什么要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本郡主是来看露露姐姐的。而且我作为武林协会副会长,还有一些事务要向会长你汇报呢!” “你是执行会长,你自行决断就是了。” “你说的哦,那我以后就把你架空了哦!” 屈平才不稀罕这个头衔,他说:“请便!拙荆在里面锻炼呢,你去吧。” 赵萍儿心说,刚来你就要把人家支走,算了,谁让自己说了是来看萧露的呢。赵萍儿朝里面走去,又转身说道:“中午我可是照例在贵府用餐的!”说完不等观看屈平阴晴不定的脸色,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去了。 屈平心中慌乱,萧露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郡主是真的看上自己了,自己这小身板,怕消受不了。不行,要不要跟皇上沟通一下,万一皇上到时治自己一个扰乱宫廷侵犯皇室就说不过去了,还是先打预防针保险点。 也不知赵萍儿跟萧露二人有的没的聊什么,直到中午喊吃饭了,俩人才手挽手亲密得像亲姐妹一般的有说有笑走出来。 吃饭时就尴尬了,萧露和赵萍儿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两边。屈平心里有了自我暗示,感觉她们像两个夫人一样服侍在自己两侧。这顿饭屈平吃得坐立难安,反观赵萍儿倒是自然的很,好像常来常往惯了。 大家落了筷子,萧露说:“相公,今天吃饭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烦心?” 屈平看着二女好似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说公事烦心,怠慢二位了。 赵萍儿舒舒服服地摸了摸肚皮,满足地说:“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国公及夫人的款待。” 萧露起身说:“萍儿妹妹客气了,让抑之送你吧。”多月不见,两人都已姐妹相称了,萧露这是打心里要让自己违反一夫一妻制啊! 赵萍儿虽说不用送,屈平作为一家之主,又怎敢轻怠了郡主。二人走出到府外,郡主的马车已经在外面恭候了。 “郡主慢走。”屈平请道。 赵萍儿由小兰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回头说:“过几天有个游园诗词会,一起去吧!有李清照,还有当朝宰相李纲大人等朝中文人,场面一点不落武林十大呢!” 屈平苦笑道:“多谢郡主美意,舞刀弄棒我在行,叫我舞文弄墨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赵萍儿坚持说:“去嘛,你可是当今最红火最受热捧的人了,你去了那才锦上添花。” “就怕我到时候画蛇添足啊!” “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赵萍儿说完坐回车中,车夫一抖马鞭,“驾”的一声驱使着马车打道回府。 小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张着小嘴喊道:“大人,别忘了哦!” 屈平苦恼地摇着头,转身一脚踏进府门,忽听身后有人压着嗓子叫道:“国公大人,国公大人。”屈平回头一看,似曾相识,但不记得是姓沈还是陈。 那人自我介绍:“大人,小的是鲁大人门前开马车铺的沈万,承蒙国公抬举,如今经营马车局,生意兴隆,今日特意来感谢大人。” 屈平哦了一声,说:“这是你的机遇。你沾了朝廷的光发大财,一定要保持诚信为本,守法为民!” “是是是,小可省得。”沈万说完瞧瞧四周无人,“大人,可否进去说话?” 屈平不知他有何事,搞得神神秘秘,但还是侧过身让他进到府中,然后关了门。 沈万小心地从怀中探出一大捆交子币,躬身道:“大人,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屈平微笑着看着沈万递来的交子,心道原来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啊,这是来投桃报李的。但是,我要这钱做什么。沈万见屈平脸上微笑着,以为有戏,谁知国公大人的脸色渐渐阴暗下来,正色道:“我是看你诚意正当,才送你财路,你却到头来要陷我于不公不正,阴谋腐败朝廷重臣,毁我廉洁!该当何罪!?” 沈万看了一下手中的交子,试探道:“大人,是不是少了……” “混账!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想掉脑袋?”屈平喝道。 沈万没想到屈平公正廉洁如斯,吓得赶紧跪倒,小鸡啄米的磕头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人不对,小人一定痛改前非!请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 屈平见他磕头诚恳,便道:“你起来吧!希望你记住,给你荣华富贵的永远不是我个人,而是朝廷,是皇上的英明领导,政策通达!” 沈万战战兢兢地起身,不敢抬头看屈平。 屈平说:“这钱你既然贡献出来了,就不要收回去了,捐到国库吧,也能为自己积点声望!” 沈万如蒙大赦,说:“多谢国公指点迷津。小的告退,国公万安!” 屈平回到房,萧露摸着肚子八卦道:“这么快回来了,不多送送郡主?” “她自己有马车接送,要我送什么!” 萧露心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怎么这么不开窍。她说:“她有情,我也没有意见,你就没一点那什么?”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屈平说。 萧露笑道:“你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没有一点遐想,何况人家还是郡主?” 屈平揽住萧露香肩,轻声道:“人家恨不得独占恩宠,你还拱手与人分享。我有你这个郡主就够了,若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萧露很受感动,说:“随便你们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游园诗词大会的日子到了,屈平在家辗转了许久,终于抵不过萧露的推赶,只好不紧不慢地出了府,让阿正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去往宜兴园,今天文人骚客汇集之地。路上还特意绕了远路,多耽误一刻是一刻。 宜兴园里已经聚满了许多人,大家有说有玩,有喝有跳,诗词琴瑟歌画,只要是文人墨客喜欢的,样样俱全。除了没有狎伎。 屈平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欣。 “永国公来了!” 李纲道:“屈大人文武兼备,真是我大宋之福!” “李大人过奖了,李大人才是国之栋梁!”屈平回敬道。 赵萍儿快步过来说:“来啦!快就座!赏词大会马上要开始了。” 今天的座位安排的也讲究,屈平与李纲分别坐在两边的首座,这让对诗词没有天赋的屈平汗颜不止。 屈平的下手,坐的是赵萍儿,不知是谁特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作。 李纲作为宰相,又是年老长者,由他主持道:“大家好,很荣幸,在这么隆重的场合让老夫在此主持。今日,这里聚集了我大宋如此多的文豪,可见我大宋文化发展之繁荣。永国公有没有什么寄语要向大家说?” 屈平没想到他把话茬交给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听李纲说了句“如此多的……”,脱口而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全场响起雷鸣掌声,李纲道:“没想到屈大人竟有如此文采,实在让老夫等人汗颜哪!此等文风,我想在座的没有几个能写出这得豪气!” 赵萍儿眼中闪着小星星,心中雀喜不已。 李清照等名人也点点头,承认了屈平文采之出众,果真是英雄代有才人出。 屈平没想到随口吟了一段伟大领袖的词,会得到如此的赞许。也难怪了,谁让咱那位伟大领袖独领风骚数百年。屈平笑道:“大家谬赞咯,其实这首词不是屈某所作,而且一位伟人的杰作。” 大家才不信呢,这么好的词,又是伟人所作,不可能没人听过,肯定是屈大人太谦虚了。 赵萍儿说:“你别谦虚了,谁还没读过你和岳将军合作的《满江红》?那种气势,与今日这首词颇有相似!” 李清照也说:“屈大人承认吧。大人这等文采,还叫尊夫人来向我学习,不是打脸老身吗?” 屈平心里叫苦,又无法反驳,只好说:“随便大家怎么想吧,屈某确实江郎才尽了,后面可别再让我献丑了,那就是真的献丑了。” 李纲道:“好。书记官记下屈大人刚才的词没有,我们要进行后面的献宝了?” 屈平叫屈不已,这种荣誉自己怎受得了,以后九泉之下见了领袖可怎么承认错误。 “易安居士是成名已久的文豪,又是女士,当然要女士优先。我们先请易安居士为我们亮个头彩!” 第一百零一章 游园词会 http://.biquxs.info/

李清照起身道:“刚才永国公大人一鸣惊人在先,我这就承上启下一首,希望与大人那首词相比不要太落下乘。” 俗话说文学第一武无第二,高风亮节的易安居士也不想待会儿喝彩太过冷清。只听她轻轻又抑扬地吟道:“这首《声声慢》,写在亡夫去世之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首吟罢,现场无人喧哗,竟有低低的抽泣之声。屈平扭头一看,平时爽朗的赵萍儿竟然暗自垂泪了。赵萍儿见屈平看着自己,赶紧将脸偏向一边,偷偷地擦掉眼泪。 李纲评价道:“好一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道尽了人间别离苦楚。老夫年近半百,自以为心肠铁石,内心还是被这首词击打得七零八碎。” 接下来李纲献上了一首《望江南》:“江上雪,独立钓渔翁。箬笠但闻冰散响,蓑衣时振玉花空。图画若为工。云水暮,归去远烟中。茅舍竹篱依小屿,缩鳊圆鲫入轻笼。欢笑有儿童。” 一曲吟罢,自然也是获得了满堂彩。 后面又有许许多多的才子才女分别献技,总体来说是良多于莠。大家以交流促进为主,自然不会太在意,作得不好的下次努力加把劲就是。 “听说郡主少时便多有灵气,熟读经史,诗词歌赋无不通晓。不知今日郡主可否献词一首,以慰殷殷众心?”李纲向赵萍儿说。 赵萍儿也不扭捏,道:“安国公过誉了,本郡主不才,作了一首简单的《苍梧谣》,权当献丑。羡鸳鸯,凭风寄相思;燕双飞,娥皇并女英。” 赵萍儿一个未出阁的皇亲之身份,作了一首这样的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在李纲人老成精,说道:“这首小词虽然言简,却道出了一位深闺的姑娘对如意郎君的一往情深。老夫猜想,一定是郡主的某位女友深陷相思之苦,时常述说与郡主听,所以郡主才有了这首《苍梧谣》。” 李纲说完,周围人们纷纷点头,一定是这样的,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与他人分享驸马。 屈平可不是这样想的,他的心里冒了一阵冷汗,郡主也太敢说了。赵萍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大家的评论也不置可否。趁没人注意,赵萍儿还挑衅地剐了一眼屈平。屈平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游园诗词大会在歌舞升平中继续进行,屈平趁没人注意,便告辞溜之大吉了。 走了没多远,赵萍儿追出来,调皮地问:“你怎么偷偷溜了,也不告辞一声。唉,你觉得我作的词怎么样?” “不怎么样!”屈平不客气道。 赵萍儿毫不气馁,与屈平并行着,说:“当然没你的好啦!今天你可是又出风头了。” “我才不稀罕,我说了那不是我写的。” “没关系,反正是从你口中说出的。” 屈平停下步伐说:“郡主殿下,您青春珍贵,不应当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赵萍儿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哎呀,对,本郡主应该回去睡个美容觉了。告辞!” 屈平望着赵萍儿潇洒的背影,不知道她能不能领会。 时间过得飞快。建炎三年二月中旬,皇上召回各地兵马统帅回京述职,安排最新战略部署。 赵构听完众将的汇报,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已近三年,有赖诸位爱卿的衷心倾力相助,才有了今日大宋安宁的局面。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卧榻之侧且不容他人安睡,大宋东北有金国虎视,西北有西夏兹扰,再西北之地有西辽,也算是宿敌,西方若不是吐蕃政权土崩瓦解,也是一块心头大病。就连西南方,若不是有大理国相隔,交趾自唐以后脱离中原掌控,时常骚扰北境,也是一大苦恼。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没有危机意识,没有时刻的警醒,必然在沉睡中灭亡!说了这么多,总的还是要大家时刻警醒,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敢于打仗,敢于流血,才能打胜仗!” 屈平等众将点点头,没料到年轻的赵构已经十分成熟稳重了。 众将一起表态道:“臣等必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就好,死字休要挂在嘴上。”赵构说,“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提议?” 岳飞道:“皇上,金兀术统御大军,在长城外驻守,轮番演练,大有趁机南下之意!” 赵构说:“金人狼子野心,他日必斩草除根!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听令,朕命尔等加强边关防卫,收练新兵,囤积粮草,有备无患!” “臣领命!” “张俊、赵立听令,加强后备,以待前援!吴玠吴璘注意西部敌情,其他各地守将,务必夯实当地安全与稳定,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赵构又道:“今天的会议是我朝第一次全军事会议,没有一个文官参与。朕有意平衡自开国以来重文抑武的局势,以后军事决策,文官只有提议权,没有决议权,一切皆由高级武将合议以后,朕最后定夺!” 众将欣喜,咱们武将终于扬眉吐气了。 “以后朝廷论政,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可入殿参政,其余人等殿外听候,若有谏仪,须由下呈奏。武将在京也要入朝,不再殿外听候,文武官员一律同殿议政!”赵构说。 此举当然是大快众将之心,只差拍手叫好。 赵构再次抛出重磅炸弹:“军机大事,以后由军务院统管,统管全国兵马,下辖兵部,朕自命天下兵马大元帅,屈平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在座各位皆为军务院统领,可直接参与军机大事。三千人以上军事行动,除特殊战况外,须永国公或朕首肯方可调令!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屈平自己当然不好说什么,只是怕有些自认为资历老者对自己有不服。不过,这些年自己拼下的赫赫战功,理应值得这种待遇。不过,不谦虚推让一番,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臣自认为功劳浅薄,资历与威望恐尚不足以担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之职!”屈平道。 “我刘光世举双手赞成永国公担此重任!”刘光世第一个说道。 “臣也赞成,永国公多次以身涉险,为朝廷谋下赫赫战果,可担此任!”岳飞道。 韩世忠也说:“臣无异议。” 皇上扫视一圈,吴玠开口道:“臣也赞成。”接下来,其他人纷纷表态赞成屈平担任天下兵马副元帅。 赵构龙颜大悦,说道:“好,那就希望众爱卿齐心协力,共同展望美好未来!” 会后,众位将军走在路上。吴璘赶上屈平稍微落后一个身位,道:“国公大人,下官在此多谢您上次带犬子前往西域。犬子写信给下官,说特别感激国公给了他这么珍贵的机遇,让他能在国公身边学到这么多东西。” 吴玠也拱手轻轻地道:“多谢永国公。” 屈平笑道:“吴挺小将军悟性颇高,胆气过人,他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还需国公大人多多提点哪!”吴玠说。 刘光世追上来大大咧咧道:“屈兄弟,哦,不,永国公,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不知今天咱们还能喝一杯没有?” 屈平特别喜欢刘光世的直率,说道:“刘将军客气了,私下我们依旧可以兄弟相称,不必拘束。” “那就好,哈哈,屈兄弟还是原来的屈兄弟嘛!”刘光世拉过岳飞,“岳将军,看你比我还拘谨,亏你们还结义兄弟呢!屈兄弟,咱们虽然兄弟相称,但是还没结义呢,今日咱们也搞个歃血仪式,从此咱们也是过命的好兄弟!” 屈平低声说道:“仪式就免了吧,咱们心中有数就好。要不然,被有心之人抓住,要说咱们搞小团体,拉帮派!” “对对对,喝酒去,喝酒去!老吴,你们兄弟俩走快点!”刘光世哈哈叫道。 岳飞笑着摇摇头,加快步伐赶上。 大家喝完酒,第二天便各回驻地岗位去了,岳飞多留下两日,拜访了他夫人李娃的叔叔李纲安国公大人。 春天的日子,草长莺飞,万象一新。 皇上在御花园里,和屈平品着今年新贡的春茶,晒着暖暖的太阳。 “夫人就快临产了吧?”赵构说。 屈平回道:“是吧,请唐大夫瞧过了,就在这几日。” “有没有说是男是女?” “唐大夫说是个小子。不过臣觉得最终还是要眼见为实。” 第一百零二章 宁夏侯爵 http://.biquxs.info/

赵构道:“哈哈,他说吴贵妃怀的是个龙子,到时要是说错了,朕可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女子男子都是龙子,他也没有乱说。”屈平帮唐慎微说道,万一赵构要是当真了就不好玩了。 “哈哈,你别忙着给他开脱,朕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赵构顿了顿,怅然道,“潘贵妃之子已有三岁,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当过一回皇帝了。” 赵构指的是其被汪伯彦口头胁迫为帝,此事让赵构蒙上了一层阴影,总感觉这个皇子不利于自己。 屈平说:“皇子也是被奸人挟持,圣上切莫当真!” 赵构哈哈笑过,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真是伴君如伴虎,皇帝尚年轻就要记惦年幼的皇子篡自己龙位了。 赵构岔开话题,说:“朕有个姐姐,年纪也不小了,朕应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屈平总共不认识赵构几个姐姐,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位。屈平说:“那臣先恭喜皇上和殿下了。” 赵构诡笑着说:“要是男女之间关系牵扯不清,而旁人又大都以为他们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按理应该怎么办?” “那男的若是有男子汉的担当,自然应该明媒正娶那位女子!” “哦!抑之觉得萍儿郡主如何?” 皇上不会说的就是赵萍儿吧,那男子不会指的是自己吧,冤枉啊,自己可没有跟她扯不清。屈平心中冒冷汗,小心说道:“郡主殿下有皇室之风,高尚典雅,行事有大将之风,是少见的一位奇女子。” “抑之不要说得这么中规中矩嘛!”赵构笑道,然后端起茶杯边喝边说,“听说抑之和郡主一起参加了游园诗会?” “确实参加了,但并非一起去的。”屈平额头冒出冷汗,皇上这是要提审自己呢。 “听说郡主常常去你府上?” “臣不在京中,郡主确实常去探望内子。” 赵构爆喝道:“既然你夫人都有意接纳,你难道对萍儿郡主还有挑剔?” 屈平忙跪下道:“皇上明鉴。非是臣对郡主挑剔,而且臣高攀不上啊!” “你是怕高攀不上,那就不是说对郡主没有一点感觉了?” 屈平心道,糟糕,皇上钻牛角尖。屈平解释道:“回皇上,郡主是个好女子,臣不能耽误她。而且在臣心里,一夫一妻才是因为爱情而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赵构拍案道:“大胆!你是在说朕纳妃只是为了延续子孙?” “皇上息怒!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是要有感情才可以的。俗话说,强拧的瓜不甜。”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世间这么多对夫妻,那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上,生命应该是自由的,姻缘也是应该自由的!” 赵构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朕说不动你,看来是萍儿郡主心急了些。朕不过是托郡主之意,试探一下你。” 屈平舒了口气,起身说:“谢皇上,郡主千金之躯,岂可下嫁于有妇之夫?假以时日,郡主一定能想通,病树前头万木春,在臣这棵树前头还有一大片森林。” 赵构说:“跟朕说心里话,你对萍儿没有一点心动?” “喜欢而已,还谈不上爱。”屈平想了想,不敢欺瞒皇上。 “你是不是怕朕要你娶了郡主休了你的原配?” “臣没想这么远,因为臣没想过和郡主会有更深入的一天。” “噢!左右两个正室也是可以的嘛!算了,朕不逼你了。”赵构说完,像没事般说,“来,喝茶。” 屈平惶惶地回了府,心想皇上肯定会将今天的结果告诉郡主,那么她或许会知难而退吧。事实上,自此之后,屈平很久都没有见过郡主,她也没来过屈府,哪怕是萧露生完孩子。 再见面,或许会有另一番感触吧? 这段故事似乎已经无疾而终,就像你当年的暗恋对象一样,还没有表白,也没有机会说再见。 三月份,屈平的“小子”终于在期盼中呱呱坠地,幸好母子平安,否则就要体会这个时代恶劣的医疗水平了。 屈平抱起宝宝,喊道:“哎哟我儿子,终于出来了,可把你妈妈折腾坏了!” 小绿说:“老爷,是……是个千金。” “……这个唐慎微,水平有限啊!”不过也不能怨他,未来的世界有天上的卫星时刻检测,天气预报也不见得回回准确。 希望他给吴贵妃把的脉,可别有失。 女儿就女儿吧,总比生个儿子要出去建功立业来的安全。 皇上恭喜屈平的同时,还不忘笑话他准备了那么多男孩子衣物用具。为表彰屈平对大宋革命事业后继有人的贡献,皇上特批他一个月陪产假。 六月份的时候,是唐慎微最受煎熬的日子,因为吴贵妃这个月要生产了,可千万别又看走了眼,那丢的可不只是面子,还有可能连脑子都保不住。 幸亏吴贵妃仁爱,生了个儿子,要不然唐慎微就只有谢罪了。从此唐慎微告知外界,自己再不与人把脉辩生男生女,专心做自己的本行,太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妇科大夫吧。 赵构得了一个儿子,龙颜大悦,犒赏了唐慎微,还对屈平说:“不如定个娃娃亲,你的千金以后给我的皇子做老婆吧!” 屈平哪敢胡乱应承,说道:“谢皇上隆恩,不过臣怕皇子喜好不同,忤逆了皇上圣意。” “他敢!哈哈,朕知道抑之提倡自由恋爱自由婚姻,就由下一辈自己折腾吧!” 八月,江伯严和李昌佐率领骑兵从吐蕃辗转回京,得到皇帝的亲自迎接。八千骑兵远征,回京尚有七千。 江伯严禀告:“臣与李将军率军从约昌南下,沿途辗转吐蕃,吐蕃各部无有敢撄锋者,所过之处已纷纷请降。大宋龙威深植吐蕃部落心中。我军所过之处,均张榜告示,命吐蕃余部明年五月之前去来应天上表称臣纳贡。” 赵构道:“五月是朕建炎登基的日子,若吐蕃全境能如愿来朝上表称臣,的确是最好的贺礼!” 李昌佐叩首道:“吾皇万岁!罪臣李昌佐叩见吾皇!” 赵构已知道李昌佑改名李昌佐,不然肯定要吓一跳。赵构亲自扶起李昌佐,拍拍他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久听永国公说李将军过人之处,今日亲自得见,果真一表人才!” 李昌佐心道,夏金惨败议和之时,不时已经见过了吗? 然而赵构的意思,指的是“李昌佐”,而不是“李昌佑”。 “承蒙皇上过奖!罪臣之前各为其主,冒犯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哈哈,你也说了,是各为其主,何错之有!今后咱们是君臣一家,就不要把罪字挂嘴边了。” 李昌佐见赵构如此和蔼仁义,之前悬着的一颗心也算了安稳了下来。 屈平说:“李大人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皇上仁爱有加,用人惟才惟德,定不会让你明珠蒙尘。” 赵构道:“哈哈,对,屈爱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李昌佐听旨——” 李昌佐忙跪地接旨。 皇上口谕道:“李昌佐大才之将,千里弃暗投奔,朕心甚喜。朕封你为宁夏侯,享三品俸禄。宁夏,意为宁定西夏,望你助朕早日平定西夏!” “谢陛下!”李昌佐谢道。没想到还能获封宁夏侯,他日平定西夏,西夏理论上还是咱家的。 江伯严及回京的全军人员也得到相应赏赐,各人无不欢喜。屈平还亲自带着李昌佐去户部领了官房契书,李昌佐也在京城安了家。装饰好府院,自然少不了一顿饕餮之宴,入席的除了屈平部将,还有京城里的一些高官们。也算是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同朝共事也方便点。 皇上另外传旨宣刘筱臣和汪智全回京,另派官员前往西州古州上任。 食君之禄,与君分忧。李昌佐自然心知肚明,过了时间,便打点好了行装,告别了屈平,返回西夏秘密行事去了。因为萧露育儿在家基本足不出户,屈平便安排了武智深陪护李昌佐一同前往西夏。一来方便保护李昌佐,二来,万一李昌佐行为不轨,也好及时敲打敲打他,必要时及时遏制邪恶的火苗。 李昌佐只道屈平平素待自己不薄,断然不会想到屈平安排武智深保护自己还有别的意思。 武智深出门了,永国公府上好像缺了点什么,平日里寡言的和尚,就像一股空气,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了却又觉得呼吸中缺了点什么。 对于黄管家和掌管厨房的王氏来说,好像缺少的就是不用每餐都想着要整点什么素食。 屈平请了两个婆婆帮着照顾小儿,萧露也不用那么辛苦。 萧露刚喂完奶,让婆婆带着五个月大的小儿去玩儿去了。产后的萧露恢复基本如初,还多了慈母的仁爱气息。 萧露说:“老公,萍儿郡主是不是离开京城回她老家了,怎么几个月都不见她?按道理,她就算急着走也该同我打声招呼吧?”她想了想,望着屈平说,“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大理来附 http://.biquxs.info/

屈平叫冤道:“冤枉啊,我也和你一样奇怪着呢!再说,我干嘛要欺负她,打是亲骂是爱,我才不会欺负她。” “你也不知道,那你没问皇上?” 屈平支支吾吾道:“我哪有空和皇上说这些闲事,皇上也没空管闲事。” “你不问是吧?那我改天进宫问问吴贵妃娘娘去!”萧露说。 屈平没辙,只好说:“还是我去问吧。” 此事一拖再拖,直到鸿胪寺的上禀皇上,有大理国的国使前来,屈平因为繁忙,问询赵萍儿下落的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大理国自段思平公元937年建国,定都大理,称大理国。赵匡胤御驾南征,鉴于唐朝失败的前车之鉴,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国得以免遭宋军蹂躏。大理国领域覆盖今中国云南、贵州、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因接壤交趾,信奉佛教的大理国常常受其骚扰,苦不堪言。 尽管宋朝与大理国的关系由于宋太祖的“不暇远略”的方针而有所疏离,然而大理国仍然一直向宋朝称臣。不过宋朝却和稀泥,你给我好处我接受,要我给你擦交趾这个臭屁股那就不可能的。 到了宋徽宗时期,大理国主段正严特别重视加强与宋朝的联系,入贡大量大理特产,还派幻戏乐人到宋朝表演,深得宋徽宗的礼遇。宋徽宗一高兴,就册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等。 话说封了云南节度使等头衔,按道理算是大宋的属地了吧,其实却并不是。当时宋徽宗并没有承认他地位,大理国依然还是自生自灭,不是亲生的,最多算义子。 这一回,段正严派使者前来,最终目的还是名正言顺地回到中土神州国度的怀抱。 朝堂之上,群臣们老生常谈着如何处理大理一事。 “大理国自愿去除属国身份加入我大宋,成为大宋国境的一部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皇上,大理穷居西南,可处之如门户,帮我大宋远拒交趾蛮夷的骚扰。且不费我们一兵一物,何乐不为?” “没错,我大宋要提防北方金、西夏,哪还有空闲人力物力操心西南。既然大理愿意臣服于我大宋,自然不会侵扰我大宋之境,又能帮我大宋保一方安宁!” “荒谬!我大宋素来以仁义治国,怎可如此行不义之举!大理物产稀有,且自古便是我中原朝廷的的领土,是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必须重回大宋的怀抱!” …… 赵构被吵得头都大了,喝道:“肃静!大理国每次来朝,朝廷上争吵都无外乎如是,朕要的是一个确切满意的答复!” 朝堂顿时寂静起来,这时候反而没人说话了。屈平和李纲互看一眼,两人从一开始都没有发言。 “两位国公大人,说说你们的看法?”赵构道。 李纲看了眼屈平,见他没有想说的样子,便上前道:“回皇上,臣于太上皇年间曾有幸经历过一回,但如今不同往日,圣上有经天纬地之胸怀,一切全随皇上您的意思。” “别模棱两可,说,朕又是什么意思?” 屈平说:“皇上的意思,凡日月所照,皆我华夏之境!” 众臣大惊,就算皇上想要大理,屈平这说话口气也太大了吧,恨不得把天都吞掉。 岂知皇上哈哈拍手道:“语气大了点,却传达了朕的心声!有胆魄,才能更加壮大自身,没有一张大嘴,怎么吃成一个大胖子!” 有人劝道:“皇上,三思啊!几朝先帝,甚至连太祖皇帝雄才伟略,都顾虑这个烫手的山芋,必定是有道理的!皇上平定北方方才三年,元气未复,应该先慢慢消化吸收……” 李纲说:“臣历经三朝,窃以为现在是时候了。” 赵构见群臣大部分已经是同意收纳大理的态度,便果断说道:“好了,大家的意思朕已经明白。朕意已决,接收大理!” 鸿胪寺卿道:“皇上,大理使臣在殿外候旨,是否要宣他进殿?” 赵构道:“宣!” “宣大理使臣进殿!——” 大理使臣迈着小快步进了殿内,行三跪九叩之礼,口呼:“大理使臣高明炽叩见上国皇帝!”皇上赐他平身后,使臣高明炽起身道:“高明炽见过皇上及各位大人!”然后他呈上国书,“此乃大理国书,再次谒见上国皇帝,请求加入大宋!” 赵构道:“之前我等君臣已经讨论过,经过深思熟虑,同意大理加入我大宋!大理国今后改称云南,为云南路,段正严为云南节度使,云南王,原大理行政任免、军政要务自行决议,准予高度自治!”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我大理国主听闻此消息一定会欢欣鼓舞!” “哈哈哈!你远道而来不易,暂且在京城游玩些时日,等造好了诰书,带着朕的赏赐再回去不迟!”赵构道。 “谢皇上!……臣代表云南王还有个不情之请。”高明炽说。 “请说!”赵构爽快回答。 高明炽整理了一下语言说:“皇上若看得起云南之地,可否……与云南联姻?” 赵构笑道:“哦?哈哈,云南王要将千金嫁于朕?” 高明炽一脸黑,说:“皇上误会了,云南王仅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云南王的意思是……可否愿将公主、郡主或者县主下嫁至云南?” 赵构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朕这个年纪,就算有公主也还是嗷嗷待哺!郡主嘛,到是有不少,待字闺中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联姻之事,朕虽是一国之主,但朕与她们年龄相仿,贸然而选一位嫁过去,显得朕独断专行,不妨等朕与姐妹们商量过再通知你。” 高明炽高兴道:“皇上果真仁义开明,云南百姓能得皇上您的庇护,真乃三生有幸,云南百姓也一定会感激云南王的明智之举!” 皇上的后宫中,由韦太后主持,潘贵妃与吴贵妃协助,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郡主级群众会议。会议的主旨就是,传达皇上的联姻精神,民主选出一名甘愿远赴云南联姻的郡主。 韦太后大难之后荣登太后宝座,性格也是谦和慈爱,但也没有咸鱼翻身后的颐指气使。她说:“诸位郡主久居京中,可我这老婆子一心吃斋念佛,倒是疏远了大家。” 大家忙说太后哪里的话,应该是小辈们礼数不周。 各自谦让一翻,韦太后直入主题:“此番大理国自愿投入我大宋疆域,成为区区一个云南路,大理国王也自甘降为云南节度使。皇上英明仁爱,依旧封他为云南王,世袭爵位,自治疆域。云南王想必怕朝廷薄待了他,因此提出要联姻之事。今日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哪位郡主识得大体,能自愿主动嫁过去。云南王世袭百余年,地位尊显,也不会屈降了自己身份。” 郡主们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两位贵妃娘娘跟着着急。 “云南王将近半百,是要嫁给这个老头子吗?”有人问。 “这个……我倒忘了问皇上,皇上也没说。”太后说完求助地看着二位贵妃,得到的结果是一阵摇头。 “云南路途遥远,我们是否可以问询父王的建议?”有人弱弱地问一句。 太后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路途较远的就免了,一来二去浪费时间,半个月左右人家云南使者就该回去了。” 有这种心思的郡主不由一阵低落,这种选择,没有父母拿主意,贸然明着拒绝太后肯定是不可以的。 在众人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我去!”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赵萍儿。 “萍儿!” “萍儿姐姐!” “萍儿妹妹!” 大家吃惊不已,没想到赵萍儿的侠女风范这时候排上用场了。 赵萍儿一脸镇定自然,说:“姑娘家,不管是穷富美丑,迟早是该嫁人的,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愿意呢!” 太后还有点难以置信:“你……可是认真的?要不要问问你的父王?” “回太后,萍儿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而且,萍儿的事情一向自己做主,不劳我父王费心。” 太后再次跟两位贵妃确认过眼神,又问赵萍儿:“你可想好了?” “不敢向太后撒谎!”赵萍儿回答。 当晚,赵构就从吴贵妃那里得知了赵萍儿的英勇决定。 赵构自言自语说:“怎么会是她?” “有何不妥吗?”吴贵妃不解道。 “你不知道,这其中恐怕另有缘由!” 吴贵妃好奇道:“皇上方便透露与臣妾知道吗?” “唉!孽缘哪!事情是这样的……”赵构一五一十地将赵萍儿的心思说给吴贵妃听。 第一百零四章 郡主联姻 http://.biquxs.info/

吴贵妃听完说:“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造化弄人哇!臣妾担心,萍儿她意气用事,到时候去了云南,反而达不到联姻的目的!” 赵构一脸无所谓道:“达不到联姻的目的,那就大不了走马观花到此一游,朕还不想让萍儿给云南王那个老猪拱了呢!” “看您说的什么话,要是赵萍儿去了反而影响了云南稳定,那还要她去做什么?”吴贵妃宽解说。 “可她已经决定了,哪还能反悔?”赵构说,“不行,朕明日召见她,亲自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赵构望着身前一脸大义凛然的赵萍儿,说道:“萍儿,不是朕说你,你让朕探屈平口风这事儿做的太急切了点,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萍儿犟着说:“那还不是皇上您问话的方式欠妥。” “你难道偷听了朕的谈话?其实吧,永国公就是一根筋,拧不过弯来。” “自皇上您告诉我结果,我就已经不做非分之想了。” “当真?” “……而且我马上要去云南了。” “萍儿,朕与你从小要好,你只要说一声不是真心所愿,朕立马换一个人过去,或者干脆拒绝,告诉他咱们大宋的郡主都抢手的很,全部早早地嫁出去了。”赵构说。 赵萍儿一介女侠,可是要面子的很,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覆水重收之礼。再说,自己出尔反尔,让别的姐妹去了那是陷她们于不仁,叫皇上拒绝联姻那是陷皇上于不义,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己就应该有这种高尚的觉悟。 赵萍儿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赵萍儿不会置姐妹与皇上不仁不义!” 皇上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说了肯定要做到的。赵构试探说:“那你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要你开口,朕一定给你办到!” 赵萍儿想了想,又犹豫一下说:“不用了,本郡主一身武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青山何处不埋骨,就算客死异乡,只能说我的命不好。” 赵萍儿越说越惨,赵构赶紧让她打住,安慰她云南是个美丽的地方,而且说不定要嫁的人不是年迈的云南王,可能是他儿子或者侄子也不一定。 晚上赵构将赵萍儿的悲观情绪说与吴贵妃听,吴贵妃说:“萍儿郡主不会半道上想不开吧!” 赵构一拍脑袋,这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她一时脑袋搭错了筋。不行,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互送她去云南才行。 于是,在云南特使高明炽准备告别皇上打道回云南之前的一天,屈平被单独叫到了赵构面前。 赵构说:“抑之啊,云南特使马上就要回去了,联姻的郡主人选也已经定下……” “是哪位郡主?”屈平不由问道。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没有,随口一问罢了。” 赵构继续说:“郡主人选目前是保密的,要到了云南才能公之于众。” “这是为何?” “这,是答应郡主的一个小小请求。” 屈平说:“哦,原来如此,这位郡主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郡主为国负重前行,真是可歌可泣!” “郡主如此可歌可泣,所以朕一定要派一位值得信赖的人护送她到云南!” “这是自然。”屈平说。 “这个人就是你!” “什么!我?皇上……” 赵构不给屈平解释的机会:“听朕说,大理刚刚正式成为我大宋的一份子,一定要有一个分量足够的人前去,以示圣恩,并调查了解云南的情况,加深沟通,使他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屈平惭愧道:“原来如此,是臣误会了,若是如此,臣责无旁贷。” “如果只是单纯护送郡主,朕怎么舍得让你去!” “是。”屈平犹豫道,“皇上……萍儿郡主她……” “放心,不是她。” “臣是想问她这么久去哪了。” 赵构说:“怎么,内疚了?放心,她回淮南去了。” “臣是怕当中有什么误会。”屈平说。 “不去臆会就不会误会。行了,回去吧,跟夫人好好道个别,就说是朕的意思,是朕不近人情。” “老婆,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大理。皇上要我作为使臣去与云南做一个交接,以示对云南的重视。”昏黄的油灯下,屈平望着刚奶完孩子的萧露。 萧露轻轻将儿子放在摇篮里,眼看着儿子,说:“去呗,你不为皇上东奔西走排忧解难,哪有今天的地位。” 屈平知道她心中有不舍,有小脾气,轻轻抱住她,说:“放心,我快去快回,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事。谁跟你一起去?” “就我自己。大理要求与朝廷联姻,皇上将一位郡主嫁过去。” “哪个郡主?” “不清楚,保密的。” 萧露心中一跳:“不会是赵萍儿吧!?” “不会吧,皇上说她回淮南了。到时我在路上打探打探。”屈平说。听萧露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将信将疑。 过完中秋节,屈平便跟着云南使者高明炽,护送神秘的郡主,一行百余人,带着满满当当的厚礼,辞别了君臣,踏上云南的路程。 众人一路车马出行,倒也不算得累,一路上大部分住宿时间都在驿站,也方便一些,省得住在客栈酒店劳师动众又劳民伤财。出门有五天,郡主基本上都是吃住在车上,除了到驿站住宿和偶尔下车活动身骨,只要一下车,郡主和她的丫鬟都是带着毡帽,帽延边垂下长长的面纱,直接覆盖到了小腿。 这一晚到了驿站外,屈平下了马车到郡主车旁,说:“郡主殿下,到了驿站住宿了,郡主请下车吧。” 帘子慢慢掀开,屈平赶紧帮拎着,然后先下来的是丫鬟,带着帽子低头向屈平行了礼,再伸手接着郡主下车。郡主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由丫鬟挽着,让人领着进了驿站专房歇息去了。 高明炽凑过来,犹豫地说:“国公大人,咱们出门也有这么些天,这郡主殿下不说话,丫鬟也不说话,交流都是用手语或者写字,真是奇怪。难不成……郡主殿下金口难开?” “你想说郡主是哑巴吧?”屈平说,其实自己也是这样想过,若不是哑巴,看她们能忍多久,一整天不说话,嘴巴还不悟臭了。 “下官不敢,只是着实让人伤脑筋。” “放心,皇上嫁个哑巴过去,自己脸上也没面儿!” “是是是。”高明炽前面带路,“国公大人请。” 屈平说:“要不晚上一起去打探一番。” “算了吧,下官可不敢!” “你只管跟在我后面就是!”屈平道。 晚上屈平让人将饭菜送进了郡主的房间,便和高明炽头戴面罩,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溜到郡主房外,实施偷听大计。 房内,赵萍儿和丫鬟小兰隔着面纱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哀怨地叹了口气。赵萍儿刚要取下帽子吃饭,小兰一把阻止,连连摆手,然后在桌子上用水写到:“不可大意,小心隔墙有人,前功尽弃。” 无奈,两人只有一手提着面帘,一手将饭菜小心翼翼送入口中,画面别提多滑稽搞笑了。 赵萍儿吃了一会儿便不吃了,在桌上写到:“累。” “郡主要挺住,坚持就是胜利,到云南还早。”小兰写道。 “想逃跑了。” “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可是我自己这里也不好交代。” 小兰想了想写下:“你作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赵萍儿叹了口气:“准备沐浴吧。” 因为还是八月,天气还是热的,出行了一天的郡主是每天都要沐浴的。沐浴用水跟饭菜一起送进来的,用完餐,水温刚刚好。 屈平跟高明炽在窗户外面猫着腰听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他想:“吃饭总要露脸吧,不如索性捅破窗户纸瞧瞧是哪位郡主。”他用食指在嘴上沾了水,轻轻地按在窗户纸上,细细的一声“噗”,一个可以容许刚好够偷窥的小洞便造成了。 高明炽一看屈平捅开了窗户纸,心想这可不是预定方案,他捅了捅屈平后背,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赶紧地溜之大吉了。屈平不屑地看了一眼高明炽逃离的背影,回头抬眼往窗户破口瞧去,眼睛还没挨到窗户,忽然从里面射出一道速度飞快的水箭。还好屈平反应快,一偏头躲了过去。 屈平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往脸上摸,还好面罩还在。 赵萍儿透过窗户洞朝外面望去,见一个人影消失在了墙角,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要不要喊救命?”小兰在后面小声说。 赵萍儿摇摇头:“算了,估计是国公或者云南使臣派来打探的。有了这次打草惊蛇的教训,应该不敢造次了。” 第二天早上,屈平和高明炽若无其事地恭请郡主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第一百零五章 遭遇袭击 http://.biquxs.info/

沿途或有当地官员接送,不胜其烦。 “国公大人,前方还有五十里就到云南境内了,这一路平安无事,可见大宋的治安之好。”高明炽说。 屈平点点头,看看天色,说:“天色将晚,今日就在最近的驿站歇息吧!” “是,我马上让人去联系准备。” 前方驿站接到消息,仅有的工作人员立即忙碌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规格的官员啊。大部队到来时,驿站已经打理整洁了。从附近村子买来的一猪一羊也已经宰杀处理干净,厨房的大火也已经烧旺,一顿大宴正在有条不紊地加工。 屈平恭迎郡主去房中歇息,告诉郡主说:“郡主殿下,明日快的话,就进入云南境内了,过几天就能到大理了。郡主暂且歇息,待会儿饭菜做好了我让人先送上来。” 郡主点点头,与丫鬟进了房间,然后关了门。 大院里,众人分桌坐好了,菜饭已上齐。大家相处已经有一个月,自然不会太生分,何况国公大人毫无官架,平易近人。 各桌用银针试过菜饭,确认无毒之后,在屈平一声令下之后便来吃起来。 驿丞带着四个下手抬着两大缸子摇摇晃晃地进来,躬身道:“国公大人,这是本地最有名的美酒。想着各位大人难得光临小驿站一回,而且马上就要进入云南境内,小的特意拿出些小小孝心,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屈平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咽着口水都有想一饱口福的意思,寻思这一路来从没让大家喝过一口酒,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道:“那就多谢了!不过每人只能喝一碗!” 众人齐声欢呼。试过两缸好酒都无毒之后,高明炽带着人先舀了一大碗呈给屈平,再每桌分发下去。屈平尝了一口,咂咂嘴,果然好酒。 大家兴高采烈地吃饱喝足后,高级官员便去房里休息。因驿站房间有限,其余人等轮流执守,休息时便围着篝火席地而卧。 亥时左右,屈平起来打算小解,一起身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心想难道喝到假酒了,这年代按道理应该造不出假酒。银针也试过,确认无毒,应该不会是中毒吧。 若是酒的问题,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屈平推开门,眼光一扫院子里,怎么没有执守之人!走出去,篝火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人,难道都睡着了。 “喂,起来了!”屈平往那些人身上踢了几脚,都没见有反应。 突然,不远处“噗”的一声,屈平闻声一看,一个靠在马车旁的士兵已经被黑衣人摸了脖子,匕首在篝火的照印中,带出一串长长的鲜血。 屈平喊道:“什么人?有敌袭!” 那边黑衣人见屈平喊出了声,叫道:“兄弟们,麻利点,还有醒的!”四个黑衣人跳出来,直扑屈平而来。 情况已经很明确,自己遭人暗算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得逞,毒翻了自己这么多人。篝火旁的人估计都已经魂归黄泉了。 屈平从一个尸体上抽出一把刀,忍着头晕摇摇晃晃地往郡主楼下跑去,一边大喊:“活着的赶紧起来,有袭击!” 身后十几个人挥舞着刀剑追过来,有人喊道:“这是大鱼,一定不能放过!” 高明炽从房里推开门,带着五个人拿着武器,说:“大人,你先去保护郡主,我来阻挡!”高明炽等人也是中了招,浑身乏力,此时不过螳臂当车。 屈平顾不得高明炽的死活,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郡主,快起来,有敌袭!” 楼上赵萍儿跟丫鬟小兰被外面吵闹声惊醒,赵萍儿拔腿就要往外跑,小兰拉住她说:“郡主,敌人来路不明,要么是冲送亲队,要么是冲国公,或者是你,可能是你的情敌要截杀你!” “那怎么办?” “对方分不清你我哪个是郡主,你赶紧跟我调换衣服,免得从衣物上认出你的身份来!” “那万一他们把你认作郡主怎么办?” 小兰急道:“现在情势危急,否则国公大人也不会如此惊慌呼喊。小兰能为郡主舍身,也不枉王府和郡主您对我多年的照顾!小兰从小无依无靠,能得王爷收留,还赐我赵姓,已是天大的荣耀。小兰就算是真死了,也心满意足了。”赵小兰边说边泪下眼泪。 赵萍儿帮她擦掉眼泪,说:“不许胡说!” “郡主,来不及了,快换衣服!”赵小兰推开赵萍儿,飞快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递给赵萍儿。 赵萍儿除了感动,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好也将衣服脱下来与小兰互换了外衣。 赵小兰说:“郡主,帽子就别带了,围一张面纱就好。” 这样子,敌人从穿着上就能分辨出哪个是“郡主”。 赵萍儿和赵小兰从房里出去,正碰见屈平在楼梯口挥着刀,阻挡敌人从下而上。若是平时,那肯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此时屈平勉强才使出两三成功力,哪里能抵挡得了气势汹汹的敌人? 赵萍儿见旁边躺着一根竹竿,用脚尖一挑拿在手上,飞身加入战团。屈平本就头昏脑涨,全屏一股精神支撑,此时有赵萍儿助战,顿时压力大减。赵小兰不会武功,只好蹲在一边躲着,时刻观察着战局。 屈平以为是郡主身边的那个丫鬟,说:“你去保护郡主,不用管我!” 赵萍儿手上竹竿飞舞不停,回答:“少废话,管好你自己!你怎么功力如此退步?” 屈平一听声音如此耳熟,说道:“是你?我们都中毒了!” 二人合力暂时击退敌人,这时敌人见对方有硬茬相助,明的不行来暗的,只见他们往怀中一摸,挥手之间数百枚飞针射出。 屈平见敌人往怀中一摸,就知道要遭,一定是有什么厉害的大招。可是脑袋晕沉沉本就反应慢,这会儿身子更加不听使唤,想要后撤已然来不及。还好赵萍儿眼明手快,一把将屈平拉向一边,可是还是有几枚飞针刺入了屈平身体里。 屈平感觉身上麻麻的,估计飞针上面摸了毒药。 赵萍儿深知只有逃命,哪敢再战,她拉起屈平,跑到侧面抓起蹲在角落的赵小兰,这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左一右地拎着屈平和赵小兰,见楼下人少的地方正好有一处草垛子,她将二人往草垛上一扔,再自己跳将下去。 后面的敌人追过来,见赵萍儿带人跳了下去,一边喊“人跳下去了!”,一边跟着跳下楼追去。 敌人全数也就二十一人,经过高明炽一番牵制,能继续追着的也就十来人。 不知高明炽等人此时是死是活。 赵萍儿拎着二人一顿狂奔,还好驿站的围墙不高,她将二人一前一后丢出去,跟着自己翻身出墙,捞起二人接着狂跑。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像有使不完的劲。此时屈平已经昏不知人,呼吸微弱,瘫软得任凭赵萍儿拎着。 赵小兰被拎着足不点地一阵猛跑,她说:“郡主,你放我下来吧,让我引开他们,不然我们一起都是死!” 赵萍儿咬着牙,置若罔闻。 赵小兰一狠心,反手推开赵萍儿的手臂,随即自己因为惯性摔倒在地。 赵萍儿顷刻之间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她回身怒道:“你干什么?” 赵小兰爬起来,镇定地说:“你们快走,我引开他们。您的大恩小兰来世再报!”说完,撒开腿朝另一边跑了。 赵萍儿眼眶湿润,她看了一眼手中强挽着的屈平,狠下心一咬牙,将屈平扛在肩上,继续朝前面飞奔。 后面的追兵见猎物分头跑了,一个人说:“单独跑的女子衣着华丽,估计就是郡主,我们去抓她!永国公已身中剧毒,不值得浪费时间。追!” 赵小兰迈着沉重的步子在林子里一路猛跑,两腿已经快不听使唤,可是身后追兵将至,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起了吗? 突然,侧前方亮着火把,许多人朝这边赶来,领头的说:“大家快点,一定不能让国公和郡主有事!” 赵小兰一听是救兵来了,向对面跑着喊道:“喂!这边!我就是大宋郡主的……”话没说完,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捕兽陷阱里。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追兵见有救兵赶来,躲到远处看着他们从陷阱里将“郡主”捞出来,领头的一个人狠狠地说:“可惜,功败垂成!段正兴,你这只狗鼻子挺灵的!” 赵萍儿带着屈平跑出去老远,定下神来,原来身后早没了追兵。她停下来,将屈平小心放在一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会儿猛地觉得全身酸痛。 敌人放弃追击自己,肯定是追小兰去了,但愿小兰不会有事。 夜色乌压压的黑,上玄月的月光根本指明不了方向,森林里偶尔传出几声呀呀的鸟叫,听了瘆得慌。 第一百零六章 不负卿心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看了一眼身边昏不知事的屈平,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活着,再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嘴唇也是青紫的。赵萍儿唤了两声,屈平毫无回应。赵萍儿环视了一眼周遭,漆黑一片,还好眼睛经过适应,可以稍微模糊地看见近处的景象。 赵萍儿奋力站起来,重新将屈平扛起继续走,这一回,感觉背了一块巨石似的。 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前面隐约看见一间小木屋,估计是猎人们用来临时过夜用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空空如也,连一盏油灯都找不到,一张空床也没有被子,整个房间找不到一丝一缕。 赵萍儿将屈平轻轻地放在床板上,自己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她到外面找了些干草盖在屈平身上,可惜还是不能阻挡十月初夜晚的凉。窗门闭严实了,好像还是无法阻挡无孔不入的冷风。屈平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撞击,像啄木鸟一样。赵萍儿又出门两趟,可是森林里多的是树木,干草很难寻到。 要是身上有火石就好了,还可以生火取暖。可是自己一个郡主,身上怎么会有火石之类的东西。对了,屈平身上或许有。赵萍儿这样想着,摸了摸屈平身上,可惜一无所获。 对了,还可以学燧人取火! 赵萍儿找来一节干木条,一段干燥朽木,使劲地搓动木条,搓得手都起泡了、出血了,朽木除了冒了一小股烟,一丁点火苗都没有。她又试着在冒烟处吹气,可是还是不能点着火。 赵萍儿生气地将木条扔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她生怕惊到屈平,担心地回头看屈平,屈平依然沉静,浑身发抖。赵萍儿将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将屈平衣物解开来露出里面强健的肌肉。她赞美地看着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地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 人体,是一个恒温器。 终于捱到第二天,天空放晴,气温随之上升。屈平还未苏醒,身体不再发抖,但是体温却烫手得厉害。赵萍儿一早便去找了山泉水来喂给屈平补水降温。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下还是得继续带他出山才行。只是自己也饿得要命,那还有力气背的动屈平。 “屋内可有人?小老儿借贵宝地落个脚!”这时,外面有人喊话。 赵萍儿还没来得及搭话,那老头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你这老人家怎么没人答应就进来了。”赵萍儿没好气道。看那老头穿着虽然简陋,神采倒是盎然。 老头望屋里一看,眯着眼,捋着胡须笑道:“哟,荒山野屋,俊男美女,啧啧!” 赵萍儿站起身道:“你说什么呢!”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别急别急,你打了我这糟老头,你这相好就没人能救了。”那老头边说着,径直走向了床边。 赵萍儿拦在床边,说:“你想干什么!?” “你这女娃娃耳力不行还是记性不好,我明明说了我要救他。” 赵萍儿依旧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咯!”老头轻轻一推赵萍儿,赵萍儿竟登登登的退了七八步,赵萍儿自侍武功不弱,没想到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老头不简单。于是,赵萍儿便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老头到底如何施为,若有谋害之意,拼着死也要与他斗上一斗。 老头看看屈平面色,又摸摸全身,再把着脉,口中一边嘀咕道:“要不是太行山的老王有托付于我,我才不管这操心事!” 赵萍儿听他说什么太行山,想必他也是某门某派的世外高人,便拉近乎道:“大师您好,我师傅是峨眉派的当今掌门。” 老头不屑道:“不认识,你掌门的祖师老夫认识。” 赵萍儿只当他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生气,娇滴滴赔罪道:“老前辈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小姑娘你就行行好吧,别搞得我老人家一身鸡皮疙瘩。”老头手中拿着一物,在屈平全身扫了一遍,吸出六枚长针,足有五公分长。赵萍儿用布接过来小心地包起,以备他日调查用。老头转身道拿出一个火折子,说:“把火生起,老头子去外面抓点药。”说完便出门去了。 有了火折子,赵萍儿便能生着火了。旺火烧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头便回来了,他喃喃道:“这几味药真难找啊,可费了我一身劲了。有机会一定要向老王讨回来!” “前辈,您回来了!要帮忙烧水煎药吗?” “这里又没锅没碗的,怎么熬!”老头说着,将手中几味药在火上烧了烧,直到冒出了焦味,然后他大口一张,把所有的药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特嚼,看得赵萍儿都要作呕。 老头含着药含混不清地说:“别嫌恶心,没有我这香津还真差那么点意思。”说完,老头把药吐在手上,往火边抓了一把火木灰,共同揉成一团,他叫道:“快把你相好的嘴撑开,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萍儿不敢迟疑,赶紧过来捏开屈平的嘴,老头乘机将大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顺着脖子一捋,屈平咕咚一声便咽下去了。赵萍儿看着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老头完事之后拍拍手,说:“好了,万事大吉,该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赵萍儿赶紧叫住他:“前辈,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桂州南溪刘景是也。” “前辈,他什么时候能醒?” “睡醒了自然就醒了。” “前辈能解此毒,可否告知此毒出自何处?” “生于天,长于地。一切都是因果而已。”刘景说完便出门远走了。 赵萍儿心想刘景肯定是不想告诉自己,大不了自己去查就是。赵萍儿坐在床边,犹豫再三,紧紧地抓住屈平的手,小声地说道:“快点好起来吧,你家里还有妻儿等着你回去呢。”可是想到自己还要去云南嫁作他人妇,心中又是不免惆怅。 “哎呀,他的衣服还没帮系好,等下他醒了可就尴尬了!”赵萍儿这样想到,然后伸手帮屈平穿好系好衣服。 恰巧这时屈平醒来了,吓得赵萍儿赶紧收回手,屁股也随之挪远些。 屈平虚弱地说:“离那么远做什么。”屈平轻轻抓住她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谢谢你!接下来,等我们吃饱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赵萍儿鼓起勇气说:“照顾我到云南吗?” “你为了我辛苦奉献了一夜,我会好好照顾你一世!”屈平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连一个女子都比不得吗。 “可是,我还是要奉旨去云南的。”赵萍儿低着头,不敢看屈平。她已经深深后悔自己当初鲁莽的决定。 屈平说:“没事,我先陪你到大理,再回京向皇上请罪!” 赵萍儿感动的眼泪掉下来,说:“我可以靠在你肩膀上吗?” 屈平笑着将她搂在肩上。男儿快意恩仇,也要敢爱敢恨。 接下去,就是查证凶手的时候。 赵萍儿将昨晚之后的事情说给屈平听,当然省略了刘景制药的过程,免得屈平觉得恶心再把药吐出来达不到治疗效果就麻烦了。屈平大受感激,多亏了赵萍儿,自己才有机会遇到刘景救自己一命。那个刘景,应该是受了自己师傅所托,专程来救自己的,应该称呼他为刘真人更贴切一些。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不为凡人所知的东西。就像自己能穿越到古代一样。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屈平渐渐感觉周身舒坦起来,看来那刘真人的仙丹果然药到病除。他下床活动了筋骨,感觉完好如初,甚至更精神了。 “看你这么精神,想必是不用吃饭了!”赵萍儿早就饿得心慌了,屈平还有心在一旁做伸展运动。 屈平一想赵萍儿饿到现在没有吃东西呢,尴尬笑道:“我这就去给郡主殿下打点野味。”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赵萍儿生怕屈平消失了似的。 屈平说:“那就一起!”两人打开门,看见一只熟透的兔子挂在门上,差点撞到屈平的脑袋。 赵萍儿吃吃笑着说:“让你长那么高!这个刘前辈真是及时雨,想要什么就送什么。” “小心点,万一有毒。”屈平。 赵萍儿才不管,抓起兔子扯开一条腿来就吃,说:“有毒也要吃!” 二人吃饱了以后,赵萍儿拿出从屈平身上取出的毒针,说:“这就是毒杀你的飞针,你当时有看清是怎么发射出来的吗?” “好像是一个盒子,能发出几十枚毒针,针针力道十足。江湖上,有关于它的传闻吗?” 第一百零七章 成都吴璘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说:“我们现在身处川蜀,我在峨眉派学艺的时候听师傅聊天时说起过,有一个什么唐门,专门研究暗器毒药,十分厉害。唐门弟子一般不出江湖,否则必会引起腥风血雨。唐门规定,门子弟子不可在外妄用毒药,以免引起江湖公愤,引起众怒。” 屈平若有所思,说道:“这次他不是犯了众怒,而是触碰逆鳞了!” 赵萍儿担心屈平一时冲动,劝道:“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是唐门所为,贸然行事,万一搞错了就不好收手了。” 屈平说:“此去成都府两日路程,我们先去成都府。” 赵萍儿担心道:“那我怎么办,万一皇上知道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自然应该知道。只是你的身份,暂时保密。”屈平说。 成都府路节度使是吴璘,自己跟他也算是熟悉,到时动用他的人力应该不难,何况自己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 吴璘接到屈平,听屈平说起路上遭袭,大惊不已,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自己地盘谋害永国公与郡主?当日除高明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人无一幸免。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严惩不贷。 “肯定要查,肯定要严惩!”屈平说,“我会写个奏章交与皇上,剩下的事情,我必须亲自查证!” “国公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官一定不遗余力!”吴璘说。 “送亲队出行路线、时间,一定遭到了泄露,还有驿站的人,也有问题,一个都不要放过!想破坏姻亲的,最大嫌疑的还是来自大理。所以,我猜想是内外合谋!我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必要时请分兵与我指挥即可!” “国公要发兵云南?” “未必,但也防患未然!” “哦!”吴璘看着屈平身后蒙面女郎,问道,“这位是?” “我的贴身侍卫。”屈平淡然道。赵萍儿在身后怒目圆睁,还好你不是说的贴身女婢,否则看我不当场踢翻你! 吴璘仿佛听懂了深意:“哦,哦哦!懂了懂了!”吴璘心想,国公大人真是怜香惜玉啊,郡主殿下保护不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倒是保护的很好,果真是贴身啊!佩服佩服! “另外,峨眉派距离这里最近,请吴将军帮我通知一声,我有事相请。”屈平说。若是江湖人做的,少不了要借用江湖手段。 “峨眉派玄清师傅昨日正好下山来传道,下官的夫人信奉佛教,今日正巧还在府中向玄清师傅求道呢!” 赵萍儿心中激动,不会这么巧吧,很久没有见着玄清师姐了,不知峨眉年青一代第一人等下会不会看穿自己。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屈平道:“那快请玄清师傅过来一叙。” 不多久,玄清便被请过来了。玄清一听是永国公屈平驾临有请,哪还有迟疑。玄清进了门,跟大家互相打了招呼,瞧着屈平身后的赵萍儿,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看到赵萍儿心里发慌。玄清一看她裸露的双眼,哪还有不认识的,人的眼睛是最隐藏不住的。有道是看破不说破,随赵萍儿自己玩去。 屈平开场白道:“玄清师傅一年不见,功力越发精硕了。” “国公大人过奖了,天下谁人不知您武林至尊的名号,您才是武林人士人人敬仰的英雄。”玄清说。 屈平一笑置之,开门见山道:“屈某贸然造访成都,实在是事出有因。前几日,我护送郡主殿下去云南联姻,遭受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暗算,几乎全军覆没,郡主也下落不知。” 玄清微不可查的瞪了一眼赵萍儿,问:“是哪位郡主要去联姻?” 屈平答道:“此事皇上要求保密,我也是蒙在鼓里。”屈平示意赵萍儿拿出毒针来给玄清看,说,“这是当时射伤屈某的暗器,上面摸了毒药,要不是有高人相救,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估计就是一缕冤魂了。”” 玄清仔细端详着暗器:“单从毒针上,很难断定出自何方?” “这些毒针是从一种容器中,有机括发动,瞬间可以发射出一二十枚毒针。”屈平说。 “难道是唐门的暴雨梨花!?”吴璘说。 屈平道:“吴将军知道?” 玄清肯定道:“应该是暴雨梨花没错!但是这种武器很少流出江湖,唐门内部也是规定门下弟子不许大量带出使用,除非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更何况,还是针针蘸了剧毒。” 屈平想了想,说:“很明显,有人是不想留一个活口的!” “国公怀疑是唐门所为?”玄清说。 若是如此,唐门注定是要从江湖消失了。 “林子大了,有一两颗老鼠屎,也是正常。”屈平冷冷地说。 吴璘说:“国公打算如何处置,任凭吩咐!” 屈平道:“玄清师傅,请帮我以武林协会的名义,命周围武林门派与江湖豪侠,七日之内赶到峨眉山下汇合,来者有赏!吴将军听令,调集两万精兵,与我兵发唐门!另外,将事发驿站的人全部请来,我要查个明白!” 吴璘道:“遵命!” 玄清师傅说:“贫尼立刻回峨眉派,然后发出英雄贴!” “多谢了!”屈平道。 晚上,在吴璘为屈平特意精心准备的卧房内,屈平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旁边赵萍儿发飙道:“这个吴璘,也真是的!若非顾忌本郡主身份暴露,定要治他个罪!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安排一个房间?” 屈平笑道:“吴将军一番好意嘛,哈哈!” “我现在扮演的是你的贴身侍卫,又不是贴身侍女!” “侍卫哪有你这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屈平调笑道。 “你也调笑我!” 屈平从床上翻身起来:“行了,别发牢骚了。你睡这里。” 赵萍儿一怔,问:“你要去哪儿?” “不想让我出去?好吧,那今晚孤男寡女……” 赵萍儿将屈平推到门口:“好走,不送!”她“嘭”的一声关上门,又打开门说:“注意安全!实在没地方睡,我不介意你躺在门里边的。”然后又重新关上了门。 屈平无奈地笑笑,准备出去随便走走。晚上的吴府人员走动少,偶尔有几个站岗执勤的。屈平轻轻走在花园里欣赏着水榭亭台假山奇花异木,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忽的翻过了墙出了府。 屈平心中疑问:“什么人在吴府鬼鬼祟祟?”屈平见左右无人,跟着翻出了墙。可是出墙之后,却不见了那人身影,左右街道找了一偏也没有见着蛛丝马迹。“是被发现了,还是神秘人动作太快且早有预谋?”他心想。 屈平回到府内,吴璘正好在院里舞剑,屈平走过去道:“吴将军深夜舞剑,是睡不着吗?” 吴璘收了剑,说:“是不是打扰到大人了?下官有个习惯,睡前和早起必须练功。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怕我骨头到时候老了,承担不了朝廷的重任!” “吴将军真是时代楷模!”屈平拉起家常来,“吴将军有几个公子?” 吴璘尴尬笑道:“本将有数十子,除五子在兄长处锻炼,其余都在本地。明日本将叫犬子们聚齐,面见国公。” “哈哈,吴将军身体棒啊!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也没给他们带礼物,哈哈!公子们都住在府上吗?” “有四个尚住府中。” “哦,如此,明日倒是可以幸会一番。”屈平说,“时候不早了,吴将军也早些休息吧,告辞!” 第二日早上,赵萍儿起床发现屈平真的就睡在门内,搭了一排凳子,裹着一床被子躺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去,看着屈平浓密的剑眉、利锐的双眼皮,心中不免荡起少女的激动。 屈平睁开眼,吓得赵萍儿赶紧后退,屈平道:“你靠这么近是准备吃了我吗?” “对,是要吃了你,谁让你挡住路了!” 此时日上柳梢头,吴璘谴人来请屈平,二人梳洗一番便去了。 厅里,吴璘叫来部分将领官员,以及自己住在府上的儿子,最小的一个才五岁,被哥哥强行摁在怀里,咿咿呀呀的挣扎着。吴璘带着大家向屈平行礼并作了介绍,屈平一个个的握手称呼,到了吴璘第六子吴拭,屈平见他一脸疲意两眼黑眼圈,打趣道:“六公子昨夜秉烛夜读发愤图强了啊!” 吴璘知道自己的六公子平日里喜欢玩,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吼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昨晚又到哪厮混去了?” 吴拭低着头,也不敢反抗,不好意思地说:“喝酒去了……” 吴璘一边打他的头一边骂道:“喝酒!喝酒!我让你喝酒!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屈平拉住吴璘,劝道:“算了算了,哪个少年不轻狂,以后知错能改就好了。” 吴璘狠狠地停了手:“让国公见笑了。”然后继续介绍其他人。 第一百零八章 征伐唐门 http://.biquxs.info/

完事以后,一个家将进来报告:“将军,昨夜我们连夜赶去抓那些驿官,五个人有四个人早就被害了,剩下那个在抓回来的路上,也不明原因暴毙而亡了!” 众人大惊。屈平说:“尸体可在?” “尸体拉回来了。” “叫仵作解剖验尸!”屈平下令。 成都府最厉害的仵作被火速传唤过来,当庭验尸。经过一系列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赵萍儿就算再勇敢都有点反胃,吴璘的儿子们甚至有人当场晕了过去。仵作从尸体的臀部皮肤里找到一枚细针,经验证,毒性与屈平所中之毒如出一辙。 大家紧张地等屈平判别。 这件事很明显是有内鬼,否则吴璘晚上才决定派人出去抓嫌犯,而对方在最快的时间内就获得消息并且杀死了嫌犯。 屈平闭眼思考着,一定跟昨晚翻墙出去的黑衣人有关,从吴拭早上的状态以及刚刚观察尸体解剖时的忐忑眼神中,屈平已经断定是他所为。但是,吴拭为何要如此,难道只是单纯的受了某些人、或者说是大理那些不想让云南归附大宋的人? “内鬼我已经知道了!”屈平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想网开一面,希望他在一个时辰内,以书面形式,向我说出串通指使他的人是谁!否则,必斩草除根!” 大家各有所思,不知此人是谁。 此事有了头绪之后,屈平回到房中,深深地靠在太师椅上,赵萍儿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告诉我,是谁?一定要严惩不贷!” “我希望以我一时的仁慈,换来一个浪子的回头,也换来一个坚定的战友!”屈平说。 此时的吴璘已是心烦意乱,屈平在自己府上说已经知道是谁,并且还暂时不愿追究,一定是有所顾虑。成都天高皇帝远,自己一家独大,难道是顾虑自己?照这个推理,内鬼肯定是出在自己这边,肯定不会是自己。难道是老六!永国公还问他昨晚是不是在发愤图强,一定是意有所指! “给我叫小六过来!”吴璘在房里向外面吼道。 仆人很快将不情不愿的吴拭请进了吴璘房里。吴拭瞟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吴璘,无所畏惧吊儿郎当的坐上了椅子,说:“爹,我在睡觉,你又喊我做什么?” 吴璘这回倒没有一上去就使用武力,而且强压怒火,低沉又温柔的说:“跪下。” 吴拭倒惊讶了,老爹不会转性子了吧,这不被打倒是不习惯了。他依言跪下。 吴璘又道:“磕头。” 吴拭不知吴璘要干什么,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磕了一个头。 “起来。” 吴拭狐疑地慢慢起来,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走吧。” 吴拭指着门:“我……走了?” 吴璘说:“对,走吧,越远越好,就当爹娘没有生过你!” 吴拭这回听懂了,吴璘说的是反话呢。他说:“爹,到底怎么啦?” 吴璘这时候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骂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杀死驿丞的是不是你?永国公早就识破了你,大庭广众之下说网开一面,无非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之上。我吴家四代忠君为国,怎么出了你这种逆子!” 吴拭这才知道事情败露无疑,自己死了无所谓,但连累吴家数百口人一起陪葬,黄泉路上自己怕也是不好过。 吴拭跪下,声泪俱下一五一十招来:“我有个好兄弟,是唐门掌门人的爱子,他托我五更时候帮他杀个人,并且酬谢我两千两银子,我因为欠了赌债,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昨日我真的不知道此事与国公有关啊!” “就算不与国公有关,就可以滥杀无辜?更何况还是朝廷官员!驿丞虽小,也是朝廷的一份子!” “他告诉我只是一个被抓的江湖小毛贼。”吴拭战战兢兢说。 “逆子!你立即写一封信,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国公。然后与我一同前去负荆请罪!”吴璘恨恨地说。 屈平再见吴璘时,正是吴璘穿着一件布衣,用麻绳将自己和吴拭捆绑了,以头敲开了屈平的门。 屈平看着吴璘和吴拭的打扮,心中自然暗自得意,他说:“吴将军跟六公子这是什么打扮?这唱的是哪出戏?” “负荆请罪。”吴璘羞着脸回答。 屈平将吴璘松了绑,说:“快请进,别让人看见了。” 吴璘进来后将依旧反手绑着的吴拭拎进来,吴拭顺势跪在地上,吴璘也随后跪倒:“下官该死,培养了这么个不忠不孝之子。子不教父之过,吴某愿与逆子一起接受国公的处决,绝无二话!” 屈平道:“吴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永国公大仁大义,下官心领了,您有心网开一面,甚至还要顾全吴某脸面,实在令下官汗颜!这是犬子写的检讨书,请国公大人秉公处理。” 吴拭在一旁哭道:“此事全因我而起,请大人饶过我爹。” “住嘴!”吴璘骂道。 屈平慢条斯理的仔细看完吴拭的罪词,说:“如此说来,杀害最后一名驿丞与你有关,半途截杀我的,与唐门的人有关!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出始作俑者了!吴大人请起,此事我已有了眉目,六公子只是犯了杀人罪,何况杀得还是一个罪犯,你自己按律办理,依情适当减罪即可。” 吴璘叩谢道:“多谢国公开恩!国公但有所命,下官今后必以死相随!逆子,还不快谢过国公大人!” “多谢国公大人开恩!”吴拭叩首说道。 屈平对吴拭说:“希望攻打唐门时,你能立功代罪!” 峨眉山下,将近四百人的江湖好汉们汇集在这里,等候永国公号令,开拔踏平唐门。 屈平与吴璘带着二万兵马到达峨眉山下,在大家的欢呼声后,大大感谢了好汉们的侠肝义胆,甘为国家披荆斩棘不落行伍的崇高精神。 众江湖人士欢欣鼓舞,跟在军队后面,压向唐门。 峨眉派广发英雄贴的时候,唐门已经收到了风声,但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唐门的根基动不了啊。 唐门议事大厅里已经急成了一锅粥。掌门唐威这会儿也没了威仪,求助的表情跃然脸上。 “我唐门近一百年基业,门人将近四百,暗器、陷阱、毒药无数,就算拼了鱼死网破,也要争下一口气。” “朝廷大军压境,你跟谁去争气?”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朝廷为何要派军镇压我等。” “我唐门百年来束手克己,他们有什么理由征伐我们?” “定是我们当中有人在外面得罪了朝廷了不得的人!引火烧身!” “对,要找出这个罪人!” 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大军已经达到山脚。前面三排长盾保护,后面刀枪防卫近战,主要的攻击还是后面茫茫多的弓箭手。江湖人士在最后面凑热闹。部队一边推进,后面弓箭手向山上射上去数封书信,命唐门全员束手就擒下山告罪,否则大军上到山路三分之二后,便算对方无意投降,届时刀箭无情,求饶无路。 屈平在山下好整以暇地叫人搭了个棚子,在太阳下与赵萍儿品茶。吴璘站在一边,一边担心战局,一边思索这个国公对面的贴身侍卫到底是何来头。 山上唐门。众人整装待战,有弟子送上来书信,唐威看完之后心中更加惊慌,江湖门派再厉害也是斗不过朝廷的。他带领大家走到山门,看着山下铺天盖地队形整齐的官军,心中一凉。 “投降吧!”唐威惨然道。 大家相顾无言,要活命只有投降了。 “吴将军,坐下一起喝茶啊!”屈平说。茶已经喝了四壶了。吴璘看了一眼赵萍儿冷冷的目光,拒绝说:“下官最近痣疾犯了,还是站着吧。” 不多久,官军传报:唐门投降了。 江湖好汉们高声欢呼,好像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战斗终于拿下了胜利。 唐威带着一众门人下了山,在草棚外跪成一片。唐威说:“山人唐门掌门唐威,率唐门全员叩拜大军天威!” “全体都有?”屈平说。 “一个不少。” “吴拭出列。”屈平将吴拭叫出来,“看看下面哪位是本国公要找的人!” 吴拭站出来,目光往人群里搜寻。 “哪里逃!”官兵喊道。 原来人员后面,有人以为下了山,就可以乘机逃跑了。那人见逃走败露,双手从身上掏出几种武器,毫不犹豫的往挡路的人堆里招呼。 前面牺牲了几个士兵,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马上架起长盾保护起来,盾后来面的几杆长枪刺出,那人只得被逼回唐门人堆里。 唐威看清了那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爱子! “把他给我抓起来!”唐威喊道。 唐威的儿子唐昴在自己同门的围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押送到唐威身边。 唐威冲上去愤怒地一巴掌打在唐昴脸上:“你干的好事?” 第一百零九章 人尽其能 http://.biquxs.info/

唐昂一言不发。 吴拭出言道:“唐公子,你把我害得够惨!差点连累我吴氏满门!” 唐威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儿子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会劳师动众于斯。他问:“大人,犬子到底犯了什么案子,竟要惊动军队,和如此多江湖人士,前来讨伐?” 屈平道:“你可知我是谁?” 唐威摇摇头。 “我是永国公,特奉皇命送郡主去云南联姻!”屈平说,“你可知我们遭遇了什么?” “小民不知。” “我们遭遇毒药暗算,随从尽数被人屠杀,郡主至今下落不明,除我侥幸逃脱之外,无一幸免!”屈平将自己之前所中之毒针扔在唐威面前,“这个唐掌门应该不会不认识,本国公就是被它暗算,若非被人侥幸救活,今日已经身死骨烂!” “暴雨梨花针!”唐威低声吃惊喃道。 屈平道:“唐掌门认得自己的东西就好。对方可是全员配备了这种暗器。要是一上来就对我招呼,可能早就没命了!” “唐门高等暗器从来都是不向外传……” “那就是你唐门所为了?”屈平打断道。 “不不不,不可能。”唐威赶紧解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屈平大手一挥:“将犯人带上前来!”士兵们将唐昂捆住推到草棚前按住跪下,屈平道:“案犯报上名来!” 唐昂将头扭到一边,唐威见儿子这时候还不上道,帮他回答说:“唐昂,陈子昂的昂。” “案犯唐昂,如今东窗事发,你可领罪?”屈平说。 唐昂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说话。 屈平心道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便道:“经查明,你与暗害郡主国公屠戮百名官兵一案有直接关联。按照律法,你若是主谋,整个唐门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从犯,速速招来主使是谁,尚可法外开恩!” 唐门众人听完大惊,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唐昂的师叔师伯们劝道: “乖侄儿,叔伯们平日待你不薄,你快从实招供,我们还可以一起为你求情,请大人减免你的罪名!” “掌门,你养的好儿子,这是要整个唐门陪葬啊!百年基业,今日毁于你手,到了阴曹地府,看你如何跟祖宗交代!” “快劝你的宝贝儿子据实招供,切莫平白牵扯冤杀了旁人!” …… 唐威看向唐昂,恨铁不成钢,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都这个时候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坦白从宽啊!” 屈平见唐昂死不认罪,叹气道:“哎,看来我今日只有当一回恶人了,唐门满门,今日从江湖除名!” 唐威跪着向屈平急挪过来,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他开口!” 屈平冷静的看着他,眼中传递信息说:那你赶紧让他开口。 唐门老一辈的师兄弟们谨慎地看着唐威,难道他要拿出那种东西了吗? 唐威用瑟瑟发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举在手上:“这是唐门顶级秘药,名叫蚀骨真言丸,目前仅存两粒!吃了它之后,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感受蚀骨止痛,一个时辰神智混乱必会口吐真言,有问必答,若停止问话一炷香时间,便会骨烂肉糜,除非一直问答下去!” 许多人没听过这种神奇毒药,吃了它必死无疑,因为不可能一直有话问答下去。 唐门一位老者说:“此药服下之后,只能由一人问话,若回答了第二人,服药之人便会立即爆体而亡!” 唐昂身体抖动着,他恶狠狠地鼓着眼对唐威说:“爹,你就这么想要我死?这么狠毒的药,你竟然亲自要我吃下?” 唐威颤抖着说:“你若不死,唐门便要为你陪葬……” 唐昂哈哈惨笑:“可惜,可惜!” 唐威向屈平道:“大人,小人有一个请求,请让我代劳问话。” “可以!”屈平答道。唐威的意思,肯定是想作为一个父亲。尽可能的一直问答,以延长唐昂的活日。 吴璘派人拿过药,撬开唐昂死命咬紧的牙齿,和着血水一起灌进了咽喉。唐昂呵呵冷笑着,大家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等着看药效如何。 半个时辰后,唐昂开始忍受蚀骨之痛,一开始他还能奋力抵抗,没过一会儿,这种剧痛便无人能抗了。他奋力嘶喊着,两炷香时间后声音嘶哑得只能听见微弱的“啊啊”声。唐威面目可憎,全身青筋暴露欲裂,汗液直流,紧闭着眼强压着几欲破眶而出的眼珠。 “一个时辰到了……”唐门有人弱弱的说。 唐威看了一眼屈平,挪到唐昂身边,颤抖着嘴唇问:“儿子,我是你爹,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唐昂这时跟一根木头一样,已经不会感受到痛苦了,他回答:“两个月前,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大理来的高官,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大理丞相高亮成。他许我高官厚禄,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阻止大理皇帝投靠大宋,因为这样一来,大理官员的职位地位便会贬低,就没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势。因为大理王已经派人去归附大宋了,所以只有阻止联姻,引起大宋的仇恨,舍弃大理,大理才能重获自由。” “你直接参与了暗杀国公与郡主一行人?”唐威接着问,这个可能直接关系到唐昂罪名的高低。 “我哪有那个好胆,我只不过送了些暴雨梨花等暗器和毒药给他而已。饭菜与酒里的药物结合之后,毒性才能起效。为解决后顾之忧,他们又杀了驿站的四个人,还有一个逃走了。高亮成因为急于回大理,便让我找到剩下的那个驿丞杀掉。我因为认识那个人,不方便露面,便委托吴拭帮我杀掉他,完事以后帮他偿还巨额赌债。” 唐威流着泪说:“既然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为什么还留在唐门?” “因为,我还没掌握唐门的最高机密。”唐昂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野心。 屈平既已掌握事情来龙去脉,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事情经过我已掌握,人犯唐昂罪大恶极,我会秉公上报皇上,听候皇上发落!” 唐门一位师伯求饶道:“大人,我们虽然是同在一个门派,但是跟唐昂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不会被牵连吧?” 屈平说:“此事牵涉甚大,最终处决不是我说了算。若经查明,不相干人员,便不会受到恶意的伤害。” 一些人立即跟唐掌门一家划清界限,当即离得远远的。 唐威痴痴地跪在原地,久不久向唐昂问话,以免他随时一命呜呼了。 “本国公有一活命之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屈平说。 唐门有资格的长辈赶紧回答:“愿意,愿意!” 屈平道:“既然你情我愿,那就好办了,法律也是讲人情的。我宣布,立即取缔唐门组织,所有人等就地遣散,唐门产业地盘收归朝廷。另外,除唐昂亲属等候发落,其余人等,全部转入工部研发司,继续相关领域的研究创造,为国效命,以功抵过!”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还有比这更好的活路吗? “我等乐意为朝廷效命!谨遵大人安排!” 屈平乐道:“好!相信在国家层面上,你们能做得更好!你们回山速速收拾,明日启程前往成都府,由吴璘将军安排送你们上京去工部报到!”屈平转而对吴璘说,“吴将军,麻烦你了,这些人以后都是朝廷的技术人才,可不要有失偏颇!” 吴璘答道:“下官明白,保证安全送回工部!” 屈平给江湖助威的好汉们分发了赏银,在就地遣散大家之前说道:“不要羡慕唐门部分人员的因祸得福,要知道,只要你有一番特长,朝廷的大门随时对你们敞开!” 众好汉欢喜而去,并且口口相传着朝廷以及屈大人的德行。 屈平命吴璘派人将唐昂亲属及相关知情协犯之人一律装上囚车,先送到成都府,再带上屈平的奏折,一起押送去京城,听候皇上亲自发落。 唐威与儿子唐昂各被囚禁一车,木讷的唐昂在唐威不间断地问话支撑下,一口气仍然吊着。唐威的问话领域涵盖了唐昂从小到大、从已知到未知,等等等等,总之只要唐威能想到的问题,都要说出来问唐昂。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据说第三个晚上,唐威终于支撑不住打了一小会儿盹,就被“嘭”的一声惊醒来。唐威心叫糟糕,定睛一看,果真如此…… 奔腾的大渡河一路向东南流去,前有宋太祖划江而治,后有红军飞渡,今有永国公带郡主勇闯龙潭虎穴。 屈平和赵萍儿二人二骑数十日不紧不慢地赶往大理,手握重证,不仅要智取大理丞相高亮成,还有数万大军在大渡河对岸整装待发,随时发兵援助,武力镇压。 第一百一十章 画舫风波 http://.biquxs.info/

成都往大理,相隔重山与几条大江,中间都是他族居住区,习俗不同,文化不同,稍有摩擦便会演变成种族矛盾。 二人谨小慎微,假扮一对回乡的小夫妻,终于有惊无险地在一个寒冷的傍晚进了大理城。 城中随处可见的庙宇,反应出大理人民从上到下对佛教的崇拜。屈平二人一路走马观花,在离大理宫门较近的客栈住下,方便观察宫里宫外的情况。 住处安排已定,当然是要逛逛当地的美景,品尝当地特色美食,感受当地的民风民俗,这才不枉到此一游。 二人闲庭信步,赵萍儿心想,多想就这样一路安静的走下去啊。屈平突然看见当街显眼处贴着一张皇榜,赶紧拉着赵萍儿过去看。 上面写着云南王之子段正兴将于后天与大宋的郡主成婚,标志着云南彻底与大宋融为一体休戚与共,当普天同庆,感谢皇恩。 赵萍儿看完嘀咕说:“这是哪来的郡主?” “难道有人冒充?还是高亮成以假乱真?”屈平说。 “坏了,可能是小兰!”赵萍儿急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兰也姓赵,而且当日穿着自己的衣服,对方很有可能将小兰认成自己。 屈平说:“先不急,高亮成本来就是要破坏联姻,小兰如果是被他抓住,肯定不会送去与段正兴成婚。” “你的意思是……” “小兰能说能言,她大可以告诉段正兴自己是个假郡主,这其中恐怕还另有隐情!” 赵萍儿心想,还有什么隐情啊,小兰若是为了自己才假冒郡主嫁给段正兴,那事情就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只是,这将如何收尾? 洱海边,再美的夜景,赵萍儿也无心欣赏。她担心小兰的安慰,说:“我们要不直接亮明身份去找云南王吧!” “不行,大理局势暗流涌动,万一高亮成暗的不行来明的,光明正大的与云南王对着干,我们很可能自投罗网身处险境遭遇不测。”屈平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兰后天就要嫁给云南王的儿子了,到时羊已入虎口。” 屈平悠悠地说:“小兰嫁给世子也是不错的嘛!” “以后云南王世子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仅要悔婚,这对小兰也是一种强大的打击。” “他既然已经认假成真,不妨就顺梯子上楼,来个弄假成真!”屈平灵机一动说。 赵萍儿一怔:“弄假成真……” 这时,洱海岸边停泊的一艘大型花舫上,一个女子纵身一跃,“咚”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湖中。船上的人追到甲板护栏边大声地呼喊:“小婧!” 几个男的跟着跳进水里,一猛子扎进去,等到下次换气时,个个冒出头说:“老板,没找到!” 船上的女老板跺着脚骂道:“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给老娘继续找!这个小贱人,偏偏这个时候寻死!晦气!” 屈平二人见不远处的花舫出了人命大事,一起从岸上跑到船边。屈平不假思索地纵身跳进水中搜寻那个跳水的小婧,赵萍儿跺着脚,心说你也不跟我招呼一声。赵萍儿脚尖一点,跳上了花舫。女老板见这位女侠功夫了得,她的男伴一定身手更了得,这下小婧或许有机会给找回来。 女老板上去拉着赵萍儿的手,慌着说:“这位女侠,多谢你们出手相助,待会儿若是能将人给我捞上来,我必有重谢!” 赵萍儿反正在船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干着急,不如打听一下那个女子为何跳水。 女老板解释说:“不瞒女侠您说,这个小婧可是我这花舫的头牌伶人,不但人模样长得俊俏可人,最重要的是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本来养这么个招财树,我应该天天偷着乐,谁知最近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疯,茶不思饭不想,也不招待客人。我这一想,这样子肯定是跟哪个没良心的男人勾搭上,又被抛弃了、我这不就开导她,病树前头万木春,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过两天就是世子大婚之日,是我们进宫挣大钱的时候,千万别因小失大,男人没了可以再找,这大钱没了,可就难再挣了!可是这小浪蹄子一听这话,就不想活了,说什么海有枯时情有尽,但愿相见不相识。这妮子犟起来我拉也拉不住,真是造孽啊!” 女老板巴拉巴拉地说完,那边屈平已经拖着奄奄一息的小婧到了船边,由几个壮汉合力将小婧拉了上去。屈平上了船,热心的伙计已经准备好更换的干净衣物,说:“天气寒冷,公子先换上干衣服吧!” “不急。”屈平坐在矮凳上,让人将那个叫小婧的女子俯卧在自己大腿上,她肚子因受压后吐出大口大口的水来。屈平再将她平躺过去,见她还是嘴唇青紫,呼吸似有还无,便施展胸外按压,可是还要人工呼吸,这可不好办。 “有没有主动的人,在我按压之后,给她嘴对嘴人工吹气两次?”屈平边按压边说。 “有有有,我我我……”旁边垂涎已久的男人们喊道。 屈平见女老板现在一旁,指着她说:“你来!” “啊,我?”女老板迟疑说。 男人们纷纷表示失望之极,恨不能化身为女老板。 屈平喝道:“快点,人命关天,再迟就来不及了!” 女老板没办法,谁让小婧是自己的大红人呢。女老板依照屈平的指示做完人工呼吸,屈平又继续按压。在此期间,好心的人们纷纷表示愿意为屈平代劳。屈平和女老板做了五个回合胸外按压加人工呼吸,小婧终于嗯的一声悠悠转醒了。 小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赵萍儿说:“你连死都不怕,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小婧死过一次了,也算是为爱痴狂过了,冤气也发泄了,心中没了原先那么多愤懑,只是还是低声哭泣着。 屈平去更换衣服,女老板叫众人散了各自回去干活去,赵萍儿则单独陪着小婧,开导开导她,免得等下又寻死了,那就白费功夫了。 “你认识云南王世子段正兴?”赵萍儿猝不及防说道。 小婧幽怨地说:“我不认识什么云南王世子段正兴,我只认识我的段易长。” 看来段正兴还有个名字叫段易长。赵萍儿打铁趁热:“是不是因为……他要跟那个什么郡主成婚了,所以你就……” 小婧一听又哭起来:“都是骗人的,骗子,骗子!” “大不了,人家郡主身份尊贵,她做大,你做小。”赵萍儿说。她自己都甘愿与人共侍一夫,小婧一个伶女有何不可? 那边屈平换好了衣服,被大家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纷纷夸赞他刚才的救治措施。屈平兴致所致,干脆教大家急救常识,这些在未来可是人人都要掌握的。然后大家还坐在一起聊天,热心朋友还搬出了老酒。 女老板正巧路过,看见大家饮酒便破口大骂,转眼又见大恩人屈平在人群里,便笑脸说:“原来是少侠在这里,应该喝酒庆祝一下。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呢,我是这一船的老板,叫何仙凤。” 女老板养这一船的人,还要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可不简单。屈平道:“小姓屈,来大理游玩的。” “原来是屈公子,幸会幸会!屈公子器宇不凡,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何仙凤咯咯笑道。 “老板过奖了,不过是有股热心肠罢了。” 何仙凤犹豫着说:“实不相瞒,我们这个班子明天就要进王宫去表演献艺,公子怕是不方便久留。我不是要赶公子走,只是王宫不是随便能进的。”她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两,“这是感谢公子的一点小心意,公子可以到岸上住个好的客栈,日后等我们回来了,公子想来我们花舫玩耍,随时欢迎。” 其他人脸上露出失望,这才刚刚聊到一起呢。 “小妹正巧也会一些歌舞乐律,不妨捎上我们,我们可以适当的时候给你们做替补。你想啊,万一小婧心情不好,不想上台献艺,那可如何是好?” “这……”何仙凤一想,看小婧这寻死觅活的,估计也难一时半会儿正常起来,万一砸了招牌就坏了,这单大生意可不好得,说不定带上这二人还起点作用呢。 屈平秀出肱二头肌:“何老板,你看我这身腱子肉,干点力气活应该没问题!” 其余伙计也跟着劝老板:“是啊,屈兄弟这么侠义,我们就带他们二人进宫吧。” 何老板愁眉道:“你们说得轻巧,这男女人头数早就定下来的,哪能随随便便增加,你当王宫是你们家的!” 大家犹豫中,只听小婧从后面出来,说:“老板,我不去,让萍儿姐姐去。” “不行,你的活儿她干不了!”何仙凤拒绝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闯王府 http://.biquxs.info/

小婧不去之心已决,她是不愿再见负心人了,她催促赵萍儿说:“萍儿姐姐,你把你的绝活给大家开开眼呗!” 赵萍儿是一定要想办法进宫的。当下便不多说,展开身姿旖旖旎旎地跳了一段舞蹈,再坐下弹了一段古琴,惊得屈平叹为观止,这上层阶级的子弟果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来得。 一曲终了,赵萍儿得意地看了一眼屈平,向何老板问:“怎么样?” 在大家的掌声喝彩中,何仙凤说:“姑娘样样技艺精通,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何必来我这小庙折腾?” 赵萍儿说:“什么大户人家,我也只会得这么些,再要我表演就要黔驴技穷了。” 何仙凤说:“小婧你真不愿去?这个机会可是千金难求!”小婧摇了摇头,何仙凤叹气说:“好吧,那就萍儿姑娘替你去吧!” 另有个伙计这时赶紧说:“我也不去了,我让位给屈兄弟去!”这人说话时还偷瞄了小婧一眼,估计是一颗粗心早就暗寄于了小婧身上,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哪能再让它溜走。 何仙凤说:“好吧,你们在船上的人,注意维持好日常事宜,小心我回来扣你们工钱!” “小心我们把你的船开走了!”有人开玩笑说。 大家哄然大笑。 明天就是段正兴与郡主成婚的日子了,今日屈平和赵萍儿加入何仙凤的表演队伍,在王宫门前排着队,等着一个个地安全检查,确认没有携带利器才给进入。 一个内侍带着大家,一边东拐西拐,一边告诉大家王宫里的规矩,反复告诫大家谨小慎微,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去的不要去。 大家安顿好了,何仙凤立即召集大家一起排练歌舞。赵萍儿虽然心有不愿,但是还是得做好自己的角色。屈平就好了,作为一个干苦力的伙计,自然不需排练,只要看好大伙的家当就好。 终于挨到了晚上,大家吃完了饭,各自回房歇息,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务必奉上一场精美绝伦的演出。 赵萍儿回到房,见屈平正在脱衣服,她赶紧侧过身免得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急道:“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起!” 屈平窸窸窣窣地穿好一身衣服:“穿,我是肯定要穿的。好了,看!” 赵萍儿偷偷的侧眼一看,屈平穿了一身大理王宫的内侍服,加上屈平脸上胡须剃得干干净净,还真是就有模有样。 “你哪里搞来这身衣服穿,难看死了?”赵萍儿走过去端详着说。 屈平用下巴指了指床底的位置,说:“下面有两个内侍给我送的,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赵萍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屈平制服了两个可怜的内侍。 “别看了,赶紧穿起,带你一起大冒险去!”屈平道。 “去哪?找小兰?你有明确地址吗?”赵萍儿问。 屈平说:“擒贼先擒王,当然是去找段王爷了!放心跟我走就是,这两个内侍都已经招了。” 云南王段正严的寝宫外,屈平和赵萍儿趴在寝宫对面一座宫殿的屋顶上,视线正好将寝宫一览无余。殿外守护着侍卫,寝宫里烛光印照下,将两个人影映射在窗纸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推断他们似乎有所争执。 是谁,敢与云南王争执? 过了一会,殿外的守卫被屏退,只留下一个五十岁的老内侍在门外听候。 “他们在说悄悄话。”屈平说。 赵萍儿见护卫已撤远,道:“机会难得,我们行动吧!”说完,便轻身跃了下去。 屈平暗道糟糕,万一那老内侍身手不凡,就难以进殿了。来不及细想,屈平跟着飞身而下。 老内侍见有人飞身下来,不屑地一笑,心道:“我不用惊动侍卫就制服你!”他拦住赵萍儿:“何人闯殿?” “我要见云南王!”赵萍儿说。 老内侍一听是个女的,口说:“女的?刺客!”说着,探爪抓向赵萍儿的肩膀。 赵萍儿早料到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哪会不防着对方突然攻击。两人交手在一起,里面的王爷和另一个人听见外面有争斗,便停下了谈话。 屈平见赵萍儿缠住那老内侍,一时估计难分胜负,便瞅准机会,纵身撞开了门,下一刻便站在了殿内。 老内侍见屈平进了殿,心中慌乱,暗道坏了,贼人还有后手。老内侍叫道:“王爷,小心!” 赵萍儿见屈平得逞,加紧攻手,牵制老内侍。 屈平刚一进殿,顿时迎来两个人的合击,屈平与二人交手四五个回合,自觉难有胜算,便退后几步,见其中一人年龄四十多,另一人二十多岁,估计年长那位就是云南王,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云南王了!” “正是。”云南王段正严说,“阁下夜闯本王寝宫,所为何事?”段正严身旁的年轻人悄悄地往一边挪动,行犄角之势提防住屈平。 屈平望了一眼年轻的那人,说:“这位想必就是明日要大婚的世子,先恭喜了!不知两位这么晚,还在密谈什么?” 世子段正兴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阁下不说明来意,别说你恐怕不是我们父子的敌手,外面的数十个大内高手,也绝对不会让你侥幸脱身的。更何况,等李成降住你的同伴,哼哼!” 屈平微笑道:“我只要一句话,你就要束手无措。” 段正严心有所思,问:“阁下是……” “屈平!”屈平慢条斯理道。 “屈平……”段正严重复着嘀咕道,他与儿子段正兴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吃惊道:“永国公!” “正是!”屈平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官印亮给二人看。 段正严赶紧对外面道:“李成,快住手,是朝廷的国公大人!”然后拱手对屈平说,“原来是永国公驾临,一场误会!” 段正兴躬身道:“国公莫怪,当日我救护来迟,只救得郡主殿下一人,后来多方寻找,并没找到大人您,想必吉人自有天相,国公大人成功化危为安。” 永国公成功脱离危险,并且能深入到王宫寝殿,一定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不如早点说明白,以免造成误会。 屈平道:“哦?原来当晚是世子前来救援!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云南王段正严以为屈平责怪,解释说:“其实,我们也是后知后觉,发现事情有蹊跷,然后立即派正兴亲自前去驰援。” 这时赵萍儿进来,身后跟着那个老内侍李成,此时低眉顺眼的弓着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赵萍儿发难道:“看来还要多谢你星夜驰援了,若非你们不能明查秋毫,洞察先机,永国公又岂会差点命丧黄泉!” 段正严与段正兴微微汗颜,但这种事,谁又能未卜先知呢,能亡羊补牢就不错了。 段正严看着赵萍儿说:“这位姑娘是?” 屈平还没想到怎么回复呢,赵萍儿礼包家门道:“大宋淮南王之女,郡主赵萍儿。” 段正严道:“你是郡主,赵小兰也说是郡主,这……” 屈平赶紧说:“此郡主非彼郡主!小兰郡主也是出自淮南,二人姐妹情深,萍儿郡主此番正在峨眉派与师门叙情,听闻此事,心急如焚,便下山同本国公一道而来了。” “原来如此。”段正严不疑有他,道,“我儿与小兰郡主明日大婚,能得永国公和郡主亲临相贺,可见皇上对云南的高度重视!哈哈!” 屈平说:“没错,云南自秦汉以来便与我中原同气连枝。此番段王爷能与大宋重归旧好,实乃大道同归!可惜,我从京城带来的圣旨、诰书都已被焚毁,只能口头传达皇上对您的封赏。” 段正严面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哈哈,多谢皇上,小王已经心领神会。” “不过,当务之急,恐怕是要先解决王爷的肉中刺吧?”屈平说。 段正严心知屈平言下之意,老实说:“不错,没想到本王的肉中刺,还会刺伤到国公大人,那他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赵萍儿说:“段王爷乃是云南之主,难道还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段正严叹气道:“历史遗毒,旁根错杂,根深蒂固,又岂能轻易拔而除根?” “段王爷可已有对策?”屈平问。 段正兴回答说:“明日大婚,就是千载难逢之机会,届时高氏举族来贺,可一网打尽!” 赵萍儿急道:“你们敢拿小兰的幸福做诱饵!” 段正严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儿确实与小兰郡主一见情深,这也是经过小兰郡主同意的。” 原来小兰为了自己不惜以身为饵,赵萍儿心中大为震动,她说:“她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她?” 段正兴看了一下他父王,对赵萍儿说:“当然可以。” 屈平道:“萍儿,你跟世子去见小兰郡主,我和段王爷还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智擒主谋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点点头,与段正兴走到门口,回身说:“我一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就放心让我独自去?” 屈平讪笑道:“王爷跟小王爷都是光明正大之人,你就无须多虑了。” “郡主放心去吧,本王还在国公手上呢,他见不到你肯定会拿住本王要人的。哈哈!”段正严笑说道,等段正兴带着赵萍儿远走了,他命李成出去带上门重新到外面去望风,对屈平说:“国公好魅力啊,郡主殿下似乎对你……” 屈平打哈哈道:“王爷说笑了。” “国公大人可有妻妾?” “有一结发之妻。” “哦?花开并蒂燕双飞,哈哈!” “王爷还是多花点心思在铲奸除恶上吧!你为刀俎,高氏可未必是鱼肉!” 段正严收敛道:“永国公警醒得是。本王早有计算,国公到时静观其变就是!” 屈平道:“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段正兴领着赵萍儿到了赵小兰的房外,房间里亮着油灯,灯火通明。段正兴在离房门十来米的地方停住,说:“小兰郡主就在房里,我就不过去了,郡主殿下请吧。” 赵萍儿看着君子风度的段正兴,点头笑说:“保持距离,可别偷听。” 段正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郡主请吧!” 赵萍儿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而进。房里赵小兰背对着门,面向一面镜子,一个丫鬟给她试着首饰。旁边整齐摆放着嫁衣和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小兰!”赵萍儿轻声唤道。 赵小兰愣了一秒钟,旋后欣喜地回过神冲到赵萍儿身边,拉住赵萍儿的手,两眼嗜泪,嘴唇哆嗦着说:“郡主……” 赵萍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赵小兰将那个丫鬟叫出去。赵小兰让丫鬟出去,丫鬟走出门看见段正兴站在十米外,段正兴摆手示意让她退去。 “你现在是郡主,要有郡主的风格。记住,你是我赵萍儿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奉了皇命来的!”赵萍儿说。 赵小兰一个劲的点头,她心中想,只要赵萍儿没事,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这件事不是强人所难,自己也是百般愿意的。 “你受苦了!告诉姐姐,段正兴是如何唬骗你跟他这么快成亲的?”赵萍儿问。 赵小兰低头羞涩,说:“世子殿下没有强人所难,我们……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而且可以帮助郡主早日一网打尽凶手,小兰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萍儿不可置信道:“这么快就情定终生了?” “这有什么,只要没有恶意,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嘛!我能高攀世子,还有什么排斥的?” “胡说!你可是郡主!”赵萍儿纠正她说,“以后可要注意,这可是关乎国家大事!” “是,我知道了。” “要说‘好’!” “嗯,好!”赵小兰答应说,“姐姐,您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逃脱,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吧。” “呃……这个……说来也简单,你引敌人走后我们逃出去,然后一个高人救了屈大人,再就查出事情原委,请吴将军协助,灭了唐门……然后顺藤摸瓜,我们就到这来找你,来铲奸除恶!”那晚的事当然要以春秋笔法略过了。 “你是和国公大人来的吗?”赵小兰问。 赵萍儿点点头。 “那你们……” 赵萍儿说:“我们公事公办。”言外之意,还可以私事私办。赵萍儿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转而说:“明天你要以身犯险,千万要小心。你现在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是福是贵,要多靠自己。还有,你是大宋郡主身份,要谨记使命与责任!” 赵小兰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没有王爷和郡主,就没有我赵小兰的今日。”说完,她跪下道:“请受奴婢三拜!”然后坚决的磕了三个头。 赵萍儿没有阻拦,等赵小兰磕完头再拉起她,说:“我先走了,保重!” 赵小兰含着泪目送赵萍儿出去,心中祈祷:“佛祖慈悲,保佑郡主一定要平安幸福快乐!” 赵萍儿出门见段正兴站在原地,回身关紧了房门,走到段正兴面前说:“你过来一下!” 段正兴不知所以,跟她走到角落里,听赵萍儿说:“世子殿下,我有一事要你坦白,你是不是跟洱海岸边一艘花舫上的女子有染,她叫小婧?” 段正兴听完,眉头倒是一松,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干脆撕破脸面了?” “郡主殿下误会了,您这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不是那位小婧姑娘还说出了我的另一个名字?”段正兴笑道。 “这么明显,还有误会?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替小兰妹妹修理你!”赵萍儿气道,边说边要撸袖子干架。 段正兴可不敢让她生气,说:“是这样的,这位冒充我名字的人,正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哥。” “不是你?”赵萍儿质疑说。 “千真万确不是我,我可以在佛祖面前发誓!” 大理人都笃信佛教,段正兴敢在佛祖面前发誓,此事应该做不得假。 赵萍儿说:“不是你就好,但是你的三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得对人家小婧负责,小婧都要因他轻生了。” “是是是,我会对我三哥说的,一定会给那个小婧姑娘一个交代。”段正兴说。 “你有妻妾几人?”赵萍儿突然问。 “明天就有一个了。我若是有妻妾,怎有资格迎娶郡主?” “那倒也是,希望你会对小兰好。你们的关系,不只关乎个人,还关系到地方与朝廷的关系。” “郡主深谙大道,小可又怎会看不透。” 赵萍儿点点头:“那就好。” 第二天,段正兴与赵小兰的婚事如期举行。 云南王高坐殿上,下面两边坐着文武百官,原丞相大人高亮成带领自己众亲属坐于左手边上方,吃惊的是,高明炽也窝在人群中,神情沮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袂发呆。 屈平假扮段正严的侍从站在段王爷身边,看见高明炽,赶紧压低头,免得被认出来。还好,高明炽似乎落枕了,头一直没抬起来。 吉时已到,段正兴与赵小兰在山呼中携手到段王爷和他的王妃跟前。赵萍儿扮作赵小兰的丫鬟,一路陪送,让赵小兰感觉这一生就是做牛马也值了。三拜之后,给父母敬了茶,便在吆喝声中被送入洞房。 高亮成笑道:“时辰尚早,正兴同大家喝几杯再洞房不迟,哈哈!” 段正严点点头,段正兴只好留下来,坐在右手上座。赵萍儿扶着赵小兰先行回房。右边上首的一个油头公子看着赵萍儿,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个丫鬟真标致,得想办法一亲芳泽,正兴吃肉,三哥我喝汤总可以吧? 段正严郑重地说:“今日之喜,不光是我儿之喜,也是我云南之喜,本王相信,也是我大宋之喜!从此以后,云南与大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此乃天下之幸!来,大家共同举杯,这第一杯,敬我大宋开明皇帝……第二杯,敬我云南列位先王……第三杯,敬我云南臣民同心戮力!” 大家兴奋地喝完三杯酒,段正严接着说:“如此盛事,当敬告先祖列宗,佑我云南永世太平,百姓安康幸福!高大人,高家对我段氏世代辅佑,亲如兄弟,本王郑重邀请你,与我共敬祖庙。” 被邀请入太庙,当是很荣幸的事,不过高亮成却不是这么想。高亮成婉拒道:“多谢王爷厚爱,但臣资历有限、福缘浅薄,哪好去打扰各位先王。” 段正严脸色一冷,说:“高大人说的哪里话,本王视你如兄弟,你却待我如路人。” 高亮成一听这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自己再拒绝,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显得自己跟心中有愧似的。高亮成只好道:“王爷如此看得起老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段氏上下三代以内亲属都与我同进祖庙,告慰先灵。其余大家,继续尽兴!”段正严说完邀请高亮成,“请!” 高亮成偷偷跟身边一人交换了眼色,硬着头皮陪着段氏家族去了祖庙。 段氏祖庙里,如山般纵列有序摆满了先人灵位。让人看了顿觉肃穆。 段正严细致认真地点了三根香,递给高亮成,说:“来者是客,你先吧!” 高亮成稍微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接过香,对着灵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高亮成上完香退到一边,段正严拿着香上前跪下拜了三拜,起身将香插进香炉,背对着大家说:“段氏各位先王在上,我大理如今终于回归正统。只可惜,曾经的好兄弟好伙伴,要背道相驰,要走到我们对立面去了。” 高亮成听完一惊,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欢而散 http://.biquxs.info/

“高丞相,我许你云南副指挥史一职,你为何还要与我唱反调?”段正严回身目视高亮成说。 “王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高亮成心中一冷,还是暴露了吗,不可能,此事天衣无缝,不可能让人知晓。 段正严喝道:“将逆贼高亮成拿下!” 高亮成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众多段氏王族人捉住,面对四五十个段氏宗亲,高亮成就是插翅也难飞。 高亮成索性放弃反抗,耍起无赖来:“你有什么证据如此对我?我高氏辅佐你们段氏百年,难道就换来一个鸟尽弓藏的结局吗?” 段正严冷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其实我早就洞察先机!毕竟,效忠我大理的,你们高家也大有人在!” 高亮成心中慌乱,这一定是出了内鬼,他问:“是谁冤枉我?” “是我!”人群后一个声音传来,大家让开道来,原来是高明炽。 “是你!?你这个废物!叔叔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叔叔?”高亮成吼道。 高明炽跪下给高亮成磕了一个头,起来说:“多谢叔父栽培与救命大恩,但大义不能灭,若非偶然间知道叔父要勾结交趾,意图反出,侄儿定不会大义灭亲。交趾曾为汉地,伺机叛出,贼心不灭,若再得云南大地,岂非养虎为患!” 原来当夜是高亮成让人放过了高明炽,高明炽却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高亮成道:“天下大势分分合合,秦国统一天下之前,天下还不是各自为政,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大儿子!我若联合交趾,南下可吞并交趾蠢儿,北上可剑指中原,到时坐拥龙脉,天下何愁不以我大理为尊!段氏,哈哈,还是念佛合适!” “这么说,阻杀国公郡主一事,正是你亲手所为?”段正兴问。 高亮成道:“黄口小儿,什么时候长辈讲话,轮番你插嘴了。若非是我,你能这么快卧拥美人……”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高亮成脸上响起。高亮成怔怔的看着对方,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也敢动手打自己耳光。高亮成羞恼成怒,挣扎着就要还手,口中喊着“你……你……” “啪!”又一个耳光。 “你也敢打我?”高亮成叫道。 “啪!”第三个耳光响起,高亮成懵了。 响亮的三个耳光响起,不明真相的人也都一脸茫然。 这一定是王爷授意的,他们想。 段正严道:“这是大宋永国公,就是你谋害未果的人!”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投以敬畏的眼光,从永国公冰冷的眼神里,大家心中暗自侥幸,还好打得不是自己。 高亮成这时候明白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他装糊涂道:“国公大人快救我,他们冤枉我,他们要屈打成招……” “啪!”又一个耳光,人们甚至怀疑这位国公大人只会打耳光不会说话。 但是屈平开口了:“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谎!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有因果有报应。” 高亮成嘿嘿惨笑道:“你以为,这个云南就是那么好得到的吗?交趾大军不日就将北上,云南南面边防守军已经都被我调走,说不定两军对垒之日,就是兵临大理城下之时。哈哈哈哈!” 段正严神色一慌,若是如此则损伤大了。他揪住高亮成的衣领道:“你真敢如此?”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何不敢,哈哈!”高亮成说。 “拖下去好生关押,相关高氏族人与亲信从属,一律关押法办!另外张榜通告高亮成一伙恶劣行径!” 屈平道,“当然,高明炽举报有功,可法外开恩!” 高氏大部分被抓,高明炽心里也不好受,他淡淡的应道:“多谢国公大人。” 酒宴席中,所有人都已经被药昏迷了,段正严派人将高氏的人和其他人分开来,全部丢进了大牢,等候下一步审问判决。 但是这时候出了一段意外小插曲。 段正严和段正兴率人分理大厅的敌我之时,四个护卫抬着一个哭爹喊娘捂着下身的白面小胖进来。 “怎么回事?”段正严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三儿子吗。 抬人的护卫支支吾吾说:“三世子找郡主丫鬟聊天,被踢了……踢爆了。” 段正严听完,心中暗道,这位郡主脾气也太爆了吧? 赵萍儿换去了丫鬟衣服,过来冷冷地看着三世子,说:“段王爷光着急多生多育,却忽略了教导,今日我便替你教训了他,还望王爷莫怪!” 知子莫若父,段正严又不是瞎子聋子和傻子,哪会不知道三世子干了什么事。段正严对赵萍儿说:“郡主教训的是,是我管教无方,有劳您玉手了。来人呐,还不给这个废物带下去,丢人现眼!” 三世子心中叫苦,这真是好处没捞到,却鸡也飞了蛋也打了。 演出后台里,何仙凤还在急着找她新入伙的赵萍儿和屈平,这演出快要到时候上了,人一个影儿都没见,早知道还是不要带他们来要可靠,到时候王府怪罪下来,吃不了兜也兜不走。 这时候有人来通知,所有演出取消,薪水照发,让大家收拾好东西,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送大家出去。 何仙凤找到管事的,问:“我还有两个伙计,估计走丢了,劳烦大人帮找找。” “不用找了,他们已经在王府住下了。”那人说。 何仙凤心想:“我的乖乖,生得一副好皮囊果然好生存,不但自己留在王府,连自己相好也沾了福,啧啧!” 大殿里,段正严父子和屈平、赵萍儿四人相坐。 “永国公打算如何处置高亮成?”段正严说。 屈平说:“高亮成犯得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押回京城不过是走个过场。” 段正严叹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若没有欲望,也就没有了纷争,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欲望,也可助人成佛啊!”屈平道。 “看来国公大人也对佛学有心得。”段正严说。 赵萍儿说:“他再有心得,也没有机会成佛了!” 三个男人呵呵讪笑。 段正兴问:“国公大人与郡主殿下不妨多在云南游玩一些时日,还是要押送高亮成回京?” 屈平道:“云南边防情况尚无回报,我还是多等几日吧。” 段正严说:“交趾军与我军偶有摩擦,本王对他们的实力也是有所了解,他很难一口气吃掉云南。” “就怕真如高亮成所言,南方边防已经空虚。”屈平道。 段正严淡定地说:“云南效仿我大宋军制管理,主力军都在大理,边城其实并无多少守军,就算调走也无伤大雅。” 屈平急道:“大宋现在已不是头重脚轻,王爷应该提高警惕。军队若从大理出征,到时领域已被蚕食大半,届时再打回去,岂不费时费力?!” 段正严道:“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岂会怕他几个毛猴子。” 屈平不好再劝,人家大理加入大宋,是有自治之权的,云南刚刚入手,若再强说,恐适得其反。不过,既然这样,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屈平道:“既然如此,王爷且好自为之吧!逆贼高亮成已然落网,我还是早日回京复命交差吧!” 段正严劝道:“国公,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杀猪焉用牛刀,交趾这等小毛贼还无须国公费心,本王自可料理。” 段正兴也说:“国公和郡主不如多待几日,也好让我们多尽地主之谊,郡主也可以和着小兰多说说话。对战交趾一事,说不定还要仰仗国公大人出谋划策。” 屈平瞄了一眼段正严,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说:“我再多待三日吧,三日之后,请将囚犯装上囚车,派三百人与我押送回京。” 一番座谈,搞得有些不欢而散。 屈平和赵萍儿回了房,赵萍儿气道:“段王爷太不给面子了!” “没事,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你还踢爆了他儿子的宝贝,他怎么可能给面子。”屈平说完,叹道:“就算自治,也要由朝廷掌控军权才行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赵萍儿开解道:“我没踢死他就不错了!算了,等他碰了一鼻子灰,就知道来求你了。这几日左右无事,不妨去到处玩玩,散散心。” 三日已过,出去打探军情的人还没回来报告,段正严估计他们是还没到边境,也就意味着还没有看到敌人侵入,说不定高亮成是胡乱瞎说的。 既然如此,屈平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和借口了。 屈平告辞说:“如有需要,可随时向北求援。你我已是一体同源,不必见外。” “那是自然,如有需要,本王自然第一时间求援!”段正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趾来犯 http://.biquxs.info/

屈平带上三百士兵,押着百多人囚犯,高亮成独自享受囚车,其他的都被绑着手脚串成一个纵队走路。段正严一行一直送到城门,城里的百姓见囚徒经过,纷纷无私奉献了鸡蛋白菜,扔得他们狼狈不堪。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爷请回吧。”屈平道。 “国公一路顺风,他日有时间,可专门带夫人们来云南,本王专程带你们四处游玩。”段正严道。 “好说!那我们就此别过!” 赵萍儿也和赵小兰依依惜别,赵小兰哭成了泪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西南的冬天也越渐冷了,寒风嗖嗖的吹在囚犯们的身上,从前耀武扬威的人们怎会想到有今日劫难。古代讲究的就是斩草除根,那管你什么祸不及家人,谁能保证今日看似温柔的小绵羊他日会不会变成大灰狼。 经过十几天的缓慢远徙,茫茫大渡河终于近在眼前。河水似乎也被冻结了,夏日的波涛汹涌早已偃旗息鼓。 吴璘的两万兵马早已经过河扎营,现在领兵的是吴拱,吴璘已经回成都主持政局去了。前方探子报知吴拱,永国公和郡主殿下押着百余人囚犯即将到达。吴拱披挂上马,带人赶忙前往迎接。 “国公、郡主殿下,末将吴拱,前来迎接!”吴拱下马接着屈平众人。 屈平下马,说:“原来是小吴将军,辛苦你了!”屈平一指身后的囚犯们,说,“坐囚车特殊待遇的就是重犯高亮成,其余都是他的家属亲信,按惯例要押送回京。” 吴拱抬着头看了一眼众多的囚犯,暗自咂舌,这些人过不多久就要去叫阎王了,现在却还要浪费些粮食。吴拱派人将囚犯押回大营,屈平让三百大理兵吃过饭,打赏了些钱两,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大理去了。 吴拱道:“国公大人,还有一个时辰不到天色就将全黑,我们是立即起营渡河,还是等到明日?” 屈平看看赵萍儿,她是想立刻回去的,这个地方待得太压抑了。屈平道:“若可以的话,先安排带囚犯们渡河吧,其他士兵若是今日来不及过河,明日再回不迟。” “遵命!”吴拱唯命是从,“众将听令……” “报!”突然有探子快马来报,“来了两个大理来的信使。” 众人面面相觑,大理信使这时候前后脚追来,莫非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 “快命他们进来!”屈平道。 信使快步进来,呈上一封书信,封面上写着“永国公亲启”。屈平郑重地打开来,里面写道:“永国公大人:十万火急!交趾军暗度陈仓,突入云南境内数百里,距离大理不足百里,家父愤然亲自领军出征,八日仍未有消息,恐凶多吉少,还望国公大人不记前嫌,前来大理主持军政大局。罪臣段正兴呈上。”屈平看完一阵冷战。 赵萍儿和吴拱不知屈平冷笑为何,屈平将书信递给吴拱:“情况不容乐观啊!” 吴拱看完震惊道:“怎会如此?” 赵萍儿见二人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一把夺过信件看起来。 “看来云南真不是香饽饽,而是烫手的山芋啊!”屈平感叹道,之前部分人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为今之计,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有辛苦吴将军了。” 当兵的不打仗哪里能升官?吴拱略有兴奋,道:“愿凭国公大人差遣。” “你这二万人马,够用没有?”赵萍儿说。 屈平道:“兵不在多而在精,神兵还需神将使,兵力不是问题!” 吴拱一想,说:“末将马上差人回成都向叔父请兵,我军可先行驰援。据说赵立将军在广南西路剿除匪患,必要时可请他来援。” “赵立在广南西路剿匪?”屈平吃惊道,这两年百姓蒸蒸日上,竟然还有地方有匪患。 赵萍儿也道:“竟然还有匪患?” 吴拱说:“虽然朝廷一片清明,但上政下达,难免中间出现纰漏,以致民怨。” “那还是官员的问题。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还是政策没有落实到位,导致百姓乱犯,根本问题不是出在百姓身上。应该要剿除的是官员中的腐败贪污份子,而不是被逼上梁山的百姓。”屈平说。 “国公大人火眼金睛,一语中的。” 屈平道:“内部问题以后再解决。我以天下兵马副元帅传令赵立收兵,纠集广南西路兵马一起,直接从广南西路杀向交趾,拦腰斩断,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再与我方合兵一路,歼灭敌军!” 吴拱在脑海里思考了一遍敌我边境地图,觉得此计可行,只是赵立从广南来援,路途相对遥远。“元帅,此去赵立部相距偏远,赵将军收到命令再起兵征伐交趾,会不会费时费力?” “我要的不是救援云南,而是一劳永逸地将交趾打趴下!让赵立以最快速度杀奔交趾,配合我军前后夹击。” 吴拱点点头:“末将立即派人传信与叔父与赵将军。这些囚犯怎么办,一百多人押往成都,不只要耗费大量粮食,还要划分起码五十个士兵去押送。” “哎,这是个棘手而鸡肋的问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看着办吧。”屈平转而对赵萍儿说,“郡主,你明日就先行回京,替我将此事奏与皇上。” 赵萍儿说:“不,我要和你一起!” 吴拱左右看看二人,心说我可能是个多余的,此地不宜久留,便告退道:“末将先下去安排。” 屈平知道赵萍儿才和自己消除了隔膜,一时难分难舍,劝道:“兵家之事,残酷无情,让我们男人们去打打杀杀就够了。你回去,小兰的事情还是你亲自回去尽快向皇上说明为好,而且……你回京也可以帮着萧露带带孩子,毕竟……以后可能要同在一个屋檐下。” 赵萍儿听屈平这样说,心中高兴,知道屈平心中已接受自己了。赵萍儿不舍地点头道:“那你要保重!” 夜晚,屈平熄了灯正要就寝,突然一阵风扬起,门帘一晃,一个人影钻进了房里。屈平一拳轰过去,低喝道:“什么人!” “是我!” 原来是赵萍儿,屈平赶紧收回拳头。屈平说:“这么晚还不休息,有事吗?” 赵萍儿欺身过来,贴着屈平厚实的胸脯,说:“明天我们又要两地相隔,我想……送点东西给你。” 赵萍儿身上的淡香钻进屈平的鼻孔,使得屈平的荷尔蒙一阵膨胀。赵萍儿见屈平不说话,身体感觉着屈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轻轻地拉下衣服,露出了右边的香肩。 屈平吸了一口气,后退半步,将赵萍儿的衣服重新拉上去,轻声道:“这些,等我回来,名正言顺之后再来拿。” 赵萍儿心中有些失落,又强烈地开心着。赵萍儿笑着踮起脚尖,朱唇在屈平面颊上轻轻一点而过,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说完便轻快地跑了出去。 屈平笑着摸了摸脸上刚刚被红唇印刻的地方,心中满足。 半夜,屈平做了个噩梦,梦见一群孤魂野鬼向自己叫冤。屈平惊醒过来,起床穿好衣服,到外面打算透透气。却见远处人影幢幢,忙碌着什么。 屈平走过去,见吴拱在那里左右指挥着。屈平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在做什么?” 吴拱一惊,启禀道:“按照元帅大人意思,末将已经将这些累赘处理了。” 屈平道:“什么意思?” “元帅不是说这些是鸡肋,交由末将处理吗?所以,我将他们通通斩首了,反正他们迟早是死罪,何苦再浪费人力物力……” 屈平仰天长叹:“罪过,罪过啊!” 吴拱疑道:“莫非……末将会错意了?”吴拱一惊,跪下道,“末将擅自做主,实在该死,请元帅责罚!” 屈平道:“事已至此,只当他们命该如此。起来吧。将高亮成人头收敛,派人与奏折一并送往京城。” “是,末将遵命!”吴拱额头上冒着冷汗,心道,以后模棱两可之事一定要问清楚明白,否则掉脑袋的极有可能是自己,今天要不是正在用人之际,少不得要受一顿罚。 第二天,赵萍儿带上十个随从,拎着高亮成的人头先行到成都,再辗转回京复命。 去广南西路找赵立的人马分头而行,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传命与赵立。 屈平则带领吴拱和两万兵马先行发兵,希望随后而来的吴璘人马粮草不会太慢。 屈平动员道:“将士们,即将过年了!但是,有些外敌却不想让我们过年,不想让我们的父老乡亲们过日子,他们要侵占我们的土地,要杀戮我们的同胞,要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拉屎!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将士们山呼道。 “好!好男儿血汗应该洒在沙场上,娘娘腔才在温床上流泪!侵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魏救赵 http://.biquxs.info/

“杀!杀!杀!”士兵们喊声震天,个个气血上涌,士气高涨,甚至青筋暴露,仿佛能随时手撕敌人。 屈平对全军将士动员完毕,部队开拔,急行军前去大理府,援助大理段氏,切不可让大宋这个投怀送抱的好兄弟伤身又伤心。 云南,大理。 段正兴安排好弟兄们打理政务,现在已经召集了三万兵马,列阵于城门外,自己披挂上马,长枪在手,好不威风。段正兴做完了战前总动员,正准备策马出击。 这时探马飞快来报:“殿下,永国公亲率两万大军,明日即将抵达大理!” 段正兴振奋地与属将们遥相对望,说道:“这下救援父王有望了!” 有人鼓起勇气弱弱地说:“区区两万人,连我们的人马都不及……” 段正兴有些意兴阑珊,道:“聚少成多,能再得两万兵马,已经足以威慑敌人了。更何况,我们还有大宋这个后台,本殿下不信永国公他们会没有后援!大家打起精神,切不可扰乱军心,否则军法处置!” 众将答应道:“是!” 既然屈平率宋军即将抵达,段正兴便派人前去接应屈平,一面就地扎营操练待命,一面让备齐粮草先行。 屈平收到段正兴的消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赶到大理,与段正兴于城外汇合。 两军会合,段正兴赶紧带着部将过来,持下士之礼对屈平道:“国公大人……” 话还没说完,屈平打断道:“战斗时期,请叫我元帅!” “是,元帅大人,正兴悔不当初,在此代家父向元帅赔罪。”段正兴低着头诚恳地道。 屈平义正言辞:“要赔罪,应当向云南境内各族百姓赔罪!” “是,元帅大人说的是。家父现在被困太华山境内。太华山在鄯阐府以西,大理府距离鄯阐府八百里,云南山路众多,崎岖难行,就是骑兵日行百里,也需八日,家父危矣!”段正兴展开地图,比划着说。 屈平看着地图,这个什么鄯阐府不就是昆明的位置嘛!原来在古代是个这么拗口的名字,没有《新华字典》自己都认不全这两字。 屈平道:“我离开半月,你就已经差人前来求救,段王爷莫不是有千里马,这么快就到了太华山?” 段正兴汗颜道:“家父率领的尽数全是骑兵,欲求以闪电之势击退敌军。岂料,不慎中途中了敌军埋伏。山路间骑兵调转困难,首尾难顾,所以落败,退守至太华山上。元帅,您一定要救出家父哇!云南初入大宋,便遭人阴谋,有损大宋颜面呐!” 屈平想,段正严那可真是千里送人头啊! 屈平道:“你无须多说,我出兵时就已经和将士们说明,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段王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上刀山下火海救他出来,并且还要给交趾人一些教训尝尝。让他们知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来!” 段正兴几欲抽泣,感动道:“多谢元帅!承蒙元帅不弃,日后正兴定效死命!” 屈平心道,那也得你当了云南王才能为大宋效死命啊。 然而这战也不好打啊,将不是自己的将,兵不是自己的兵,最基本的武器都差了一大截,要是失败了,那可是名誉扫地。不过现在箭在弦上,就算是硬着头皮上,也要拿下敌人! 太华山上,段正严丢了头盔,颓坐地上,头发散乱着,心里想着当初要是自己不亲自出来逞强就好了,近日也不会受此大辱。若不是自己要给屈平点颜色瞧瞧,肯定不会亲自出马,悔不当初啊! 山下的敌军时不时发起攻击一次,搞得山上的云南军人心难安。 援军,你可有在路上?我等你等得好苦! 前方探子来报:“王爷,敌军又发起新一轮进攻了!” 段正严不耐烦地摆摆手:“做样子的,大石头砸下去,看有几人能上来。” “是!” 段正严又问旁边的将领:“粮草还剩多少?水源寻找得如何了?” “山上泉水够用,只是粮草已经快用尽,若非这几日杀宰了战马,您都要跟着我们一起吃粗粮了。”将领如实汇报。 “把粮食拿出来,大家一起吃,这时候还管我粗粮细粮做什么!”段正严骂道。他站起来抚摸着自己的战马,无奈道:“马啊马啊,恐怕过几天,你也要与本王融为一体了。” 那马儿与段正严久经战阵,律律地打了个响鼻,不知它听得懂人话没有。 骚扰的敌人又一次被击退下去了,他们是想慢慢消耗掉段正严的兵马。 段正严颓然地仰望着天空,问:“我们被困太华山有半月了吧?” “二十天了。” 段正严迟疑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二十天了……”中文吧 又过了几天,战马一个个的不见了,只有段正严的宝马饥肠辘辘的陪在他身旁,啃着地上为数不多的草。现在是冬季,哪里有什么草。山上的野味早就或死于人手或逃匿消失,能吃的草根野果也都被找了个遍。 饥饿的人们看着最后一匹属于王爷的宝马,嘴里能馋出水来。 段正严哪里不知道将士们的心情,他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宝马,闭上眼说:“拿去吧!” “多谢王爷!”大家七手八脚地去拉马儿,可是那马儿听懂了人话,四脚乱蹬,没人近得了身。 最后大家一发狠,长枪大刀一阵招呼,马儿终于嘶吼着倒在了血泊中,可惜了大把的马血。 山下的交趾兵看见山上又冒起了青烟,心中懊恼之极,难道是皇天保佑,山上这些人竟然还有粮食。 突然有人心生一计,他们在山上生火,我们干嘛不在山下烧火上去,烧不死熏也要熏死他们,到时再趁机杀上去,必定能活捉云南王。到时候,云南便唾手可得了! 交趾军说干就干,大火很快狂热起来。 段正严正在大口吃肉,突然见浓烟冒起,喊道:“怎么回事?走火了?” “回禀王爷,敌军在山下放火烧山了!” “哎,他们终于想起用火攻了。”段正严婉叹道,他吃完肉又喝了一大口汤,叫道:“将士们,我对不起大家。但是,我在此承诺,我们若还能生还,就像今日一样,有我段正严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大家群情激动:“跟他们拼了!” 段正严将长枪往地上一杵,道:“大家把衣服撕下来一条布条,蘸湿了水蒙在脸上,免得被烟火呛到。” 段正严将湿了水的布条蒙在口鼻上,拿起长枪一抖,大喊“杀!”,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势。 屈平领着骑兵先行一步,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终于到了太华山境内。 忽见前方山上大面积烟雾冲天,料想必定是段正严所在,赶紧催马前去。 交趾军正与山上的段正严军刀枪互博,忽然身后杀来大队举着“宋”旗的骑兵,军心慌乱。交趾军以步军为主,五万之众的步兵顿时被屈平的七千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山上的段正严见援军抵达,士气高涨,配合着援军里应外合,奋勇杀敌。 屈平一马当先杀入敌军,枪出如龙,数十个想要近身的交趾兵不多时便被刺翻在地。屈平抬头寻见敌方主帅位置,挥师冲杀过去。 待到近了,屈平命精通交趾话的将士喊道:“大理已纳入大宋版图,侵犯大理便是侵犯大宋!八万后军随后便到,还不速速受降!” 交趾原是中原之国的安南之地,虽然已经趁五代中原动荡之际,反叛独立出去,但是骨子里还是对中原之国心怀畏惧。 宋朝熙宁年间,交趾妄称大宋朝廷变法让百姓受苦,举兵八万大举伐宋,一路攻到邕州,知州拼死抵抗以身殉国。后来朝廷派大将郭逵南下讨伐,交趾军在大宋正规军面前不堪一击。交趾王李乾德被迫奉表请降,大宋也疲于征战,于是双方握手言和,交趾复为藩属。 此时交趾大将见宋军大势难挡,赶紧回应道:“原来是天朝上国,我等远在天边,不知大理已入天朝版图,实在是误会一场。不如各自收兵,我军马上退去!” 屈平见对方有意收兵,自己这边人马不足,消耗下去恐怕到时吃亏的是自己,便勒马收枪道:“既是误会,便罢止干戈吧。收兵!” 双方鸣金收兵,交趾军慢慢退到一边。 段正严带着将士灰头土脸地回到己方阵营,不好意思地到屈平跟前道:“国公大人,本王……惭愧!” “现在是战斗时期,我以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名义命你将兵马指挥权立即交于本帅!”屈平冷然道。 段正严偷偷地瞄了一眼屈平身后的段正兴,见他一个劲点头示意,只好黯然道:“本王有罪啊!……我军听令,从此刻起,听凭屈元帅调遣!” 段正严灰溜溜的站到屈平后面,目视着对面的交趾军头目,满怀恨意。 交趾军统领李元占心道大宋不好咬,本想挑个软柿子大理去咬,没想到软柿子藏到大石头里去了,失策啊! 李元占道:“本将李元占,还没请教将军称呼?” “大宋兵马副元帅屈平!”屈平说。 李元占心道坏了,副元帅都来了,后面的兵力估计不小,但是为什么他这么快能出兵救援呢?莫不是大宋以武力镇压夺得大理的?有可能! 李元占说:“此番全是一场误会,既然大理已是大宋之地,我军自然不敢染指,即刻退兵!” 他心里却把高亮成骂了个半死,其实不用骂,高亮成已经死翘翘了。 屈平说:“哈哈,不打不相识,既然误会一场,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酒,培养一下感情。” 李元占心道我有近五万人,你才一万多,难道还怕你不成。他说:“哈哈,那最好。不如就在这疆场上,你我双方席地而坐,把酒言欢。” “好!埋锅做饭,你我共饮几杯!”屈平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直击敌尾 http://.biquxs.info/

大宋与交趾双方大将隔着十米远,席地而坐,刀剑枪戢就竖在身旁。双方内部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着等下万一出现意外如何收场。可别将一餐便饭吃成最后的晚餐。 段正严心中难忿,对屈平说:“元帅,我们就这样消磨时间吗?敌军已经深入到我大宋境内如此境地,这口气您如何咽得下?” 屈平淡然道:“我当然咽得下,段王爷估计咽不下。” 吴拱说:“元帅是要等大军到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君子无戏言,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我可做不到。”屈平回答道。 段正严不知道屈平这唱的哪出戏,急道:“那该如何?” “等着。”屈平道。 饭菜做好,双方各自吃着自己的饭菜。酒自然是不敢喝的。双方大眼瞪小眼的隔空张望,各怀心思。 这样的聚餐实在是无聊,又尴尬又好笑。听说过尬聊的,没见过尬吃的。 交趾大将李元占吃完,将餐具潇洒一扔,说道:“将军,我们吃饱了,那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无期!” 屈平早吃好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交趾军。一边剔着牙齿,一边慢条斯理说道:“不急,吃饱了,不妨消遣消遣。” 宋方翻译原话翻译给李元占听。 李元占怒道:“你要拿我们消遣?” “阁下误会了,我是说酒足饭饱之后,咱们娱乐娱乐,促进消化嘛。久闻交趾人好斗尚武,不妨咱们比划比划。”屈平道。 李元占听翻译说完,眼珠子轱辘转着寻思了一会儿,心道恐怕对方是存心不想让我走,等着他们的大军一到好将我围歼呢,我可不傻,现在我军兵力远甚于你,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他说:“论武道,当然要是您中原强盛,我们甘拜下风,比划就免了吧!天色尚早,我军应尽早退出贵国境内,以免再生事端。此番多有得罪,下次向贵国朝贡之时,我们会尽力补偿,还望见谅,行个方便。” 屈平为难道:“将军如此诚恳,我还强留着你们,就显得强人所难了。只是,我身边这位段王爷,不归我指挥,不知道他愿意与你一笔勾销没有?” 段正严听屈平如此说,站起身,昂胸挺胸收腹,得意地,甚至是狐假虎威地看着李元占。 李元占望向段正严,对方摆明了要借此千载难逢之机会,从自己这里扳回一城,心道今天估计难免要有一战了。 段正严知道屈平不会让交趾人轻易走脱,只好自己来当这个恶人,便向李元占骂道:“交趾宵小之辈,我堂堂大宋天朝上国,岂是你能随意冒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走,除非留下你的狗头,以死谢罪!” 李元占怒火中烧,对屈平道:“将军,这是要战了?我军兵力远甚于你,恐怕你拦不住!” 屈平假装为难地对段正严说:“王爷,您看呢?” 段正严左右为难,万一打不过,这个黑锅估计要自己背了。 屈平小声提示道:“放心,说心里话。” 段正严有了屈平保证,心中大定,俾睨着李元占,说:“化干戈为玉帛,需要真心诚意才行,区区一句空口白话就想走?没门!” 李元占伸手一扬,身后将士们唰的一声兵器在手,便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看来是不能善罢干休了!”李元占说。 大宋骑兵早就上了马背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冲杀过去。相信在洪流般的骑兵铁蹄下,交趾的步兵根本无力抵抗。 就算以一敌五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但是屈平却不这样想的。山间没有开阔地,很难反复来回冲杀,到时候骑兵自己相撞践踏,可不就完了吗? 屈平喊道:“李将军,你我相见便是缘分,我擅自做个主,让你先撤退,今日我绝不阻挠!” “屈元帅!”段正严听屈平最后却又这样说,恨恨地喊道,真不知道屈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纵虎归山,小心被虎害啊! 李元占感激地看着屈平,拱手道:“多谢!”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大军有序撤退,生怕屈平出尔反尔,趁机背后袭击。 段正严气馁地跺着脚:“嗨咦!可惜!” “山无常势水无常形,此去往南五十里就是平地,正好适合马军驰骋,到时候,希望段王爷别藏着掖着,可要大把使劲才行!”屈平幽幽地说。 段正严一想,我怎么糊涂了,真是当局者迷,自己的地盘怎么能忽略了地形。 段正严转忧为喜道:“本王真是一时急糊涂了,倒不如屈大人功课做得好。元帅放心,本王一定一马当先,杀得他人仰马翻!”361读书 屈平却另有他想,段正严倚老卖老,归附了大宋却又不听指唤,想要将大宋单单当个保护之伞却不行。平时不烧香,急时如何抱佛脚,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屈平说:“王爷初历苦战,不妨移步鄯阐府内运筹帷幄,上马杀敌这种辛苦事交给年轻人就好了。世子你说呢?” 段正兴不知道屈平是怎么想的,但是自己能有机会在元帅大展身手,那就是等于在大宋朝廷、大宋皇帝那里展示自己才能的天赐良机。 再者,“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段正兴也是血气方刚的铮铮男儿汉,哪有不迷恋热血寒刃的沙场? 是以,段正兴帮着屈平说:“父王,屈元帅言之有理。请父王移步鄯阐府,看孩儿杀他个血流成河,为父王出这口恶气!” 段正兴心中道:“你个笨蛋,人家这是要将我的军啊!你还搬起石头砸自己老子的脚!”他佯怒道:“混账,为父身体硬朗得很,这口气自然要亲自来出!” 屈平说:“王爷,沿途州县刚刚被交趾军残害,王爷应该坐震高堂,统御政事,安定民心,何苦去冒险?建功立业的事,交给世子去完成就是了。谁的功劳,还不都是你们段家的功劳?” 话说到这份上,段正严也不好再多说,万一儿子将来怪自己不给他表现的机会,不能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将来接班自己的王位也不好服众。那些跟随段正严刚刚经历一场生死的老将们也劝他坐镇鄯阐府。 事已至此,段正严便只好对屈平说了些拜托的话,交代段正兴好好表现,然后带着数十个随从,不情不愿地赶去了鄯阐府。 段正严不在,段正兴也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将来争夺王位继承的时候能得到屈平、尤其是大宋朝廷的支持。 后面的步兵、粮草大概还有三五天才能赶到,屈平令人前去传信,然后全军安营修整,命部队埋锅做饭,做好干粮,让每个将士身上都能备上一天的干粮。 交趾大将李元占派下的探子并没见宋军来追,特别是晚上,派出去的十个探子纷纷回来复命,都说宋军已经安营扎寨并未追击。 李元占心中大定,心中感谢了屈平一番,一面命部队加紧赶路。 渐渐的,交趾军的提防自然慢慢放松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交趾军放心地埋锅造饭,正吃得开心,汤汤水水面上突然波动起来,大家面面相觑,若不是地震,那就是…… “快!有袭击!备战!”李元占喊着,招呼大家赶紧做好战斗准备。 交趾军刚刚摆好阵型,宋军骑兵便呼啸着,也不打招呼,呈尖刀状撞入了交趾军。 交趾军虽然竖了盾牌,依然抵挡不住疾驰的马蹄。交趾马军稀缺,很难与宋军的骑兵抗衡,步兵对骑兵作战经验本就稀缺,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前提下,一时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对抗。 李元占领着数十位部将,带着近五百骑兵游弋在宋军冲击之外,做着零星的抵抗。 李元占远远的看着屈平在宋军中,手持着一柄长枪,左挑右刺,交趾兵一会儿就有一人命丧枪下。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元占拍马迎去,喊道:“这位将军,你不是说化干戈为玉帛的吗?为何步步紧逼?” 屈平听了好笑,道:“我已放你先走一步,此为仁义。你犯我国境在先,我起兵来战,此为为国尽忠,为民守土安家。我劝李将军还是调头走的好,你再过来,小心刀剑无眼!” 李元占望了望身边溃败的己方部队,心道抵抗估计是抵抗不了了,走得多少算多少吧。 李元占拱手对屈平道:“阁下忠义,李某佩服,我先告辞了!” 李元占调转马头便走,吩咐翻译向屈将军道个谢,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放自己一马呢。 翻译还来不及说,那边宋军一将已经喊道:“敌军首领已经逃命,大家杀啊!”然后又反复用交趾话说了几遍。 交趾兵本就无心恋战,听了这话,也管不了是出自谁口,转眼一看李元占已经调转马头准备撤退。 谁愿甘当垫背的,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李元占在马上,回头看见己方部队纷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往南逃,甚至自己前方都已被逃窜的士兵阻挡了去路。 李元占心道这还了得,你们竟然跑在我前头去了,真是无法无天。李元占大喊着杀了身旁几个逃窜的士兵,命令督战队以杀止退,才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 李元占逃奔无果,又拉转马,带着部队杀回来,重新迎击宋军。 一而再,再而衰,部队早就士气大减,哪里还能抵挡,不过殊死一搏罢了。 宋军已经冲杀三个来回,或死或伤的交趾兵横七竖八得躺在地上,间接减缓了宋军骑兵奔驰的速度。 李元占见着屈平折返回来,带着骑兵气怒交加的拍马迎上,叫道:“哇呀呀!今日只有和你同归于尽了!” 屈平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见李元占拍马杀来,心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于是也带人挥马杀去。 屈平本就无意真的放他逃走,这会儿哪还跟他客气,就算你李元占再傻得可爱,也只有将你杀得一刀两断。 谁教——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命稻草 http://.biquxs.info/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战斗已经进入殊死搏斗的阶段,不是你死,更要你死!双方都拿出十二分勇气和热血,誓要将这一片天地都杀得渲染成血色。 只因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只有将生死置之于外,才有一线生机见到明天的曙光! 屈平与李元占短兵相接,各逞英雄。 二人长枪对大刀,斗了十来合,双方各自佩服彼此。 李元占暗暗心惊,中原之国果然豪杰辈出,看这人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高深,原先还以为是靠某些关系上位的小面首呢。 屈平也是对李元占越打越佩服,李元占气力不小,章法了得。怪不得交趾人好勇斗武,也不是没有厉害的角色。因此也不敢小觑对方,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也是对对手的尊重。 又斗得二十招,李元占见己方已经真的溃不成军,再逗留下去,自己可能也要交代下去了。 数千年的历史经验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不可因为一时爽,导致明年此时,坟头草都长了一米高了。 李元占奋力格开屈平的长枪,用力一夹马背,瞅准一个空当,便从人缝里逃奔了出来,策马便跑。 交趾其他人见己方主将招呼不打一声便逃走了,哪里还不立马赶上,甚至丢盔弃甲以减轻身体负担,来使自己步伐轻快,有更多的力气逃命。 屈平并不急于追杀李元占一个人,而是继续命部队步步为营,从大面积上追剿敌军。 这场战斗从中午持续到将近黄昏,双方伤亡八二开。到后来李元占逃跑,大量交趾步兵双腿难敌四蹄,只得缴械投降,跪地乞饶。 一番仔细清点下来,宋军还剩余战斗人马六千不足,交趾降军两万,逃走敌军近两万。 一个老家是当地的都头知道附近不远有一个山谷,他向段正兴建议,为防止降兵作乱,宋军将手无寸铁的降兵全部赶到就近的一处深谷中关押,等待后面的大军到了再接受,并传信段正严,纠集人马前来帮助。 段正兴不好做决定,便汇报屈平知道。 屈平想了想,深以为意,认为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不然带着一大帮的俘虏,怎么实现自己的下一步抱负? 此处山谷四面陡壁,若非有一处狭窄石缝交通内外,根本进也困难出也困难。 降兵被关押进了谷内,再用大石头将石缝一堵,想出来可就困难了,除非登天或插翅。 若非宋军在山谷上面向下面的人喊话,告诉他们,等宋方大军来了自然会放他们出来,另择一地关押,交趾兵都以为自己要被困死在里面了。加上还有从上边用长绳吊运下来的食物,交趾降兵的心稍稍获得了一些安慰。 战后,当晚下了一场暴雨,冲刷走了满地的血水。 “元帅,这都过去一天了,援兵三两天之内估计难以到达。段王爷那边也迟迟没有人马来助,我军出行时只带了一天一夜的粮食,现在还要分给交趾人吃,将士们底下已经有些怨言了。要不是从交趾军烧毁的军粮里面抢出一些粮食,大家早就要饿肚子了!”吴拱说。 段正兴一脸惭愧说:“我再派人去催催。” 屈平说:“段王爷后方那里初经一场洗劫,估计也是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也是情有可原。再等等看,不行就先到附近的老乡们那里借点粮食。” 吴拱说:“那我们还继续南下追击吗?” 屈平道:“伟人有云,宜将剩勇追穷寇!追,肯定要追,还要追到他姥姥家!” 又过了一天,探子回报,后方步军因雨路湿滑,行程耽搁,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到达。 段正严倒是派了三百人运了些粮食珊珊赶到,解了屈平军的仓廪之急。 运粮的人说:段王爷纠集了五千人马,估计明日就能赶来。 既然段王爷随后就来接手,屈平便当即下令,命令骑兵带上粮食,继续乘胜追击。并命令后军赶到此地之后不做停留,继续南下。 岂料,在屈平率五千骑兵继续南下追击之后,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之事。 段正严为报之前交趾军围困之辱,命人封死了石门,在当天夜里,从上谷丢下去大捆大捆的烧着了的湿柴禾,大量的二氧化碳散发出来,弥漫在山谷底。 二万交趾降兵无一幸免,死状惨不忍睹。 这是后话,屈平当然尚不得知。 此刻,五千宋军一路沿着敌军的逃匿轨迹强力奔袭。 春天的云南更是一片花海,仿佛人间仙境。马踏过去,留下遍地狼藉。 烈马败残花,寒锋催敌枭。 元江滚滚南去,两岸林木苍翠。老树前头万木春,两岸芬花也扰春心。 江上,一叶小舟溺水而行,前头插着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张弯弯的月亮。 当地人都知道,这是阿月部的船,只有他们敢如此大张旗鼓胆大妄为地肆意在元江里张扬。因为阿月部掌管着云南和交趾边境的水运。酷 小舟缓缓逆流而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岸边的纤夫在用力拉着往上行。 岸上一阵人马嘈杂由远而近,原来是李元占的败兵。 李元占当日断然跑路,带上近两万残兵败将狼狈南逃,一路上又被集拢而来的地方驻军和各部落武力围追堵截,狮子再大也怕虱子咬,何况是头病狮。一路被打的打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只剩下一万多的人了。 李元占看见江面的小船,心生一计,不如让对方帮自己一把。他向江上的小船喊道:“江面可是阿月部的好汉?我是你们的老朋友!” 小船里没人答话,也没人探出身来。纤夫没有得到命令,依旧木然地极度前倾这身子拉着船往上走。 李元占又喊:“尊驾,可否劳烦出船一叙?” 船上还是没人回话。 李元占有些恼怒,再不答话,就要把你的纤夫杀掉,看你怎么办。 他最后喊道:“我是交趾左武卫李元占,和你们族长素有交往,船上的弟兄可否出船赏脸?” 小船终于掀开了门帘,一个女子弯腰出来船上,定睛寻见了刚才说话的李元占,不屑道:“我一个女子,你又是好汉又是兄弟的,让我怎么出来?” 李元占心道原来是自己鲁莽了,他说:“原来是女侠,失敬失敬!我有一事需要与你们族长阿茂罗商议,可否带我去找他?” 船上女子听他说出了族长名字,便相信了李元占至少是认识族长的,她问:“你带这么多兵,想去我们部族干什么?” “你放心,这些兵,一个都不会进到你们部族,就我一人去。”李元占说。 那女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让纤夫停下来,对李元占说:“那你上船来!” 李元占自恃武功不凡,哪会怕她一个女子会暗害自己,便爽快的答应下来。他吩咐好部队沿着下游继续前进,自己上了船去。 小船离了纤夫的拉扯,船上另有一个船夫负责掌船,往下游飞快的划去。 往下游去了二十里,便出现一条支流,李元占早就给蒙了眼睛,任由他们带着自己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远路,李元占被扯去蒙眼布,听那女子说:“到了!” 李元占一睁眼,原来已经靠了岸。 岸上好多人,有忙碌搬运货物的,有拿着武器保卫的,还有闲暇游耍的。 穿着一身盔甲的李元占在人们诧异的眼光中,跟着那女子又走了十里路,终于到了一座大的类似宫殿的建筑内。 再七拐八拐,终于见到正主了。阿月部族长阿茂罗正端坐在上座,两边矗立着他的儿郎部将们。 那女子进了房间,朝阿茂罗说:“阿爹,这个交趾的左武卫说要找您!” 原来她是族长的千金,李元占心道自己真是找对人了。他上前打着哈哈,行了个礼,说道:“十年一别,你已经是族长了,也更精神了!” 阿茂罗一看李元占,一拍脑袋,这不是自己的难兄难弟嘛,当年可是共过患难的。他说:“原来是李兄弟,你如今也是刮目相看嘛!” 说完,二人走近了紧紧拥抱在一起。当年在元江边境生死突围的日子仿佛又重现眼前。 阿茂罗激动道:“今天咱们哥俩一定要多喝两杯,不醉不休!” “唉!” “李兄弟为何叹气?”阿茂罗关切地问。 李元占伤心道:“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你也知道,大理与我交趾素有摩擦,你打我我打你,谁也没得便宜,也没吃大亏。这次我奉命反击大理敌军,深入数百里,却突然杀出一支宋军,原来大理已经暗地里加入了大宋!” 阿茂罗点点头,惹上大宋朝廷,真的不好办。 “我本仰慕大宋天威,哪敢抗衡,便请罪撤军。哪知道宋军不依不饶,追杀我数百里,令我狼狈不堪。若非敬仰于他,又岂会受此欺辱,自食苦果!今日到此,我是希望你能替兄弟我出面说情,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阿茂罗为难道:“你也知道,我与大理的关系,不过听调不听宣。段氏本就对我有意见,哪会听我劝和,更何况与我素不相识的大宋。” “这么说,兄弟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李元占惨然道,“兄弟,希望下辈子还能与你并肩作战!好兄弟!” 阿茂罗本是有情有义之人,听他说得这么惨,只好说:“不如这样,我借你些船,让你顺流而下,很快就可以逃出生天,返回升龙。” 升龙就是交趾首度,也就是河内。升龙依江而建,从此处顺流而下就可以到达了。 李元占心中一喜,说:“我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这得派出多少船,这损伤可大了。 李元占见阿茂罗为难,便道:“兄弟大义相助,我不但铭记于心,还会重金相谢,必定不会亏了你的。” “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阿茂罗生气道,“不如这样,我给你们全部送回去,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部所有的武器铠甲。你知道,重量太大,不利于船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得道者助 http://.biquxs.info/

武器铠甲是军队的骨头,是军队的物质基础,如果连武器铠甲都交出去了,还能叫军队吗? 李元占说:“这不行!您这不是等于将我们卸甲流放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铠甲,只要铠甲,武器你们带走!”阿茂罗退而求其次,“否则,我虽为一族之长,也不好跟族人们交代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柴米油盐酱醋茶,阿茂罗身为一族之长,不得不将族人的利益放置在首位。 李元占想了想,反正铠甲不多也不好,就送给你吧,希望你到时别后悔。 “那就一言为定!”李元占说。 两人各取所需。 阿茂罗也算得偿所愿,笑道:“明日子时,为你送行。” 却说屈平领着骑兵,沿着敌军的痕迹一路飞奔,却在江边丢失了敌人的蛛丝马迹。 段正兴从河边检查一圈回来说:“元帅,从河边淤泥的痕迹来看,敌人应该是都从水路逃跑了。” “难道游回去了?”吴拱说。 段正兴道:“吴将军说笑了。据我了解,此处分属阿月部,他们对我段氏一向听调不听宣,而且掌管了云南与交趾的水陆商运,水上实力不容小觑,百舸争流那是常事。” 屈平听出段正兴言外之意,这个阿月部掌管这当地的水道,或许是他们通过水运将交趾兵送走了。 屈平道:“这么说,我们要跟阿月部打打交道了。” “阿月部族落十分隐蔽,常人根本无从知晓。”段正兴道。 “你也是常人?”屈平问。 段正兴确实不知,不好意思地说:“让元帅见笑了。” 阿月部既然水运昌盛,那么一定可以在水上找到阿月部的人。 屈平命令道:“往下游搜索,见到江上岸上有人,一律不能放过!” 大家往下游去了二十里,便出现一条十米宽不到的支流挡住了去路。 前头探路的士兵以为水浅,哪知一下去,连人带马溺进了水中。要不是救援及时,又要折损一人一马。 “这条看似不宽的支流为何如此之深?”吴拱疑问道。 此事必有蹊跷。 阿月部擅长水运船舟,这条深河估计是他们在原来基础上,挖深用来行船的。说不定沿着这条支流往前走,就可以寻到阿月部的踪迹呢! 既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屈平便命令部队顺着支流前行。 “报告元帅,前方没有路了!”前方探马回报。 屈平等人策马前去一瞧,果然前路断绝,三面环水。 不会走到死胡同了吧?这可怎么办? 段正兴极目远眺,说:“大人,远方水中似乎有陆地!”段正兴说完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是阿月部的入口不错。但是,传说它的入口处是根据诸葛孔明的八阵图设置的,水陆来回交叉,生人进得出不得!” 屈平用拳头握成望远镜,向着周围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往前走,就进入迷宫了。 可自己也不会破这啥八卦阵啊。 是勇往直前,还是迷途知返,这是个问题。 都走到最后一步了,总不能往回走吧?过河卒只有往前走,是不可能回头的! 屈平使出最原始最简单粗暴的开路法门,向着渺无人迹的江面喊道:“喂——有人吗?” 回答他的是江面上飘来的略带鱼腥的水气。 众人愕然地看着屈平,这样喊,能有作用吗?如果摆明了是阿月部的人送走了交趾兵,他们又怎么可能理会我们? 没人搭话。没有船舟,又恐水深难涉。 屈平问段正兴:“阿月部如此神秘又易守难攻,你们当年是怎么收服他们的?” “好像是他们自动来投的。父王答应他们,他们只要求能掌管这片水域,供奉税赋照给。”段正兴回想道。 这就难办了,如果阿月部一直不出来,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屈平望着从阿月部里面流出的水流,心生一计,既然阿月部在水的上游,那我在此处隔断江流,上游必定水势上涨,到时阿月部面临水淹的风险,说不定只有老老实实出来了。 说干就干!世纪 屈平命令部队像蚂蚁搬家一样,运来土石一股脑地投进水中,相信不到明日,水涨岸消,为了生计的阿月部人一定会出来。 事实上,当日傍晚就有人出来了。 一艘船从里面慢慢划出来,一个后生从船蓬里钻出来,喊道:“喂!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填塞河道?” 吴拱高声回应道:“睁眼往这大旗上瞧瞧!大宋军队!” 那人瞧见宋旗,故作惊讶:“大宋国天远地远,为何发兵到此?是要攻打我们吗?” 段正兴出面道:“我是大理王世子,大理早已昭告天下加入大宋,更名为云南。此番朝廷天兵是为了逐杀交趾敌军而来,你快快叫你们族长出来说话,否则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原来是世子,我这就回去禀告我们族长。”那后生说完,摇着船又返回去了。 不多时,一艘大船摇摇摆摆地由远及近,船头大大的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张弯弯的月亮。甲板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阿月部族长阿茂罗,还有他的宝贝女儿——阿月,也就是带李元占进去的那位。人群中只有她雄姿英发,一派春风。 船靠得近了,却并不靠岸。阿茂罗怕一上岸就被宋军端了。 阿茂罗让船在离岸边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泊下来,向着岸上躬身施礼道:“世子光临,未及远迎,失礼失礼,还望世子恕罪。” 段正兴见他把船停得老远,心中暗恼,说:“跟我赎罪倒不必了。你可知这位大人是谁?——我们大宋永国公、天下兵马副元帅,屈将军!” 阿茂罗心道:“这交趾捅了个多大的篓子,竟然惊动了国公大人,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这可了不得了!” 他忙道:“鄙人阿茂罗见过元帅大人。元帅大人远道而来,不如移步寒舍,也好略尽招待之礼!” 因为阿月部是族长制,不受官家封册,所以阿茂罗不会自称下官之类的。 屈平先赞扬奉承一番道:“贵部风水宝地,加上先辈出凡的智慧,以鬼斧神工之力,造出如此高深的水上迷宫,着实令本帅佩服!” 阿茂罗心中惭愧,我再高明的鬼斧神工,也被你这一招简单的填土断流给破了。 阿月说:“什么先辈,这都是我阿爹的智慧!” 阿茂罗赶紧拉住阿月:“别瞎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乱插嘴。元帅大人见谅,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屈平瞧着鬼精灵又有些刁蛮的阿月,笑道:“原来是族长的智慧,失敬失敬!如此浩大的工程,非一般人能做到。这位奇女子想必是族长的千金吧,果然尽得族长您的风采,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哈哈!” “胡说,所有人都说我像我阿妈!”阿月心直口快道。 阿茂罗一头冒汗,心道早知道不让你跟来了。他赶紧道歉说:“元帅见谅,小女从小娇惯坏了,让您见笑了。” “无妨,贵千金那是不可多得的真性情。若不是为了着急追剿交趾军,我定要好好认识一翻呢!”屈平笑道。 阿月见屈平笑得贼贼的,心想你们大宋的男人,特别是高官权贵,都喜欢妻妾成群,你肯定也不知什么好人。 阿月说:“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元帅,但我可不会勉强嫁给你,我要嫁的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是冲锋陷阵的男子汉!” 屈平一头雾水,这是哪跟哪啊?我不过是说要认识你而已,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阿茂罗一把将阿月强拉到身后,吓唬道:“住嘴!没大没小的!”又向屈平道,“小女不懂事,我保证她不会再乱说话。” “哈哈,好说!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吧!”屈平直入主题,“据我推断,交趾军的逃脱,与你们的帮助脱不了干系!”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双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屈平晓之以理道:“交趾人诡计多端,多次侵扰大宋广南西路,以及云南,百姓苦不堪言。这次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阴谋勾结原大理高氏,欲颠覆大理政权,甚至发兵入侵数百里,围困段王爷,使王爷几乎陷入生死之境。” 又动之以情:“我大宋朝廷仁爱当先,不忍百姓受陷于水火之中,人们的生命财产受制于敌人,遂日夜兼程发兵来救。有道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屈平说得正气凌人,阿茂罗有些紧张,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屈平接着说:“阿月部久居边疆,消息不通,这我们可以体会。但是,你们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置同胞荣辱于不顾,却令人齿冷!我们,才是同宗共祖、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一席话说得阿茂罗如被惊雷震醒,他跪地悔悟道:“都是我一时迷糊啊!我念及与那李元占有旧,却忽视了与同胞们的血肉相连。若不是元帅一席话,我至今还浑浑噩噩不能醒悟!望元帅大人大人有大量,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阿茂罗既知道不能和官家抗衡,还不如早日投效为好。如此一来,既了却了与李元占之恩,又不负朝廷之托。于私于公,但求一个心安理得。 屈平大喜:“族长如此爽快,倒让我有些始料未及。能得族长帮忙,那真是如鱼得水!” 阿茂罗赶紧命人将穿摇近靠岸,一面说:“阿月部全族尚有一千艘船,可全部提供给元帅驱使!” 虽说阿月部的船无法与大宋的舰船相提并论,但还有什么能比乘船顺流而下直抵交趾国府升龙来得快呢! 三天后,后面的三万余人大部队已经到达,全军选取精锐之师共计三万,乘舟兵发交趾,直指升龙。 掌船的都是来自阿月部的经验丰富的舵手,令人吃惊的是,带队的是阿茂罗的女儿阿月,还有她的堂兄阿祖骨。 千船竞发,旌旗招展,江面阻隔,宛如一条巨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帆竞渡 http://.biquxs.info/

在阿月部的帮助下,三百多公里的水路,宋军借着一月的北风,顺势南下,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正好第二天晚上到达升龙。 屈平问阿祖骨:“从云南到升龙,中间几百里的水路,当中可有设关卡水栏?” 阿祖骨二十七八岁,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浑身精壮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下面,却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他是个不错的练家子。 阿祖骨不敢隐瞒,老实回答道:“两地常有商贸往来,过了边境就畅通无阻了。元帅放心,交趾关卡形同虚设,晚上守兵尝尝过来这边喝酒吃饭的,这刚过完年,两边的人肯定都聚在一起喝酒呢!” 但是屈平却不这样认为,李元占刚刚受挫败逃,保不准对方人会打起精神来提防着。 谨慎能捕千修禅,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是以,屈平派出一艘小船,带上礼物先行一步,前去拜访水道边关的交趾人。 边关的交趾兵果真如阿祖骨所说,毫无戒备之心,很快就被潜入进来的宋兵收拾干掉了。 等大军到达边关,关头早已插上大宋龙旗,守关的交趾兵已经下黄泉喝孟婆汤去了。 到了交趾境内,船上旗帜跟着换上代表各大商家的小旗,以障眼法掩人耳目。 大军乘船一路疾行,畅通无阻,沿岸交趾百姓以为是过往的商队,还纷纷驻足两岸观望称叹!等到岸边精明的交趾人发现不对,再回头上报,依照交趾的小矮马,报告到升龙的时间,肯定是赶不上直线兵发升龙的宋船。 广南西路而来的赵立军此时过了钦州,直入交趾境内。交趾军没防备大宋会突然出兵大军压境,一时间竟无人能敌,十日不到已经退避数百里。 交趾李朝皇帝慌忙再调兵前去迎战赵立军,在距离升龙东北方的北江道临江设下重兵,以防赵立直逼京城,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另外,赶紧命人写好国书,讨好大宋,问问大宋大军压境来意为何,几十年前的战败痛苦经历尚且记忆犹新,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赵立到了北江道,却也进退两难。 大军发兵日久,现在又是一月份,广南粮草不足,兵粮吃紧。加上从中原带过来的士兵到了交趾境内,因为雨林瘴气毒疫侵体,中原士兵大量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若非赵立还带上了一万广南西路本地厢兵,恐怕早就被迫自行退兵了。 还好出境前带了三五个壮医,熬了些汤汤水水给将士们服下,否则此刻已经兵员骤减。就算如此,将士们也是暗暗叫苦,说不定哪天就要荒山埋忠骨,尚且还在别国他境。 赵立也患了肠胃病,一天拉了个十来次,屁股火辣辣的,人也严重脱水。军医给他熬了中药,趁热喝完,感觉马上又要去如厕了。 副将劝说:“将军,连您都生病了,这仗还怎么打?” 赵立顿住,将脸一黑:“不许乱说,否则军法处置!我们能走到今天,已是非常不容易,切不可再乱了士气!” 副将低着头嘀咕道:“人也病得病,马也死得死,吃又吃不好,当心军队会哗变啊!” “敢!”赵立挣扎着坐起,然后语气自弱地说,“估计连哗变的力量都聚集不起来啊!命令全军,加强对伤病员的治疗与管控,切莫走漏消息。让敌军知晓,我们肯定死路一条!” “是!但是……将军,我们死撑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副将茫然问道。 赵立目光坚定地锁定远方,语气坚定地说:“为了一个信念!我曾经有幸与永国公相处一段时间,他告诉我们,为了江山与民族的生存与荣耀,胆敢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我们都要坚定这个信念!我们要坚持,等着永国公直捣黄龙!而我们,现在只要用所有的力量,尽全力牵制住敌人就行!” 屈平当然不知道赵立已经到了如此为难的关头,因为他目前即将顺流直达升龙。 交趾派出大部队防御赵立部,另外怕屈平部再乘机南下,昨日已经派出另一支部队从陆路北上前去防守北方,完全没有想到屈平会全军乘船南下。 从陆路北上的交趾军沿路听说有大队船只沿江南下,还有马有粮的,心中叫糟,敌军莫非乔装从水路而来?于是一面回禀皇帝,一面回军救援。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升龙码头口岸,码头的人看船只的旗帜,正是以往常常跟自己做生意的上家。对方如此多船只,阵仗之大,空前绝后。老大们赶紧召集伙计前来帮忙卸货,伙计不够,还得就近征召劳力才行。 苦力们眼巴巴地望着船只靠岸,幻想着今晚抱着老婆窝在被子里数钱的样子,脸上乐开了花。再看看自身的破衣服,想着明天是不是有钱换一身新衣服了,或者,去哪条好久没去的巷子里去逛逛…… 大家帮着往船甲上搭上板子,准备热情地迎接满船而下的货物。 可是从穿穿上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商品货物,而是结结实实的大宋兵将和战马。 一脸纳闷的苦力们被宋兵亮堂堂的刀枪逼到一边团团蹲坐,码头上清理出大片的空当,好让船上的兵马全部上岸。 部队全部上了岸,将披挂,马上鞍,还有许多人扛着小船,待会儿能派上大用途。奇书 屈平让人用交趾话问明了王宫所在,押着码头上的苦力们在前头领路,大张旗鼓的奔向宫门。 交趾大部队已经派出去防卫北方,留守王城的不足一万人。升龙本就不比大宋的路府,有个七八千人已经是很庞大了,若不是听闻大宋起兵来伐,平日里也就二三千禁卫。 人多势众的宋军以雷霆之势杀向王宫,王宫的李朝皇帝李阳焕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李阳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地立即召集了王公大臣们进殿商议。如今敌军兵临城下,自己的主力又防卫在外,这可如何是好,大宋这是铁了心要报当年交趾侵犯广南的一箭之仇了! 刚刚回京的李元占说:“陛下,宋军远道而来,长途跋涉,必定劳苦,且日久粮草后继不足。只要我们坚守待援,并且下令辖内百姓坚壁清野,到时宋兵一时攻城不下,士气减退,加上我军收到消息回援救驾,宋军必定不攻自退!到时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可将宋军消灭!” 李阳焕瞅了一眼李元占,心道都是你给朕惹这一身虱子,他说:“只是城内守军寥寥,茫茫宋军该如何应对得了?” 李元占一定要挽回失败的颜面,他说:“根据前方回报,宋军不过二万多人,陛下只要坚持三日,臣敢保证,必退宋军?” 李阳焕还是不敢相信,问:“之前送给广南路宋军的信,不知对方收到没有。不如再写一封信,派人再送到这边宋军去,说不定这一番误会便可消解。” “陛下,敌人已经杀到城下了,还能有什么误会?”李元占急道。 另有大臣说:“臣觉得陛下此计可行,权当缓兵之计!” 李阳焕感激地看了一眼为自己说话的大臣,然后令那人立即着手写信。李阳焕亲自在信上面签了名,郑重地看了一眼,交给人命他立即送到宋军手上。 李阳焕又命李元占道:“李将军,拜托你率领将士们好好为朕守护城门!” “遵命!”李元占坚定的答应着,他叩拜了李阳焕,然后带着部下出去布置城防任务。 屈平带着部队一举疾行,百姓们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一路也并无官兵抵抗。 远远的看见了升龙的城郭,还有三四里的距离时,一个交趾文官从对面跑过来,被宋兵用箭射止了步伐。他战战兢兢地用汉话喊道:“天军息怒,我是代交趾皇帝向您送信的。” “什么狗屁交趾皇帝,大宋可没有认可!”屈平说着,一面命人将信收过来,让送信的赶紧滚蛋。 屈平接过信看了看,说的是什么两国素有情义,愿重修旧好,等等。屈平看也没看完便将信丢了,到了你家门口了,哪还有被你打发回去的道理,自然要去你家里做客了。 屈平高声道:“将士们!我军都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交趾小王竟然还口出狂言,他说三日之内必要我等全军覆没!大家说,怎么办?” “杀!” 这是全军最好的回答。 屈平长枪一抖,道:“大家打起精神,让交趾猴子瞧瞧我们大宋铁血男儿的本色!冲啊!杀!” 三万将士山呼海啸着冲向王宫,誓要将它一举踏平。 王宫城门早就紧闭,甚至刚才送信的文官都没有机会回去。他面对汹涌的宋军,吓得几乎尿裤子,只有赶紧寻路逃跑。 城头上,交趾将士已经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奉命射击。他们的身后,被动员的老百姓绵绵不断的到处搬来大石重物,甚至家里的大铁锅也搬来了,一副誓要与城共存亡的架势。 宋军在城下一里的地方暂停下来,准备好攻城。 屈平望着城楼的李元占,喊道:“李兄弟,又见面了!” 李元占听完翻译转述,骂道:“谁跟你是兄弟!今天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屈平道:“那还是你亡吧!全军听令,攻城!!!” 进攻号角响起,只见宋军六人一组,将小船翻上头顶罩着,最前面一人手持长盾护住,迈着统一的步子跑向王城。 城上的交趾兵不懂宋兵举着船体冲过来,是耍什么把戏,纳闷地观望着,直到宋军冲到一百米开外,才想起放箭施射。然而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却鲜有射中者,不是被船体挡住就是被盾牌护住。 “将军,怎么办?” 宋军简直就是铜钱铁壁的蜈蚣,城头上射下的箭矢,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即便将船底射成了刺猬,也根本难伤敌军分毫。 李元占望着城头上的大石与铁锅,咬牙切齿地说:“砸!” 第一百二十章 攻克升龙 http://.biquxs.info/

交趾兵此时幡然醒悟,我射不穿你,难道还砸不烂你! 交趾兵举起石头、铁器等物件,狠狠地砸向靠近城下的宋兵。 宋兵举着船体,被高处砸落得重物打得七摇八晃,稍稍延缓了进攻节奏。随着重物的不断砸落,部分船体终于被砸烂开来。交趾兵见机射箭,没有掩体保护的宋兵成了移动活靶,倒在遥远的异乡土地上,身体慢慢冰冷。 日后,人们记得的不是某人,而是一个叫做英雄的尊称。 失去掩体的宋兵并不会束手待毙,他们举着盾牌护住头顶,蛇形般向前快速奔跑,争取躲避到城门的石拱门下。 带着船体顺利到达城下的士兵们,齐心协力一鼓作气地将船竖着,斜靠在城墙边,呈三十度的角度,起到一个可以卸力的作用,这样便可以防止城上丢落的石头砸伤士兵,或者砸断船体。 城墙不过五米高,被船体斜着这样一搭靠,离城头就仅有一米距离了。 当第一层船体搭靠上城墙时,屈平便已指挥发动了步军攻击。争取要赶在第二排船体搭在第一层船体之上时,再利用四十五度的第二坡度,争取爬上城墙。 这是一次蕴含了物理、几何原理的攻城方式。 在宋军后排箭矢的严密掩护下,前锋部队悍不畏死,径直冲上去,踩在船体上向着城墙上跑去。 第二排的船体,因为事先在船底凿刻了横迹,鞋子踩在上面,有效增强了摩擦力,基本不会出现打滑现象。 不得先烈献身躯,后人哪得太平路! 冒着敌军箭雨石头攻击的宋军,终于强悍地攻上了城头。宋兵左手举着盾牌,右手从背上取下大刀,英勇地杀向城头上的敌军。 在这场战斗中,涌现出许多感人的英勇事迹。如陈大勇断臂上城楼、张大敢肠锁敌校尉等等。 阿月部阿祖骨也身先士卒,领着族人奋勇杀向城楼。 城头上,交趾军副将眼见宋军悍不畏死地攻上了城头,焦急地对李元占说:“将军,敌人攻上来了!” 李元占一把推开身边的属下,拔出佩刀,吼道:“老子知道!给我杀!” 说完扬刀杀入战团。 上得城墙的宋兵越来越多,一部分士兵早就领了任务,用绳索滑入城内,跑去杀掉城门边的守护的交趾兵,经过一番激烈搏斗,终于打开了城门。 屈平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骑兵踏着铿锵的铁蹄,今天便要踏碎升龙州的土地。 李元占抽空望了一眼城下汹涌而来的宋军骑兵,难道骑兵也想爬上上来? “怎么回事?”李元占问身边的部将。 部将回复道:“将军,好像是城门开了!” 李元占嘴里叫骂着,招呼着几百人随自己下楼应战。如果宋军骑兵从大门冲了进来,那就真的玩完了! 交趾守城的士兵哪里会准备战马,除非是几匹报信或者给高级将领逃命备用的。现在这几匹马也已经被宋兵抢走了。 所以屈平骑着大马踏入城中之时,看到李元占激奋难当的迈着步子,向着城门的自己冲杀过来。 “李兄弟,别来无恙啊!哈哈!”屈平笑道。 李元占黑着脸一言不发,砍翻了几个宋兵,依旧怒目圆睁着冲向屈平。 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拼死杀掉屈平,或者升龙还有一丝生机。 屈平将手中长枪一抖:“休怪我以马欺你,我大宋的儿郎可不是随你斩杀的!拿命来!” 屈平杀向李元占,吴拱、段正兴等将各寻目标,骑兵与步兵交战,那还不是砍瓜切菜。 李元占与屈平战斗不到两三回合,别被杀得满地懒驴打滚来躲避。 李元占喊道有种下来大战五百回合,可是屈平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李元占卖个破绽,滚出去老远。趁一个宋军骑兵不备,杀人夺马。李元占上了马,回过头来继续与屈平战在一起。 两人现在骑马交战,有来有回,一时间杀得难分伯仲。 但是,李元占的部将们却不是个个都像他这般好武功和好运,不用多久,他们便奔赴黄泉了。 李元占心里焦急,逐渐落入下风。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佯攻了一招,勒马回头便逃。 可惜段正兴与吴拱已经挡在了李元占去路。 李元占被三人呈掎角之势包围,左右各交手两合,领教到对手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心中叫惨,只道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三人围着李元占各自出手,却并没下杀手。抓个活的肯定比死的有用。 李元占见周围尽是宋军,想必城头已经陷落,只留下自己在此殊死挣扎了。李元占突然爆发洪荒之力,奋勇隔开了屈平三人的合击,最后回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喊了句:“陛下,罪臣走了!” 刀锋狠狠一抹,李元占高傲的头颅飞向空中,从颈部迸出的鲜血足足有三米高,一阵血雨,洒向了地上的死尸。 屈平一枪刺中空中掉落的头颅,顶在枪头上,举得高高的,喊道:“敌帅已死!直入王宫!” 全军欢呼着,骑兵开路,杀向王宫。 升龙王宫,皇帝李阳焕刚刚收到城门失守李元占自刎的消息,一时精神恍惚,不知所措。txt 李阳焕扪心自问,李朝基业就要完了,我们是惹了不该惹得人了? 殿上群臣也是焦虑不安,国要亡了,家也要没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宋军这会儿是不是杀到自己家里了,听说宋军还能吃人…… 李阳焕惨然道:“如此,奈何?” 群臣面面相觑,事到如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投降”两个字,否则那就是历史罪人。 李阳焕见没人回答,又问:“可有哪位爱卿为朕出战?” 有人鼓起勇气道:“陛下,城中已经没有兵力了。” 李阳焕气得推倒了面前的所有东西,叫道:“都是你们误了朕!如今却没有人能替朕分忧!” 他见地上有一块砚台,捡起来便拍向自己额头。还好侍卫离得近,眼疾手快阻止了李阳焕的自杀行为。 大臣们赶紧上前来拉扯住李阳焕,一再好言相劝。 李阳焕慢慢气消了,大家才敢送来手来。 李阳焕手里拿着砚抬,不能打自己,只好仍向了离得近的一个平日看得不顺眼的臣子,一面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那人捂着冒血的额头,又不敢叫唤,只得忍气吞声。 这时,侍卫前来禀告:“敌军已经攻入宫门了!” 李阳焕听了,心慌得更加厉害。他看了看一旁的立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眼见李阳焕又要自杀,大臣喊道:“陛下,为了全城乃至全国的黎民百姓,您得勇敢的活着啊!” 是啊,自己不但要勇敢的活着,还要鼓起勇气去乞降。 李阳焕瘫坐在龙椅上,贪念不舍得抚摸着王位,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他颤抖着说:“罢了,我李朝百年基业,葬送在我的手中了!来人,替我更衣!” 屈平率军到了殿前时,李阳焕已经脱了龙袍带领群臣在殿前站得整整齐齐,恭迎大驾。 李阳焕举着投降书,双膝艰难地沉重地往下一跪,道:“李阳焕率群臣乞降,乞求天朝圣军,念在百姓生息不易,免造杀戮。” 交趾的文武百官跟着跪倒,齐呼:“乞求天朝圣军念在百姓生息不易,免造杀戮!” 屈平下了马,接过降书,确认了这的确为交趾举国投降的降书,好生收入怀中,上前扶起李阳焕,说:“交趾自秦汉以来便是我中国之地,今天——欢迎回家!” 自此,便奠定了交趾的命运。 屈平命李阳焕下诏交趾全境归附大宋,令升龙州外各路兵马就地待命,听候整编。 李阳焕自撤皇帝称号,等候大宋皇帝从新认命及封号,李阳焕及儿子重臣共二十人跟随屈平回京考察学习。 交趾以元江各分东西,东归广南西路管辖,西归云南路管辖。 七日之后,升龙由李阳焕大儿子暂时主政,屈平领兵回返,带着李阳焕等二十人和交趾“上供”的金银财宝无数,乘船返回。 赵立的困局也随之化解于无形,康复之后的赵立便率军回朝复命。 回到阿月部境内,屈平和阿祖骨等人一一告别,并赏给他们大量财务,众人各得欢喜。 屈平转身走不远,只听身后阿月喊道:“元帅,大宋可还有像你一样的英雄?” 屈平笑道:“哈哈,大宋只有一个我,但是英雄,却数都数不过来!” “那你可不可以介绍一个英雄给我认识?” 屈平与段正兴和吴拱相视而笑,说:“我身边可不有两位!” 段正兴忙道:“使不得,下官家中娇妻已经人满为患了!” 吴拱也说:“阿月姑娘与我不对眼,哪会看得上我。” 阿月说:“没错,他们跟你比还差远了!” 阿祖骨劝阻阿月道:“阿月,别耽误元帅了,元帅日理万机,你就别添乱了,族长还等着你回去呢!” 阿月说:“我不回去了,阿爸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就不要回去吗?我要跟元帅一起走,带个元帅回来!” “胡闹!”阿祖骨急道。 屈平可算是领教过阿月的性子了,他劝道:“阿月姑娘,你想跟我一起去玩玩没问题。但是,我觉得你出门前应该和你的阿爸打声招呼。大宋京都远在万里,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 阿月想了想,说:“那行,我听元帅的。元帅你们先走,两日后我一定追上你们。” 屈平想,等你回去了就未必能出来喽。他说:“大军总不能为了等你耽搁行程,两日后没见到你我们就不等你了。” “一言为定!”阿月说,“阿哥,走,我们赶紧回去。别耽误我追赶元帅的脚步!”说完便领先走了。 屈平等人会心而笑,好一个有趣的姑娘。 阿祖骨尴尬地行了礼,告辞而去。 因段正严在鄯阐府主持政局,屈平便准备先去此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南事了 http://.biquxs.info/

宋军浩浩荡荡地行在路上,沿途风景旖旎,在屈平众将的眼中,和在李阳焕的眼中,却又是不同情境。昨日向那东流水,已经离李阳焕远去不回头。 屈平与段正兴闲聊道:“世子,你觉得如今的云南,周边最大的危险来自哪里?” 云南已入大宋版图,自然不会是大宋了。西北的吐蕃一盘散沙,也不足为惧,就是南方的交趾、蒲甘稍有威胁、交趾与蒲甘相比,还是交趾人容易作乱。 段正兴道:“元帅,以在下愚见,当属交趾,虽然目前他们已被强压,但是难保贼心不死。” 屈平点点头:“君子所见略同。我听说古时候有个朝代的皇帝,以君子守国门,这等气魄,不知世子可能体会?” 段正兴想了想,好像古籍里也没见记载过此事,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他说:“国公大人的意思是,云南作为边疆重地,应该将行政军事中心从大理移到鄯阐府?” “正是!”屈平道。 吴拱点点头,略有所思。 端正兴道:“此事……往大了说,朝廷说了算,往小了说,我父王这一关不好过。” 屈平循循善诱道:“未来迟早是年轻人的,云南也是迟早要交到世子手中的。我观你兄弟众人,没有能胜得过你。” 段正兴低下头,这顿夸奖实在是不好接口。论资历,论能力,应该是自己。 不行,自己怎么能有这样想法,太危险了。 屈平又道:“我听后援军的邵将军说,段王爷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段正兴听屈平语气怪异,问:“什么事?” “你父王,毒杀了所有的交趾降兵!” 此话一出,大家无不震惊。 吴拱吃惊说:“这么多降兵,段王爷怎么狠得下心?” 屈平低着身子跟还在恍惚中的段正兴说:“所以,段王爷需要新老更替了!我看好你哦!这也是朝廷的看法。” 段正兴难以置信地看着屈平,一时语塞。 鄯阐府,段王爷行宫,今日张灯结彩,一场为胜利凯旋的宋兵举行的庆功宴,已经全面铺开。李阳焕却被安排在一间小房间,和自己的随从共进晚餐。 “哈哈哈,永国公,吴将军,以及各位将军,大家辛苦了!干了!”段正严举杯,郎爽地笑道。交趾一除,真是大块段正严之心。 屈平道:“这段时间,也辛苦段王爷整顿后方了。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段王爷坐镇后方,才是我们前方将士勇往直前的最好保障啊!” 段正严被夸得更加高兴,又是干了一杯酒,对吴拱说:“吴将军,你可是跟对了人,以后的路,那是平步青云呐!” 吴拱谦虚道:“哪里哪里!世子殿下才是未来之栋梁,真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段王爷教导有方,后继有人了,恭喜恭喜!” 这话段正严可不爱听了,这不是说自己老了吗,老脸顿时减了几分热情。 屈平问:“段王爷,不知交趾降兵你是如何安放的?” 说起这事,段正严事后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是谁叫他们惹恼了自己。 他直截了当道:“杀了,全杀了!省了粮食,还添了肥料!” 屈平拍案而起:“荒唐!你堂堂云南王,做事怎得如此不用脑子?” 段正严被说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什么时候自己受过这种辱骂,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他也拍案而起道:“在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云南享有高度自治权,一切本王都可以自己做主!” 屈平气势丝毫不落下风道:“自治不是为所欲为,云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云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云南王的位置,应该换个头脑清醒的年轻人坐了!” “你说什么!?”段正严怒道,他不敢相信,屈平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段正兴,给我将他拿下!”屈平和段正严齐声喊道。 段正严比起屈平的一脸镇定显得略有震惊,屈平竟然也喝使段正兴,段正兴不会真的和这个外人合伙吧? 段正兴摔杯而起,对他爹段正严道:“爹,让我来吧!” 段正严喜道:“好,好儿子,你来,把他们都控制起来!” 谁知藏在暗处的刀斧手出来,挟持住的不是屈平等人,而已自己和自己其他几个兄弟子侄们。 段正兴说的“我来”,原来是让他来作这个段王爷。 被刀斧逼住脖子的段正严冷笑道:“好!好!好啊!我段正严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竟然拿刀挟持自己的父亲、叔伯、兄弟们!你这是离经叛道,忘祖背宗!” 屈平道:“枉顾政民,妄动杀戮,你才是离经叛道!妄自尊大,枉费祖宗基业,你才是忘祖背宗!段氏若再交与你手,必断根基!从今日起,段正兴继云南王王位,回京我会奏与圣上,再正式册封。段王爷,念你以往功绩,功过相抵,往后你就安心到寺庙修行吧,也好为冤死你手上的降兵诵经超度。” 大势已去,一切已难挽回,大理是不可能有实力跟朝廷掰手腕的。 段正严瘫软在座,喃喃道:“缘起缘灭,因果注定。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因我而起……”我看书 是啊,若不是加入宋廷,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结局。 段正兴对他的叔伯兄弟道:“往后大家同心协力为朝廷为我们段氏鞠躬尽瘁,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众人齐声道:“愿为朝廷、为段氏鞠躬尽瘁!” 段正兴接着宣布:“鄯阐府为云南重地,地理位置险要,今后这里就是云南的军政中心。”像屈平说的,大理是段正严的老巢,这里才是段正兴发家之所。 一顿接风宴成了权利交接的局面,喜的喜,悲的悲,忧的忧。 在鄯阐稍作修整三日后,屈平和吴拱就要启程了。 阿月也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此刻也骑着马,混在屈平的队列里。 段正兴将大家送到城外,感谢道:“国公大人,谢谢你。” 屈平道:“段王爷言重了,我也是为大计着想。” “交趾贼心难防,国公有何良策?”段正兴请教说。 屈平对此早有预想,说道:“我有一计,可保交趾不敢对北妄动。只须在元江交趾上游修建大坝,储备上游河水。交趾在下游一来要求你给予水源,二来也会惧怕你从上游放水冲击。如此,便可一举两得!” 段正兴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赞道:“多谢国公妙计,我会马上实施这项工程。” 屈平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件事做得好了,那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做不好,太急功近利了,那就是祸国殃民了。” “小王把握得轻重的,国公放心,也请转告圣上,小王会管理好云南,不给朝廷拖后腿,不给朝廷抹黑。” “如此,甚好!告辞了!” 大家就此别过。 到了成都府路,屈平与吴拱就此别过,带着阿月和交趾的李阳焕等人回京而去。 应天城外,迎接永国公回京的队伍已经排了十多里,老百姓一听说消息便自发的大清早抢占有利位置夹道欢迎。 这回永国公不但顺利接受了云南,还顺便成功拿下交趾这个祸患,一举两得。百姓们感同身受,哪有不兴高采烈之理。 为防止意外事故发生,朝廷不得不调动大批官兵维护治安。 官兵有许多是从京畿路军调过来的,他们都是屈平的部下。这次屈平光荣回朝,他们也自觉面上无比荣耀。 靠近城门的位置,那是官家及皇上的位置,老百姓自觉的让得远远的,免得阻挡了皇上的视线。 当然了,皇上是不可能老早就等在城门外的。 但是其他官员比如鲁忌李纲青玄子等人早就来了,一边喝茶,一边耐心等待。 稍后一些位置安全视线又好的地方,坐着的是萧露和她的女儿屈一涵,紧靠着屈一涵的是赵萍儿,屈一涵一左一右的抓着身边两位美女的手,摇晃个不停。 时间过得飞快,屈平一回京,女儿都能小跑了。 百姓们等的无聊,便开始了扯淡。 “永国公真是威武,不但收服了云南,还打掉了前大理丞相这伙乱臣贼子,保了云南太平。” “那有什么,永国公千里飞渡疾袭升龙,灭掉交趾,那才叫解气!大大宏扬了我大宋国威,看谁还敢打我们的主意!” “是啊是啊!可惜无缘眼见……” “我有内幕,我告诉你们!话说永国公被仙人托梦……” 众人津津有味得听着那人瞎掰,突然远处有人喊道:“来了来了!永国公他们来了!” 大家齐刷刷地望向远处,并自觉的往身后挤,留出更宽的道路来,好让荣归的屈平众人有更宽阔的视野。 屈平骑着马,对眼前的景象吃惊不已,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觉得自己功高震主,这可是古往今来之大忌。 屈平不断向大家挥手致意,真想喊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阿月跟在屈平后面,一副很享受的感觉,仿佛百姓们是在向自己呐喊助威。 交趾的李阳焕等人可就没那么好高兴了,作为败军之主,恨不得将头缩进衣领内。 长长的路,走了好久才终于望见雄伟的城楼。 李阳焕第一次来,心中震惊,这气魄,该是大国才有的景象。 赵构坐在圣驾上,率领百官已经等候在门前。 屈平赶紧下马,快步走到赵构圣驾之前,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侥幸不辱使命,全赖圣上洪福保佑!” 赵构哈哈笑着,在内侍掺扶下,稳稳地下来,拉起屈平,两眼欣喜,说:“爱卿,你们辛苦了!有爱卿在,朕的江山才更加绚丽多彩!” “都是臣应该为圣上分忧的。”屈平为赵构介绍后面的李阳焕一行,“那就是交趾的李阳焕。” 赵构瞥了一眼李阳焕,说:“先凉他一凉,叫鸿胪寺先接管,咱君臣好好说说话。”赵构向着萧露和赵萍儿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你的家人,朕可是当自家人照顾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荣归京城 http://.biquxs.info/

屈平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萧露和好久不见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若非此场合,大家肯定要飞跑过去紧抱在一起。屈平强自保持镇定,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萧露拉着屈一涵,赵萍儿悄悄缀后两步,二女眼中各是写不尽的深情,屈一涵左右看看母亲和姨妈,感觉她们今天怪怪的,可是她又看不懂。 萧露强自镇定,抱起女儿,温柔地说:“涵儿,叫爹爹。” 屈一涵皱起眉头,抗拒得望着屈平。 屈平才不管,一把接过去抱起,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胡子扎得小脚生疼,吓得她哇的一声哭起来。 屈平笑道:“爹爹回去再教育你!” 他深情得望着萧露和她侧后方的赵萍儿,说:“辛苦了!” 泪水不自觉地漫出了萧露的眼眶,这一刻,等得好苦。都说小别胜新欢,可这是折磨人哪! 屈平当着众人的面,帮她擦去了泪水,轻声说:“别哭了,回来了,一切都是好的,完璧归萧。” 赵萍儿心想,不完璧归赵吗? 萧露点点头,接过屈一涵抱着,走到后面去,将世人的目光重新还给男人们。 赵萍儿看了一眼一旁兴高采烈东张西望的阿月,像第一次进城的姑娘。 赵萍儿小声说:“胆子不小啊,又拐了一个!” 屈平一阵汗颜,赶紧解释:“你误会了……” 赵萍儿哼了一声,根本不听他解释,转身快步追向萧露。 赵构看着屈平一家人的小热闹,一脸窃笑。等屈平过来,赵构用眼神指了指阿月姑娘,不怀好意笑道:“小声告诉朕,这是哪里娶来的第三房?朕保证为你保守秘密!” 屈平冤屈道:“皇上,冤枉啊!臣正要向您介绍,这位巾帼就是借船帮助我军直抵升龙的阿月部族长之千金,阿月。她此次跟我来京城,不过就是来见识见识我天朝盛况的。” 赵构点点头:“原来如此,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朕观此女英姿飒爽,非一般人可般配。” 屈平立即道:“皇上所言极是,天下能与她相配,又单身之人,只有一人了!”屈平可不想赵构乱开金口。 “哦,谁?”赵构问。 “杨再兴!尚在扶桑的杨再兴!”屈平回答说。 赵构点点头:“不错,可惜他还在扶桑。此事以后再说,若阿月姑娘还能等到杨再兴,朕一定亲自下旨配婚。” 屈平道:“那臣代二人谢过皇上了。” 赵构登高向群臣及百姓们高声道:“普天之大,莫非神州!天下文明,皆出中国!四夷之民,胆犯我中国者,虽远必诛!!!” 臣民齐声好喝,气愤燃爆,响彻云霄。 热闹过后,生活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进行。赵构回宫,臣民们各回各家,阿月暂时借住在李彩莲家里,李阳焕则让鸿胪寺接待去了。 屈平回府,少不了和家人们的亲热团聚。 不过,赵萍儿这时候却没出现在府上。 萧露已经知道屈平与赵萍儿之间破冰,说:“这种时候,她一个外人怎么好厚着脸在你府上。” 言外之意,就是应该把外人变成内人。 屈平还没想好这事如何开口,说:“此事慢慢再说吧。” 萧露又道:“彩莲姐将阿月姑娘接过去住,这样也好,省得闲言碎语。彩莲姐方便,还可以带阿月姑娘到处去玩一玩。” “由她去吧,说不定过些时日,她玩腻了也就回去云南了。”屈平说。 第二天之后,前来拜访的人络绎而来,少不了吃吃喝喝,聊表情义。 歇息了两天,赵构召见屈平,听屈平汇报了这一路的经历。 赵构说道:“高亮成已经伏法,虽然手段特别了些,但是事出突然,也就罢了。赵小兰一事,一来是事出无奈,二来他们也是互生情愫,朕已经将计就计封赵小兰为郡主,并登记造册在案,也算是自圆其说了。” 屈平说:“这也是赵小兰的福份。” 赵构又道:“段正严这老家伙大开屠杀,确实有违天道。既然他已经认错退位,朕也就不追究了,云南王还是该让他们自己坐。段正兴是可造之材,是西南方可以倚靠之人,诰书朕已经命人在造,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作这个云南王了,希望他不要妄负朕心。” “皇上圣恩眷顾,段氏哪敢不用心。”屈平说。120 屈平又讲建议将云南首府从大理迁到鄯阐,因为鄯阐地理位置更加靠近西南各国,能起到一定的政治军事威慑效果。云南王也不会甘于安逸,肯定会提高警惕的。 既然云南王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见,赵构自然乐见其成,还夸奖屈平此举做得漂亮,非常有远见。 赵构想起李阳焕还在鸿胪寺凉着呢,说:“爱卿奇袭升龙,着实干得漂亮。一来平定了交趾,二来,还解了赵立燃眉之急。” 屈平说:“臣不过是借了天时地利人和,若非是大宋朝廷及皇上的威望,臣恐怕也好比蚍蜉撼大树。” 赵构又被夸奖一顿,喜笑说:“抑之越来越会溜须拍马了,这样可会助长了朕的歪风邪气哦!哈哈,还是要多说公平公正之言呐,朕可不是光爱听好话的皇帝。” 话虽如此,古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构正色道:“不过,你将交趾按元江分东西两界,各归广南西路与云南路管,朕觉着稍有欠妥!” 屈平心道,自己当时还是冲动了啊,这种决定怎么能自己决定呢,这是皇上的事啊!屈平道:“臣一时糊涂,不该妄自决定……” 赵构打断道:“朕没有怪你,朕早说过,爱卿在外事宜从权。朕认为,这样一刀切,恐怕会对交趾人产生畏惧和抵触,不利于和平稳定。朕这些天考虑着,将升龙以南之地仍旧划归李阳焕自治管辖,北方还是按你之前的方案。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真是长大了,也想问题更深渊广阔了。 屈平觉得很欣慰,说:“皇上圣明,乃天下之幸。皇上已是今非昔比,他日鹏程万里,大宋江山百年无忧了!” 赵构说:“此事朕和安国公也商议过,他也同意朕的决定。既然如此,明日朝堂之上,朕便接见李阳焕,早日给他个定心丸。” 翌日朝中,屈平站在久违的朝堂,突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转而又提醒自己,要保持低调、冷静。 趁皇上没到,李纲转身对屈平道:“永国公,改日本相专程去您府上,以致敬意。永国公此番为国争光,扬我雄威,必会名留青史。您是前途无限,后劲十足啊!” 假以时日,屈平超过自己那是肯定的,早晚的事。 屈平说:“宰相大人过奖了,为国为民分忧,不正是我等臣子该尽的职责吗?您是前辈,是朝廷栋梁和引路人,屈某回来这些日行程匆忙,应该晚辈去拜会您才是。” 两人一翻将相和,引得身后百官昂首称赞,大宋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啊! 殿前内侍唱班后,赵构皇帝登上龙位,神态饱满,气宇轩昂,大有俾睨天下之势。 如今大宋西方收回陇右、回鹘,西南纳入云南,降服交趾,东面日本已在龙威庇护之下,只剩北方尚待清扫,哪有不兴奋的道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鸿胪寺卿奏道:“启禀皇上,交趾李阳焕到京多日,整日安分守己,敬待皇上接见。” 赵构道:“让他多多感受我大宋的强盛也好!今日便宣他前来觐见吧!” “他已在外恭候。”鸿胪寺卿回道。 殿前官高喊道:“宣李阳焕觐见!” 李阳焕独自在鸿胪寺一位翻译的陪同下,躬身进殿,微微瞧了上头端坐的赵构,不敢正视,躬身行礼道:“小王李阳焕,觐见天朝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说:“平身,赐坐!” 待李阳焕坐下,赵构接着道,“交趾素来为我中原国之藩属,虽然多有摩擦,不过是小打小闹。但是夫妻没有隔夜仇,总体来讲,你我应该还是同气连枝的,你说是吗?” 李阳焕听完翻译,低眉不语,不知道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但是皇上开口提问,如今自己寄人篱下,随时性命难保,哪敢不回答。 李阳焕支支吾吾说:“皇上言之有理,天下本是一家人,牙齿尚且咬到舌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赵构说:“没错,天下本是一家人。但是,一家人,也还有大有小,有尊有卑。交趾虽脱离中原掌控多年,但不知饮水思源,不知天高地厚,以弱犯强,以下犯上。此番我大宋为维护自身颜面,远攻升龙,正是要让天下知道,家中长幼秩序!” 李阳焕吓得战战兢兢,两股战战,说:“我等不知天高地厚,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望皇上念在同气连枝的份上,留我交趾一条活路。李某回去之后,定当严厉管束辖内,不给皇上添乱。” 双方都明白,交趾天高皇帝远,中原鞭长莫及,不可能总能只手遮天。交趾的地盘,最终还是要靠交趾人才能管的顺心。 赵构道:“你若诚意归顺,自然还是一家人。” “天朝皇帝在上,我愿率全交趾诚意归顺,自愿称臣,年年纳贡,月月为皇上祈福,不敢失礼。”李阳焕拜倒说。 “如此甚好,哈哈!”赵构开怀笑道,“朕赐封你为交趾侯,你对内可自称交趾王。升龙以南之境仍归你管辖,你觉得朕这个建议如何?” 李阳焕哪敢说赵构的建议不好,能得到升龙以南之地就算不错了,南方还有大片未征伐的地盘,大不了往南方发展。 他连忙拜谢道:“臣叩谢圣恩,臣必舍身效命,以报皇恩!” 赵构拍案大喜,说:“好,就这么定了,朕立即赐你册书,你回去也尽快做好升龙北方之地交接事宜,休要再起纷争,否则,后果难测!”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荣誉加身 http://.biquxs.info/

“是,皇上!”李阳焕当即道谢赵构皇帝,估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自己还能捞一条性命回去算不错了。以后还是多想想怎么向别的方向发展吧。 “行了,没别的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多了解了解我应天城的文化。”赵构对李阳焕道。 李阳焕再拜之后,由鸿胪寺的官员领着出了朝堂。 屈平出列道:“皇上,臣建议,接受土地之后,可从两广云南等地迁移百姓过去交趾。只有自己百姓生活的土地,才是我大宋真正意义上的土地,是脚踏实地的真实的国境!” 皇上拍手叫绝:“此建议极好!以后所有新入我大宋的土地,都要移民过去,让他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李纲也建议道:“皇上,还要加强学府的建设。从文化上认可,才能实现彻底的汉化!” 赵构高兴极了,振奋道:“很好,两位爱卿的建议,都要执行无误!朕能得诸位文武百官的倾力相助,真是朕的幸运!” 屈平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等臣子能有皇上这样的千古圣君,才是我等的幸运!” 君臣和睦,才能真正的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 “哈哈哈哈!那就是天下之幸!”赵构笑道,“永国公再立大功,朕加封你为太子太傅,赐丹书铁券。” 众人羡慕不已,有了丹书铁券,那可就是免死金牌啊! 屈平却道:“谢皇上恩赐!臣可以接受太子太傅,但是丹书铁券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臣不能要这个免死金牌。” 众人大吃一惊,永国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要个太子太傅的虚衔,竟然不要实实在在的丹书铁券,这人格也太高尚了吧!高尚得有些虚假。 屈平说:“臣想让大家知道,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若是十恶不赦之罪,也无须法外开恩!” 众人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真高尚,不是假客套。 赵构钦佩道:“抑之,你真是圣人呐!既然不要免死金牌,朕换个礼物。特封屈府千金为郡主,按郡主规格发放俸禄。” 众人再次艳羡。但是,他不会还要拒绝吧?众臣拭目以待,侧耳倾听,看屈平有何回答。 屈平道:“谢皇上,郡主头衔可领,郡主实俸就免了吧。一张小嘴,能吃多少粮食,一个小身体,能穿到多少衣服呢?臣自己俸禄不薄,养好小女还是不在话下的。如果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我怕她大了连吃饭都不会了。” 众人有一次次钦佩不已,永国公这等涵养,让大家着实汗颜啊!以后得学着点永国公做人做事的方法! 李纲暗自点头,永国公这一手牌玩的好啊!真是名利双收! 赵构大礼送不出去,无奈道:“就依爱卿吧!爱卿高风亮节,值得天下人学习。传朕口谕,将永国公高风亮节做成邸报晓谕全国!” 众人再次心疑,屈平不会还会拒绝吧! “皇上……” 赵构哪能容忍被三次拒绝,我不要面子的吗,他接着当即打断屈平的话,道:“好了,朕意已决,爱卿无需多言。另外,马上就是五月了,去年说的限吐蕃诸部五月前来投诚,目前还没有确实消息,诸位有什么建议吗?” 自从去年江伯严和李昌佐远征吐蕃,威震诸部,吐蕃竟然沉得住气,即将到了限定时日还没有风吹草动。 陇右及回鹘那边,倒是风平浪静,西辽耶律大石向西征战花剌子模去了,也没再给大宋添麻烦。 大臣们在下面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赵构一脸愤然,这些重大的事情,难道平时都不上心的吗,非要等到最后临时抱佛脚。 “皇上,不妨再耐心等待些日子。”有大臣说道。 “若是吐蕃胆敢将此事当耳边风,我们就出兵横扫过去,吐蕃必定望风而降!”说这话的人,一定是被最近的接连胜利冲上了云霄,忘了自己姓宋而不是姓唐。 皇上看向李纲,道:“宰相大人有何看法?” 李纲思索后说:“我大宋刚刚收纳云南,又平定交趾,到时消息传到吐蕃,他们不得不权衡利弊,皇上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皇上又望向屈平。 屈平道:“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如果强行出兵,恐非易事。吐蕃地势环境恶劣,必须有能耐高原的士兵,还要选择适宜的出兵季节才行。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赵构点点头,看来只有静待佳音,别无他法。 散了朝,屈平看着时间还早,便去京畿路军营里,检阅部队训练可有松懈。 青玄子、江伯严、汪智全命令部队演练给屈平看,汇报屈平,将士们按照屈平“特种兵”训练要求,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得苦耐得劳,上的山下的水,全军都是个个素质过硬的好汉。无论是合演还是拉出来单练,都是十分耀眼的。 屈平点点头,但是距离自己的特种兵规格还差很长一段水平。我爱电子书 屈平又检阅了炮兵队的操练。 五百名炮兵手已经熟练掌握了三门大炮的使用,虽然不能百发百中,但是也是十拿八稳。 由于受限于冶炼技术、制作工艺、火药研制等因素,大炮铸造有限,不然远不止三门大炮。几乎两年的时间,整个大宋才这三门合格的大炮,也真让屈平揪心的。 但是将士们却信心满满,满怀期待着哪天真正的能将这三门大炮用在战场上。想象着敌人被炸得四脚朝天血肉横飞,城池灰飞烟灭,心里便有一种幸福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江伯严摩拳擦掌道:“国公大人,什么时候我们能用到它们?我真期待发射出去的那一刻!” 如果能世界和平,我愿意永不使用这些暴力武器。 可是,豺狼在侧,它不容许我们和平啊!和平的代价,必须是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屈平道:“他日,就用这些大炮来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旧河山!” 江伯严期待着说:“到时请让末将打响这第一炮!” 屈平心情饱满地说:“只要你打得准,打十炮都可以!” 屈府的密室内,暗黄的油灯照印着屈平和他的间谍头目李彩莲,影子照射在墙上,斜长而诡秘。 屈平回京后,李彩莲今天第一次来汇报工作。她表面是和鲁忌带着儿子过来玩的,两家人闲谈了一会,屈平就和李彩莲去密室谈话了。 屈平先拉了些闲话,问李彩莲:“阿月姑娘还老实吗?” “还好,带她熟悉了京城的环境,现在她可以自己出门去了。” “言归正传,金国和西夏那边可有好消息?”屈平问。 李彩莲陈述道:“金国那边,秦桧每一两月都会送回密报。完颜宗辅重回中枢,与完颜宗贤各项领政事,完颜宗弼掌握着军权,紧锣密鼓地操练。按照您的指示,秦桧不断怂恿完颜宗贤奏请金主完颜晟挥兵南下,完颜晟与完颜宗贤在兴趣上臭味相投,对他很是重用,所以命令完颜宗弼训练军队,做好随时南侵的准备。” 屈平点头道:“很好,秦桧干得漂亮,我就怕出师无名呢!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上报我!我会让边关守将加强防备,做好反戈一击的准备,还要有一击致命的决心。西夏那边呢?” “李昌佐潜回西夏后,在策反旧部的工作上,也有了一定成效。估计到时候他的那些旧部,可以响应李昌佐的号召,揭旗起义!” “他不知道西夏丞相就是我们的暗子吧?” “不知道,我想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气愤得跳起来。” “对,不要告诉他,这件事,要等到将来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李昌佐是我们十分值得争取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心,稳住他的心!牒间工作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有你长我短,一定要牢记,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全天下太平,是为了彻底的消灭战争,是为了让老百姓永远的平安、富裕和幸福!” 李彩莲听完挺直了腰板,说道:“谨遵大人教诲!” 屈平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彩莲姐好好干,未来可期!对了,蒙古部落那边,可有沟通联系?” 李彩莲摇头说:“蒙古人油米不进,他们与大宋相隔遥远,中间又隔着金夏。加上自身内部混乱,散如盘沙,对联合大宋共击金国的意见嗤之以鼻。” “摆酒请吃饭,好酒好菜招待好了,客人不来,很有可能是邀请的客人不对路!”屈平道。 “我会继续努力的。”李彩莲说。 屈平感叹道:“蒙古部被辽国统摄日久,现在辽国新灭,金国初起,无暇他顾,所以放任蒙古各部争权夺利抢夺地盘。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拉拢的好时机。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李彩莲点点头:“大人分析的极是,我们再努力寻找合作的部落!” “嗯,要加紧了,第一个结交的朋友,总会一生铭记!”屈平道。 未来的蓝图,已经在脑中初显。瓦解并接盘西夏,远交蒙古,共击金国…… 议事完毕,屈平二人回到客房,大家已经围坐饭桌等着开席了。 鲁忌起身道:“大哥,就等你开饭了。” 屈平将鲁忌按坐下,说:“大家久等了,吃饭吧。” 大家边吃边聊,萧露带着小郡主喂饭,李彩莲也忙着给她儿子喂饭,无暇加入交谈。 鲁忌道:“大哥,我敬你一杯,要不是大哥帮助,我至今都不知沦落何方呢。”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哎,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新发明新创造?”屈平说。 鲁忌忧心道:“惭愧!大炮交付京畿军之后,却受限冶金材料和技术,至今才有三台合格的大炮,而且弹药也还在紧锣密鼓的收集制造。去年颁布禁止私自燃放烟花、使用炸药之后,民间确实收敛许多,但是也不能排除漏网之鱼和铤而走险之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抱美人归 http://.biquxs.info/

要限制别人的欲望,肯定是十分困难的。自己的欲望都难控制,若想控制别人的欲望,莫过于杀人夺妻。 屈平说:“这件事要大刀阔斧的做,但也要适当照顾百姓感情,不能太过激进与绝情。弩箭的配备,和边境、重要关口周围的投石车、床弩配置安装如何了?” 鲁忌回道:“弩箭已经大量生产,每一路军目前至少配备一万支弩。关隘基本实现十五到二十架投石车和床弩的全覆盖,敌人只要敢大部队进入射程,必定损失惨重!” 屈平点点头:“这些巨型设备,不会暴露在敌人眼皮下吧?” “大哥放心,都有树木掩体遮盖,不会轻易被敌人识破。” “如此最好!就算被看破,估计他也不敢轻易踏足吧!”屈平感叹道,“制造这么多设备,一定用了很多银子吧?” “没办法,一份货一份钱。”鲁忌说。 “好吧,但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能图快、图多!”屈平叮嘱说。 鲁忌拍着胸脯道:“国公大人就放心吧!鲁大师做事,您放心!” 屈平将大宋未来的理想蓝图展现给赵构审阅,赵构满意得直点头,说道:“抑之啊,你真是朕的天助之人哪!既然如此,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了?” 屈平不知所以,茫然道:“还如何更进一步,现在不是已经够紧密了吗?” “爱卿又装糊涂,萍儿郡主和你的事情,可是连太后都知道了!” “那可不惨了!”屈平叫道。 赵构拍着屈平肩膀说:“放心,太后第一个举手赞成!朕第二个,你家夫人第三个……从此两家变一家,不是更少些隔阂吗?哈哈!” 屈平支支吾吾道:“这……” 赵构不悦道:“怎么,你还要推脱?是不是男人?还是你就是敷衍萍儿的?” 赵构连发三问,屈平赶紧说:“不是不是,只是,臣担心舆论……” “谁敢乱说,朕的赐婚,天下谁人敢嚼舌头!” “只是,委屈了郡主……” 赵构大声道:“她委屈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萍儿,快出来,你未来相公满口答应了,不,是满口求朕赐婚于你们!” 赵萍儿羞答答地从后面的屏风转出来,责怪地对赵构说:“胡说,明明是你逼他的!” 屈平这时候再也不会磨磨唧唧了,他走近赵萍儿,说:“萍儿,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一定十六台大轿娶你过门!” 赵萍儿娇羞道:“十六台人挤人的,怎好走路?” 赵构感觉马上要肉麻了,赶紧打断二人,说:“行了,别在朕面前献宝了。朕立即拟旨赐婚,择日完婚,免得某些人长相思,老是跑到朕这里烦人。” “谢皇上。”屈平道。 赵萍儿开心道:“谢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与天同寿,与日月同辉!” 赵构道:“行了,别贫了,与大家同乐就好了。” 既然有了皇上赐婚,大家就跟着祝贺是了。 皇上的圣旨也送到了屈府,屈平和萧露欣然接了圣旨。 皇上的旨意言简意赅:赐婚郡主赵萍儿与永国公屈平,愿永国公夫人与赵萍儿郡主平等并列,只有姐妹,无分正侧主次,愿永结同心,共成佳话! 萧露与赵萍儿早就私下成了姐妹,这下名正言顺共侍一夫,自然没有什么龃龉。 屈平选了个吉日,去老岳家拜访过一遍,王爷心宽的很,说:“你是国之重器,萍儿虽是郡主,你也不必太为儿女之事费心。婚事,以我看,大可一切从简。萍儿嫁你,是她的缘分,也是她的福气。” 老岳这么客气,屈平当然不可能就说好的一切从简,该操办还是要操办的,更不可能厚此薄彼。 王爷听了屈平的坚持,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说:“你做我女婿真是可惜了,早认识你,咱们可以做兄弟嘛!” 赵萍儿正好从门外经过,听见王爷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屈平就要走。 这是名正言顺的赐婚,又不是私奔,哪能由着性子说走就走,再说了,这个时候不展现一下主权,以后还怎么管教,何况这个岳父还这么意气相投。 “回来!今后嫁了我,可不能由着性子,惹爹生气!”屈平一把拽回赵萍儿。 赵王爷一听这话更眉开眼笑了,他说:“哈哈,没事。萍儿从小就对我这当爹的没大没小,今后有你管教,我就放心了。你们完婚以后,我还是要回淮南的,不打扰你们。” 赵萍儿从小就与她父王相处不多,娘亲又不在,现在马上要嫁做人妇,想一想自己对爹的态度,以后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了,也就没了脾气。 赵萍儿拉着赵王爷的胳膊,撒娇道:“爹,您就爱乱开玩笑,以后萍儿不在您身边,您要多照顾自己。” “没事,爹身体好的很。而且,爹还有你那些姨妈们……不,下人们照顾啊!”赵王爷心粗口快,差点又惹火上身。 赵萍儿没好气地说:“那您更要注意身体了!”有缘书吧 获得了岳父大人的首肯,奏明皇上,选了个黄道吉日,屈平用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地将赵萍儿迎娶到了府上。 屈平已是有经验之人,自然一切驾轻就熟,将赵萍儿手到擒来就是。 赵萍儿平时大大方方,黄花闺女头一遭,关键时刻也做起了女儿态,扭扭捏捏不自然起来。 拜了堂,谢过了圣上,见过了萧露,从此赵萍儿便是屈家女主人之一了。 成亲这件重复琐事,暂且不表。 却说时间缓缓过去,一晃便是建炎四年六月了,期盼中的吐蕃来朝并没有实现。 赵构在朝堂上讨论,是否应该集结兵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屈平和李纲一致认为贸然出兵,恐怕弊多利少,况且西南才出现地震不久,应该以安定百姓为主。 赵构想想也有道理,便暂且作罢,只是心里依然觉得有些失落。可能是登基以来,诸事也太过顺风顺水了,看来好事还需多磨。 赵构下旨命成都府路的吴璘时刻注意吐蕃的动向,一有异动,或者有可乘之机,立马禀报。 不过,另外有一件好消息,冲走了吐蕃对皇上的造成阴霾。 那就是,奉旨出海的邵成章已经凯旋抵港,预计二十日便可以回京。 赵构欣喜难耐,仔细算算,邵成章出海已经一年又半了。不知道,他会带回什么样的成果,真是令人期待呀! “朕下旨,隆重欢迎邵成章凯旋!这件事就请礼部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要让每一名回来的将士都高高兴兴的。荣誉、薪俸,大大有赏!”赵构豪言道。 “臣遵旨!”礼部尚书道,终于有自己表现的好机会了,一定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办得漂漂亮亮的。不,应该是简约而不简单,不能铺张浪费。 屈平心中也是无比欢快与欣慰,自己一力推荐之人,千万不要辜负自己的心意与期望啊! 赵构收拾起心情,又问:“众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殿上一人犹豫再三,出列道:“臣有本奏!皇上基业已定,万事当先某后而动。”他边说着,额头上一边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来,”现今两位皇子康健,当早立规矩,立长或立贤,以安天下!”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那人,他更加不敢抬头了。 赵构冷着脸,喝道:“你把脸抬起来!” 那人抬起头来,屈平一看,好像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是你,宗泽大人的儿子宗颖!”赵构恍然大悟,他不是才被自己提拔为户部员外郎,怎么这么快就皮痒找抽了。 屈平这才记起来,自己跟他也算有一面之缘呢,看来他机遇不错,离开老子上中央来上班了。可是这奏子好像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年纪轻轻身体硬朗又有一翻雄途伟略,这哪是立太子的时机。 赵构想起他是宗泽的儿子,龙颜稍稍缓和,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宗颖支支吾吾不敢作答,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汗水啪嗒滴在地上,背上也早湿透了。 “是宗老将军?”赵构问。 众人也竖起耳根,想知道宗大人何出此言。 宗颖跪倒伏地,哭道:“皇上圣明!家父自感天命将至,有些话,就算冒死也要向圣上进谏。自古皇室多争端,无非为了一张龙椅,最后手足阋墙,甚至损伤龙运!皇上龙子虽幼,但宜早立规矩,以安后宫,以定民心。” 赵构半晌没说话,俯视着大殿里低头不语的百官们,沉声道:“诸位大臣有何建议?” 皇家之事,谁敢胡乱评头论足,更何况还要立规矩。 没人搭话,赵构便点名:“礼部,有何想法?” 礼部尚书说:“回皇上,龙子尚且年幼,未来可期,以后再议不迟。” 赵构又问李纲:“宰相大人呢?” 李纲硬着头皮说:“皇家事,也是天下事,天下事,那便是关系每个人的事。以臣愚见,当从社稷长远来选太子。” “宰相的意思,是立贤,无分长幼,是吗?”赵构说完,看向屈平,“屈大人,你认为呢?” 屈平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中庸之道,他坚定地说:“臣也赞同立贤。朝廷的未来,应该由才能决定,而不是交给命运!” 赵构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宗大人你平身吧,宗老将军和你的拳拳之意,朕完全明白,朕不会怪你们,朕还要感谢你们,为朕给天下定了一个格局。不过,这怎么样才算贤,个人感觉太片面,还需要细细规范,此事以后再论吧!” 宗颖惊魂甫定,战战兢兢地起了身,谢过皇上,又说:“家父近来身体日渐虚弱,自感无缘再面见皇上,有句话,交代微臣定要转告皇上。” 赵构心思沉重道:“你说。” “燕云不取,山河难复!”宗颖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构重复着这八个字,心中坚定地说:宗老将军,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成章凯旋 http://.biquxs.info/

建炎四年(1130年)六月下旬,一位国之栋梁、皇上的良师益友溘然长逝,享年七十二岁。 他就是开封知府、柱国、殿前都指挥使,宗泽老将军,曾经力保大宋江山地一位老人,在平和岁月中安静地走了。 “燕云不取,山河难复!” 他最后的谆谆嘱托,时刻提醒着世人。 这样的人,谁不敬佩,谁不惋痛。 皇上怀着沉痛的心情,亲写悼文,以纪念歌颂这位老人,并追赠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忠义侯,赐谥号“忠简”。 岳飞因曾为宗泽部下,特意日夜兼程赶到开封,与宗颖一同扶柩至宗将军老家镇江,将老将军遗体与宗泽夫人陈氏合葬于镇江京岘山上。 开封百姓长路相送,呜呼哀哉,感天动地,天地泣,鬼神哭。 屈平与宗将军素有旧好,也一路相送。想想当年第一次在相州看见宗泽老将军,虽已银发银须,却满眼坚定,神采奕奕。然后在京城门外第一次正式见到宗将军,老将军还将屈平视为小兄弟呢。 如今,却只能隔着厚厚的棺木,寄托哀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妨将沉重哀思,化作奋斗地力量,告慰宗将军在天之灵。 “燕云不取,山河难复!”就让我屈平,为您完成遗愿! 从镇江回来,屈平与岳飞一同回京,岳飞顺便向皇上述职,报告边关事宜。 屈平说:“大哥,宗老将军是我们人生的导航,他不在了,大宋还需我们来守护。” 岳飞道:“是啊,只要我等忠臣良将在,宵小之辈休想越界!” 两人相视大笑,仿佛又回到当年共谱《满江红》的夜晚。兴奋至极,二人再次高声朗诵起这首《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就是这么狂! “听说你的京畿路军已经配备了大炮,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都还没机会见识呢,想必是种威力无边的神器吧!”岳飞打听说,要是这个武器这么厉害,谁不想给自己部队装配上呢。 屈平说:“哈哈,改日带大哥去观摩一下,可厉害了!一炮下去,城楼灰飞烟灭!” “这么厉害!那不是所向披靡了?” “此物虽厉害,一来要有足够的弹药支撑,二来要有精湛的炮术,三来,我朝制造业尚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难以大批量生产使用。” 岳飞心头一冷,这神器怕是目前难与自己结缘了。 屈平叫岳飞神色低落,说:“大哥不用灰心,以后再有新的,一定先给你部装备,但是你得先派人来学习炮术。” 岳飞喜道:“那是一定的!” “不瞒大哥,现在只有合格大炮两门,还有一门经常出岔子。我是这样想的,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大炮啊,要用在关键时刻,早给敌人当头一棒!” “对,还是你说得对,是大哥心急了。” 屈平说:“不只大哥,凡是听说此物的,莫不想拥有。我会向圣上奏请,开设工程兵培训,内容就是大炮、投石车、连弩等的使用与维护。” “太好了!”岳飞兴奋道,“我一定多派我部将士学习!” 屈平点头道:“那最好!过些日子,邵成章就要率领舰队回京了,大哥是否多留几时共享盛举?” 岳飞不确定说:“这是我朝盛世,我当然希望有机会观摩,但还要看皇上安排。” “也是,边疆随时可能起战事,大哥身居要地,久离岗位也不好。大哥拜访了大嫂叔父安国公,有空来小弟府上,咱俩小酌几杯。”屈平说。 “这个我省得。你大嫂有了身孕,我也不敢多在京城久待。” “大嫂有喜了?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又得一子,完成帽子戏法!”屈平祝贺道。 岳飞从没听过帽子戏法这个新鲜名词,问:“帽子戏法是什么?” “就是好事成三的意思。”屈平又问,“几个月了?是男是女?想好名字了吗?” 岳飞笑道:“你一下抛给我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哈哈!慢慢来,我一一回答。十月估计就出生了,男女不知,名尚未取。” 屈平说:“像大哥这么威猛的男人,一定又是生个儿子,将来又是朝廷的一个栋梁之才!” “哈哈,不带这么取笑大哥的。” “我是由衷之言。不如叫岳霖,上雨下林的霖,男女都可以叫。上面有雨,下面有树林,有延绵茂盛的寓意。”我爱搜读网 岳飞小声念了两边这个名字,喜道:“岳霖,好名字,多谢国公大人赐名!哈哈!”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小侄子就叫岳霖!”屈平高兴道。 岳飞挥鞭拍马说:“必须叫岳霖!前面就到京城了,我们快马加鞭吧!驾!” 岳飞回京向皇上述职完,上李纲府上拜会了,再与屈平把酒言欢过了,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河北西路驻地了。终究还是无缘见到邵成章回来的盛况。 邵成章的航队返京,岳飞是无缘无分了。 距离京城的十里水路,两岸杂草灌木清除干净后,现已经布置妥当。 鲜丽的花朵,醒目的词句,间隔有序的河岸树木下,满满地拥挤着大宋的子民。他们极目远眺,兴奋地望着邵成章的船队由远及近,欢呼着,又目送船只向前行去。 船上鳞次栉比地装着货物,回归的船员们不停挥手与岸上的同胞挥手致谢。 这些船只都不是出海远洋的大型船。大型海船进港之后,便将货物搬上适合在内河行驶的船上,否则大海船是肯定开不进内河的。 邵成章站在第一艘船只船头甲板上,脸上难掩激动之情。 若不是那个男人的提议,今天站在此处的断然轮不到自己。 他回头看了看一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的装着东革阿里,东南亚一种植物药材,当地人说它具有很好的补肾壮阳强健体魄的药效,堪称男人的加油站。此物原本是要打算献给皇上的,现在邵成章在考虑要不要分出一部分送给屈大人。 码头终于要到了。 邵成章内心激荡,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更怯。现在他已经不再自卑于自己的身体。短一点又怎样,全天下人的长度加起来,恐怕也不及自己走过的路程。 足矣! 邵成章紧紧的盯着岸边迎接的人群,终于有了自己认识的人了,那可是能进宫能上朝的官员,现在他们却都来迎接自己。 随着船只慢慢接近靠岸,官员的等级也越来越高,员外郎、侍郎、尚书……呀,那是李大人和屈大人,再过去,一定是皇上不假了! 船只还没靠稳,邵成章不等搭好跳板,便一耸身飞跃跳下船去,一路小跑,在距离皇上十米的地方普扑通跪下,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皇上!臣回来了!” 赵构也很激动,邵成章这一去,代表的可是大宋,可是自己啊! 赵构快走几步,扶起邵成章:“平身,成章。你清瘦了,也黑了许多,但是人更加精神了!” 邵成章道:“有皇上信任,微臣自该精神百倍。这一趟,微臣幸不辱命,扬我国威的同时,还为皇上带回了异域的特产,还有来自大海另一边各国的使臣。他们粉粉祈求微臣,一定要带他们来瞻仰咱们大宋的神威。微臣挨不住他们苦苦相求,只好带他们来看看。” 赵构抬头远望,陆陆续续有人从船上按秩序下来,中间就有许多奇装异服肤色黝黑的各国使者。 趁这时候,邵成章一一和屈平李纲等各位大臣见礼。 屈平和邵成章多看了几眼,相视点头致意。 相知的话不用多说,一切各自心知肚明。 各国使者齐聚一团,单膝跪地,向大宋皇上赵构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赵构和百官们一句没听懂,但是都挂着笑脸,想必他们说的都是一些歌颂和恭维的话,不懂也罢。 赵构笑问邵成章:“他们可是在歌颂朕和大宋?” 邵成章也半句不懂,还好鸿胪寺有几个略懂东南亚蛮夷之语的小官这时候派上用场,回复皇上说:“他们恭祝皇上与天同寿,就像天上的太阳,希望也能将福泽照耀到他们边缘之地。”说完,一脸骄傲,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以后谁还敢说自己是鸡肋人员。 赵构道:“诸位使者不远万里来到我中华大地,朕绝不会亏待尔等!鸿胪寺先将他们安排妥当,再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是要学习技术,还是想带回点中华特产!” “臣遵旨!”鸿胪寺卿赶紧答应着。 赵构又哈哈笑着问邵成章:“成章,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的面,朕命你大大方方的大声说说,你这一趟远洋,输送出去什么,有带回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着这么多人作报告,邵成章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他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回皇上,微臣历时一年又半,到访了近二十个国家,充分传播了中华文明。东南之国,尽竭表示愿臣服我大宋,远常交常往,永世友好。臣带回了珍珠玛瑙宝石黄金等财物近百箱,各地特产两百余种,数量不计。” 众人纷纷首肯点头,堂堂大宋,自该如此。 邵成章又道:“此外,臣在一个小岛上,发现当地人种植使用一种植物,它生长环境要求不高,山坡田埂都可种植。当地人将地下的大块根拿来实用,地面长长的藤蔓用来喂牲畜。臣带回来了近一千斤,相当于他们全部人口半年的口粮,心想着,能不能带回大宋种植,让大宋的百姓除了种植和食用米麦黍等粮食外,还能有别的东西来解决粮食问题。” 大家听得兴趣洋溢,有这么好的东西,如果能适用在大宋的土地上,那真是一件脍炙人口的好事情。 赵构大喜,要知道,一个农业大国,粮食才是基础,有了粮食就有了人口,有了人口才会有更多地盘。这可比金银珠宝要实惠多了。 赵构说:“快拿来给大家看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薯阿里 http://.biquxs.info/

邵成章早就有了准备,很快就让人将那种神秘的农作物呈了上来。 大家伸长了脑袋挤过来看。这种红红的、两头尖中间鼓的物种,不知道叫什么,能吃吗,种的活吗?关键是能在大宋的土地上种活吗? 屈平也跟着好奇地探头过去一看。哟,原来是这个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 “此物名叫什么?”赵构看罢,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邵成章不好意思说道:“当地人的叫法,微臣学识有限,不知如何翻译。” “那又如何种植?”赵构接着问。 “春天发芽后,将芽剃下来将它种于地下,等着它秋天成熟挖出来就可以了。可以生吃,也可住煮着吃、烤着吃,可香了。”邵成章道。 大家点点头,倒但是个很值当的东西。 “不只这么简单!”只听一个声音说到,“臣多年前在一本杂物志上见过这种东西,它有名有姓,因为来自番邦,所以叫番薯,因皮色紫红,又叫红薯。前面邵大人说,发芽后,将芽剃下来将它种于地下,确实没错。” 说话的正是屈平。 众人惊讶不已,屈大人真是全才啊! 屈平接着道:“但是,这还不算完整,应该是等他它长出藤蔓,将藤蔓剪下来,修成一截截的,每一截带一两片叶子即可,然后再将它扦插在田间地头,它还会继续生根发芽。这样一来,就可以以少变多,以多变广,使利益最大化!” 人群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伯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他叫陈敷,多年后,他集毕生所学写就了一本《农书》,并被《永乐大典》收录。 赵构欢喜道:“咦?爱卿还知道这些!快快记录下来,此事关系百姓民生温饱,若有疑问,可再烦请屈大人赐教。抑之,你的宝贵意见,简直可以活人无数。这个什么……红薯,就暂由司农司负责保管,等发芽种植后,以应天为中心,逐步发放给百姓种植!” “臣遵旨!”司农司官员赶紧记下来。 老百姓听着这个利好消息,也是人人欢欣鼓舞,多少人在心中呐喊,自己要成为有幸最先种植红薯的人。 一场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鉴赏大会终于结束,大家满足之余,更是强烈的幸福感和自豪感。大家都相信,在英明神武的现任皇帝的带领下,生活一定会更美好,民族一定会更有希望。 赵构当场给邵成章和船员们通通颁发奖赏,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邵成章更是一步登天,由一个殿前官,一跃成为皇上新令成立的海运司指挥使,下辖所有海关口岸市舶司,掌管出入海关核检与往来商贸,可谓大权在握。 但是邵成章心知肚明,自己就算是孙悟空,上面还有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及各位大神,何况自己无亲无后,权钱中饱私囊,要来独增烦恼。想必皇上也是这样觉得,才敢放心交给自己。 说到底,自己是皇上的一个帮手,尽心为皇上为社稷出工出力不出事就对了。 这样一想,邵成章便倘然了。 赵构对邵成章说,希望他再接再厉,下一步,到更远的地方去,到西方去,到东方去,到更南方去,丈量屈平所画的世界地图,点亮每一块土地,看看神州是不是天下的中心…… 自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起,中华民族已经学会利用原始的舟筏浮木,和原始的根据天象导航,经历一代代的发展,从木船和风帆的问世,到指南针的运用,再到对天象、洋流、气候的经验累积,逐步形成了目前日益鼎盛的航船技术。 中国的远洋经验,时间上可追溯到秦汉,距离上可达到阿拉伯半道,甚至非洲东岸。 眼光有多远,脚步就能走多远。 隔了两天,邵成章带着一大箱子礼物扣开了屈府大门。 屈平瞧着一大箱东西,心道投桃报李也不用这么重大吧,他说:“邵大人,这是何意?” “国公大人,这是在下一点小小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一种强壮身体的药材。”邵成章说着一面打开箱子,从里面捧出一截截的树根样的药材。 屈平瞧着,问这是什么货? 邵成章从中拿出一根品相好的药材,递给屈平,说:“当地人叫它东革阿里。” 屈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东西,据说是男人的加油站,但是功效是不是这么强大,就不得而知了。只有谁用谁知道。 屈平拿起来轻轻嗅着,笑说:“邵大人是觉得我虚啊?哈哈。” “没有没有,下官看大人为国操劳,心力憔悴,送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又太俗了,不如送健康,实惠又贴心。”邵成章赶紧解释。 屈平将东革阿里丢回箱子里,说:“这样不大好吧,邵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给本大人送礼物,叫人看见可不好。省得人说咱拉班结派。” 邵成章生怕屈平拒收自己的心意,说道:“不要紧的,下官给其他大人也送了。礼节性的小东西而已。” “你这网撒的挺大的啊,哈哈!”屈平开玩笑说,“行了,礼物我收着了。感谢邵大人这么惦记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不如一起吃个便饭吧。”乾坤听书网 邵成章推辞道:“多谢大人客气,吃饭多有不便,下官就不打搅了。皇上命我整理全国特产,收练水兵水手人马,明年还要往更西的地方去呢!” “哟,那可是大事,是该早做准备。那就预祝邵大人万事大吉了。”屈平又嘱咐说,“多带些有经验的,和有远洋兴趣的,让他们好好积累经验,以后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汉!为我大宋开疆拓土!” 赵萍儿正巧路过,听见二人谈话,过来打趣道:“又说什么大话呢?” 她没见过邵成章,看他穿着官服,问这位大人是谁? 邵成章可见过郡主几次,又是常在宫中办事之人,早就将赵萍儿姓名样貌牢牢记在心里,免得失了分寸。 邵成章行礼道:“下官邵成章,见过郡主殿下!” 赵萍儿听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最近常听人念叨,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屈平介绍道:“这位邵大人就是刚刚远洋凯旋的那位!” 赵萍儿反应过来,原来是他,难怪听着耳熟。她说:“原来是邵大人,邵大人的名字最近可是如雷贯耳啊,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邵成章哪敢受此夸奖,这位郡主大人可是厉害得很,皇上都要让着她,可要小心着。他道:“郡主折煞下官了。国公大人,下官不知郡主在府上做客,多有叨扰,就先告辞了。” 屈平和赵萍儿面面相觑而笑,敢情邵大人还不知道咱俩的好事呢。 赵萍儿道:“本郡主还可以在此做主呢,邵大人你回去忙你的吧。” 邵成章“噢噢”应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明白郡主说的什么意思,稀里糊涂的出了府。 赵萍儿看着邵成章送的东西,说道:“怎么尽是些木头!太不够意思了,起码送些珠宝首饰给女眷吧?” 屈平说:“首饰这些外在的东西,多俗!这个可是好东西,俗称男人的加油站。男人肾好,女人跑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萍儿一头雾水。 “到时你就能亲身体会了。” 赵萍儿嫌弃道:“我可不吃,是药七分苦,难吃死了!” “你不用吃,我吃,你就可以体会到效果了。”屈平邪笑道。 赵萍儿突然开窍了,那可不就是助阳助性之物,惊讶地大声道:“啊!这么羞耻的东西你也要!”说着赶紧一脸羞涩地走了。 屈平摸摸头,看着一大箱的东革阿里,心道羞耻吗? 屈平呼唤道:“老黄,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部用烈酒泡起来!” 平淡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一晃又到了九月,金秋十月就在不远前。 收获的季节,可不能闲着。 御书房里,赵构、屈平和李纲,还有六部尚书分席而坐。 李纲说:“户部拨给云南修建拦河水坝的钱款已经到位,随时可以下放。” 户部尚书听完一脸骄傲。 礼部尚书说:“上游截流,交趾会不会有意见,甚至暴乱抵抗?” 赵构说:“此事朕已经有对策,就说为了两地交好,为了百姓百年生计,解决洪涝之患迫在眉睫,大宋义务出资出力修建水坝。况且升龙以北现在都归我大宋控制,朕在云南修建水坝,他能说什么话!” “皇上英明!臣无异议!”屈平说。 兵部尚书道:“现在内河水运、外海远洋都已经成为常态化发展,臣提议加快水兵组建与训练。” 屈平说:“此事我跟皇上已经有了预案,水兵、舰队的组建,水上海上警戒与防务,都是当务之急。如此,则内可杜绝水贼,外可震慑海盗,民生才可安!” 赵构道:“没错!屈大人还提议,要训练民用船只,让渔民们学会有组织的警备与防御。” 大家齐心点点头,这样最好,全民防务,不单单是官兵的职责,让老百姓也能深入其中,体会到官兵的付出,深刻体会安全的重要。安全你我他,关系到大家。 户部尚书道:“启奏皇上,目前因局部赈灾、地方拨款,加上大量练兵,生产船只、战甲、弓弩等器械设备,国库稍有紧张。” “稍有紧张,是多紧张?”赵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都难行。 户部尚书拿出账簿呈与皇上,说:“我朝最高税收有一点六亿贯,皇上登基之初,百废待兴,收入尚不足九千万,但是经过圣上英明领导励精图治,去年已经刚刚超过一点一亿贯,今年已经过去九个月,目前已经接近一亿,包括云南的呈贡和交趾上缴金银。因年末缴税较多,预测年末收入可达一点四亿左右。但是有收入就有开支,扣除开支,目前国库只剩一万贯余额。”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九月北去 http://.biquxs.info/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现实赵构也很为难。 赵构说:“朝廷刚有起色,都离不开大家的辛苦付出。朕明白,如果后勤物资钱粮跟不上,那就是个虚胖子,是个纸老虎。对了,邵成章带回来的,算进去了吗?” “还在核算,保守估计结余不足一千万贯。” 赵构道:“除了粮食,能变卖的全部拿去市场卖给商家百姓。对了,说到粮食,可有多少存余?” 户部尚书回答:“边关无战事,粮食存余倒是足够。” 赵构欣慰地点头道:“那就好。听说南洋黍稻一年可成熟三季甚至四季,我们大可以从南洋换购嘛!” 屈平说:“此法可行。但是单从官家这一途径购买,怕对方坐地起价,也怕我们内部人员中饱私囊。不妨发动商家倒卖粮食,一来商家有得挣,二来可解决市场粮食问题,三来还多一部分税收,何乐不为?” 赵构顿时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马上拍板道:“此乃张良计!立即施行!” 会议又进行了半个钟头,大事基本上有了定论。 赵构说:“这样的高级小范围讨论,很有成果,也很有必要。具体的实施,爱卿们回去后再一一仔细安排吧。” 皇上下了送客令,大家便依次拜辞。 屈平走在后面,拉住李纲,说还有一事向皇上禀告。 赵构见屈平拉着李纲没有走的意思,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好主意。赵构请二人坐了,问还有何事,为何不刚才一并说出来大家商议。 屈平回禀道:“此事还是尽少人知晓为妙。” 赵构和李纲竖起耳朵,听屈平接着说,“据臣的消息,宁夏侯李昌佐在西夏的秘密行事已经略有起色,初见成效。” “哦?太好了!宁夏侯有什么需求,或者说,有什么要求?”赵构问。 宁夏王乃是外来务工人员,如果只是空手套白狼,恐怕他不见兔子不撒鹰。 屈平说:“要求不敢说,帮助总是需要的。现在西夏的内部矛盾已经积累,只待爆发,我们再从外部给他施加压力。到时候他内忧外患,攘外安内都腾不出手,则西夏可入我大宋翁中!” 李纲也一直关注思考着西夏问题,他道:“吴玠将军早对西夏怀恨在心,此番派吴将军帅大军直达边外,吸引西夏朝廷注意力,然后宁夏侯再从中作梗,里应外合!” 赵构见二位国公都有此意,便说:“若时机成熟,朕可立即下旨给吴玠。” 屈平却说:“皇上和吴将军这边倒是好说,臣担心的是,宁夏侯借大宋之势鸠占鹊巢后,高坐龙椅,有违初衷,有负圣恩。” 赵构点点头,脸色黑下来,若是白眼狼,那也是你屈平引进来的啊!保不准李昌佐见了龙座便忘了当初的约定,更何况他还是西夏王族之人。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不将西夏拱手相让与大宋,情理之中也是说得过去。 赵构说:“爱卿既然提起此事,定然已经有了盘算,不知有何妙策?” “道理很简单,在他头上悬一把利剑就是。”屈平说。 道理是简单,但是悬一把什么样的剑,谁来拿这把剑,又是一个问题。道理付诸于实践,更是一个难题。 赵构跟李纲相视以后,齐齐盯着屈平。 屈平被他们盯得发毛,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赵构起身过来,拍着屈平肩膀说:“抑之,又是一个无情的九月,朕也不想的。” 屈平见皇上不还好意,慌乱道:“慢来,皇上,您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只有你想到,你自然有办法。何况你对李昌佐有搭救知遇之恩,也知根知底,你来做这把剑,最合适不过了!” 屈平虽然早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但还是要抗争一下。 “李大人经验丰富,也是不二人选。”屈平鼓起勇气做着无力的抗争道。 “我老了。”李纲幽幽地说道。 屈平觉得自己还可以救一下,又道:“还有刘筱臣,他和李昌佐更是患难之交,口才又好,年轻有激情,有干劲,臣觉得他也不错。” 赵构说:“他的分量轻了点,最多是根绣花针,当不了顶梁柱。” 没想到,挖了个坑自己跳。既然如此,屈平无奈就范:“好吧!但是,皇上,臣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构见屈平松了口,生怕屈平等下再反悔,爽快道:“请!” “以后每年九月,请给臣放假……”屈平央求道。 赵构白了屈平一眼道:“九月是你的黄道吉月,你岂能枉费?” 说的也是,若不是每次九月出差,立下赫赫功劳,又哪有今日地位与荣誉。 与其抵抗,不如享受。 事已至此,屈平道:“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皇上隆恩眷顾,必定马到功成!” 赵构说:“朕的隆恩眷顾与否,爱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爱卿此番涉身险地,若不成功……”后一句“便成仁”却是说不出口了。 “臣明白,绝不会让皇上您的妹子守寡的。” “呸呸呸,瞎说什么!”赵构道,“此事需秘密行动,切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叫敌人警觉!”宝来 “臣遵旨!臣在里面卖命,外面的人可别打马虎眼啊!”屈平卖乖道。 “他敢!若他为命不遵,或者遗误战机,朕定要他举家人头落地!”赵构恶狠狠地说道。 皇上都认真了,屈平也不敢再开玩笑。“臣收拾行李,过几天便出发。朝中就有劳李大人费力了。” 李纲说:“老头子硬朗得很,屈大人就放心吧!廉颇在外征战,蔺相如自会管好朝政。” 屈平在心里叫不平,李纲刚刚还说自己老了,这会儿又变成身体硬朗得很了。 赵构说:“哎,朕还要亲自去安慰爱卿的两位夫人,萍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多谢皇上照顾了。大家统一口径,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江南巡访了。”屈平道。 大家商议妥当,各自回府不说。 “什么!?你又要出去!?” 屈平略显无奈地听着两位夫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除了苦笑,只有好言开导:“二位夫人,此事有蹊跷,请听我细细道来。” 赵萍儿道:“说重点!” 萧露相对就温和多了:“到底怎么回事?大宋不是人才济济吗,朝中那么多位大人,皇上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是这样的。”屈平伸手拉向二位夫人的手,萧露稍微挣扎却又不舍得挣脱,赵萍儿却犟着脾气抽离了手,“不是我要大挑大揽,只是这地方事务,说大了大,说小了小,一般的官员怕是拿捏不好,拿捏的好却又畏手畏脚,皇上思来想去,还是要我前去比较合适。只是苦了二位夫人,皇上还拉低架子,要跟你们专门道歉呢。” 赵萍儿不领情道:“我才不要他道歉呢,做做样子,谁稀罕!” “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如今你可要顾及你的身份。”屈平正色道。 赵萍儿噘着嘴,把俏脸扭到一边。 萧露问:“要去哪里?去多久?” 屈平说:“还是你懂事,一下问到了重点,别一听说出去就大呼小叫的。” “那你说去哪里,去多久?”赵萍儿气着说。 “江南,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屈平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 二女再次异口同声道:“这么久!?” “很久么?还好吧,我尽量做事麻利些,早去早回。”屈平道。 “我也要去!”赵萍儿道。 屈平说:“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跟着去干什么?你们两个都在家,好好管理好家,带好孩子就行。你们是为夫的大后方,你们把后方管理好了,我在前面才能无后顾之虞啊。” “我就要去,我自己去,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赵萍儿倔强说。 屈平提高声音道:“嘿,你怎么不听话呢,你这大小姐脾气得改改。上次去云南还不够乱吗?好生在家里待着,陪着你露姐,带好孩子,等着我回来!” 恶人还需恶人磨,赵萍儿见屈平生气了,便扭扭地不敢说话了。 萧露做起了和事佬:“你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涵儿睡觉呢,吵醒了叫你来哄!” 屈平和言道:“我有今天地位,就是靠着为江山为皇上尽心尽力,皇上但有差遣,社稷但有所需,我不应该迎难而上吗?懦弱的我,平凡的我,又是你们所喜爱的、所希望的样子吗?” 一翻肺腑之言震耳欲聋地说得两位夫人暗自咂舌哑口无言。 “再说了,这还是你们赵家的江山,我这么劳心劳力,不就是为了你们能过的更舒坦吗?”屈平再吃祭出情感攻击。 赵萍儿弱弱地说:“我不去了,我和姐姐在家。但是,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 “我堂堂八尺男儿,一个人出去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微服私访,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萧露说:“武智深去杭州办事了,你带黄叔去吧。他也是老江湖了,说不定有用的到他的时候呢?” “对,我赞成。”赵萍儿附和道。 屈平不好再拂了二人心意,只好答应下来。 安排好了公私事宜,屈平带着老黄,辞别了二位夫人,化妆易容后悄悄出了城南门。 向南行了十多里,再折向西,向北,向着目标出发。 “老爷,我冒昧问一句,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老黄不是傻子,已经看出来方向不是往江南。 “老黄啊,实不相瞒,我这一趟出门是带了任务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你跟我出去半个月一个月的,然后就自己回去吧。夫人们问起,就说是我把你赶回去的。”屈平说。 老黄拍胸脯保证道:“我知道,不会误了老爷前程,还有家庭幸福的!” 途径开封府免不了要凭空吊唁一番宗泽将军,抛开他的个人优秀品格不说,自己出道之初几次与他接触,也是一种缘分。 “燕云不取,山河难复。”宗泽老将军这句由衷呐喊,如今还犹在耳畔,深刻心中。 今月曾经照古人,遍插茱萸少一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活死人墓 http://.biquxs.info/

一路向西,马不停蹄到了凤翔府,原本想悄悄会一会吴玠,可惜听说他到延安府视察军务去了,不知道是皇上已经给他下了密旨,还是吴玠自己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微妙。 据谍报消息,西夏严密封锁了李昌佐老巢夏州。李昌佐秘密策反西部的瓜州、沙州后,便一直往返于西夏王城兴庆府和临靠大宋的延边城镇,据说现在就在边镇萌井。 这样一来,屈平正好水路到咸阳,再逆水行舟从泾水溯流而上正好到萌井,就算边境严查,大不了从水下泅过去。 主意已定,便直往咸阳而去。 咸阳乃是中国第一个封建帝国的古都,位于九嵕山与渭河之间,山水俱阳,故称“咸阳”。咸阳周边有“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的西岳华山,还有“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的宗教圣地终南山,可谓地灵而人杰。 十月的河道已经进入枯水期,所以不用担心河水流速过快,乘船逆水而上便也不是难事。若是岸上骑马,一来人马颠簸,二来还要打尖住店,岸上花费时间倒还要多过水上。船家日夜都有轮班划桨的伙计,吃住不愁,安然得很。 到了咸阳终南山,屈平想起一位老朋友来,便想去看一看,不知他现在出关了没。 巍巍终南山横亘眼前,屈平倒望而却步了。 “老爷,怎么不走了?”老黄见屈平盯着大山举步不前,便问道。 “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老黄心中暗道,不知道人家住哪里你来拜访什么,还搞得一本正经的。 “对了,说不定可以在上次的破庙里找到线索!”屈平想到,然后迈步走去。 找一个一夜之缘的破庙,对一个合格的特种兵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老黄见屈平信步而去,在后面追着喊到:“老爷,您不知道方位,可别乱走,小心迷了路!” 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经历了一些曲折,屈平最后还是找到了那间破庙。 破庙还是照旧的破,只是地上的灰尘因为借宿之人的缘故,相对少了些。梁上一如既往的蜘蛛网,见证着来又来去又去的人们。 老黄追着屈平进了破庙,认真观察了许久,难以启齿地问道:“老爷,您的那位朋友……住这儿?” “不是。但是,他从这里结束,又从这里开始。”屈平说得玄乎其玄,饱含哲理。 老黄心道,这是死而复生啊! 屈平在庙里到处走动观察着,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看来王重阳是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一点线索。 既然如此,那便有缘再会了。 屈平二人走出破庙,迎头撞见一个樵夫模样的中年人,肩上还搭着一只才捕猎到的死兔子,向这边快步而来。 樵夫看见屈平二人,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差一点就见不到了。”他一边快步过来一边喊道,“这位公子,活死人约你去相会!” 屈平一听“活死人”,哈哈笑道:“好的,好的!” 老黄暗自吐了口唾沫,心说:果然是死而复生。 屈平二人跟着那樵夫边走边聊。 原来这位樵夫是王屋村的村民。他说,去年一个疯子在他们村后面挖了个地洞久住,赶也赶不走,也不见他平日出来活动,不知道他是靠吃什么活下去的。时间久了,村里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组织起一伙人悄悄摸索进入地洞,却见人家活的好好的,消瘦的身体更显得仙风道骨。 村里人见他一直住在地洞里,便私下称呼他为“活死人”。 时间再长一些,人们便觉得他可能是修行的高人,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省了吃喝拉撒的烦恼。 樵夫说:“昨日我砍柴回家,突然活死人站到了我的面前,吓死我了。他从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叫我今天这个时候去破庙帮他接一位公子,想必就是你了。这不,兄弟我刚才追这兔子,差点误了此事,抱歉抱歉!” 屈平说:“辛苦老哥了。他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咱们约好了今天见上一面的。”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足不出户,能掐会算呢。”樵夫摸着怀里的银子,觉得真实感强烈了些。 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终于跟着樵夫到了活死人居所。 樵夫指着十米外微微隆起的洞窟,说:“到了,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屈平拱手道谢说:“多谢老哥了。不如这样,天色将晚,我二人又还没吃东西,不如你卖这只兔子与我,顺便帮我将它烤熟了。老黄给这位老哥一吊钱,你帮着一起处理这只兔子,我去去就回。” 老黄有些不情愿,他再三嘱咐屈平小心些。 樵夫接过老黄递过来的钱,喜笑颜开道:“得了,小事一桩,这么多钱,买下这只兔子足够了。我也去去就来,帮你们弄着盐,再带点酒,哈哈!” 屈平交代老黄在外面等着,独自走到地洞前,用力掀开一块石板,只见里面漆黑一片。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里面有微微的光映出来。 屈平纵身跳进去,沿着单一的一条路走进去。越走反而越亮堂起来,原来是两边的墙壁上镶着夜光石。 走了半柱香时间,前方突然宽阔起来。正中的地上,用夜明珠摆设出一副八卦的图案,中心位置上,一个人背对着入口这边,从打坐的姿态慢慢起身回过身来。 那人正是活死人墓的主人,王重阳。 “好久不见,王兄弟。你这手笔挺大的,得花费不少吧?”屈平看着到处都是的夜明珠说。 王重阳道:“劳累大人移步到此鄙陋之地,实在过意不去。但是这段时间特殊,山人实在是出去不得,还望大人见谅!”29gg 屈平心想修行之人肯定是有讲究的,或许人家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了也说不定,他说:“那是我打扰你了,哈哈!看来王兄道法越来越高深,竟能算到屈某会到此来。” “此中玄妙,无法为外人道,还望见谅。” “别老说见谅的话,太见外了。” “大人请坐,”王重阳给屈平递了一个蒲团,说,“若非大人提携,贫道也不会得此机遇。说到底,大人才是贫道点化之人。” “过誉了过誉了!只是王兄你这块金子太发光了,所以我才有了贪财之心,把你拉拢过来,哈哈。” 响鼓不用重锤,明人不用重讲,王重阳感激屈平当年帮助之恩,但是过多感谢地话,倒显得虚伪了。 屈平道:“不知王兄道号怎么称呼?” 修道之人,都会有个牛气哄哄的法号。 王重阳说:“重阳子。” “好,威武,霸气!”屈平赞道,“道长能掐会算,不知可否帮我算一下,我这一趟去西夏会怎么样?” 王重阳稍微犹豫了一下,真的掐指算起来。 屈平心道:“看他犹豫的样子,估计这样窥探天机会对他有影响,但他转瞬即逝的犹豫,说明还是不忘旧情的,虽然现在他是修道之人。俗话说,不入世,哪懂出世,不懂情,哪能断情。” 思索间,王重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梦世间乱,北门俱狼烟,奋起安乾坤,流离终得还。”王重阳念出一段真言。 屈平求解道:“什么意思?” “不知。”王重阳回答的十分干脆,比干脆面还要干脆。 屈平心道王重阳可能是不愿再泄天机,自己就权当他不知道吧。 屈平打着哈哈说:“事在人为,天道酬勤,走着瞧吧!王兄,我在外面叫人烤了只野兔,要不要解解馋?” 王重阳古井不波道:“六根凡俗皆是空,口欲不过是增加肚腹糟粕罢了,不如吸纳天地之精来的纯粹。” 看来王重阳是真的辟谷了。 屈平突然想起自己师傅来,师傅应该高出王重阳许多层境界吧?毕竟他能算到来自千年后的自己。 屈平说:“既然如此,屈某得见王兄已是荣幸,也了却了心愿,今日便就此告辞吧。” “大人慢走不急,贫道这里有一些老茶,可否留步品上一品?”王重阳却挽留道。 屈平心道喝茶不是更饿,但是看他盛情,不凡多呆一小会,看他还有什么见教,说不定聊着聊着就吐露天机了。 于是,二人对坐于八卦阵中,一壶又一壶的喝起茶来。 “王兄,这都第七壶了,肚子都要涨爆了,就这样干喝,也不说话吗?比如,你可以说一些……你懂的?”屈平终于耐不住问道。 王重阳浅浅地抿了一口,说:“一切都在这茶中,就看你喝得出没有。” 屈平一口闷了一杯满的:“然而并没有。”屈平摇头瞥见洞里面有一扇门,若有若无地发着微光,“王兄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洞府吗?” 王重阳看着那扇门,略带无奈的说:“大人不介意,自无不可。” 屈平起身率先过去,虚掩的门里的光更大了。屈平回头见王重阳跟上来,推开门,只见一张足有行军床那般大小的玉石赫然摆在屋子中央。 屈平心道:“莽撞了,看见人家的宝物了!今天真是唐突,起码开门这事儿不应该自己猴急的。” 无形中,必有冥冥牵引。 王重阳越过呆在门口的屈平,介绍说:“这是一块暖玉石髓,是我无意中发现在这个地下的。” 屈平暗道:“哪有那么巧,说不定你早就看好了这块地下有宝,才在此挖洞修行。”嘴上问道:“石髓是什么?” “乃是它的精髓。” “这等宝物有何神奇之处?” “可助修身养性,也可价值倾国!” “这么厉害!”屈平轻轻地触摸着石髓,“最厉害的,还是王道长啊!” 王重阳不置可否,他说:“大人喜爱,送你便是。” “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物可助王兄修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等你得道了,再送我不迟,哈哈!反正你也不会把它吃掉。” 屈平说着说着,竟然有了一丝睡意,不会是这些天太劳累了吧,看见床就想睡觉。 王重阳看出来屈平的睡意,说:“大人累了,不妨将就着休息一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游方外 http://.biquxs.info/

屈平看着王重阳,用神眼问,可以吗? 王重阳说:“它可以助你强身健体,驱除疲劳。” “那我就不客气了。”屈平说完躺在石髓上,赶紧一股透心凉蔓延全身,但是过了一会儿,竟然有了舒适感,“谢啦!”屈平刚说完,眼睛一闭,便呼呼地睡着了。 王重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屈平,微叹了口气,拉上门,出去打坐冥想了。 祝你做个好梦。 屈平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说它长,却又没有具体梦境,只是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好像在坐过山车,四周什么也没有,好像在宇宙无尽黑暗里中没有目标的漂流。 “啊哈!可找到你了!”突然,一个声音在屈平耳边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屈平听见一个中年油腻的声音好像对自己说话。 屈平在漂流中努力睁开眼来,刹住车,转身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向四周喊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喂!你在哪?” 那个声音说:“我可不就在你后面?” 屈平猛的转身,看见一张脸贴在自己面前,差点碰到自己的鼻梁。屈平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撤身,并一拳向那张奇怪的面孔轰了出去。 那人堪堪避过,叫道:“喂,别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到老人家可不好!” 二人拉开了距离,屈平这才有机会定睛一看,这大叔似曾相识啊! 那人奸笑着,摸了一把秃顶的头皮,说:“才一年半就把我忘记了?” 是他! 屈平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地中海!就是那个用时光机将自己误送到宋朝来的那个油腻男!说好的三国游呢?说好的有去有回呢?说好的祖国和人民呢? “你先别激动,听我给你慢慢解释。”地中海看屈平要发飙,赶紧打断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快点说,讲重点!”屈平叫道。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得,是这样的——首先跟你说一声道歉,是我们误操作将你送到了宋朝。但是不管是到宋朝还是在三国,你都是在为历史研究做贡献嘛,也是殊途同归。” 地中海见屈平脸色不善,赶紧岔开话题。 “得知系统出了问题,组织都很关心你的安危,协调了全国各大专家协同作战,势必要研究出找寻你的方案。不能让你寒心,也不能让人民寒心。我们要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也要给一个人民满意的交代。”地中海道貌岸然地说着。 屈平道:“你现在让我满意就行了,不然我也让你留在宋朝!呃……不对!这是哪里?你又怎么在这里?难道我已经回来了?” 说到这里,屈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自己回到现代,那宋代那边怎么办?还有妻儿事业在那边呢! 地中海退后两步,拉开安全距离说:“这里不是宋朝,但是你也没有回去。这里是……这么跟你解释吧,我呢,是通过精神力量,也就是脑电波,通过冥想……冥想你懂吗?霍金就是通过冥想与外星人交流的。” 地中海见屈平又要发飙,赶紧说:“你别急,我言归正传。当机缘巧合了,我的脑电波才可以在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中,跟你的脑电波相会!厉害吧?” “也就是我在做梦?我还是回不去。”屈平失望道。 “虽然我们相隔九百多个世纪,但是起码我们现在打上电话了,对不对?”地中海努力开导说。 “这是科技的力量?还是你的力量?”屈平在宋朝已经见识过了能人异士,早已相信特殊的力量存在。 有可能地中海就是存留在未来世界的一个异人。 地中海模棱两可地说道:“科技来源于想象。现在我跟你已经搭上线,已经确定了你的时间空间位置。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等待科技的力量,终有一天你会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的!坚持,做一个勇敢的男人!”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一碗心灵鸡汤。 回到现代还是没有希望。 屈平颓然道:“原来我真的是在做梦!” 这时,地中海形象慢慢变淡,地中海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焦急起来。 屈平问:“你怎么样?你要死了吗?” 地中海加快语速说道:“组织会营救你的,加油,坚持!我的力量不足了,我已经在时间河流里等你大半年了,再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不在三界,不在五行,成为一个意识形态体了!” 地中海一边说着,身影和声音一边渐渐消散。眼看就要无影无踪了。 屈平突然想起一事,喊道:“我要怎么回到宋朝?” “往回走,或者将自己杀死……” 地中海彻底消失殆尽了。 屈平看着地中海消失的虚空之处,脑中分析着地中海临走时的话。杀死自己肯定是回去最快的方法了吧,但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是假死,马上就能回到现实,痛就痛一下吧! 可是身上没有寸铁,往地上和四周一瞧,除了一片雾茫茫,还是一片雾茫茫,自己也是个意识体。 屈平举起手,狠狠地拍在脑门上。脑袋像一团气体,散过又聚在一起。 不如咬舌自尽吧!用力一口咬下去,却也是毫无感觉,更别说咬破血管自尽了。舞神电子书 看来只有往回走了…… 但是,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个玄学之问,太难解答了。 这下糟糕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自己难道要像地中海说的,在这里成为意识体吗? 不!我在天朝还有父母亲戚,在宋朝还有妻儿,还有荣华富贵,还有万里江山待重整! 我一定要回去! 对了,地中海是在我后面叫住我的,那我往他站的地方笔直往前走就应该对了。 说走咱就走。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无边无尽,脚下也是踏不到实地,这能走直线才怪。 这是无尽虚空,还是馄饨之境? 这到底是穿越冒险,还是仙道玄学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屈平一不渴二不饿,精神都快恍惚了。但是回家的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 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来,那些一起玩泥巴的小朋友们,被妈妈强行送去幼儿园哭着闹着被打也不要去的糗事,被老师砸过的粉笔头和刷板,偷偷喜欢的女孩,懵里懵懂消失的初恋,无聊的大学,血与泪纵横的军旅生涯,无端端到了宋朝,发誓要重振山河。 还有那些宋代好汉们、英雄们,贤惠可人的萧露,刁钻霸道的赵萍儿,咿呀学语的涵儿,打了鸡血的赵构,还有岳飞、鲁忌、贺兰五虎等等等等……一件一件的事,一个一个的人,构成了自己生命的旅图。 任何事都会过去,任何人都会老去。 明白了,只有老死,才是退出意识界的唯一途径吧!看地中海的状态应该就是老死的。 那么,就这样捏着指头,数着日子等死吗? 当然不成! 不在沉默中颓废,就在沉默中爆发。 比如可以打坐,练功,提高精神境界,比如构思如何一步步描绘大宋的蓝图,比如和赵萍儿也生个娃娃什么的…… 活死人墓外,老黄和樵夫将野兔剥皮去肚清理干净了,擦上盐巴,用树枝串着,架在树杈上架稳了,再在下面生起火来,一股绵绵不绝的焦香便蔓延开来,两人看得直流口水。 肉香带来的饥饿感已经跃然于舌尖上,可是屈平还没出来。 老黄见樵夫咽口水,问他要不要尝一块。樵夫想起来自己可是收了钱的,哪好意思再吃别人的东西,便坚定意志起身告辞了。 天色渐渐黑了,老黄将兔子热了好几遍,都快烤干了,恁是没见到屈平出来。 老爷的朋友不会留他吃饭了吧? 老黄想着,按道理,老爷这么好一个人,他的朋友不应该只叫他一人吃饭,而不叫自己吧? 不过转念又想,这位修道高人都不出门,想必余粮不够,所以才不叫自己一起吃饭的吧?这也未免太抠了。 月亮高挂,老黄肚里呱呱叫唤,实在饿得不行。老黄想,老爷肯定在里面用餐了,我先吃一点,留下大半好肉等老爷出来吃。万一老爷还没吃呢? 老黄吃了焦又硬的兔肉,睡意袭来,便打了个盹。 后半夜老黄猛然惊醒,口中叫着“老爷”,睁眼一看,四周廖无人烟,篝火也已经熄灭,火星子都没了,只剩些许余温在灰烬里。 老黄再去找来些干柴,重新燃起了火焰。心想老爷看样子在人家家里睡觉了,于是自己再次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老黄想想不对。老爷昨日说了要出来吃兔子的,以老爷的为人,怎么说也会出来告知自己一声吧?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样一想,那还了得,老黄嗖的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冲进了地洞。 洞里光线暗淡,老黄在地洞里绊了几个大跤,心理骂道要不是没了武功,我老黄会这么窝囊嘛。 老黄一口气冲到洞中,突然视线豁然开朗亮堂起来。 原来是闯入了八卦阵中。 阵眼处,一个道士面对着自己,猛地睁开眼来,眼光如炬,宛如实质,吓得老黄顿时停下脚步。 “是你!”老黄惊诧地喊道。 王重阳收目光,起身说:“黄管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老黄直言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臭道士,快把我家老爷交出来!” “你说大人?贫道没见过大人?他来贫道这破地方做什么?”王重阳诧异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休要狡辩。我跟老爷分明是专门来看你的,老爷叫我在洞外等他,可我等到现在也没见老爷出现。”老黄冲过去抓住王重阳的衣领,“把老爷交出来!你忘了老爷是如何待你的吗?你个白眼狼!” 王重阳不慌不忙地轻柔地推开老黄,老黄想用劲抵抗可是毫无办法,自己使出去的力道如泥入大海。 王重阳慢条斯理地说:“贫道确实没见过大人。” 老黄急道:“咦!你这牛鼻子还睁眼说瞎话,分明进的你这洞里面,还会到了别的地方不成?不行,我要搜一搜!” 第一百三十章 老爷丢了 http://.biquxs.info/

王重阳侧身让出道来,表示悉听尊便,就算你将我这地洞翻个底朝天都行。 放置石髓的房门已经严密封起来,王重阳自然不怕他搜。 老黄四处走了一圈,到处敲敲听听,没有发现有暗格。 “奇了怪了,单单一条路进来,这又没有别的出口,人会去哪了呢?不会凭空消失吧!”老黄心想。老黄见王重阳低垂着眼一脸淡然,说:“好歹老爷待你不薄,你怎么一点不帮忙寻找,一点不心急?” 王重阳低声念了声无量天尊,说:“大人若真是来了贫道这陋室,却又不见人影,肯定是他有别的事情,需要找个理由来避开你,说不定大人此刻已经到了别处去了。” 老黄听王重阳这样一说,觉得也有道理。老爷不是说有要事去办,还要自己差不多时日就回京去,这样看来真有可能是避开自己跑了。 老黄略有难过,老爷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自己回去怎么跟两位夫人交代。 王重阳见老黄面色黯然,问:“大人是不是有事需要瞒着你去做?” 老黄不愿作答,回复说:“既然老爷有事离开了,我也不打扰你修行了,告辞了!” 王重阳望着老黄落寞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老黄出了洞,赶走了刚刚要过来啃食熟兔的两只狗,拎起兔肉便打道回京。他心中闷闷不乐,老爷怎么就独自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太让人伤心了…… 老黄走了半日,突然脑中一激灵,又反向跑回活死人墓去。杀他个回马枪,万一王重阳撒谎呢! 等老黄火急火燎地进洞一瞧,哪里有还半个人影,洞里一片漆黑,连墙上地上的夜光石都不见了。 老黄擦亮火折子,稍微照亮出一片光亮,重新寻找起来。 “糟糕!上当了!”老黄狠狠一拍脑袋,肯定是被那吃里扒外的臭道士给蒙了。 趁王重阳走了才不久,当务之急是赶紧报告官府,派人搜捕。 老黄急匆匆出了洞府,赶紧向当地衙门奔去。在去官府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寻常报案肯定是没用的。 所以—— 老黄进了府衙,恶狠狠地对县老爷说:“我是当今永国公府上管家,我家老爷昨日到活死人墓找王重阳那厮叙旧,谁知王重阳如何起了歹心,掳走了我家老爷!” 县老爷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这个人说他是当今永国公的府上管家,现在永国公不见了,在自己地盘不见了! 县老爷不信有假,慌忙问:“您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不是事实,谁会拿掉脑袋的事情乱说!”老黄道。 活死人墓县老爷是略有耳闻,没想到墓主人和永国公还是旧识。 这件事既然发生在自己辖内,即便自己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肯定要担负起相应的职责来。 县老爷便问:“那王道长和国公大人既是有旧交,为何会掳走国公大人?当时您可在场?” 老黄愤愤不平地说:“大人私会旧友,我怎么会在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贼人定是使了什么妖法,否则以老爷的能力,谁能光明正大的害得了他!” 县老爷不疑有假,立即召集人员随老黄前去王屋村搜寻线索。 到了活死人墓,县老爷等人虽然对活死人墓早有耳闻,今天也是头一遭有机会进洞一瞧,但是国公大人的大案子压在心中,谁也没有心思当做探秘旅游一饱眼福。 如今王重阳已经不在洞府,想必是畏罪潜逃了。 王重阳似是坐实了犯罪嫌疑,县老爷当机立断,再组织王屋村的村名谈话,搜集证据。 村民们对王重阳占据山洞、平日又没有交集,早就心怀不忿,此时便大倒苦水,甚至添油加醋也在所不惜。 老黄喊道:“现在不是谴责妖道的时候,有没有朋友昨天到今天见过他的?” 村名见老黄发火了,便慢慢停止了骂骂咧咧。 一个村名犹豫后道:“今天我好像见过,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当时我见那人肩上扛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和棺材差不多。我以为他是来偷东西的,便喊做什么的!谁料话还没说完,他便左闪右闪地不见了,跟见鬼似的。我再追过去,人早没了影。” “你看清他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吗?”老黄急切问道。 “不确定,好像北边吧。” 老黄说:“他就算再厉害,扛着那么重的东西,想必也走不远!知县大人,我建议立即全方位搜捕,另外我去找吴将军,请他封锁边境,全境搜捕!” 县老爷道:“黄老不急,本县有直达凤翔府和延安府的飞鸽,不论吴将军在哪个府,都会收到消息。”奇书 老黄感激道:“如此最好,多谢大人了!要是知道吴将军在哪个府,我还是亲自去拜会一趟好些。” “吴老将军在凤翔府多些,延安府大多时间是吴挺将军坐镇。”县老爷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如实告诉老黄。 “那我去一趟凤翔府碰碰运气!”老黄下定主意说,“还请大人暂且做好保密措施,以免造成恶劣影响。” 县老爷说:“本官知道轻重的。”他拉过一匹马给老黄,“这是本衙跑得最快最远的马了,黄老一路顺风!本官也会继续努力寻找线索,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老黄无心再与县老爷多谈,跨上马,道声多谢,扬鞭而去。 凤翔是古代周、秦王朝的发祥之地,更是嬴秦创霸之地,秦始皇帝加冕之所。当年秦穆公之女弄笛引萧,与华山隐士萧史结为眷侣,后双双乘凤而去。唐朝时,便将此地更名为“凤翔”。 唐肃宗初置凤翔府,号为西京,与成都、河南、太原、京兆合为五京。到了宋代,西京换成了河南府,凤翔原归属秦凤路,赵构将秦凤路与永兴路合二为一,后称陕西路。 老黄快马加鞭飞奔两日,终于到了凤翔府,来不及放眼欣赏当地美景风俗,便火急火燎地去吴府自报了家门。 屈府就那么几个佣人,加上吴玠记性好,记得以前去屈平府上时,是有一个姓黄的管家,于是便让人带了老黄进来。 老黄见到吴玠,支支吾吾却不敢说,吴玠心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便支退了旁人,自己单独和老黄谈。 老黄感激地谢过吴将军,将实情倒了出来:“吴将军,能见到您正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奉了皇命向北而来,途径终南山时,想起来去拜会一个旧友,就是当年武林十大比武刚刚进了五十强的王重阳,老爷一片侠肝对他恩重如山,岂料王重阳机关算尽,将我家老爷给掳走了!” 老黄像倒豆子一般说出实情,吴玠理清了原委,说:“王重阳,本将军倒是稍有耳闻,曾经他还跟随国公大人去收服回鹘,吴挺那小子回来跟我提起过,国公大人似乎对他是另眼相看呐!” 老黄愤愤难平:“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是他能欺善骗!” “永国公看重之人,按道理怎会如此轻易看走眼?你可有亲眼目睹?”吴玠问。 想来屈平眼力不会那么差,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像命中注定似的突然就攀上了赵构龙福,屈大人心思玲珑,不会那么简单。 “虽非亲眼,但是旁证如云,肯定不会假。”老黄信誓旦旦说。 吴玠不是当事人,也不愿深究,便问老黄:“你千里迢迢来找我,不知有何所求?依我愚见,你应该马上回京禀报你家二位夫人,让她们请皇上拿主意。” 老黄请求道:“吴将军,有人看见王重阳带着我家老爷往北去了,在下恳请将军派兵封锁边境,搜捕王重阳。” 吴玠为难道:“永国公有难,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茫茫边境,又没有嫌犯确切踪迹,无异于在大海捞针呐!” 老黄还要进一步恳求,这时门人进来禀报:“将军,京城来了人,请您接旨。” 吴玠庄重地整了整衣服,道了声“走”,还没走出门,外面的内侍已经快步敢来,叫道:“吴将军,请接旨!” 大家一齐跪倒,只听内侍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夏风流涌动,蠢蠢不安,着令吴玠将军即日起兵,移师边疆,以防不测。钦此!” 吴玠接了圣旨,和几位内侍寒暄了一翻,便叫人请几位内侍大人前去歇息了。 吴玠回身对一脸茫然的老黄说:“皇上有旨,我即日便移师边境,也一道搜寻一番线索,两全其美。你也早日回京将此事禀报你家二位女主,看看如何定夺。在此之前,我不会泄露消息出去的。” 事已至此,老黄只好谢别了吴玠,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师去。 应天城,屈府。 一岁多的屈一涵在院子里兀自跑着,一会儿抓扯花草,一会儿又去赶皇上送的日本大鸟,一会儿又猛地扑到萧露或者赵萍儿的怀里。小红小绿还有王妈成掎角之势,在四周保护着,以防她摔倒。 赵萍儿见萧露神情焕然,问:“姐姐,你有什么心思不妨跟妹妹说说?” 萧露回过神来说:“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你说会不会……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 “你是说老爷?不会吧?不会的,不会的……”赵萍儿越说越没有底气。 “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预感?” 赵萍儿倔强说:“没有的事,我可能晚上没休息好。” “你别狡辩了,都不像你平日里说话的语气。” 赵萍儿安慰道:“姐姐,我们两个女人在家里可能憋的久了,尽胡思乱想。听说明天有个春游会,不如我们带涵儿去玩一玩。小淑真也正好没有上学堂,早就吵着要去玩了。” 不远处,竖着耳朵假装在专心练字的朱淑真一听,叫唤着:“好啊好啊,再不出去,我的腿脚都要长出草了!” 王妈白了一眼自己宝贝女儿,心道就你啰嗦。 萧露见大家都充满了向往,便点头道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烽烟将起 http://.biquxs.info/

“阿正,你们备好马车没有?”翌日上午,小红在院里喊着,夫人们已经穿戴整齐,大家准备好去出游。 王妈抱着涵儿,大家陆陆续续登上马车,小绿最后一个上了马车,和驾车的阿正一同坐在前头,小绿指挥守院的阿刚说:“快去把门打开。” 阿刚小跑着去开门,听见门外咚咚咚地敲打声,他嘟哝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大早上敢这么用力的敲门!” 阿刚猛地将门打开,一个人咕隆一声滚了进来。 阿刚把那人拉坐起来,只见那人五十左右,胡子拉渣,仔细一看还有些面熟。 那人顺着阿刚的力气,挣扎着推开阿刚爬起来,左瞧右看地问:“夫人在哪里?我有重要事情禀告!” 阿刚这才观察出来,这不是管家老黄吗,怎么这副模样? 阿刚迟疑的这会儿,老黄已经看见了马车,他踉跄地奔过去,跪在马车边:“夫人可在?大事不好了!” 小绿下车来扶黄管家,黄管家执意要跪,她哪里拉得动。 小绿说:“有什么大事,起来说话嘛!” 萧露和赵萍儿在车里听见黄管家的叫喊声音,心中一咯噔,对视一眼,心道莫非真的出事了? 众人下了车,萧露和赵萍儿一左一右看着黄管家,问道:“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了?” 老黄哪里肯起身,回复说:“老爷不见了!” 赵萍儿性急,一把抓住老黄,问:“什么老爷不见了?你说清楚!” 老黄哭着一五一十地拣重点合盘说出:“……老爷到了终南山,去会王重阳,那个妖道不知使了什么法,然后老爷就不见了,王重阳也随后消失了。沿途村民可以作证,王重阳扛着一个大箱子往北方去了。后来我跟着去找吴玠将军,请他帮忙搜寻……” 萧露还没听完,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幸亏一旁赵萍儿眼疾手快将她抄住了。 “姐姐!” “夫人!” 大家这一急,黄管家更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以头抢地说:“小的该死,小的护主无能,请夫人降罪,小人愿以死谢罪……” 赵萍儿一边给萧露掐人中,一边严厉打断黄管家:“这个时候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不要我们自己这里再出什么幺蛾子,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大家手忙脚乱的功夫,萧露已经幽幽转醒。她睁开眼,泪水便止不住地滑滑的流,嘴巴紧闭着,倔强地不愿哭出来。涵儿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娘亲,又看看其他人,不知道谁欺负了娘亲。 赵萍儿关心问:“姐姐,你好些了吗?” “没事了。我们回屋慢慢说吧。”萧露说。 阿正阿刚去把大门关严实了,一左一右站在大门内守卫着,提防外面有人靠近。王妈看这情形,自觉地把涵儿和朱淑真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小红小绿扶着萧露,赵萍儿、黄管家一起进了内屋。 等两位二人坐下,老黄又是重重地跪着地上,泣不成声:“小的该死……” 赵萍儿没好气地说:“你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一遍再死不迟!” 萧露拉了一把赵萍儿,和声对黄管家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了。事已至此,也不是黄叔你能阻挡的。老爷都躲不过的难,你又能奈何什么,你能及时相报就已经做到最好了。” 小红小绿听完点点头,老黄听夫人如此说,也稍稍松了口气。 赵萍儿性格本是倔,听完把头轻轻扭到一边,心中也不是真要怪黄管家,只是嘴里却不愿说好话。 老黄从头到尾再细说一遍,大家对此事来龙去脉更是知根知底了。 萧露说:“这件事情,不只是我们屈府的事情,还是朝廷的事情,大家切要守好嘴巴,不要漏了风声!” 大家都说知道的。 萧露又道:“萍儿妹妹,你是皇亲贵胄,皇上对你也是仁爱尽至,你抽空进一趟宫里,请皇上定夺。” 赵萍儿捏着小拳:“此事追根溯源,还是怨皇上,要是老爷有什么不测,我一定饶不了他!” “妹妹!如今你行事可不能再像从前!”萧露生怕赵萍儿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 赵萍儿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哪敢真的跟皇上没大没小的。 她说:“我知道的,说说罢了。我现在就去宫里,面见皇上。” 赵萍儿火急火燎地进了宫,赵构却还没下朝。赵萍儿是皇上这里的常客,内侍便带赵萍儿进御书房等候,退在门外恭候。 赵萍儿心中嘟哝道:“都失了一臂了,还在那浪费什么时间!” 赵萍儿等得无聊,左瞧右瞧,见书桌上一本折子,回头看内侍毕恭毕敬地背对着书房,完全没有注意房内,便悄悄地拿起来看。吧 原本是做贼心虚,看完折子之后,心中底气倒是强硬了起来。 赵萍儿心道:“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过了两炷香时间,终于听到皇上临近的脚步声。赵萍儿故意背对着门,假装看墙上的名画古迹。 赵构已经得到内侍禀报,心中在想赵萍儿这个时候来一定有什么事情。 “咳!”赵构轻咳了一声,见赵萍儿没反应,提高分贝道:“皇上驾到!” 赵萍儿回身做势下跪:“民女给皇上请安。” 赵构赶紧拉住她说:“快平身,怎么还成民女了?” 赵萍儿却说:“皇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这么晚才下朝,一定又有什么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吧?” “没什么,一些琐事而已。” “琐事啊,比如选妃?” 赵构瞟了一眼桌面上的折子,也没怪赵萍儿偷看之罪,笑道:“那是礼部的一个折子,说靖康之难,皇室凋零,建议开启一轮民间选妃……” “皇室凋零?皇室的延续靠得是文化传承、精神传承、热血传承,而不是单纯的血脉延续!”赵萍儿激动道。 赵萍儿都看透的问题,赵构哪里会不知道,他说:“朕当然知道,所以连回复都没有给他一个。这位国公夫人,今天是怎么啦,火气挺大嘛?说说看,有什么事情朕可以为你效劳的?” 赵萍儿一听国公夫人,两行泪便唰地留了下来:“国公都不见了,还有什么国公夫人?” “永国公不过帮朕南下微服私访,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赵构道。赵构心说,就为这事来跟我较劲呢? 赵萍儿较劲道:“皇上,您还说他南下了?” 赵构心道莫非消息泄露了。他说:“朕是让他南下去了,但他有自主权利,也可以往其他方向去。” “你还狡辩!你分明是叫他去西北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跟西夏有关!” 赵构正经道:“这是国事,你不应该知道。” 赵萍儿生气道:“好,我不管你们的国事!但是,却是我的家事!” “永国公有今天地位,就是为大宋江山、为我赵家,用血肉、智慧和胆魄,一步一个脚印换来的。所以,在国事面前,他可以没有家事!”赵构也有些生气了,“你今天来跟朕发这么大的火,就为了这个答案吗?” 赵萍儿毫不畏惧地盯着赵构双眼,一字一字说:“他,失踪了!” “不可能!”赵构断然道,“永国公智勇双全,无论是北抗金国,西安陇右,还是南降交趾,都能全身而退……” “他是人,不是神!”赵萍儿大声道。 “……你为何说他消失了?”赵构问,他开始担心赵萍儿所说,万一是真的,朕岂不是要痛失一位爱将,等于断掉一臂啊! “我的管家一路跟随他……他到了终南山,去见妖道王重阳,然后就被他给掳走了,千真万确!”赵萍儿着重陈述了一番事实,赵构听完,心中难以置信之余,还有一些慌乱。 屈平,那可是朕的左膀右臂,他的事,就是国事啊! 赵构现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朕马上下旨,命吴玠着重寻找永国公,全国通缉妖道王重阳。你们也别太急,相信永国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赵萍儿抽泣道:“皇上,您一定要找到他呀!不然,不然……呜哇……”还没说完,赵萍儿又大哭起来。 赵构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赵萍儿呢。于公于私,必须尽快找到屈平。 但是,时间他不允许啊! 晚上,皇上紧急召见安国公李纲,并将此事告知于他,一道商量对策。 李纲道:“难道天意如此!永国公离京算起来已经三个月,不日就要过年了,西夏李昌佐那边,怕是已经打草惊蛇,李昌佐如果等不及,就要揭竿而起了!” 赵构道:“李昌佐成败与否,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一个内乱的西夏,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只小蚂蚁。” “但是这个蚂蚁,谁捏死,谁得利。” 西夏自党项人李元昊1038年称帝建国,历经唐、五代,到如今大宋朝,一直斡旋于中原朝廷与辽国等其他异族势力之间,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地盘日益稳固。西夏即便经历长期母党专权,直到二十年前,西夏小梁太后被辽道宗毒死,西夏才结束母党时期。至此之后,国力渐衰。 后来金国崛起,灭掉辽国,席卷南下。西夏为了搭上金国这个顺风车,发一遍横财,谁料被屈平等将,蒙靖康之耻而后勇,痛击金夏联军,金夏惨败。西夏国力刚有起色,便再遭重击,举国堪忧。 综合分析,趁他病,就得要他命。否则,二十年后,他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要严密提防金国,边军随时待命出击。金国若想渔翁得利,得问过我大宋的长枪利箭答不答应!”赵构狠狠道,“重点是,没有永国公,我们与李昌佐互相信任不足,助了他,又怕他白眼狼,不助他,又肯定被反咬一口,如何是好?” 李纲沉思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们派出陕西路大军,以助李昌佐一臂之力为名,一路攻城掠地。若是他李昌佐到时反水,我们也得了地,总不会亏。等我们缓过劲来,再将他一口吃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攻克龙州 http://.biquxs.info/

听李纲说派吴阶率陕西路出征西夏,赵构考虑后,觉得现在不失为一个时机。现在屈平杳无音信,不能盲目地等待,必须抓住稍纵即逝呃机会,利刃出击。 如果李昌佐等不及,独自行动,最后功亏一篑,岂不两边损失?所以,不能顾此失彼,应该当机立断! 赵构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永国公不在,还好有爱卿,不然,计将安出?” “大宋贤才济济,只要有机会,人人都可以胜任重担。”李纲说完,发现现在屈平消失了,还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补充道,“臣老了,以后位置自然是年轻人的了。永国公吉人天助,定会回来继续辅佐皇上的。” 赵构神情黯然,只当李纲是在安慰自己,说道:“再下一道旨,命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率部严密监察金国动向,若有异动,可酌情出击,但不可深入金国。另外,命张俊在后方整训兵马,随时候命!” “是!” 建炎五年一月,李彩莲上奏密报,西夏震动即将拉开序幕,李昌佐已联络安排旧部妥当,准备在二月初二西夏皇帝为民祈雨这一天发动政变,请求宋廷抓住时机派军相助。 赵构还没有任何屈平的消息,掌控情报的李彩莲也是毫无屈平的线索。 赵构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命吴玠领兵进入西夏与李昌佐里应外合,同时看能否在西夏得到屈平的消息。 但愿一举两得。 吴玠领了皇命,自率五万兵马为主力,命吴挺领五千兵马为先锋,径直杀入西夏边城龙州。 吴挺素有“少年何不挂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之志向,此方领了军命,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之勇。他领了五千兵马,当先杀向龙州城。 李昌佐经略夏州多年,夏龙比邻,龙州部分旧将早对西夏皇帝上楼拆梯的做法心有龃龉,难再有对朝廷的满腔忠诚,这会儿大多数站在了李昌佐的信义这边。 龙州的司马将军乃是龙州城副将,这一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寒夜里,偷看了一眼熟睡的夫人,悄悄地挣扎起了床,胡乱披了件披风,轻轻推门而出。 寒风嗖嗖地灌进他的衣领里,司马将军紧了紧衣领,抬头望着弯弯的月亮,心道:月亮你可明白我的心。 一件厚厚而温暖的皮裘从后面盖住了他的后背,司马将军不用回身,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夫人。 “相公,何事令你如此烦闷,大半夜的不穿衣出来乘凉?”夫人关心的问道。 司马将军回过身来,伸出大手将娇滴滴的夫人一起揽入大衣内,说:“还是夫人贴心。实不相瞒,如今西夏暗流涌动,恐怕不久就要有大事发生。” 夫人冰雪聪明,问:“可是与夏州王有关?” 李昌佑被罢黜之后,还敢称呼其为夏州王的,不外乎是自己人。 司马将军道:“夫人真是心思玲珑。我当年受了夏州王之恩,才能有今日,才能遇见夫人。如今恩人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我一味忠于皇上,岂不是愚忠!那道义又置于何处!?” “相公言之有理,古人尚且结草相报,何况当今皇帝听信奸佞,政法不明,朝野早就唾骂有之。” 司马将军握住夫人的手:“夫人真是明白事理,绝非一般闺中女子可比。我曾密会夏州王,他以千金之躯求我,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如今,时候到了!” 夫人说:“错了。” 司马将军一怔,心中暗自提防,难道夫人不跟自己一条心? 司马将军想多了,只听夫人接着说:“将军不是助夏州王一臂之力,而是为天下百姓、为匡扶正义,义不容辞!” 司马将军拳掌相击,兴奋道:“夫人说的极是!天寒地冻,我扶夫人回去歇息吧。” 司马夫人心中高兴,暗道:“夏州王,当年露水之恩,奴家已经报答你了。” 这司马夫人,却是李昌佐从前旧人,心中一直念着李昌佐的好。如今有机会再报恩情,她肯定会助她夫君一臂之力。 司马将军暗地里早就套了龙州主将黄将军的话,知道他铁了心的服从皇命,所以次晚在宜春楼设了宴,黄将军受盛情款待之后,大醉尽兴而归,熟料在楼梯上不慎失足坠落,脑袋开了花。 龙州于是临时易主,司马将军坐了首座。 第二天吴挺杀奔过来,司马将军领兵出战,假装不敌,正要退入城中之时,突然自己城中有人哐的一声关了城门。司马将军怎么呼叫,城门就是不开。 司马将军心想怎么回事,跟预定的计划不一样啊! 可是现在宋军强势来袭,若不分青红皂白打自己一顿,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啊。 司马将军见退路已断,只得率领一万多兵马逃奔银州去了。 银州也是边关,司马将军一条道走到黑,准备找机会将银州也反了,到时候李昌佐论功行赏,自己青云直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龙州的事至此还没结束。 吴挺轻易败了西夏军,大宋强军围困龙州,限令城中三炷香的时间速速开门,否则血洗龙州。 龙州城内,百姓们已经急得鸡飞狗跳。90看 现在城中已经没了兵马,只有刚才关城门的十个家兵,还是来自黄将军儿子带领的家兵。 事情已经很明了,是黄将军的儿子关了城门。 可是百姓们平日里被他霸蛮惯了,数百上千的百姓面对十来个家兵,竟然无人敢上前质问。 黄将军儿子搬了个凳子,吊儿郎当地坐在城门内,喝着小酒,若无其事。 这时候,一个不畏强权的女声突起:“宋军压境,百姓们危在旦夕,黄公子倒好,不仅将在外奋勇杀敌的我军将士们关在门外,还要将满城的百姓当做瓮中之鳖送给宋军,莫非黄公子是受了敌人天大的好处么?” 大家纷纷扭头观看,不知是哪家的巾帼。 人群放开一条道,让女子靠近城门与黄公子对峙。 那女子一面走向城门的黄公子,一面向大家施礼道:“奴家乃是刚才领军杀敌的司马将军之拙荆,为了全城百姓之安危,特来说一句公道话。” 百姓们纷纷点头,司马将军骁勇善战,他的夫人也如此有礼,且不畏强权,敢为百姓主持公道,真是圣女啊。 黄公子猥琐地看着司马夫人,呷了一口酒,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谋害我爹的帮凶!” 司马夫人丝毫无惧:“假的做不了真,真的做不了假,黄将军不慎失足,那是人证物证具在的!再者我家相公素来敬仰黄将军,岂会加害于他?三者大敌当前,又岂会祸起萧墙?” 黄公子不屑道:“你倒是会狡辩,你嘴巴比我多,我说不过你。随便你信口雌黄,你家相公害死了我爹,我就要让你们陪葬!” “这就是你关闭城门,置数万官兵无路可退,置全城百姓生死不顾的理由?”司马夫人抓住漏洞,言辞犀利攻击道。 黄公子面色稍变,自己怎么一时心急说错话了。 他说:“你胡说!” 人群里,血气方案的一个少年郎喊道:“大敌当前,你假公济私,擅关城门,逼走护军,还在这欺负弱小,公报私仇,你当我们这些百姓都是死的吗?” 有人开了头,百姓们便跟着哄闹起来,一个个开始有了胆气指责黄公子。 “对!” “开城门!” “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被他十几个人逼死!” 百姓们一鼓动,便一下子像点燃了火药桶,瞬间燃爆,纷纷指责黄公子的不是,更有甚者,喊出了“打死他!”的口号。 黄公子见势头不对,便招呼身后家兵舞着刀枪来吓唬百姓。 百姓们早就积怨已深,夺下家兵的武器就是一顿狠揍,打得对方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黄公子心道大势已去,趁乱要走,被人使了个绊子,跌倒在地。 那人抓起狼狈的黄公子,高举起来,喊道:“罪首在这!” 说完重重地将黄公子扔进人群里。 可怜的黄公子被人一顿猛揍,再被翻过来时,已经气息全无。 司马夫人被人拥护在最前面,仿佛成了这座城最后的希望。 她说:“乡亲们,打仗,那是当官的人在棋局上你来我往而已,我们平民百姓,哪有那个能力去跟他们较量,我们只管照护好我们的妻儿老小,那就不枉此生了。在这个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提议,打开城门,迎接宋军!中原素来讲究仁义治国,定会对我们普通百姓网开一面的。” 百姓们稍作犹豫,纷纷点头:“打开城门!” 大家开了城门,司马夫人被推举为话事人,出城迎接宋军。 吴挺轻而易举得了龙州,安定好民心,对原有设施布局秋毫无犯,对司马将军等人的家眷更是礼遇有加,深得龙州百姓欣慰。 龙州一破,等于长城已经破开一翻豁大的口子,吴玠大军坦荡荡地便能开进西夏。 与此同时,李昌佐不知使了什么慈心仁术,让拥有三万军马的祥佑军司兵不血刃的反水投诚于自己。趁消息还没到达兴庆府之前,挥兵西进夏州老巢,相信结局一定是手到擒来。 自己身后还剩东边的左顺神勇军司,李昌佐根本不怕黄雀在后,因为司马将军率军东进,正好迎头截击敌军。 李昌佐到了自己老巢夏州,不出七日,夏州军民果真无心抵抗李昌佐,顺利落入李昌佐之手。李昌佐张榜告示天下,自己不过是清君侧还天下朗朗乾坤而已。 此时的李昌佐已经在夏州汇聚了五万兵马,在做好施政安民的同时,一面传信给吴玠,两路大军直入京师,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李昌佐在沙州瓜州的旧部也揭竿起义,向东占领了肃州,兵锋直逼宣化府。 消息传到西夏京师兴庆府,西夏皇帝李乾顺没料到三面楚歌来的这么快,赶紧下旨调兵遣将,讨伐逆贼李昌佑,并修书一封派人马不停蹄送去大宋以言两国旧好,万求退兵。暗地里,李乾顺还瞒着所有人悄悄地派了一个心细之人去往金国求援。 第一百三十三章 麻烦解除 http://.biquxs.info/

西夏国主李乾顺千防万防、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哪里知道他信赖的宰相陈泰竟然会是大宋的奸细,去往大宋求和的使臣出城不到半日便换道去见了阎王。 若不是怕身份暴露太早,奉旨勤王的各路兵马估计也会难收到消息,但是为了保证革命的最终胜利,陈泰认为相对延缓消息传递的速率还是可以的。 吴阶与李昌佐两军长途跋涉,暂且不表。 高原之上,数百名江湖人士正同仇敌忾地往一个方向奔去,他们奇装异服,武器各异,面上却是一致的兴奋。 有人鼓噪道:“兄弟们,鼓起劲来,目标就在前方了!” 有人面露饥渴道:“得了武林至宝,人人可以纵横天下!” 有人拿出道德绑架那一套:“妖道携中原至宝逃窜西夏,等于投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 “对!我们现在道义这边,西夏武林也那我们没办法!” 有人谨慎道:“大家快点,趁西夏武林还没有收到风声,否则就麻烦了!” 也有人为了将来开始谋划:“我们几百号人,若是抢到了至宝,到时怎么分配?” “……” “得手了再说吧!” “武林至宝,当然是有缘者得。” “什么叫有缘者得?要再比划一场吗?” 稍有威望的一位侠士稳定军心道:“大家不要吵,还没打够吗?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怎么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又变成一盘散沙!” “对。将武林至宝带回中原再说!” …… 一座山屯突兀的呈现在高原上,四周陡峭,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带着黄沙漫过四周。 山上,一个风尘仆仆的道士正在安然地打坐,浑然不受寒风的侵袭。他的身后,横着一个开盖的大箱子,寒气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冒上来,白色的寒气与风中的黄沙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往里看,赫然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躺在里面,仿佛还在熟睡中。 有异响! 那道士耳朵动了动,突然猛地睁开眼睛,两道宛如实质的目光发射出来,然后慢慢收敛。 他自言自语道:“这些跳蚤正是烦人呐。” “大人,你再不醒来,贫道就要为您清理门户了。”他说完,又眯起眼睛掐指一算,笑道,“还想偷听贫道,我可不奉陪了。哈哈。” 那道士笑着站起身,作势要走。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醒了?”木箱里的男人坐起来说道,然后用力的撑了撑双臂,伸了伸懒腰,开始活动筋骨。因为躺了太久的缘故,全身都有些僵硬不自然。 道士说:“道可道,非常道。” “好你个重阳真人,神气了!” 原来,这一道一俗正是王重阳和屈平。 屈平说:“王真人,你这是上天眷顾吗,区区几年便入了道?” “虽然机缘很重要,但是若没有先师的点化,就算修到胡子白了,恐怕也只是一个老道士。”重阳真人转而问到,“大人在里面也获益颇丰吧?” 原来王重阳早算到这些了。 屈平道:“一般般,相比王真人的一梦悟道,我不过是一梦明理。” 道理道理,懂的理多了,自然成了道。 老庄求道,孔孟说理。道者隐于山,而儒家行于仕。 王重阳说:“大人谦虚啦。大人身份迥异,贫道竟然看不透你,冒昧一问,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屈平心道,王重阳想要问自己生辰八字,无非是想知道自己来历,自己总不好告诉他自己千年后的生日吧? 屈平说:“我在这个世界就是孤儿,哪里知道自己的生辰。真人能算会卦,不如帮我算一下,也好告知我哪年生的、哪里长的,以后也好方便去寻亲?” 王重阳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道了声“无量天尊”,算是将这个话题结束了。 屈平问:“敢问先师何方神圣?” “非神非圣,多一张嘴而已。”王重阳打了一个哑谜。 多一张嘴,那就是一个“吕”字,后世全真教奉吕洞宾为祖师,看来确有其事。 屈平跳出大箱子,往回看看了被自己躺过的石髓,再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活动四肢筋骨,道:“我睡了多久?这又是哪里?” “现在是建炎五年,正月已经过了一半。”重阳真人解释道,“这里,就是你想要去的地方,西夏。” “看来我不但睡了一觉,还搭了一趟顺风车。”屈平打趣道,“时不我待,估计遗漏了很多事情呢!” 重阳真人道:“对,可能最着急的是大人的两位夫人了。” 屈平一拍脑袋:“糟糕,你有没有帮我捎个信?” “那不就露馅了嘛。”梦岛书库 “坏事了,家里肯定急翻天了,皇上肯定也收到消息,说不定已经为我想好了谥号。” “那也未必,谁会相信手眼通天的永国公会有性命危险呢?现在贫道应该才是最麻烦的,整个大宋都在通缉我。”王重阳故作苦闷的说。 “是吗?真是连累你了。” “连累贫道的不止这些……” 王重阳话音未落,前方陆陆续续地跳出来许多人来。 来的正是一路尾随多日的中原武林人士。 他们见王重阳身边突然平白多了一人,面面相觑道:“竟然有人捷足先登?” 屈平诧异地望着这些接踵而至的中原武林人士,问王重阳:“中原武林人士来这里干什么的?” “那你要问他们了。”王重阳拍拍衣服,站起来道。 那些武林人士见王重阳站起来,以为他要动手,纷纷退后一步,亮出武器来。 屈平身为大宋武林大会会长,有责任管管这些不长眼的人了,他喝道:“干什么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知道我是谁吗?” “窃取中原武林重宝之人!”武林人士抢答道。 屈平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武林重宝,问:“武林重宝,能有我重吗?” 众人见屈平毫无畏惧,还趾高气扬,大家互相瞧了瞧,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对面这位是谁。也难怪,他们都不是什么大角色。 有人忍不住问:“那你是谁?” “屈平。”屈平简洁明了的自报家门道。 屈平是谁,众人互相对着眼,王八看绿豆。这人好像没印象呀。 “啊!是……是……是……”有人突然想起来了,其他人见他惊吓得吞吞吐吐,拍了他一巴掌,他鼓起勇气说:“大宋武林大会会长,永国公!” 竟然是他! 众武林人士暗自懊恼,看来武林至宝已经入了永国公之手了,如今连看一眼估计都苦难了。 不知是谁带头,往地上一跪,道:“在下有眼无珠,请大人高抬贵手!”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请屈平高抬贵手。 屈平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早就在武林中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成了神话般的存在,早就是武林至尊的代言人了。 屈平心满意得,道:“起来吧,屈某不过在这大箱子里睡了一觉,没想到竟被误认为是武林重宝,真是可笑。不过,屈某在此也多些大家一路护送。” 屈大人如此平易近人,竟自称“屈某”,还将大家追杀之事说成是护送,众人现在只有五体投地,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箱子里是否真如屈平所言。 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年级稍长的人上前一步道:“在下落霞山谭震,代表大家向国公大人请罪,是我等有眼无珠,还差点误会了这位道长。” 什么落霞山,听都没听过,看来这一帮人真的是一帮乌合之众,王重阳要是真跟他们计较,他们估计得死伤惨重。 屈平道:“大家为了维护中原武林尊严与宝物,也是劳心劳力,屈某以武林会长身份,在此谢过大家了。另外,我再奉劝一句,现在西夏不太平,大家哪里来哪里去,不要多做逗留,不然我可没有闲工夫管你们。” 众人感激不尽,排着队一个个地向屈平告辞而去。 到了落霞山谭震来告辞时,屈平交代他,请他务必到京城屈府向二位夫人报个平安,另外转达取消王重阳通缉犯的罪名一事。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屈平叹着气转身道:“还好这帮人好糊弄。咦,人呢?” 原来重阳真人不知何时已经扛着装有石髓的箱子悄悄消失了…… 一阵风吹过,地上传来唰啦啦的翻书声。 屈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本泛黄的书,他捡起来定睛一看,嚯,是一本叫《纯阳剑法》的剑谱。翻开来,首先就是内家心法,后面才是剑技。 屈平将这本《纯阳剑法》好生收入怀中,闲暇之际一定要多拿出来研习。吕洞宾,号称“纯阳真人”,那可是号称“剑仙”的人,他的剑法肯定很厉害。 一个月多后,落霞山谭震将这件令人欣慰而又振奋的消息带到屈府二位夫人之时,她们正在家中研究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玉石。 当然,这是后话。 屈平下了山,找人问清楚了当前位置,在脑海中翻了翻地图,便对自己的方位有了更清楚的定位。 一路北上,已经见到两支西夏部队向兴庆府方向拱卫而去,看来形势确实已经有了变化。 屈平在茶馆里打探到消息,只听说宋军攻克了龙州,李昌佐颠覆了神佑军占领了夏州,其它的事情就无从得知了。 既然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看来兴庆府方面、大宋方面和李昌佐方面都已经将局势摆在了台面,已是撕破脸面对打了。 皇上派遣吴玠悍然出兵,想来已经做好了应对将来结局的准备。是成是败,随之而来的收益或后果,自当已经思考妥当。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收益扩大化。 屈平心想,希望金国不要太早干涉此事吧。 李昌佐得了夏州,如今西夏已经四面楚歌,想来李昌佐肯定不会步步为营,而是要以迅雷之势攻克兴庆,否则夜长梦多。 主导天平高低的,除了逐渐增多的兴庆府援兵,还有民心。到目前为止,李乾顺还没有坏到让老百姓人人喊打的地步。 推荐朋友的一部:三黑子《我的掌中有万法》东方玄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毛遂道长 http://.biquxs.info/

屈平在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直奔夏州。 奔波数日,好不容易接近了夏州,屁股都颠痛了,哪知道从路人那里打听得李昌佐已经率领大军向兴庆出征了。 那路人还说希望天早点亮,看来李昌佐在夏州的民望还不错。 无奈,既然李昌佐已经发兵去攻打兴庆府了,屈平只有继续追着李昌佐的屁股跑。 夏州以北是黄沙大漠。 毛乌素沙漠斜行延伸阻挡在夏州与兴庆之间,南面是刚刚占领龙州的宋军,往西有宥州、盐州沿长城依次阻隔。 从地理地势条件上看,李昌佐要攻克兴庆府,要么联合宋军一路攻坚克难打过去,要么涉险穿越沙漠直指兴庆。 两条路都不好走,不知道李昌佑会选哪条路。 屈平追了两日,根据足迹学经验,确定了李昌佐选择是后一条路,穿越毛乌素沙漠。看来他也是兵行险着,富贵险中求。 李昌佑是把天险留给自己,把人阻留给了吴玠。吴玠要一路攻克过去,看来还会面临很大的困阻。 李昌佐要是走沙漠,不会找不到方面,迷失在里面吧? 屈平心中担心:吴玠千万别在后面当个拖油瓶,单纯的起个牵制作用恐怕帮不到什么大忙,到时候李昌佐被包了饺子,吴玠恐怕也捞不到好处。 黄沙口,毛乌素沙漠前的最后一个叫得出名字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人烟荒芜,唯见寸草。 时近二月,从昨天开始下起的纷纷扬扬的雪,差不多有半尺多厚了。茫茫黄沙,已经披上了皑皑白雪。 天近黄昏,李昌佐率军抵达此地,命部队扎营过夜,补充好粮食。 若不是这场雪,还得准备足量的水。李昌佐看看天,心里祈祷着,一面感谢上天保佑。 李昌佐大帐内,一个将军说:“将军,前方就是茫茫大漠了,这下雪是好事,也是坏事,若是明日还没有太阳,我们在雪海大漠中,连方向都摸不清。” 另一人说:“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还要临时改道吗?” 李昌佐道:“可惜,出门没有带罗盘。” “人说老马识途,不知道有没有能认路的战马?”一个副将突然想到这个方法,于是说出来。 但是,很快就被人反驳了:“我们的军队都没有在自家的沙漠里横行过,怎么会有认路的老马?”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突然账外传来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没有识途老马,却有能卜前程的老道!” 只见一个身穿阴阳太极服的道士,手里拿着一面“神算”字样的招幡,掀开门帘躬身钻了进来。他进来得大大方方,好像回自己家里一样。 帐内将军们见不知如何闯入的道士,纷纷拔出刀围过来,喝道:“什么人!?” 那道士若无其事地将招幡放在门边,抬手下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有事好商量,他撸了撸胡须说:“大家不要激动,你们这么多身强体壮虎背熊腰的大汉,还怕我一个牛鼻子老道吗?快放下,快放下,别伤了和气,贫道是来给你们引路的。” 外面那么多将士,竟然能让这个老道士神不知鬼不觉的闯了进来,看来这个老道绝非等闲。 李昌佐拨开众人,让大家收了武器,抱拳道:“失礼失礼,不知高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好说好说。”道士说完便就近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了下去,一屁股正坐在李昌佐之前的座位上,“口渴了。” 李昌佐说:“军中无酒无茶,委屈道长喝碗白水吧。” 说完便有部将去倒了一碗水过来,双手递给道长。 道士毫不防备也不客气地喝完水,将碗平拿在掌上,看似轻轻一握,那瓷碗便碎了一地。 大家无不引以为奇,这道士果然有两把刷子。 “好功夫!”李昌佐不由赞道。 老道士听完,似乎很享受李昌佐的称赞,他摸了摸胡须,突然眼神锐利地盯着李昌佐说:“不知宁夏侯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统制属下跟辖内?” 这老道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到底什么来头? 李昌佐跟部将们听完心中一紧,提防的退后一步,手按兵器,随时准备发难。科源 李昌佐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宁夏侯时至今日,难道还有顾虑吗?或者宁夏侯只是借大宋的鸡来生蛋?” 李昌佐心里有了数,此人一定是大宋来的,但不知他有何目的。 李昌佐看了一眼众部将,坦然道:“李乾顺不顾宗室血脉,漠视我既往功绩劳苦,就算他要坑害我一人便是,连往日我的旧部好友也同受牵连,打压残害,甚则削官为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昌佐的部下听到这里,无不深表同感。 “他李乾顺做得了皇帝,不过是蒙受祖恩。我的这些兄弟们,都是和我共过患难、享过荣华之人,承蒙大家看得起,愿意帮我一把,出这口恶气。兄弟们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待在西夏,一辈子已经升迁无望,很多人,都成了方寸之内的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山外有多大,天外有多高!”李昌佐义愤填膺道。 部将们神色黯然,还好有元帅大人不忘旧情。 李昌佐继续道:“我李昌佐承蒙大宋皇帝龙恩,承蒙永国公不嫌之恩与我上楼梯,领略到大宋从未有过的雄图伟略,从未曾放眼的伟大蓝图,我李某誓愿诚心投效大宋,共谋盛举,齐创伟业!” 老道士捋着胡须问:“哦?不知是何雄图伟略、伟大蓝图?” 有部将兴奋地替李昌佐答道:“大宋有一张世界地图,涵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夏乃至大宋,不过是世界的一角,还有大片的土地留给我们去征服,有了世界地图的指引,指哪打哪,到时候,不说封公封侯,起码一个封疆大吏是少不了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昌佐笼络部下的方式,除了仁义忠信,很重要的一部分应该是画了一张极大极大的大饼给大家吃。人死鸟朝天,这些西北的汉子,都对未来抱有很高的向往,而不是甘于现状。 李昌佐这时说:“李某与部将们都已向道长坦露心迹,道长是否也该自报家门了?” 道士说:“将军高义大志,贫道便向将军自报家门吧!贫道乃是终南山全真教毛遂道长,鄙派主张入世舍己利人。贫道见太白食昴,西北暗晦,料定西夏必有战乱,为了生灵少受杀戮,贫道特来西夏寻一位人心所向之主,助他一臂之力。” 终南山有个全真道教,李昌佐以前还没听过,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但是看毛遂道长的样子,神情与谈吐,以及握碎瓷碗的能力来看,应该是有两下子的。再说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蚊子再小也是肉。 李昌佐客气说:“原来是毛遂道长,久仰久仰!道长能只身进入我军帅帐,一定道行高深。本帅正好遇见一道难题,想向道长请教。” “好说好说,请讲。” 李昌佐明仁展开地图,说:“道长请看,我军准备以最短的距离,横穿沙漠,出奇制胜,直击兴庆。但是,道长你也看到了,现在昼夜大雪,日月不见,加上出兵之初没有准备罗盘,又没有可以认路的马儿,不知道长有没有方法,助我军在茫茫雪海的大漠中认清方向?” 毛遂道长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一个罗盘道:“如果只是拿出罗盘来借你一用,那也说不上助你一臂之力。” “道长有何秒策?”李昌佐一听,毛遂道长那是话里有话啊。这位毛遂道长水深得很,一定藏着这么妙招高招。 毛遂道长不客气地问:“敢问李乾顺蠢不蠢?” 李昌佐直言道:“他要是蠢,恐怕也轮不到他坐皇位。” 毛遂道长再问:“那再请问,他的文武大臣们蠢不蠢?” 李昌佐和部将面色不喜,这帮人可都是西夏出身的,这么说不是等于变相说自己这帮人嘛。 “……不蠢。”李昌佐回答。 “那好,问题已经很清楚。”毛遂道长指着地图比划说,“很明显,你们要么跟宋军汇聚一路,要么兵分二路。宋军走正常一路,贵军不走寻常路。这两条路,不用想,看都能看出来,你觉得李乾顺会想不到吗?兴庆府有定州、怀州、静州、顺州,四州拱卫,南面还有灵州西平府,除了顺州、西平府要防备西路贵军外,其他三州肯定已经集中兵力在东面等着你们往里面钻呢!更别说宁夏侯的西路军还在天远地远之外,尚不知西路军能否攻克宣华府与西凉府。” 毛遂道长说得证据充分,李昌佐和部将竟无力反驳。毛遂道长还没有更全面的打击李昌佐的信心,因为还有各地援军在路上。 李昌佐语气弱弱地说:“据我所知,南面边境各州县,宋方陕西路军会持续给压力。” “陕西路已经出兵五万,将军觉得陕西路还能出多少兵力牵扯南面西夏军力,况且边境战线还如此之长?” 李昌佐的部将听不下去,道:“道长,你是来打击我们的,还是受了大夏皇帝好处来劝我军退兵的?” “不可无理!”李昌佐喝止道。 这位毛遂道长不简单呀,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军事战略水平,当个道士真是可惜了。如果能将他跟自己的利益绑在一起,岂不是能一直帮助自己? 李昌佐说:“道长眼光独具,李某佩服。若是道长不嫌弃,可否暂为我军军师一职?” 李昌佐知道这种道长能力与脾气是一样牛的,不然怎么叫牛鼻子道长,所以语气谦逊,还用了一个“暂”字。 哪知毛遂道长说:“若是鸡蛋碰石头,你这路军到时没了,我还要你个军师干什么,辱我名声吗?” 部将们心里都气开了花,李昌佐倒是心气好,恭敬地说:“那不是有了道长当军师,我军定能逢凶化吉,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第一百三十五章 穿越雪漠 http://.biquxs.info/

“虽然道佛两家,贫道却也不杀佛。”毛遂道长还有心开玩笑。 李昌佐道:“对对,应该是魔挡杀魔。道长千里迢迢,有备而来,就请不要再戏弄李某,还请赐教!” 毛遂道长点点头,对李昌佐谦逊的态度很是满意,便向他说出自己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毛遂道长说:“敌人既然已经在东南面守株待兔,我军何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迂回至北方,直捣黄龙?看这里,我军两成兵马可依原计划行军,佯攻而不攻;其余兵马,从这里,看,就是这里,穿过大漠,到骆驼港,再沿黄河南下。” 李昌佐目光仔细跟着毛遂道长的指引,点头道是,又问:“北面还有定州阻挡,是战还是绕过去?” 毛遂道长神神秘秘道:“机关不可算尽,车到山前必有路。宁夏侯若是信得过贫道,只管按计划行军就是。” 李昌佐看了看部众,见大家都没什么别的意见,便道:“那就依军师妙计。” 茫茫数百里大漠,白雪皑皑,寒风如刀般割着战士们的脸,衣领稍微束得松点,便无孔不入地钻进胸膛,冷得发抖。部分将士挨不住冻,脸和手脚都冻僵了,时间一长,便有体质稍弱的士兵倒在了雪海大漠中。 裨将上报李昌佐:“将军,战士们冒雪行军,奈何如今进入大漠中央,满地都是雪,无法生火做饭,干粮吃得都差不多了。加上部分士兵们的牺牲,军中士气出现低落,打退堂鼓的情绪已经在军中蔓延。” 李昌佐也是一筹莫展,要是按照自己的初衷,现在已经快出大漠了,有了村落、树林的景象,士兵们的悲观情绪也可以转移开去。如今满目雪白,人便容易越发的在视觉上进一步从精神上产生疲劳。 “军师有何办法?”李昌佐问骑着马跟在自己身后的毛遂道长。 毛遂道长早已看出西夏军中的不安定因素,现在一半的路程都还没到呢,士兵们就已经挨不住了。 他看了看天,掐指一算,心中有了主意,说道:“将士们走了一天一夜,着实劳苦。为了天下百姓,让将士们就地歇息,然后用雪搭一个祭台,贫道我拼着耗损元阳,也要与天斗,让这雪停了去!” 李昌佐及周围的将军们听了侧目不已,这个牛鼻子老道好大的口气,竟敢说出如此大话,莫非是诸葛孔明降世了? 李昌佐顿觉眼前一亮,说:“军师竟有这等道法,简直堪比诸葛孔明借东风!那就有劳军师了,事成以后,军师有何要求,尽管提!传令下去,就地休息,补充体力。陈将军,你带领一队士兵赶快去搭建祭台!” “是!”陈将军领命而去。 人多力量大,不多久,高达一丈的白雪祭台就垒建成功了。 毛遂道长在众人注视下,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在祭台的壁上蹭蹭地借了两下力便上到了高台。 好俊的轻功! 将士们见识到毛遂道长的身手,稍稍提高了兴致。 毛遂道长稳稳地站在雪台上,拿着拂尘,潇洒地舞了几圈,从怀里摸出一把什么东西往嘴里一塞,再猛地朝天上一喷,叽里呱啦的念了一通没人听得懂的咒语,右手的拂尘往左臂一搭,念到:“太阳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随着一声“去”,拂尘用力向前甩了三甩,然后毛遂道长便跳下祭台来,这就算是完事了。 李昌佐不敢置信这样就可以了,忙问:“军师,这就好……好了?” “要不然呢?”毛遂道长怼回去道。 此时此刻,李昌佐明白,自己更加不能在全军将士们面前质疑军师,只能迎合奉承军师的表现。 李昌佐高声道:“军师道行高深,法力无边,必能成功!将士们,老天——会给我们一条路的,振作起来,胜利就在前方!” 部将们跟着喊完一遍,底下的士兵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也跟着附和起来。 大伙填饱肚子准备启程,天空中雪花竟真的渐渐小了起来。 这位毛遂道长真的太神了! 李昌佐崇拜地看了一眼心静如水的毛遂道长,心道毛遂道长果真是高人,他振臂高挥道:“军师道法显灵,兄弟们,大伙儿大步迈开腿,出发!” “吼!” 半个时辰不到,雪便停了。 战士们振奋起来,斗志高昂,有这么神奇的军师护佑,还有什么可怕的? 毛遂道长轻轻抬了抬眼皮,心道:“老天你真给面子!” 到了下午,天空明朗起来,一丝阳光从遥远的太空挤了进来,为战士们仿佛点亮着一盏神灯。 李昌佐越发敬畏地望着毛遂道长,递过去一壶冰冷的水,说:“军师,好大的太阳,要不要喝点水?” 毛遂道长瞥了他一眼,李昌佐自觉地讪笑着将水壶收了起来。 毛遂道长说:“万里长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要打起精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贫道求得了老天一时,已是道法用尽,可不要枉费了贫道一番苦力。”宝来 “军师所言极是,现在将士们在军师的保佑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相信能更快走出大漠。军师对李某,便如天助。他日我定会向朝廷颂扬军师及贵门派的功德,让贵派发扬光大!” 毛遂道长高傲地说:“名呀利呀的,不过身外之物,贫道若追求这些,还跑来跟你喝什么西北风!” “是李某凡俗了,让军师见笑。李某定不辜负军师的一番盛意。”李昌佐说道,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毛遂道长不求名不求利,那还有什么能笼络他呢? 李昌佐部在大漠远征的时候,吴玠部正面临进入西夏境内后的第一场大战。 吴挺率先锋部队杀向宥州城,在城外三十里遭遇敌军埋伏,痛失了一千人马,赶紧撒开蹄子撤退。 宥州兵却并不急于追打穷寇,他们追杀了一阵便又消失不见了,不知是又埋伏起来了,还是进了城。 吴挺懊恼地带着残兵败将与叔父吴玠会合,据实陈述了一番。 吴玠听完心有戚戚,看来宥州城有会用兵之将啊!眼前一战,有些棘手! 吴玠行军打仗多年,性格沉稳,他暂不急于找回面子,下令就地安营扎寨,考察一番地形、敌情之后再做打算。同时,还可以等待后援粮草供应上来。 当晚,有密探求见于吴玠,原来是屈平的情报部队的人员。 “报告将军,宥州城内守将是屈突野将军,据说是唐朝名屈突通的后代,武功、兵法十分了得,而且练兵有方,带兵有勇有谋,乃是西夏不可多得的将才。”密探禀报道。 吴玠又问:“宥州有多少兵马?” “宥州原有二万兵马,辖内百姓约五万,算上临时招募的新兵,兵力预计可达三万。” 吴玠点点头,宥州兵马倒是不多,但是人家城高墙厚以逸待劳,又不乏后继补充,加上善于领兵的屈突野将军,这块骨头确实有难度去啃。 吴挺道:“谍报既然能渗入宥州城内,可有办法杀掉屈突野?” 密探回答:“非绝顶高手,估计难以近身偷袭。” “暗箭呢?”吴挺不甘心。 “若将军下令,我们可以冒死一试。”密探毫无犹豫地回答。 行军打仗、攻城略地,讲的是大谋略、大胆识,阴谋暗杀敌军主将,终究是落了下乘,上不得台面。而且,杀掉一个主将,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反而会激起敌人的斗志和勇气。 吴玠说:“屈突野竟然领兵有方,想必他的部下也不是孬种,就算侥幸杀得了他屈突野一人,还有屈突狂、屈突猛、屈突颠上来,宥州城也短时难破。”吴玠又向密探道,“你先回城去吧,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告,本帅若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自会通知于你们。” 等密探走了,吴玠低声喃喃道:“永国公短短几年,就已经培植安插了这么多密探在外,真是可怕啊!” 吴挺道:“叔父,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永国公谋事在先,宥州城虽然牢固,但必定不是滴水不漏,我们要用心细心再耐心,一定可以找出敌人的破绽!”吴玠说。 吴挺深以为然,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说:“叔父所言极是,末将去查探营寨安建的如何了,今晚可别被袭了营。” 吴阶道:“屈突野若知兵法,他白天给我们设了圈套,难道会想不到我们晚上也给他下个套?我猜他必定不会来。但是兵家虚虚实实,变化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末将知道怎么做,请叔父放心!”吴挺说完便去了。 吴玠望着吴挺消失的背影,心道吴家若是各个像吴挺一样就好了只是林子大了,鸟儿不好管啊! 去年若不是永国公在成都卖了我吴玠吴璘兄弟一个面子,换做某个别有用心之人,恐怕吴家已经遭受打压了。 哎,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好自己吧。自己不努力,总是怨恨别人的优势,那自己就会从一开始便输在了起跑线上。 吴挺做好防御偷袭的准备,却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吴玠大帐内,高级将领齐聚于此商议破城大计。 “大帅,敌军昨日不过借助人多势众,以逸待劳侥幸小胜一场,现在我军强势压境,他哪敢出来,只会做个缩头乌龟。末将愿领兵五千前去叫阵!”何将军道。 李将军又说:“宥州城地势高绝,易守难攻,敌将若是铁了心要龟缩城内,我军远道而来,时间久了,怕对我军百害而无一利啊!” 何将军抢着说:“他若是有种,就出城与我一战,否则算什么名将之后!” 张将军说:“何将军勇力过人,大家都佩服,可是你的拳头再硬,打在一堆烂草之上,也是毫无用力之处。” “若他一味坚守,那就只好强攻了。”何将军硬气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宥州之战 http://.biquxs.info/

吴挺道:“若是一个一个硬骨头啃下去,我军就算是铁齿铜牙,也迟早要崩掉!” 李将军赌气道:“早就听说京畿军中有两门大炮,世上绝无仅有,无坚不摧。圣上若是不偏心,也配给我们一用,就算他三头六臂铁齿铜牙也给他轰个稀巴烂!” 皇上的心思岂是为人臣子能随便猜测评说的。 吴玠怒喝道:“住嘴,皇上的意思也是你能嚼舌头的!” 李将军急忙跪下认错:“末将嘴臭,请大帅责罚!” “出去自领三十军棍!”吴玠不客气的下令道。 “是!”李将军说完起身便老老实实往外走,去自愿领罚。 吴挺拉住李将军,对吴玠道:“大帅,如今攻城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自伤了元气。” 吴玠军令已出,哪可轻易更改。但吴挺说的也在理,李将军如果打坏了身子,岂不是少了一员猛将?当前关头,确实不宜自损经脉。还是吴挺我侄靠谱懂事啊! 吴玠拉着脸说:“那就先记着帐上,战后再将功补过!” “还不快谢过大帅。”吴挺松开李将军道。 李将军受了吴挺的好,心中谨记着,单膝跪地谢过吴玠:“谢大帅开恩,末将定牢记使命,依令行事,将功补过。” 吴玠道:“众将听令!全军出击,去他宥州城会一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吴玠军距离宥州城尚有四十里。近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到了昨天遭伏击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瞻前顾后地过来,并没有遭受同样的阻击。 看来宥州兵知道宋兵现在人多势众,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索性就不再设伏了。 前进了三十里,仍旧不见宥州兵来迎击。 还剩十里的距离,天色已是正午,冬日懒洋洋的太阳晒在头顶,若是平日里定要大睡一觉。 吴玠命吴挺率三千骑兵前方探路,若遇埋伏,第一时间回马,切不可上了当。 吴挺有了前车之鉴,哪敢大意,恨不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前进了近四里地,四周渐渐的多了许多树林。 这可是放置伏兵的好地方。吴挺心想,如果自己是宥州主将,肯定会派一支军队埋伏在这里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想到这里,吴挺喝停了队伍,静静地等候了一炷香的功夫,没有见有敌军杀出来。 部将道:“将军,照理说,这样的地形最适合伏兵,现在却迟迟不见敌军出动,他们是嫌我们量不够他们吃,还是根本就没有伏兵?” “兵法有云:不动如山,动之如风。前方树林确实有些太过安静。”吴挺谨慎地扫视着四周说。 一只雄鹰哇的一声飞过天空,吴挺突有所思,命部下拿来几支响箭,呼啸着射入树林里,连一只鸟都没有惊动。这么大的林子,不可能没有鸟,唯一的解释就是,鸟儿已经早被惊吓走了。 林子里,果真有埋伏! 吴挺当机立断道:“林中有埋伏!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有序快速撤退!” 等到吴挺人马消失殆尽,林中一位身材孔武面上又不乏精明的中年将军恨恨地握了握拳头,暗道可惜。 他身后的掌旗兵撑着一杆旌旗,上面写着“屈突”二字,原来他就是宥州城的守将屈突野。 他身边副将不解地问:“将军,为何刚刚不出击?” 屈突野解释说:“敌将狡猾,还没进入我军弓箭的射程范围就撤了,看来他们已经十分谨慎了。” “哼!惊弓之鸟!”部将不屑地鄙视道。 屈突野却不这样认为:“不管什么鸟,能活着才是好鸟。” “是,将军!那我们是继续埋伏,还是撤回城中?” 屈突野想了想,说道:“以敌军的速度推算,不可能现在绕道到我们身后去攻城。我们再耐心等等,万一敌军还敢来涉险呢?过两个时辰敌军不来,我们就撤回城内。命探马继续前方刺探敌情,随时回报!” 过了近半个时辰,探马回报:宋军大军浩浩荡荡地来了。 “他们还真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回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屈突野命全军冷静埋伏,随时听候号令,杀他个措手不及。 吴玠率着大军横着排开阵型,稳步前进,刀出鞘,盾在手,弩上弦。 宋军最大的优势,就是近年来不惜成本大量的研制生产劲弩,甚至国库紧张也在所不惜。不只是劲弩,还是五发连弩。狗狗 西夏兵清一色的是弓箭配备,弩箭根本少之又少。常规对战,西夏除了马军厉害,步军根本不肯一击。可如今这马军的优势,也被宋军的连弩扯平了。 宋军弩箭前头裹着油布,等树林到了射程范围,将油布点着了火。吴玠一声令下,成千上万支火箭呼呼的飞向树林。冬天的树木干燥,哪怕是常绿树木,那些松树柏树的,还不是见火就着? 一时间,前方的树林很快便成了火海,加上大风一吹,火势传播得更快。 屈突野见宋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过来时,就已经无心恋战,赶紧下令后面的士兵撤退。等到火箭嗖嗖地烧着了树林,宥州兵已经撤退了一大半。奈何火势越来越大,屈突野只得下令丢了重物等影响行进速度的东西,一万多的士兵赶紧出树林才是最紧要的。 然而一万多的人马实在是太过庞大。。那些马儿见了火光,焦躁不安,甚至不听指挥,将撤退的阵型撞得七零八落。 为了止住乱势,屈突野喊道:“全军听令,后方火势旺盛,宋军一时也不可能追击上来,大家有序撤离!若有影响撤退的,不论是人是马,一律格杀!” 格杀令一出,杀了几十个士兵和十来匹战马,秩序稍稍控制了下来,渐渐撤退出了林子。 西夏兵狼狈地撤回宥州城内,清点出来结果,损失战马三百四十一匹,士兵二百六十三名,其他物品不计。 宋军太过凶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用火攻! 屈突野下令全城坚守,什么石头、砖块、滚木、火油等等,能伤人的全部搬上城墙。 屈突野在城中向百姓们通告:“宋军即将攻城,若城池一破,则危在旦夕,覆巢之下无完卵。宋军弑杀成性,鸡犬难存。我屈突野在此以宥州守将的身份,命令大家收拾东西,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派官兵护送大家撤离。” 百姓们却不买账:“不,宥州是我们的家,我们祖祖辈辈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我们要与城池共存亡!” 屈突野劝道:“你们的话让我很感动,但是现在形势不一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战,是我们当兵人的使命,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责任,所以,请乡亲们,听我一劝,往后方撤离吧!你们,才是我们的根!” 百姓们素来敬仰屈突野将军,这时候哪肯离开屈突将军,独自苟活?大家纷纷请愿,要求一定与军队同生死共奋战,保卫家园。 屈突野大受感动。最后选择折中的办法,好说歹说,终于劝说成功,让百姓们先送妻儿老小出城。然后动员起来青壮年男子汉们,有物的捐物,有力的出力。很多百姓拿着锄头、镰刀也纷纷加入了守城后备大军。 吴玠等到大火烧过去,清点战场,发现损失的箭矢价值都要高过敌军的损失。 吴玠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一天,率部追到了宥州城下叫阵。 城上西夏士兵弯弓搭箭,却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要是再敢往前一步,迎接自己的就是箭矢。 吴玠无奈,败兴而回,命部队在城外五里高地安营,营前放置拒马挖好陷阱防备万一,再想办法慢慢图之。 当晚,宥州兵果然要来袭营,也想来个火烧敌营。 岂料吴玠早就安排半里一哨岗,一直潜入到宥州城下一里的范围。所以宥州兵刚打开城门策马奔出,就已经被吴玠知道了。 吴玠收到消息,埋伏妥当,宥州兵杀入宋军营前,前军一瞬间掉入陷阱死了大半。 宥州部队主将王通暗叫不好中了埋伏,赶紧命令撤退。刚刚勒转马头,屁股后面又被宋军狂射了一顿,宥州军死伤惨重。 吴挺领命率兵随后杀将出去,势要让敌军有来无回。 敌军主将见吴挺赶上来了,便回马来战,一面且战且退。 吴挺使了一杆长枪,喝道:“小贼,报上名来,小爷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宥州敌将王通手中狼牙棒挥舞得呼呼作响,回道:“你爷爷是也!拿命来吧!” 将对将,兵对兵,两军战作一团,好不热闹。夜色漆黑,稍不留神,误伤友军也是常有的事。 狼牙棒乃重兵器,哪里可与枪之灵活相比,加上宥州兵狼狈撤退途中,失去了马匹冲杀速度的助力,这时候狼牙棒倒显得有些笨重了。 王通打起一万分精神,此时只有作困兽之斗,拿出必死的勇气,方能与吴挺一较高低。 两人交战十多回合,吴挺卖个破绽,长枪被震的几乎飞出去了,他假意不低狼牙棒的大力,收住枪的去势,伏马而回。 王通追上去喊道:“孙子别跑!吃爷爷一棒!” 吴挺伏在马背上,从马鞍下掏出弩箭,回头就是一箭。 王通不料有诈,若不是本能的反应避让开去,面门上要开花了。王通正要破口大骂,谁知前方有嗖嗖地射来两箭,一箭被狼牙棒挡了开去,一箭正中右肩。王通吃痛,丢了狼牙棒,伏在马背上,调转马头便逃。 吴挺箭矢已尽,拎着长枪继续追击。 宥州兵见主将落败,跟着逃奔而去。宋军一路掩杀,敌军死伤无数。 宥州城内屈突野见己方落败,亲自率兵援救出来。 吴挺见敌军城中主队杀出,立即回兵。正好此时后方鸣金收兵,全军听令,全数退走。 屈突野见宋军退去,便救护起己方败兵回了城。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番偷袭,自己倒成了送货上门的,着实憋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城中暴乱 http://.biquxs.info/

“末将无能,请将军处置!”王通跪下请罪道。 屈突野将王通扶起来:“此事怪不得你,还是本将考虑不周。吴玠乃是宋军大将,智勇双全。早在靖康振兴战之后,民间便罗列了宋军五虎将,吴玠便是其中之一!” “五虎将?” “没错,吴玠、韩世忠、刘光世、岳飞、张俊,这就是宋朝中兴五虎将!这不只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也是因为他们从龙救驾有功吧。”屈突野解释道。 部将们点点头,原来还有这等事,屈突野将军果然知道的多。 王通又问道:“末将有个疑问,据说宋廷的永国公屈平更是年轻有为,智武双绝,许多战役和外交上面的胜利,都是由他主导的,为何五虎之中竟没有他?” 屈突野说:“如果一定要给个解释,那可能是,他已经高于五虎将这个层面了。况且,五虎将只是民间说法,做不得真。”屈突野跟着叹了口气,“哎,同样名字里都有个‘屈’,为何本将的际遇竟有如此大差别?” 部将劝道:“将军无须灭自己威风,他日赶走了宋军,皇上必定会重启对您的重用,他日到了朝中,我们这些做苦力的兄弟们都等着你照顾呢!” 王通恨恨道:“此事不能怪圣上,只能怪夏州王。” 李昌佐没事跟那么多人交朋友做什么,简直是滥交,现在好了,一人出事,大家遭殃。想来李昌佐到处拉帮结派培植亲信,早就有了谋反的意图。 屈突野说:“怪他什么,怪他好结交,怪他惠人无数?”屈突野说,“为人臣子,忠君之事罢了。忠孝仁义,忠尚且摆在第一位,义还是最后一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大家应该很清楚明白!” 屈突野做人做事向来是问心无愧就好,从不后背议论别人的做派,也不管别人的指责。 “是,将军!”众将答应道。屈突野的行事作风正派,深得将士们爱戴。 却说吴玠营内,吴挺得胜而归,大家欢欣鼓舞,自然军心大振。 吴玠小小地祝贺了吴挺的胜利,手中轻轻抖了抖一张信笺,道:“永国公消失几个月,现在终于有消息了。原来他早就借机会秘密潜入了西夏,谋策大事。这是永国公的亲笔信,刚才差人送过来的。” 吴挺恭敬地接过信笺,仔细地看过一遍,道:“这的确是永国公的字迹,末将曾有幸跟随永国公出兵西域,观摩过他的书法,笔锋确实独树一帜,世上少有。” 吴玠心道,永国公这种像鸡爪一样的字迹也算书法,那每个会写字的都是书法家了。 吴玠道:“永国公书法确实独到,大家先不忙参详他的书法笔迹。永国公让人千里迢迢送信给本将,信中说他已经去与宁夏侯回合,让我军攻坚克难一路向西挺进,一定要打到兴庆府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这边给的压力大了,永国公那边才可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信中没说永国公要怎么做,但大家相信,他一定有办法。也不知屈平当时发生了什么,就神秘的失踪了。所幸,现在有了他的消息,大家乃至皇上都可以放下心了。 吴挺道:“永国公没事真是太好了!永国公没事,敌人就要有大事了!” 吴玠在心里道:“不要盲目崇拜,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越大!”当然,这是不能当众说出口的,背后不给别人面子也是不好的。 “静观其变,积极配合吧。”吴玠道。 第二日,吴玠又到宥州城外叫阵。 宥州城门紧闭,只有城上的暗箭伺候。 硬的不行,那就来心理战。 吴玠派了嗓门特大的士兵,拿着屈平发明的大喇叭,向着宥州城内不断的喊: “城里的士兵们、百姓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宥州城地势高,水源一定很重要吧?没事,我军已经去帮你们保护水源了!还有,你们千万不要让老百姓或者老弱妇孺提前撤离,因为城外有许多豺狼虎豹,万一伤着了可不好!大宋是热爱和平的,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放下武器,我们一概优待俘虏,善待百姓!……” 就这样一直喊到傍晚,城里照样没人应答,任你喊干了喉咙都行。 心理战攻坚的同时,吴玠派出士兵堂而皇之地在水源上游填土截流,在下流挖洞引水,时间一长,宥州城的水井干涸,城里的人自然滋生疑虑和恐慌。 第三天晚上,宥州城内。 城里作为守城后备人员的老百姓,正围在一起烤火。百姓们没有经过专业军事训练,大家一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宋军在水源上下两头,一面截流一面放水,再这样下去,我军打不出去的话,迟早会没有水源的,到时候,没有水喝,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是啊,朝廷到现在还没有派出援军来救。” “现在谁还来救我们,只有自救!你们知道吗,北面叛军正朝京城方向直接攻打过去,我们的南面又有宋军入侵。边线防守如今十分吃紧,正一步步收缩呢!许多能调动的军队,都已经去支援兴庆府了!” “这么早就去支援兴庆府,那其他的州县怎么办?” “宥州城一失,宋军就会从长城以北直击京师,很有可能盐州都被绕过去。” “那不是等于防线形同虚设?” “谁知道呢!” “呜呜呜……” “是谁在哭?” “咦,那不是城西的马员外,他哭什么?”爱心999 “可能是可惜自家的财产和妻妾吧。走,去问问,看看热闹也好。” “马员外,想小妾啦?” 马员外颓靠在墙下,见有人围过来,用力的挣扎着,将肥胖的身体靠在墙上,左手拽着一只半身血污的白鸽,右手拿着一张小纸条,他颤抖地举起白嫩的右手擦了擦眼泪,伤心道:“你们笑吧,等下你们也要跟我一样的哭。” 大家不明所以,问你什么意思。 马员外晃动着左右手道:“看到了吗,这只受伤的鸽子,这张带血的字条,我家夫人临死前,冒死写下的遗言!” 旁边一个识字的人从马员外右手夺过纸条,上面写着:未免拖累,官兵尽杀我等。 那人看完大惊,官兵竟然残忍杀害老百姓? “怎么可能?这是个谎言!我要找屈突将军质问!” 马员外道:“白纸黑字,我堂堂城西马员外家有万贯,难道会骗你们吗?这只鸽子,本来是用来通信用的,现在家人都不在了,你也自己飞走,哪里安全去哪里吧。” 马员外松开左手,鸽子扑棱着翅膀,几个起落便不见了。 百姓们难以相信这是真的,一定要吵着见屈突野。大伙们在这里帮忙守城,官兵们却认为送走老幼妇孺是累赘,将他们残忍杀害,太没有人性,太无法无天了! 士兵们发现城下的动静,还以为他们要暴动,赶紧过来维持秩序。士兵们一来就用刀枪将百姓围了起来。 一个校尉喝道:“安静!你们吵什么?啊?” “干什么!你们连我们都要一起杀掉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气势高涨的百姓喊道:“老百姓好心帮你们守城,你们还拿刀枪对着我们!” 士兵们不明白百姓们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就不是为了维持秩序,拿着刀枪阻拦了一下你们吗? 人群中,不知谁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在最前面一名士兵的脸上。 那士兵稀里糊涂被砸了一下,怒火中烧,抬起刀作势欲砍。 本来这一刀下去,是不会够到对面百姓的,谁知面前那个百姓被后面的拥挤的人不小心推了一把,不偏不倚地脑袋撞上了刀面,嚓的一声,脑袋开花,鲜血喷溅。 “官兵杀人了!” 这下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那士兵也一时愣了,自己没打算杀他啊!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愤怒的百姓冲上来,与官兵们扭打在一起。刀剑无眼,有人受伤在所难免。 事情很快被上报给了屈突野,他立即带着人到达现场,高声喊道:“住手!都住手!我是屈突野,大家立即住手!” 官兵们率先停手,百姓们得势不饶人,继续追打,直到更多的官兵围上来亮出了兵器,百姓们才怏怏地才住了手。 马员外道:“将军,这就是你对待城中百姓的方式吗?” 屈突野道:“本将来之不及,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之前维持秩序的那个校尉被打得脸上血污一片,跑上去跟屈突野汇报了一番。 马员外说:“屈突将军,你口口声声要将我们送出城,我们不走,要跟你们一起守城,你又苦口婆心地让我们将妻儿老小送出城外。谁知,你竟然安的是如此龌龊之心!你把我们的亲人带到城外偏僻之所,竟全部残忍杀害,你简直十恶不赦、猪狗不如!” 屈突野听完愣了一下,好言道:“这位老乡,你先别冲动,这样做对本将有什么好处吗?” “不管你出于什么心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你狡辩不得!”马员外举着手上的字条,“这就是证据!” 屈突野让人将字条拿上来,前后仔细看了看,道:“单凭这个?” “哼,你敢质问你派出去的士兵吗?” “将那些护送百姓出城的士兵叫过来!”屈突野冷着脸命令道。 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如果不是真的,一定是城中有内鬼,想惑乱城中军民之心。 过了一段时间,直到大家都等到不耐烦了,一个将官向屈突野报告说:“那二十个将士都没有回来。” “一定是畏罪潜逃了!”百姓中有人喊道。 “也有可能是被金屋藏娇了啊。”马员外他阴阳怪气地说。 屈突野的脸又黑又长,他冷冷地骂道:“混账!怎么会没有回来?” “属下不知……也有可能,是那晚袭营失败,战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势如破竹 http://.biquxs.info/

马员外道:“好巧啊!这么巧,全部死了?” 屈突野心道这必定事有蹊跷,他说:“请父老乡亲们相信我,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彻查明白,也请乡亲们配合调查。如果我猜的没错,城中一定有内鬼。” “有内鬼,也是你们官兵中出了内鬼!” “不管是哪里的鬼,我都会将他找出来!”屈突野道。 马员外道:“将军不会找个替罪羊出来领罪吧?” 屈突野冷然道:“本将不是这种人!” “乡亲们,我们要不要相信他?”马员外向身后百姓问道。 百姓们不说话。 马员外见没人说话,便道:“哼,那就给你两天时间,看你怎么解释!” 屈突野抱拳道:“多谢乡亲们。” 经历此事,军民团结氛围一下子被打击了。将士们的饭菜水平也下降了,因为百姓们今天不供应饭菜了。 为防止百姓暴乱、打开城门,屈突野以在城中安抚救治受伤百姓的理由,将百姓们迁移到后方去了。 城中井水的水位已经出现明显下降,现在的城中的每一口井都已经被官兵严密监管起来。为防止水量进一步减少,只要是能作为盛水用具的,现在都是装得满满的水。掌管后勤的文官瞒着屈突野,每天按需给城中百姓发放,这更加激起了民怨。 城中百姓聚在一起,怨声载道。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们一起走了就好了。” “共赴黄泉吗?” “应该一个都不要走,这样我们至少还能一家团聚。” “如果这件屠杀案是空穴来风就好了。” “你这是痴心妄想!” “城中的水井本来就是我们百姓的,现在竟然成了官家的,真是可恨!” “他如果担心有内鬼,内鬼为什么不早在井水中下毒,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毒死才好!” “所以说,他是因为事情败露了,想办法掩盖事实呢!” 城中米老板咬牙切齿道:“可恶,我家的粮食都被收取充公了!以后我们自己要吃饭,还得跟他们摇尾乞怜!” “什么?竟有这等事!糟了,我家的米坛也快见底了!” 金老板道:“哼,昨天我家的金银首饰也被盗了,肯定是被他们抢走了!” “怎么办,我们还聚在这里给他娘的做什么后勤后备,回家守着吧,免得家都被掏空了。” “你错了!现在我们只有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能重新夺回我们的东西!” “你有什么想法?” “据我所知,大宋素来仁义,相当年宋仁宗皇帝与辽国五十年和平,传为一段佳话。外面宋军还在宣传不杀俘虏不杀百姓不伤民财民田。宋军茫茫五六万兵马,我军城中才一二万人马,宋军要是想强攻,宥州城早就灰飞烟灭了!” “虽说宋军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是体现了他们的仁义道德。” “我有一个想法,大家若是想听,附耳过来……” 三更时分,吴挺兴冲冲地跑进吴玠的营帐,说道:“叔父,成了!” 吴玠才合衣躺下不久,被吵醒了一脸不高兴,道:“毛里毛糙的,什么事情?” “城中来消息了,今晚四更起事!城中内应会为我们打开南门!” “现在几更?” “三更。” 吴玠赶紧跳下床:“快,马上传令出击!” 屈突野今天眼皮跳个不停,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时外面有人砰砰砰地用力敲门:“将军,大事不好了,北面仓库着火了!” 宋军在东门外驻军,屈突野将粮仓等重要物资屯在了城北,因为城西门留着跑路的。 “怎么回事?”屈突野从床上跳起来问道。 来人回答:“暂时还不清楚,正在全力抢救物资和灭火。” “一定是内鬼干的。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屈突野迅速地披上战甲,边走边带头盔,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城北仓库的熊熊大火映红了天,到处都是弥漫着糊焦味。 屈突野心道这么大的火,一定是人为的,他下令道:“所有城门加强守卫,任何人靠近,格杀无论!” “是!” 又有消息来报:“将军,宋军来攻城了,东门告急!”好吧 “将军,百姓们收拾东西,吵着要从西门出去!” 屈突野心中一紧,大事真的不好了。他道:“随我去东门迎敌!” 城南,现在是换岗时间,一队西夏兵整齐划一的迈着步伐走向城门。 “兄弟们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们吧!” “口号!” “哪有什么口号?” “答对了,交接!” 好险,差点被口号给害死了。等到被换走的士兵走远了,这对假冒的西夏兵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城门。 漆黑的夜下,宋军身着布衣,刀裹黑布,不带一点反光,迅速地进了南门。一声哨箭飞向天空,南门外严阵以待的宋军大部队汹涌地奔向南门。 屈突野在东门城楼指挥战斗,突然听见南门那边一声箭响,再看看东门外前仆后继的宋兵,心道:“糟糕,内鬼开了南门,宋军大部队肯定从南门进来了,我军休矣!” 果然,东门的宋军攻势渐渐退了下去。 屈突野望了望北面依旧冲天的火光,问部下:“西门如何了?” “报告将军,西门聚集了几乎城中所有了百姓,吵着要从西门出去。将军,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从西门杀出去?” 屈突野淡淡地看着他:“杀过去?踩着自己百姓的身体杀过去?” 部将低下头,不再言语。 屈突野仰天长啸:“天要亡我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南面的喊杀声扑面而来,火光越逼越近。 部将迫切地问屈突野:“将军,再不做决定,来不及了!” 屈突野扯下背后的披风,将手中大刀用力的杵在地上,砸得地上石砖碎屑蹦飞。他紧了紧手中的大刀,凛然道:“兄弟们,不舍身,不成仁!跟我杀!杀!” 屈突野开了东门,策马率军而出,打算从东门突出重围。 哪知宋军不但在南门派遣了一万多人马,东门还有两万人马严阵以待地布下了口袋,等着屈突野来钻呢。 屈突野出城不到一里,便被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得寸步难行,好些个往日把酒言欢的弟兄都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突破不能,身后破城而入的宋军又从南门扫荡过来,前后夹击。 宥州兵被城门箍成了个葫芦,大的在外面,小的在里面。士兵们往来拥挤,进退两难,许多士兵为了逃命,只好跳入冰冷的护城河。 先跳进去的士兵要么冻死了,要么被后面跳下来的踩踏死了,只有后来跳下来、踩着前面跳下去的士兵的身躯才得以苟延残喘。 屈突野此时已经无法束缚士兵们,他狠下心,带着数百个爱将亲兵笔直杀入宋军,杀一个抵一命,杀两个赚一命。 杀红眼的屈突野小队一时间在宋军中竟如入无人之境,锋刃过处,必有鲜血溅起。 宋方中军里,吴玠已经盯住了一心死战、勇往直前的屈突野。屈突野此时的目标,正是身处中军的吴玠,他要学那常山赵子龙逞那孤胆英豪。 他,行吗? 吴玠从背上取下一张黑色的硬弓,跟身边的属将介绍道:“这张弓,力有三石,能射百丈而力不殆,它跟随本将出生入死多年。现在人都喜欢用连弩,却失去了用弓的真谛。本将就与你们的劲弩比划比划,同一时间五箭之内,看看谁射杀的敌人多。胜者,重重有赏!” 部将们好久没有见吴玠将军开弓了,今日不但有幸一睹将军风采,还能与之一较长短,何乐而不为。 部将们张弓搭箭,摩拳擦掌。 屈突野在乱军中砍瓜切菜,突然心中有预感,猛地一抬眼,只见一点寒光突现,赶忙扭身,将将避让开去。 但是身后一将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长箭贯穿了喉咙。 屈突野暗道好险,宋军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神射手,堪比三国之黄忠、西汉之李广。有如此厉害的神射手,自己得加倍小心才行。 黄忠老矣,尚能在长沙之战中,一箭射中关羽头上红缨;飞将军李广,误认一个大石头为老虎,竟一箭将石头射穿。今日宋将吴阶,不知能耐如何? 吴玠一箭射出,竟被屈突野侃侃避过,心中暗道可惜。不过还好射中了他后面之人,这一箭没有白费。 吴玠知道屈突野已经提高了警惕,后面两箭便瞄准他身边的人射去,中箭之人无不应声而落马。 还剩两箭,若是射一般人,显不出自己的厉害,但是射屈突通,又不一定能命中。 吴玠定定地盯着屈突野,突然,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快速地从箭筒里抽出两支箭,同时搭在弓上。 子母追云箭! 部将们见吴玠使出绝技,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一眨不眨地看着吴玠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噌!——” 一个音爆过后,两支箭一前一后地飞驰而去,仿佛空气都被凝滞了。 屈突野见前方寒心一闪,直奔自己心口而来,本能地向右一躲。说时迟那时快,屈突野身体去势未尽,又一点寒心奔向自己胸口。屈突野暗道我命休矣,胸口一痛,长箭已贯穿而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袭兴庆 http://.biquxs.info/

屈突野被吴阶一箭射中胸口,跌落马下,昏死不知人事。宥州兵一时群龙无首,士气大跌,甚至都没想带走生死不知的屈突野。 “好!”宋军见了吴玠神箭,发出豪气冲天的欢呼。 “将军神箭!”部将们无不由衷敬仰称赞。 吴挺佩服之余,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练就叔父这般的神技,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在战斗中,不断磨炼提升自己的各项技能。 吴玠收了弓,哈哈大笑:“廉颇未老啊!敌军主将已死,给我杀!!!” 一时间,豪气冲云,直上九霄。 “杀!杀!杀!” 宋军将士大受鼓舞,呼啸着,怀着满腔热血,手持冰冷的武器,杀向惶惶已如丧家之犬的宥州兵。 狼烟过后,遍地尸横。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无一战定诸侯,难保天下享太平。 此役,宋军四万八千人对阵宥州兵二万左右,宋军死两千伤四千,宥州兵死一万三,其中护城河死尸近三千,余者皆投降受俘。 敌军主将屈突通受伤跌落马下,乱军丛中竟没被马蹄猜中,侥幸还留有一口气。吴玠念他是个英雄,命医士务必着力救治。 宋军进城,安抚百姓,重开商贾,自不多说。 “将军,前面十里就到骆驼港了!” 从夏州出发的李昌佐,历尽艰辛,踏着冰雪,穿越毛乌素沙漠,一路西行,终于到达了一个叫做骆驼港的地方。 李昌佐听完探马回报,高兴地与将士们分享:“前方就是骆驼港了,加紧步伐,争取中午时候到河边开饭!” 李昌佐转而与毛遂道长说,“军师,您真是太厉害了,自从那日您施法之后,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将士们也更暖和了!我代表全体将士,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毛遂道长谦虚道:“哈哈,机缘巧合罢了。” 李昌佐哪里信他,说道:“军师切莫谦虚,有军事护佑,李某大事定能成!” 毛遂道长说:“开坛作法不过是一场心理安慰罢了,若是真有那么神的人,天下早是他们的了,还要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干什么!” 李昌佐想想,毛遂道长说得也在理,他道:“不管怎么说,军师让将士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是不凡,就是有道行,我李某佩服!” 毛遂道长说:“随你,奉劝你一句,不要把希望总是寄托在别人身上。” “军师言之有理!”李昌佐感觉大大受教,这碗心灵鸡汤真好喝。 中午,全军在黄河边上就地休整。 地上的积雪已经大部分融化了,偶尔还可以在树下看见一两堆积雪。也多亏下雪,不然,沙漠可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吃罢午饭,李昌佐组织全体高级将领开会,商议下一步行军方案。 李昌佐分析了一番当前的形势,说:“几百里大漠已经被我们征服,接下去,该怎么走,大家群策群力,各抒己见无妨。” “将军,末将认为,定州必定将注意力放在东南面,我军可一鼓作气,从北面痛击定州。敌军定然回防不及,拿下定州,兴庆便门户大开,大事必成!” 毛遂道长问:“要是定州不好打呢?到时敌军救援及时,我军破城无望,又苦于后勤粮草不足,岂非死路一条?” 那人苦恼道:“军师,这不是你说的方案吗,要我们北穿大漠,从定州方向攻打?现在怎么又……” 李昌佐心想毛遂道长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方案,不妨一问:“军师,你是否已经有了计划?” 毛遂道长捋着胡须说:“进攻定州确实没错……” 刚才那部将急道:“还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嘛!” “哈哈,且听贫道慢说。定州和兴庆府一样,东临黄河,西靠贺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没有必胜的信念和誓死一战的决心,是肯定打不下来的。单有信念和决心,没有绝妙周全的策略,也是鸡蛋碰石头。” 说到这里,毛遂道长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脸上充满着勇往直前的勇气,继续道,“贫道有一险招,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双管齐下。” 李昌佐忙问:“如何双管齐下?” 毛遂道长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着,道:“大家看,我们横渡黄河之后,兵分两路,一路正面攻击定州,另一路精锐之师,登贺兰山再一路南下。到了兴庆府,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敌军就算想了一万种防守方法,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贺兰山南下,再由西向东攻其项背!” 李昌佐闻言,觉得此计甚妙,他拳掌相庆,说:“妙哉!若此计能成,必可破城!” “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赶紧挑选出最英勇善战的人马吧。”毛遂道长自豪地捋着胡须说。云轩阁 冬天的河道已进入枯水期,加上天寒地冻,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完全可以承受大批人马依次过河。因为冰面湿滑,大家从各自身上衣服撕下布条裹在马蹄上,免得马儿在冰上滑到了。 饶是如此,仍有部分马儿在冰面上打趔趄,甚至摔得四仰八叉。 部队行进在结冰的河面上,毛遂道长对李昌佐说:“将军,天时,地利,人和,已经样样俱全,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争胜呢?” “哈哈哈,天助我也!”李昌佐豪迈地笑道。 说话间,毛遂道长的马蹄不慎一滑,眼看要马翻人仰摔倒在冰面上,毛遂道长一个燕子翻身从马背上潇洒地飘落在冰面站得稳稳的,口中呼道:“好险,差点丢糗了。” 马儿滑倒在地上,用力的扑棱着四个蹄子,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 李昌佐此时怔怔地看着胡须掉落的毛遂道长,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你……你……你……” 毛遂道长不解地看着李昌佐问:“怎么啦?不潇洒吗?” “你的胡子……”李昌佐难以置信地指着毛遂道长的脸颊,竟然是他! 毛遂道长一摸脸上,刚才翻身落地的时候胡子不小心掉落了。没有胡子的掩饰,脸上的轮廓基本就显示出来了。 气氛略显尴尬。 毛遂道长干脆把道袍道帽也扯了,丢到一旁,再抹掉脸上的易容粉,说道:“真相总是要大白于天下的。” 原来,这一路随行的此人,正是告别王重阳之后一路北上去找李昌佐,到了夏州,又一路追踪并成功假扮毛遂道长,混入李昌佐军中的——屈平。 李昌佐感觉一颗小心心受到了欺骗,埋怨地说:“国公大人,你瞒得我好苦啊!您这是微服私访呀!” 屈平哈哈笑着,两腿在冰面上站得稳稳的,将马儿用力举重若轻般地扶了起来,说道:“一言难尽呐!还好事情都向着预想的方向进行着。” 李昌佐下了马来,道:“是不是我没按照你的预想行事,你会把我怎么样?” 屈平说:“请不要把假设当做伤害我们感情的理由!” 李昌佐一顿无语。 等部队过了河,李昌佐招呼部将们过来,将屈平介绍给大家认识:“弟兄们,这位神通广大的,并不是什么毛遂道长,而是毛遂自荐而来,指挥我们战斗的——大宋永国公屈平!” 部将们对毛遂道长突然变换的身份表示十分吃惊,但是对大宋永国公这个身份并不感冒。他们就算脱离了西夏,内心里也还没有将自己真正当成大宋的一份子。 屈平道:“一路来,大家朝夕相处,彼此都算了解了。不管是毛遂道长也好,大宋永国公也好,我都是一样的我,我都是屈平。请大家相信宁夏侯,相信我,相信大宋,未来会更好,未来,也是你们的!” 一些人对于屈平以卧底身份跟随部队一事仍旧耿耿于怀,好像自己天天晒着太阳,有一天身后的影子却说,我就是太阳的样子,好恐怖啊。 李昌佐见大伙儿兴致不高,出面说道:“永国公是怕之前如果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必定接受不了,也是为了让大家慢慢适应嘛。” 熊将军鼓起勇气说:“我们这些当兵打仗的,大道理不懂,但是,谁对我们好,谁能给我们光明,谁能带给我们功名,我们就跟着谁干!” 屈平心道,你这不是谁给你骨头你就跟谁嘛,又不是狗。 屈平说:“你这话糙了点,但我理解你要说的本意不是如此,你不是说谁给你好处你就跟谁,对吧?男子汉大丈夫,讲求的是一个信义二字,信义为基础,在家表现为孝,在国体现为忠,此乃忠孝仁义也!大家说,我说的对吗?” 熊将军想了想,对啊,自己刚才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还好被他替我说圆了,否则肯定要被兄弟们耻笑了。 熊将军憨厚地笑道:“大人说的对,末将没读什么书,表达不清楚,让大家见笑了,多谢大人开解!” 又有人跟着说:“宁夏侯都愿意跟着你,我们也愿意跟你!” “对,我们都跟着宁夏侯相信你。” 屈平笑着说:“好,多谢大家信赖。不过我要纠正一点,不是跟着我屈某人,而是跟着大宋,跟着光明,跟着希望!” “对!跟着光明,跟着希望!” 李昌佐暗笑,真有你的一套!这些兄弟们本来就已经打心底跟着自己反了,现在只不过想要一个承诺,或者说是一个承认罢了。 话说当年金国归还燕云六州之地于大宋,割让云、朔州二地给西夏之后,为了加强对大宋和西夏以及北方蒙古诸部落的防备,在儒州设立了延庆府,由金兀术完颜宗弼领重兵守卫四方。 金国为加强集权统治,根据目前的国土设立了五京,上京会宁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北京临潢府,而延庆府,则成为了五京之一的西京。 上京会宁府是完颜阿骨打起兵福地,中京距离大宋、西夏以及蒙古部落距离都刚刚好,所以中京便被完颜晟定位政治与经济文化中心。 而延庆府,是防御西夏和大宋,乃至蒙古的军事重地。目前由四太子金兀术完颜宗弼坐镇主持军政要务。 安庆府完颜宗弼府上,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一百四十章 金国决意 http://.biquxs.info/

“元帅,请发兵援救我主!” 完颜宗弼坐于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位西夏国皇帝李乾顺派来的信使慕容博,他依然不敢相信慕容博说的是真的,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博回道:“千真万确。李昌佑暗通宋国,阴谋造反,还可耻地将自己的姓名改为李昌佐!” “李昌佑,本王昔年曾与他共伐南宋,感觉他也曾是一个人物。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却叛变去了宋朝!”完颜宗弼感叹道。 辽金在北边,宋国在南边,因此辽金也将宋国称呼为南国或者南宋,照理宋朝也称辽金为北国。 慕容博急切又道:“元帅,请发兵援救我主!我在半道上,听说宋军已经攻克了龙州,李昌佑不但攻下了夏州,另外他的旧部已经在各地造反,西面瓜州沙州恐怕已经落入敌手。元帅,请看在金夏两国一向交好的份上,也为了限制宋国无限制的扩张,为了贵国的安全与未来,请发兵救援!” 完颜宗弼不急于回复,自己金国肯定不会愿意看到宋国一家独大。若少了西夏的牵扯,三国鼎立的局面就将打破,局势必将向一边倾斜。 但是,发兵与否,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啊,京城还有各位议事的王公大臣,还有主事的完颜晟皇帝,自己哪里仓促做得了主。 “此事十万火急,但是,本帅还须禀明皇上。等皇上做了定夺,本帅才可发兵救援。所以,还请你暂待几日,本帅马上八百里加急向皇上上报此事。”完颜宗弼说。 慕容博也知道现在虽然是火烧眉毛,但是没办法,谁让这火烧的是自己这边的眉毛,别人不把你拒之门外就很好了。 慕容博再拜请道:“多谢元帅,大夏的存立于世,全仰贵国之鼻息了!唇亡齿寒,还望贵国一定要施以援手!” 完颜宗弼道:“空口无凭,贵国皇帝有没有叫你带什么信物之类的过来?” 慕容博道:“刚才给您的书信上,就有吾皇的皇帝印,做不得假。” “没有别的吗?”完颜宗弼摇摇头说。 慕容博心道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还好皇上早有准备。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份密卷,说:“这是吾皇承诺对贵国的敬礼。下官原本是要亲呈给贵国皇上的,如今便请麻烦元帅大人转交了!” 完颜宗弼接过密卷,仔细看过,上面写的是李乾顺愿尊金国为上国,奉送云州、朔州给金国,每年上俸金银锦帛等云云。 完颜宗弼满意的点头说:“准备充分了,本帅才好说服圣上出兵。但是,圣上最终决定出兵与否,也不是本帅说了算,毕竟我们与宋朝才议和停战不久,我国又初立不久,一切方兴未艾,自家事都还有一大堆要打理的。” 慕容博狠下心,又抛出诱惑:“吾皇说了,若能平定叛乱,赶除宋敌,一切都还可以再商议!” 完颜宗弼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本帅只是事先跟你说一下我国的困难,免得到时候你太过失望。” “那下官先谢过元帅了,元帅万福金安!”慕容博拜谢道。 从西京延庆府,到中京大定府,延绵近千里,八百里加急快马一来一回最低也要三天,若是路上耽搁或者皇上主意不定,那就可能更久了。 八百里加急快报送到中京大定府皇宫,完颜晟看完奏报,对局势也一时难以掌控。完颜晟立即召集了京中的王公大臣们,如完颜宗辅、完颜宗贤等,进宫议事。 完颜宗辅心思沉稳,等其他的大臣们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才总结说道:“圣上,依臣来看,先说西夏,西夏国主李乾顺用人不明明人不用,这才是导致李昌佑也好李昌佐也罢,导致他投递叛乱的根本原因。李乾顺和李昌佐在国内势力半斤八两,如果没有南国的帮助,李昌佐未必能成事。臣曾经在南国与李昌佐有过数面之交,此人做事聪明,为人信义,但是略有轻浮。当时臣就看出他屁股是坐不安稳的,果不其然!” 金主完颜晟点点头,原来李昌佐是个这样的人。 完颜宗辅接着分析道:“再说南宋。虽然经历靖康大难,但是天不亡他,一个漏网之鱼却成了中兴之主——赵构。这位南宋皇帝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启用了大批有魄力有能力的人,首当其冲就是他们的永国公屈平。之前听臣在南宋的探子来消息说,他好像神秘失踪了,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完颜宗贤曾经被屈平抓住,心里对他是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说:“此人若是死了最好,南宋最毒的蛇就是他!” 完颜晟点点头,谁不这样认为呢!要不是他,赵构未必能安慰坐上龙位、击退金夏联军;要不是他,赵佶也不会溜走;要不是他,燕云数州不会割让;要不是他,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完颜晟说:“此人确实是一大劲敌,若有机会,明也好,暗也罢,千方百计都要除掉他的性命!南宋不远千里去西夏蹚浑水,看来他们是恢复元气了。” 完颜宗贤说道:“哼!不过是养肥了等着我们宰的牛羊罢了!” 完颜宗辅道:“彼一时此一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要小看了任何敌人,沙子再小也硌脚。” “哼!”完颜宗贤和完颜宗辅不大对付,自然不想理会他的说教。 完颜晟见二人又要拌嘴交锋,岔开话题道:“好了,言归正传,宗辅还没分析完呢!” “是,圣上!”完颜宗辅回归话题,“南宋要分兵进攻西夏,北面必定会提高警惕,时刻提防我军趁机进攻。南宋北方防线有韩世忠、刘光世、岳飞三大骁将驻守,我军贸然进攻恐怕会寸步难行。” 完颜宗贤嘀咕说:“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完颜晟喝道:“不得嘀咕,宗辅继续说!” 完颜宗贤抖了抖嘴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十分不满。 完颜宗辅虽然得到皇帝的维护,却并不骄傲,继续说道:“要破宋军防线,必须从它内部方可瓦解。此事非一时之急,需时机成熟方可伺机而动。再说我大金,自父皇起兵于白水黑山间,一举攻灭辽国,建立大金,至叔父接替皇位,内勤民政,外安边疆,风头正盛。” 完颜宗辅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树长得过快,根还不够稳固,风一吹就会倒。如果贸然援助西夏,必定得罪南宋。本来是鹤蚌相争,最后渔翁却未必能得利。” “你的意思是不出兵援助?”完颜晟问。 完颜宗辅回答:“出,还是要出,但是要师出有名。” 完颜宗贤撇了撇嘴,心道说什么绕口令呢你。 完颜晟说:“哦?说说看,怎么个出法?” “强交弱攻。我们与南宋修书一封,说明我们并无意进犯,只是借西夏的请求,拿回我们自己的地盘。可以先收回云州朔州,然后继续发兵西进,蚕食南宋未涉足的境地!”完颜宗辅说。 完颜晟说:“那就是联合南宋,一起吃掉西夏?” “结果是一样的,只是出兵的借口和途径不一样。”完颜宗辅说,“到时候西夏被李昌佐和南宋联军灭亡,西夏东边的地盘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吗?” 完颜宗贤说:“我不赞成出兵!如果西夏消失了,失去三足鼎立,互相对立的就只剩下我们和宋国。按照你前面分析的道理,我大金底气薄弱,到时怎么和大宋对抗?” 完颜晟道:“二位说得都各有道理。我们再来看看三太子说的什么。他的意思是,暂不与宋军交锋,挥兵直指兴庆府,沿途接管西夏州城。如果兵马还没到兴庆府李乾顺就完蛋了,那就直接接管沿途占领州县。如果李乾顺还剩一口气,那就接应救援于他,暂留他一席之地,继续让三足鼎立状态维持,并且名正言顺的要李乾顺交割失地。综合你们大家的意见,朕认为,三太子说得最有道理,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原来完颜晟早就有了打算了,那还要大家在这里热闹了半天。 完颜宗辅心中扫兴,道:“圣上英明,谨凭圣上决断!” 完颜宗贤也道:“圣上言之有理,就按三太子说得办。”言下之意,是你完颜晟和三太子完颜宗弼做得决定,到时出了岔子怪不到我完颜宗贤头上。 完颜晟金口玉言道:“来人,拟旨……” 完颜宗贤回到府上,对今天商议的结果发了一通牢骚,正好被府上智囊团成员秦桧听见…… 完颜宗辅回府,和侍卫统领王旗简单说了一番朝堂之上的事,他内心表示没感受到被真爱…… 江上阴云锁梦魂,花房深夜笙歌声。 夜深时分,秦桧和王旗在殷红院“不期而遇”。 殷红院乃中京一等一的潇洒贵公子最爱之地,其中美女各个是“芙蓉如面柳如眉”,乃是“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是行“巫山云雨”之场所。 但这些都与秦桧和王旗二人无关,二人今日一起,只喝酒,不折花。 只因他们有远大的理想。男儿出门志,不独为谋身,只因丈夫所志在经国! 二人在靠窗人少的地方坐下。 王旗举杯道:“秦大人。” “王大人。”秦桧与王旗隔空碰了杯,一饮而尽杯中美酒,“二王不合。” 王旗点点头:“金军将出兵收回云州朔州,然后继续西进,蚕食南宋未涉足的境地,河套平原首当其冲!” “好。我马上将消息传回京城。” 王旗瞧了一眼秦桧脸上的刀疤,道:“秦大人,我那里有一瓶可以祛疤美白的药膏,改日我给你奉上。” 秦桧面色微变,谢绝道:“多谢了。但是我想留着它,时刻警示自己。” 二人再尽一杯,告辞而别。 秦桧回到家,写了一段密语,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然后双手一抛,鸽子用力的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夜空。秦桧的心,感觉暖暖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西山狩猎 http://.biquxs.info/

西夏国都兴庆府,东有黄河径直由南向北,西有贺兰山横亘。此贺兰山,绝非贺兰五虎占山为王的贺兰山。 贺兰山最高海拔逾三千米,南北延绵两百多公里,宽约三十公里,山体巍峨壮丽,东面是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西侧地势渐缓,邻接阿拉善高原。贺兰山因地势险要,常常成为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说得贺兰山,就可打通了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分界线。 岳飞曾在《满江红》中提到“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指的就是要像西汉卫青将军一样,踏破贺兰山,赶走匈奴人的侵袭。 贺兰山深处,屈平和李昌佐带领五千余人的兵马,正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艰难行走。到了地势陡峭的路段,战马的四肢都不能站下去,士兵们还得合力将战马推着顶着走过去。 只要不陨落山崖,磕磕碰碰都是小事情。 “元帅,现在已经进山第二天了,道路太难走了,按照我们的脚程,起码还要一天以上。”李昌佐说道。 屈平是大宋天下兵马副元帅,如今出兵在外,当然要称呼他为元帅了,只不过指挥权依然在李昌佐手里。就算李昌佐要把军权给屈平,那也要看部将们乐意不乐意,如今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人都没有就军权问题表露过态度。 屈平说:“还好中旬的月光比较亮,我们还可以将就着夜行军。否则晚上又不能点火把,速度会更慢。” 李昌佐看了看天,心中再次地感谢了上天。 李昌佐感叹说:“这走山路,马比人更困难。”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加油吧!”屈平说。 “咦,加油是什么东西?” “就是加把力,这是我们家乡的俚语。” “哦!跟做菜多加点油是一个意思吗?” 屈平懒得跟他解释:“你理解得很透彻!” 李昌佐笑道:“原来加把力还可以这样说,有意思!” “你要是喜欢学,还有更多你没听过的说法呢!” 聊聊天放松一下也好,李昌佐来了兴致,问:“哦,愿闻其详?” 屈平脱口而出道:“卡孟!干八德!坏挺!” “哈哈哈……”艰难的行军路上,响起了愉悦的笑声。 李昌佐招呼将士们道:“将士们,注意安全,加快速度!” 西夏皇宫。如今李乾顺面临内忧外患,心事重重,整个皇宫都迷茫着灰暗的气息。 宰相陈泰深夜叨扰皇上李乾顺,有要事禀报:“圣上,大事不好了!” 李乾顺刚从睡梦中惊醒:“怎么啦,是不是发现叛军行踪了?” 李昌佐从视线消失,让李乾顺一直茶饭不香。倒是明面上渗入西夏境内的宋军,李乾顺还不太恐慌,因为从南面回援的军队已经在阻击吴玠前进的路上了。 “没错,刚刚得到消息,臣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火速进宫来面圣。叛军竟然绕道攻击定州了!”陈泰说。 这个消息是下午送到兵部的,陈泰一个人是隐瞒不住的。但能托一时便是一时,陈泰便召集兵部各位大人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还是赶紧将消息送呈皇上,请皇上定夺。 李乾顺说:“什么!竟然迂回到定州了!定州兵力有一半南援去了,快,赶快飞马传报,让他们回防定州!” 陈泰说:“皇上莫慌,臣收到消息,便立即派人去调遣援兵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傍晚的时候,臣怕先向皇上禀报,一来一回,路上耽搁时间太多,便擅自调兵遣将了。请圣上降罪!”陈泰早就想好了说辞。 李乾顺道:“爱卿考虑周全,何罪之有?兵贵神速,希望援兵能救援及时。不知定州现在什么情况……” 陈泰说:“定州乃京师北方最后一道防线,虽然目前兵力不足一万,但是城高墙厚,护城河又深又宽,除非叛军长了翅膀,否则就算他强攻,也需费个三五天以上。” 李乾顺还是不放心:“战事犹如风云,变幻莫测,谁能说能准确。龙州、宥州便是前车之鉴,爱卿切莫掉以轻心。” 陈泰便道:“圣上英明。”电子书屋 “叛军来了多少人攻打定州?” “估计有三万。” “三万呐……”李乾顺低声沉吟道,又问:“宋军到哪了?” 陈泰说:“宋将吴玠攻占宥州之后,一路向京师而来,路上不断被我军袭击。无奈我军不是主力部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根本抵挡不住。但是请圣上放心,外围十五万重兵已经将防线推至白池城。” 李乾顺想了想,说:“让他们往后撤一些,一来可以紧密援护京师,防止叛军得逞,二来,可以将宋军战线纵向拉长。若他孤军深入,我们就将他像饺子一样包了吃掉!” 陈泰说:“圣上英明!臣在想,宋军哪里的勇气,敢这样放开手脚地孤军深入,就算后勤补给跟得上,单单五万兵马就想吃掉我们大夏吗,还是寄希望于李昌佑?” 李乾顺说:“或者他们还有援军呢?” “北金一向对南宋虎视眈眈,南宋若是准备对我大夏大举侵略,必定需要大量兵马粮草,这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南宋北方防备稍有松懈,金国肯定大举南下。到时候,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臣想,南宋不会想不到这些吧?”陈泰这样说的目的,就像想让李乾顺放松警惕,松懈下来。 李乾顺点点头:“道理说得没错……” “皇上,会不会是这样?臣听说南宋的永国公消失近半年了,恐怕凶多吉少。南宋少了个议事的大臣,赵构可能一时头脑发热,听信了李昌佑的诡计,派了好大喜功的吴玠联合李昌佑西征我大夏。开弓没有回头箭,很有可能这一箭射出,就永远折在我大夏了。”陈泰循循善诱。 李乾顺道:“但愿如此吧。若抓住李昌佑,朕定要他碎尸万段!” 陈泰看了一眼李乾顺的面色,说:“皇上最近面色晦暗,乃是肝气郁结,皇上要注意龙体啊!” 李乾顺摸了一把脸,确实消瘦了一些,颧骨上都没有肉感了。 李乾顺说:“如今有蠹虫在蛀朕的家,朕怎能安心?朕也想放松,也想逍遥快活,可现实它不允许啊!” “臣斗胆,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能有好的精神去治理国家。” 李乾顺沉默了一会,道:“明天下午,朕给自己放半天假。一般事情,由丞相把握就好了,不要来烦朕。” 陈泰说:“皇上,您身在宫中,心能飞去哪里。不如明天带娘娘、皇子公主们,一起去西山狩猎。” 西山,便是贺兰山。李乾顺在西山围建了猎场,平时喜欢没事的时候,带着妃子大臣上西山去狩猎。 “太远了吧?万一被百官们知道,肯定又要各种上谏。朕一想到这种情况,脑袋就痛!”李乾顺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却不坚定。 陈泰一听有戏,跟着道:“皇上,百官们最近都劳心劳力,您不妨隆恩浩荡,带百官大臣们一道去狩猎。偷得浮生半日闲,身在凡尘似神仙。” 李乾顺道:“这个主意不错,好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身在凡尘似神仙’,哈哈!那就劳烦爱卿去通知一声各位大臣们了。” “为江山鞠躬尽瘁,为圣上排忧解难,是臣分内之事。请圣上放心,臣一定通知到位。”陈泰开心道。 李乾顺心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再用效率把时间换回来就是了。” 说是下午去狩猎,但是西山不是宫中御花园,而是贺兰山,所以大清早的就得出发了。 一大帮雍容华贵的阵容,由士兵开道护卫,一路去往贺兰山猎场。皇亲贵胄们,当然要香车宝马才配得上了,文武百官或坐轿或骑马前后簇拥着,好不热闹。 当然,少部分一心为国为民一心扑在工作岗位上的官员们,是打死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玩乐的。说是放松一天,其实跟着皇上心里还更紧张呢,倒不如在官府衙门里日理万机。 到了猎场,士兵们除了保护各位身份尊贵的大人主子们,还得布设营帐,娘娘公主们可是不能在泥地里晒太阳吹北风的。 皇上今天心情好,不但带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妃子出来,还带了一个刚刚七岁的宝贝儿子出来,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皇子。算起来,皇亲国戚们起码有四五十来位。 李乾顺策马扬弓,意气风发,锦袍随风招展。 风劲角弓鸣,王上猎西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李乾顺雄视着兴致勃勃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一瞬间似乎恢复了睥睨天下的气势,说:“众卿家,今日只管放手竞技,不谈政事。谁猎杀的猎物越多、猎杀的难度越大,谁就是今天的第一名,就是今天的状元,朕重重有赏!” “谢皇上!”群臣国戚们积极响应道。既然来了,就要放开了玩嘛。 “好,现在开始计时,一个时辰之后,鸣金收兵,看看大家的战果如何!”李乾顺道。 他的小皇子也想跟着去打猎,他抱着一个马腿,奋力的想往上爬。那马儿哪知道他是王子,轻轻抖了抖大长腿,小皇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该死的马,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指哪打哪 http://.biquxs.info/

李乾顺正准备策马扬鞭呢,听见小皇子的哭叫,龙心震荡,心道这几个妃子尽顾着自己玩也不看好皇儿。 李乾顺下了马将皇儿抱起来,亲切地哄道:“皇儿,你去跟姨娘们玩,朕去给你猎只大老虎回来,好不好?” 小皇子噘着嘴说:“不!她们就知道看花、比美,那是女儿家的事,我才不要跟他们玩,我要去打猎,我要做个男子汉!” “哈哈哈!”李乾顺开怀笑道,龙心甚悦,“有志气,不亏是朕的龙种!” 陈泰近前来说:“皇上,小皇子就交个臣吧。皇子,臣带你放风筝好不好,放风筝是考验眼力、耐力和技术的活儿,将来皇子更上一层楼,需要更高的眼界,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不是吗?” 小皇子想了想,有些道理,用脑子的总比使力气的高贵。 小皇子说:“那好吧,你带了风筝吗?” 陈泰说:“有小皇子在,臣怎么会不准备周全呢?保证有。” 陈泰宰相真是太让人省心了。 李乾顺便道:“那就有劳宰相了,说好的去狩猎,最后却让爱卿在这里带小孩子玩儿,朕心里过意不去啊!” “皇上放心去吧!跟小皇子玩,会让人忘却烦恼,忘记年龄,说不定还能返老还童呢。”陈泰打趣道。 “哈哈哈!好,那朕就策马而去了。走,大家各凭本事!”李乾顺说完,扬鞭用力的抽着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四肢用力一蹬便蹿出去了老远。 陈泰等皇上带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骑得远了,拉着小皇子,一边走一边说道:“皇子,你看那边有一块好大的空地,风也大,我们往那边去吧。” “好嘞!”小皇子蹦蹦跳跳地说着,手里拿着风筝,一步一跳着。 “还记得臣交给你的方法吗?” “记得!保证飞得高高的!”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李昌佐的军队走了几天几夜,一些人马难免受伤生病,部队便只有让他们自己抱团慢慢跟上来。实在走不了,就在原地休息,或者找个安全避难所,等革命成功了再回来接他们。 “将军,现在我军位置以东,应该就是兴庆府了。”部将说道。 李昌佐点头道:“应该是了。前方探马可有发现异常?” “还没有。” “好。” 李昌佐刚说完,就有探子来报:“前方五里发现有几十个人的队伍在打猎,未免打草惊蛇,小的不敢太过接近他们。” 应该到了兴庆府范围了,不然怎么会有多人的打猎队伍,不知是什么人。 “看得出他们什么身份吗?”屈平问道。 “那些人都身着戎装,从衣服色彩面料上来看,应该不是普通百姓。” 屈平心想,看来不是当官的,就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唉,要不是在深山老林,应该还可以跟暗探联络上来,也不知道现在兴庆府什么情况,可别互相扰乱了对方计划。 “报告,将军,前方天空发现有人放风筝。” 屈平一听风筝,这个是自己曾经设计的暗号啊!且看它与自己要求的图案符合没有。屈平心情略有激动,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些希望飘荡在空中,他说:“走,我们去看看!” 李昌佐心说风筝有什么好看的,现在还是看风筝的时候吗? 不过能在大山里放风筝,那人都是有些想法,心思挺别致的,姑且看看无妨。 远远蓝蓝的天空中,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风筝,在风中奋力抗争。一方是风的狂劲,一方是线的牵扯,哪里才是风筝自己追求的方向。 人生不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能顺着自己心意的剧情。 屈平一见那只火红的九尾狐风筝,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李昌佐毛骨悚然。 李昌佐忍不住问:“没见过风筝吗大人?” 屈平说:“不是没见过风筝,而是没见过这样的风筝啊!快命令全军,提高警惕,进入战斗状态,以风筝为目标,立即出击!” 李昌佐嬉笑道:“抢个风筝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别给我扯谈了,立即下命令吧,有惊喜等着呢!”屈平认真道。 李昌佐一听,明白那个九尾狐风筝,想必对屈平来说是传达某种信号。于是便收起放纵的心,也认真起来。认真的李昌佐,可是很帅的! “好了!众将士听令,以风筝为目标方向,进入战斗状态,出发!”李昌佐严肃地命令道。 屈平心道:九尾狐狸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简直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风向标啊!这下可以指哪打哪了,不知下面又是哪只大鱼。 一队十余人的西夏王公大臣队伍,正追逐一只梅花鹿。 那梅花鹿突然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一动也不动。 这么好的机会,大家怎么会放过,纷纷张弓搭箭,谁先射中算谁的。梦想中文 “唰、唰、唰……”箭矢接连离弦而出。 眼看倒霉的梅花鹿就要命丧箭下,被射成马蜂窝,谁知它突然猛地转身,又朝着人群这边冲过来。这一突然的折返刚好避过接踵而来的箭矢。 领头的一人吐了口唾沫恨恨骂着脏话,这小鹿真敢不要命,还往咱们人多的方向来。 “王爷,不对!”旁边的人提醒说。 “什么不对?”那小王爷张弓搭箭正要再次追杀小鹿,随口问道。 就在刚才梅花鹿停止的位置前方,轰隆隆的声音席卷而来,越来越大。鸟儿们呱呱叫着,也往这边飞来。 “王爷快跑!”大家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跳转马头,往营地方向撤退。 小王爷边撤边问:“什么声音,是地震吗?” “没听过我们这里有地震啊!” “会不会是兽潮?下官曾听老人讲过,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飞禽走兽们会突然像中了邪,四处蹿奔,没有东西可以抵挡。” 大家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报告皇上跑路要紧。 “快去禀报皇上,保护皇上!” “驾!” 李乾顺刚刚射杀一只白狐,突然听见远处闹哄哄的人们过来。他皱眉不悦道:“这些人闹哄哄的干什么,将朕的猎物都赶跑了!” 那边远处跑来的人大声叫道:“皇上,皇上,快撤,后面有兽潮!” 什么兽潮,朕堂堂天子,听都没挺过。 不过见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应该是遇见什么要紧的东西了。 李乾顺身边的侍卫伏地侧耳听着,说:“皇上您听,那边轰隆轰隆的声音,一大片。” 李乾顺也听见了,赶紧说:“鸣金收兵,全部回营地,保护皇子和娘娘!” 李乾顺心里还在想,朕有五百护卫在此,管你什么牲畜,一律射杀,我都没去追你,你们倒上门来送死了。 陈泰也听见轰隆隆的震地声,各种飞鸟四处飞蹿,他心中因为极端的兴奋而紧张的手都有些颤抖。难道自己无心插柳,真的要柳成荫吗?这也太戏剧行了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都是天意安排。 小皇子问:“那边什么声音?” 陈泰将风筝系在树上,拉起小皇子边走边说:“先不管风筝了,我们先回营地,大家肯定都要回来,去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泰心中打算,给他们聚合在一起,也好一网打尽。 李乾顺带着人已经都回到营地,他下令道:“看看人都回来没有!前去查明真相的人,怎么还没回来禀报!” 李乾顺见着小皇子跑着过来,心中稍稍安慰,他下马摸了摸小皇子的头,对他说:“去帐里,不要乱跑。” 小皇子见父皇一脸正经的说话,这回听话的点点头,跑进营帐内,不一会儿,又伸出个脑袋,想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陈泰紧张地问:“皇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朕尚且不清楚。”李乾顺说。 万千心系的探马终于狂奔回来了。大家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不知他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 那探马远远地刚刚望见皇上,也不等近前下马跪地,便喊道:“皇上!叛军!是叛军!” 众人听了,无不哗然,这里怎么会有叛军!? 李乾顺心中一紧,又跨上马,道:“可有看清?” “千真万确!皇上快撤!” 李乾顺这里区区五百士兵,加上五十来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根本不够家人塞牙缝的。 “坏了坏了,都怪陈泰,要搞什么狩猎活动放松身心。”李乾顺心理埋怨道。 咦,陈泰呢?李乾顺扫了一圈,没见着陈泰,刚刚不是还在的吗? 李乾顺喊道:“宰相呢?” “这儿呢,这儿呢!皇上!”陈泰抱着小皇子,身后跟着花容失色的三位妃子,陈泰将他们送进马车,小跑到皇上面前说:“皇上,跑吧!” 李乾顺见皇子妃子都上了马车,命令道:“大家撤退,军士们殿后护卫!” 却说屈平见风筝掉落了下去,知道对方已经要逃跑了,命全队全速前进。 一两里路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李乾顺,投降吧!饶你不死!”李昌佐看见了前面螳臂当车的士兵,大喊着,以振士气。 那五百军士受了皇命,绝非心之所愿,此时皇上跑远了,身后茫茫敌军又近在眼前,哪里还敢鸡蛋碰石头。有马的掉头便逃,没马的也赶紧跳上身边经过的马,那些连马屁股都没摸到的士兵,只得嘴里骂着娘,撒开泥腿子四下狂奔。 李昌佐根本不理会四下逃窜的飞鸡走狗,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李乾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城破人完 http://.biquxs.info/

李乾顺见后方追兵越来越近,只有一里不到的距离,心道这下完蛋了。往后一瞧,心里便凉了一大截。马车都托在了队伍后面,肯定要落入敌手了,朕的娇妻爱子啊! 陈泰看出了李乾顺的心思,说道:“皇上,臣去将皇子接到马上来!皇上保重!”说完便放缓马速,离皇上越来越远了。 李乾顺心中感叹,患难见真情,陈泰这才是朕的好臣子啊! 因为没人敢跑的比皇上还要快,李乾顺跑在队伍的最前头。 所以呢,那些懂得礼让的人,跑在后面的就要倒霉了。 李乾顺现在可管不了那些,他只要自己跑在最前面,自己活着,大夏就活着,自己就是大夏的旗帜。 远远地,终于能够望见城楼。城楼上的官兵看见此情此景,想必会出城营救吧! 事实上,李乾顺想多了。 陈泰让守城的人今天也放假一天,大中午的,城门口只有十来个看守大门的,还在打盹。 李昌佐在后面捞死鱼仔,见一个抓一个,胆敢反抗的就一刀砍了。陈泰、皇妃、皇子,还有逃得慢的人都成了李昌佐俘虏。 李乾顺见城内无人出来迎接,远远地只看见几个士兵在门口无精打采,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李乾顺心想,如果自己就这样进城,后面追兵跟得紧,肯定来不及关闭城门,追兵就追进了城里,自己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李乾顺此时发挥聪明才智,留得和尚在,还可再起庙宇。东南防线自己尚有十万精兵,足可引兵再打回来,夺回皇城,杀掉叛贼李昌佐。 于是,他决定不进城。 李昌佐见前方李乾顺的队伍眼看要接近城门,忽然变换成两队,一队径直往城内冲去,一队绕着城外往东边去了。也不知李乾顺在哪一队伍中间。 屈平道:“你进城,我带五百人去追东边的!” 李昌佐道:“好!” 李昌佐在兴庆府熟门熟路,让他进城是最好的。城中就算有屯兵,但是皇族大臣被控制了,士兵们没有主将,也是毫无办法。 城门守兵愣愣地看着近百人冲进城里,那个不是那什么王爷,这个不是王大人、李将军吗,这是在赛马比赛吗,跑得这么快? 守兵们还没回过神后,李昌佐四千多兵马便呼啸而来,守门士兵还没来得及辨认敌我,便已人头落地。 城里今天举办了表演大会,热闹的人群塞满了街道主干。表演的有喷火的、顶碗的、耍刀枪的、跳绳的……各式各样,各展神通。 “让开!让开!” 逃命而回到王公大臣们策马狂奔,向着人群冲去。百姓们正看得起劲,哪里避让得及。王公大臣们急红了眼,亮出刀剑,砍瓜切菜一般冲开人群,数十人因此命丧刀下。 尖叫的人们终于让开了路,可是中间耍杂技的江湖人却堵在了路中间。 王公大臣们挥舞着刀剑,一面策马奔驰,一面叫道:“再不让路,纷纷受死!” 道路中间那十来个江湖耍杂人士早就预谋好了。 玩火的将柜子往地上一推,伴随着乒哩乓啦的坛子破损声,油啊酒啊流淌了一地。玩火的人举着火把放在嘴边用力一喷,地面便被烧成了火海。 跳绳的人将绳索横在路中,但凡有冲过火海的人马,得先过了绊马索这一关。另外的人亮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管你是王是将,落地就是一刀下去。 有了前方宋朝内应的阻挡,李昌佐很快便追上来,将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抓了起来,容后再审。 李昌佐用绳子将那些王公大臣像蚂蚱一般串成一串,发现唯独少了西夏皇帝李乾顺。想必李乾顺想使用分身术,但愿屈平能成功抓住他。 下个目标——皇宫及各个要害部门、官家! 却说屈平一路追赶前方逃命的李乾顺一伙,突然见他们都脱了外套,唯独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衣,然后四下里各奔东西。 这一招化整为零,确实高明。 “敌人很顽强啊!”屈平心道。他命令道:“五人一队,各追一个目标!” “是!” 你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 傍晚,西夏皇宫大殿前。 李昌佐已经完全控制了皇城。他将所有抓来的人列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们,心道:“你们曾经需要仰望的我,又回来了!你们还是得仰望我!哈哈哈!” “报告将军,按照名单上的,一个不少,全部抓来了!” 李昌佐哈哈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李昌佐又回来了!想不到吧!” 下面有李昌佐的皇族长辈,跳起来骂道:“李昌佑,你这个背祖望宗、卖主求荣的东西!你还有脸活在世上,我要是你,干脆叩首自尽算了!” 李昌佐慢悠悠地踱到他的面前,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看得他毛骨悚然。李昌佐说:“哟,按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 “叔父!”那人仰着头说道。激情 “呃,叫得好!”李昌佐应道。 “叔父”气得咬牙切齿,说:“你……你这个混账!” “当初编造诬陷落井下石的人,有你一份吧?”李昌佐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是吧,没关系!您刚才不是说叩首自尽吗?来人,帮他一把,叩首!”李昌佐道。 两个士兵上来一左一右的抓住那人,将他双膝跪在地上,强行按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重重地地叩击在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李昌……佑……你……你不……得……好死。”那个自称是李昌佐叔父的人顽强地骂道。 李昌佐走回高台:“用力点,声音太小了!” 叩了三十下不到,那人便一命呜呼了,脑袋裂开,浆水流了一地。 其他被俘之人见此情景,无不骇然,李昌佑竟然下得去如此狠手,简直人面兽心! 李昌佐说:“我是说让他说话声音大点,不是让你们用力,哎呀,算了算了。” 心狠手辣的李昌佐,此时已经让所有的囚徒心里紧张起来,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李昌佐见有了杀鸡儆猴的效果,说道:“我李昌佐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城中百姓商贾,我可以秋毫无犯。但是你们,曾经对我李昌佐做过什么小动作的,现在请你们自觉上前一步,我还可以坦白从宽;若是心存侥幸,必将从严处置!现在,请大家回忆一下,然后迈出慎重的一步!” 李昌佐说完,叉开双腿,金刀大马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看着下面的俘虏们。 广场上寂静无声,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冷汗直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清脆得就像那颗破碎的脑袋。 终于,有人顶着压力迈出了艰难的一步,大家扭头看了看他,然后又低下头,生怕被他回头叫着自己。 李昌佐鼓掌道:“很好,万事开头难。你开了个好头,我可以对你的行为既往不咎,请站到左边空地去。” 那人欣喜道:“多谢大人开恩!”然后小跑着,在左边空地上站得笔挺笔挺的。 有了先锋榜样作用,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人站了出来。 但是,李昌佐还是不满意,因为,在他心里,还有一条大鱼没有浮现。 李昌佐在俘虏身前一排一排地慢慢走去,审视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李昌佐走到陈泰身前问道。 陈泰心道我是卧底,我站出来干嘛。 陈泰小声道:“我……” 李昌佐大声喝道:“大声点!” “我……” “啪!”陈泰刚要大声说,便被李昌佐恨恨地扇了一耳光。 陈泰心道我不是要大声说嘛,他用深吸一口气,用力说:“我是……” “啪!”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陈泰简直火冒三丈,心道永国公难道没告诉你吗?看来只有豁出去一口气快速大声说出口了。陈泰又暗提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是永……” 陈泰一句话还没说完,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原来是挨了李昌佐一记重拳。陈泰蜷缩在地上,张着嘴,感觉连呼吸都是痛,更别说说话了。 李昌佐道:“当初往井底扔石头,扔的最早也最大的一个便是你吧,宰相大人?” 陈泰痛得已经无力说话,心中急得想哭:“大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昌佐振臂一挥道:“将这些人拉下去,明日问斩!” 那些自首的人听李昌佐还是要斩了自己,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大人,您说了坦白从宽的啊,饶我们一命吧!” 兵士们见李昌佐不言语,不由分说地将一帮人全部拉了下去,严加看管。 余下的人噤若寒蝉,生怕性情大变的李昌佐再对自己下狠手。 李昌佐盯着全场不敢言语的阶下之囚,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自认为是干净的,我也不再造杀孽。只要你们一心投效于我,不管你是王公贵族也好,文武大臣也罢,都还有你们的用武之地。没有用武之地的人,我也不会少了你们一口饭吃!” 一帮人互相目光交流,然后跪倒在地,山呼道:“我等愿投效,敬请夏州王登上大宝!” 一小部分忠于李乾顺的人自然不会承认李昌佐,舍生忘死的喊道:“你们这些叛徒,皇上尚在人世,岂能容他糟蹋龙位!我等将与他势不两立!” 还有大部分人保持中立,看样子,最后谁胜利就跟谁,只要能有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好。 李昌佐说:“你们错了,我回来,不是要篡位谋权的,我,李昌佐,是来解放你们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敌友自分 http://.biquxs.info/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李昌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没听明白。 李昌佐道:“玉玺、虎符已在我手。但是,我李某自认德薄才浅,难坐龙位,皇帝什么的,不适合我。大夏自古本与中原同根同源,休戚与共,昔年脱离中原,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大宋强伺东南西面,威风无二;金国后起之秀,也强据东部,留给我们的只有北方荒芜的大漠,加上境内沃土有限,百姓本就生活困苦;最重要的是,李乾顺耽溺后宫,昏庸无能,忠奸不分,以致国力日衰。请问我们还有什么能力与宋金抗衡?” 李昌佐此言一出,下面的人无不震惊。他这是放着龙位不坐,要拱手将祖宗的江山送给大宋?他是怎么想的?他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李昌佐已投效宋朝,如今大夏疆域半数落于我手,传国玉玺、行军虎符,全部为我所得,李乾顺虽暂时苟延残喘,但死期不远。李某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愿意留下的,站在左边,不愿意的留下想离开的,没关系,站在右边,我还会奉送盘缠。还是想跟我势不两立的,原地别动!”李昌佐继续说道。 大夏王族一位老者痛心疾首地颤声说:“昌佑,你真的不回头吗?大夏百余年基业,你真能狠心亲手毁掉?将来,待你百年之后,你又如何向祖宗们交代?” 此人昔日对李昌佐还算照顾,所以李昌佐向他恭敬礼貌地施了礼,说: “我辈之人分出成败,历史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你说我自毁家门,我却说你们固步自封、井底之蛙!回归大宋,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只是流落他乡的人回家认祖归宗罢了。你们赶紧站队,别耽误时间,我还有许多军政事务要处理!” 这项选择题虽然是道送分题,却让人备受煎熬,因为它同样是一道送命题。 今天选择站在李昌佐这边活着,明天李乾顺打回来便是自己的死期;今天选择斗争到底的人,已是视死如归,其实命已经丢了半条;至于那些打算保持中立的、准备做墙头草的人,李昌佐就算兑现诺言放他们走,也会是等到结束了李乾顺之后才会放掉,否则就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当然,也有可能今天就放他们走,然后在路上死个不明不白。 “很难选吗?意志就这么不坚定?”李昌佐只有拿出杀威棒,说,“我数十声,还待在原地的话,我就默认你们是要与我李某斗争到底了!十、九、八……三……” 才数到三,囚徒们便已经左右站队的差不多了,因为太过急躁,很多人脑袋都撞肿了。 “二……一!很好!”李昌佐咬着牙数完,结果还算让人满意。 站左边跟随自己的有五分之三,大夏皇亲国戚们很多都选择了站左边,因为他们还奢望李昌佐念着旧情,另外就算李乾顺打回来,自己活着的希望还是很大的。站右边打算回家养老的占五分之一多。剩下的,就是准备去阴曹地府继续效忠于李乾顺的人了。 李昌佐冷笑着看着跟自己死磕到底的人们,说:“很好,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你!来人,把他们拉下去,死牢伺候!” “是!”兵士们摩拳擦掌,将这些战利品拉走了。 李昌佐又对站在右边的人说:“你们选择袖手旁观,我也不拦你们。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只是,现在李乾顺生死未知,就只好先委屈大家吃一段时间的大锅饭了!” 右边的人心里早就想好了所有结果,任由兵士们将大家带走。有牢饭吃,总比死了的强。 李昌佐最后微笑地看着左边的人们,道:“欢迎你们,破镜重圆,又跟我李昌佐成了亲朋好友!哈哈!” 大家跟着赔笑,说:“李大人如皓日当空,光明自然引人向往!”还有说什么如再生父母的,奉承的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昌佐将这些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喜欢阿谀奉承的人都记在心里,他们的下场就是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至于那些不甚言语的人,或许能用的上。 此时,士兵来报:“将军,元帅回来了!” “哦!快去迎接!” 李昌佐话刚说完,屈平就骑着马带着数十个将官飞奔了进来。 平日里,敢在这大殿前走大步的人估计都没有,今日却让人骑着马肆意往来,天差地别相距太远。 屈平看着排排站的人,心里有了猜想,问道:“宁夏侯这是搞什么呢?” 李昌佐简单说了一下,道:“这些是用的上的人,还有一些不打算跟着我们干的,以后再放他们走,还有少数想死的,我打算成全他们。” 屈平劝阻道:“他们都是俘虏,岂可乱杀?大宋不杀降俘,怎能乱了规矩?” 李昌佐心中稍有不快,说:“今日不杀他,来日他们将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屈平说:“先关起来,他们的生死,自该有皇上发落。” “是。”李昌佐不情不愿道。 屈平好言劝道:“李兄,我一向视你如兄弟,所以才好言劝你,不要被仇恨被情绪懵逼了双眼。做大事者,心境要开阔,眼光要长远。一粒沙子可能会刺痛你的眼睛,但把它放在对的地方,说不定能发出光芒,变废为宝也说不定。” 李昌佐说:“我知道了,那先将他们关起来吧。”李昌佐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乐意。 屈平拍拍李昌佐的肩膀,说:“对!李乾顺已死,相信这个消息会让你更开心吧!”火灭 “真的?”李昌佐双眼放光,“太好了,哈哈!李乾顺!可惜,我没有亲眼所见!” 广场上刚刚由囚徒变成大宋子弟的人们听说李乾顺死了的消息,无不心中震动不已。没想到啊,李乾顺无事生非要去搞什么狩猎,活生生将自己变成了别人猎物。一个王朝,就这样结束了。 不管他们是悲是忧,屈平叫人带他们先下去安顿了再说。 “什么?李乾顺没死?”大殿里,李昌佐听完屈平的解释,惊诧道。 屈平说:“没错,我是故意在那些人面前说他死了的!” 原来屈平带着队伍狂追李乾顺,李乾顺紧要关头化整为零,目标分散,最后屈平他们只抓到三十多个人,最重要的李乾顺却让他逃跑了。 李昌佐内心如百抓在挠,问:“李乾顺跑了,如今怎么办?” 屈平说:“别急,听我说。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我们不妨以假乱真,坚定地向外放出风去,就说李乾顺已经身死。到时众口铄金,白的也给他说成黑的!” “要是真的李乾顺冒出来怎么办?” “就说那是假的!李乾顺往东逃窜,只会去东面夏军防线那里,以求东山再起打回来。你有传国玉玺和调兵虎符,我们先控制现有局面。然后合兵一处,与吴玠部队前后夹击,不怕他不败!” “怎么做?” “先不急着取消西夏,等真正平定了李乾顺再说。你先拿玉玺,下一道旨,就说李乾顺好坏不分祸国之首,你为天下百姓安危与生计着想,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除罪首李乾顺。李乾顺畏罪自杀,然后封他个夏废帝的谥号。” 李昌佐一边听着,一边拿笔记着。然后开始着手起草圣旨,写了一会,投了笔叫道:“哎呀,太难写了,这不是我的长项啊!” 屈平笑道:“那就找个文书功底厉害的啊!咦,那个宰相陈泰呢?” “叫他干什么,他被我揍了一顿,现在躺在牢子里,翻身估计都困难。” 屈平暗道糟糕,忘记交代李昌佐陈泰是自己人了。 屈平道:“误会,误会啊!快请他过来!” 半个时辰后,大殿里,屈平、李昌佐和陈泰三人,大家围坐在一起,略显尴尬。 屈平清了清嗓子说:“此事都怨我。” 李昌佐说:“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啊……” 陈泰说:“其实也不能全赖永国公,李乾顺其实早就对你有了防备,功高震主啊。” “你住嘴!”李昌佐道,“为人臣子,身为宰相,你应该起到调和的作用,使君臣和睦,这才是你该做得。” “事到如今,你可后悔了?”屈平抛出定乾坤的一问。 “……罢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后悔也没用。”李昌佐干脆地回答。 屈平平静地说:“不,你可以迎回李乾顺,继续作他的西夏皇帝,然后我们再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陈泰左右看看二人,心说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李昌佐叹了口气,说:“米已成炊,不如共饮一杯!” “还有一条路。你做西夏皇帝,但要保证宋夏交好,誓如兄弟。”屈平说。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李昌佐沉默良久说:“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陈泰心说我这一路辛辛苦苦为的什么啊,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老老实实做我的西夏宰相不好吗,这下西夏还是西夏,我这宰相可能就不是宰相了。本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要是回了大宋,还不知道降级多少呢! 屈平说:“当然,只要你能坐稳这个位置,做好这个皇帝!西夏交给西夏人管,是目前最稳定的。现在西夏动荡未歇,烽烟正盛,你只有挤走李乾顺做了皇帝,才能对目前局势起到稳定作用。这也是权宜之策,如果当时没让李乾顺跑了,那就两说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皇登基 http://.biquxs.info/

李昌佐觉得屈平分析的也对,如果李乾顺还活着,这边又宣布加入大宋,西夏境内还不得乱成一锅粥,说不定好多地方会造反,自己压力就更大了。 屈平问陈泰:“陈大人,你怎么看?” 陈泰暗说我现在连自己什么职位都搞不清,未来还不确定,我能有什么看法,你们大佬们商量好了就行。 陈泰说:“悉听尊便。两位决定就是了。” “你还做你的宰相,可好?”屈平问。 陈泰吃惊地看看屈平,又看看李昌佐,要我做宰相,也得看李昌佐什么心理才行吧,毕竟他的遭遇跟我有关。 李昌佐说:“陈大人多年宰相经验,熟门熟路,有陈大人辅佐是最好不过了!” 李昌佐心里却想,陈泰是大宋的人,有他监视自己,大宋才能放心,这时候一定不能过河拆桥。 “多谢皇上不计前嫌,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剧情跌宕太快,陈泰知道自己的角色又变成了中间人,只是现在的目的和方式有些变化。 李昌佐第一次听人喊自己皇上,还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皇上,别乱叫,叫得我心慌。我这皇位全靠大宋成全,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大夏还是俸大宋为上国,有什么需要我大夏帮助的,尽管开口!” 李昌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西夏虽然自称百年余帝王基业,但是前前后后不是依附大宋就是依附大辽,连国王的称号都得请大宋、大辽赐封才行。 大宋一只没承认西夏“皇帝”称号,就是因为西夏乃是叛出大宋,大宋从来都不会打心底承认他的地位,要不是西夏武力壮大威胁日盛,封个国王都是困难的。 也是到了李乾顺时代,千求万求,加上辽国被金国一顿猛揍,辽天祚帝为了找个帮手,才承认了李乾顺皇帝称号。 屈平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情势紧急,不如就明日举行登基大典吧!一来安定民心,二来稳定军心,三来震慑敌心。” “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万一到时候李乾顺又打回来,我也能多过几天皇帝瘾,哈哈!”李昌佐自嘲道。 屈平笑说:“给自己点信心嘛,皇上!” “哈哈,好!京城里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好怕那些人给我使绊子。” 陈泰说:“皇上,大夏这么多人,谁要是不想干好,就把他换了就是。臣觉得,每个官位都有大把人盯着呢!” 李昌佐道:“还是宰相大人有办法,就按你说的办!” 陈泰说:“臣马上去把礼部的人请回来做事,一定不耽误明日皇上登基。” “有劳陈大人了!”李昌佐感谢道。 陈泰在大夏为相多年,威望甚高,关系网甚广,没有陈泰还真不好办事。 屈平说:“皇上应该叫陈大人爱卿了,哈哈。” 李昌佐不好意思道:“一时还有些拗口,慢慢来,慢慢来。哈哈。” 公元1131年,大宋建炎五年,四月初一,西夏新皇李昌佐登基。并罗列出李乾顺十八条罪状,废李乾顺,赐号夏废帝,废“正德”年号,改元“建佑”,感谢宋朝建炎皇帝庇佑的意思。 是以,李昌佐正式登上西夏皇帝宝座。 李昌佐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檄全国,告诉大家现在皇帝换我坐了,大家好好做事,做得好好吃好喝一样不少,勿生事端,否则后果很难看。令全国地方以州、军为单位,上表给自己,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人不打算归附自己。 兴庆府忙着重建,北边定州正与李昌佐的主力鏖战,突然一道圣旨驾临,告诉他李乾顺已死被废,皇帝换了李昌佐当。 定州军将官员都是吃皇粮军饷的,这下皇帝换了,工资变成李昌佐发了,要是不想喝西北风,只有投效李昌佐。 定州军政内部激烈地讨论过后,决定开城表示愿意投效李昌佐。李昌佐部队进了城,派人暗中监视控制住当地军政官员,免得到时又谋逆,然后大部队修整了两天,按照皇帝李昌佐旨意,顺便带上定州军,一路挥师南下。 李昌佐要调遣集合军队,剿灭东面可能出现的李乾顺敌军。 因为李乾顺逃向东边之后,东边防御宋军的部队,还迟迟没有回表归附。 过了七天,东面的军队还没有传来表示归附的意思,李昌佐有些急了。 李昌佐刚刚鸠占鹊巢,当然不能在朝堂之上商议对策,信得过的除了屈平就是自己的旧部,连陈泰自己都得提防着,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永国公大人,这么久了,还迟迟没见回复,想必李乾顺已经获得了军权,我们是否立即出兵攻打过去?”李昌佐说,“怕时间一久,敌军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千千吧 屈平说:“那边的消息还不明朗,我们这边军队明天应该可以集结到七万人,到时还没有消息,便发兵攻打。” 陈泰当初按照李乾顺的意思,下令部队回撤,李乾顺去了之后,必定会率军再来抢夺皇位。 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东面的敌军部队正在往京城移动的路上。 “皇上!皇上!”一个官员腋下夹着个什么东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刚刚有一匹快马,在城外丢下十二块檄文就跑了。” 李昌佐刚登龙位,最怕这种突然报告了,他说:“什么檄文,给朕念念!” “是……先皇……不是,是李乾顺,他说他还活着,说皇上您阴谋篡位,现在他要号召全国讨伐皇上您,叫天下军民积极响应,与皇上您对抗到底!” 李昌佐喝道:“荒唐!李乾顺已经尸骨无存,哪还有什么李乾顺,这是个假的!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自有办法!” 等那人退下,李昌佐跟屈平说:“李乾顺果然去了东边军队,这下李乾顺又回来讨伐我了,怎么办?当初不该说他死了的,一个谎言,却需要十个百个谎言去圆它。” 李昌佐初登皇位,难免遇到大事慌神。就好比突然能吃到熊掌鱼翅了,害怕再回到吃咸菜馒头的日子。 屈平安抚道:“不用慌,他没有城没有地,空有几万军队有何用?到时粮草用尽,看他怎么办!我要是他,就带着部队往北面跑,先找块自己的地盘,再图东山再起。” “李乾顺余威犹在,只怕会有人给他送粮送地。”李昌佐担忧道。 李昌佐担忧得也不无道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先将你推下龙座,抢回皇权。就算空有粮草,也不过是做个饱死鬼,不足为惧!” 李昌佐纠结说:“你说得倒轻松,我要是败了,你拍拍屁股又可以回大宋去当永国公,我就惨了。大宋皇帝恐怕都不待见我,肯定会怪我借大宋之力自己当皇帝,大宋皇帝面子上过不去啊!” 屈平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过自欺欺人而已。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那个李乾顺是假的。你就顺杆子往上爬,就说是叛军为了阴谋复辟,找来的傀儡不就行了?”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硬碰硬!”李昌佐说,“我要御驾亲征!” “你确定,你不怕后院起火?”屈平说。 李昌佐道:“如今是王对王,我如果不去,显得我怯场,还没开战就先输了一场。只有劳烦永国公替我监国了!” “既然都说了李乾顺已经死了,哪里还有王对王?你就当王八对绿豆好了!不好意思,打错比方了,得罪得罪。” 李昌佐认了死理:“不行,我跟他一定要分出个高下。不亲眼看着他死,我睡觉都不安稳!” “好吧,但是我是不会给你坐在这里监国的,因为在下办不到。而且,没有我,你跟吴玠联络沟通上,恐怕也不那么方便。”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昌佐伤透了脑筋。 屈平淡然道:“有一个办法!” “请说!” “将那些你不放心的人,统统随军带走!”屈平说。 李昌佐睁大了眼睛道:“这样好吗?” 屈平说:“有什么不好的,就当带他们去游山玩水,顺便还可以看一场世纪大战!” 李昌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他说:“那就按你的意见。反正我现在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 屈平与李昌佐击了个掌,说:“就这么办!京城就交个宰相大人和你信任的人打理。还有,赶紧叫人写好讨逆檄文,嘴仗咱们也不能输!文对文,武对武,兵对兵,将对将!” 当晚,翰林院的高材生们通力协作,洋洋洒洒地写了千字檄文,字字珠玑,尽述了逆贼的罪恶以及皇上还民以和平安乐的愿望。 李昌佐读完,心情洋溢。如果这场斗争自己胜利了,这样的好文章,应该千秋传颂。 定州过来的军队集结完毕后,李昌佐率领七万兵马御驾亲征,好不威风。以前自己当主帅出征,跟现在自己身为皇上御驾亲征,感觉就是不一样。毕竟,以前是为别人打仗,现在是为了自己打仗。 按照屈平的提议,部队后方还带着近二千让自己不放心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属。 还好李昌佐大发慈悲、皇恩浩荡,没让他们用泥腿子走路,他们可以坐在自家的马车里。不过,为了防止他们驾车逃跑,所有的马车都用锁链拴成一串,这样他们就无法逃跑和捣乱了。 这番景象,简直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兴归来 http://.biquxs.info/

今天大宋皇帝赵构异常开心,因为收到了屈平的来信,信上说他已经联系上了宁夏侯李昌佐,正举兵攻伐西夏国都兴庆府,另外有吴玠将军在东线的牵扯,破城指日可待。 自从获悉屈平尚在人间,赵构就每天无比开心,又无比期盼着再获得屈平的消息。屈平可是助他成就今日的最重要的人,他就像一个小媳妇怀揣着对屈平的期盼。 赵构三天两头地以吴贵妃的名义邀请赵萍儿和萧露进宫,想法设法地看能不能从她们那里获知屈平的消息。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赵萍儿和萧露更加思夫心切,也怀着和赵构一样的心思,每一次都以为皇上有屈平的新消息,欢欢喜喜激情满满的进宫去。 可惜,最终大家都是无功而返。屈平竟然给家里和皇上各自仅仅且只写过一封信,后面就音信全无。 等他回来,一定要对他耳提面命,问问他是怎么炼成的铁石心肠。 今天赵构很开心,但开心不只是因为收到了屈平的来信,而是另一个好消息——东渡扶桑的杨再兴,就要回来了! 不知杨再兴在日本怎么样,有没有极大的展示咱们巍巍大宋的强大,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传播中华文化,中日友好有没有更密切、更实际,扶桑友人是不是更加敬仰且向往着大宋……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们获悉这个好消息,也正热议着此事。 “杨将军要回来了,一切都好期待!” 还有人当场作起了诗:“想当初杨将军六千骑兵渡东海,直挂云帆笑九天,千余书生出寒门,而今归来非等闲。” “王大人好才情!” “哪里哪里,即兴之作,让大家见笑了。” “我大宋自取消对属国之岁俸,天下附庸倒却悉数向往,纷纷上表纳贡,真是奇哉怪哉!” “说明我大宋日益昌盛,这都是皇上的英明呐!” “是是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说着说着,便歌颂起赵构来。 赵构从心里甜到了脸上,谦虚地摆摆手,说道:“树再高,也要根基厚。朕没有尔等众位卿家的倾力辅佐,哪有机会像今天这般,你我君臣在这大堂上其乐融融?哈哈哈!” 每个人都值得被赞扬。 李纲也加入赞颂皇上的行列,说:“我等臣子就是一艘船,皇上您就是掌舵人,好的船和好的掌舵人,就是我们劈波斩浪、一往无前的保障!” “哈哈,爱卿说得好极了。”赵构开怀笑道,“礼部听旨,着令礼部即刻安排迎接扶桑归来的勇士们!” 礼部侍郎爽快道:“臣遵旨!” 赵构又道:“吏部,对归来的学士们,优先安排职位,务必做到人尽其能!” “臣遵旨!” “户部,东渡这些将士和先生们的家属,每月抚恤金可有按时到位?” “回皇上,不曾半点拖欠。” “很好,朕心甚慰!”赵构此刻激情澎湃。 这一天,应该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为了体现皇上和朝廷的重视,迎接杨再兴回朝的隆重程度,与邵成章远洋归来之时不相伯仲。 宋朝漕运发达,又节省人力物力,杨再兴一行人乘坐回京的交通工具理所当然是借助漕运了。 两岸人声欢不住,华舟已临应天港。 杨再兴与同行的将士、书生们此刻心潮澎湃,虽然心中多次设想了回来时被人们欢迎的场面,但看到眼前真实的场面,心里即震撼又温暖。 这次回来的书生只是去时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人还留在日本呢。他们回来,就是宣传帮带,让更多有志向的人,跟他们下次一起漂洋过海去传播中土文化。 不管在日本受到怎么样的崇敬与礼遇,享受怎样的温床与佳肴,但终归,这里才是家啊! 他们和自己一样,长着同样善良的面孔,说着美丽的话语,走着一样跌宕的道路,连心之所向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家!这就是家人! 那场面,真是万人空巷,摩肩擦踵,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人们激烈地鼓掌、欢腾,热情地呼喊着,大宋万岁,皇上万岁! 杨再兴不禁有些热泪盈眶,难道这就是游子的感受吗?杨再兴一时竟没听见副将牛皋与自己说话。牛皋重复了一遍,杨再兴才回过神来:“啊,什么?”49电子书 “将军,船靠岸了,应该命令大家下船了,皇上还在岸上等着我们呢!”牛皋说。 杨再兴这才反应过来,让皇上久等可是大不敬,他赶紧下令:“传令下去,所有船只人等依次排队下船,兵士优先,先生们随后!” “是!” 船甲与码头搭上舢板,将士们整了整身上全副武装的行头,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然后或牵着马,或三两人抬着大箱子,依次有序地下了船。书生们意气风发,头发也抹了油,显得乌黑靓丽,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跟在军队后面昂首向两旁的迎接人群挥手致意。 路人中,一位老夫人揪着儿子的耳朵交代道:“你看到没有,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你还不好好努力,考个秀才都考到四十岁了还没中,再过两年,老娘都要咽气了!你真是要考死老娘!” 儿子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让他娘揪着自己的耳朵,道:“娘,今年我一定高中,我也申请去扶桑文化支援,为国争光,为家族争光!” “这还差不多!”老夫人这才撒了手,饶有兴致地继续踮起脚看。 儿子见娘看不到前方,说:“娘,您看不到,我背着您看吧!” 老夫人也不反对。于是这一对母子,在人前中现在格外耀眼。 慢慢的,人们有样学样,互帮互助,一片祥和。 一枝独秀不叫艳,百花齐放方为春。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吧! 赵构早等得摩拳擦掌了,要不是碍于规矩,自己非得上前去。百姓与皇上这边团队,中间隔着两百米的安全距离,还有士兵们守卫。 终于等到杨再兴一行从人群里出来了。 赵构现在能分明的看着杨再兴一行人过来了。 杨再兴见着皇上亲自来迎接,自己甲胄在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杨再兴与同行将士、先生们,不辱皇命,不负众望,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赵构亲自扶起杨再兴,热切地说:“爱卿极好!在日本国一切可还好,他们听话吗,吃得惯住得惯吗?你看,都瘦了些,面色倒是白净了些,哈哈!” “多谢皇上挂念,托皇上洪福,一切都好。”杨再兴一本正经道。 赵构拍拍杨再兴的肩膀,一个劲地说好,又道:“这么多百姓在这儿,有没有什么汇报,或者期望,想跟老百姓说的吗?他们可等了你半年,你不能就这么随朕回宫了吧?” 杨再兴知道皇上是想让自己对百姓们说些利国利民的话,还好自己一路上打了腹稿,还真不怕说不出话来。 杨再兴转向殷切的百姓们,扬了扬手,示意百姓们稍安勿躁,嘹亮地说道:“百姓们,还有文武百官们,感谢你们对我等东渡将士和先生们的厚爱,我们除了保家卫国,除了文化教传之外,真是无以为报!” 百姓们自发响起了轰隆隆的掌声,这哪是无以为报,这是最大的回报呀! 杨再兴接着说:“我等奉皇上之命,东渡属国日本,不但帮助日本国主统一了全境,最重要的是,将我们汉文化尽最大努力的推行到日本全国,文武兼试,这大大有利于大宋与日本的友谊与和平。我有一个愿望,希望在二十年内,全日本人都能读能写能用汉字!这也是皇上的期待,也更需要全国百姓的支持和努力!你们说,愿意支持吗?” “愿意!支持!”百姓们热烈回应道。 赵构在后面拍手道:“说得太好了!” 杨再兴回头低声问赵构:“皇上,还需要说什么吗?” “行了,该朕说了!”赵构说、 杨再兴识趣地退到一旁,赵构登高而呼:“百姓们,你们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这么轰轰烈烈的迎接一群人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吗?没错!迎接的——是我们大家的希望,迎接的——是我们的雄心与壮志,为的是——国家的昌盛,为的是——民族的屹立!朕和你们一样,都是这热切期盼的人群中的渺小一员,但是,朕也和你们一样,有着大大的梦想,这梦想让我们创造了希望,让我们不懈地奋斗,更让我们享受到了沉甸甸的结果!朕同大家一道,继续努力,怎么样!?” “好!好!好!”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沸腾了起来,气氛飞向了高潮。 皇上和百官们回朝去了,将士们、先生们也都由相关部门领走了,百姓们仍旧站在那里不肯散去,今天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等着他们去消化去吸收。 赵构邀请杨再兴与自己同乘一轿,赵构像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好奇,恨不能一枝红杏出墙来。 赵构问:“日本国主怎么看待朕的?” 杨再兴答道:“犹如皓月当空!” “学会耍嘴皮了,哈哈。”赵构又问,“六千将士,够用吗?” 杨再兴说:“回皇上,六千将士,臣原原本本地给您带回来了五千八百三十九个,战死一百四十八,病故一十三。六千将士,在神州可能算是小数目,可在日本等于庞然大物!况且这六千勇士各个武艺高强、装备精良,连马儿都比日本的个头大,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赵构欣慰说:“那也是爱卿用兵有方!” “扶桑不但地方小,人口也少,有些拥兵一千不到也敢自称国王,真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滑天下之大稽。” “呃,切不可这么说,这是他们的国情嘛。以我之强,攻彼之弱,那就是欺负人了,爱卿不能这么比,哈哈!”赵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早已骄傲自豪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封定倭侯 http://.biquxs.info/

杨再兴说:“但是日本人向强者学习的心十分渴望,这也敦促我们,一定要保持自身强大,免得大象有朝一日怕蚂蚁!” 赵构说:“爱卿提醒的是,我们一定要谨慎,免得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不可狂妄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一天我们这些人不在了,换了一帮窝囊废把持朝政,被别人领先了去,朕在九泉之下都难以安息!” “山无常势,水无常形,天道自有轮回,我们抵抗不了。只有做好自己的人道,方能与天斗。”杨再兴说。 “没错!今后就拜托杨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了!” 杨再兴俨然回答:“臣死而无憾!” 回到朝堂之上,君臣各就各位。杨再兴也卸了甲,第一次有机会站在大殿上,心理难免有些激动。 李纲开场白道:“皇上,杨将军不辱皇命,凯旋而来,当可喜可贺!” 赵构哈哈笑道:“百姓们已经先朕一步喜贺了杨将军,现在终于轮到朕了。杨再兴等一众远赴扶桑,功劳甚重。其余人等各有升迁奖赏。杨再兴听旨!” “臣接旨!”杨再兴跪下道。 赵构说:“杨再兴接替永国公屈平,统摄京畿路军,官授京畿路军节度使,配享三品,封定倭侯!” 对于皇上这个决定,大家都有些吃惊。杨再兴获封什么都说的过去,但是接替永国公权位,就有些让人遐想了。 杨再兴出国日久,不了解国内形势,对于自己突然接替屈平职位还有些摸不准,难道永国公犯了什么错吗?今日也不见永国公,莫非…… 李纲催促道:“杨将军,还不领旨谢恩!” 杨再兴踌躇道:“臣德才浅薄,怕不能担此重任。” 众人无不骇然,竟敢婉拒皇上的圣意,这是居功自傲,还是得意忘形? 赵构不悦道:“为何?这是朕目前能想到的,能给你的最大的好处!” 杨再兴解释道:“臣出身低微,一路全仰仗永国公爱才与提携,不能接替永国公的权位。若不然则是不敬不义,臣内心无法接受。” “朝堂政事,岂能讲什么江湖义气,若是如此,你如何更当重任,难道朕错看你了吗!?”赵构气道。 李纲突然想到,杨再兴不会是以为屈平被皇上弃用了吧?他可是对国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纲启奏说:“皇上,杨将军在外拼搏多年,对朝中事务还一无所知呢。” 赵构听完一想,对哦,朕也没说清楚,杨再兴难怪误会朕的意思。 赵构转而和颜悦色说:“哈哈,杨爱卿肯定是对朕的决定有些误会。是这样的,永国公现在西夏逆转乾坤。而且他身兼天下兵马副元帅之职,这个京畿路军节度使的职位一直虚有其位。刚好你回来了,加上你也曾是京畿路军的一员,把它交给你,朕放心,永国公也会放心。爱卿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杨再兴心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冒失了。杨再兴跪谢道:“是臣莽撞了!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说:“这回爱卿带回了许多日本的宝物、特产,朕会赏赐给其他大臣,就当是爱卿送的,也算是你异军突起后,给大家的见面礼。” “全凭皇上吩咐。”杨再兴说。 李纲说:“皇上,日本与大宋诚心交好,自愿每年朝贡银两宝物,另外他们希望能加大派遣来宋的留学人员。” 赵构道:“这有何不可?像唐朝开元盛世一般,来个十万异国留学生,朕都没有意见!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申请来宋留学。这恰恰说明了我大宋的昌盛,重新成为天下人心之所向的地方!外国人士,只要有学识,有素养,甚至在我朝任职都没有问题!” “皇上圣明,天下之幸!” “皇上,臣申请加大留学公馆的建造,加大留学许可的宣传!”鸿胪寺卿道。 “准奏。但是留学生的学习费用、日常开销,要与本国民众同等,不可欺负他,也不可娇宠他。”赵构说。 一视同仁,更是一种尊重。 “皇上,赴日传播国学的先生反响良好,臣建议每五年一期轮换派遣书生前往。一来加强中日交流与友好;二来,也能让书生摆脱终生苦读为考取功名的宿命。读万卷书,还不如行万里路,去外面走走看看,回国才能有更好的想法的去付诸于实践。”礼部尚书奏请道。 赵构道:“正合吾意,准奏!” 杨再兴说:“臣也有奏。” “哦?请奏!” “臣发现日本的米饭,跟我们大宋的米饭似有不同,臣有个想法……臣打个比方,狼跟狗,生出了狼狗。臣的意思是,能不能使用杂交的方式,两两选取优势品种杂交,看看能不能结出更饱满、产量更大的米粒。”80 赵构笑道:“哈哈,爱卿还是个农学家呢!这个想法好,这个交给司农去实验。明年,最迟后年,朕要看到结果!不只是稻米,所有的粮食、水果,都可以去试一试嘛!” 工部尚书领旨道:“臣尊旨!” 大家说了一番各自的创造性想法,赵构又问:“好了,诸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李纲道:“皇上,臣收到消息,金国受李乾顺请求,已经发兵西进,救援李乾顺。估计这会儿已经进入西夏境内了。” 赵构收拾心情,说:“金国到底还是出兵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也有些棘手呢!” 李纲拿出一份密信,呈给赵构说:“这是我方探子密信。金国虽然出兵了,但是也不愿与我大宋交手,应该不久就会来信,告知他们的意图只是想收回旧地。” 赵构接过密信,边看边说:“此人字迹不错嘛,很工整,很有结构,不错!此人定能有所作为!” “臣也不知此人是谁,永国公应该知道,此信是永国公安排的人转交给臣,让臣呈给皇上的。”李纲道。 赵构叹道:“永国公人虽然不在朝中,却又处处可见他啊!” 众人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夸永国公,还是忌惮永国公,都不敢随意接话。 赵构说:“既然金国暂时无意与我交锋,我们也不忙着找他麻烦,收拾干净西夏再说。好了,没事今日就退朝吧!” 散了朝,杨再兴出了大殿,等着李纲出门,躬身问道:“宰相大人,敢问永国公在西夏有何要事,不知杨某帮得上忙没有?” 李纲心说我要是知道我就比皇上还厉害了,他说:“具体本相也不清楚,想必皇上知道多一点。” 杨再兴想我哪敢问皇上啊,他便无奈道:“有劳宰相了。” 李纲也不好让他扫兴,又告诉杨再兴:“老夫只知道永国公孤身一人,加上吴玠将军五万人马,两路出击,把西夏搅了个天翻地覆。” 杨再兴暗赞不已,永国公竟逞孤胆英豪,独闯那龙潭虎穴,想必干的是那惊天地泣鬼神之事!自己一定要倍加努力,将来好为永国公如虎添翼。 李纲本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给小辈杨再兴一个忠告:“定倭侯呐,老夫倚老卖老,你不要在意。你从一介草民,一跃而登堂入室,一定要时刻警醒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来,为谁来,搞清楚了这三个问题,才会知道自己的路,如何走才不会摔跤。” 杨再兴恭敬道:“下官知道了,多谢大人不吝赐教!” 李纲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转过身继续走了。 杨再兴心想,一下子爬得太过,果然有些缺氧。不知永国公当年是如何应对的。 杨再兴如今也是身份尊贵之人了,自然有户部给他配了府邸。 建炎皇朝的公务员待遇还真是好,大官住大房,小吏住小房,也是各得其所,想住大房子,那就得努力工作呕心沥血才行。 杨再兴去自己府邸确认了一遍地址,然后带上从东洋带回来的礼物,去屈平府上拜访屈夫人。 黄管家将杨再兴迎进府中,带他在客厅见到二位夫人。 杨再兴见着赵萍儿,心中诧异不已。谁知自己几年未归,发现永国公府上竟然又多了一位夫人!永国公真是艳福不浅、魅力深厚。 杨再兴自然不敢问这另一位夫人身份,送上礼物之后,闲聊了几句便打算打道回府。 赵萍儿叫住杨再兴问:“杨将军刚刚荣升侯位,那么大的府邸里面,恐怕还稍许有些空荡冷清吧?” 杨再兴不知这位屈二夫人言下之意,老实回答:“是,连丫鬟、仆人都还没有。” 赵萍儿说:“那可不行。杨将军经常因公在外,府上自然得有人管家才行呐。是这样的,杨将军有空不妨去一趟鲁忌大人府上,我家老爷当年从大理回来,给杨将军你带回来一个人。” 萧露窃笑道:“亏你还记得,她也真是好耐心。” 杨再兴不知二位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应承下来:“在下得空便去鲁大人府上拜访。” 赵萍儿叮嘱说:“记得稍微打理一下自己哦!” 杨再兴看了看自己,好像并不算邋遢吧,他说:“一定。” 送走了杨再兴,萧露和赵萍儿笑说道:“阿月姑娘还真是闲的,快一年了,还在应天待着。” “此间乐,不思蜀。而且,月亮盼星星,总要见上一面,才好决定是一起走还是分开走。不然人家回去大理,怎么跟她爹爹交代,当初可是夸下海口的!”赵萍儿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夏宋和议 http://.biquxs.info/

杨再兴暂时还没空去探索那是个桃花运还是恶作剧,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他现在得先去京畿路军大营,向弟兄们打个招呼。 青玄子、江伯严、汪智全,都已在营里等候多时,饭菜酒水都已备齐,只等杨再兴来了大伙儿热闹热闹。京畿路军连出两大公侯,这不止是全军的骄傲与荣耀,更是可以名扬千古的佳话。 其实在杨再兴回来的迎接人群里,大家都已经见过杨再兴了。只是杨再兴那时乱花迷眼,当然看不到人丛里的这几个老朋友。 杨再兴推开军营议事厅的大门,迎接自己的是满场将官、旧相识的热烈欢迎。 杨再兴不禁激动地说道:“久违了,兄弟们,我回来了!” “嚯!”大家呼喝着表示热烈欢迎。 “首先我要向大家致以问候,另外,我要向大家说声道歉。”杨再兴支支吾吾说。 青玄子道:“道歉?道什么歉?”这么欢乐的时刻,怎么说起道歉的话来。 杨再兴说:“皇上命我接管京畿路军,我知道自己受之有愧,要接管,也应该从各位中挑选,哪里轮到我,但是……” 原来是这件事,这也能叫事儿吗? 大家围上来拉住杨再兴,汪智全说:“说什么呢,我们这些人哪里带得了这么好的军队?只有杨将军这样的将门之后,又是留洋归来,自该由你担任。” 杨再兴听汪智全这样夸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永国公是皇上最倚重之人,还让国公大人带着我们,我们只会成为大人的累赘,正好杨将军回来了,我们就重新以杨将军为主心骨,好好地帮永国公为皇上效命!永远别忘了我们曾经的番号——民族自救军!”青玄子说道。 杨再兴感动道:“多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我们一起努力!” 江伯严说:“杨将军,走,大家准备了一个大爆竹迎接你!” 杨再兴问:“什么大爆竹?” 江伯严说:“哈哈,轰天雷!震天炮!去了你就知道!” 青玄子率先一步领路,说:“这可是我们的最强武器,举世无双!” 杨再兴难以置信说:“这么厉害,一定要开开眼界!” “轰天雷之下,看谁敢不臣服!”汪智全傲然道。 校场之上,杨再兴望着那一管大炮,不禁问道:“这个大槌,得配多大的钟啊?” 江伯严笑道:“这哪是大棒槌,这个叫大炮!是国公发明、工部员外郎鲁忌督造的!来,我教你怎么玩!” 汪智全让炮兵将炮弹上了膛,拿着火把递给杨再兴道:“杨将军,看住了引信点火。” 汪智全说完,跟其他人纷纷捂着耳朵逼退。 杨再兴不明所以,将信将疑地拿着火把点燃引信。杨再兴也不知道要捂耳朵,等到火星顺着引信燃了进去,“轰”的一声,震耳欲聋,杨再兴感觉两只耳朵都在嗡嗡的叫个不停。 周围的将士们哈哈大笑。 在看被轰击的目标,我的个乖乖,早已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杨再兴耳朵虽然被震痛了,但是心里却惊喜得不行。我们京畿路军无敌了!我们大宋军无敌了! 却说李乾顺向东一路逃奔,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军队。还好这主将是自己心腹之人,否则倒成了羊入虎口。 李乾顺正在大发雷霆,大骂李昌佐不忠不义,可是又不能骂得太过火,毕竟是一个祖宗出来了种,只能围绕李昌佐个人骂。 主将段兴劝道:“皇上,请息怒,别被这不忠不义之人气伤了龙体。李昌佐窃国篡位,有违天道,定然不会长久。陛下只要将讨贼檄文发往全国,定然会举国讨逆。届时皇上重新迎回龙位,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 李乾顺说:“能有爱卿相助,真是朕三生之幸。爱卿放心,拿下李昌佐,朕一定给你封王封爵!” 有了皇上打包票,段兴兴奋道:“多谢皇上!臣定不会辜负皇上圣恩!” 将军不打战,怎么能升官?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成王败寇,富贵尚需险中求,未尝一战,怎能这么早就断定谁主沉浮? 李乾顺现在就是最需要这种有野心、敢于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两人一拍即合。 段兴问:“陛下,兴庆已经被逆贼占领,另外一些州县收到李昌佐的威逼利诱,恐怕不是已经投靠就是还在两边观望,下一步,我们应该剑指何方?” 李乾顺打气道:“朕还在这里,天下不可能容有二主!只要我们能打败李昌佐,哪怕一次,天下必定会从新附庸于朕!” “陛下,若我们西击兴庆,身后宋军如之奈何?”段兴担忧道。 “为了重夺龙位,只好受些委屈了。”李乾顺说,“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朕可以先与宋将吴玠和谈,看看他能接受什么条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宋军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了几个城池嘛,朕大不了答应他又如何?只要利诱得当,或许他还可以为我所用!” 段兴说:“皇上英明!那臣这就派人去联系吴玠。” 李乾顺目光坚定地看着远处说:“去吧!”德德 却说吴玠一路攻关破城,自然需要人手管理新的城池,去除一路或死或伤的,现在手下只有四万兵马。 本来要与西夏东面防线展开一场大战的,谁知对方竟然撤退了。这一路追击,战线越拉越长,粮草补给运送困难,没有新的粮草供应只能再坚持十五到二十天了。 若是还能攻下新的城市,便可以得到粮草,然而这一路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城池了。再往前,就只有兴庆周围的静州、怀州。 不过还早着呢,还有一只大老虎在前面挡着。 “报!将军,敌军刚刚送来一封信,指明要您亲启!” 大家看着这封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有些摸不准头脑,对方这是要干什么,讲和吗?笑话! 吴挺有些不放心,说:“叔父,这信中不会藏有剧毒吧?” 吴玠倘然道:“两军对垒,岂可用此卑劣手段。不怕,拿来我瞧瞧!” 吴挺忐忑地将信呈给吴玠。其他人劝道:“将军,还是让我们来打开吧。” 吴玠伸直了手臂,将信封拿得离自己尽可能远,用匕首小心地挑开信封口,然后轻轻地往外倒。一张字条好不容易挣脱信封后,晃悠悠地飘荡下去,飘向哪儿,哪儿的人就不禁往后倒退一下。 终于,在大家合力注目下,那张纸条安静地躺在了地上,自觉地字面朝上,好让所有人看得清上面的字。 大家逐字逐句地念道:“吴将军谨启,宋夏两国自古交好,此番将军深入我境,其中必有误会。现大夏皇帝有意亲自与将军和谈,共洗仇怨,敬候回谕。” “什么意思啊?” “西夏皇帝要亲自来和谈?” “怎么回事?” 吴挺说:“这是李乾顺叫下面人给咱们写的求和信呢。” “将军,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吴玠冷静地想了想,说:“李乾顺不声不响地到了这里要跟咱们和谈,很有可能,永国公已经奇袭成功了!” “什么!?”大家不约而同惊呼道,永国公也太神了吧? “西夏皇帝老窝被端了,他被赶出来了!” “他还想和谈?还有和谈的可能吗?他不知道永国公跟宁夏侯一路吧!”吴挺笑道。 吴玠道:“都有可能。” “还谈什么,直接给他闷头一棒!”有人说。 还有人说:“假意和谈,然后将李乾顺抓了!” 吴玠老谋深算,想了想道:“若我们猜测是真的,那么永国公和宁夏侯必定会马上挥兵斩草除根。我军正好急于粮草,不如将计就计,暂时与李乾顺假意纠缠,等永国公一到,咱们来个两面夹击,瓮中捉鳖!” 吴挺点头首肯:“关键在于李乾顺不知道永国公跟宁夏侯在一起。” “他不知道的事情可能还更多。”吴玠指的是李乾顺被人早就出卖的事实,“先给他李乾顺回信,说我们无话可谈!” 大家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吴挺已经领会到,这是要欲擒故纵哇。 吴玠叫人写了信,用箭射到敌军阵营里,告诉他们:大宋是来收复故地的,你们都是大宋子民,早早投降了事,免生事端。 李乾顺等人看完信怒火中烧,恨不能马上就与他一决生死。如果不是为了保存实力清除李昌佐的话。 段兴劝慰李乾顺道:“皇上息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三国时期,刘备中山靖王之后,尚能卑躬屈膝三顾草庐于一介草民诸葛亮,最终得成王事。皇上何不再回信一封给他,尽陈利弊,晓以利害。反正也不差这一封信的时间。” 李乾顺忍了忍,觉得段兴说得有理,压住心中的愤恨,说:“那就再写一封,朕念,你写!” 过了一会儿,吴玠这边又收到李乾顺的飞信。 大家眉目之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吴挺看完信说:“李乾顺说宋夏既然是同胞,就更不应该自相残杀,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解决,动刀动枪,伤害的只会是无辜百姓,请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不妨坐到一起,有商有量,各抒己见,说不定就能满足各自的要求呢?” “哼,这小皇帝姿态放得很低嘛!” “这越说明他有求于我们!” 吴玠说:“给他回信,明日午时三刻,北边高山顶上见。双方各带三十人,尽着亵衣,不能携带任何武器!” 当李昌佐、屈平率七万大军往这边赶路的时候,李昌佐和吴玠已经在相约定的山顶上相对而坐了。 春末的暖阳加上徐徐的南风,中午时分,应该是晒被子的最佳时刻。 因为是在山顶上,吹风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一些凉意。六十人统一穿着雪白的亵衣,双方隔开五十米,席地而坐,成为一道亮眼的风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吴挺为质 http://.biquxs.info/

段兴知道山上冷,特意给锦衣玉食惯了的李乾顺穿了两套亵衣,里一层外一层,凉风吹来时候,李乾顺应该会感激段兴吧。 吴玠首先自我介绍说:“大宋,吴玠。” “大夏,皇帝。”段兴帮李乾顺介绍道。 吴玠说:“贵国国主不远千里屈尊而来,与我一个个小小的将军谈判,吴某真是受宠若惊。” 李乾顺终于开口说:“大夏与大宋同根同源,交好多年,朕实在不愿两国继续相伤,最后便宜了金国。有言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贵国贸然无端进犯,已是对我大夏的大不敬,我大夏雄兵百万,若不是念及旧情,吴将军只怕有来无回。” 吴玠冷笑道:“那倒要多谢陛下了。明人不说暗话,陛下应该知道我们为何出兵。” “为了一个未必成事的李昌佐,得罪大夏,恐怕有些以小赌大吧?”李乾顺说。 吴玠说:“自古成败论英雄。吴某奉命而来,是不会空手而回的。陛下还请回去,两军沙场上用武力说话。” 李乾顺气道:“贵国欺人太甚!你就不怕夏金联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实不相瞒,金国友军已经在救援朕的路上了!” 吴玠淡定地说:“他来他的,我走我的,反正都是在你的地盘。看看金军来了,是吃我,还是吃你。” “吴将军,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吗?小心被人当枪使,为他人作嫁衣裳!”段兴插嘴说。 吴玠问段兴:“还没请教?” “段兴。”段兴回道。 “原来是段将军,久仰,失敬。贵国陛下屈尊降贵,恐怕已是怕不得以身不由已了吧?”吴玠说。 段兴说:“你错了,这是我大夏皇帝对你表示重视!” 吴玠笑道:“哈哈,恐怕兴庆已经被人鸠占鹊巢了吧?” 李乾顺黑着脸说:“吴将军与逆贼李昌佐联手而来,朕知道也瞒不住你。没错,李昌佐已经得了兴庆。但是,有些事,吴将军恐怕还不知道……” “哦?愿闻其详。”吴玠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李乾顺可以当做谈判筹码的。 李乾顺抛出鱼饵,说:“你们的宁夏侯李昌佐自立为帝了!” 李乾顺说完,玩味地看着吴玠一干人等,这个重磅炸弹,看你们怎么接。 吴玠短暂的沉默后,幽幽地说:“那也比你当皇帝强。” “你……”李乾顺简直要七窍冒烟,你这是油盐不进啊。 李乾顺接着道:“你们听清楚了,他是自立为帝,不再是你们大宋的宁夏侯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李昌佐不过是借你们大宋的兵力为己用罢了。你们被他耍了,知道吗?为谁辛苦为谁甜,为他人作嫁衣裳!” 吴玠说:“他要是当了皇帝,能对大宋好,那我们也认了。” “你……他能给你们什么回报,朕一样可以给你!”李乾顺怒道。 “半壁江山,可以吗?”吴玠随口说道,其实我们还想要你的小命。 李乾顺毫不迟疑说:“半壁江山?最多你们现在得到的那些地方都给你!只要你,帮我灭了李昌佐!” 吴玠道:“哈哈,那是我们帮李昌佐打下的地方。现在要是帮你,可不能拿别人送我的礼物再当见面礼。你这招借花献佛可不光彩。” “说说你的要求!”李乾顺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怒。 吴玠说:“宥州以西一百里,划一条直线,东面全部归我大宋!” 宥州以西一百里东面尽归大宋,岂不是等于三分之一的地盘恭送让给了大宋?还包括肥沃富裕的河套平原。 李乾顺喝道:“吴将军好大的口气,不怕闪着腰吗?” “你想想,东面金国虎视眈眈,这些地方不过是金国的嘴边肉,未来这些危险大宋去帮你承担,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吴玠本着逗他玩玩的心态,随便狮子大开口。 哪知李乾顺思考后说道:“宥州以东、黄河以南,可以给你们!” 李乾顺是这样想的,之前请金国出兵的条件是给他东面云州朔州之地,到时候就让你们宋金两国去扯皮,大夏得空休养生息。而且现在夏州等地,已经被李昌佐获得,从目前来看,也不算是自己的地盘。 吴玠没想到李乾顺这么痛快,问:“何以为证?” 李乾顺暗道,终于上钩了吗,如今火上眉梢也只有出此下策,以后有机会,再将失去的夺回来。君子要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我要学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李乾顺说:“立字为证!笔墨伺候!” 段兴凑上来小声说道:“皇上,没有带笔墨。” 段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意思是皇上您看我们穿成这个样子,哪里像带了笔墨纸砚的,何况那些东西还可以当做武器,肯定属于违禁品了。 李乾顺说:“那你们身上有什么?” 一位将领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说:“皇上,末将这里有一张地图……” 李乾顺接过地图,正是一张西夏全境地图,可惜也没有笔墨呀。暧昧43 正愁眉怎么划线,旁边一小丛红色的野果跳入了眼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段兴会意,跑去摘了一把红果子回来。李乾顺拿起一枚捏爆了,用手指上的红色果汁,在地图上笔直地画了一条分界线。 吴玠众人看着对面的急中生智,心说还真是有才。 李乾顺命人将地图送过去给吴玠,说:“吴将军请过目,可满意?” 吴玠认真看完,然后好生地收入怀里,说道:“多谢陛下厚礼,说说你的要求吧。” 李乾顺毫不客气地说:“买卖讲求的是公平公正。朕不惜代价,希望吴将军也能竭诚相待。朕要求贵军助我剿灭李昌佐!” 吴玠说:“陛下,在下是不是可以纠正一下,帮助可以,但是用‘剿灭’这个词,我觉得不大妥。按您的意思,如果剿灭不下来,是不是这一纸合约就作废了?” 李乾顺心道你还真是咬文嚼字,爱钻牛角尖。他说:“那就把剿灭换成攻打,这下满意了吗?” “陛下英明!”吴玠恭维说。 “空口无凭,口说无信。朕怕你拿了朕的地图就跑,或者出工不出力。所以朕也要你放一样东西在我这里,这样才公平!”李乾顺说道,他可不是傻子。 这西夏皇帝还不好糊弄啊! 吴玠皱眉道:“要什么?” 李乾顺抬起下巴指了指吴挺,说:“朕要你左边那位后生为人质!” 吴挺心中一紧,左边的后生正是在下。 吴玠看着吴挺,这买卖不好做啊,将吴挺交易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吴璘交代。 吴挺全然无惧,看着吴玠,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向对面的李乾顺说:“有何不可!” 那姿态大义凛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吴玠一狠心,小声对吴挺说:“一切小心为上,有机会就逃跑。” 吴挺点点头,昂首阔步地走向对面。怎么看,那画面都显得悲壮。风吹动衣袂与长发,更加的应景。 吴挺过去对面,被七八人顿时围拢在中间。吴挺说:“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跑。” 李乾顺见这位小将军这么配合,向对面的吴挺说:“多谢吴将军信任!麻烦贵军绕到我军前头,我们联手痛击李昌佐!” 吴玠说:“要我到前面去消耗,你好坐收渔利?” 李乾顺说:“吴将军见谅,让你在后面,朕也担心腹背受敌呀!” “哼!”吴玠哼道,“不论成败与否,希望陛下遵守约定,到时候将人质放了。” “放心,只要你们不耍阴招,朕是成是败,都会将他放了。”李乾顺信誓旦旦说。 吴玠拱手道:“一言为定!” 李乾顺说:“那我们暂时别过了。战场上,大家齐头并进!” “告辞!”吴玠说完,带着众人下山去了。 来时三十人,归去二十九。 宋将回了营,大家群情激奋。 “将军,小将军去了李乾顺那里,就是羊入虎口,将军怎么能答应李乾顺这种无理要求呢?” “永国公在李昌佐身边,就算李昌佐做了皇帝,肯定也会来攻击李乾顺的,我们等着前后夹击不就好了吗?这不是多此一举!” “将军……” “好了!”吴玠声音并不大,却充满威严,他说,“我还没老糊涂!李乾顺兵力倍于我军,李昌佐立足为稳,若要全力死拼,我们还未必稳操胜券。加上现在粮草紧张,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军心自溃。到时不用李乾顺攻击,我们自己要先退兵了。” “宁夏侯应该可以给我们供应粮草。” 吴玠驳斥说:“李昌佐自己不饿死就不错了。李乾顺活着,威望还在,西夏各部势力都在观望,可能两不相帮。所以,我们只有以奇谋取胜!” “将军,何为奇谋?” 吴玠说:“本将心中自有打算……” 屈平和李昌佐一路急行军,当然不知道吴玠和李乾顺达成了某种协议。派出去联系吴玠的探子三天还没有回来,看来是出事了。 李昌佐向大军后面那帮不让人放心的团伙望了望,说:“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屈平说:“人生大喜,失而复得;人生大悲,得而复失。” 李昌佐道:“这回你错了,我现在最怕的是,对未来的未知。” 第一百五十章 吴玠之计 http://.biquxs.info/

“想一想,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怕失去什么?”屈平知道李昌佐现在的皇帝位置如坐针毡,开解他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不了,拍拍屁股再跟我跑就是了!” “你说的倒轻松。你抬起头,就有天给你挡着。你要是天,你就能体会到老天要面对的什么了。”李昌佐说。 屈平说:“你这是一览众山小,高处不胜寒啊。我告诉你,还有句话说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李昌佐接着道:“就怕它山压我山!” “别瞎想,打好这一战,该有的有了,该没得没了,不好吗?”屈平说。 正说着,前方的探马来报:“皇上,前方发现大量宋兵!” 宋兵?想必就是吴玠的军队了!终于要跟吴玠的部位汇合啦! 但是,夹在中间的李乾顺部队呢? 李昌佐哈哈笑道:“终于要与吴将军胜利大会师了,哈哈!” 屈平冷静道:“不对啊,李乾顺呢?” “难不成逃跑了?”李昌佐说。 屈平摇头道:“李乾顺要是逃跑了,吴玠将军,按理应该继续追击,然后传信给我们才对。” 李昌佐拍马向前:“见到吴将军不就知道了!驾!大家加快速度!” 部队前进了半个时辰,前方探马急忙来报:“皇上,前方宋军杀过来了!” 李昌佐连忙勒马停下,无法相信地又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前方宋军杀上来了!” “可有看清?”李昌佐又问。 “从旗帜和服装上看,的确是宋军不假!”探子肯定地说道。 李昌佐问屈平:“会不会是李乾顺假扮的?” 屈平也一头雾水,说道:“命将士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待命!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昌佐命部队列阵前行,约莫走了五里路,突然前方黄土飞扬,马蹄声轰鸣,一队宋军斜刺里杀出来,直接朝李昌佐中军而来。 李昌佐左右为难,问屈平:“永国公,你确认一下,是大宋的士兵吗?” 屈平看得分明:“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把我当李乾顺了?”李昌佐疑虑道,还是先通报一下姓名,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 李昌佐命士兵用箭射住了阵脚,对面宋军面对铺天箭雨,只得刹住阵脚。 李昌佐向对面喊道:“对面可是宋军?” 那边一将回道:“没错!本将宋逵是也,奉我家吴玠大帅之命,特来向你李昌佐兴师问罪!为何受我大宋福恩、享我天朝爵奉,到头来却是借我大宋之兵势,自己做了皇帝!” 李昌佐心说吴玠果真是来兴师问罪的啊,还好屈平一起来了,还是让屈平跟对方解释为好。李昌佐对屈平说:“永国公大人,还请你跟对面的友军解释一番吧。” 屈平催马上前道:“对面宋将军是吧?你可知我是谁?” 宋逵认真端详着屈平,他还真不认识屈平,他回复道:“不过是两面派李昌佐的帮凶罢了!” 屈平说:“吴将军没跟你说吗?” 宋逵说:“少啰嗦,李乾顺,拿命来吧!” 屈平喝道:“我乃大宋永国公屈平!” 宋逵不屑地说:“笑话,永国公遇难前飞鸽传书与我家大帅,痛陈李昌佐的罪状,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永国公大人!” 屈平差点笑岔气,道:“永国公怎么遇难的?” “李昌佐过河拆桥,已将永国公秘密关押。本将劝你们赶紧归还永国公,否则我家主帅天兵一到,你们就得灰飞烟灭!”宋逵说完,右臂上举,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已经做出攻击的架势。 屈平暗骂这是秀才遇到兵有力说不清了,看来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有可能是李乾顺暗中捣乱。 屈平眼见宋逵就要下令攻击,赶紧说:“慢!请你家吴将军过来一叙,真假便知!” 宋逵道:“吴将军正和李乾顺喝茶呢!我们已经联合一起,先灭李昌佐,救出永国公,从此宋夏交好,天下太平!” 屈平和李昌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怎么他们又搞在一块攻打李昌佐了? 屈平喝止道:“带我去见吴玠!” 宋逵右手往前一指,万余大军便汹涌杀来。 宋军的箭矢在头顶呼啸而过,屈平赶紧往后退走,拔出长剑格挡乱箭。宋军射完一轮箭,便冲锋而来。 李昌佐急道:“怎么办?是退是战?” 李昌佐心中纠结要命,退吧,有损威严,战吧,又碍于屈平颜面。首个中文网 “战!”屈平说。看来只有先打他一顿,他才知道错。 李昌佐和部下早等这句话了,当即下令还击。 夏军七万余众,除去看护后方随行的王公大臣和前面皇帝的兵力,还有六万,对付一万的宋军完全是碾压。 打了一会儿,宋军渐渐不敌。李昌佐看出对方兵力相差悬殊,命令本部将士不要下死手,最多打残,可别打死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宋军在夏军面前奋力冲杀了一番,因为夏军早就站住了阵脚排好了阵型,加上人数上的优势,根本无力取胜,只得且战且退。 “追不追?”部将问李昌佐。 李昌佐看向屈平:“你说呢?” 屈平望着逃走的宋兵的屁股,心说看你要演什么戏,最佳男配角的奖我拿定了。 屈平说:“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三万人追击,若天黑我们还没回来,其余人追寻足迹来救!” “好!我们?……我跟你一起?”李乾顺似乎没听明白。 屈平道:“拜托,皇上您说好要御驾亲征的呢?” 李昌佐白了屈平一眼,于是带着三万本部人马,和屈平前去追击宋军。 宋逵带着本队人马慌忙逃走,沿路丢下一些旗帜、盔甲和伤兵。慌不择路间,前面到了都是又高又深的沟壑地段,宋逵左右望了望,认真考虑一番后,命部队向一处山谷中跑去。 “对方向山谷里去了。”李昌佐见着说。 屈平果断回道:“追!” 数万人马,一前一后,涌进了两边高耸、尽头狭长的山谷里。 李乾顺帐内,吴挺正被李乾顺他们围着一人一语的想套他的话。 “这位将军生得真是面容俊朗、身形健硕,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吴挺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名,否则敌人会更加趾高气扬,那自己鸡毛当令箭。吴挺说他叫布挺,织布的布。 李乾顺问部下:“有姓这个的吗?” 一个部下见多识广,回答:“却有此姓,源于羌族。太史公记载,春秋末年晋国有一子卿名为姑布,他的后裔就以姑布为姓氏,后来演变为布氏。唐朝龟兹国也姓布。” “你一个武将,知道的杂学还挺多的嘛!”李乾顺表扬道。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让皇上见笑了,臣偶尔看些杂书,但是臣更多的看得是兵书!” “好了,朕不是追究你这些。”李乾顺又问吴挺,“布将军,你说,你还有可能回去吗?” 吴挺问:“什么意思?” 李乾顺道:“你能否顺利回去,要看吴玠对朕的合作是否诚心诚意了。” 吴挺说:“陛下若疑神疑鬼,就不该主动来谈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双方若是存在猜疑,还谈什么海誓山盟?” 李乾顺拍拍吴挺的肩膀,说:“一切要看吴将军的表现了。” “禀告皇上,宋将吴玠派一万士兵前去截击叛军了!”一将进来禀报皇上,刚才吴玠那边传来书信,说自己在前方碰上李昌佐,并发兵前去攻打了。 段兴听完,说道:“本将还以为吴玠有多神勇,不过是莽夫罢了!区区一万士兵就想去挑战李昌佐。皇上,他这是变相的看不起我们!” 李乾顺想了想,说:“宋军与李昌佐关系错综复杂,朕考虑,吴玠要么是疑兵之计,要么是不想真正和李昌佐开战,出工不出力。” 段兴道:“出工不出力倒还算了,他要是和叛军联合起来……”段兴恶狠狠地盯着吴挺说,“那就先杀了你!” 吴挺哈哈大笑。 段兴说:“你笑什么?” “笑你的智商,差你们英明神武的圣上不知几条街!”吴玠笑骂道。 虽然是骂自己笨,但是变着法在夸皇上,段兴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心里咽。 李乾顺一听有意思,问吴挺:“布将军,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朋友,不妨以你对吴将军的了解,说说他的想法?” 吴挺说:“正如您说的,当然是诱兵之计了!” “李昌佐会上当?”李乾顺问。 “既然是诱兵之计,谁能保证一定成功?”吴挺不客气地说。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传来了吴玠送来的亲笔信。 李乾顺接过来仔细看过,却一时拿不定主意。 段兴见皇上一个人看完也不说话,便问吴玠在上面写的什么。 李乾顺将信递给段兴,说你自己看吧。 “灭敌之计……”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背山一战 http://.biquxs.info/

“灭敌之计……这是吴玠将军的灭敌之计?”段兴难以置信道,看这情形,吴玠还真的没有骗咱们,这合作是有效的。李昌佐,你死定了! 李乾顺说:“爱卿认为此计可行吗?” 段兴分析道:“依吴将军想法,只要叛军上钩,引入深谷,吴将军大军已在深谷前头埋伏,等叛军进了瓮,我们再从后面掩杀包围,杀他个片甲不留。此计,首先要看鱼儿上不上钩,其次,皇上,我们还要提防他们不会合力攻击我军!” “这也是朕担心的问题。”李乾顺道,他看向所有的将官,问,“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皇上,宋军不可信,我们还是静待时日,看他们双方会不会打起来。我们先派一小股部队进去,若是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再上去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他们在里面合起伙来,想等我们上当,我们就立即撤退。” “小心驶得万年船没错,只怕贻误战机,不能有效歼灭叛军。” “我们就在峡谷入口等他几日,如果他们在里面只是聊天,等不到我们进去,他们自然得出来,我们在入口处埋伏,谁出来,就消灭谁。” …… 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李乾顺最后拍板道:“好了,朕听明白诸位爱卿的意思了。结合大家的意见,朕经过慎重考虑,如果吴玠计谋成功,我们派六成兵力进去,四成留在外面接应,以防万一。宋军与叛军估计兵力相仿,加上我们的六成援兵,足够消灭叛军了。万一有意外,鸣哨为号,外面的救兵马上进来接应。” 段兴等人点头道,还是皇上英明。 未时,宋兵来报,鱼已上钩。 李昌佐亲率数万大军追进了山谷,吴玠已尽起兵在深谷内守株待兔,希望李乾顺皇帝不要背信忘义贻误战机。 李乾顺监视吴玠部队的探子也回报,宋军已全军出发去了峡谷。 李乾顺摸了摸鼻子,心中还是不敢痛下决心,随口问道:“那个峡谷有名字吗?” “回皇上,叫葫芦谷,只有一个单一的入口,没有出口。据说汉朝大将霍去病在那里击杀过匈奴军。” 李乾顺说:“既然有进无出,我们也不怕吴玠和叛军联手了,我们是最后才进去封口的,完全进退自如,还怕什么!看来吴玠将军是个很讲信用的人!” 一个将军拍了拍吴挺的脸,说:“看来你能活下去了。” 吴挺高声对李乾顺说:“皇上,诚信为本,这是我们宋人信奉的做人的基础!” 李乾顺哈哈笑道:“好!布将军和吴将军,你们这朋友,朕交定了!” 李乾顺朕意决然,全军出击葫芦谷。 路上久不久可以看见被胡乱丢弃的旗帜、武器,哀嚎躺倒在路边的伤兵,还有残缺的死尸,伴着一滩滩血迹。 李乾顺心道,看来吴玠的诱饵被咬了很重的一口啊!这个代价很大,那么由此而来的机会,更不能浪费了。 申时,李乾顺率部赶到了葫芦谷。望着宽约十五丈的谷口,李乾顺突然全身打了个激灵,这个谷口,有种会将自己吃了的感觉。 段兴见皇上望着葫芦口似有犹虑,便道:“皇上,您在外边守着吧!” 李乾顺回过神来说:“好。”本来他还想进去亲手结果李昌佐,现在只好拜托段兴了。 李乾顺解下自己的佩剑,郑重地交到段兴手中,说:“爱卿,一切交给你了!此剑如朕亲临,如今赠与爱卿,你有先斩后奏之权。” 段兴当官为将多年,什么时候受过此等皇恩,当下赶紧跪下,恭敬地接了宝剑,激动地说:“臣万死以报皇恩!” 李乾顺说:“呃,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朕祝你马到成功!朕这里有酒一壶,等爱卿得胜凯旋,再与你共饮相庆!” “谢皇上!”段兴渴望地看了一眼皇上的酒馕,毅然跨上马,命令道,“出发!” 葫芦谷虽然只有一个入口,但是里面道路却有五六条,有些最终汇集在一起,有些就成了死胡同。要不是有前面宋逵的引路,屈平都找不到前进的目标。 李昌佐和屈平率部向前,也不知进去了多深,再拐了几个弯,就失去了宋逵的目标。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前方阳光照射不到的山体阴暗之处,突然出现一排排望不到边的士兵。大家催马谨慎前行,终于可以看清最前面将士的脸面。 是宋军,茫茫多的宋军,早已列阵恭候于此。这是守株待兔吗? “本将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位将军说着话,从阴影里走出来。 说话的是吴玠。 李昌佐命部队停下来,严阵以待。 屈平独自拍马上前,向吴玠拱手道:“吴将军!你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千书吧 吴玠哈哈笑道:“要不是有永国公,别人还真不敢上这个当!” 屈平说:“这是知己知彼,也是互相信任。” “多谢元帅信任!”吴玠说完,挥手一指身后的茫茫将士,“大宋四万将士,在此背山一战,与李乾顺决一死战!” 身后的将士们将枪盾用力的撞击在地面,口中喊道:“嗬!” “不愧是我大宋铁血男儿!”屈平赞道,“吴将军既然信任我,又怎么会是背山一战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李昌佐这时催马上来,对吴玠道:“吴将军,你可要吓死我了!” 吴玠笑容收敛下来说:“恭贺陛下荣登宝座。” 李昌佐知道吴玠心存芥蒂,呵呵讪笑着说:“情势所迫,此一时彼一时,容后再与将军慢慢解释。” 吴玠道:“宁夏侯在永国公眼皮子下面能登上皇位,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无须向本将解释。” 现在是联手对敌之计,屈平不想两边搞得不开心,说道:“吴将军,此事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我也会亲自向皇上说明的。现在紧要任务,是商议灭敌之计。” 吴玠说:“本将已在谷内布下天罗地网,加上元帅大人后续部队将葫芦口一堵,我们只需在山谷内死战即可!” 吴玠嘴里说的死战,其实是要有后续部队前后包夹,李乾顺瓮中之鳖才能束手就擒。刚巧屈平与李昌佐只带了三万士兵出击,剩余部队在后面见机行事随后跟上。 李昌佐按吴玠事先布置,分兵各处,命本部人马在右臂上系上白布条,好跟李乾顺的将士区分开来,以免乱战当中杀错了人。 一切就绪,只待猎物。 段兴领着四万余人马进入葫芦谷深部,前面分开来五条道路,不知该往哪里去。 “将军,前方出现岔路,路上没有标记。” 段兴说:“葫芦谷地形特殊,根据我的了解,无论哪条路走,最终应该都会汇集在一处,而且出路只有一个,就是我们来的那个路口。”段兴指向前面一条最为宽阔的道路,说往这边走。 四周寂静一片,偶尔只有一两只乌鸦“哇哇”的叫着。 “将军,数万人的战斗,怎么会没有一点声响?”属将疑惑道。 段兴也有些疑虑,难不成自己中计了。 “哇!”一只乌鸦尖锐的声音,划破宁静,随后漫山的鸟振翅高飞,向着段兴部队的身后飞去。“轰隆轰隆”的声音从无到有,由小变大。 这种迹象,只有一种可能—— “将军!有埋伏!” 段兴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中计了! 他拉转马头命令道:“全军听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立即撤退!” 后方的队伍回头跑了没多远,突然从两边的山顶上哗啦啦地滚下来大至数吨的巨石,堵住了退路的同时,还砸死了许多士兵。 段兴远远地望着巨石从山上滚落,堵住了退路,心道没有后路了,只有死战。段兴又将马调转回去,命令道:“将士们,我们被埋伏了。想活命的,只有拼了命地与敌人决战,等皇上率军来救,我们才有机会回去!” 部将们握紧兵器道:“将军,我们听你的!” “杀!”段兴长枪一指,身先士卒杀向迎面冲来的宋军和李昌佐部队。 冲杀过程中,两军先用箭互射了一通,也不用瞄准,对着天空拉弓就射,那么多人的敌人,掉下去总能击中目标。 两军交汇,一场斗志昂扬的白刃战便无情地展开。 两边各有数万人,在这峡谷里便显得十分拥挤。前面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后方的人挤不上去,只有等前面的人倒下去了,后面的再踩着前面兄弟的尸体上前再战。许多受伤倒地的士兵来不及起身,便被后面的战友给踩下去了。 段兴后方部队见一时过不去前方战场,便回头去清理堵路的巨石。小的石头好搬走,大的石头,若没有树木为杠杆,根本一点都推不动。 一些狡猾的士兵见情势危急,假装搬砖,趁不注意便偷偷爬上大石,一个一个障碍的翻越过去,逃命要紧。眼尖的士兵看见后,便有样学样,跟着翻越大石去逃命。最后,演变为堂而皇之的逃命了。 后方将领发现后,气不打一处来,前方将士在拼命,后面的人竟然敢逃命! 后方将领于是命一队亲兵为监军,守住后方,见一个逃命的便杀一个,这样才好不容易以杀鸡儆猴的办法,打消了士兵逃命的念头。 那将领喊道:“大家不要自乱阵脚,皇上会来救我们的!谁要是再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困兽之斗 http://.biquxs.info/

宋军四万加上李昌佐三万,对付峡谷内四万多的李乾顺部队,基本稳操胜券。唯一的问题是,何时才能杀光李乾顺部,或者说李乾顺部何时缴械投降。 开弓已没有回头箭,这场王者之战,最终只有一方能站着走出去。 吴玠派出安排在在峡谷上方两侧,往下落石堵路的士兵们,还有一个任务。他们在运粮车上装满一捆捆绑好的枯草树枝,浇上油,点上大火,一声令下,两边同时将熊熊燃烧的火车往峡谷下推了下去。 火车发出呼啦啦的声音,轰隆隆地滚入峡谷,顿时将李乾顺的后军烧得四处逃避。 可怜段兴后部才被巨石伺候了一番,这会儿又是篝火盛宴,真是无福消受。 大火加上巨石将李乾顺军队后路完全封死,被火烧着的士兵们哭爹喊娘,像无头苍蝇一样抱头鼠窜,来不及躲避的本方士兵也被火人给相继点着了。 为了控制事态,李乾顺军士兵们只得受命,将那些被火烧的战友们射杀。 后方乱得一团糟,段兴除了集中精力奋勇杀敌,已无法分心作他想,只盼李乾顺能知晓这里面的事态,赶紧前来救援,否则连收尸的机会都要没了。 被段兴期盼着的李乾顺,带着部队堵在葫芦口外,然后派出一小队士兵进去打探情况。 这伙士兵进了葫芦谷,发现前方道路被巨石阻断,火光冲天,里面传来不断的喊杀声。一个士兵从外向里爬上巨石高处,映入眼帘的是本方混乱的后军。 糟了,段兴将军中埋伏了!得赶紧回去向皇上禀报! 士兵们回报的情况让李乾顺心如死灰,真的被坑死了啊! 李乾顺愤怒道:“把那个宋将抓过来,朕要剥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一个校尉回来禀报:“皇上,那宋将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两万人看不住一个人?都是些饭桶!”李乾顺骂道。 部下们低着头不敢言语。大军行进当中,谁会注意一只蚊子,说不定他假意方便然后开溜了呢。先头还差点和人家称兄道弟,谁曾想…… 李乾顺如今也管不上再派人去抓布将军,赶紧进去救援段兴要紧。救出了段兴,将葫芦口一堵,不用刀枪伺候,饿也要饿死宋军和叛军。 李乾顺率领众将士涌入葫芦谷,前去援救段兴。刚进去葫芦口里没多久,后方又传来坏消息。 李昌佐的三万多后军围堵过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乾顺没想到李昌佐后面还有这么多兵马,心道天要亡我李乾顺吗?李乾顺已经急火攻心,双眼被气得布满了血丝。他下令全军反身回击,痛杀叛军。 李乾顺对面叛军,喝道:“朕乃大夏真龙天子,尔等速速弃暗投明,朕可既往不咎!” 两军对垒,李乾顺还打算展开一轮心理攻势,威慑对方。哪知对方好像没带耳朵,挥舞着刀枪就杀了上来。 李昌佐事先下了金口玉言,杀了李乾顺和其他高级将领,按人头等级分赏。看在钱的份上,谁还有空和李乾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淡。那项上哪是什么人头,分明是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 李昌佐的三万后军,看见李乾顺,欲望在膨胀,凶猛地袭杀过去。敌人的首级,就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李乾顺心道我这龙脉传承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这是凡夫俗子虾兵蟹将可以玷污的! 为了皇族血脉荣耀,杀! 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杀! 为了,杀一个垫背,杀两个赚一个…… 段兴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杆长枪,劈扫挑刺,每每都要带起敌人身上的鲜血。敌人的鲜血挥洒在他身上,映衬着他今日战神附体的光芒。 屈平、李昌佐和吴玠在远处高地上,看着战场中横冲直撞的段兴,屈平道:“此人好生了得,我方好几位将领都死在他的长枪之下了!” “李乾顺手下最高将领,段兴。”吴玠只知道这么多。 李昌佐补充说:“单论武力,段将军在大夏能排进前三。此人勇武过人,素有万人敌之称。可惜,为人愚忠,不能为我所用!” “前三,还有两人是谁?”屈平问。 李昌佐说:“不过是大家这样说罢了,又没有真正比过。” “人各有志,今天便成全了他的死志吧!”屈平说完,摩拳擦掌地从前边一位将领手中拿过一杆大枪,顺手唰唰地抖了几个枪花。 李昌佐看着跃跃欲试的屈平问:“你要干吗?” 屈平说:“一时技痒,我想去会他一会!” 李昌佐制止道:“别!千金之躯不下堂,你在这运筹帷幄就行了,舞蹈弄棒的事情还不用劳烦您大驾。你一个堂堂国公大人、天下兵马副元帅,还亲自上阵杀敌,能活着倒是可以鼓舞士气,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因小失大!” 李昌佐心说,你在我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今日吴玠亲眼见证,到时候在大宋皇帝那里一说三道四,大宋小皇帝护短起来,自己还不得遭大殃?况且,屈平在他身边,还能给他出谋划策,能给他很大的安全感。 屈平笑说:“何惧之有!你真龙之躯,都敢御驾亲征,我怕什么上阵杀敌!我大宋男儿,不分老幼,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小蜗牛中文网 李昌佐心中焦急,你倒是成全了铮铮铁骨,让我到时候怎么办? 吴玠却跟着屈平起哄道:“说得好!本将就随元帅一起杀敌!” 屈平跨上马,向吴玠道:“那就劳烦吴将军为我掠阵!” 李昌佐暗暗叫苦,这二人是吃饱了撑的吗?万一有个闪失,大宋还不得找我麻烦?罢了,我也陪你们一起玩玩吧! 李昌佐刚要上马,便被身边的随从拉住,大家跪成一圈将他围住,苦口婆心说:“皇上,您可千万别去啊!他们二位都去了,这场战斗还需要皇上您主持大局呀!” 李昌佐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这样样子也做了,日后说起来,自己也是想一同上场杀敌的。 李昌佐恨恨地甩了甩袖子,表示失望,高声对屈平和吴玠喊道:“二位小心为上!” 屈平和吴玠骑马到离段兴十米左右距离,段兴也感觉到了这边的战意,抬眼怒目回视。一个宋军校尉想趁段兴分神,一槊刺去。段兴狠狠地举枪一劈,将对方连槊带脸劈成了两半。段兴鼻哼一声,怒目瞪着屈平和吴玠,拍马举枪冲杀过来。 屈平对吴玠说:“将军上,还是我上?” 吴玠见屈平早就摩拳擦掌了,怎能阻止他逞威风?便顺水推舟说:“元帅上吧,本将帮你掠阵。” “好,那就多谢吴将军了。”屈平说完,“驾”地一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朝段兴冲过去。 段兴拍马迎上,两人枪来枪往,瞬间在马上互攻了几招。 段兴道:“阁下报上姓名,段兴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屈平嬉笑道:“是吗,那刚刚在干嘛?” “无名鼠辈!拿命来吧!”段兴说着,又是一枪刺出。 屈平连消带打,很快回以颜色,一枪点向段兴额头,说:“大宋屈平,不知你听过没有?” “是你!原来传闻是真!就是你毁了我大夏,去死吧!”段兴使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侧身让过屈平的枪头,顺势一枪刺向屈平肋下。 “西夏招惹在前,你怎么不说?” “口舌之狂!手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你来我玩,一时难分高下。 屈平现在武艺更甚从前,当年都能稍胜于金兀术,但这个段兴却能与屈平平分秋色,看来这个段兴比之金兀术还要威猛,说他是西夏第一人都没人敢有意见吧。 屈平边战便道:“段将军择主不慎,若遇明主,哪会是今日困局?看来李乾顺也没有重视你,段将军明珠蒙尘啊!本帅真是替你惋惜!” “良禽择木而栖,心之所向,便是正道。”段兴丝毫不为所动摇。 屈平笑骂道:“鸟是好鸟,却是笨鸟。” “手上功夫有你嘴巴一半厉害你就能耐了!”段兴回击道。 两人手上不停,嘴里还一边打嘴仗。 段兴瞅见旁边掠阵的吴玠仪态淡然,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心道这个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想借机打吴玠的主意,能干掉他最好。 段兴一边与屈平争斗,一边悄悄将两人的战场移近吴玠。趁吴玠不备,段兴一个回马枪刺向吴玠,打算趁机顺走吴玠的命。 吴玠早看出段兴伎俩,故意在原地等着没动,假装愣神。眼见着枪尖寒星一闪,吴玠往后一仰避过枪头,同时右脚将右手的长戢向上用力一踢,戢刃向着段兴的手臂划去。 段兴赶紧避开,心想这老东西果真不一般啊!这下没捞着便宜,反倒惹上两个敌人了。 吴玠挥舞长戢与段兴战作一团,说道:“大人,你在一旁歇息吧,免得人家说我们以多欺少。” 屈平知道吴玠不但手痒,还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把,当然不会拂了他的意。 屈平横枪立马道:“将军小心了!” 段兴与吴玠大战了三十回合,难分高下,心中暗自焦急,这二人功夫了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跑不了了。 屈平在一旁道:“将军,已经傍晚了,今晚要是十五的月亮不出来,我们就要点灯夜战了。” 吴玠和段兴打得难分难解,没人有闲暇理会屈平。 屈平又说:“段将军,贵军已经败局已定,而且李乾顺也救不了你,他自己也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你不想想,为什么这么久还没人来救你?因为他们这会儿也在作困兽之斗!你们都被我军包了饺子了!” 段兴嘴里不答,心中却是明白的很,屈平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愿皇上看见大势已去,能全身自退就好。 交战渐久,屈平见天色将晚,这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这是两军生死决战,不是什么公平对垒,只有最终的胜者才有昂首挺胸的资格。 第一百五十三章 龙游浅滩 http://.biquxs.info/

战斗越久,死伤的将士就会越多。 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屈平提前挺枪加入战斗,以二对一,并道:“天色将晚,宜尽早结束战斗,以免生变!” “好!”吴玠答道。 有了屈平加入,吴玠顿时感觉压力顿减,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段兴左右抵挡,败势顿显,被逼得步步后退。 段兴愤怒而委屈地喊道:“说好的诚信呢!?说好的仁义呢!?说好的公平呢!?” 屈平说:“兵者,诡道也!打仗是要死人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哼,表面的仁义道德,都不要了吗?”段兴道。 “仁义道德,也要分对象和场合啊,兄弟!孔子说,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屈平驳斥道。 屈平与段兴交谈使对方分心的时候,吴玠闭口不言,抓住机会全力进攻。吴玠趁段兴防守不及,长戢一下刺穿了段兴左臂,一条左臂险些横断。 段兴左臂被废,再难使枪,他扔了枪,拔出腰上的刀来继续战斗,余勇可畏。 一寸长,一寸强。一把刀哪里是长枪长戢的对手。屈平眼看就要一枪送入段兴胸膛,段兴急中生智,一个后滚下了马,爬起来,挥着刀杀入混乱的人群里。 此时周围到处都是宋军和李昌佐的兵马,段兴举目望去,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困兽之斗的段兴异常凶猛。 只见六杆枪从各个方向刺向段兴,段兴挥刀横扫,斩断了长枪,冲上去便结果了三个刚才持枪刺向自己的宋兵。 屈平望着人丛里依旧虎虎生风的段兴,跟吴玠说:“听闻吴将军箭法一绝,可否赏脸让我观摩一下?” 吴玠明白屈平的意思,他也是果决之人,他将长戢插进地面,左手从背后取下长弓,右手从马鞍边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张弓搭箭,说:“献丑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弓,搭箭,箭矢离弦,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这只箭飞出去的途中,用一个刚刚好的弧线拐过了本方一名将士的脑袋,呼啸着嗖地一声射向段兴面门。 段兴也是个猛人,耳听的箭矢破空飞来的声音,一扭头,张嘴便咬住飞来的箭。 但是他小看了这支箭,小看了这支箭的主人! 段兴的确咬住了箭,只是,这支疾速飞来的箭力量太大了,穿破了段兴的左脸,还带走了四五颗尖牙利齿,最后去势已尽,留下一截尾巴还挂在段兴面颊上。 箭头因为重力和惯性的作用,在段兴的脸颊上上下晃荡着。 段兴早已杀红了眼,他抓住箭杆,用力一扯,下半部分面颊都给带走了,露出半边牙齿没有皮肉覆盖,血淋漓的,恐怖吓人。 围着段兴的士兵都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 这个人,太猛!!! 段兴大叫着,挥着刀斩杀一片。段兴短暂间升华为一尊魔神,见人杀人,睥睨一切。 奈何蚂蚁咬死大象,终于有人趁机割裂了段兴的肚皮,段兴动作太大,肠子被强大的腹压挤出来一大堆。 此时的段兴就是魔鬼。 段兴已经力不能敌,身上接着又受了十来处伤,左臂也断了,双踝脚筋也被人从后面割断了。 但,段兴即使跪在地上,仍旧战斗。他好似刑天附体,除非死,否则他是不会停止杀伐的。 刀也被挑飞了。 段兴从腰上拔出李乾顺钦赐的宝剑,挥舞了几下,没有砍到一个敌人。他对着天空咆哮着:“啊!——” 这一声,蕴含了太多的意味,有不甘,有决绝。 这一声,也涵盖了他的一生。 随着声音的结束,他的脑袋也飞上了天。他从天上往下看,看到了失败,看到了血流成河,看到了自己血液喷发的躯体…… 战神段兴,让屈平和吴玠震撼,也让拍马过来的李昌佐震撼。 屈平说:“这个人,应该厚葬。” 李昌佐点点头,没错,他的忠诚和勇猛,他值得被尊敬。 十五的月亮高悬着,葫芦谷的战斗圈已经越缩越小。 “段兴已死,你们投降吧,饶你们不死!” 这个宣告传遍了这里活着的每一个段兴将士的耳朵。 在月亮的见证下,这场血流成河的战斗,最终以段兴部投降而告终。活下来的降兵不到一万,可见这场战役的艰难。当然,宋军和李昌佐部牺牲也不在少数。 段兴部队虽然已经被收拾干净,但李乾顺却还逍遥法外。 李乾顺逍遥法外一时,李昌佐便寝食难安一时。 李昌佐命部队打扫战场,命俘虏打通道路封堵,得尽快知道外面的情况才行。 却说李乾顺率部刚刚进入峡谷一半将士,便被李昌佐后军截断了后路,心急如焚,急令部队全力突围,在所不惜。 眼见敌军势大,部下劝李乾顺道:“皇上,情势危急,不如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只要您还在,我们还有机会回头再来!” 李乾顺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他又心生诡计,问:“军中有没有长得跟朕相似的人?” 部下会意,不久便找来了一个真的长得和李乾顺有七分相似之人。因为他长得像皇上,平日里没少受关注,所以这个关键时刻,一下子就被找到了。 李乾顺将身上衣服脱下来,说:“给他穿上。”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皇上……皇上……” 李乾顺说:“不要怕,能以皇上的身份死去,这也是你的荣誉。”一八 “不要啊,不要啊,皇上……”那人吓得手脚都软了,被人架着三下五除二地便脱了外衣,换上了李乾顺的衣服。 李乾顺跟着换上对方的衣服,审视着假李乾顺,道:“还真像。” “皇上,怎么处置?” 李乾顺思考一下说:“做个假象,让人能看出是被马踩死的,或者是摔在石头上,脑袋稀巴烂那种。” 假李乾顺一听就吓尿了,忙哭着求道:“皇上,饶了我吧……” “朕饶了你,谁来饶了朕?委屈你了,每年的今日,朕为记得你的!”李乾顺说完下令立即处理。 “皇上……皇上……啊……”假李乾顺脑袋开了花,脸也烂得支离破碎。 李乾顺不敢看那惨状,招呼身边几个将军说:“带上几百个士兵,低调行事,别被人发现。” “是!走走走。” 龙游浅滩被虾戏,李乾顺的跟头也算是栽到头了。 李乾顺带着五个将军和二百左右士兵,悄悄溜出了战场,趁无人注意,策马狂奔。 “身后的将士们,就拜托你们拖住敌军了。为朕效忠的时候到了!”李乾顺心道。 外面战场的惨烈自无须赘述。 峡谷堵塞打通后,李昌佐和屈平吴玠带着部队出了谷,联合外面的将士,一鼓作气平定了敌军,却不见李乾顺踪影。 李昌佐问抓住的敌将:“李乾顺呢?” 他们低头回答说:“不知道。” 这时有人来报:“皇上,发现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很像废帝。” 李昌佐叫人将尸体抬过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恶心欲呕。 屈平说:“树的皮,人的脸,李乾顺怎么会死得面目全非呢?” 李昌佐靠近尸体,仔细翻动尸体的脸面,道:“确有几分相似。” 吴玠问:“还有没有别的可以辨别的地方?” 李昌佐想了想,记得小时候和李乾顺他们玩耍,李乾顺从树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一个尖石头上,左边屁股开了花。想到这,李昌佐用刀割开尸体屁股处的衣服,见尸体左边屁股完好无损。 旁人还以为李昌佐有特殊癖好呢。 “不是他!不是李乾顺!”李昌佐断定地喊道。 屈平说:“你确定?” 李昌佐肯定说:“不会有错,李乾顺的左边屁股有一道疤,他没有!” 辛辛苦苦撒网,最后最大的鱼却跳出去了。 李昌佐问后军将士:“你们有没有见着有人逃跑的?” 问了三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人说好像见有数百骑往北逃跑了,当时战况紧急,还以为是少量逃兵,所以没有特别去在意。 答案水落石出,李乾顺往北逃窜了! 屈平果断说:“陛下你要收拾西夏境内残局,吴将军率领本部兵马也还有重任在身,都脱不开身,就由我带五百骑兵,带上三天干粮,前去追击李乾顺。” 李乾顺感激说:“抑之兄,辛苦你了。” “在所不辞。”屈平说完,看着吴玠,用眼神告诉吴玠,大宋的利益可不能丢。 吴玠老奸巨猾,这种事哪还用屈平说,自己和西夏打交道多年,早就想恨恨咬他们一口了。 吴玠说:“大人放心去吧。” 屈平带上最终挑选出来的五百宋军精骑,告辞一声便去追踪李乾顺。 兴庆皇宫,李昌佐与吴玠单独会面。 李昌佐龙袍加身,气派华丽,说话的气势也坚定了许多。 他说:“大夏境内大局已定,还有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风浪,不久事态就会被控制。这次,多谢吴将军大义相助了!” 吴玠说:“吴某也是公事公办,都是为了两国的友好与和平。” 面对吴玠的一向官方的态度,李昌佐感觉吴玠不是好相处的人,他肯定不会空手而回。 李昌佐问:“小将军找到了吗?” 李昌佐说的小将军就是吴挺。 “托您的福,昨晚就回营了。” “没有受伤吧?” “小伤而已。” “没什么大碍就好。”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吴玠现在准备和李昌佐算一算账本了。 他说:“陛下,五万宋军不远千里,经历多次大战,特别是昨日一场狠仗,元气大伤。昨日活下来的宋军将士,两万都不到。本将回去后,都不知如何跟他们的父母妻儿交待。” 李昌佐心下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昌佐说:“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和平,自然要靠鲜血来换取。大夏战死的将士更多。经此一役,大夏元气重伤,没有十年怕是难以恢复。”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剩勇逐寇 http://.biquxs.info/

吴玠暗想,你还先诉苦哭穷了。他说:“每一个生命都是有价值的。为国征战,朝廷都有赏银,出国援战,更应该有所回报。” 李昌佐心说要这么直接嘛,不怕伤害感情的吗? 李昌佐只能承受这个现实,道:“这个朕理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吴将军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吴玠开门见山道:“得罪了。作为友军援助,那些粮草军饷,就免了吧,都算我大宋自己的。” 吴玠已经想好了谈判套路,先由轻到重、由小到大,层层递进。先说钱,再说人,最后说地。 “多谢吴将军。”李昌佐感激说,吴玠竟然这么大方,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但是每个牺牲的士兵和战马,这个钱却不能少,因为是要给家属的,不能让家属寒心,不能让死者不能瞑目。” 李昌佐道:“这个自然。” 口说无凭,吴玠说:“陛下,这么多项目,不要人记录吗?” 殿外正好候着一个内侍,李昌佐将他召进来,问他会写字没有。那人回答说会。于是内侍充当起会计和书记的任务,详细记录起李昌佐和吴玠说的。 吴玠又说:“陛下初登大位,又历经大战,百废待兴,吴某擅自做主,不会狮子大开口。” “那就多谢吴将军成全了。”李昌佐感谢说。 “但是,之前我军千辛万苦攻下来的龙州、宥州,以及以东之地,须划归大宋!” 压轴大戏终于来了,天下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才是吴玠的最终要求呢! 李昌佐为难道:“吴将军,这……恐怕不妥吧?” “本将认为很妥。西夏土地本就是从我大宋抢夺而去,而今只不过重归旧主,有何不妥?而且就陛下本人而言,陛下今天的地位,对我大宋而言,恐怕才是真的不妥吧?”吴玠毫不客气地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又不是从一开始就姓宋,你宋太祖赵匡胤也是从后周手中抢来的天下,跟每一个开国君主有什么区别? 当然,现在西夏局势不稳,这些话李昌佐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 要是和屈平谈判,可能会友好的多。李昌佐恍然大悟,屈平不会是故意留吴玠在此跟朕谈判的吧? 李昌佐说:“吴将军言重了,天下土地和百姓,有德有能力者居之。大宋是中原正统,我大夏虽是一国,还是要附庸您大宋的庇佑之下,我只不过是帮大宋管理大夏而已。”李昌佐如此放低姿态,甚至连朕这个字都不再挂在嘴上。 吴玠这时拿出之前跟李乾顺签订的协议,也就是那张地图,说:“这是本将与李乾顺谈的条件,我若是帮了他,我要的还不只现在这么点!” 李昌佐仔细地看着地图上李乾顺答应送给大宋的土地,心道宥州夏州北面茫茫沙漠,我要这点沙漠有何用,这实际上还不是跟李乾顺签订的协议是一样的吗? 吴玠接着说:“实话跟您讲,要回这些州城,大宋便可以拥有长城。长城是中原固有之围墙门户,一个大户人家,连一堵墙都没有,那不是鸡鸣狗盗之辈轻而易举便可以进来顺手牵羊,甚至打家劫舍!?所以,长城这一片地区,我们一定要拿回!否则,就只有刀兵相见了!如果陛下的大夏还经得起折腾的话,吴某作为大宋面对西夏的首冲之将,愿意随时奉陪!” 李昌佐揪着一颗心,大夏确实经不起强烈的折腾了。自己虽然得了西夏,报了仇怨,可惜大夏却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十几年前的太后专权事件,已经将大夏耗费一空,更回复点元气,四年前对宋用兵失败,等于揭开了就伤疤,现在,就等于往伤口上撒盐。这一切,好像跟李昌佐脱不了干系。 李昌佐心情复杂,面对毫不退让的吴玠,他权衡再三,只好妥协道: “宥州、龙州、银州、石州都划归大宋。但是,夏州是我本源之地,请不要打它的主意!” 有了夏州,大夏还可以保留一块向东的跳板。 吴玠见李昌佐松了口,继续说:“陛下要保留本源之夏州,还请将建炎初年金国送给大夏的,燕云十六州之云州、朔州归还大宋。燕云十六州自古便是中原喉颈之地,战略意义非常重大。由大宋接管云州朔州,陛下也可以减少来自金国的威胁,安心发展内政,日后强盛了,再和我们联手一道,将金国吃了,到时候大片的疆土,足够补偿今天的损失!” 李昌佐心中冷笑,你真是抢了我的饭碗还要给我画饼充饥。 不过云朔二州与大夏中心隔着茫茫沙漠,银夏等地割送出去之后,更加少了可以最近直接联系的地方,无异于孤岛,要着这两块地,还有些鞭长莫及,更是烫手山芋。 李昌佐试探着说:“若如此,用云州朔州二地,交换宥州一地。” 吴玠心道:“燕云十六州是中原的心病,以二换一,也是可以,皇上知道又得回燕云十六州的两个地方,肯定会十分高兴。” 吴玠做出奋力思考状,犹豫良久,忍痛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昌佐也放下一条心,问:“吴将军还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了,我部修整十日,便准备离开大夏。请陛下早日下旨交割,本将好回朝复命。”吴玠说。七界 李昌佐客气道:“有劳吴将军。希望夏宋能永保和平,友谊长存!” 吴玠说:“这也是吴某所愿。哦,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葫芦谷历来被兵家和匪患利用,实乃凶地,请陛下将之封掩,也好让里面数万两国将士得以安息。” “吴将军言之有理,朕会吩咐下去的,请吴将军放心!” “那便叨扰了,告辞!” 吴玠这边和李昌佐协议好收回了云州朔州二地,殊不知,那边金国从延庆府发兵,已经占据云州朔州,并一路向西挺进河套平原。 那边屈平率兵一路猛追李乾顺,因为之前从谷中出来,中间时间差了近一个时辰,李乾顺早不知跑到天远地远了,屈平只有循着痕迹追踪。 追到午夜,没见到李乾顺踪影,加上将士们白天战斗了半日,身体和精神上都消耗太大,屈平便下令大家就地休息,明早精力恢复了再追。磨刀不误砍柴工。 辛苦了一天,大家已经到说睡就睡的地步,一躺下便呼呼大睡了。 早上做饭,将中午和晚上的干粮也准备好了,省去了许多在路上吃饭耽搁的时间。大家统一迅速吃罢早饭,继续上路追踪。 李乾顺一两百骑,路上肯定要留下痕迹,只要不下雨,跟着路上的印迹,快马加鞭准能追上李乾顺。 中午时经过一个小村庄,听见里面在鸡飞狗跳。 探马回来禀报,原来是李乾顺一伙人吃了人家的免费午餐,部下还想杀几只鸡给李乾顺加餐,闹得是人也怨狗也吠。 屈平冷笑,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改善伙食呢,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大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错过? 屈平立马命部队悄悄包围过去。 李乾顺放哨的人打着十二分精神,一发现敌情,立即召集人马迎敌、保护皇上。 李乾顺不敢怠慢,带着人趁屈平的包围圈还没稳固,瞅准机会,找了个薄弱的地方猛冲出去。 村庄里又是房子又是树木墩子的,不利于骑兵快速冲击。李乾顺轻易的冲破包围,逃了出去。 屈平既然找着了李乾顺,也不急于这一时,跟在他后面穷追猛打就是,且看他还能蹦跶到几时。己方人多势众,对方也绝对掀不起风浪。 在一条山腰小路上,李乾顺见屈平死咬住不放,命二十骑回头杀来,能阻挡一会是一会。 二十骑在五百骑面前是小菜一地,但是有利地形却帮助李乾顺再次拉开了距离。等到解决了李乾顺这二十骑,李乾顺又跑到三五里之外了。 李乾顺这回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停下里吃东西,一路发足狂奔。 李乾顺不吃不休,屈平也不能吃不能休,只盼早点抓住李乾顺,给这场战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免得夜长梦多。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反转剧情见得太多了。 宜将剩勇逐穷寇,莫教风吹草又生。 两队人马在平原上一前一后,穿过了村庄,穿过了帐篷,穿过了牛羊和马群。 李乾顺跑着跑着,一分为二,一路向北,一路向东去了。 “又要故技重施金蝉脱壳?”屈平恨恨地心道。 往北是蒙古部落,往东是金国。去了蒙古那可是真逃命,往东去金国,有可能搬到救兵,也有可能将自己葬送了。 以李乾顺目前的心态,很有可能往东向金国求救,换取金国的力量来妄求复国。这些念头飞快的在屈平心中过了一遍,屈平命令道:“往东追!” 李乾顺在前面逃,屈平在后面追,一前一后,进入了河套平原。河套平原在西夏境内,是黄河冲积而成,处于黄河的“几字湾”。河套平原地势平坦,是西夏的农业畜牧重地。 河套平原上,天低地平,风吹草低见牛羊,李乾顺骑兵根本无处隐藏,只得在屈平眼皮子底下逃跑。 这场马拉松,比得是人的智慧与勇气和毅力,更比得是战马的奔跑速度和耐力体能。人在马上可以不吃饭,马在人下,却不能不吃饭,有句话说得好,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如今人疲马更累,双方的马儿已经速度和体能逐渐下降。双方已经各有十来匹马掉队了。但李乾顺队伍的人马掉队,那就是等于送命。 李乾顺还剩下五十骑,现在人马都是又饿又累又困。人还可以强打精神支撑身体,马却不会像人一样思考,它哪知道什么叫精神毅力,实在是跑不动了,那就趴下大口喘气。 李乾顺眼见战马已经吃不消,故技重施,命五六人马各自一组,四散而逃。 第一百五十五章 穷途末路 http://.biquxs.info/

屈平见前方李乾顺又化整为零、故技重施,暗骂,李乾顺你就会这一招吗? 这回,一定不能再让李乾顺跑了。屈平队伍还有四百多人,分出十队,每队还有四十人,分开追击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有个问题,屈平没有见过李乾顺,他也不知道哪个是李乾顺。 就在屈平心里打鼓,会不会再次错失李乾顺的时候,李乾顺自己却暴露了自己。 李乾顺在六人逃命小组里,还时不时地回望追兵。其他人都是舍命往前逃奔,哪里还有心思看后面的追兵离自己多远。只有李乾顺,跑在队伍前面,还抽空回望。 这也不能怪他,这是人对于恐惧的自然反应,想要远离,想要逃避,却又想亲眼看看带给自己恐惧的到底是什么。 屈平锁定了李乾顺,暗自庆幸,这可是天赐良机,绝对要手到擒来。 李乾顺同样没见过屈平,他甚至不知道屈平一直在追剿自己的军队里。但他看着屈平出挑的精神面貌,起码可以断定,屈平身阶不低,应该是个什么将、军。 在草原上的一座横亘在眼前的小山丘前,李乾顺他们的马终于都跑不动了,只得弃了马,往山上连跑带爬的逃命。 但是屈平他们的马也同样精疲力竭了,有几个人的马早在十里外就累趴下了。屈平等人弃了马,持着刀奋力向李乾顺追去。 屈平喊道:“李乾顺,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别跑了,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李乾顺那边一面跑一面回复道:“李乾顺不在这里,这里没有李乾顺!” 屈平说:“此地无银三百两,除了李乾顺本人,你们谁敢称呼李乾顺的大名?哈哈!” 李乾顺露了馅儿,也不狡辩,只顾逃跑。 李乾顺终于爬到了山丘顶上,但是他却停下来了。 “怎么不跑了?”屈平在后面喊道。 李乾顺暗骂怎么这么倒霉,小小的山丘后面,竟然是一段悬崖,是谁吃饱了撑的把这里挖掉了! 是黄河吃饱了,发大水的时候,将山丘的另一半冲走了。 李乾顺站在顶上,望着远处缓缓流淌的黄河,心说你要是在我脚下,现在我就跳进去了。 部下拉着李乾顺说:“皇上,往这边跑吧!”说完,李乾顺几人向着山的另一头跑去。 屈平发足狂奔,一刻时间之后,屈平独自堵在了李乾顺六人的前面。屈平看向李乾顺后面,自己这边赶来的士兵,很快便能到了。 屈平拔出刀,横在手中,说道:“没路了,俯首吧!大宋永国公屈平在此,倒在我的手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李乾顺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大宋的永国公屈平!他看看身后还有一里距离的宋兵,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将身边的部将推上前去,叫嚣道:“一起上,杀了他,杀了他!” 李乾顺的部将见屈平一人拦路,心道你这是送死,那就送你上西天吧! 五人挥舞着武器,围着屈平轮番攻击。但五人平日里从没有携手对敌,更没有学过多人对敌之阵法,虽然仗着人多,却难达到最大化的攻击,反而让身边己方他人投鼠忌器。 相反屈平毫无顾忌,刀下行云流水,动作干净利落,很快便有一人陨落刀下。那人也是倒霉,刚要后撤躲过屈平的砍杀,谁知被身后的友军堵住了退路,率先惨死在屈平刀下。 李乾顺趁机捡起那人的刀,看看身后的追兵马上要赶来了,独自发足狂奔。 屈平一脚踹飞一人,跟着去追李乾顺。谁都可以跑,就是李乾顺不能跑! 李乾顺边跑边喊:“给朕拖住他!给朕拖住他!” 一敌将将手中的刀用力投向屈平后背,眼看就要刺中屈平后背,那人不禁欢喜起来。 屈平心生警惕,看也不看,舞刀向身后一撩,正好将飞来的刀挑飞上天,等那刀落下来,屈平回身一脚踢在刀上。 那刀借着屈平的脚力,飞速地射向迎面跑来的一个敌人的胸膛。那人躲避不及,成为第二个冤魂。 屈平举手投足又杀了一人,接着去追李乾顺。 后面两人心有余悸,再不敢在屈平身后丢东西,只是跟着一边追一边喊:“站住!”。 远处,突然浮现出一队长长的军队,正在行进当中,一眼望不到头,像一条长蛇。 一条从东面金国穿行过来的长蛇。 屈平和李乾顺,以及身后的两个敌将,因为站在高处,都看见了远方往这边过来的那一队长得望不到尾巴的军队。 李乾顺欣喜若狂,救星啊!远处而来的军队,一定是大金来的友军,朕有救了!他好像吃了兴奋剂,腿也不酸了,跑得更轻快了。 屈平暗道不妙,看那装束,应该是金兵。看来是援救李乾顺的金兵没错了。 身后那二人见着金兵在远处经过,也不追屈平了,丢了李乾顺,自顾往山下去跑向金军了。 少了两个累赘,屈平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追李乾顺。城 “别跑了,再跑我可要出手了!”屈平喊道。 李乾顺哪里还听得进屈平的呼喊,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金国救兵。只要跑到对面去,自己就重获新生了。 屈平见李乾顺不听话,举起手中刀,奋力投向十五米开外的李乾顺。 李乾顺可不像屈平,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只听李乾顺“哎呀”一声,一刀正好飞过来刺穿了他的右大腿。李乾顺倒在地上,想向山下翻滚都不行,因为这把刀贯穿在大腿上,别住了。 “救我!救我!”李乾顺向山下那两个跑掉的部将喊道,用左手支撑起身体,右手挥舞着刀,“别过来,别过来……” 屈平一步步走过去,这十几米的距离,仿佛每一步都践踏在李乾顺的心上。 李乾顺挥刀乱砍,一丁点一丁点地拼命往后挪,叫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自杀给你看!” 屈平继续走着,无所谓地说:“请便,省得脏了我的手。” 李乾顺哪里对自己下得去刀,他将刀用力投掷向屈平,狠狠地说:“去死吧!” 屈平轻松地将刀接在手上,说:“谢谢你的刀。” 李乾顺害怕了,绝望了,他双手一脚用力的撑起身体往后退,求饶道:“你放过我吧,我现在是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做个普通人,我只要活着就好……啊!别别别!” 屈平将刀搁在李乾顺的脖子上,李乾顺感受到刀面上散发的刺骨寒意,瑟瑟发抖,口中一个劲地说:“别,别杀我……” 屈平说:“对不住了,本来想留你一条命,交给李昌佐处置的。但是,现在,金兵出现了,我没空带你这个累赘了。” 李乾顺求饶道:“别,我跟你走,我肯定不捣乱,我不说话,你叫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 屈平用刀抬起李乾顺的头面,说道:“当惯了皇帝,普通人的身份,对你来说,生,还不如死。” “不不不,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李乾顺急道,求生的欲望,使他可以抛弃所有尊严。只要能活着,短暂的尊严,又能值几个钱? 屈平瞥见那两个逃走的西夏将领已经快接近金军,最后对李乾顺说:“人生就是这么残酷,走好!” 刀锋一抹,鲜血从李乾顺的颈动脉喷涌而出。 李乾顺来不及做最后的呐喊与求饶,怒目圆睁,双手用力地想捂住伤口,徒劳了几秒钟,二便失禁、四肢一撒,永别了,人间。 一代枭雄,西夏国主,夏废帝,李乾顺,人间剧终。 人间,你太无情!你太残酷!你由不得人无理取闹! 后面的将士珊珊赶过来,屈平叫人将李乾顺的脑袋打包带走,立即想办法隐蔽撤退。 因为那两个逃走的西夏将领已经把金兵引过来了。 金兵有骑兵快马,屈平几十个人两条腿走路,不但速度慢,目标还大。 “元帅,您先走,我们拖延一会是一会,不然目标太大!”属下已经看出敌人发现大家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走不了。 屈平郑重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说:“大家都是好样的!等下大家注意分开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大人放心,大人保重!” 屈平将李乾顺的人头别在腰上,向大家点点头:“保重!” 屈平带着两人,越过山顶,见悬崖近二十米,崖壁下,正好有半尺宽的突出岩石可以落脚。三人爬下去,攀在悬崖上,头顶离崖顶约有一米多高。 其余人分几组向着不同方向跑开,尽量引开金兵。 两个西夏将领找到李乾顺的无头尸体,嚎啕大哭,央求金兵统领一定要为李乾顺报仇雪恨。 金人帮他们将李乾顺和其他两个将士收敛了尸体,前去捉拿宋人的金兵骑兵回来报告:“活捉了十二个宋兵,另外死了二十三个,还有几个跳崖了,不知生死。” 两个西夏将领从活着抓来的宋兵里面一个个确认,没有见到屈平,也没有找到李乾顺的脑袋。 西夏将士气急败坏地说:“为首的人武功了得,一定是跑了,他还带走了我皇的头颅!请将军一定要抓住他!” 金军统领道:“我的骑兵已经搜了个遍,上哪去找他去?” 西夏将领甲想了想,说:“山崖,可能也跳下山崖去了!” “跳下山崖,你让我怎么帮你们找?你想让我们也跟着跳下去吗?我们可没那本事!” 西夏将领乙说:“兴许躲在悬崖后边呢!” 金军统领同意了他的想法,派了五百个士兵,沿着断崖地毯式地朝肉眼下面搜索。 屈平听见渐渐临近的脚步和说话声,暗道不妙,要想活命,只有投降,或者跳崖了。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一辈子都不会投降,任何情况都不可能投降! 屈平望着干涸的崖底,跟另二人说:“要活命,只有赌一把运气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吴玠封侯 http://.biquxs.info/

那二人鼓起勇气探出头看下去,只见下面不只是硬邦邦的土地,还有嶙峋的怪石,运气不好掉在石头上就只有见阎王了。 “我数一二三,一起跳。”屈平催促说。 二人心想,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有元帅大人陪着,死了也值了。二人异口同声说好。 屈平说完三二一,深提一口气,率先纵身往下一跃。 落地的刹那,听见两声咚咚的声音,十分清脆。不知是什么破碎了。 屈平借风御力,落到地面顺势往前翻滚卸力,背部撞上一块大石上才止住去势。 屈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还好只是碰撞外伤,没有大碍。 回头去找那两位战友,却见两滩血肉陷在地上石缝里,眼看已经来不及说再见了。太惨了,连收尸的余地都没有。 屈平在心里面说:“哎,兄弟们,运气差了点啊!一路走好,哥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这时只听悬崖上面的人大喊:“下面有人!他们逃到下面去了!” 糟糕,还是被金兵发现了! 屈平回头看了看崖顶的敌人们,向他们招了招手,然后义无反顾地往黄河跑去。 崖上的人气急败坏,这时候还敢调戏我们,于是一阵张弓搭箭对着屈平一阵浪射。当然都是徒劳。 西夏将领指着逃去的屈平道:“将军,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皇的头颅!” 金兵统领吩咐属下说:“我在这看着,你们分两路从山崖两边绕道下去追!” 两个西夏将领恨不得跪在地上感谢金兵统领,嘴里一个劲的感谢不停。 屈平知道敌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绕道来悬崖下面围追堵截自己。自己不是赵子龙,不可能以一敌万,唯一的逃路方向,就是——横渡黄河!看到草原,就看到希望了!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屈平心中唱着伟大的《黄河大合唱》,一口气跑到河边,毫不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吴玠在兴庆等了屈平十天,还没见他赶回来,也不知他追到哪去了,恐怕一时半会是难以回来。吴玠只好自己先班师回朝复命。 吴玠妥善收好了李昌佐的送地契书,还有上表给赵构自称国王祈求两国友好的国书,带上大夏赔偿阵亡人马的抚恤金,干脆地辞别了李昌佐,带着剩余的部队,迤逦回宋。 李昌佐目送吴玠远去,心道伟大的历程终于暂告一段落了,不知道屈平现在追到李乾顺没有。 对于李乾顺的妻儿子女至亲们,李昌佐本着仁义之心,没有将他们诛杀,而是将他们废为庶民,发配到瓜州种西瓜去了。 种出西瓜大又红,明年朝贡给大宋。 吴玠早已写好了奏折,让快马将奏折送到驿站,通过驿站快速接力送到皇上手中。告诉皇上西夏这边发生的事情,另外请皇上着手派人接手新地盘。 吴玠回到陕西路,安顿好了兵马,带着吴挺等二十余人赶到京城,向皇上复命。 赵构召见吴玠入宫,详细询问西夏发生的一切。 “爱卿辛苦了!”赵构赞赏地说。 吴玠说:“这是臣等应该做的。” 赵构问:“永国公一去之后,还没回来?” 吴玠心道,永国公在皇上心中排在第一位。吴玠说:“臣没有收到消息。” 赵构有些失望,然后询问了吴玠的身体情况,再问此次西夏之行的具体情况。吴玠不做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向赵构做了汇报,然后呈上李昌佐的国书和契书。 赵构听完,心中悸动,说:“爱卿等人真是历经千辛万苦,朕感动不已。吴挺年少有为,胆识过人,将来成就恐怕不下于爱卿啊!爱卿可别感觉有压力,哈哈。” 吴玠不苟言笑道:“托皇上洪福,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爱卿还是千金难求一笑啊,哈哈!”赵构开玩笑说,他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椅,又说,“这个李昌佐,有负朕恩哪!不过,若真能如永国公所愿,这不失为稳定西夏局势,和缓和宋夏关系的,目前最平稳的方式。” 吴玠也说:“但愿。” 赵构翻看着李昌佐写来的国书契约,肯定道:“李昌佐倒是识时务,认怂的态度还算不错。朕就如他所求,赐他西夏国王封号,开通宋夏商贸,缔结军事联盟。” 赐封称号是虚的,军事联盟也要看脸色,只有商贸是实打实的惠利。 赵构想了想,又有些惋惜地道:“哎,朕早就猜想这个宁夏侯套不住,原本还期望靠他能帮朕得到西夏,最后还是成为了奢望。”168书库 吴玠道:“世事难料,风云变幻。只要我们大宋保持前进的步伐,不愁他日再将西夏收回!” 赵构又自我安慰说:“不过,退一步说,朕除了损失了一两万兵马,还有粮草,得到了六州之地,特别是燕云之云州朔州,可以说是为祖宗又挽回了颜面。另外,李昌佐若老实依附于我大宋,也是极好的。不但帮朕管理了一国之地,还能定期上供财物,哈哈,何乐不为?” 吴玠听着皇上自言自语,提醒道:“皇上,六州之地,应尽早派遣官员前去接收。” 赵构说:“爱卿提醒的对,明日早朝,朕问问吏部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对了,爱卿之前提到的宥州守将屈突野,后来怎么样了?” “臣将他带到延安府,在继续养伤。”吴玠心道我只是随口一提,皇上怎么还对他有兴趣了。 赵构问:“他可愿意归附我大宋?” 吴玠说:“西夏已经改头换面,屈突野愿意投效皇上。” “很好,让他先在你帐下效力,观察一段时间若无二心,再另他就。” “是。” 聊得差不多了,赵构无意继续和不爱言语的吴玠闲话,便让吴玠回去休息,明日朝堂之上再说。 吴玠不善结交不苟言笑,也不拉帮结派,他在京中没有什么像样的朋友,出了宫便回家。 建炎的京城有一点值得官员们称赞的就是,京官和大的地方官员在京城都有府邸,不用住公馆,更不用住店。 次日早朝,吴玠像平常一样的板着脸上朝,有认识的官员,点点头便算是回应了,只有见到李纲,吴玠才施礼叫了声大人。不清楚他为人的同僚们,还以为吴玠架子大呢。其实他就是一张中风脸。 吴玠虽很少进京,更少上朝,但是对于突然有个年轻后生敢与自己并排站着,还是有些诧异。吴玠稍稍歪过脸,瞟了那人一眼,似乎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认出了吴玠,跟吴玠拱手以礼道:“吴将军,在下杨再兴,好久不见。记得建炎元年,在下有幸在军中见着将军英姿,心中早已敬佩不已。” 吴玠一时没想起杨再兴是谁,简单的回礼说:“哦,原来是杨将军,幸会幸会。” 脑海中努力回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人。啊!对了,杨家后人,是他抓住金兀术完颜宗弼,后来屈平举荐了他去日本平倭。没想到几年过去,他已经占到跟自己并排的位置了,不知现在是何职位头衔。 这时,正好有同僚向杨再兴打招呼:“定倭侯,犬子仰慕杨家枪法已久,不知何时有空,可以帮犬子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杨再兴客气道。 杨再兴在朝中还是新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也获得了大家的好感,再说他又是永国公提携出来的,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吴玠听人叫杨再兴定倭侯,心中感叹,竟然他也封侯了!什么时候,公侯伯爵变成这般廉价了,到处都是公侯! 吴玠心中不忿,为什么,我吴玠都快到了不惑之年,我吴家三代为国守边疆,如今还没捞到一个公侯爵位? 吴玠心猿意马间,皇上已经临朝。 当班殿前官照例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吴玠虽然昨日跟皇上做了完整详细的汇报,今天还是要在朝上当着众文武百官简单陈述一遍出兵西夏的情况: “臣有本奏。臣奉皇命,亲率五万兵马联合宁夏侯征讨西夏,永国公暗中运筹帷幄,加上皇上隆恩浩荡,臣等不辱使命,攻克兴庆府,废黜李乾顺。后因西夏局势混乱,李昌佐于危急中仓促登上西夏王位,以安定局势。为报大宋宏恩,李昌佐自降为王,上表依附大宋,奉送六州之境,包括燕云十六州的云州、朔州……” 百官颔首称赞的同时,不免惋叹李昌佐借大宋龙威,自己做了国主。骂李昌佐出尔反尔的大有人在。 赵构说:“吴将军三代为我大宋扼守边疆,劳苦功高,此番颠覆西夏,居功甚伟。为表彰吴将军功绩,朕决意,加封吴玠为武安侯,望众卿家以此自勉,勤奋为公!” 百官齐道:“皇上圣明!”然后又一面跟吴玠道贺。 吴玠却道:“皇上,为国尽忠乃是臣等分内之事,臣自知功劳浅薄,不敢妄受侯爵!” 吴玠这也是对杨再兴封侯的一种抗议,随便的功劳就封侯,以后大街上不都得是王侯将相。 众人大吃一惊,吴玠这是吃了哪门子糊涂药?这可是封侯啊!想当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封爵对谁来说不都是人生一大目标? 赵构也震惊了,竟然有人谢绝朕的封侯!他微微有些气愤说:“朕曾经说过,只要是对外开疆拓土的,对内政绩斐然的,都有获封王公侯伯的机会。这是你们的荣耀,是对你们的肯定,也是大家奋斗的目标!” 群臣纷纷点头,暗想吴玠你快接受啊,你要为我们大家开个好头! 赵构接着道:“吴将军为大宋收获六州,颠覆西夏,使得西夏依附大宋,已是丰功伟业,你说,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朕?” 赵构心道,如果你能使得西夏归附,而不是依附,朕定要封你一个王! 吴玠这回才拜倒说:“臣谢吾皇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不负皇恩,带好榜样,克勤克俭,克难克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援夏抗金 http://.biquxs.info/

赵构这才龙颜大悦道:“自朕登基以来,文武并重,军政两勤,多有赖众位爱卿的倾力相助。当今正值国力发展的关键时期,所以,虽每有封爵,却都是只享荣誉,未配享俸禄,也是希望各位重臣努力争取荣誉的同时,能多多分担朝廷重担。” 大宋之前年年向辽金夏发送岁俸,实则是上供,加上靖康之难,金国抢走大量金银财宝,国库亏空。再者,几乎半壁江山遭受战火蹂躏,田亩、庄园被毁,民不聊生。建炎之后,国库的银子,除了给官吏将士发薪俸,其他的都用在重建民生经济军事上了。 为了中兴大宋,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九品芝麻官,都应该勒紧裤腰带,拿出责任感和使命感,为重建大宋、昌盛大宋,添砖加瓦。即便是杯水车薪,可定能积少成多,纳川成海。 吴玠等说:“这是臣等应该做的。” “说说这次新获六州的事吧,吏部可有任命知州事的人选?”赵构问。 吏部尚书回道:“臣尽快整理一份合适的名单,送与皇上挑选任命。” 赵构点点头说:“其他人如有合适人选推荐,也可以,列好人员详细资料及推荐理由,送与吏部统一报备给朕。举贤不避亲,更不分老幼!” 朝事已了,吴玠在京城也无甚事,请辞了皇上,便回陕西路去。 吴挺这回也获封官职奖赏,自然欢喜。 吴玠经过屈平府门时,在门前踌躇再三,愣是没有勇气决定进去拜访屈府夫人。 他心里担心,二位屈夫人知道屈平还没有消息,会埋怨自己。再说,虽然曾经跟韩世忠、刘光世、岳飞、张俊等在屈府把酒言欢,但自己一直将它当做公家交情,算不得特别私人友谊。若不是这次和屈平共事一场,会更显得生分。 吴玠出了名的铁面为公,跟其他人不会过分走近,免得滋生闲话。他的兄弟吴璘相比起来,就好结交多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屈平又没有消息”这么要紧的消息,怎么瞒得了屈府夫人,别忘了还有李彩莲这位特务司司长。 李彩莲知道二位夫人担心屈平,过了又半个月,特意再到屈府传报消息。 “采莲姐,过去这么久了,你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萧露有些担心地问李彩莲。 李彩莲自责说:“对不起,夫人,我们的人一直在寻找,还没有消息。” 赵萍儿安慰大家,兼自我安慰道:“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强。” 李彩莲说:“当时有士兵因为战马累死了,便被队伍落在后面,等赶过去的时候,己方将士都已经四散奔走了。因为大人杀掉李乾顺后,遇见一大队金兵,大家为分散目标,便分道扬镳了。士兵都能逃回来,大人那么聪明,武功又好,肯定能成功脱困。二位夫人就安心吧!” 赵萍儿说:“善泳者溺于水,我就怕他自逞英雄,跑去金军里捣乱。” 萧露嗔道:“乱说什么呢!” “呸呸呸!”赵萍儿自觉说错了话,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刮子。 萧露对李彩莲说:“金兵进了西夏境内,皇上知道了吗?” “昨日已经奏于皇上了。”李彩莲说,“西夏局势尚未稳定,现在加上金兵入境,让局势更加蒙上了一层阴影。” 金军入侵西夏,何止是西夏局势黯然,连大宋都受了波及。 这不,赵构在朝堂上动了肝火。因为,派往云州朔州接管城池的新任知州大人,双双被免费赠送了回城票。 金方说:云州朔州早在李昌佐划送给大宋之前,已经被李乾顺割让给了金国,还有条约为证。李乾顺亲笔画押,李昌佐这是借花献佛,纯属投机取巧,大宋你可是上了他李昌佐的大当了!我金国就不跟你计较,还免费赠与你盘缠回程,希望你安全回京,如实禀复你家皇帝。 成了空头支票的两位知州大人回来,一五一十,顺便稍微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感情和感谢,皇上听了,怎么能压得住怒火? 赵构气愤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宋也是吃了哑巴亏,事实上,李昌佐也不知道这二州被李乾顺割让给了金国,而且现在金国已经占据二州,光靠三尺之舌,恐怕是拿不回来。 李纲说:“皇上,西夏王李昌佐估计也没想到,李乾顺已经将云州朔州当做筹码交易出去了。如果是金国强抢过去的,我们还有争取的理由。然而现在这个哑巴亏,我们恐怕是只有吃下去了。”51唯美 “皇上,金兵入侵西夏,我们好不容易换来的利益,也会大打折扣。”兵部尚书道。 赵构道:“是啊,大鱼才好吃嘛。” 杨再兴关切屈平的安慰,说:“永国公失联,会不会跟金军入侵有关?” 赵构昨天从李彩莲那里已经获悉了最新关于屈平的消息,说:“有必然的关联,但是永国公应该是全身而退了。” 李纲想了想,分析道:“永国公既然全身而退,又没有回来,那么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永国公正在迂回返归大宋的途中,只是永国公喜欢不走寻常路,所以我们得不到消息;另一种就是,渡过黄河,再往北,就是漠北草原部落了!” 李纲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屈平跑去漠北干什么。漠北草原部落曾经被辽国掌控百余年,现在辽国灭亡,金国还没有腾出机会将魔掌伸向草原部落,草原上面还都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呢。 赵构问:“漠北?草原各部落内部本就各怀异心四分五裂,自辽国灭亡之后,处于无人统治的阶段,更是一盘散沙。” 无人统治,这个词说到了关键,赵构突然内心分明,屈平难道要……如果是这样,这盘棋,很大,很险! 百官们见皇上说到这里,自顾自的点头,包括李纲在内的聪明人,都领会到了这个看似毫无把握的可能。 屈平若全身而退,且自有打算,朕且放宽心,静待佳音。赵构说:“永国公自然要继续寻找。另外,金国狼子野心,既有前车之鉴,还不知悔改,此番入侵西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西夏既然依附于我大宋,并缔结军事盟约,为彰显我朝雄伟,朕意欲就近遣兵开赴西夏,援夏抗金,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户部尚书道:“皇上,金国目无旁人,应该惩戒,西夏诚心依附,应该相助。但是,我大宋正值中兴初起,出师援夏抗金,劳心劳力,还未必讨好,打虎伤自身呐!” 礼部尚书说:“户部是管钱的,有此一虑也是职责所在。皇上,臣认为,若户部兵部算得清楚这笔帐的得失,依臣愚见,家有余梁,就应该接济贫穷。岁寒知松柏,患难才能见真情,才能获得真正的朋友。” 礼部尚书说得中规中矩,没说不出兵,也没说一定要出兵,但偏向于出兵,以彰显大宋国威。 杨再兴出列说:“臣赞成皇上援夏抗金,一来可打消金国嚣张气焰,二来可助西夏平稳过度,三来,还可以接应永国公。若皇上考虑出兵,臣愿领兵前往!” 李纲悄悄看了看杨再兴,虽然三点都很重要,但是杨再兴更看重的是第三点吧?杨再兴此人,最重情义。 赵构问李纲:“安国公的意思呢?” 李纲心中早有了决断,回答说:“皇上,您考虑出兵,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臣结合目前国库、兵力、粮草后勤,以及全国抗金扬威的志气,认为皇上的决定十分英明!” 李纲充分列举了可以出兵的条件,还顺便奉承了一下皇帝,赵构十分高兴,说:“先礼后兵,先发一封国书给金国,言明西夏已正式依附我大宋,侵犯西夏就是有辱大宋颜面。金国自收到本国书十五日退出西夏国境,否则兵戎相见。另外再和西夏王联系,说明大宋出兵援助的意愿,别到时候两边不讨好就麻烦了。” 李纲说:“这是自然。臣举荐刘筱臣前往金国谈判。” 刘筱臣目前在翰林院负责编纂《建炎大典》,《建炎大典》是屈平向皇上建言编纂的一部覆盖面极广的多学科丛书,完工后,它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百科全书,涵盖已知的所有行业典籍。 这本书的主编是赵构,副主编有李纲、屈平、六部尚书等,由此可见它的受重视程度。 赵构想起来,上次刘筱臣出使西夏就做得很棒,只是他现在受命编纂《建炎大典》,难道人才济济的大宋还找不到第二个适合谈判的人了? 赵构说:“刘筱臣目前主持编纂大典,怕是难以抽身,不如再选一人?” 李纲说:“皇上,大典包罗万象,光是搜罗世间文集就不是一两年可以办成的,也不差刘大人一人做事。但是谈判这件事,刘大人灵活知变,又有优秀成功案例在前,何不使他重操旧业,轻车熟路,也好早日成事?” 赵构有个优点就是听得进谏言,忠言不逆耳,他敢听,大臣们就敢进言。 赵构因此说:“好,此事不宜拖延,那就调刘大人前往北朝谈判。另外,命河北东西二路、河东路前线勤加兵演,作势随时出兵,乱敌视眼。” “是!”兵部尚书应道。 杨再兴道:“皇上,臣请求前往前线!” 赵构心道,前线有韩世忠、刘光世、岳飞,也用不到你,你去到人家地界不是让人尴尬嘛。不过转念一想,要是金国不退兵,大宋就要出兵挽回颜面,不如就派杨再兴去吧。也能成全杨再兴的一番战意。 赵构说:“爱卿战意强盛,朕怎好打消你的积极性。这样,爱卿要是率京畿路军出战,未免太兴师动众,且耗费粮草,浪费人力物力。你就带朕的旨意去河东路,到韩世忠将军那里借一万兵马供你调度,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与虎谋皮 http://.biquxs.info/

“谢皇上,臣定不会无功而返!”杨再兴喜道。 “行,那便如此,无事退朝吧!”赵构道。 鸿胪寺卿奏道:“臣有事请奏。高丽使臣本月借海流来了大宋,到京师已经有两日了,他们带了些高丽特产宝物献给皇上。” 以往,来宋朝觐的各国使者,向大宋朝贡那么一点点东西,就要领回去几倍的岁赐。这种交易太不公平了,这等于大宋拿钱买小弟,万一哪天没钱了,这种收买来的小弟肯定跑得比谁都快,还有可能出卖你。 高丽人素来爱贪小便宜,性格乖张,行为脱跳,常常拿别的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东西,还恬不知耻。当年殷商末期,商纣王叔父箕子因在朝中“道不得行,志不得遂”,于是远走朝鲜,建立小朝鲜国,史称箕子朝鲜。后来,朝鲜后代便常常以此来说事,牛皮越吹越大,甚至将殷商说成了起源于朝鲜。可笑,更可耻! 赵构一听高丽人又来了,兴致索然道:“这是朕登基之后第三次来了吧?告诉高丽人,今时不同往日,大宋不是傻又富。我们给的岁赐也要看他们朝贡物品的价值,这叫公平。以往我朝给他国太多岁币赏赐了,这是养肥了别人,苦了累了自己的百姓,助长了别人的歪风邪气,也灭了自己威风。” 百官纷纷点头,现在咱们硬气了,外交风格也强硬了,不能再想从前一样装大款,最后还被人当成大傻。 “告诉高丽,不只是他,所有大宋的属国,我们都不像从前那么挥霍无度了,就说我们自己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不要降了自家身份,也不要浇灭他们的热情。”赵构接着说。 鸿胪寺卿想这要两头讨好,太难办了。不过他常年跟外国人打交道,知道怎么婉转表达。鸿胪寺卿又请示道:“臣知道怎么做了。另外,还需要开建外国使馆吗?” “建,怎么不建?当然要建!而且要建得高级,建得漂亮,这样的话,他们在交租金的时候才会心满意足!”赵构说。 堂堂大宋的外国使馆还要收外国使者的租金,皇上怎么看着像包租的了,说好的大国气度呢? 玩笑归玩笑,傻子才不收钱呢,又不是收容所。 杨再兴奔赴河东路之前,去了一趟屈府,对二位夫人说:“请二位夫人放心,我会想方设法找寻永国公的。” 萧露说:“有心就好,杨将军一切以国事为重。” 赵萍儿说:“定倭侯,你带上武智深吧,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去做的,可以叫武智深去做。” 武智深和萧露有十年保护之约,虽然萧露早说了天高任鸟飞他可以自由安排,但鲁智深说到就必须做到,更何况国公大人经常外出,自己要当好这个护卫的职责。 杨再兴想想也好,便答应下来。 杨再兴没有特别要准备的,带上武智深,跟顺道的刘筱臣便离京出发了。 杨再兴第一次见刘筱臣,事先多少打听了一些关于刘筱臣的事情,对他多少了解一些。 杨再兴说:“刘大人,这次功成回京,恐怕要高升翰林学士了!” 刘筱臣笑道:“这三品大员哪是那么好得的,能当个知制诰就不错了。” 一路上大家又说有笑,渐渐熟络起来。 却说李昌佐得知金兵入境,甚至还占领了延边州县,急得冒火。这样的话,送给大宋的云州朔州不是被金人夺走了,那自己还拿这两块地划给大宋,大宋肯定以为自己存心搞事情。 李昌佐第一时间写了信,差人快马送去大宋,跟大宋皇帝说清楚这件事,表明自己事前并不知情,自己也是受害者。另外,差人去金营谈判,质问他为何入侵,顺便告诉他我们现在和大宋是一伙的,再不退兵,小心惹毛了大宋,让你金国两头不讨好。 李昌佐派去大宋的人出去没几天,大宋的信就来了。 李昌佐心中忐忑地打开信,然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按下了。大宋说理解他并非有意为之,如果金国不退兵,大宋一定会帮你的。 去金营谈判的人回来,说云朔二州及周边之地是李乾顺早已割让给大金的,已经是大金的地盘。金军受李乾顺邀请前往西夏平叛,现在局势颠倒,李乾顺也死了,双方可以重新坐下来谈谈,就看你李昌佐的诚意了。 李昌佐心说你是看我新上任,想讹我一把,我现在有大宋撑腰,我还怕你。 李昌佐要一条路走到底,要跟大宋捆绑在一起,所以命人再去强硬地告诉金人,吃了我的就吐出来,不然打到你吐! 李昌佐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面招募训练兵马,准备随时开赴前线,一面向大宋说明自己诚心依附的心意,请求大宋必要时一定请考虑武力支援。 杨再兴三人到了河东路太原府,见到韩世忠。韩世忠正在指挥前线调兵。 韩世忠见到曾经的猎户杨再兴竟然如今的地位已经高出自己一头,心中惭愧,真是时势造英雄。韩世忠心态好,杨再兴今天的地位也是靠自己实力得来的,自己也该多努力,际遇来了,可千万要拿出足够的实力。 将军不打战,永远睡窝炕。中原书吧 韩世忠请三人入了坐,以平辈之礼对杨再兴说:“杨将军,几年不见,让人刮目相看!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且杨将军这光还十分耀眼呢,哈哈!” 杨再兴说:“韩将军谬赞,小弟有今天,全靠各位前辈的帮扶提携,今后大家齐心为朝廷为皇上效命,终有一天,大家都会荣誉加身,光宗耀祖,荫庇子孙!” 韩世忠向南拱手道:“没错,多亏了皇上英明。” “小弟这次奉旨而来,主要是协助韩将军。如金军不从西夏退兵,小弟就率兵出征。韩将军有边防重任,脱身不得,到时候,小弟可能要向韩将军借兵出征了。”杨再兴没有拿出皇上的圣旨,因为如果先不拿皇上来压韩世忠,韩世忠也愿意借兵,那是最和气的。 响鼓不用重锤,明人不用多讲。 韩世忠知道杨再兴奉旨前来,是“带了尚方宝剑的”,便说:“大家同朝为皇上效命,我的兵马那就是朝廷的军力,说什么借不借的,太见外了。有杨将军帮本将分忧,本将感激还来不及呢!” 杨再兴放下心来,韩世忠好沟通,那就容易多了。杨再兴又介绍了刘筱臣,韩世忠知道刘筱臣此番任务艰苦,关系重大,说一定要派人将他安全送到金国西京延庆府金军元帅完颜宗弼那里。 刘筱臣有韩世忠这句话高兴极了,说:“韩将军与夫人都是国之忠良,在下仰慕已久。” “哈哈,民族气节而已!”韩世忠说话的时候,豪迈之气溢于言表。 刘筱臣道:“好一个民族气节!这次出使金营,很可能九死一生。听了韩将军这句话,虽刀山火海、油锅地狱,吾往矣!” 刘筱臣虽然是一介书生,说番话说出来,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豪气冲云。 三人爽朗大笑,击掌助威,誓要成功。 七日后,刘筱臣带着唯一的保镖武智深到了金国西京延庆府。虽然韩世忠好意要派人护送刘筱臣,但还有谁比武智深更好用呢! 儒州延庆府,坐落在长城居庸关以北。自金国设立西京,便由完颜宗弼坐镇于此,掌控长城关隘,辐射燕云十六州,地理战略位置十分卓著。 刘筱臣和武智深大摇大摆地到了元帅府前,跟门人直接通报自己是大宋使臣,要见你家元帅。 门人惊诧地看着这二人,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么猖狂地敢来元帅府。 “还不快去通报!误了大事,你担待不起!”刘筱臣威胁道。 门人不敢担责,赶紧去通报。 金兀术完颜宗弼正在议事厅和十几位将军军师分析局势,听说来了大宋使臣,大家心里纷纷在想,大宋使臣这时候光临,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肯定是为了西夏局势而来的。 完颜宗弼说:“带他进来!” 刘筱臣和武智深随着一个小兵走了半刻钟,到了议事大厅前。只见两旁刀斧林立,厅里两边金国文武官员们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刘筱臣面不改色、武智深古井不波,二人坦然自若地进了大厅,刘筱臣向完颜宗弼施礼道:“元帅大人万安,本官正是大宋使臣,刘筱臣。” 完颜宗弼看了一眼一身和尚打扮的武智深,笑问刘筱臣:“你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所以带着个和尚,好随时为你超度吗?哈哈!” 完颜宗弼说完,在场的金人无不哄堂大笑。 刘筱臣并不羞恼,说:“原来元帅喜欢开玩笑,本来我还有一点点紧张感,现在都消失了呢!感觉跟元帅大人更亲密了!” 完颜宗弼收敛笑容,谁要跟你亲密,看来这个年轻的使臣不简单啊!完颜宗弼稍稍重视起刘筱臣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筱臣道:“元帅果真是贵人,本官进门便只报了家门,大宋使臣,刘筱臣。” 完颜宗弼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问:“刘大人,你有何贵干?” “贵国出兵西夏前,考虑到宋金两国的和平稳定,曾经主动修书一封与大宋,说只是单纯救援李乾顺,并不想挑起宋金两国事端,可有此事?”刘筱臣问。 “却有此事,但是具体怎么说的本王不知道,本王只是奉旨出兵。” “元帅确实不知详情?”刘筱臣追问。 完颜宗弼说:“你想说什么?” “元帅手眼通天,相信知道李乾顺已死,现在西夏皇帝换了李昌佐当,西夏换了天。实不相瞒,西夏已经向我大宋陈表依附,是我大宋的附属国之一。元帅的手现在却还伸在西夏境内,换一种说法,是不是也在挑衅大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夏使臣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弼一副大惊状,道:“是吗,这么重大的事情,本王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李昌佐觉得有损颜面,不敢公诸于世?哈哈。” 刘筱臣冷笑道:“据我所知,西夏的使臣也是回去不久吧!” 完颜宗弼心说你调查得还挺清楚,他说:“就算李昌佐换了门庭,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金宋虽然没有什么愉快的往事,但是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说吧,说明你的请求?” “不是请求,是商量!”刘筱臣纠正道,“希望元帅下令金兵退出西夏,归还非法强占的西夏领地!归还云朔二州给大宋!” “刘大人,本王尊敬你是大宋使者,给你一分薄面。请注意你的用词!大金出兵,是受了李乾顺请求的,现在你说要我退兵我就退兵?本王的将士也要吃也要穿,也要流血,也要丢命。你轻轻松松一句就要本王退兵?笑话!”完颜宗弼顿了顿,又说,“而且,大宋没有资格代表西夏来谈判!” 刘筱臣全然无惧道:“大宋作为宗主国,就有这个资格,为西夏讨个公道!” “好胆!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完颜宗弼冷然道。 刘筱臣说:“元帅是想挑起三国大战吗?我大宋已在边境陈兵三十万,西夏数十万大军也在路上,到时候就让元帅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实力!别没吃进去东西,还崩坏自己大牙!” 完颜宗弼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刘筱臣,刘筱臣丝毫无惧,反而有些得意。这个人,生来就敢于直面大场面,敢于横眉冷对生死。 完颜宗弼冷然道:“你是在威胁本王?” “本官不敢威胁大王,也无须威胁,只是平静地跟大王称述一件事实。”刘筱臣道。 “要本王退兵,就看你有什么回报!”完颜宗弼说。 宋夏兵力强大,被两面夹击,确实挑战难度太大。金国立国不久,根基尚浅,又经历一场战败与赔款各地,元气大伤,正是休养生息、百废待兴的时候。 刘筱臣说:“回报你的,就是三国和平!” 你这是戏耍本王啊,连一个子儿都舍不得,还想套住狼!? 完颜宗弼背过身去,挥手道:“送客!” 四个武将左右叉着刘筱臣和武智深,强行推出门外。 刘筱臣边走边说:“元帅好好考虑,在下过几日再来拜访……” 二人被推出门外,武智深震了震衣袖,说:“他都将我们赶出来了,过几天再来拜访,估计连门都不给我们开了。” 刘筱臣无所谓道:“没事,他要是真心赶我们走,就该把我们丢出城外,而不是丢在门外。本官大人有大量,给他几天时间考虑。” 武智深心道你说得跟真的似的,剧本若是你写的,你就不会今天来吃闭门羹,直接等对方想好了再来敲门不就成了。 刘筱臣和武智深在街角小道里走着,打算这个偏僻的地方落脚。 正左瞧又看的,遇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对着二人,跟做贼心虚似的。刘筱臣向武智深使了个眼色,武智深会意,悄悄地上去将那人捂住嘴巴拖进街角无人处。 刘筱臣恐吓道:“干什么的?” 武智深松开半张手,让那人说话。 那人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刘筱臣心道哟呵,还敢问我们是什么人呢?他说:“看你就不是好人。实话告诉你,我二位大爷是元帅府上的!” 那人听说他们是元帅府的,反而神情放松了,他抓住刘筱臣的手说:“快,快带我去元帅府!有好处给你们元帅!” 刘筱臣和武智深对视一眼,这赶早不如赶巧,还碰上一个死耗子。 刘筱臣问:“那你告诉我吗,你是什么人?” “我是大夏使臣!”那人神神秘秘说。 武智深道:“既然是使臣,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大夏使臣说:“实不相瞒,有几个废帝的鹰犬,现在混在金国当差,他们发现了我,跟随了我一路,打算要杀掉我,一心想破坏大夏的安全稳定。我要是死了,你们金国也捞不到好处!” 刘筱臣明白了,这是李昌佐派来的使臣,路上被李乾顺的残余势力发现,打算杀掉他,一心不让西夏和平。不知道大夏使臣所说给金国的好处又是什么。 刘筱臣呵呵笑着说:“既然兄弟如实相告,我也实不相瞒,我们是大宋使臣。智深,把他带走!” 大夏使臣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武智深一手刀砍晕……好吧 在城中一间旧房内,大夏使臣摸着疼痛的脖子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将自己打晕的恶和尚,不禁往后挪了挪身体。 自己第一次来金国延庆府,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被这两个自称大宋使臣的人给放倒了,皇上洪福齐天保佑自己,可千万别耽误谈判大事。否则自己的仕途算是结束了。 他转头看见刘筱臣说:“两位是上国来的使臣,为何将我打晕?” 武智深说:“你偷偷摸摸的,还要给金国送好处,不打你打谁?快说,你有什么阴谋?” 大夏使臣叫苦道:“哪有什么阴谋,不过是想马上进到金国元帅府,哪有什么好处?我们皇帝说了,有大宋给我们撑腰,我们不会向金国妥协的。如果金国再不撤兵,大夏朝廷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了。” 刘筱臣扶着大夏使臣坐上椅子,问:“没有别的了?” “只要金军肯撤兵,其他的可以再商议。” 刘筱臣道:“你可有信物证明自己?” 大夏使臣从怀里掏出官印说:“在下李牧。” 刘筱臣仔细验过对方官印无误后,说:“在下刘筱臣,这位是武智深。李兄名字挺伟大。” 李牧说:“让刘大人见笑了,在下家里五代都是以放牧为生,父母生下我想不到更好的名字,就说我们家五代都是放牧的,第六代肯定还是放牧的,干脆就叫李牧。” 原来这么随意,还以为经过深思熟虑呢。跟战国的名将李牧毫无联系嘛! 刘筱臣恭维道:“李大人如今跳出桎梏,以牧天下为目标,他日高堂大殿最前方定有你的一席之位!” “不敢不敢。”李牧不好意思地笑道,又问刘筱臣,“刘大人可见过完颜宗弼了?” “去了,不过被轰出来了……” 刘筱臣于是将今天见到完颜宗弼的事情跟李牧讲了一遍,大家互通信息,到时候一起去找完颜宗弼谈判。现在有了西夏使者李牧的加入队伍,下次谈判的成功率就会更高了。 过了两天,刘筱臣二人和李牧携手再访元帅府。 门人已经记住刘筱臣和武智深,面对三人拜访一事充耳不闻,回复说:“元帅是不会见你们的。“ 刘筱臣指着李牧说:“你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西夏使者!你敢把宋夏两国高贵的客人挡在门外,小心你家大王割了你的脑袋!” 门人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去通报一声,毕竟这牵涉到三国大事,自己的脑袋肯定不值这个价。 刘筱臣望着门人屁颠屁颠的背影,得意地说:“这门人每次来人,他都要抢戏,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去禀报。” “哎,见阎王容易,小鬼难缠呐!”李牧叹道。 不一会,门人憋着脸来说:“跟我走吧!” 这次议事厅里没有像上回一样搞得威风八面,人也少了些。想必,完颜宗弼也有了新的想法。 “小别胜新欢,元帅大人,这么快又见面了,相信这次我们三方一定能商量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刘筱臣说。 完颜宗弼心想谁要跟你小别胜新欢,此人出言不逊,本王都懒得理你。 完颜宗弼对李牧说:“西夏的使者来了不只一次两次了,拿出你们最终的诚意吧!否则,这次本王可能要将你跟宋朝使者一起送出城外去了!” 李牧看了一眼刘筱臣,回复说:“本官大夏使臣,李牧,见过金军元帅大人。从辽到金,与宋、夏已经并立百余年,为了各自利益,三者间互有征战,却任然并立于世。就是因为各自都深藏底蕴。这种底蕴,在受到外力打击的时候,表现得最为强烈。就像一堆皮革,你再怎么用力击打,它都可以从内部将这些外力化解掉。但是,它却受不起内部的腐蚀,进而溃烂!这也是为什么,金可以灭了辽,我皇可以推翻废帝。外疾之害,轻于秋毫,人知避之;内疾之害,重于泰山,而避之不及!” 刘筱臣听着李牧侃侃而谈,头头是道,说得是条理清晰,甚至振聋发聩。刘筱臣心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能小看了任何地方的任何人!李牧不可小觑,自己也要更加努力,不负皇恩!” 完颜宗弼道:“李大人,你剖析得很有道理,之乎者也对本王来说太玄奥,你就说,拿什么条件来换取本王退兵。” 李牧说:“贵军将云州朔州据为己有,声称是废帝割让所为,可那是废帝片面之词,算不得准。且当时废帝已经被废,皇权荡然无存,不过是空口无凭的空话。后来,我皇又将此二州归还于大宋,现在三方各持己见,纠缠不清。为了解决一切纠纷矛盾,宋夏已商议,只要贵国退兵,云朔二州无条件划归金国。” 完颜宗弼哈哈笑道:“云州朔州在这位西夏皇帝登位之前,已经由李乾顺划归大金,何来再划归金国一说?你们这是拿大金的东西再送给大金当人情,哈哈,天大的笑话!” 刘筱臣说:“大王也说是李乾顺私下跟你们做的交易,可是连西夏内部的大小官员基本都对此事一无所知,又怎么证明不是贵国杜撰弄虚作假的?” “这是金国与西夏的问题,刘大人不要在这信口雌黄!”完颜宗弼说。 刘筱臣毫不退让:“西夏就是大宋离家多年的亲戚,两地同宗同源,现在西夏已经认祖归宗,西夏的事情,就是大宋的事情,我们有责任、有权利问责到底!” 第一百六十章 再议和谈 http://.biquxs.info/

金国上至完颜宗弼,下至在场的各位将官,对刘筱臣当着完颜宗弼的面大放厥词无不憎恶,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一个将领喝道:“刘大人,西夏是是党项人的天下,大宋是汉人的天下,说什么同宗同源!?你能进到元帅府,是大金给宋朝面子,不是怕你!你想让靖康之耻重演吗?” 提起靖康之耻,刘筱臣就来气,气血上涌,豪气冲头,毫不畏惧地大声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岳将军这首《满江红》,相信天下人尽皆知!你们想现在就迎接大宋军民国仇家恨的怒火吗?” 那个将领还想辩驳说,《满江红》就是一首记载宋朝屈辱的小曲罢了,你还好意思说。但是因为刘筱臣当时的气场太大,他没敢说出口。 刘筱臣接着告诉他们:“另外,汉人是一个包容的民族。大宋不只有汉人,还有苗人、鲜卑人、党项人、回鹘人等等,是一个多民族团结融合的大家庭!以后,会有更多的各族百姓融合进来。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宋人,叫中国人!” 李牧听了刘筱臣的发言,内心对他也是敬佩有加。大宋,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不知他说的“多民族团结融合的大家庭”,会不会最终实现,还是只是停留在空想当中? 那个金国将领又道:“笑话,什么‘统一的名字叫宋人,叫中国人’,不过是想称霸天下的噱头罢了!” 完颜宗弼止住手下的挑衅,对刘筱臣说:“刘大人且不要冲动,你的主要任务,是协调金夏之间的利益矛盾。本王开诚布公,想要金军退兵,除了云朔二州,西夏东部边界后退百里,赔偿大金白银一千万两,牛马各三万头!” 李牧无需思考便道:“割让云朔二州已是极限,白银三百万两,多的没有,牛羊各一万,马匹没有。” 土地方面,李昌佐下了死命令,不能再多割让一寸土地,至于一千万两白银,更是西夏几年的财政收入,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这么多,至于马匹,那是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赔偿马匹,那就是给敌人送钱送炮。 “那就没法谈了!”完颜宗弼见李牧回答得如此快速决然,嗤之以鼻说。 李牧说:“三百万两白银已经将近大夏一年的税收,加上牛羊,等于大夏所有人一年不吃不喝用来补偿你。大金轻轻松松走马观花就可以获得这么多补偿,还不够吗?” 刘筱臣帮腔说道:“知足才能常乐。” 完颜宗弼想了想,退让一步道:“白银五百万,牛马二万!” “恕难从命。”李牧道。 “哼,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二位大人,金军八万兵马很快就要兵临兴庆城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本王现在是有多么仁慈了!来人,带三位贵客下去好生款待。”完颜宗弼说完拂袖而去。 完颜宗弼命人将三人软禁起来,有吃有喝,就是不给出门。 三人在房间里一筹莫展。 李牧为难道:“给你们带来麻烦了,现在我们是被软禁起来了吗?” 武智深说:“要不要趁夜逃出去?” 刘筱臣镇定道:“不急。按照天数计算,杨将军后天还收不到我的飞鸽传书,就该有行动了。” “大宋要出兵攻打金国?”李牧问。 “出兵西夏,清扫垃圾。”刘筱臣说。 河东路太原府。 “韩将军,刘大人已经超过两天没有来消息了,恐怕凶多吉少。按照事先约定,恐怕要出兵给金国一定压力才行。”杨再兴说出自己的担忧。 韩世忠道:“只有这样了。我会传信给西夏王,让他发兵迎击金兵。另外,杨将军要多少兵马?” 杨再兴早有了腹案,此番出兵讲究一个快狠准,非骑兵不能完成使命。 杨再兴说:“三千骑兵!” 韩世忠震惊说:“够吗?要不给你五千?” “兵不在多,而在精,在于令行禁止。”杨再兴淡定道。 “那好。我会派兵随时支援你的!”韩世忠道。希望杨再兴是真有两把刷子,而不是喊喊口号。 杨再兴又道:“请告知岳将军和刘将军,请二位在延边前线屯结兵马,作势欲攻,让金国不战而栗。” “我会的!” 杨再兴与韩世忠商议已定,自率三千精兵铁骑出太原。 从银州以北进入西夏境内,再往北百里就是三国交汇的地带,是金兵入侵西夏的必经之路,只要占据了金军后路,可以截断金军粮草后援,向西又可以追击金兵后路。 这便是杨再兴的战略。 河套平原水草肥美,牛羊成群,是游牧民族最喜欢的放牧之所。 大宋取得银州龙州之地后,可以从西路迂回向东,绕到长城以北,进而攻击金国,不用再直面燕云十六州的被金国占领的大范围长城。 燕云十六州不只是地理位置乃是中原咽喉,最重要的是长城这一重要门户。这也是为什么石敬塘认贼作父送出燕云十六州后,中原皇权朝廷一直想要夺回来的原因。 失去燕云之地,犹如鱼梗在吼、剑悬于顶!等于开门睡觉!百汇 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 杨再兴翻过一个小山坡,正看见一队近千人的金军粮草队,押送着粮草向西前行。 如此多的粮草,一定是供应前方大部队的。 杨再兴暗叹天道酬勤,率队驱马从金兵后方掩杀过去。 金军运粮队伍本身战力不足,加上还有分神看护粮草,被宋军两个来回冲杀,便招架不住,逃的逃、死的死,剩下一百多个跑不掉的金兵,只得认栽投降。 杨再兴从俘虏这里得知,这些粮草果真是送给前方部队的。杨再兴抓过来一个俘虏,说:“你运气好,本将放你回去,还送一匹马给你。” 那人也管不了杨再兴为什么会放了他,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错过这村恐怕就没有下个店了。他跪下磕头道:“多谢将军大恩大德!” “回去如实告诉你家元帅金兀术,宋军先锋八千精骑抢了你们的粮草,后方还有五万人马即将到达此地,扼断了贵军行进路线。如果想前方的攻击部队不粮草断绝、全军覆没,就早点有所表示。”杨再兴吓唬道。 那人连连答应,慌乱地爬上马,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命逃奔。 其余俘虏渴望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感叹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成也时运,败也命运。 截杀金军粮草补给乃是既定目标,下一步,游曳于河套平原,或者向西进攻敌背部,都是上佳选择。 杨再兴考虑好了,先游曳,再西攻敌军后背。要等西夏军和金军打上了,自己趁其不备攻金兵项背。不然去得早了,自己倒成了给金军练级刷经验了。 那个被释放的俘虏逃回金国延庆府,完颜宗弼获悉情况,大发雷霆,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供应五万兵马的粮草就这么被宋军截获了!?” 小兵唯唯诺诺不敢言语,他又不是主事的,出了事怎么能怪他呢,自己能回来报信就很已经是戴罪立功了。 “推出去砍了!”完颜宗弼命令道。 小兵吓得屁滚尿流,求饶道:“元帅……大王……饶命啊!小的只是跑腿的……” 呼喊间,小兵便被人前行拖拽了出去。在府外“咔嚓”一声,了断了他。 完颜宗弼杀了这个小兵泄气,然后命人召见刘筱臣李牧。 刘筱臣三人正在准备吃午饭,听说完颜宗弼要召见自己,各自心中思考起来。 刘筱臣按住准备收拾筷子的李牧和武智深,对来人道:“没见我们在吃饭吗?没吃饱怎么谈话?这饭菜太清淡了,给我们换点鸡鸭鱼肉过来!” 来人做不了主,便去请示上级。 李牧不解地说:“刘大人,要求过火了吧?” “没事,现在是金兀术来求见我们了,怕什么?”刘筱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武智深问:“你怎么知道金兀术要求见我们,而不是拿我们杀头?” “杀头就更加要吃饱吃好了,哈哈!”刘筱臣笑说道:“且听我一一分解。过去快半个月了,杨将军收不到我消息,肯定已经出兵,而且成功击中了金军要害。所以现在金兀术对我们改了态度,要见我们,继续谈判了。” 李牧心中了然,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条件就得改了。” “没错!”刘筱臣说。 不多时,果然元帅府的下人们重新换上了大鱼大肉,说吃饱了元帅要见你们。 三人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跟着去见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吃了瘪,现在换了一副态度,说:“三位在府上多日,本王多有怠慢,实在是公务繁忙,还请见谅。来,坐坐坐。” 完颜宗弼命人给三人看坐,刘李二人心安理得地老实坐下,武智深则依旧站在刘筱臣身后。 完颜宗弼开门见山道:“上回二位大人提的建议,本王已经上奏给皇上,皇上跟大臣们讨论过后,认为三国之间的和平友谊来之不易,让本王同意二位的提议。今天本王特意安排了时间,大家就把和约签字画押,本王立即下令撤军,这件事也就算圆满结束了!” 刘筱臣和李牧互望一眼,都不说话。 “二位怎么不说话?为了达成和约,本王可没少帮二位在皇上那里说话!”完颜宗弼不喜道。 李牧说:“半个月过去了,在下考虑了一下。金军在大夏境内又肆意践踏了半个月,钱财人马牛羊都损失不少,恐怕大夏国内拿不出三百万两白银和各一万牛羊了。” 完颜宗弼怒道:“你敢戏耍本王!” 刘筱臣帮着李牧说:“元帅大人,时隔半月,您才屈尊见我们,恐怕是在前方战事吃瘪了吧?” 前方的战事,他们不可能知道。完颜宗弼说:“哈哈,实话告诉你,大金天兵已经快打到大夏京师了!大夏才经历一次战乱,哪里有能力抵抗我大金的强兵!” 第一百六十一章 蒙古安答 http://.biquxs.info/

李牧做出悲伤的样子,说:“竟然打到京师了!那我还在这里谈什么,大夏都是你们的了。” 完颜宗弼说:“放心,西夏还是给你们西夏人管理,我们不会插手的。” 刘筱臣哈哈笑道:“元帅也不用打马虎眼了,贵军是不是遭到我大宋军队攻击了?” 完颜宗弼见对方早就预料到事态发展,亏自己还在这里蒙他们,面目狰狞道:“你们在这里戏弄本王?大宋不顾金宋和约,单方面攻击我军,这笔账,今天一起算算!” 刘筱臣道:“宋夏一体,西夏受攻击,大宋自然作为上国自然要帮。再说了,宋军是在西夏境内攻击非西夏部队,未必就是你们金军,也有可能是马匪,或者草原其他部落,跟你何干?” 刘筱臣的意思是,大宋会故意将金军当成其他不明来历的军队,有意攻击。完颜宗弼又怎能不明白? 完颜宗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道:“要怎样,才肯签和议?” “现在,是你要跟我们签和议,而不是我们找你签和议了。彼一时,此一时,风水轮流转。”刘筱臣说。 完颜宗弼道:“宋朝还没胆跟我大金正式开战,西夏也经不起耗损,大金五万兵马,也不是土鸡瓦狗,未必不能攻下兴庆府!大宋想玩,西夏未必玩得起!” 完颜宗弼说的确是实情。 大规模战争,对谁都是一种负担。金国五万兵马如果真要攻下兴庆府,有些天方夜谭,但对西夏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李牧稍作犹豫,道:“金军退兵,归还云州朔州,我们既往不咎。” “啊哈哈哈!”完颜宗弼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是在做梦吧?啊?你想要挑战本王的耐心?好,五万兵马你嫌不够是吗,本王再派十万!” 李牧唱完红脸刘筱臣再唱白脸:“大王,打仗不是过家家,是要吃饭、要死人的,没有饭吃就没有人参军打仗,没有人种地放牧就会没有吃有穿,要是打了败仗,后果更加无法预料。” 完颜宗弼眼看这场谈判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若不加些筹码,西夏是不会知难而退的,他说:“二位请回去汇报你家大人,拿不出诚意,那就用武力解决吧!送客!” 完颜宗弼既然说“送客”,自然是不打算再强行关押三人。到时候金国精锐尽出,宋、夏二国还不得再三来求和! 刘筱臣惋惜道:“元帅,三思而后行啊!” “汉朝时,有个叫苏武的,本来是去匈奴谈判的,最后却被请到北海放羊到老。二位不愿走,就帮本王放羊吧!”完颜宗弼道。 李牧拉着刘筱臣说:“走吧!”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跟完颜宗弼撂狠话,“下次见面的时候,不知大王还能这么高高在上没有?” 刘筱臣心道你是想死得快吗,别拉着我们陪葬啊。 刘筱臣抓住李牧,跟武智深使了个眼色,赶紧溜之大吉为上。 三人出了城,李牧道:“金兀术和谈不成,肯定会再派兵力,希望上国能倾力相助哇!” “我会向皇上禀报的,李大人放心吧。”刘筱臣可不敢信口开河说大宋一定帮忙到底,见天色还早,便相互告辞道,“李大人,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吧。” “也好,希望下次联手,能给金国更厉害的颜色瞧瞧!”李牧告辞一声,驾马西去了。 刘筱臣望着先行一步的李牧,暗叹,你哪来的勇气,敢跟金国硬扛,就凭一句宋夏联盟吗,还是凭宋夏的臣属关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要是皇上感觉投资风险大,关键时刻撤资,那你就压力山大了。 完颜宗弼和谈不成,前方军力又受宋夏夹击,迫在眉睫之际当机立断,再发兵八万入侵西夏,战况如何,暂且不提。 且说那日屈平一鼓作气泅渡到了黄河北岸,浑身湿透,腰上别着装有李乾顺脑袋的包袱湿了个透,明显得能看出五官的模样,让人见了瘆得慌。 这回李乾顺是真的脑袋进水了。 屈平回头眼望着黄河南岸,没见着一个金兵,相信就算他们知道自己逃过了河对岸,恐怕以他们北方人的水性,没有徒手游过黄河的能力和勇气。 游过黄河,其实是当时的一种紧急情况下的应激反应。 现在既然到了北边,南面一时又无法安然过去,只有想想别的办法了。 眼下蒙古草原各部落各自为战,刚刚逃脱辽国的魔掌,还没受金国控制,各部落都在忙着各自吞并欺压弱小、称汗称霸。 屈平幻想着能不能找个蒙古部落的强力助手,也好为日后帝国事业做足准备。 未来世界的屈平对蒙古的了解,只知道外蒙古在近代被独立了出去,对蒙古的远古历史局限于成吉思汗和黄金家族。 到了宋代,因为身份职位的需要,对现在的草原局势还是做了一些了解,比如它的几个大部落,克烈部、乃蛮部、塔塔儿部、乞颜部等。除此以外,就是茫茫大漠,将蒙古各部分为了南北两部,简称漠南与漠北。 眼见四下无人,牛羊不现,屈平在一个小山丘下的石堆上将衣服脱光了,借着太阳将衣服晒干来。 然后挖了个洞,将李乾顺的头颅放进去掩埋好,上面再盖上一块石板,做得天衣无缝,并且在旁边的石头上做了一个暗号,以便日后让李昌佐自己派人来取。 李昌佐如果不来取,那这里就是李乾顺的风水宝地了。书吧 还好周围没人,要不然就献宝了。 等衣服晒干,太阳也快下山了。 屈平穿好衣服,最后检查了一眼李乾顺头颅安息之地,拔腿向北而去。 趁天黑之前,最好能找到人群,最起码也要找到牲畜飞禽,不然就要饿肚子。 走了两公里左右,前面出现一片水洼泥泞之地,或深或浅,有些水泊下面看似漆黑一片,实则深不见底。 这里或许是黄河涨水的时候河水溢出灌溉过来形成的。 屈平走过去,打算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遗留生活在这里的鱼。辛苦了几天,抓一条鱼上来,补充一顿优质蛋白是来接触疲劳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周围除了一蓬蓬的长草,既没有树枝也没有棍棒,怎么抓鱼是个问题。难不成要用草编织一张网兜来捞鱼?还真成了野外求生节目了。 屈平闲庭信步地找寻工具,突然泥洼的岸边一条长长的滑行轨迹跃入了眼帘,再往轨迹远处看,是一堆杂乱的人马脚印。 看这痕迹,恐怕留下的时间不算长。 这里不久前来过一群人,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这条滑行轨迹跌进了泥洼里。 屈平将目光锁定平静的泥溏,那下面,会是什么呢? 屈平扯了一堆长草,编织成一束长长的草棒,右手拿着将它插入泥溏中四处探寻。 猛地,有东西拉住了这根草棒! 屈平早有了准备,虽然受了一惊,却没有本能的将草棒撒手,而是用力往回拉,与下面的东西对抗。 未免自己也失足滑落,深陷泥潭,屈平左手紧紧地抓紧了旁边的草丛。 随着双方的持续用力,泥潭中的东西渐渐浮出泥面。 一个碗口大的球形物体冒出来,然后是一个人头,被泥巴包裹得密不透风,看不清面孔。再继续拉扯,那人紧紧攥着草棒的双手也出来了,之后是肩膀、胸口…… 屈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人拉出泥潭,自己累得够呛,也顾不得看从泥潭里被自己就出来的人,躺在地上喘口气先。 这个泥人,还真沉! 那人也是几乎奄奄一息,要不是求生的念头强力支撑着,恐怕早就死在泥潭下了。当时有东西戳到他的脸上,他潜意识的用力抓住便不放开,等到被拖上岸,只能趴在地上本能的呼吸,哪里还有多余的氧气供他思考。 屈平休息了两分钟,缓过劲来,将那泥人翻过来仰面朝天,摸了下他的颈动脉还在跳动,然后捧了水将他把口鼻耳目上的泥巴冲洗掉,拍着他的肩膀喊道:“喂!恭喜你,得救了!” 那人慢慢地扭过脑袋,睁开眼看着屈平,眼里满是感激。 屈平又捧了水,给他喂水。那人喝了点水,又回复了些精神。他侧过脑袋,吐出几口混着泥巴的水,挣扎着想要坐起。 屈平将他扶着坐起,那人仰天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忽图剌命不该绝啊!” 屈平感叹道,这人恐怕不是一般牧民,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不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倒是感叹自己命不该绝。 “多谢这位兄台救命!你是我忽图剌的命中贵人,以后忽图剌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这个自称忽图剌的草原汉子说道。 屈平端详着这位全身除了颜面都被泥巴包裹得像叫花鸡的草原汉子,只见他眉目之间英伟勇猛之气渲绕,身形魁梧,虎背熊腰,坐着的时候,身高比自己还高出差不多半个脑袋。 屈平抱拳道:“原来是忽图剌兄台,今日得遇兄台,真是三生有幸呐,哈哈!” 忽图剌说:“我是三生有幸才是,要不然我忽图剌早就死了!听你说话,你是中原人吧?” 屈平也不避讳,直言道:“没错,在下大宋屈平。” 忽图剌将右手放在左胸前,道:“蒙古乞颜部,乞颜?孛儿只斤?忽图剌!” 屈平一听孛儿只斤,这不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姓氏吗?这位猛男难道是…… 原来这位三生有幸的仁兄竟然是成吉思汗的长辈,可惜铁木真他爹都还没出生呢! 屈平抱拳道:“幸会幸会!” “如果屈兄弟不嫌弃,忽图剌愿意和你结为安答,你将是我忽图剌永远的兄弟!也是我们乞颜部永远的朋友!”忽图剌突然说道。 屈平没想到忽图剌竟要与自己结为安答,倒有些出人意料,屈平说:“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了解,就要和我结为安答?”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乞颜部族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说:“你就是长生天赐给忽图剌的安答!像安答这样乐于助人,而且还能将忽图剌这么重的人从泥潭中拉出来,肯定也是英雄了得,忽图剌愿意和屈兄弟结为安答!” 屈平心道,原来不只是自己救了他这一个原因,忽图剌还看出了自己的能力呢!这忽图剌倒是个外粗心细的人。 忽图剌作为拥有成吉思汗姓氏的人,在乞颜部肯定也是重要角色,这样的人物,值得交结。 忽图剌,以及他身后的乞颜部,将有可能成为大宋在蒙古的踏板,一个远交近攻的好伙伴!这个朋友,值得交! 这是天赐良缘。 屈平心中主意已定,便不再推脱,顺水推舟道:“好!承蒙兄台不嫌弃,我屈平今日便与你忽图剌结为安答,永不言弃!” 忽图剌跟着道:“我忽图剌今日与屈平结为安答,永不言弃!忽图剌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双方发了誓言,以长生天为证,就此成为一对安答。 忽图剌年长为兄,屈平则为弟。 草原漆黑的夜晚中,一堆篝火滋滋燃烧着,一根棍子窜着两条鱼,正在火头上烤着,慢慢发出淡淡的鱼香味。 远远的,几双闪亮的眼睛此起彼伏地窥视着这里。是狼,踌躇着不敢靠近,喉咙里却不断发出呼噜噜低沉的吼声,宣示狼群在草原上的地位。 屈平和忽图剌却丝毫没有畏惧远处的狼群,自顾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狼群。 忽图剌已经洗干净了全身,衣服架在火堆旁烤着,自己光着屁股坐在火堆旁烤火。 屈平不断翻转着烤鱼,以免被大火烧焦。 二人隔着衣服,谈天说地,增进彼此了解。 屈平问:“忽图剌安答,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掉进泥潭里的?” “哈哈哈!”忽图剌先大笑了三声,吓得草原上的狼都后退了几步。 他说:“说来也怪我。塔塔儿部进犯我们乞颜部,我和大哥斡勤还有六弟合答安带领三千人成功将敌人击退。回来的途中,碰上一只难得一见的火狐,我们见猎心喜,于是一路追踪,打算活捉它,拿回去献给我们的父亲。” 屈平心想:“我这位安答,和他的兄弟们,如此尊敬他们的父亲,想必兄弟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铜钱铁壁牢不可破。” 忽图剌接着说:“谁知道半路上,突然遭到朵儿边部袭击!我们兵分二路逃跑,我和大哥一起,经过这里的时候,我的马一失足,就带着我掉进泥潭里。我拼命挣扎,越挣扎越陷进去。我担心朵儿边部的人追来,只好叫斡勤不要管我,带着部族的人逃命要紧。” 屈平听着他一会儿塔塔儿,一会儿朵儿边,一会儿斡勤,一时间对蒙古各部落以及他们的名字还难以捉摸,脑海中一片混淆。 “我掉进泥潭里,因为踩在马背上的原因,没有陷得太深。但是我不想这么年轻就死了,我向长生天祈祷,希望奇迹能发生,后来,安答你就出现了!”忽图剌说到这里,两眼冒光地看着屈平,再次由衷地对屈平感激不尽。 屈平说:“中原有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忽图剌安答,要相信自己,你就是来创造奇迹的!” 忽图剌渴望地看着屈平道:“安答,你会帮我吗?” 屈平有些为难地说:“我也还有好多事情呢,怕是不能长久逗留。” “没关系,就当到我们乞颜部游玩一下,看看我们的不儿罕山和斡难河。不儿罕山,就是你们说的狼居胥山。”忽图剌极力邀请道。 屈平问道:“狼居胥山?就是汉代大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 “没错!它也是我们的神山!安答不想去看看吗?”忽图剌再次诱惑道。 “那便去看看。不过,忽图剌安答你得答应我,如果我要离开之时,你不能阻拦我。” 忽图剌笑道:“我知道,如果我阻拦你,你会像三国的关云长一样,过五关斩六将。哈哈哈!” “来,吃鱼!”屈平将鱼取下来,扔过去一条给忽图剌,“你还知道三国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呢!” 远方的狼闻到鱼香,估计口水都流出来了,喉咙里呼噜噜叫着,情绪有些暴躁。 忽图剌不但不怕,反而有些兴奋,他大声对狼群说:“你们这些狼崽子,是怕我和我安答吃不饱,想送上来给我们再饱餐一顿吗?哈哈!” 屈平被忽图剌的豪迈爽朗感染了,说:“安答是草原上的真英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跟安答这般威猛豪爽的英雄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物!” “哈哈哈,都是跟我一样的英雄!”忽图剌说着,用力的啃下一块鱼肉。 屈平心中想着,要是忽图剌问起自己是干嘛的,自己应该怎么说才好,既能隐瞒真相,日后忽图剌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可惜,屈平想好了预案,忽图剌却并没有问起这个问题。英雄不问出处,看来自己多虑了。 狼群被忽图剌的气势震慑,一晚上都不敢上前试探,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生物界弱肉强食的规律不外乎如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第二天,屈平跟着忽图剌徒步回乞颜部。 茫茫草原,如果没有日月,都不知怎么辨别方向。 屈平问:“安答,这茫茫草原,没有什么标志,找得到回部落的路吗?”九九中文 忽图剌拍拍心口说:“放心,答案都在这里!” “没有马儿,何时才能走到……” “放心,总会遇到马儿的。” 忽图剌打着包票,说得信誓旦旦,屈平却不太乐观,这简直浪费自己的时间嘛。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听见有羊群“咩咩”的叫声。不一会儿,一个近百只的羊群出现在了眼前。 忽图剌拉着屈平压低身子,说:“看到没,羊群后面有几个牧羊的人,还有两匹马,等下我们就绕过去,偷偷地骑上他们的马就跑。” 屈平道:“这样不好吧?” “没事,克烈部的人也不是好人,敌人的财产,就是我们的财产!”忽图剌说。 这又出来个克烈部,屈平头都有些大了。等回到部落之后,一定要加忽图剌好好给自己恶补一下草原上的各部落分布及实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屈平只得依从忽图剌,看来他们经常这样干。 二人都是行事机敏之人,轻而易举地迂回到马儿身边,双双跨上马,招呼也不打,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风也似的跑走了。 牧羊人发现偷马贼,可惜自己脚力追不上,在后面一个劲地追着叫骂。 忽图剌哈哈笑道:“爽快!” 经过三天的路程,乞颜部大本营终于近在眼前。 忽图剌说:“等下你不用怕,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安答,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走近了营地,七八座毡帐伫立眼前,外面的人见着忽图剌回来,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和他打招呼。 再往后走,帐子里面传来阵阵哭嚎。 屈平疑惑地望着忽图剌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忽图剌也有些纳闷,径直朝着主账走去,只听里面一个女的哭喊道:“忽图剌不会死的,我不信!忽图剌一顿饭可是吃一只羊,一个巴掌能把敌人拍成两半,他不会死的!” “忽图剌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掉进泥潭里的。”一个男的说道。 女的呼嚎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就顾着自己活着!” 正上方一个威严的男人说道:“好了,不要吵了!长生天保佑,忽图剌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在他说话之后,屋里的人们果然声音和情绪都控制了下来。看来他在这里是最有威信的人。 忽图剌拉开帐帘,宣布道:“我回来了!” 屋内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发出欣喜的欢呼。 女的冲上来抓着忽图剌的衣服,上下左右打量着忽图剌,忽图剌将她推开些,说:“我没事!” 斡勤过来愧疚地说:“对不起,大哥没有救到你。” 原来之前跟忽图剌女人争吵的那个男人就是忽图剌的大哥——斡勤。 “没事,大哥把族人都安全带回来了就行,下次我们再找朵儿边部落算账。”忽图剌说完将屈平拉到前边,跟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忽图剌的安答,屈平,是他将我从泥潭里救出来的。要不是屈平安答,大家真的要祈祷我在长生天安息了。” 众人先是诧异,而后感激的看着屈平,心道此人不管何德何能,都是我们乞颜部的恩人。 忽图剌又一一介绍起这里的他的每一个家人朋友,坐在上面首座的是他的父亲合不勒,他们称呼其为合不勒汗。合不勒汗下首紧挨着的是忽图剌的叔父俺巴孩,然后是他的六个兄弟:斡勤、把坛、忽突、忽阑、合答安、脱朵,还有忽图剌的妻子。 忽图剌没有介绍他妻子的姓名,原因可能是,女人们的职能在蒙古人眼里,不过是生孩子加上洗衣做饭暖被窝。 屈平一一跟大家打招呼道:“在下屈平,见过尊敬的合不勒汗,和各位兄弟们!” 合不勒汗的眼睛像草原的苍鹰一样,深邃而锐利,他盯着屈平,问:“屈平,这个名字,似曾耳闻……” 忽图剌说:“中原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去了,父汗耳目通灵,听过也不稀奇。屈平安答是忽图剌的生死之交,是长生天派来帮助忽图剌的!” 忽图剌要告诉大家,屈平是他忽图剌的过命之交,谁都不要为难他。 合答安过来对屈平说:“我是合答安,感谢你救了忽图剌。幸亏有你,要不然,我和斡勤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屈平说:“言重了,适逢其会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算是给自己积了功德。” 大家请屈平落座,礼节性地问候着屈平,拿出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来款待屈平。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地红着眼冲进毡帐来,看到忽图剌之后,一头钻进他的怀里,哭道:“忽图剌,他们都说你回不来了,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宴会较技 http://.biquxs.info/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大家一时有些尴尬。 屈平心道:“此女莫不是忽图剌的老婆之一?不但年轻,长得也算貌美如花。忽图剌安答可算是春风得意、艳福不浅。据说蒙古人民风彪悍,不知道是不是抢来的?” 忽图剌哈哈笑着,让她好生站好了。 把坛说:“别闹了,有外人在呢!” 忽图剌可不爱听这句话,说:“这里没有外人,我说了,屈平安答是我忽图剌过命的安答,谁要是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他的嘴!” 屈平心道:“兄弟多了,难免内生怨愤,甚至兄弟阋墙,尤其是生在帝王家、有权势之家的人。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共患难容易,享富贵则难。” 合不勒汗也说:“既然是忽图剌的安答,也就是你们大家的安答,大家要和气一派,一起成为乞颜部的英雄!” 把坛一时口误,便低着头不再多说。他本意是要说“生人”的。 那个刚冲进来冒冒失失的姑娘见有生人,赶紧擦掉了脸上的泪珠,走近屈平,说:“原来是安答救的忽图剌,塔娜谢谢你。从此你也是我塔娜的安答!” 说完,还向屈平鞠了一躬。 屈平赶紧回礼,没想到忽图剌的小娘子还挺懂礼貌。 忽图剌笑道:“塔娜是俺巴孩叔父的女儿,是我们最小的妹妹,今年十七岁。我们正考将她嫁给哪位大汗才好呢。像塔娜这样的明珠,只有大汗一般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她。只有真正的雄鹰,才有资格拥有明珠!” 忽图剌说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塔娜知道忽图剌又取笑自己,娇嗔道:“总是拿我开玩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盼着你回来呢!” 屈平心道:“原来搞了个天大的乌龙,竟然不是忽图剌的妻子,而是他们的妹妹,合不勒汗的爱女。听他们开玩笑的语气,看来大汗的女儿,也免不了将来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合答安解释道:“草原上的百姓,都是豪爽彪悍的真性情。屈安答不要介意,我们平时就这么无礼惯了。塔娜,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草原上的明珠。” 原来还有这层含义,希望她真的能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为草原带来指引的光明。 忽图剌对屈平说:“除了大汗一般的身份,安答如果好好表现,也不是没有机会。到时候忽图剌肯定会为你说情的!哈哈!” 塔娜羞红了脸说:“忽图剌你总是乱说,我不跟你们说话了,哼!” 说完,低着头羞跑了出去。 忽图剌的妻子也跟着出去,房里只剩下合不勒、俺巴孩、七兄弟和屈平。 俺巴孩道:“哈哈,我这草原上的明珠,今天怎么倒有些像中原的女子,扭扭捏捏的。”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合不勒汗对屈平说:“屈平贤侄,忽图剌看人从来不会有错。你既然是忽图剌的安答,说明他对你再信赖不过。我有个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 屈平恭敬道:“大汗请讲。” 合不勒汗说:“你跟忽图剌是安答,那么跟我的其余的儿子,也算是半个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像今日招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俺巴孩和其他人无不羡慕,屈平这是走了什么大运,竟然能凭一面之缘,就被合不勒汗招为义子,这可是好多人求之而不得的事。 哪知屈平却说:“多谢大汗美意。小侄救了忽图剌,那是天意;忽图剌跟我结为安答,那是人情。如果我再顺势成为大汗的义子,那就是不轨之意,或许会让人觉得我是有意为之。这有违我的本意,所以请大汗接受小侄的拒绝。” 屈平说得冠冕堂皇、煞有其事,合不勒倒不好再劝说了。 俺巴孩劝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际遇,你可要想清楚了!” “顺心而为,随性而发,方为本我。我希望呈现给大家的,是一个真实的我。”屈平说完,大家都对屈平的人格钦佩起来。 合不勒汗并不强人所难,说:“也罢,那便顺了你心意。今晚,乞颜部将为你和忽图剌的归来举行盛大的宴会,让大家都认识你!” 屈平感谢道:“多谢大汗!” 所谓宴会,就是熊熊的篝火,喷香的烤全羊,大碗的草原美酒,大开大合的草原舞蹈,奔放的草原汉子,和忙碌的妇女,躲在毡帐旁偷瞄壮汉的女子…… 屈平跟合不勒汗与俺巴孩的孩子们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红艳的火光照在大家的脸上,分不清那是美酒还是火光的原因,抑或是被眼前舞蹈的女子引发的荷尔蒙刺激。 合不勒跟俺巴孩两人在毡帐内,俺巴孩是来请合不勒出来和大家一起玩乐的。 合不勒说:“你觉得屈平这个人怎么样?” “沉稳,有智谋。”俺巴孩赞赏道。 合不勒可不这样看,他说:“那叫城府。他一个远道而来的宋人,能拒绝做我的义子,除了他迂腐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稀罕!” “大哥的意思是,他大有来头?” “很有可能!总之,我们不要急着点破他,也不要触犯他,就将他当成忽图剌的安答,用一颗平和心自然对待。”酷录文学 俺巴孩惟合不勒马首是瞻,会意道:“我知道了。” 塔娜和几个姑娘刚刚跳完一支舞,满脸红扑扑地跑过来和兄弟们坐在一起。她与屈平的位置刚好中间隔着忽图剌。 塔娜要了一壶酒,咕咚喝下一大口,然后将酒壶举到屈平面前道:“来,庆祝忽图剌顺利归来!” 屈平跟她碰了酒壶,两人一起喝下一大口,这酒,跟中原的果然不一样呢!这草原的女子是更加奔放豪爽! 忽图剌说:“屈安答,塔娜的舞跳得怎么样?” 屈平瞄着塔娜灼灼的眼神,可不好随便夸奖,万一引火上身就麻烦了,家里还有两位大人呢。 屈平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刚刚只顾着跟大家喝酒,没有太注意欣赏。中原有句话,叫非礼勿视,我怎么敢盯着一个姑娘一直看呢?” 塔娜听到这里,眼神有些黯然。 不过听屈平又说“想必塔娜是跳得最好的”,她便又笑了起来。 这时合不勒和俺巴孩过来了,大家给二位长辈腾出位置,一起其乐融融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说话,好不快哉。 俺巴孩说:“屈贤侄,你知道吗,忽图剌的妻子总是说他可以一顿饭吃下一只羊,我们都不相信。但是,忽图剌肯定是乞颜部摔跤最厉害的人!” 屈平微笑不言,看忽图剌一身壮实的肉,想必此言不假。 有人建议说,看忽图剌跟乞颜部的壮汉们比试比试摔跤。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大家的怂恿,以及合不勒汗的肯定。 忽图剌喝完一壶酒,将外套脱了往地上一丢,走到空地上,招手道:“谁来!?” 几个壮汉上去,想看看自己最近有没有长进,可惜纷纷败下阵来。 忽图剌又点名叫了几个平日里跟自己比试摔跤,自己八两他们半斤的人,对方也是难堪敌手。 看来乞颜部第一摔跤手非他莫属。 俺巴孩跟屈平说:“贤侄要不要玩一下?” 屈平推却道:“算了吧,我这身板,哪里够忽图剌安答练手的?我这才接触摔跤,还没摸着门道呢!” 俺巴孩哈哈笑道:“也是,慢慢学,这是我们草原上的汉子最喜欢的运动。” 忽图剌比完摔跤,又有人提议比试射箭。摔跤、射箭、骑马,这是草原上最风靡的三大运动,社交晚会怎么能少了这些? 先是部落的其他人比试了一轮,算是开胃菜,然后才是部落的生力军,平日经常出去打仗的男子,以及大汗的子弟亲属们,这是他们的必修课。 五十步之外的几个箭靶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合答安说:“老是射箭靶,有什么意思!” “那你有什么提议?”斡勤问。 合答安想了想,从旁边的一个小朋友手中夺过一只被绳子栓住脚的鸟儿,拿着绳子的另一头将它系在箭靶上,说:“每人一箭,谁要是能刚好将箭,从这只鸟的两只眼睛贯穿而出,谁就算赢!” 这个比试太难了,鸟儿可是会动的。要同时射穿它的双眼,需要十足的心眼合一。 那个小孩今天才得到这只鸟,这会儿被合答安抢走了,才不管他是合不勒汗的儿子,兀自哇哇大哭起来。孩子他妈赶紧过来握住他的嘴,抱起来蹲到一边去。 其他人没有人制止合答安的行为,因为这是草原上的男人该有的血性。 屈平看着委屈的小男孩,想起自己在家的女儿,一时起了怜悯之心。 屈平出面说:“不如换个玩法。” 合答安听有人敢冒犯自己的建议,有些不喜,刚想骂人,转头看是屈平,才笑道:“哦?屈兄弟有什么建议?” 屈平从火堆里抽出一根一端燃烧的木头,将它插在箭靶原先所在的位置,然后再将箭靶移到火把跟射手中间,顺便将鸟儿取下来送还给了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感激地看了屈平一眼,然后感激捂着小鸟跑回家去。 屈平走回来说道:“隔着中间的箭靶,射中木棍燃烧的位置。” 这个比试太有难度了。 要隔着中间直径一尺半的箭靶,射中后面看都看不见的拇指粗的火把,怎么可能射中? 除非,箭在离弦之后会拐弯! 会拐弯还不一定能射中,还要能准确计算出离弦之箭的速度、弧度,考虑风速、重力等等的因素……太难了! 一旁的合不勒看着屈平,若有所思:“屈平敢提出这样的比试方式,肯定自己有相应的能力!这个年轻人,我倒有些拭目以待了!” “好!这个提议好!能射中的人,肯定是世上最厉害的神射手!”忽图剌叫好道,“我先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技惊四座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射了几箭,不是射中箭靶,就是偏出去不知道哪里了。忽图剌耍赖起来,他举起箭准备以一个抛物线的姿势,从上往下让箭落在目标上,可是还是失败了。 “不玩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忽图剌气恼地丢了弓,回到火堆旁,拿起酒,呼呼的灌了几口。 接下来上去几个自认为箭术高明的人,可惜都没有成功。 忽图剌的兄弟们也都失败了。 最后人们将目光锁定了屈平,这是你提出的建议,你自己可做得到?如果你只是说着好玩的,那就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也太不把咱们乞颜部朋友放在眼里了! 屈平在人们殷切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接过前面一人的弓箭,张弓搭箭。 众人凝神屏气,生怕错过细节。 屈平又垂下弓箭,说:“我也是随口一说的建议,我如果能射中,只能说是长生天眷顾。如果射不中,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屈平将责任推给了长生天,重新张弓搭箭。屈平横挽着弓,左手持弓驾箭的手微微离中心偏离一些,心中默念道:“吴将军,希望你教的东西能帮到我。” “嗖!” 箭离弦而出,带着一阵风,拐过了箭靶。 它会飞向哪里呢? “噗”的一声,拇指粗细的火把应声而灭。 他竟然射中了! 乞颜部的男女老幼们群情激奋,发出了欢欣鼓舞的吼声,忽图剌的安答,这是长生天赐给我们乞颜部的礼物啊! “感谢长生天!”屈平跟着欢呼道。 合不勒心道,他要真是长生天赐给乞颜部的礼物就好了。他拿出一把金镶玉的匕首,说:“贤侄果真不是池中物。这把匕首,是我合不勒的象征,今天我将他送给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诚意。” 屈平和合不勒对望着,他似乎明白了合不勒的意思。屈平接受了合不勒的匕首,以蒙古礼节感谢说:“多谢大汗的馈赠,小侄定不忘大汗的好意!” 不远处的塔娜少女心泛滥,这个屈平好生厉害,不但长得跟草原人一样高大,还越看越好看,关键是,看哪都觉得高人一等的样子,太帅了。 篝火晚会在一旁欢腾中落下帷幕,明日草原太阳升起的时候,乞颜部又多了一个英雄。 在乞颜部待了五天,屈平对乞颜部有了个大概了解。 乞颜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口加起来估计三四万左右的样子,核心兵力不到一万,全民总动员估计会有两万多人。 屈平问过忽图剌,这样的部落,在蒙古草原算中等左右,小的部落几千人,甚至不足千人的也有。大的部落,像克烈部、乃蛮部,人口和土地就更多,十多万人是有的。 草原幅员辽阔,人群太过分散,很多的部落人口都无法统计。 屈平问忽图剌说:“想没想过将这些部落统一起来?” 忽图剌说:“虽然是痴人说梦,但谁不想呢!只是我们的实力还毕竟有限,无法起到一呼百应的效果。像克烈部这样的大部族,都无法号令草原,更别说我们了。” 屈平拍拍他的肩膀道:“努力!敢想,才敢追!” 忽图剌正想问屈平在大宋有没有什么资源,突然有族人慌忙来报告:“塔塔儿部又来侵扰我们了,他们抢走了我们五百只羊,还有一百匹马!” 忽图剌骂了一句,叫人吹响号角,集合了六七百人的样子,基本上没有盔甲,除了人手一匹马一把马刀。 忽图剌跨上马就要出发,屈平拉住他说:“就这么追吗?敌人多少人,往哪里跑了,有没有援兵,有没有埋伏都不知道!而且不用告诉大汗吗,你就自己召集几百个人就去追塔塔儿部的人?” 忽图剌奇怪地看着屈平说:“我们向来是这样打仗的,有什么问题吗?” 屈平纠正他道:“你们这叫打架,不是打仗。打仗是要讲谋略的!” 忽图剌听着新鲜,跳下马来,问:“说说看,应该怎么打?” 屈平心中暗叹,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打仗全凭一股子脾气和韧性。 屈平见忽图剌孺子可教,先让忽图剌派人去纠集兵马,然后抓紧时间给他解释道:“知道为什么数千年来,北方游牧民族总是打不过中原吗?因为你们打仗没有策略,全凭一股勇气,一股冲劲。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勇气这东西,用得好了越战越勇,要是碰了钉子就一下子散了气。” 忽图剌心道我这位安答太不简单了,一定要好好向他请教。他请屈平坐下说,道:“请坐,今天你不是我的安答,是我忽图剌的老师!”61 屈平笑道:“中原自古以来讲求尊师重道,可不能教好了徒弟,打死了师傅。” “你放心,如果我是蒙古可汗,一定不会侵犯中原,还要向你们学习讨教,永远尊崇你们。我知道,厉害的师傅常常留了一个后手,不会让徒弟打败自己的。所以,我们再怎么学习,也只是一只笨马,奋起直追也追不上你们那匹千里马的。”忽图剌谦虚说。 屈平点点头,孺子可教,说:“打仗,首先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则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忽图剌牢记在心,问:“这就是孙子兵法说的吗?” “这是共和国的智慧。”屈平信口道。 “共和国一定很厉害!”忽图剌感叹道。 屈平说:“那是肯定的。你把刚才那人再叫回来,我们问明白敌人的人数及去向,他们赶着牲畜,肯定走不快的。其他的东西,我再慢慢教你。” 忽图剌说:“行。可不可以给我的兄弟们都传授?” 屈平挑逗道:“我知道安答大义,但是,有些东西自己留着,可能可以成为保命的手段。” “我不明白。” “安答有七个兄弟,将来汗位传给谁还不一定。自古帝王无情家,作为你的安答,我才这样好心多嘴一句奉劝你。”屈平说。 忽图剌没有说话,但是心中一颗种子已经初现萌芽,欲望在膨胀。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想有时。欲望这种东西,如果不能好好把握,也会有保质期。 过了一刻多钟,终于集合了二千多人马。大家混乱的集成一团,松松散散,好无军纪可言。 屈平看着这一帮乌合之众,摇头叹息道:“搞了这么久,就集合了三千人都不到,敌人可是足足四千人马!打完这一仗,我得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愿听指教。”忽图剌兴奋地说。 三千人呼啦啦地开拨,合答安从后面追上来:“等等我,我也去!” 队伍追出去近十公里,终于追上了来袭的塔塔儿部人马。塔塔儿部见乞颜部追来,暂时抛下牛羊马群不管,纷纷调头来战。 双方见面也不多说,各逞英雄,就是一个字,杀! 屈平好不容易从后面叫住忽图剌,拦住了五百左右的人,等前面的族人们杀过去了,两边混战成一团,屈平再带着大家绕道到塔塔儿部人马后面,策马扬鞭掩杀过去。 简单的一招前后夹击,塔塔儿部就乱了阵脚,前后不能呼应,人马错乱,被杀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得呵呼一声,向着一路突围而去。 屈平叫大家放开一道口子,让敌人突围而去。有道是摸挡逃兵道,否则必招来困兽之斗。 因为自方实力确实无法和敌人硬拼,能夺回牲畜,还杀掉了这么多敌人,已经是大胜了。等塔塔儿部突出重围,乞颜部人追着又杀了一阵,才意犹未尽地勒马回转,赶拢了牲畜,一起回了部落。 这一战,乞颜部牺牲了二十多人,塔塔儿部死了六百多人,可谓大获全胜。 合答安还不解恨,说:“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的!” 屈平说:“穷寇莫追,困兽之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能承受。能尽可能少的牺牲本方人马,最大程度的伤害敌人,特别是从心里上击倒敌人,才是最大的胜利。” 忽图剌早已对屈平佩服得五体投地,问道:“安答,有什么办法能快速增强我们的实力吗?” “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先回族里吧!”屈平却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族人们迎回了自己的牲畜,自然高兴。忽图剌在想着怎么壮大乞颜部的力量,合答安已经去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汇报给合不勒了。 看着忽图剌抓耳挠腮的样子,屈平笑道:“安答,你是想像孙悟空一样,拔一根汗毛就变成一堆猴子猴孙吗?” 忽图剌没空理会孙悟空是谁,他问:“安答快告诉我,怎么能有一支最强大的军队?” 屈平说:“军队,这个词你用到了。军人不是老百姓,是要时刻将生死置之度外,随时准备上阵杀敌的,是早就做好了抛头颅洒热血的!而现在,你们所谓的军队,不过是必要时召集起来的一帮牧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乌合之众!” 忽图剌没想到自己威风的草原之师竟然被说成乌合之众,气着说道:“你说我们的部队是乌合之众,你们大宋的军队要是精锐之师,就不会有靖康之耻了!” 屈平没想道忽图剌受刺激了,安慰道:“安答别生气,我一时口快说错了。你说得没错,大宋也有靖康之耻,但是你再想想,中原更多的时候,是什么?是秦皇汉武,是大唐帝国!再雄壮的狮子,也有睡觉的时候,但是,我们要谢谢那些小蝼蚁,是它们咬醒了沉睡的狮子!” 忽图剌见屈平说得顶天立地,便又虚心求教:“请安答指教!” “首先你要让军队脱离生产,做到心无旁骛,一心训练,时刻做好战斗,要做到呼之即来,来之即用,用之如臂使指。这才是一只合格的军队,才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忽图剌道:“我知道了,我会向父汗建议。多谢你,安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八部联军 http://.biquxs.info/

合不勒听完合答安的汇报,对这位神秘来宾屈平更加有了兴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巧合遇上忽图剌,还是有意地接近忽图剌,借机混入乞颜部……甚至是打入蒙古草原? 他自言自语道:“忽图剌这位安答身上有无数宝藏啊!” 合答安问:“父汗,我们要怎么办?他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不会。这个世上,只有无利不起早。屈平的到来,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种双赢的结果。”合不勒眯着眼说道。 “双赢?” 合不勒道:“没错,如果我猜的没错,以他的能力,在大宋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起码也是一方大员,一个将军!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来到我们乞颜部,可以说是巧合,但更是情投意合!” 合答安还是不明白:“请父汗明示?” “忽图剌这位安答,能帮助我们提升实力,这点不假。但是,提升实力之后的我们,估计也是他所需要的!先不用打草惊蛇,还是自然地跟他相处。只要不威胁我们乞颜部的安危,我们不妨可以考虑与他合作。” 忽图剌正好进来,合答安汇报完毕,便借故走了。忽图剌看着合答安出去,问合不勒:“合答安刚打完仗就来打扰父汗做什么?” 合不勒道:“当然是来告诉我获胜的喜讯了。” 忽图剌不疑有他,说:“父汗,我有一个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您,请求您的下令。” “说说看。”合不勒心中已经猜到,肯定跟屈平有关,不知忽图剌要说的是什么。 “我们的军队根本不想军队,不过是些临时征兆的强壮的牧民,作战时组织纪律性较差,根本没有战术可言,完全凭着一股脑的冲劲。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看着很迅猛,遇见比它软的,肯定能钉在上面,但是碰上硬的东西,自己就折断了。”忽图剌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 合不勒却并没生气,也没有说话,看着忽图剌良久,看得忽图剌都想打退堂鼓了。 合不勒方说:“是你的宋人安答跟你说的吧?” 忽图剌心道原来合答安真是来告密的,他说:“没错,是我安答说的,我安答说得没错!” 合不勒说:“孩子,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战士们要吃饭的,他们平时不去帮着放牧,拿什么来填饱肚子?” “让女人和老人小孩去放牧。” “我们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可是,我们的士兵很多时候也是牧民!” 合不勒点点头,这不只是乞颜部的情况,更是整个草原的实情。他问:“你有办法?” “有!让他们脱离生产,作专门的士兵,保卫我们的族人,开拓我们的土地,然后,我们才会有更多的人口,更多的粮食!”忽图剌激动道。 合不勒被打动了,他说:“忽图剌,你说的,也是我经常考虑的问题,谢谢你给了我勇气!从明天起,我将分给你三千英勇的战士,看你和你的安答能交出怎样的答卷给我。” “就三千吗?”合不勒有些嫌少,乞颜部的可以打仗的起码有二万。 “你的屈平安答不是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吗?”合不勒反问道。 忽图剌狡辩道:“这是你从合答安那里听说的,你们还有句话没听到,叫做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合不勒说道:“你先训练好这些,拿出成绩给我看。”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说,“孩子,我可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忽图剌明白了,父汗是怕自己过于壮大,导致兄弟们会有意见。看来屈平安答说的“自古帝王无情家”是至理名言,自己得先把自己壮大起来。 忽图剌回去很快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屈平,他说:“安答,父汗答应我的请求了!安答,你真是长生天派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吗?” 屈平听了这个好消息,自己却心里有些打鼓,合不勒人老成精,会不会怀疑我来这里的目的,会不会认为我初来乍到就搞出这么多动作是有阴谋的? 屈平试探着问:“大汗有没有问你是谁跟你讲的这些?” “合答安早先透露给我父汗知道了。安答放心,父汗是很支持我们。” “那就好。”屈平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然。 第二天,忽图剌在屈平指导下开始训练这三千士兵。士兵们按照要求,排列纵横,从基础练起。 首先从思想上着手,务必要他们做到令行禁止,一切行动听指挥,听指挥才能打胜仗。 到了下午,还有几十个人不认真,思想上开小差,怀着耍乐心里、侥幸心理,不时还嘻嘻哈哈嬉闹。 屈平叫忽图剌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训斥一顿,然后剔除出队伍。 有了前车之鉴,其余的人知耻而后勇,自然更加认真努力。要不然被这样踢出队伍太没面子了,以后谁还敢带自己去打仗,不打仗,没有军功没有奖赏,拿什么养活家人,更别说美女和财宝了。 “我们在这里风吹日晒是为了什么?” “粮食,美女,财富,土地。” “错!为了家人不受伤害,为了家园不受践踏,为了族人不受欺辱,为了——能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立于天地间!” 大家群情激亢,没错,要活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要成为草原上的苍狼,天空中的猎鹰!美女窝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每天清早起来喊口号之外,就是枯燥的各种训练项目,体能、武艺,以及最基本的阵型演练。 每天晚上,屈平还要给忽图剌解说孙子兵法和现代战斗思维。 打仗说到底,还是靠人,靠上战场的士兵,靠临阵指挥的统帅,战斗千变万化,只有灵活思变,才能触摸到胜利的秘钥。 塔娜每天晚上都会在他们二人传授的时候,来给二人送吃的。不知道她是合不勒的间谍,还是别的原因。 最好只是单纯的送吃的。屈平这样自我安慰。 一个月后,忽图剌对这些枯燥的训练和学习有些倦怠了。他说:“安答,有没有增强实力更快捷的方法?” 屈平对他有些失望,说:“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可是,安答,时间太长,我怕……我怕安答会走了。” 屈平看着忽图剌,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忽图剌说:“我看得出,安答的心,不在这里。安答是天上的大鹏鸟,我们这里是安不下你的。” 屈平默认了,说:“快捷的方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塔娜在外面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心情低落,端着食物又回去了。她在心里委屈道:“今天不给你们吃,让你们挨饿!” 委屈,是一个人的委屈,才是真委屈。 忽图剌一听真有快捷成功的方式,激动地往屈平身边坐得更近些,说:“什么办法?” 屈平附耳与他一说,忽图剌扑棱着眼睛说:“真的可以?” 屈平摊摊手:“试过才知道。” “什么?你要我召集八路兵马征讨朵儿边部?”合不勒听完忽图剌的图谋,十分震惊道。 忽图剌说:“没错,而且要统一听我指挥。” 合不勒说:“听谁指挥不重要,关键是一个朵儿边部,值得我花大代价召集八路兵马吗?” 忽图剌力争道:“朵儿边部虽不算很强大,但是多次骚扰我们乞颜部,这次差点害死我,我一定要灭了他!” “八路兵马,去除我们这一路,你知道我请动他们出兵,要复出多大的代价吗?” “父汗,相信我,收益会大过付出的!” 合不勒盯着忽图剌的眼睛,问:“这还是你安答的计策吧?你就这么信任你的安答?” 忽图剌斩钉截铁道:“这是我的选择!” 合不勒想了想,答应道:“好,我答应你,帮你召集八路兵马,并且由你指挥。但是,事先跟你说好了,要是有个差池,以后这样的机会,对你来说就无缘了。” 忽图剌明白,如果失败了,自己就将彻底失去获得汗位的权利。 即便如此,忽图剌还是坚定地说:“父汗,忽图剌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八路联军,说穿了就是八个部落,都是些跟乞颜部关系密切的兄弟部落,乞颜部在里面的实力还能排进前三。 此次八路联军共计两万人,等于是一个部落出了一两千人,算是比较寒碜了。没办法,谁叫蒙古部落现在正是一盘散沙。 忽图剌的部队虽然才训练一个多月,但是站在八支队伍里,显得鹤立鸡群,顿时高档起来。士兵们自己都觉得长脸,昂首挺胸,都不愿跟其他队伍的人打招呼。 忽图剌看着卓有成效的队伍,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没白费。 其他队伍的领头人对忽图剌的队伍很是惊疑,乞颜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支队伍,一看就实力不凡,以后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观察观察。 有这么厉害的队伍,还花重金加人情请我们来干什么?有人心里自问。 忽图剌得意洋洋,低声跟屈平说:“安答,早知道八路联军加起来才二万多人,还不如就要我们乞颜部的士兵呢,肥水还不流外人田。” 屈平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宣传,宣传好了,以后他们都得臣服于你,就再不是什么八路联军了,而都是你们乞颜部的人。” 忽图剌不由得向屈平竖起大拇指,还是安答厉害,这一招杀鸡立威,太高明了。 “派去迷惑敌人的信使都安排好了吗?”屈平问。 “按安答的方法,都安排好了!” 二万骑兵开拔出去二十公里,忽图剌召集其他七路的部队统领,告诉他们: “朵儿边部骚扰我们多年,这次我们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具体作战计划我已经制定了,现在告诉你们,希望大家同心戮力,消灭了朵儿边部,所有战利品谁先得到就是谁的!” 众人对这个分战利品的安排十分满意,无不点头道好。 忽图剌接着说出作战计划:“一路从正面诱敌,等朵儿边部的人杀出来,第二路第三路从两边斜刺里杀出来接应第一路,共同包夹。其他四路,各分两路,左右袭击朵儿边部大营,务必一个都不放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声东击西 http://.biquxs.info/

七路统领听完忽图剌的安排,无不点头应允,都认为这个作战计划十分完美。 这还是八部联军第一次这么细致计划的用兵,以往都是排对排串对串,敌我双方对着横冲直撞,谁站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忽图剌从哪里学到了这么高深的战术?以往打战,忽图剌好像是猛打猛冲勇往直前的第一人吧? 可是,这个作战计划,似乎遗漏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你们乞颜部干什么去?”有人问出了心中疑虑。 忽图剌说:“我另有安排。大家放心,我作为这次作战的指挥,绝对不会要求你们上阵杀敌我自己却坐享其成。” “哼!到时候我们拿下了朵儿边部,你要是没参与战斗,就别想分一杯羹!” 这人说完,心想:“就算没有乞颜部,自己七部联军,加上这么周密详细的战术计划,拿下朵儿边部也不在话下。” “我可以向长生天保证!”忽图剌说。 有长生天作证,七路统领不疑有他,分别按计划引兵出发了。 等他们都走远了,忽图剌率兵掉头往塔塔儿部而去。 这一招,叫声东击西。 先搞出大阵仗,并派间谍透露给塔塔儿部知道,八路联军去强势围攻朵儿边部了,然后趁敌塔塔儿部不备,忽图剌的精锐部队却杀向了正主——塔塔儿部。 这一口,就算咬不死对方,也要咬个满嘴流油! 两天后的凌晨,丑时刚过。 风儿微微吹过草原,带着一股凉意。夜空上一张弯月低垂,满天的星星铺满了夜幕,想要弥补月亮的失色。然而星星再亮,也不过只是夜空中的点缀而已。 一颗流星陨落天际,不知预示着地球上谁人将要凋亡。 塔塔儿部这阵子刚刚打下一个小部落,昨夜欢腾了一宿,这时候正是人乏马困。 塔塔儿部的乌涂儿汗正抱着新抢来的女人睡大觉,嘴里还留着哈喇子。昨天跟族人部将们还许下宏愿,乞颜部召集八路联军去攻打朵儿边部,等他们将朵儿边部的奴隶带回乞颜部的时候,我们再去乞颜部将他们一并抢过来,坐收渔翁之利。 乌涂儿汗还不知道,死神正在长生天等他上去喝茶聊天。 忽图剌命所有人将马蹄裹上布,静悄悄地靠近塔塔儿部营地。各就各位后,举手一挥,率队身先士卒冲杀进去,见人就砍。 塔塔儿部惊慌而起,分不清来了有多少敌人,东奔西走,找武器、找战马。 他们去马场一瞧,哪里还有马?马屎倒是有一地! 有人打开了栅栏,还在里面四处放了火,马匹们受惊,已经先一步各奔东西了。 失去战马的塔塔尔部人面对如尖刀利刃横冲直撞的忽图剌部将士们,无异于束手就擒,加上敌势凶猛,更不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忽图剌使用屈平惯用的虚张声势计策,大喊:“乞颜部三万人马在此,命尔等投降不杀!” 忽图剌部果真做到了,只要塔塔尔人没有武器且放弃反抗的,都能逃过一劫。一些心怀侥幸的塔塔尔人见状,赶紧扔了武器原地不动。 乌涂儿汗昨晚连番摧城拔寨,元气未复。忽然听人来报乞颜部三万骑兵来袭,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 乌涂儿推开女人,翻身而起,急忙催促:“快,备马,迎敌!” “大汗,马都被放跑了,敌人势众,赶紧披上衣服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乌涂儿一听对方三万人,自己这里加上老弱妇孺也才三万人,况且还失去了战马,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还是逃命要紧,留住青山他日再寻求东山再起。 如今敌人刀就要驾到自己脖子上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乌涂儿哪里还顾得上穿衣服,抓过床边的刀,便和亲卫往外走。 昨夜好生服侍过乌涂儿的女人冲过来,哭着央求乌涂儿带她一起走。 乌涂儿这时候一点也不糊涂,干净利落地宰了那女人,迈开乏力的双腿便逃。心中骂道,都怪这个女人昨天对自己施展了十八般武艺。 忽图剌正好冲杀到塔塔儿部营地中部,这里常常是身份尊贵的人员住地。赶巧不巧,正好碰上乌涂儿在逃。忽图剌见一个衣着特殊的人逃路,想必是什么关键人物。 忽图剌也不知道他是谁,胡口乱喊:“乌涂儿,别跑!” 乌涂儿本能的回头,吓得屁滚尿流。 屈平施展神射手本色,张弓搭箭,一箭正中乌涂儿右脚脚踝,从后上往前下贯穿,将乌涂儿右脚牢牢地钉在地上。 乌涂儿痛苦地大喊一声,站也不是,倒也不是,钻心的痛,眼泪都流出来了。面对庞大的敌人,乌涂儿只得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是乌涂儿。” 忽图剌命人将乌涂儿绑了,以乌涂儿为招牌,命塔塔儿部放弃抵抗,违者格杀勿论。 塔塔儿人见大势已去,只得束手跪地投降。 忽图剌叫人找来绳子,绳子不够,便将帐篷撕成条状,将投降的一部分身强体壮的塔塔儿人一个接一个的左右手绑在一起,让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圈子里面再塞进去其余俘虏,塞得满满当当,像一捆蛏子一样。 为了加固这一捆蛏子,里面又呈“井”字型的绑了几排人。孰书网 就这样,忽图剌赶着两万多人的俘虏,带着收拢来的牛羊马及钱财粮食车帐,像蜗牛搬家一般往乞颜部赶回去。 七路联军也已经攻灭了朵儿边部,带回了五千俘虏和牛羊马粮等。这场胜利,足以让七路联军趾高气扬。七路统领迟迟不见忽图剌的那一路回来,在乞颜部闹起了脾气。 “忽图剌上哪去了?” “不会是临阵退缩,还在草原上迷路了吧?哈哈哈!” “再不见他回来,我们就分了战利品各回各家了!” 合不勒安慰道:“大家稍安勿躁,忽图剌说他另有打算,肯定是早有谋划的。大家就耐心在我们乞颜部,好吃好喝,耐心再等等。” “既然是大汗这样说,那我们就给忽图剌一个面子!” 好不容易将大家的情绪安抚了,合不勒也是心中焦急,赶紧让人杀羊煮酒安抚七部首领。 斡勤心中有些得意,这回你忽图剌牛皮吹大了炸着自己了吧! 斡勤跟合不勒说:“父汗,要不派人去找找忽图剌吧,万一他又把自己弄丢在草原上了呢?” 合不勒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有心思,不如花在怎么安抚七部的首领吧!” 斡勤悻悻地不敢再说。 合不勒也不知道忽图剌具体干什么去了。他在心里埋怨道:“这个屈平,不知道他给忽图剌出了什么鬼主意!” 第二天傍晚,有族人兴奋地来向合不勒报告:“大汗,忽图剌回来了!大家快去帮忙……” 合不勒叫上七路联军统领,带上一两千族人,跑去五里外迎接忽图剌。 大家一看忽图剌这阵仗,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哪家的部落来投靠了吗? 忽图剌将受伤的乌涂儿丢在大家面前,得意地说:“父汗,我回来了!大家看,这是谁?” 乌涂儿挣扎着坐起来,认得乌涂儿的人自然不少。 “乌涂儿!” 七路联军的统领惊讶的看着乌涂儿,又看看忽图剌,简直难以置信,忽图剌怎么做到的? 合不勒哈哈大笑:“原来是乌涂儿率塔塔儿部的人来投奔我乞颜部了!欢迎欢迎!” 七路统领一听这话不对啊,明明是八路联军的功劳,怎么成了你乞颜部一家的了。 “合不勒汗,您是有威望的人,应该言而有信。忽图剌虽然攻下了塔塔儿部,但是他也是我们八路联军的一路,没有我们七路做幌子攻击朵儿边部,他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拿下塔塔儿部!” 其他几路统领附和道:“没错!” 合不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哎呀,看我这嘴,是我说错话了,应该是大家的,是大家的。” 忽图剌站出来道:“朵儿边部和塔塔儿部的灭亡,说明单枪匹马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才能坚韧不催!” 合不勒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我们几个部落应该统一成一个部落,成为一支其利断金的队伍,而不是什么八路联盟!”忽图剌毅然说道。 兹事体大,七大统领根本做不了主,乞颜部现在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自己不能代表族长或汗决定是与否。 大家商议后,决定请部落首领来了再一起做决定。 七部落的人各自回去了,庆功宴只有延期举行。 忽图剌经过这一伟大的一战,在乞颜部的影响力一下子光辉起来,其他几个兄弟便相形见绌起来,心思多的人,自然看忽图剌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亲兄弟又怎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怪,他们有共同唯一的目标要争取。尘埃落定之前,大家都有机会。 夏夜的草原,微微有些凉风,下弦月高悬在天空,繁星点点交互辉映,夏虫也在草丛里鼓噪。 合不勒和俺巴孩两人在毡帐里,合不勒有些眉头紧锁心绪不宁。 俺巴孩问:“合不勒汗,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时刻,你为什么愁眉不展?” 合不勒惆怅地说:“是应该高兴,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你对屈平还有怀疑?”俺巴孩一语中的。 “怀疑是肯定的。你看,把他单拎出来,他武艺了得,心智不凡,放在团队里,他又能领兵作战。我怀疑,他是大宋的人!” “他自己说了是大宋的人啊!” “我的意思是,他是大宋的官员,甚至是高级官员!” 俺巴孩想了想,照着合不勒的逻辑,还真是有点像这么回事。俺巴孩说:“照你这么说,越说越像了。” “我想知道,他来我们乞颜部的目的是什么。他救了忽图剌是真,另有图谋恐怕也不假!” 俺巴孩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说:“那我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蒙古部 http://.biquxs.info/

合不勒摇头摆手道:“不,我只要知道真相。你去安排一下,让塔娜招待一下屈平。” 俺巴孩有些惶恐:“你要用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曾是一位大萨满机缘巧合下所得,本来有五粒,已经用掉了两粒。只要服下那种东西,当事之人便会陷入梦魇,浑浑噩噩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真是审讯招供的重大杀器! 合不勒说:“虽然只剩最后三粒,必要时该用还是得用。又没有什么毒副作用,怕什么,快去吧!” 那边屈平刚刚送走忽图剌,正准备熄灯就寝,听见塔娜在门外说:“屈平安答,我可以进来吗?” 屈平心想,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还进来,恐怕不好吧?刚想拒绝,可有不好开口。转而一想,自己还怕被她一个小姑娘吃掉吗? 屈平拉开门帘,塔娜端着一盘羊肉和美酒,弯腰灵巧地钻了进来。 塔娜一边将东西放在桌上,一边说:“忽图剌呢?今天的晚餐有些清淡,我给你们特意准备了夜宵。” “哦,他走了。”屈平举着门帘,“谢谢你,你把东西放着就好。” 塔娜见屈平举着门帘等自己出去,但自己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找地方坐着了。 屈平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没有人,放下帘子,心说千万别被人误会孤男寡女才好,不然有理说不清。 屈平问:“有事?” 塔娜顾左右而言他,说:“你先吃。” 屈平吃了口羊肉,赞道:“真香!” 塔娜给他倒上了酒,说:“来,别噎着……跟我说说你跟忽图剌攻打塔塔儿部的经过吧,肯定很精彩!” “酒还是不喝了,喝酒误事。”屈平看了一眼塔娜期待的眼神,说,“其实也没多精彩,全靠忽图剌计划周密。我们八路联军,他们七路去攻打朵儿边部,我们声东击西趁机偷袭塔塔儿部。也是运气好,长生天保佑,才能一举攻灭塔塔儿部。” “没了?这么简单?”塔娜还没听出兴趣来呢,故事就结束了。 屈平想让她早些回去,不然呆久了怕引起误会,所以才故意说得这么干巴巴。 屈平说:“打仗就是要你死我伤的,姑娘家关心打仗做什么,说多了怕吓着你。” “哦。”塔娜跟自己说,原来屈平是怕故事过于血腥恐怖吓到自己,原来他是关心自己的。塔娜将酒端到屈平近前放下,说:“羊肉烤得有些干,喝点酒润润喉。” 屈平心道羊肉既然烤干了,再喝酒不是更加渴,应该喝水才是嘛。她一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屈平不好拒绝,便端起酒干了,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天黑了,呆久了怕被人引起误会。” 塔娜心中一暖,孤男寡女的,他不想那些龌龊之事,竟然还关心自己,他跟草原上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 塔娜说:“忽图剌说,以后我也会被嫁给草原上的首领,并不是开玩笑的。” 屈平不知怎么接这个话题,只好硬着头皮说:“先结婚,后恋爱也是可以的。” 塔娜没听懂:“啊?你说什么?” 难道自己说错了?屈平改口道:“我说,你可以跟大汗说嘛,找个你喜欢的男人,乞颜部那么多英雄。” 塔娜微愁道:“有什么用,大汗自己的两个女儿最终都没有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屈平心道,草原部落还处在奴隶社会,命运怎么可能掌握在女人们自己手中。就算是封建社会,也不行。即便到了文明时代,有些婚姻还要依附与权势、金钱等利益上。 “如果我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帮我吗?”塔娜突然问。 屈平这时感觉头有些晕眩,用力地甩了甩头也无济于事,很快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塔娜有些惋惜,怎么这时候晕过去了。她怔怔地望着屈平,不知道自己做得对吗,会不会伤害到他? 合不勒与俺巴孩推帘而入,俺巴孩问塔娜:“睡了?” 塔娜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俺巴孩将屈平扶正坐直,拿出一根香棒在屈平鼻子下给他闻了闻,屈平打了个喷嚏,抬着头摇晃着,眼皮却重重地睁不开。 “你叫什么?”合不勒问。 屈平不由自主回答:“屈平。” “哪里人?” “大宋人。” “什么身份?” “……永国公,天下兵马副元帅,京畿路节度使。” 合不勒与俺巴孩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是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自己这是捡到宝了,还是踢到石头了? “为何来草原?”合不勒又问。烈火书吧 屈平道:“扶持势力。” 合不勒和俺巴孩惊骇地互视着,这么说,屈平要不是遇见忽图剌,就不会来带乞颜部,那因此受益的部落就极有可能不是乞颜部! 合不勒跟俺巴孩点点头,两人退出屈平的毡帐,见塔娜在不远处等着,便唤她过来,让她照顾一下屈平。 合不勒与俺巴孩回到住所,俺巴孩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他说:“屈平竟然在大宋是这么尊贵的身份,看来他是看上我们乞颜部了。大哥,我们是接还是不接?” “蒙古部落刚刚脱离辽国控制,金国还没能将魔爪深入草原,各部落现在也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如果我们能抓住机遇,迅速壮大自己,那么,以后草原上的主人就是我们自己了!”合不勒说。 俺巴孩说:“那我们要怎么样跟他挑明心际?” 合不勒道:“你想接,人家还不一定想给,必需要有实力和欲望才行。过几天,如果成功做到八部合一,将是我们表面诚意的机会!” 俺巴孩点点头,一定要抓牢这棵大树。俺巴孩想起塔娜来,问:“你让塔娜照顾屈平的意思是……” 合不勒毫不掩饰道:“塔娜对这小子有意,既能成全了塔娜,又能栓上这棵大树,有什么不好的?” 俺巴孩也想让塔娜自由快乐,但是草原上的姑娘,有谁能成为自由的小鸟,追随苍鹰去飞翔? 俺巴孩轻叹了一声,自己即便是塔娜的父亲,也不能完全替她做主。 屈平早上起来,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心道这药力还真强劲,要不是自己心智强大,还不好配合他们演戏。 多亏了在特战部队的各种严酷训练,不然还不得倒在敌人的各种糖衣炮弹下。 原来屈平在塔娜连番劝自己喝酒的时候就已经起了疑心,自己从塔娜的表现来分析,那酒应该要不了命,没想到是一种催眠的药物。 他们问的,也是自己想要跟他们挑明的。所以屈平便顺水推舟,都跟他们实说了。 屈平见塔娜伏在桌上打瞌睡,便道:“塔娜,要不到床上来睡?” 塔娜惊醒过来,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不不……不用。” 屈平说:“那你自便,我有些头痛,出去透透风。” 塔娜看着屈平出门,有些怅然若失。 过了两天,七个部落的首领齐聚乞颜部。 合不勒带他们观摩了正在刻苦训练的战士,合不勒说乞颜部已经有了几支这样的部队,足以横扫草原上的很多部落,如果大家一起加入乞颜部,就可以共享这些部队的训练和作战方案。然后还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宏伟蓝图,称霸草原,到时候大家都是首功之臣。 七个部落的首领心里认可了乞颜部的强大,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雄起的。 “如果我们选择维持现状呢?”有人试探着问。 合不勒说:“历史总是要前进的,不是吗?” 七部落的人内心惶惶,如果不加入乞颜部,恐怕就要成为下一个塔塔儿部了,如果加入了,还可以跟着一起喝汤吃肉。 七个首领一番交头接耳之后,最后统一了意见,同意加入合不勒,尊合不勒为他们共同的大汗,一起谱写宏伟蓝图。 但是,他们有个不情之请。 因为是七个部落的人融入了进来,加上之前俘获的朵儿边部和塔塔儿部的人马,他们不希望再叫乞颜部。 十部人马统一之后,应该有一个新的名字。一个代表新生,代表雄心的名字。 合不勒理解他们是爱面子,改个名字而已,换汤不换药,反正大汗还是自己。 有人大胆道:“我们现在实力强盛,地域广袤,已经成为草原上一等一的部落,干脆就叫蒙古部,让别人觉得我们才是正统!” 俺巴孩说:“不妥,这样容易招来其他部落的仇恨,到时候反而成为众矢之的,我们还不能太冒进!” 忽图剌这时走过来大声说:“就叫蒙古部!我们现在十多万的人马,已经是草原上不可小觑的一支大部族,我们不叫蒙古部,以后就被别人叫走了!” 七部的首领纷纷看着忽图剌,无不惊叹,这就是敢蛇吞象的忽图剌,合不勒的儿子果然了得,这威武的神态,这伟雄的身材,生来就是纵横草原的主。 “忽图剌说的对,请我们神武的可汗接受这个称号。”七部首领纷纷请求道。 合不勒见七部首领一致这样认为,这才满意地说:“既然大家一致要求,那就从现在起,启用蒙古这一新称号!” 众人欢欣雀跃,一个新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合不勒作为蒙古部的大汗,宣布自己上任的第一件重要决策:“大家现在都是蒙古部的一员,不能化整为零,而应该聚在一起,同听调度,同享富贵。现在我以蒙古可汗的名义下令,将各部整合一起,分解消化朵儿边部和塔塔儿部的俘虏,挑选强壮的战士,一同训练,磨炼出一支真正的军队,像草原上的狼群一般,同进退,有秩序,有血性!” “吼!”众人高呼,内心雀跃不已。 合不勒又道:“五天后,原部族集结整合完毕,将在不儿罕山举行祭天大典,告慰先灵,保佑我们开疆拓土、一统草原!” “吼!” 有什么能比气壮山河的吼声更能表达他们的雄心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蒙古归附 http://.biquxs.info/

部落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风儿细细的吹过,山下牛羊浮现,正怡然自得地吃着青草。 屈平此刻坐在山巅之上,微风吹着屈平的发梢,露出一脸憧憬和神往的面孔。 此刻,他正眺望着远方的神山,不儿罕山,狼居胥山。这是属于蒙古人的神山。 霍去病即便在这里封狼居胥,可终归没有逃过宿命。 西汉霍去病远逐匈奴,功劳盖世,十七岁封“冠军侯”,十九岁打破匈奴十万人,直取祁连山,使得中原王朝第一次占领河西走廊,为丝绸之路的开辟奠定基础。漠北之战歼灭匈奴七万余众,封狼居胥。 然而天妒英才,霍去病年仅二十三便被老天招去上了西天,从此天下只能流传他的英名。 “安答,想什么呢?”忽图剌兴致勃勃地跑过来说。 屈平说:“想封狼居胥。” 忽图剌说:“五天之后我们要在不儿罕山举行祭坛大典,到时候安答可以近距离地领略我们草原神山的魅力。父汗已经成功合并七个部落,消化掉俘虏,我们蒙古部现在有十多万人了!在草原上,可以昂首横行了!” 屈平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角,这点实力就开始学螃蟹走路了,再强大点还不得上天? 屈平说:“这些人现在都是被利益驱使才走到一起,你不可能永远有利益跟他们分享靠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交情,迟早会因为利益消失而关系土崩瓦解。” “那我们就一起去夺取,夺取更多的利益,永不停歇!”忽图剌自豪道。 屈平在心里笑了,这帮人还是太野蛮,野蛮得无处不用武力。依赖武力是他们的强项,也是他们的短板。 屈平要把他们变成战争机器,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的战争机器。机器,是不用思考的,那么就让大宋来指挥它行动吧! 大宋如果现在不能支配蒙古草原,那么百年后,或者用不了百年,将成为蒙古铁蹄下的玩物,中原文明将被野蛮毁灭!历史会在崖山将中原文明推下深渊! 屈平既然已经涂改了历史,何妨改得更贴合内心,来挽救华夏民族的遗憾! 忽图剌喜欢走捷径,吃快餐,这也正中屈平下怀。 屈平循循善诱说:“十多万人一天要吃多少,你算过吗?现在你们是蒙古部的主人,你们就要负责他们的生计利益,就要设身处地地为族人利益着想。” “我们有数万牛羊,有粟米……” “那你们就是自缚手脚的牧民,你们失去了争夺草原的时机!现在草原还没有金国、西辽、西夏染指,还是你们的自由天地,如果等他们缓过劲来,以你们目前的实力,你们能抵挡的住吗?” “那怎么办?安答你一定有办法,快告诉我。”忽图剌急切道。 屈平说:“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什么意思?” “将敌人的粮食变成你的粮食,将敌人的人马变成你的人马,天下自然就是你的了!” 忽图剌喃喃道:“以战养战……” “没错!”屈平说,“还有一条路,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比如金、辽、夏……宋。” 忽图剌愣了一下:“找靠山?” “金国立国不久,根基太浅;西辽残余相隔太远,同时又是瘦死的骆驼;西夏正在被战火蹂躏,自顾不暇;只有我们大宋,对你来说是最有帮助的!”屈平分析道。 忽图剌想起屈平的宋人身份,似乎闻到了一丝猫腻,说:“安答就是宋人,以安答的能力,应该不是普通百姓?” “安答,实不相瞒,我是大宋永国公。” 忽图剌不知道永国公是什么地位,想必不会低,问:“安答瞒得我好苦啊!不知安答千里迢迢到草原来有何目的?” 屈平说:“还请安答见谅,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本来是率兵帮西夏平叛,追踪贼首到了河套平原,遇到金兵袭击,才流落到此地。若不是长生天让我碰巧救了你,现在我很有可能在别的部落也说不定。” 屈平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碰巧救了忽图剌,未必会到乞颜部,那么现在站在屈平对面畅谈此事的人,就不会是乞颜部。如果别的部族得到大宋的帮助,也会向如今的蒙古部一样,迅速膨胀,抢占蒙古草原的地盘! 忽图剌一听就明白了,说:“看来都是天意!安答,有你这条线,蒙古部就可以靠上宋朝了,是吗?” “只要你们愿意。” 忽图剌主意已定,拉着屈平便往回走,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去,跟我父汗说,他一定会很乐意的。” 屈平没有拒绝,是时候摆明一切了。 到了合不勒毡帐前,忽图剌叫屈平在外面等一下,他我说:“先进去和父汗探探口风,如果父汗有对你不利的意思,我在里面大声咳嗽,你就马上跑。记住,我们永远都是结安答!”最新 合不勒跟俺巴孩正在讨论怎么安置各部人马的问题,见忽图剌进来,对他说:“忽图剌你来的正好,祭天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祭天这种大事交给忽图剌去做,说明合不勒已经十分看重忽图剌。 忽图剌对此事简单的回应了一声,说:“父汗,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向您汇报!” 合不勒有些不喜,道:“还有什么比祭天大典更重要的事,快说!” 忽图剌将屈平之前说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父汗,我们现在成立了蒙古部,实力更加壮大,但是压力也更大。如何解决十多万人的吃穿住,如何让新加入的各部首领觉得有利可得,都是一个个的问题!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最好地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战养战,二是,找一个强大的后盾。” 合不勒与俺巴孩用目光交流了片刻,问忽图剌:“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你安答的想法?” 忽图剌可不能出卖屈平,他说:“安答说出了我的想法,这也将是我们最适合的一种做法。” 合不勒心道,屈平终于要挑明一切了吗?合不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你安答,说的后盾,可是宋朝?” “没错。金国立国不久,根基太浅;西辽残余相隔太远,同时又是瘦死的骆驼;西夏正在被战火蹂躏,自顾不暇;只有大宋,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帮助的!中原经济文化异常发达,有大宋的帮助,我们就可以有实力快速地消灭其他部落,统一草原!”忽图剌说。 俺巴孩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宋朝的附庸?” 忽图剌说:“谁是主谁是客,不过是名义上而已,真正的地位还不是靠自身实力说了算?我们先借大宋资助,统一草原,日后实力强大了,未必不能平起平坐,甚至还可以主次颠倒!” 合不勒欣慰地想,忽图剌并不傻嘛,他还是很有自己主见的。 合不勒让忽图剌小声点,然后问他屈平现在哪里。 “就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忽图剌说。 合不勒心中骂道,怎么能让人家天下兵马副元帅在账外站着呢,真是没礼貌。 “快快请你安答进来!”合不勒急忙道。 屈平听见忽图剌见他进去,看来忽图剌跟合不勒的交流应该还算顺利。 “见过合不勒汗!”屈平说。 合不勒赶紧请屈平入坐上首,说:“永国公大驾光临,我等有眼无珠,这段日子多有怠慢,还请永国公见谅。” 忽图剌心中奇怪,自己都没跟父汗说我安答是大宋永国公,父汗是怎么知道的? 屈平推辞说:“合不勒汗多虑了,我也是事出有因,所以不便过早透露真实身份,还请大汗莫怪。大汗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还是请大汗坐上面吧!” 大家都不愿坐上首,于是分开两边落座,屈平和忽图剌一边,合不勒跟俺巴孩一边。大家入了坐,一时气氛尴尬,不知从何先说起。 屈平率先说:“大汗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知接下去意下如何?” 合不勒道:“国公大人在乞颜部的这些日子,对我们的改变以及帮助,特别是对忽图剌的帮助,大家有目共睹,我们都从心底十分感激和钦佩。国公对我部目前形势和日后将要面临的局势的分析,十分到位,十分精辟,入木三分。我考虑的是,如果我们依附大宋,有什么条件?” 屈平道:“大宋会对你实行册封,让大汗名义上成为草原霸主,并且会资助你们战甲武器粮食布匹,你们只需安心归附即可。” 合不勒说的是依附,屈平说的是归附,两者千差万别。 俺巴孩道:“归附大宋?意思就是我们将成为大宋的一部分?” “没错,但是听调不听宣。听调不听宣,就是听从调动,却保持自有独立性。”屈平坚定道。 从依附到了归附,确实挺为难合不勒。 合不勒说:“兹事体大,蒙古部刚刚成立,我还须跟其他首领们商量一下。” 屈平说:“请便,我会等你的好消息。对了,大汗受了册封,以后就可以独立做主了。” 合不勒面色一讪,说:“各部首领会提前到达乞颜部,商量各部安置及祭天事宜,应该今晚之前就能到,明天我就给你答复。” “那就静候大汗佳音了。”屈平说完便和忽图剌告辞而去。 两人走在路上,忽图剌问:“安答,国公是不是很大的官?我父汗都对你挺忌惮的。” 他哪里是忌惮,他是要有求与我。如果这个好处你们乞颜部不得,自然也会有其他的部落得到,到时候草原是谁做主就两说了。 屈平说:“国公也不大,就是个封爵。” 忽图剌点点头,以后蒙古部也要有自己的封爵等级制度。 屈平说:“安答,明天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离开了,我已经离家快一年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了草原 http://.biquxs.info/

“这么急,不等祭天完再走?你还没有领略我们不儿罕山的神采呢?”忽图剌听说屈平马上就要走,很舍不得,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向他请教呢! 屈平说:“外面世界再美,还是自家过得舒坦。” 忽图剌又说:“这里也可以成为你的家呀!” 屈平笑了笑:“再不回去,家里老婆孩子就要不认识我了。” “如果你愿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忽图剌真诚地说。 屈平道了声谢谢,他说:“记住,我们永远都是结安答。” 忽图剌说:“虽然安答待在这里的时间很短,但是你走了,我会想念你的,还有人也会想念你的。” 屈平知道忽图剌指的是塔娜,他没有说话,时间会把一个人的思念变成最简单的记忆。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等我走了,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塔娜吧。她是个好姑娘。”屈平叹了口气道。 忽图剌还是没有忍住,将屈平要走的消息早早告诉了塔娜。 塔娜心中难过,怅然若失。屈平是她在草原上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他已经深深住进了自己心里。 塔娜跟自己打了个赌,屈平一定会亲自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然而,直到夜深,屈平并没有。塔娜说服自己,鼓起勇气,趁黑进了屈平房间。 “塔娜?”屈平正在房里打坐,听见声音,原来是塔娜,这么晚她还来,事情有些棘手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塔娜因为激动,胸脯起伏着。 屈平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一不是情场老手,二不想耽搁塔娜,三更不想脚踏三只船。 屈平老实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塔娜说:“你会带我走吗?” “……这里,才是你的家。”屈平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没勇气。 塔娜终归具有草原上豁朗的性格,她豁出去、鼓起勇气说:“有你就够了!” 屈平拿出最老套的一句拒绝对方的说辞:“我们相处的时间还短,你以后会遇到更多更优秀也对你好的人。你还小,以后你会明白,错过一棵树,会遇见一片森林……” “我不小,我今年十七了,虚岁十八!”塔娜打断道,眼光灼灼地盯着屈平的双眼,想要从对方眼里得到肯定。 屈平只好实话实说:“我家里已经有了两位夫人,还有一个孩子。” 塔娜知道,自己腆着脸,却还是换来对方一系列的不接受,心里难受极了。但她不哭,她要展现给屈平看,草原上的女子,就是这么勇敢、这么坚强。 “安答,安答,好消息!”忽图剌在外面老远就开始喊道。 塔娜听见忽图剌的声音,幽怨地看着屈平,然后扭头跑了出去。 屈平看得分明,她的眼泪在打转。屈平叹了口气,自己也是精力有限,家里放着两个大美女都没空照顾,还在外面沾花惹草,那还了得! 忽图剌进来说:“我刚刚好像看到塔娜了。” “是吗?” “告诉你好消息,首领们都同意了!” 第二天,合不勒派人请屈平到他的毡帐,告诉屈平,经过讨论,七部族的首领都同意新成立的蒙古部归附大宋,前提还是那句话,听调不听宣。 北疆广袤之地,游牧民风彪悍,中原自古还从未彻底征服过,能做到听调不听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历史的经验告诉屈平,如果大宋不强大,许多小弟都会来揍这个老大哥。 屈平说:“那就预祝蒙古部更上一层楼!” 合不勒哈哈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还请国公大人多多提携。” 俺巴孩说:“这么重大而又喜庆的日子,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 “屈某恐怕不能参加了,是在抱歉。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过早宣扬的好。”屈平说。 合不勒一怔,说:“这么急着就走吗,不妨多待些时日,也让我们多向大人学习讨教。” 屈平说:“哎,身份不允许啊,以后我还会回来看看大家的。” “这样啊,那就祝大人一路顺风!”合不勒惋惜道,“对了,大人要回去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国公大人看得上的,不妨直说一声。是人是物,都可以!” 屈平知道合不勒指的是塔娜,可是塔娜不是物品,自己也无意染指。 屈平便说:“大汗太客气了。蒙古部繁荣昌盛,与大宋恭敬以待,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俺巴孩以为屈平没听出合不勒的真正意思,有些失落,想直接提出来,又怕被拒绝,最后只得作罢,长叹一声:“唉!” 合不勒说:“国公离开之前,不妨以您的智慧,再给新生的蒙古部指点一条方向。” 屈平早就为他们想好了,道:“向南,拿下克烈部,打通与西夏连接的通道,通了西夏,就是通达大宋了。” 合不勒点点头,说多谢国公。 俺巴孩纠结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国公是不是应该带个人走?”读读 屈平想了想说:“也好,就让合答安兄弟跟我去一趟大宋,让他领略一番我们大宋的荣光,顺便带回大宋皇帝对大汗的册书。回来时,还可以给初次向你们运送物资的部队带路,以免在草原迷失了方向。” 俺巴孩心都要炸了,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合不勒可不知道俺巴孩纠结什么,他说:“国公几时出发,我去通知合答安此事,然后一起为大人送行?” 屈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大家不用兴师动众送我,有忽图剌送我就好了。趁天早,半个时辰就出发,让合答安准备准备。另外,给我们多备些干粮就好。” 俺巴孩心道一定要赶快告诉塔娜,让她自己去找屈平,说不定还有机会。否则屈平这一走,天远地远、遥遥无期,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风萧萧,草招摇。 三匹骏马分别载着忽图剌、屈平和合答安到了离部落七里之外,终于到了说分别的时候。 屈平勒转马,对忽图剌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安答回去吧,记得我们的约定和理想!” 忽图剌点点头,对他兄弟合答安说:“合答安,照顾好我安答,我安答少一根汗毛,我回头拿你是问!” 合答安说:“放心吧,我还要靠大人照顾呢!” 忽图剌有些惋惜地对屈平说:“真的不等一下?” 屈平摇摇头:“算了。” 合答安不知道他们说什么,问:“等什么?” 忽图剌懒得跟他解释,说:“这幢好事成了,不是可以更加拉近宋蒙的关系吗?” 但是屈平说服不过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个话题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诱惑再大,人总要有自己的坚持和矜持。 屈平从怀里掏出三个锦囊,递给忽图剌:“这里有三个锦囊,可以解决你三个心头大难。根据顺序,分别是红黄蓝,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打开。” 忽图剌小心翼翼地接着,说:“安答还会未卜先知,厉害!” 屈平笑了笑,其实自己哪里会算卦,不过是一些心术而已。屈平拉转马朝着南方,高声道:“走了!还会见面的!合答安兄弟,跟上了!驾!” 一声令下,马儿飞驰而去。 合答安跟忽图剌道了声珍重,策马跟上屈平。 忽图剌望着草原上两骑绝尘而去,心道这可能就是成大事之人的心态吧! 忽图剌怅然地骑着马慢慢往回走,听见前面“驾”的一个女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塔娜。 “忽图剌,怎么就你一个人?”塔娜策马过来,只见着忽图剌单人匹马,心中已经知道了那个失望的结果,为什么连最后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来晚了,他们已经走了好久了。”忽图剌叹息道。 塔娜策马就要往前追,忽图剌大声喝道:“别追了,他已经走了!!!” 塔娜怔怔地立在原地,终于控制不住,呜哇大哭起来。 那个人,撞开了她的心扉,然后悄悄地走了。可是,自己的心,已经向他敞开了…… 忽图剌说:“哭吧,释放完会好受点。” 再见或是不见,谁又能预料到每一次擦肩而过的结局呢? 屈平和合答安穿越过宽阔的克烈部,所幸没有遭遇到任何麻烦。 前面就要到黄河了,屈平真想在这大草原上放声大喊:“我回来了!” 屈平指着黄河彼岸说:“过了河,对面就是河套草原,那里水草肥美,三面又是黄河环绕,地势卓绝。如果你们喜欢,以后可以迁到这里去。” 合答安不置可否,那里虽然如屈平所说的美好,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本土,无根之木是无法生长的。 一路上,屈平和合答安讲过目前宋金夏的三国局势,合答安对现在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他问:“不知道西夏的危机解除了没有?” “共患难,才知道谁是真朋友。走吧,过了河不就知道了。”屈平说。 二人沿河找到了一条船,船家悠闲地坐在一旁正钓着鱼。屈平说麻烦船家渡二人二马过去,船家说什么也不肯过河,因为对面正在打仗呢。 “这仗打了多久了?”屈平问。 船家说:“有一个月了,这几天好像消停了。哎,大夏被金国欺负到了这里,真是奇耻大辱。可惜援救的宋军只有四五千的样子,不能力挽狂澜。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打仗哪,成也百姓苦,败也百姓苦,哎!” 屈平说:“既然消停了,你就送我们过去吧,他们打他们的仗,也不会杀你一个摆渡的船家啊。” 船家还是不肯过河。 屈平掏出一锭银子,说:“这样够吗?” 这钱都够买下他的船了。船家双手接过银子,好生地揣进兜里,说:“二位官人慢点。” 有钱能使鬼推磨,二人二马上了船,船家撑开船离岸而去。合答安紧张的坐在船上,双手紧紧地扣紧船体,生怕自己掉下去喂了鱼。 第一百七十章 他乡故人 http://.biquxs.info/

等到船家用一根长竹篙撑着船,带着二人二马摇摇晃晃地艰难过了河,合答安已经紧张得全身被汗水都湿透了,汗流浃背,面色恍白。 屈平先将两匹马拉上岸,又扶着合答安上去,安慰说:“坐船和坐马都是一样,摇摇晃晃,不用怕!多晃几次,习惯了就好!” 合答安慢慢平复了心情,期许着道:“要是有一座桥就好了。” 屈平笑着说:“等各个地方都和平了,就可以驾起桥梁了。友谊的桥梁!” 合答安心想,要在黄河上面搭一座桥,肯定很困难吧。不过这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自刘筱臣、李牧各自代表宋夏两国与金国谈判破裂,完颜宗弼毅然向西夏再发兵十万攻打。 李昌佐命北方右厢朝顺军司起兵出击河套平原,迎战金兵之前的第一波五万余众兵马。无奈右厢朝顺军司主将抗敌不力,连败三阵,失地三百里。 前方吃了打败仗,朝廷人心不定,李昌佐愤而临阵斩杀右厢朝顺军司主帅,亲自领兵十万于京师发兵,势要歼灭金兵。 这下西夏军在皇上李乾顺的御驾亲征之下,气势如虹,连破金兵。加之金军兵力有所不怠,接连败退。金军又被后方奇袭而来的大宋杨再兴部狙击,只胜二万余众逃脱。此后,完颜宗弼的第二路十万兵马接踵而至,总算止住败势。 双方至此僵持于黄河以南河套地区,互有攻防,彼此各有胜负。 李昌佐动了真火,誓要与金国势不两立,遂不惜以每年三百万两白银的代价,请求大宋出兵攻打金国。 赵构也铁了心,要将西夏老弟加入紧密型朋友圈,遂下旨命刘光世、韩世忠、岳飞三部,分三路北上攻打金国,张俊为后部,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刘光世、韩世忠、岳飞所辖前线部队,多年与金军仇视已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宋军突然发难,三天便推进至长城脚下。金兵死守关口,一面紧急向金国朝廷求援。 现在,战争两端的天平反转过来。 原本强势的金国泥足深陷,陷入被动。西夏已经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是死就是生,一心与金国拼命,反而让大宋成了最后的渔翁。 原本以为剧情就此一反到底,金国被宋夏强势围攻,谁知,金国的求和使臣到了应天府,赵构却答应与金国重启三国和谈。 为什么? 难道是檀渊之盟要重现? 其实是大宋出了大事了! 事实上,刘光世、韩世忠、岳飞三军强势压境,在长城外久攻难下,眼看就要成为一场持久战与人肉战,谁知后院失了水。 怎么了呢? 张俊统辖的京东西路一直作为战区后方粮草储备地,赵构判断这必将是一场持久战,于是命京东西路准备将粮食由运河发往三路战区,以资消耗。 谁知天干物燥,当晚雷电交加,天雷引燃了粮库,储存了三年的战备粮食被焚烧近七成! 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之天公不作美。 雄心壮志的张俊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展身手,谁知被老天给戏弄了,只得一面命属下彻查此事,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为何几年都安然度过了,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着了难。另一面,张俊只好负荆请罪,请皇上降罪,万死不辞。 赵构与朝中大臣本来信心满满,谁知恶耗传来,气得赵构几乎吐血。 赵构恼怒异常,于是下旨暂停了张俊京东西路指挥使职务,命他以戴罪之身配合刑部彻查此事,若查不出原因,就准备好脑袋让刑部大人带回来。 恰逢此事几天之后,金国使者刚好来京。 赵构考虑到三方都已经陷入战争泥潭,僵持不下,遂同意继续谈判,地点就在河东路的太原府。 刘筱臣要一雪前耻,请命再去谈判。 所以,屈平渡过黄河,战斗就已经暂停,太原府的三国谈判使臣已经展开唇枪舌剑。 小船停靠的地方是个小村庄,原本人口不多的地方,因为战争的原因,人烟更加稀少。 屈平二人牵着马,穿过小村庄,看见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树盆栽,正侧身从眼前二十米远的地方经过。屈平看他有些面熟,仔细一看,还真像,于是开口喊道: “再兴!” 远处那人回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屈平,端详了一会儿,激动道:“大人!将军!国公大人!真的是你吗?” “哈哈!”屈平带着合答安上前与杨再兴回合,“再兴,没想到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在这里?你怎么穿一身便装?” 面对屈平一连串的问题,杨再兴稍显尴尬,一一解答说:“大人,属下是四月回来的,听说大人领兵在西夏作战,后来又出了些意外,属下放心不下。正好皇上要援夏抗金,我便自告奋勇,从河东路韩将军那里借了五千兵马,进入河套平原,截断了金兵粮草。” 屈平点点头,杨再兴以五千人马截断金军粮草,想必是需要一番智勇双全之法,才能功成身退。天涯微 “本来期望就此可以增加与金国谈判的筹码,谁料完颜宗弼的想法异于常人,他竟然破釜沉舟,又增兵十万。夏金双方在此交攻多日,互有输赢。最近三方达成共识,休兵和谈。”杨再兴道。 屈平道:“原来如此。完颜宗弼乃金朝悍将,只见我们就有交手,此人千万不可小觑!” “如果谈判顺利,金兵肯定退兵,我们也要撤离了。如果谈判失败,估计还要再战。不过,元帅来了,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杨再兴信心满满地说。 合答安听杨再兴称呼屈平一会儿大人,一会儿将军,一会儿公国,一会儿又是元帅,这位杨再兴将军还说屈平来了胜算就大了,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屈平是个如此厉害的主,莫非能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 屈平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笑着与合答安介绍杨再兴说:“合答安兄弟,这位是我们大宋的杨再兴将军,他可是刚刚征服扶桑归来,可了不得!再兴,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合答安,蒙古乞颜部合不勒汗的儿子,合不勒汗还有个叫忽图剌的儿子,那是我的结义兄弟。大家认识一下,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们!” 杨再兴和合答安互相认识了,屈平瞧见杨再兴手里捧着的一盆花开如月亮形状的植物,打趣道:“再兴忙里偷闲,还有闲情雅致沾花惹草呐!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 杨再兴脸上一红,只好道出实情:“大人就别取笑我了,再兴粗人一个,哪懂风花雪月?我也是不经意间看到这株形似月亮的花,长得挺别致的,便得空将它挖了移栽入盆,看能不能带回应天养活。” “再兴转行研究农业肯定也是一把好手。”屈平赞扬说。 杨再兴讪讪地说:“这事说来也跟大人有关。” “哦?怎么跟我也有关?” “大人忘了,您不是从云南带回一个叫阿月的姑娘嘛……” 屈平顿时想起来了,眉开眼笑道:“你们好上啦?哈哈哈哈!这阿月姑娘真是有耐性,竟然一个人能在应天待得住这么久!说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杨再兴羞涩道:“不正是大人牵的红线?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各自看着还行吧。大人,我先带你回营地吧,西夏王李乾顺也在呢。” 李乾顺对内自称皇帝,大宋则称其为西夏王,以示臣属。 屈平八卦道:“你别岔开话题嘛,你这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人感情问题,还关系到民族和谐呢!来,说一下,别害羞嘛!……” 西夏军营地,十万兵马,旌旗连营。 杨再兴带着二人直接去见李昌佐。杨再兴作为大宋友军最高将领,自然有权在西夏营地畅通无阻。 李昌佐这会儿正愁云密布,眼看夏宋联军就要将金国两路合为沉痛一击,宋廷怎么又答应跟金国和谈,真是搞不明白,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李昌佐听说屈平回来了,欢喜一扫愁云,立即出帐迎接屈平。 “国公大人,你可回来了!”李昌佐激动道。 屈平说:“哈哈,幸不辱命,斩了李乾顺。” 李昌佐亲耳听到屈平亲口说出这个利好消息,自然欢喜,说:“快快帐内说话,一路辛苦了吧?” 大家入了帐,屈平问:“听说开始和谈了?” 李昌佐怅然道:“一言难尽。战斗打了三个多月,胜负难分,人马俱疲,如果能找到一个三方都满意的出路,肯定是最好!” 屈平看出李昌佐有些言不由衷,看来他心底是很想给金国痛击一场。漂亮地平定外扰,可能是安定内部最有力的方式。 屈平问:“怎样是你满意的?” “大夏内忧未定,外患犹存。朕当然是希望联合大宋,给金国沉痛甚至致命一击,以解朕心头之恨。但是,战争需要考虑多方面因素,并非朕一人所愿就可以的。”李昌佐道。 屈平看出李昌佐似有言外之意,说:“据我所知,大宋兵发三路攻击金国南面防线,日进百里,已经全线施压金国长城防线,破关指日可待,却不知为何突然止戈同意言和。” 李昌佐见屈平一语道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说:“上国圣意难测,现在只求金国退军,大夏才有机会休养生息。” 大家相谈了目前的形势,看来和谈成功的几率很大,毕竟这次金国主动联络大宋,大宋也顺水推舟接了盘。 下一步打算,只有等和谈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屈平待了五天,盼星星盼月亮,和谈的结果终于以最快的速度传来了。 三方商议,金、宋各自退回原来的边境线,云州、朔州因西夏先帝已许金国,宋方要求将二州各分宋金两国。金方考虑云朔二州宋方若得一地,就等于长城大门已开,金国便会失去这道天然屏障。 最后双方经过一番拉锯争论,三方最后议定:云朔尽归金国,但燕云十六州长城南面二十里以外宋军目前所占之地,归宋方所有。 等于说,金国要全力保住长城这道防线统归金国所有。 有此可见,老祖宗的遗产有多么尊贵。 宝贵的东西,自己不珍惜,一旦被别人所有,就很难物归原主了,毕竟好东西谁用谁知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回京师 http://.biquxs.info/

和议签下,尘埃已定,屈平和杨再兴部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李昌佐失而复得除云朔二州以外的土地,三方也没有赔偿一说(除了李昌佐向赵构许诺的每年三百万白银),李昌佐自然心无他念。 草原之上,旌旗招展。宋军数千将士已整装待发。 屈平与李昌佐告别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西夏王就请好自为之吧!” 李昌佐明白屈平的言下之意,说:“自然!这次也多亏了国公大人和吴将军,还有杨将军!本王乃至重情重义之人,定不会忘记大宋恩情,不会忘记各位的恩情!” 杨再兴向李昌佐抱了抱拳,其实自己姿势奉命而已。 “那个……”李昌佐欲言又止。 屈平一眼看穿了李昌佐的心思,告知说:“李乾顺的人头,就藏在黄河对岸的一处石堆里,我做了标记。来,拿纸笔来,我给你画个图!” 李昌佐心道还是你屈平懂我。他叫人拿来纸笔,让屈平画好草图,问清楚了各种地貌标记特征,将地图好好地收了起来。 屈平告知李昌佐关于李乾顺藏首之地,另请李昌佐加强东部对金国的防御,说:“完颜宗弼乃是金朝军方数一数二的人物,有他坐镇延庆府,无论宋、夏,甚至蒙古草原部落,都要对他加大警惕。” 李昌佐说:“河套地区资源肥沃,自古便是北方民族觊觎之地,本王一定会加强守护的!屈兄弟,等本王吃饱了、长壮了,再一起好好找金国练练手!” “那就不是练手这么简单,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屈平说,“对了,蒙古部落已经归附于我朝,日后两地往来,要经过贵地,还望大开方便。” 合答安听到此话,面色微讪。他心想:“蒙古部归附大宋,到底是好是坏?父汗是真心归附,还是另有图谋?” 李昌佐领会得,说:“大家都是统一战线,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屈平道:“如此,甚好!告辞了,李兄弟!” 李昌佐撇了撇嘴,现在能称呼自己“李兄弟”的人,恐怕也只有屈平了吧? 两方告别自且不说。 各自身份地位有别,正如“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屈平带着合答安,随杨再兴部径直返回河东路,再南下回京。 路上遇着撤退的金兵,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和谐得好像之前打仗都是在演戏。 屈平自去年九月离京,几经周折,于建炎五年十月中旬方才抵京,历时一年有余。 去年花开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回京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公务为重,得先去赵构那里报到。 宫中御书房,赵构早已等得躁动不安,终于见到了屈平,不等屈平行礼,赵构走下去热切地握着屈平的双手,激动道:“抑之,你终于回来了!朕想死你了!” 屈平感动地点点头,撤出手来,一本正经地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赵构赶紧拉他起身,邀他一起坐在龙椅上说话。 屈平哪敢僭越,万一哪天赵构想起来,再治自己一个不臣之罪,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伴君如伴虎,还是洁身自好管好自己吧。 依主次坐定,屈平才从头到尾、毫无保留地将此次出行的情况汇报给了赵构听,当然塔娜那一段,以千秋笔法带过。 赵构感觉听完一场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说书,身临其境,没想到原本以为简单的一次出行,竟然引申发展出来这么多剧情! 赵构道:“抑之,自你跟随朕以来,每有重任,朕常常将它压在你身上,朕知道你辛苦,朕心中有愧呐!” “皇上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臣应该做的,臣不能辜负皇上的信赖。”屈平说。有皇上那句话,就够了! 赵构见屈平礼节持重,未免他心中有“功高震主”的忧虑,开玩笑说:“抑之,朕还有几个好妹妹,爱卿要不要考虑一下?” 屈平简直受宠若惊,赶紧拒绝说:“不用不用,臣无福消受。” “哈哈哈!”君臣二人开怀大笑。 赵构说:“这个李昌佐,坏得很呐!” 屈平知道皇上怪李昌佐自己当了皇帝,解释说:“皇上,当时也是情况有别,如果李昌佐当西夏的皇帝,等于是替皇上变相管制西夏,是夏人治夏,容易被西夏人接受。他还可以为大宋抵挡如金国、西辽还有蒙古部落的骚扰,又不用花我们大宋一人一钱,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他不也是尊皇上您为天朝上国吗,多一个铁杆小弟岂不乐哉!?” 赵构说:“话虽如此,若能拥有西夏主权,意义又不一般。算了,此事不提也罢。说说你跟蒙古部结盟一事吧!” “皇上,不是结盟,是蒙古部归附大宋。注意这个词,是归附,也不是依附。”屈平纠正道,“就等于蒙古部,是大宋在草原上的一座岛屿,一块绿洲。” “这帮野人,驯服得了吗?”赵构顾虑而质疑道。 中原人跟北方夷蛮世世代代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那种豺狼野性,是很难驯化的。 屈平说:“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不会做人,我们就教会他怎么做人!” “你这么有信心?”十二文学网 “只要皇上对臣有信心,臣就对他们有信心!” 赵构被屈平说服了,道:“好吧,朕相信你。” “多谢皇上。”屈平说,“随臣一同来京的蒙古部首领之子,合答安,皇上要不要赐他觐见您,以示大宋对他们的重视,也好打消他们对归附的疑虑?” 赵构道:“也好,先让他在京城玩游几日,朕再见他。” 屈平领会:“臣明白。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明明我们已经对金国形成合围之势,为何又停战,答应与他们和谈了?” 这一问就问到了赵构的痛处,他痛心地说:“因为,存放在京东西路的军粮被火烧了,起码烧了两三年的粮食!” “怎么回事?”屈平惊问。 “朕也不知,初步结果是天雷引发的大火。难道是老天不许朕出兵?不可能,肯定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朕已经暂停了张俊一切职务,命他协助刑部彻查此事,否则一切拿他是问!” 屈平算是明白为什么答应金国谈判了,原来真是后院起火了。狡兔三窟,鸡蛋也不应该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下好了,烂了,没了。 屈平说:“张将军初有从龙救驾之功,后有统摄后方军政勤勉之劳,臣估计应该不是张将军所为。” “管辖无方,他也脱不了的责任!”赵构道。 屈平瞄了一眼赵构:“皇上,张将军也是您的臣子……” 言下之意,就算张俊有错,那皇上也脱不了牵连。 赵构说:“也就你敢这样跟朕说话。行了,朕知道的,只是暂时给他个下马威。” 屈平说:“臣斗胆,是怕亲者痛、仇者快。” 赵构道:“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后,朕一定会秉公依法办理。爱卿今日就趁早回府吧,朕就不留你用膳了,免得朕的耳朵又要被某人闹腾得不得安宁。” “谢皇上,臣告退。”屈平拜辞道。 屈平刚踏进府内,便受到黄管家、王妈、小红小绿、阿刚阿正等仆人们的热烈欢迎,一年不在家,府上又多了些新面孔,现在府上的仆人加起来得有十五六个吧。 “怎么不见夫人出来迎接?”屈平左顾右盼道。 大家低头不语,王妈鼓起勇气道:“二位夫人说,老爷习惯了清净。” 哟,这是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呢!屈平心中好笑,让大家散了各忙各的去,从怀中拿出刚刚在街上卖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心道,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应该可以抵消一些怨愤吧? “知道你女儿现在多大了吗?”屈平一进屋,便被赵萍儿迎面攻击。 屈平心中暗数,建炎三年三月出生,今年是建炎五年,一、二……今年应该是…… “两岁半了!来,涵儿,叫爹爹。”赵萍儿说着,从萧露怀里抱过涵儿,涵儿看了一眼屈平,见着面生,偏过头将头埋进赵萍儿的脖子里。 赵萍儿佯怒道:“看到了吧?” 屈平讪讪地说:“慢慢来,咱们父女俩血浓于水,很快就熟悉了。对吗,涵儿?” 萧露走近来说:“这次回来了,可不许马上又走了。” 屈平心道,还是萧露懂事、体贴啊!温柔也是老婆,刁蛮也是老婆;贤淑是老婆,任性还是老婆。 屈平左右将二位夫人揽入怀里,温柔说道:“不走,天天和两位温柔娴淑通情达理的夫人腻在一起,我们还要生好多小宝宝呢。” 赵萍儿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自己也有个亲生的孩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扭捏起来:“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屈平拿出礼物道:“看,为夫给二位夫人带了什么礼物?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 萧露道:“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虽然这样说,二人还是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见面礼。 屈平闻着房里有股奇香味,问:“这么味道,好香啊?” “香龛里燃着龙涎香,杨将军从扶桑带回来送给我们的。”赵萍儿说。 “龙涎香啊,说出来你们可不信,它是海里鲸鱼的排泄物,主要从肠道排出,当然,偶尔也有从嘴里吐出来的。”屈平道。 萧露惊奇道:“真的吗?” 但一想到每天闻的都是鲸鱼的排泄物,难免有点恶心。 “你听他瞎说,好像见过鲸鱼排便一样。”赵萍儿才不信,“古书说‘有大鱼名鲸,又有兽名蒲牢,蒲牢素畏鲸鱼,鲸鱼击蒲牢,蒲牢则大鸣。凡钟欲另其声大者,故作蒲牢于其上,撞钟者名为鲸鱼。’蒲牢是龙之九子之一,它都怕鲸鱼,说明鲸鱼就是龙的一种。龙你见过吗?鲸鱼你见过,那蒲牢长什么样?敢在本姑娘面前胡扯,哼!” 屈平知道说出来她们也不会信,只好道:“赵大小姐厉害,屈某甘拜下风。不过,姑娘这个词,现在用在你身上有些不大合适吧?” 赵萍儿提脚便踢:“找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彻查火案 http://.biquxs.info/

今日是屈平时隔一年后的首次上朝,一大早上就在二位夫人的帮助下,换好了干净整洁的官服。 临出发前,萧露悄悄说:“不要皇上给你什么你就接,东西重了小心砸到自己脚。” 屈平知道萧露的意思,便说这也是他在考虑的问题,他当然知道高处不胜寒,登高必自卑的道理。 进殿前,碰上落单的鲁忌,屈平拉住他悄悄说:“鲁忌,今天皇上对我赏赐时,你一定要细数我这一年做的不到的地方。” 鲁忌懵懵懂懂地看着屈平问:“大哥,怎么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屈平抬着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鲁忌秒懂,道:“明白!” 各班就位,有事起奏。 屈平简要汇报了这一趟西夏执行的经过,以及蒙古部落之事。 虽然西夏之事大家基本有所了解,但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官体验。 赵构道:“永国公这一趟西夏之行,可谓居功至伟!不但颠覆了李乾顺朝廷,扶持亲宋的李昌佐上位,化敌为友。加上蒙古部的臣服,更是开天辟地的举措,朕必定重重有赏!” 鲁忌出班道:“皇上,臣有一言。永国公大人虽有大功,但也有三失。” 众人无不好奇,鲁忌作为屈平的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怎么说出这番话。 只听鲁忌接着道:“李昌佐已被皇上封为宁夏侯,他借我大宋兵力推翻李乾顺之后,忘记当初诺言,利欲熏心,自登王位。永国公大人身在宁夏侯旁边,却不加制止,反而因势利导,促成李昌佐登上王位,此为永国公之第一条过错,不制之失。 第二条,永国公不知轻重,枉顾朝廷重任,为帮李昌佐发泄个人恩怨,轻率五百骑追拿李乾顺,虽然最后侥幸杀掉李乾顺,但也遭遇金军攻击,损失惨重,甚至国公大人本身也差点性命不保。国公若有失,不只是个人的遗憾,更是朝廷的损失,此为不察之失。 第三条,永国公在外不如实及时向皇上汇报,引皇上担忧,此为不敬之失。此三失,请皇上明察!” 皇上及群臣哑然,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敢跟皇上唱反调,敢说永国公有错失,而且这个人竟然是鲁忌。还说得头头是道! 赵构说:“鲁爱卿何出此言?” “臣与永国公虽有私交,但在社稷大是大非上面,臣不会因小失大。”鲁忌正意盎然地说。 李纲说:“皇上,鲁大人说的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是实情。人无完人,庆幸的是,大方向还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 赵构见李纲也如是说,便道:“永国公虽有小失误,却无大过错,朕这奖励还是要赏的。” 赵构心想给他封赏什么好呢,武勋最高级别的上柱国也早就封了,爵位也已经到了国公,只差封王了,目前恐怕还不够资格。 柱国乃是军师勋爵,与王侯这一类有别,这也是为什么吴玠早就封了柱国,后来又封一个武安侯。 赵构心道:“屈平已是上柱国,在武勋上面已达上限,那就赏个文勋吧,也好文武双全,不如就赏个大学士。李纲已经宰相兼任昭文馆大学士,那就赐屈平集贤殿大学士吧,反正都是虚头衔,无官无职且无俸。” “那便赐永国公集贤殿大学士一衔。”赵构说。 屈平便不推辞,谢恩道:“谢皇上。” 赵构又道:“再赐银绢各一千。” 屈平依言收下。 赵构接着封赏:“定倭侯杨再兴赏银绢同样各一千。” 杨再兴谢过皇上,心道我府上就十个人,怎么去花这么多钱,又没有一个贴心的管家。对了,可以拿去军营分给兄弟们。还可以留点,以后讨老婆用。 赵构又给和谈功臣刘筱臣封了翰林院知制诰,然后转到京东西路粮仓失火案上:“粮仓失火案进展如何了?” 刑部尚书道:“经刑部仔细周密调查,加上张俊大人的配合,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可以肯定。当日确实有雷电交加,粮仓库房年月也已老旧,引火便着,屋顶烧坏了,大雨一浇,粮食那是非烧即湿。” “查了半个月,就告诉朕,罪魁祸首是老天爷?”赵构对这个答案可不满意。 “当然,值班人员发现上报不及时,加上人手不足,管理失当,也是一方面的因素。”刑部尚书补充说。 刑部尚书是一大老头,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告老还乡了,做事的原则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屈平嘀咕道:“这粮仓,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在这个紧要时候失火,确实蹊跷。” 赵构说:“爱卿发现什么疑点?” 屈平问李纲:“宰相大人怎么看?” 李纲心道我又不是狄仁杰也不是包拯,我能怎么看,查呗。 李纲说:“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不但要查,还要找到亡羊补牢、查漏补缺的办法。” 李纲说了等于没说。 赵构道:“是不是碍于张俊职衔,所以你们不方便查?朕已经停了他的职,你们还顾虑什么?那就把他抓起来!这件事,一定要翻个底朝天,查到水落石出!”搜狗书库 赵构是铁了心认为这事儿有鬼,刑部尚书心想,如果实在查不出人为,是不是必要时找个替罪羊? 赵构道:“永国公,朕命你率刑部彻查此事,五天为限,给朕一个结果!” 人在屋下走,祸从天上来,这事儿最后又落到屈平肩上,还五天为限,这也太难了。 屈平了解赵构,他是要查明真相,又不想有人蒙冤,这是对屈平的信任,自己得对得起皇上的厚爱寄托。屈平只得接旨受命。五天就五天,皇上说的是给他一个结果,可不是说查不出结果就掉脑袋,怕什么。 自皇上迁都应天府,京东西路首府便迁至济州。 应天至济州一天可到,屈平也不急于一时,得先处理好蒙古部问题。 皇上不想耽误查案的周期,当天就接见了合答安,传达了蒙古部的认可,展望未来蒙古部更加强大,并册封合不勒为蒙古部大汗,赏赐五千副兵甲,不过要等蒙古部击败克烈部打通蒙夏通道才能安全交接。 这也是对蒙古部的一种激励,如果他们连这个投名状都实现不了,那也没资格接受大宋的福佑,毕竟打铁还须自身硬。 来访的合答安当然也少不了赏赐,皇上还特命一文一武二位臣子陪同合答安前往蒙古部,起到传帮带扶的作用,并且这二人还能起到警示与监视的作用。 屈平还让杨再兴领合答安去京畿路军参观了大炮,惊讶得合答安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宋军还有这种秘密武器呢!有这宝贝,管他金国银国都得打趴下。”合答安心道,“回去一定要将此事如实汇报给父汗知道,大宋了不得,有神器!” 屈平没空为合答安送行,因为他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济州府。 按照皇上的意思,张俊已经被就地看押。不管他是不是主谋,反正脱不了干系,如果是天灾,那更是他的罪了。 屈平到济州第一件事就是去牢房里看望张俊。当年第一次见到张俊,还是在应天府的街道上,两人当时志存高远,后来又一起击退金夏联军,没想到如今再见,竟然要隔着牢门栅栏。 “张将军,你受难了!”屈平说。 还好,张俊虽然身在劳中,却好吃好喝的不缺,只是住的地方换了下。 张俊见屈平来了,激动地从床上起来,走近栅栏,道:“国公大人,你来了!” 屈平说:“皇上也不相信是你的问题,所以命我来再彻查此事,也让张将军沉冤得雪。” 张俊心生感激,说:“多谢大人。若真是天意,我也认了,若是人为,就有劳大人了。” 屈平让张俊讲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失火那日,张俊在军营忙整理兵马准备上前线的事,守粮的士兵当天有一半去帮忙招募新兵了,所以间接造成了失火救援不力的局面。 “是谁让那些士兵们去帮忙募兵的?”屈平问。 “是我。”张俊苦涩地回答。 屈平问:“粮仓,你们平时是怎么保护的?” “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内,平时内外都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靠近。” 屈平大致了解了情况,说:“我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有疑问我会随时向你请教。” “有劳国公大人。”张俊道。 屈平正要出去,听见有人大喊:“大人,国公大人,请您一定要帮下官伸冤呐!” 屈平觉着好奇,问陪行的刑部大人:“这是什么人?” “看管粮仓的。”陪行的刑部大人说。 屈平想原来专职守粮的大人也关押在这里呢,那就不用多跑一趟了,不过看他那状态,看来没有受到照顾呢。 屈平问那人道:“你是何人?官居何职?” “下官梁守仁,是负责看护粮仓的都尉。大人,请您为也下官做主,下官也是被冤枉的啊!”那个自称梁守仁的都尉说道。 屈平说:“你身为看护粮仓的都尉,是失职失位,你有何可冤的?” 梁守仁说:“那天下官不当班!” “你不当班的时候,有事谁做主?”屈平问。 “如果有事,他们会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屈平道:“那还是你失职。” “大人,大人,这是天灾,下官哪里管得了?”梁守仁急道。 “失火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屈平问。 此人急于求助,说不定可以套出一些线索来也未可知,姑且继续询问一番便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济渎庙祭 http://.biquxs.info/

梁守仁支支吾吾说:“我……我在……” 刑部大人喝道:“国公大人再次,别婆婆妈妈的,要想脱罪,赶紧如实招来,兴许还能为你减罪!” “我在跟杜大人的婢女私会。”梁守仁低着头,鼓起勇气小声说。 这个梁守仁倒是玩得溜,既然能跟杜大人府上的婢女搞在一起,胆子还真不小,真是敢想敢做。 屈平问:“杜大人,哪个杜大人?” 刑部大人老实交代:“就是北京大名府原知府大人,杜充杜大人。因为抗金时,杜大人掘了黄河大堤,导致下游百姓生灵涂炭,甚至黄河改道。皇上因此将他降为刑部员外郎。杜大人去年,不,应该是前年,才改任济州观察使。” 观察使听起来地位不错,却是一闲职,没有实权,等于是外放养老。 “你胆子挺大,竟敢跟杜大人婢女私通。”屈平说。 梁守仁说:“其实,这婢女也是杜大人介绍给下官认识的,所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原本打算,找个时间,就跟杜大人开口,将那婢女纳为小妾。” 屈平心想:“杜大人身为济州观察使,虽是闲职,也算高官,怎么会将自己婢女介绍给梁守仁认识?是看他可怜、讨不到老婆,还是另有所图?” 刑部大人说:“国公大人,此事梁大人原先已经交代了,根据梁大人当日不在场的情况,我们暂时将他以失职罪关押。” 屈平点点头:“知道了,走吧。” 梁守仁在后面喊:“大人,大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下官只是一条小小的鱼啊!大人……” 屈平稍稍对杜充有了警惕。接下去,屈平便去现场探查。 考虑到防止涨水受潮,存放粮食的四合院建在城中地势最高的地方。 如今房子已经烧了大半,残垣断壁。房内还有许多没有被及时抢救出去的粮食的残骸,炭黑一片。每过之处,便留下清晰的厚厚的鞋印。 屈平问看守的士兵:“雷电击中的哪里?” 士兵指着东面一处房顶,说:“回大人的话,就在那上面,房顶还被击穿了一个大窟窿。” 屈平进到东面那间被雷击的房内,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大窟窿。 周围陪行人员说:“大人小心上面的碎瓦。” 屈平哪会怕碎瓦片,他抬脚走向正对窟窿的下方,那里已经被掉落的碎瓦和焚烧的粮食堆成了一座小山。 “大人,小心呐!” 屈平望着那堆小山,心道这是什么雷,能砸这么一大窟窿。他说:“把它挖开,我要一寸寸查看!” 很快,进来五个士兵,拿着铲子锄头奋力而又细致地挖起来。瓦片、断木等大件被如数陈列在一旁。 突然,屈平被一根刚刚翻出来的细长的棍子吸引了。看着不似木头。 “拿过来。”屈平说。 士兵将那棍子呈给屈平,屈平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根棍子足有一米五长,细如葱葱小指,抹去上面黑漆漆的碳灰,露出一层金属的光泽,原来是一根铁棍! “这根铁棍是做什么的?”屈平问。 看管粮仓的人表示也很纳闷,从没见过这根棍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又怎么会在这里,或许是很久以前就落在这里的。 屈平心中有了线索,或许是有人将这根铁棍竖在房顶,以避雷针的原理,将万孚高压的雷电给引下来。粮库本来地势就高,加上铁棍引雷,简直避无可避,不招雷劈才怪。 没想到这个人还懂这个原理,是个科技罪犯啊! 屈平下令:“一、将事发前三天内所有进入粮库的人,特别是外来人员,一律找出来。二、传唤城内及城外方圆五十里的所有铁匠。如有躲避不听传唤者,一律按嫌犯处理!” 这样的铁棍平时是用不到的,肯定是有人专门打造。 第二天,是济州人民在济渎庙祭祀北渎大济之神的日子。 因为传唤召集所有进过粮库的人以及铁匠需要起码一天时间,当地官员一致盛情邀请屈平赏脸一观济渎庙,也算是为济州百姓祈祷风调雨顺更好的一年。 皇上本来就给屈平五天时间,这还要花费大半天在庙会祭祀上,实在是有些假公济私,要是皇上知道了肯定少不了降罪。 不过转念又想,庙会上人流来往,说不定可以碰上一些对查案有帮助的蛛丝马迹。 因此屈平打算微服出巡。 却说这济水发源于王屋山,流经山东、入渤海。因为济水为古代四大河流之一,非常受帝王的重视。加上与泰山也算近邻,也曾受五代帝王封禅。济渎庙与济渎祀,就是古人对济水的尊崇与祈望。天天 上午,屈平和刑部大人,还有济州府的一个叫陈平的官员,三人身着便装,便去探访济渎庙。 屈平好奇问:“这济渎庙有什么历史缘由吗?” 济州府陈平赶紧回道:“要说济渎庙,首先要从四渎说起。四渎也就是长江、黄河、淮河,加上我们的济水,独流大海,上应星宿,遂为四渎。隋朝时候,便已经有了济渎庙,先帝还曾经封济渎神为清源忠护王。每年,皇上都会遣使来祭祀,今年因为济州出了这么大的火灾,更加要重视,所以这次皇上也派了特使前来祭祀。” 屈平心道原来还有这事,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不知皇上派的谁来此祭祀。 屈平三人到达济渎庙,已经过了巳时。 皇帝特派的祭祀大使已经在辰时结束,屈平恐怕也见不到他的尊荣了。现在轮着去祭祀上香的都是达官显贵和平头百姓们。 屈平不是特意来祭祀的,所以也不着急,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样子,心想人还不都是趋利避害的呢。 原本秩序岸然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吵闹声、叫骂声。 陈平面色微讪,说好带永国公来体验济州民风民俗的,没想到有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凸显了丑陋的一面。 陈平打算去制止,被屈平叫住了,说:“不急,一起去瞧瞧热闹。” 吵架的双方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非富即贵之人,但是在这种场合吵架,确实有些掉身价。 屈平听她们吵了一会儿,说得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无非是甲撞到了乙,乙要甲认错,甲方脾气大,看乙趾高气昂,就是不道歉,一副大不了有种你咬我的姿态。 屈平问陈平:“这二人陈大人认识没有?” 陈平真后悔今天自己出来陪同屈平,本以为有机会巴结上永国公,没想到摊上这两个女人在这里给济州丢人现眼,恰巧这两个女人自己还真认识。 陈平一一为屈平指认说:“回大人的话,那位红衣服脸尖的,是杜充大人的夫人,那个黄衣服体胖的,是济州首富贺员外的发妻。” 屈平按陈平所指,红衣服的就是乙方,黄衣服的就是甲方。 红衣服哪里是脸尖,明显就是尖嘴猴腮,那黄衣服女人的身材,走起路来旁人不避开两米,是肯定会被撞上的。 杜夫人在丫鬟的帮衬下,气势高涨,嚣张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贺员外的夫人也有丫鬟,同样不甘示弱:“管你是谁,回头我们家贺二虎就要你跪下!” “哟呵,搬出男人来恐吓我,我好怕啊!”杜夫人嘲笑道,“小兰,告诉这个母猪,老爷是谁!” 丫鬟小兰翘起下巴道:“听好了,我家大人正是济州观察使!杜大人!” 贺夫人并不买账:“区区一个观察使,不就是吃闲饭的,不过是放的位置高点的芝麻绿豆罢了。” 杜夫人气得发抖:“你!你放肆!你敢污蔑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贺夫人家中有钱,有钱就能使鬼推磨,还怕你一个虚的观察使,她说:“朝廷命官有你这样的老婆,不用朝廷降罪,我笑都笑死了!” 贺夫人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拍一下大腿,叫道,“原来就是那个姓杜的,就是他放黄河水,淹死我们下游那么多老百姓!乡亲们,大家快来看,这个母老虎就是那姓杜的罪魁祸首的老婆!有什么样的老婆,就有什么样的男人,大家都来看看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杜夫人没料到这一下子已经激起了挤压许久的民愤,她已经站不住脚了。杜夫人怨恨的盯着贺夫人,咬牙切齿说:“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在丫鬟的保护下,在百姓的指责唾骂中,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刑部大人叹气道:“哎,杜大人的仕途已尽,大宋百姓是容不下他的。” 天下那么大,大宋百姓容不下他,不表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容下他。 屈平突然灵机一动,若有所思,说:“赶紧跟上杜夫人!” 等到了行人稀少的地方,屈平将杜夫人和她的两个丫鬟打晕了,绑了手脚,塞住口腔。三个男人各扛起一人,一溜烟跑到庙后荒无人烟处。 刑部大人不知道屈平想干嘛,心中慌乱不已:“要是屈平在刑部官员面前做些有违道德法纪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坏了,三男三女,大人不会将我们一起拖下水成为从犯吧?简直不敢想象!” 屈平可不知道他一下子成了刑部大人心中的重口味采花大盗,他叫大家将昏死过去的三人放在地上,打手势让他二人不要出声,三人站在杜夫人身后,屈平然后才将杜夫人拍醒,拿掉她口中的布团。 杜夫人转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求饶,竟然声色俱厉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架朝廷命官夫人?还不快给我松绑!” 屈平阴森地说:“朝廷命官?我们抓的就是你们大宋的朝廷命官家人!” 杜夫人不知对方是要谋财还是害命,还是劫色,但听他言语,“你们大宋”,难道不是大宋的人? 杜夫人镇定道:“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敌人!”屈平笑道。 杜夫人说:“你们抓我,可知我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鱼落网 http://.biquxs.info/

“一般的小鱼小虾,大爷还怕脏了手!若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岂非打草惊蛇?”屈平吓唬说。 杜夫人渐渐有了底气:“知道我是谁,你们还抓我?” “哈哈,在你死之前,不妨告诉你我们的计划。抓住你,要挟你家主人,掏空他所知道的重要信息,然后送你们一起上路。这,就是我们的杀鸡取卵计划。” 杜夫人吓得打了个激灵,对方是知道自己地位,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要是他们来真的,自己不是稀里糊涂就死了? 杜夫人可不想死,她忍不住对生的渴望,说:“别,别急,我告诉你们!我是大宋济州观察使杜充的夫人!杜充!” “杜充?夫人可猜得出我的身份?” “你们……你们是金国的人,对不对?”杜夫人小心地猜测说。 “杜夫人如果只猜到这些,恐怕还保不住你的性命!” “我们……我们是自己人啊!我家老爷跟你们是朋友!” “原来是杜大人的夫人,幸会。”屈平面色转善。 杜夫人激动道:“真是误会一场啊!大水冲了龙王庙。快,快帮我解了!” 屈平说:“杜夫人别急,杜大人干了那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我们要带你和杜大人一起走,免遭不测。”说完,屈平一掌又将她打晕了过去。 刑部大人和陈平听得出了一身汗,没想到,国公大人用这种偏门手段,拉出了一条暗河大鱼。更没想到,这条大鱼是杜充,不知杜充是不是与粮库失火案有直接关联。 不过杜充这位老婆,好像没找对,也没教育好,这么关键的信息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岂不是祸从口出?真是择妻不慎啊! 陈平问:“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事实。”屈平道。 刑部大人试探着问:“国公大人,您是怎么想到的?” 屈平直言说:“瞎蒙的。” 刑部大人和陈平面面相觑,若是瞎蒙的,这也太好蒙了吧! 屈平到济州的第三天,所有守粮士兵已经依命集合在粮仓四合院内听候讯问,方圆五十里的铁匠们也已经被请来,城门增兵驻守,老百姓只许进不许出。 审问铁棒这种小事当然不用屈平亲自出马,刑部马侍郎便是最佳人选。 像这么长又细的铁棒,一帮工作上是很少能用到的,加上根据铁棒上的表面光泽就可以看出它是近期打造出来的,只要打造它的铁匠在场,一问便知。 铁匠们惴惴不安,不知道官府将大家聚齐在一起做什么。 马大人亮出那根铁棒说:“大家不要紧张,本府最近见到这样一根铁棒,寻思着改造成箭杆很不错,准备打造一批这样的箭矢以供军用。所以今天就请大伙儿来看看,出自哪位师傅之手,到时候就做锻造这种箭矢的领头人!” 为朝廷打造兵器,那可是单大生意啊,做成后恐怕下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铁匠们从开始的不安,渐渐的有些雀跃起来。 马大人让人将这铁棒送到铁匠们的手中,一个个传阅下去。 “大人,这的确是小人两个月前所铸造!”有个五十来岁的老铁匠举着那根铁棒说道。 马大人喜笑颜开道:“哦?是吗?你可确定?” 老铁匠不疑有他,老实交代说:“不敢欺瞒大人,这长短大小尺寸正是小人所铸造,使用铁水浇灌而成,我家中作坊还保留着模子呢!” “一共做过多少?” “五根,都是同一个人定的。本来这样的大成本小制作肯定是赔钱的,但是那人出了大价钱,我也就帮他做了。” 马大人心中激动不已,自己这回可是立了功了。马大人对老铁匠说:“很好,领头人就定您老了!你先到府中小憩一会,本大人晚些会跟你详细谈的。” 老铁匠骄傲地回头看了看他的同仁们,昂首阔步跟着官府的人走了。心道:“这回我可要发达了!” 另一边,屈平坐着轿子,摇摇晃晃、不慌不忙地去了杜充府上。 杜充今日心思烦乱,昨天夫人去庙会烧香,之后连同两个丫鬟都没见回来,询问得知,昨天跟济州首富贺二虎的老婆吵了架。他便派人去贺二虎那里讨说法,对方说杜夫人自己长了腿哪里管得住她。 杜充气得七窍生烟,堂堂观察使竟然被一个商人刁难,是可忍孰不可忍?士农工商,你一个排行底层的商人,竟敢跟我杜大人这样说话!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要不是为了阻挡金兵为皇上赢取时间,掘了黄河,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结果。 这时,杜充听下人禀报永国公来访,心中一惊,永国公奉命查粮仓失火一案,今日到访,莫非…… 杜充亲自去迎接屈平,屈平的轿子已经进了院子,此刻正在下轿。 杜充小步快走,说道:“国公大人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求魔txt 杜充往屈平身后望去,还有百来号士兵紧随,心中慌乱,难道东窗事发了? 屈平下了轿,说:“有些事,想向杜大人请教,咱们屋里说话吧。” 说完,径自走进了房内。 杜充手心沁出了微汗,心中计算着,该怎么办,早知道东窗事发就应该跑了,谁曾想在老天的帮助下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难道还露出了马脚? 屈平往上首一座,命士兵们将杜充直接拿下。 杜充假装不知,挣扎叫道:“大人,大人,这是干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跟何况,你还假借老天的旨意大逆不道!今日,本国公不但要为朝廷锄奸,还要为老天除害!”屈平说。 “大人,何出此言呐?下官尊法守纪,不曾半点对不起朝廷、对不起老天啊!”杜充叫道。 屈平不屑说:“这种话留着跟阎王说吧!实话告诉你,你家夫人已经如实招供了!” 杜充心中一凉,夫人难道是被他抓走的。他不甘心就这么就犯,说:“下官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还要本国公说得更清楚点吗?你是一点坦白从宽的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啊!好,我帮你说!你,杜大人,决堤黄河,害惨百姓,觉得在大宋抬不起头来,便勾结金国,情愿作金人的鹰犬走狗,买主求荣,暗施诡计,火烧粮仓,断绝前线几十万兵马粮草,罪不容诛!” 杜充惊呆了,瞪着大眼叫道:“冤枉!冤枉啊!这都是你假设的!” “你以为你可以成为金人的走狗,金国就没有大宋的间谍吗?”屈平吓唬道。其实关于这件事,不管是秦桧还是耶律大旗都没有传来什么相关消息。 杜充听到这里,心中又凉了半截,难道被安插在金国的大宋内奸告发了? 杜充不死心、不甘心,说:“火烧粮仓,大人有什么证据,说是下官火烧粮仓?” “嘿嘿。”屈平阴冷地笑着,从身后人那里拿出那根铁棍,在手中来回转着圈,耀武扬威地在杜充面前炫耀。 杜充看着那根熟悉的铁棒,心中凉了半截,嘴上却道:“这是什么东西?” 有士兵拿着两根一模一样的铁棍跑过来报告:“大人,在后院井壁上发现两根卡住的铁棍。” 杜充面如死灰,心道糟糕,完了。 屈平嘲笑说:“哎呀,证据毁灭不够彻底呢!杜大人,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吗?” 杜充低着头,一言不发,悔之晚矣!后悔的是,应该早些逃走的,走了就肯定查不到自己头上了,就算查到自己,那时自己已经在金国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笙歌地快活着了。 都怪那完颜宗辅,要自己再埋藏久一点,深一点。现在好了,只有往地下埋得深一点,埋到十八层地狱去。 屈平下令道:“带走!查封杜府!” 济州大牢里,张俊听见一阵脚步传来,老远听见屈平说:“快,请张将军出来!” 张俊赶紧到门边迎接屈平,心中大喜,看来国公出马,结果已经水落石出了。 “国公大人,有结果了?”张俊期待着问。 屈平说:“不错,但是恐怕还得麻烦张将军在这担待两天,要皇上发话才行。” “下官明白,多谢大人!”张俊由衷感谢说。 屈平命人将杜充押进牢房,对张俊说:“张将军,这位就是罪魁祸首,熟悉的陌生人。” 张俊看着杜充,难以置信道:“竟然是你!” 杜充披头散发地低着头不说话,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说多错,还是保持缄默的好。 屈平道:“杜充,从实招来,你是如何设计火烧粮仓,又还有哪些从犯?皇上那儿,我还可以为你的九族请命。” 杜充自己已是铁定死路一条,但是还要替自己的九族宗亲的性命考虑,他丧气地说:“大人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 “将你知道的从犯,一一说出!还有,能将铁棍插在房顶的人,恐怕杜大人做不到吧?这个大罪,你杜大人一人扛不下来。”屈平说。 杜充知道大势已去,死期将至,只得有一说一,回答道:“我家丫鬟与看守粮仓的都尉梁守仁有染,我通过梁守仁,知道那天张将军抽调一半守卫粮仓的士兵去征召新兵,正巧那天打雷闪电,我联想到李元霸被雷劈的故事,心中有了妙计。” 屈平心道:“你倒是活学活用,说书的故事你也信。” “于是我花重金,请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逍遥仙出马。此人轻功了得,我让他拿了我三个月前准备的铁棍,插在粮仓房顶上。粮仓房屋地势高,成功引雷的几率大大增加,但能成功,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杜充道。 “那个采花大盗现在哪?” “已经死了。我杀了他灭口了。” 事情的过程和屈平料想的差不远,屈平又问:“是什么让你背叛大宋?就因为你掘了黄河大堤,官路受阻,百姓唾骂?”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明面上的原因。暗里的原因,是完颜宗辅给我许的重金和高官。人,一定要有野心,不是吗?”杜充黯然地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虎扫蝇 http://.biquxs.info/

屈平回马回京,第一时间将此事汇报给了皇上。要让张俊尽快沉冤得雪,也要让杜充罪有应得!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杜充!竟然是他!这个狗东西!朕曾经对他网开一面,他竟如此回报朕!”赵构听完屈平汇报,气得恨恨地捶着桌子。 屈平说:“每一袋大米里面,总会有几颗秕谷。” 赵构骂道:“哪里是秕谷,分明就是老鼠屎!” “皇上说得对。”屈平道,“皇上小心别砸坏了龙体。” 赵构收回捶痛的手,道:“杜充,还有他的七个同伙,朕一定要将他们粉身碎骨,以儆效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不杀,不足以警惕后人!”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们?”屈平知道皇上此刻心里肯定恨透了杜充,但他却不希望波及无辜之人。 赵构一字一顿道:“当事者,凌迟,诛九族!” 屈平就知道皇上会有此想法,当即劝道:“皇上,如此恐怕杀孽太重,自太祖皇帝,还从没有过如此大刑罚。” 赵构说:“那是因为以前的人还没有过如此大的罪孽!对于这种行为,这种人,必须动用重典,决不能姑息!” “皇上,诛九族未免杀戮太重。杜充一干人等还只是小范围,没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团伙,臣恳请皇上对那些无辜的人从轻发落。” “不可能!他们无辜,前线将士难道就不无辜吗?多少人,差点被他给害死!”赵构叫道。 “皇上,九族之内,恐怕好多人都不认识他杜充,杀伐太重,恐为后世所诟病。若能以德安天下,岂不更好?”屈平不饶不弃劝说赵构。 赵构犹豫了一下,说:“那便诛五服,其余四族之人流放边远,以充劳民。就这样,不要再说了!朕心已决!” 能少杀四族之人,已是极大的进步了。 屈平不敢再奢求,以免适得其反,道:“放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上大德,必会感召世人!” 自此,粮仓失火案告破,杜充及其七个从犯被立即处斩、诛五服,赵构也开创了“诛五服”的先河。 张俊官复原职,因他管辖失责,罚他一年俸禄。梁守仁都尉削职为民,贬黜交趾。 屈平算是又立一功,暂记功劳簿上。 借此机会,屈平找机会对赵构说:“皇上,不妨趁此机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次查腐纠奸的斗争,将帝国身上的跳蚤虱子全部剪除!” “时机不错,但事情难办。庆历新政时,范仲淹、欧阳修也曾大力提倡改革,清理贪腐与冗官冗费,最后因为针对利益牵扯太大,最后失败,还衍生出新旧党政,朕怕重蹈覆辙啊!”赵构说,他虽有心,却力不从心。 “彼时天下安定,上至王公大臣,小到平明百姓,都习惯了耽于安溺,权贵们更是体胖胆肥,改革肯定难于上青天。但是如今不同,经历靖难清洗,百废待兴,一切都处在重建和中兴的时候,正是打预防针的好时候。上医不治已病治未病,如果错失良机,则恐疾病深入骨髓啊,皇上!不但要捉虱子,更要打虎!”屈平精辟剖析说道。 赵构被说动了,他说:“爱卿,你说得很对,朕还是谨慎了点。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朝堂,百官就位。 皇上宣布了对杜充一干罪大恶极之贼犯的处罚,群臣莫不拍手称快。杀头的事,只要与自己无关,世人听了基本上都会觉得振奋人心。 赵构趁热打铁:“这次杜充等人对朝廷不忠,对百姓不仁,让朕深刻反思。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朕!” 大臣劝道:“皇上,此事都是杜充被金人收买,包藏祸心,干下如此天理不容、祸国殃民的滔天大罪,实与皇上无关。” “不,是朕。是朕太弱心软,是朕太过心安,是朕对当前形势错误估计。外患未平,内忧未定,朕心难安呐!”赵构痛心疾首道,“杜充的罪行,说到底还是百官们对外部形势错误的估计;对内,又不满于现状,因此有了贪功、贪财、贪权的行为。朕用了几个晚上,彻夜难眠,反复思索,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场,集广度、力度、深度于一体的打虎扫蝇行动!” 李纲纳闷,皇上有了这么大的想法,为何事先也没跟我知会一声,事出突然,我都不知如何接。李纲侧脸瞄了一眼屈平,屈平摊摊手,表示他也是很意外。 李纲问:“敢问皇上,何为打虎扫蝇?” 赵构说:“贪污、腐败、徇私、舞弊、作奸、枉法、欺压、霸蛮,不论大小,非虎即蝇,绝不姑息!打虎扫蝇,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我们不但要自查自纠,还要接受检举,欢迎检举,一扫朝廷当中的污浊之气!朕要把它做成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还请众爱卿不要枉费朕意,共同推进时代进步!” 有言官上谏说:“皇上,打虎扫蝇,往大了往深了查,势必牵扯到一些大的势力,恐怕动荡社稷啊!” 赵构却说:“就好比抖虱子,抖一抖,虱子才会掉下来。朕不怕动荡,朕怕的是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也有人担心道:“皇上,如此难免出现一些,借势诬陷扳倒政敌的做法。” “只要不是无中生有、夸张其词,扳倒政敌又如何?朕要的是齐心戮力、一派向荣,而不是其心各异、互相树敌!如果有人敢造冤假错案,或者包庇窝藏,就等着全家去塞外吃沙子;如有更甚者,就准备吃刀子吧!”赵构不容置疑道。1800文学 屈平赞同道:“皇上英明,臣觉得此举正合时宜!” 李纲也说:“臣附议,臣等必定同心戮力,为皇上扫开一片朗朗乾坤!” 群臣附议:“臣等必定同心戮力,为皇上扫开一片朗朗乾坤!” 如今天下太平,屈平除了定时上下朝,就是在家陪孩子玩儿,恨不得能将错失的时间追回来。涵儿到底是屈平亲生的,没多久父女俩就粘成一团。 萧露说:“别人家都是生个儿子,父亲才高兴得不成模样,他倒好,有了涵儿,我们俩都快成了外人了。” 赵萍儿道:“姐姐,说明老爷疼你啊,生男生女都一样。” 萧露小声说:“唉,上次跟唐大夫求的方子,有效果没有?” 赵萍儿扭扭捏捏道:“老爷回来才一个多月,哪有那么快?” “听说这事儿也有技巧,可以看日子的。”萧露和赵萍儿两人凑近耳语道,“吴贵妃不是为皇上生了皇子吗,听说她就是照着秘方来的!” 赵萍儿说:“哪有那么准的事儿,要不然历代皇上还不想生男孩就生男孩,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皇帝没有儿子继位,最后花落旁家?” 萧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你是皇上姐姐,你去问问吴贵妃嘛,试一试又没有坏处。” 屈平这时抱着涵儿过来说:“你们俩悄悄摸摸地说什么呢,家里又没有外人,还怕人听见啊?” “你就是外人。”二女异口同声说。 涵儿脆生生地说:“爸爸才不是外人。” 屈平哈哈笑着,“爸爸”这个叫法是屈平教的,他说小孩呀呀学语时候,“爸”这个音张口就来,不像“爹”,要学好久。 “你都是堂堂天下兵马副元帅、国公大人,皇上还总让你跑来跑去,咱们大宋又不是没有人才。”赵萍儿抱怨说。 屈平道:“话不能这么说,这说明皇上是充分的信任我。你看兰陵王,都是王的级别了,还不是天天去征战四方。” 赵萍儿反驳说:“那是因为人家帅,他的美就能敌千军万马。” 屈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要是有他美,坐在家里就吃穿不愁了。 赵萍儿又说:“听说京城最近闹得好热闹,皇上下旨打虎扫蝇,全民参与,举报有奖,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萧露道:“还好老爷一生清贫,两袖清风,三更不怕,四季常春。” 赵萍儿可不这么认为:“邵成章和杨再兴回来,不都送了礼,这算不算受贿?” 屈平反对道:“哎,说话注意措辞,这是礼尚往来,中华文明,传统美德。小礼传情,大礼才是祸心。” 萧露说:“听说还有两个王爷也被人举报了!” 赵萍儿赶紧跟他们撇清关系,说:“本郡主可跟他们不熟。还好我父王老实,不然的话……哼哼。”赵萍儿盯着屈平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给皇上出的主意?” 屈平说:“皇上是个成年人,做事自有分寸,别什么事都往你们家相公身上扯,会招仇恨的。” 赵萍儿和萧露都不信,你给皇上出的馊主意还少吗。 轰轰烈烈的打虎扫蝇过去三个多月,搞得今年人们过年都要小心翼翼,少了往年热闹的气氛。 在这场斗争中,有人跌倒,有人上位,大至王公,小到衙役,只要是证据确凿,没有法外开恩的说法。 大宋人才济济,一个位置空下去了,马上就会有百十人、甚至千百人挣着上位,不愁职位空置没人做事。 这可忙坏了刑部的各位大人,最忙碌的时候,甚至要从别的部门临时抽调人手。吏部大人也要忙着将空置出来的位置挑选合适人选上任。所有的人事撤换,还得经过皇上首肯,赵构也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打虎扫蝇行动呕心沥血废寝忘食。 为了减轻皇上负担,屈平建议皇上压一压打虎扫蝇的热度,由大面积的狂风暴雨般整顿,逐步变为成立纪监司专门负责清理整治全国违法乱纪的官员。 赵构已经累得龙颜憔悴,当下便同意了屈平的提议。 应该把工作重心转移回到军工农牧生产当中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泰山封禅 http://.biquxs.info/

随着屈平等人的撮使,杨再兴与阿月的好事也终于成了,要不然以杨再兴面对女子那羞涩的样子,阿月姑娘还不知要独守空房到何时。 如今杨再兴可是定倭侯,身份尊贵,皇上自然要帮他下旨赐婚。皇上赐婚当然是光宗耀祖、光耀门庭的的天大好事情,但是如果小两口婚后日子吵吵闹闹合不来,那想要再分也难。 皇上特许了杨再兴三个月婚假,让他带阿月姑娘回云南。一来正式提亲,以示中原之礼仪,婚娶六礼(纳亲、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那是样样不能少;二来顺路拜望云南王,以示皇恩;三来看看元江水坝建设进度如何,有了这道水坝,就等于扼住了交趾的脖子,使他们不敢有二心。 建炎六年的四月,杨再兴高高兴兴地领着阿月去云南拜见未来岳父岳母。有了皇上金口玉言圣旨赐婚,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况且杨再兴是杨家忠烈后人,民族英雄,阿月她爹没有理由不答应。 杨再兴八月回京,禀告皇上,云南在云南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各族和平,元江水坝如期施工中,交趾人也老老实实地。 皇上便下旨正式为杨再兴和阿月赐婚,后话不提。 杨再兴与阿月的结合,不但是爱情的结合,也标志着中原与云南的各民族之间更紧密的联结在了一起。这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家国两全。 这一年,邵成章二次远洋返航。 根据邵成章描述,屈平分析他应该过了印度,到了中东海岸。 沿途各国无不倾慕敬仰于大宋宝船之大、宝物之丰,还有不少地方国王为了瞻仰东方神国,派遣使者跟随邵成章随船来到大宋。以前他们的祖先或许通过路上丝绸之路到往中土大唐,但是漂洋过海来到大宋还是第一次。 赵构亲切接待了所有来访的各国使团,钦赐大宋与四夷邦交国书,赐予各种中国特产,祝愿各国常来交往,以增互信。 各国使者请求大宋天皇准许他们往来大宋通商,互资有无。 皇上特批钦州、广州、福州、杭州、扬州五港为异国通商口岸,若有不经此道而登岸者,一律以违法罪论处。 吴璘经过一年多的高原拉练,于建炎六年五月出兵西进吐蕃,连克数百里。 吐蕃发现大宋这回是来真的了,各部连忙慌作一团,组成战时紧急联盟,合兵五万与吴璘战于马儿敏。 吐蕃军散沙一团,迎锋即溃,不堪一击,吴璘挥师追杀三十里,尸横片野。 吐蕃联盟在拉萨王系为首的领导下,经过痛苦地抉择,遂上表投降。 至此,吐蕃西起于阗、南至喜马拉雅山脉,史上第一次全境归入大宋疆域。 赵构采取因人因地制宜的战略,任命拉萨王为吐蕃路节度使,封其拉萨王爵位,自治吐蕃,只需每年向大宋奏事、纳贡,听调不听宣。 吴璘因收服吐蕃,升官加爵,获封定西侯。这也宣告着吴家自此一门二侯,风光无两。 十月,琉球群岛几位国王共遣使者,前来应天,觐见赵构,请求加入大宋国祚。 究其原因,盖因日本国之不甚骚扰,了无宁日。 大宋朝廷经过一番讨论,在以屈平为首的同意声中,怀着人道主义精神,勉为其难地同意琉球各国并入大宋版图,同时通告日本,安分守纪,不得对大宋任何属国有非分之想,否则后果自负。 日本国收到警告,赶紧派大臣来京述罪,说这都是一场误会,不过是跟琉球各国之间因为出海打渔产生的一点小误会。惊动天国大驾,实在抱歉,特送金银物产以表歉意。 现在琉球成了正儿八经大宋的疆土,日本哪里还敢在琉球搞小动作。 日本国特使为了分散大宋注意力,又说,高丽国不尊天朝上国,与金国有来往。 大宋一想,对啊,今年都没来朝贡,难道是去年没给他们好处,就调头跟金国苟且去了?也太墙头草了! 反正日本有力气无处使,不如就让日本将力气往高丽身上使一使,一来拿日本当枪使,而来敲打一下高丽的锐气,免得有些棒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日本国得到了宋朝的默许,准备磨刀霍霍向高丽讨教一番。 天朝有言在先,日本与高丽的摩擦,天朝不管。这就意味着,不管是高丽的土地、人民还有财产,都可以让日本予取予求。 方此之时,大宋疆土在北宋原有基础上,向北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地、收服西夏,向西收复陇右、纳入回鹘、新置古州西州,继而降服吐蕃,西南重纳云南,并入交趾半壁江山,东部有日本国臣属,还有刚刚自觉并入版图的琉球,大宋疆域面积直追汉唐,国民经济逐年回升,有望再创新高。400 因此,司天监在朝堂上大胆的提出了这个建议:泰山封禅! 司天监说:“近日东北方向,满天红霞,经久不散,百姓或传天空有火凤翱翔,此乃天降祥瑞,是上上之昭。根据方位推断,此乃东岳泰山所在。古人语:天高不可及于泰山,这正是天意降临的预示。方今圣上文成武德,一扭大宋颓势,中兴国力,或胜太祖皇帝。东有扶桑蓬莱,西降吐蕃,北收西夏蒙古,南纳云南交趾,四方疆域优胜汉唐,更有百国来朝,皇上功盖千秋。远古七十二帝,或见嘉禾生出、或有凤凰来仪,应祥瑞而封禅于泰山。后秦皇汉武,经天纬地,功盖于世,也曾封禅泰山。圣上功追秦汉,应顺应天象,封禅泰山!”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哗然。连赵构自己都没有这种思想准备。 谏官说:“皇上,百年前,真宗皇帝也曾封禅泰山,然而因为澶渊之盟,至今民间风评不雅,臣以为,此举当慎重。” 宋真宗乃宋太宗赵光义第三子,真宗皇帝曾在寇准等主战派劝说下,御驾亲征,与辽军战于澶渊。双方经久鏖战,互有胜负,因此双方坐下来吃饭喝茶,定盟和解,即为“澶渊之盟”。真宗皇帝利用这段和平期,对内大力发展经济,造就“咸平之治”。 不过后世认为“澶渊之盟”导致大宋忘战去兵、武备皆废,自此文成武废。加上宋朝年年向辽国进贡,增加百姓负担不说,还有辱国风。 伟人的是非功过,自有历史评说。当时享受到和平的宋辽百姓,可是因澶渊之盟获利颇多。宋真宗去世时,甚至辽国上至君臣下至百姓都为他哭泣,可见影响之巨。 又有文臣出列说:“真宗皇帝虽然常为后世蔑称武功不显,但文成了得,若非真宗皇帝开启百年和平,哪有大宋后来文化与经济的繁荣,恐怕汉唐也未必能及吧?由此可见,真宗皇帝封禅,比之唐高宗不落下风。” 大家又说该封禅,又说不宜封禅,赵构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泰山封禅,自然是名垂千古,是证明自己功盖千秋的好事情,但是,这万一像真宗皇帝一样被后人说成往自己脸上贴金,这面子就不好受了。 “宰相大人,爱卿怎么看?”赵构问李纲,他是三朝元老,这个时候该勇敢地为朕拿个主意。 李纲说:“皇上文治武功,比之唐宗宋祖不落下风,但北方金国未灭,旧地未收,若等到收复了旧地,灭了金国,那将会是画龙点睛。到那时候封禅,应该再无憾!” 屈平见赵构又看向自己,便自觉说道:“李大人言之有理,北方金国是唯一的遗憾,若将蒙古一并收服了,那才叫此生无憾。” 赵构心道好嘛,你们两个都不赞同,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赵构有些惋惜,但还是要表扬那个司天监的优秀工作态度。 他说:“二位爱卿言之有理。为了不让大宋有遗憾,希望大家同心戮力,开创一派盛世,到时候咱们君臣再去泰山封禅。司天监尽职尽责,业绩勤勉,应该奖赏。这封禅还不够资格,就去泰山先祭祀一番,祈求保佑我大宋国泰民安,万世千秋。众位爱卿看可好?” 不让我封禅,就先祭祀,跟泰山打声招呼总好吧? 大臣们没有异议,便议定下个月,也就是建炎十月,往泰山祭祀天地,以祈福佑。 边关无战事,赵构下旨邀请京外王侯大将们都回京参加泰山祭祀。 吴家二侯、云南王、韩世忠、刘光世、岳飞等这些重臣大将都会回来,还有京城的外国重要使臣,也在受邀范围之内。 这使得外国使臣们异常兴奋雀跃,一定要好好准备,好好装扮自己,认真做好记录,回国以后可以凭这个让自己吹一辈子。这种盛况,恐怕百年难得一遇吧,遇上还不一定自己有缘。 在各部将领回京前,屈平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汇报赵构处理。 屈平进宫面圣,向赵构说:“皇上,如今臣不再担任京畿路节度使,有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希望在各路将领回京前,妥善解决。” “什么事?” “京畿路军中,十二门大炮的事。这十二门大炮,是我们最神秘最强大的武器,在攻城略地和城池守卫当中,会派上大用场。” 赵构点点头,的确如此。 屈平又道:“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各路军将领觊觎大炮已久,现在放在京畿路军由杨再兴统领,其他人肯定更想分一杯羹。所以臣提议,将这些火炮单提出来,设立神机营,由皇上直接统辖,臣负责日常事宜,以免各位将军再为此烦忧。” 大炮是国之重器,虽然还没有投入战场使用,但是将来肯定会一鸣惊人。 赵构对屈平的这个提议很赞同,杨再兴资历尚浅,让他拥有这么宝贵的武器,不但别人会眼红心急,对杨再兴也是一种负担。 现在甚至还有少部分人认为,杨再兴这个侯爷有些名不副实,他从日本度假回来就捞了个定倭侯,实在是走狗屎运。 所以,综合考虑,将大炮拿出来交给天下兵马正副元帅统领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朕同意,具体实施,爱卿自己拿主意吧。”赵构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设神机营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得有理有据,也知道皇上肯定不会拒绝,便说:“臣遵旨。臣已经有了方案,从京畿路原班人马挑选一千人成立神机营,负责大炮的使用、运输和保养。动用神机营,必要经过皇上同意。” 赵构首肯,又道:“为什么几年过去了,还只有十二门大炮?” 这也是屈平心头大难题啊! 屈平说:“皇上,就算是这十二门,都还不是最尖端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使用寿命的,而以我们目前的锻造技术,我们还无法铸造出能经得起发射五十发炮弹的炮膛。五十发,已经是目前的极限。所以到了使用次数,必须废弃,不然就会炸膛,伤及自身。为此我们已经有百余名将士光荣牺牲了。” 赵构听了大为震惊,每一名将士的性命可都是国家的一块砖呀! 他说:“必须加大研发投入,提高锻造技术。多锻造些大炮备着嘛,为何只有十二门?” 屈平解释说:“十二门是常规配备,大炮储备还有近一百门,可是锻造再多也没有用,只能当摆设。因为我们的火药炸弹的原材料挖掘生产还不足以支撑过多的消耗,另一方面,炸弹的更高级研发和日常训练都要消耗,积攒了这么些年,目前也就五百来发炮弹。” 赵构在心里默默计算,炸塌一堵五米厚的城墙,得要多少发炸弹,还必要打到一处,那么轰下一座城池,都有些经不起挥霍。不过灭掉金国,应该可以计算着用吧。赵构在心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赵构问:“火药中哪种原料最紧张?” “硝石,因为它的占比大。” “那就发动各州以及民间搜寻,可与奖励。神宗皇帝时,工部就已经开始生产火蒺藜、火箭、霹雳炮,应该有很多存量才是。” “皇上,那种火器,对于现在的大炮来说,就等于过节时的烟火,小巫见大巫。” 赵构说:“朕让工部专门成立火器司,专门为神机营服务,再把以前的,爱卿看不上的火器,把火药都给你拿去。你看够不够?” 屈平喜道:“谢皇上,多多益善!” 赵构说:“大炮攻城掠地,适合大范围长距离攻击,若是近身,就少了许多灵活性。有没有一款适合近身灵活使用的火器?” 屈平说:“臣正让鲁忌着手研制一款火枪,只需一人一枪,有效射程可达十五丈,那威力可比弓箭强多了。” “请鲁爱卿日夜勤勉,研制成功,臣重重有赏!”赵构激动道。 屈平说:“皇上,科技改变命运,时世造就英雄。天下,很快都是皇上的了!” 赵构道:“朕的天下,就是天下人的天下!蒙古部七月攻下克烈部,现在宛然是草原雄霸。东临金国,南抵西夏。眼下一定要对蒙古部多加重视,以免养虎为患。答应的兵甲给到了吗?” “回皇上,一万兵甲已经如实交付给了他们,现在他们是如虎添翼了!” “一定要注意,别让他膨胀了。”赵构又担心道。 这当家人真不好作,即怕人吃不饱,又怕人吃得撑了。 屈平说:“据金国内部传来消息,金国打算窜通蒙古部,要跟他们结成联盟。” 赵构说:“他们这是想虎口夺食。金国和蒙古大大小小打过几仗,这个盟恐怕不那么好结吧?何况蒙古部与我大宋的关系已经天下昭然,金国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屈平分析说:“拉拢蒙古部是金国上上之选,如果联盟不成,他们还有第二步棋,学咱们大宋扶持蒙古部的对立势力,联合乃蛮等部,采取远交近攻的方式,夹击蒙古部。” 赵构点头道:“所以这也是我们的优势,在强敌的包夹中,蒙古部才能体会到咱们大宋这棵树下好乘凉。” “皇上英明。”屈平道。 希望暴风雨更猛烈些,好让蒙古部心连心靠拢大宋这棵大树。 屈平离开皇宫,因时间刚好赶上朱淑真快放学,便叫驾车的阿刚和护卫武智深顺路接朱淑真放学。马车离了宫门,在专用道上一路畅通无阻而去。 武智深说:“大人,您很少去国子监接小淑真的,不怕到时候引起民众喧哗吗?” “没事,这才显得本国公亲民嘛。也好久没去国子监,随便看看他们教学环境和质量如何。”屈平说,反正是顺路。 这么多年过去,十岁多的朱淑真,宛然成了屈平家人的一份子。 武智深感叹道:“得亏朱淑真母女俩当年遇见菩萨心肠的老爷夫人,要不然现在不知沦落何地呢!” “时也命也,这是他们的福缘,对我来说也是行善积德。” “阿弥陀佛。”作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国子监门口。国子监管理严格,门卫森严,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阿刚去跟门卫说明了马车上的是哪位大人物,门卫照例地登记过,便打开门,恭请国公的马车进入。 “哎!凭什么这个马车可以进去,我不能进?”有人在大门外叫道。 三四个门外赶紧跑出去赶那个不知礼数的人,生怕惊扰了国公大人:“不是请你走,怎么还在这里捣乱?” 领头的门卫亦步亦趋跟在屈平的马车外面,急着道:“大人您慢走。” “门外吵闹的是何人呐?”屈平问。 门卫长连忙解释道:“一个衣冠不整的山里人,不知礼数,非要进来找咱们国子监管事。” 门外争吵那人耳根灵敏,听见门卫长跟马车里的人说话,高声道:“在下虽是山人,却并非衣冠不整,衣虽旧,却整齐,冠虽不时,却正如天日。君子当正衣冠,而后方行天下!” 屈平听得这人还有点意思,便让阿刚停下马车,带着武智深一起下了车。 门卫长吓得冷汗直流,以为粗怒了国公大人,慌忙道:“大人,小人这就去将他赶走。” 屈平抬手制止门卫长,说:“不用,学府门前,应该文雅礼貌,不可妄起争执。万事礼当先,和谐社会嘛。” 屈平往大门走去,向门外那山人道,“你好,请问阁下是何方高人,来此何事?说不定,我可以带你进去。” 那人心想,这位大人年纪轻轻,看着倒是来头不小,看来要进去或许只有指望他了。 他说:“在下生活虽然贫苦,心灵却十分富裕饱满。这些门人看在下衣冠难登大雅,便以貌取人,不给在下进入,真是岂有此理!” “阁下为何一定要进去?”屈平看他也不像是要来念书求学的,看着山人渔樵打扮,说话又有几分书卷气,难道他还想来应聘求职。 “在下李侗,剑州人氏,师承罗从彦、杨时。二位先生自感触摸天命,感叹一生所学传授局限,特遣李某下山进京入国子监,以授技业!”那个自称李侗的山人自豪地说。 屈平心说我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位师傅,剑州远在福建,我连他们二人的名字都没听过啊,是我太狭隘了,还是你师傅真的很一般? 屈平悄悄问武智深:“你听说这两人名字吗?” 武智深摇摇脑袋:“贫僧只知道阿弥陀佛……” “算我没问。” 武智深突然一拍脑袋,“啊!杨时,贫僧好像听鲁忌提起过,他当过工部侍郎,后来告老还乡,皇上还封了他一个什么龙图阁学士,赐了紫金鱼袋。” 工部侍郎啊,自己竟然不知道,看来自己那段时间在朝时间太少了。自己读书少,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哪些有大学问的人,哎,吃了没文化的亏啊!有时间一定要大补起来。 屈平假装跟杨时很熟,说道:“原来是这两位大人的学生,失敬失敬。” 李侗看出来屈平对自己的两位老师不是很熟悉的样子,真不知对方是从那个山里出来的,还一下混成了个来头不小的大人。 李侗自豪地说:“家师杨先生,四十而程门立雪,师从陈颐、陈颢二位先贤。” 李侗心道,我都将二位陈老的名字说出,你这个文盲不会还不知道吧!? 陈颢陈颐兄弟二人年少时,便求学于《爱莲说》的作者周敦颐先生,周先生乃“北宋五子”之一,贯晓易经,乃儒家理学的开山鼻祖。二程学成之后,融汇自身学识,总结出一套“穷经致用”的理学,因其常于洛阳讲学,所以他们的学说又被成为“洛学”。 北宋的二程学说经过不断发展,特别是福建派的弘扬,到了南宋朱熹,更是登堂入室,甚至身列孔庙,可见学界地位之高。宋明理学,或程朱理学,总体来说他们几个是宋代理学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关于“程门立雪”,这个成语屈平还是知道的。 说的是两个人为了拜入一位姓程的大咖门下,不惜站立雪中,最终获得了师傅的肯定,说的就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故事。陈颐、陈颢这名字听着不会写,但是有印象,历史课上说过,陈颐、陈颢和周敦颐等人是宋理学的奠基人。 不过对于宋理学,后人学识肤浅之人,便会对理学先驱横加指责。事实上,那套穿小鞋、狭隘的妇德学说,都是更后来的傻子搞出来的。 这样看来,这位李侗先生确实是有来头的。 屈平这回真的如梦方醒,笑道:“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失敬失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来来来,我带你一起进去!” 李侗看了看一旁默认的门卫长,这个自称“我”、看不出官品架子的年轻人,应该是个后生吧,他自己能进入,难道还能带我进去? 武智深见李侗愣在原地,说:“先生,跟我家大人走吧,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没有。”李侗小心翼翼问屈平,“敢问大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群贤汇至 http://.biquxs.info/

屈平拉着李侗,边走边说:“在下姓屈,单名一个平,字抑之。” 李侗吓了一跳,原来是永国公大人,永国公大人因战事封侯,只是没想到他对文化一事竟如此苍白。 李侗挣脱开,跪下道:“原来是国公大人,小民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李侗这一跪,在屈平心里便掉了身价。 屈平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文化人,尊师重道,礼数周全,这很好,但是要注意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侗正色道:“大人误会了,李某跪的不是大人的官位高贵,而是大人的品行。大人居高而不自傲,犹如青莲可与污泥一潭,另在下刮目相看!” 这个理学继承人果然会说话! 屈平又对李侗高看起来,哈哈笑道:“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走吧,来,上本国公大人的车,带你去找国子监祭酒。” 李侗受宠若惊地跟在屈平上了车,能有幸与国公同乘的人应该不多吧,看来这回求职是板上钉钉的了。 屈平找到国子监祭酒,开门见山的将李侗引荐给国子监。 祭酒大人当然是满口答应,道:“久闻李侗先生大名,今日方得一见。” “祭酒大人谬赞了。”李侗与国子监祭酒互相客套一番,便听祭酒继续介绍国子监的情况。 国子监对各位教授先生有住食提供,屈平不用担心李侗的生活问题,只是顺口说:“少年班有两个小娃娃,一个叫陆游,一个叫朱淑真,希望李先生有空可以指点一二。” 国公所托,李侗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个工作虽然是自己师傅要求并介绍,但是没有国公大人,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李侗心想:“有国公大人这条路,看来我们理学的前途,会是一片光明的坦途。” 李侗进了国子监,有屈平和李侗先生杨时的推荐,自然不会再遇到困难。屈平也无须再为他操心。 屈平临走问李侗:“先生知识渊博,博古通今,百学融身,但是我有个个人疑问,不知先生方便回答没有?” 李侗正色道:“大人请说!” “你们的学派,不会提倡什么三从四德、女子碰到男人就要剁手甚至杀身成德,不能出门,甚至裹小脚什么的吧?”屈平问出了困扰自己自己内心许久的、一个无知的顾虑。 李侗瞪着老大一双眼睛吃惊道:“大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伦常即天理,您说的那些可都是有违天道的东西!” “那我就放心了。”屈平说。有了李侗这句话,屈平可以为以后的女人们长舒一口气了。 屈平接了朱淑真,上了马车,问朱淑真:“你知道杨时、罗从彦吗?” “当然知道了!”朱淑真侃侃而谈道,“他们二人是代表大宋理学的最高成就的一群人,杨老先生从二程那里学成南归福建,二位程老还感叹‘吾道南矣’呢!杨老倡道东南,掀起了闽中理学之风呢!” 朱淑真娓娓道来,还像模像样地学程老讲话的腔调。 “你知道挺多的嘛!不过你用错了一个字,二人,可不能称一群人,三人才能成众。”屈平抓住朱淑真的失误扳回一城。 “二人怎么就不能成众了?一花一世界,一树还一菩提呢!”朱淑真反击屈平说,“大哥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听说你还做过诗词,那首著名的《满江红》就是你和岳将军合力之作。你不会是从哪里剽窃而来,欺世盗名的吧?” 屈平正襟危坐、道貌岸然地说:“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我不了解这帮理学大师,是因为我不管这一行,大哥我是负责为皇上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 朱淑真嘲笑道:“看您那鸡爪似的字,就知道您不是认真读书的人。” “我是读书,又不是写书。读书是丰富自己内心,写书是丰富别人知识和情感。”屈平反驳道。 朱淑真对屈平后面那句“读书是丰富自己内心,写书是丰富别人知识和情感”点头表示赞许,但是还是端正自己的看法,道:“字体就是人生的态度。” “好吧,那我的人生确实挺混乱的。”屈平说不过朱淑真,只好如此叹道。 各路大军统帅奉旨回京,向皇上汇报了现在的各自情况,以及对日后的看法与打算,还有目前各自遇到的困难。 赵构说:“过去的几年,是激流勇进的几年!诸位爱卿为社稷护国开疆,鞠躬尽瘁,朕深感动。眼下西夏依附,吐蕃朝归,交趾平定,琉球归附,只剩老对手金国,还有漠北草原未平。爱卿们目前还有何困难,或者说顾虑,不妨一道说来。今天军事最高将领都在此,大家畅所欲言!” 刘光世性格比较急,率先问道:“皇上,臣想知道,军粮失火案之后,若遇大战、久战,粮草后援能维持多久?” “这个爱卿们不用担心,南方和天府粮食充足,加上大面积推广的番薯种植,还有海运而来的南洋粮食,完全不用担心饿肚子!”赵构信心满满道。 李纲道:“皇上,番薯目前只有大宋范围有种植,千万不能流入别国,以增敌资。” 屈平也道:“臣附议,若有人将它带入别国,当以通敌罪论处!至少在天下平定之前,不能流入外国。” 赵构点头道:“朕也是这么认为的。此事便这么定了。” 韩世忠道:“皇上,蒙古部历代狼子野心,眼下虽因利归附,难保他有不臣之心!”静爱书 赵构看了一眼屈平,回复道:“蒙古部不给我们添麻烦,就是帮了大忙。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要做好防备蒙古部不臣的预案。” 吴玠说:“皇上,臣斗胆。大炮乃国之重器,京畿路军独有,恐怕有些束之高阁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各边防大军随时面临大敌,臣斗胆,肯请皇上分发大炮给各军,以殷实军力,提振军心!” 屈平果然有先见之明,要不然事出突然还真有些棘手。 赵构说:“吴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是,因为大炮数量有限,难以分发各处。朕已经新设神机营,这是一个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由朕亲自统御,永国公暂待指挥。” 众将听皇上这样说,心中暗叹,还是福缘不够啊! “爱卿们放心,等以后咱们的研发技术上来了,朕肯定会做到雨露均沾,给每个军队,甚至每座城池都配备!大炮要集合火力,力往一处使,威力才巨大,咱们君臣,也要心往一处想!”赵构金口玉言,先画上一张大饼。 大炮既然已经归皇上独有,大家自然无话可说,只希望被雨露均沾的那天快些到来。 吴玠惭愧道:“皇上圣明,臣惭愧。” “爱卿无须惭愧,爱卿的愿望,也是朕奋斗的动力!”赵构道。 吴玠心下稍宽,皇上不要计较才好。 赵构问岳飞:“岳将军有何想法吗?” 岳飞摇头道:“谨遵皇命。” 赵构又问吴璘:“吴璘将军可有事宜?吴将军身上担子最重,有吐蕃、云南、交趾三处新收之境要防备,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朕提。” 吴璘说:“多谢皇上垂怜。吐蕃新定,派往吐蕃参政教学的人员也都在往任上,臣暂时没有要求。” 赵构点点头,吴璘将军比他哥吴玠还是识大体一些。 “屈爱卿没有要说的吗?”赵构问屈平。 屈平道:“臣是皇上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屈平的这个比喻打得新鲜,让诸位将领耳目一新、无不汗颜,论马屁,还是屈平拍得好! 赵构朕心甚慰,这才是一个优秀臣子的典范。赵构道:“朕与爱卿们共勉,平定北方后,咱们君臣再封禅泰山,功拜王侯!” 建炎六年十一月,晴空万里,君臣四百人,兵士不计,共祭祀于泰山,以求国泰民安、功定千秋。赵构命修路基,筑封台于山顶,以备将来。 赵构站在泰山上,迎着娇阳,顶着寒风,豪气万丈地说:“朕都想好了,就在这山顶上,朕受封于天,再赐封予诸位爱卿,天地同晓,神明共鉴!” 屈平心想,弄得跟封神榜似的,不知道能保大宋江山五百年没有。 这次泰山祭祀只是日后封禅前的预演,动作点到即止,无甚多说。 还有一个月就是过年了,赵构邀请大家将家属接进京来,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皇上钦赐四品以上官员在京都有官宅,就是为了让外事官职人员都会有在京城的归属感。 建炎六年除夕,凡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及夫人,以及外国驻京使臣,都收到皇帝邀请,共赴国宴。 云南王段正兴、琉球王子、西夏国使陈泰、蒙古部特使合答安、吐蕃特使、日本王子及特使坂上龙二郎等悉数到场。 这个新年,君臣同乐,国夷共享。 国宴上,赵构携手吴贵妃坐于高台上首,下方左右各前后两排,分席坐着各位大臣使节及夫人,延绵近于二里。丫鬟们侍于席旁,随时效劳。灯红酒绿,锦衣华帽,场面十分宏大。 赵构华丽丽地说了一通祝词: “自朕应命登位,蒙诸位爱卿为社稷,呕心沥血、肝脑涂地、两肋插刀,为朕不惜上刀山、下火海,三九不歇,三伏不休,才有今日大局。朕在此,代表大宋,代表大宋黎民百姓,恭谢诸位爱卿。朕愿太平传万世,和谐保千秋。” 群臣使节齐道:“皇上万岁!” 赵构举杯道:“这第一杯酒,朕敬天地,愿天下大同,万民同乐!” 赵构将美酒洒入天地间,待内侍斟满第二杯酒,又道,“第二杯,朕敬诸位爱卿,愿君臣同心,共保国泰民安!” 说完仰天干了。 群臣见状跟着干了杯中美酒。 赵构接着举起第三杯:“第三杯,朕敬千万将士与百姓,感谢对朕的信任与支持!” 说完隔空干了杯中美酒。 各文武百官,代表将士与百姓,纷纷随之干杯。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除夕国宴 http://.biquxs.info/

赵构最后又举杯道:“这最后一杯,朕敬各位远道而来的异国使臣。天下泱泱,你们选择了中国,千秋悠悠,你们选择了大宋,朕敬你们的胆色与眼识,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赵构与各国使臣共敬一杯,将现场的气氛推入高潮。 各大皇亲国戚、文武官员,要么是孤身赴宴,要么是正室作陪,只有屈平二位夫人左右簇拥,好不惹眼。 没办法,谁让这两位都是皇上钦赐过的正室夫人呢!御赐的平起平坐,谁也得罪不起。 赵萍儿挺了挺肚子,撒娇道:“老爷,妾身不方便用膳。” 经过多轮激战,赵萍儿终于成功中箭,欢喜得不得了,终于可以享受到特级优待了。 萧露在一旁窃笑不已。 屈平瞅了一眼赵萍儿的肚子,埋怨道:“叫你在家老实呆着,非要来凑热闹。这么多人,又闹哄哄的,碰着惊着孩子都不好。” “你埋怨我!”赵萍儿翘着小嘴说。 屈平剥了一颗西北进贡来的葡萄,四下里瞧着,趁没有人注意,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快速塞进赵萍儿口中。 赵萍儿边吃边说:“你做贼呢,心虚什么?唔,这葡萄夏天进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藏,味道还如此甜美!” 大宋的冷藏技术高超,冬天将冰雪窖藏起来,夏天便可以用来解暑消渴。当然,这种待遇只有皇家、高官和特别有钱的人,才可有幸享受。事实上,世界上最早的冰棒就已经在大宋现出了雏形。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所以也不要总羡慕外国的月亮圆,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惊天地泣鬼神呢! 萧露笑道:“那是因为喂你吃葡萄的人让你觉得甜美。” “姐姐要不要来一个?”赵萍儿问。 萧露看了一眼慌乱的屈平,说:“我自己来吧,这大庭广众的,有些大丈夫,可放不下身段。” 屈平纠正说:“不是放不下身段,而是这大庭广众的,卿卿我我,影响不好。我堂堂国公大人……” “怎么影响不好了,我可是身怀六甲的。我现在是最要受保护的。”赵萍儿抢着道。 屈平无奈,又夹了点菜,用宽大的衣袖遮挡着喂给赵萍儿吃。 赵萍儿这么久终于有了孩子,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屈平理解、也惯着她的撒娇使横。 过了一会,萧露道:“好了,妹妹,老爷还要给皇上敬酒,还要跟各位王公大臣、海外使者谈交情呢,你就放过他吧。” 赵萍儿说:“好吧,姐姐心疼你,那边放过你吧。” 萧露道:“没事,姐姐伺候你。” “不用,我能行。”赵萍儿说。 屈平瞟了赵萍儿一眼,心道你能行还让我伺候你。 刘光世这时端着酒过来,笑道:“国公大人,就数你这里最香艳热闹了!” 屈平起身举杯与刘光世碰杯道:“老哥笑话我了,我身上的担子重啊!” 刘光世见岳飞和韩世忠也过来了,道:“我们河北三柱好久没跟国公大人喝酒了,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哈哈。” “河北三柱?”屈平疑问道,这是什么称号。 岳飞说:“我们三个常年驻守在黄河以北,不是河北三柱是什么?” 四人听完哈哈大笑,共饮一杯。 屈平说:“我看,你们是河北三柱庭才对!” “哈哈,言重了言重了。”韩世忠笑道,“国公大人还没向皇上敬酒吧,要不你先去,我们等你。” 屈平道:“看我这忙着家事,那我先去敬皇上。” 屈平在路上碰见张俊,张俊恭敬地向屈平表示感谢。 “话不多说,都在这杯酒里了!今后国公大人有用得着小弟的,尽管吩咐!”张俊干杯道。 “张将军言重了,若你是奸佞之人,屈某当时就把你斩了。哈哈。”屈平笑说道。 张俊道:“小弟今后定会更加克己及人,明察秋毫,不见舆薪。” 告别了张俊,又遇见同去向皇上敬酒的吴氏兄弟。 吴玠不苟言笑,象征性地唤了声“永国公。” 屈平便回他一句“武安侯”,二人相敬如宾。 吴璘微笑道:“恭喜永国公大人,又要喜添新丁。” 屈平笑着回道:“定西侯好眼力!到时候定西侯可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啊!” “一定一定。”吴璘道,大家都要去给皇上敬酒,但是尊卑有序,吴璘说,“国公大人先请吧!” 屈平向二人拱手致谢,便去找皇上了。吴玠这人总是一副包公脸,太没意思。盗墓 屈平等到一群皇亲国戚跟皇上围着敬完酒,才有机会向皇上敬酒。 赵构身边坐着吴贵妃,想必吴贵妃宛然已成后宫之正。 屈平隔着五米远安全距离,向皇上道:“皇上吉祥、娘娘吉祥,臣祝二位龙凤金体青春永驻。” 赵构说:“哈哈,站那么远,近点嘛,都听不清你说话。” “这是为臣之礼,不可乱了规矩,这么多人都学着呢。” 赵构亲自走过来说:“除了君臣关系,你是驸马爷,在民间朕还得叫你一声姐夫,是一家人。” 屈平躬身道:“是,臣是怕得意忘形,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没办法,人在高处,无数双眼睛盯着,不谨慎不行,有道是高处不胜寒。若是行差踏错,说不定皇上有一天也会揪住自己的小辫子。 赵构道:“今晚除夕,随便些嘛,姐夫!” 吴贵妃也轻移莲步过来问:“郡主近来身体可好?” “托娘娘挂念,好着呢。改天让她们进宫给娘娘请安。”屈平道。 “皇上,娘娘。”身后声音传来,原来是萧露挽着赵萍儿过来了。屈平时常教导,这礼数一定不可荒废。 吴贵妃说:“萍儿身体不适,就少走动了嘛。” 赵萍儿说:“那也不能少了向皇上和娘娘请安问好。过一两日,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呢!” “萍儿嫁人之后,温婉懂事多啦。”吴贵妃夸奖道。 赵萍儿问道:“我以前很讨厌吗?” 赵构道:“可不敢说你讨厌,只是变相地夸抑之教妻有方。哈哈!” “哼,问候完毕,告辞!”赵萍儿假装生气转身便走。萧露跟皇上娘娘拜了早年,便跟上赵萍儿扶持而去。 赵构笑道:“哈哈,爱卿真是御妻有道哇!两位娇妻各有不同,一刚一柔,真是好福气啊!” 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估计就是这种感觉。看着别人甜甜蜜蜜,自己内心吃着柠檬。 屈平讪笑着,心道您要是愿意,还可以尝尽人间三千美艳各不同。 吴贵妃咳了一声,示意皇上注意言辞。 赵构会过意来,一手自然悄悄地抓着吴贵妃的柔荑,收敛神态。 吴贵妃乃贤内助,时常提点皇上分内之事,深得皇上敬重。吴贵妃得宠并非只靠着生了一个龙子,还有她的娴熟得体、温婉大方。将来母仪天下之选,恐怕非她莫属了。 屈平知道后面还有好多人排着队要向皇上拜年呢,便告辞而去。 屈平找着人群中的李纲、鲁忌,跟他们道了喜拜了早年,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坐席去。 刘光世、岳飞、韩世忠没有等在自己坐席那里,看来他们也去别人那里打交道去了。 但是却有一个陌生人等在屈平的坐席旁,确切的说,从他的衣着服饰来看,是个外国使者。 “尊敬的永国公大人,我是高丽使者金钟兆,很荣幸能在这里与您见面。”那个自称高丽使者的金钟兆自我介绍道。 金钟兆,你干脆外号再叫铁布衫就完美了,屈平心想。屈平好整以暇地看着金钟兆,他在这里一直等着自己,想必有事而来。 金钟兆见屈平无动于衷,按耐不住,开门见山说:“国公大人,下官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看在两国往日情分上,帮忙做个中间人。” “既然是国家层面上的问题,本官也做不了主,不听也罢。”屈平说完便要落座。 金钟兆上前一步拦住屈平半个身位,恳求的语气道:“大人,请听下官一言。我们高丽国素来敬仰贵国,惟贵国马首是瞻,请大人替鄙国在皇上面前说句公道话。高丽与日本素来都是中国之臣属,该如手足相亲。然而日本国自去年,多次侵扰我国,已侵占我沿海四城。日本国他这是不把天朝放在眼里啊!” 屈平说:“牙齿还经常咬到嘴巴呢!兄弟间打打闹闹也属正常,既然是兄弟,可以讲和嘛。” 金钟兆黯然道:“日本经天朝杨将军襄助,荡除内乱,统一四岛,国力日昌,现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根本不给我们机会讲和。” “高丽与日本虽然历代朝于我中国,却非我中国之境地,不属我中国管辖,我们也无权强制要求你们做什么,最多只能动动嘴皮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打来打去,不过就是为了利益,拿出点诚意给他们就好了嘛。”屈平举重若轻地说。 金钟兆心道,我是来求你讲和的,不是请你和稀泥的,你怎么说得这么轻巧。 他说:“高丽纳表于上国,也算是受上国庇佑。日本狼子野心,无端攻占高丽,损害的也有上国的利益。他今日占我一城,明日也可能攻你一地,这种嚣张气焰岂能让他肆意张狂?” 屈平摸着下巴反问道:“本官听说,自大宋减少对你们这些国家的封赏之后,你们高丽去年到今天都没来大宋朝觐交流了,有这么回事吗?” 金钟兆一怔,辩解道:“大人,此事冤枉啊!都是因为日本,他们扰得我们不安宁,水路也被他们封堵了,我们实在是难得进入天朝啊!” “哦,是吗?还可以走陆路嘛,你们不是和金朝也眉来眼去的?”屈平质问道。 金钟兆内心慌乱,这种秘辛怎么也泄露了! 他道:“此事更是空穴来风,冤枉得很呐!大人切莫听信妖言,高丽对大宋从无二心,天地可鉴!” 屈平又问:“如果求助大宋不成,是不是要向金朝求救?” 金钟兆惊地差点跪下,激动道:“大人,下官可以以死明志,以证清白,绝无此事!” 第一百八十章 蒙古乱势 http://.biquxs.info/

“好了,大过年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屈平瞥见坂上龙二郎带着他们的王子朝这边过来了,对金钟兆说,“本官会如实向吾皇禀报,你先去吧。” 金钟兆也瞥见日本人来了,他郑重地向屈平鞠了一躬道:“拜托了,国公大人!若所求能成,高丽愿以重大回报!” 说完,金钟兆从另一个方向远离坂上龙二郎而去。 坂上龙二郎向屈平大大地行了个礼,说道:“国公大人,多年未见,还是这么英明神武!” 屈平笑道:“多年不见,坂上君的汉语水平越发进步了,比高丽人说得还麻溜。这位就是日本国王子吧?幸会幸会。” 日本国王子用蹩脚的汉语发音说:“国公大人,幸会之至。” 因为日本国王子的汉语水平实在着急,便由坂上龙二郎代劳。 坂上龙二郎说:“大人,刚才我好像看见高丽的使臣了。” 屈平回道:“没错,他说你们得寸进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这是什么意思?”坂上龙二郎说,“我们只是和高丽正常军事交流,上国也说不干预的。” 坂上龙二郎担心,大宋见日本在高丽得到了好处,要横叉一杆,赶紧搬出之前大宋的那套说辞。如果大宋强制介入,日本只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是日本最不愿看到的。 “既然是正常军事交流,就点到为止吧。”屈平说,“高丽的意思,也是化干戈为玉帛。穷兵黩武,不过是为了争名夺利,胜仗也打了,利益也得了,就各退一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坂上龙二郎听屈平没有把话说绝,没有要一刀切的意思,便稍微安了心。 “实不相瞒,战斗打到现在,我们消耗也很大,有些骑虎难下。既然有上国出面说情,那就同意跟他们和谈。”坂上龙二郎凑近来低声道,“好好敲他一笔,咱们五五分。” 屈平说:“那怎么行,不可。” “少了?那就三七分。”坂上龙二郎肉痛地说。 屈平心道你这也太豁达了,为了套交情也太能豁出去了,那些利益可是你们日本将士用性命换来的,我们受之有愧啊。 屈平说:“我们只是主持公道,岂可要人钱财,那不是落人口实?” 坂上龙二郎在心里转溜了一下,会意过来,试探着问道:“那就给上国三分,算是辛苦费?” “随便你吧,我会将你们二国请和之事奏请皇上的,放心等消息吧!”屈平说。 坂上龙二郎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国公大人真是天上的福星!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先向大人探听一下,如果适合的话,到时我好向皇上提请。” “何事?但说无妨。” 坂上龙二郎小声道:“我们日本国王子,为增进两国友谊长存,关系更上一层楼,恳请与贵国公主联姻。” 两大势力联姻,这是古代甚至未来社会世界惯常手段,都是拿女子的身体为政治经济桥梁,十有八九是一段悲惨的故事。屈平作为现代人,具有先进思想武装的人,是十分不赞同这种做法的。 屈平说:“此事恐怕要让王子失望了。我皇现在已经将大宋改造成一个具有民主和人权的国家,不会再容许这种以牺牲女子自身幸福为代价,去谋求那种不真实的国际关系。” 坂上龙二郎心中一凉,此事怕是凉凉了。 “真正稳固的关系,应该是双方打心底、由衷地相互信任相互付出,才会有双方都满意的真实收获。男女就好比阴阳,相生相长,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就像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你见着有一大一小,或者单单只有一种的吗?”屈平接着说。 坂上龙二郎低头道:“惭愧,在下受教了!” 他转身跟日本王子解释一番,日本王子点点头,对屈平恭敬地说:“多谢国公赐教,我一定要将这种精神带到日本去!” 屈平拱手道:“二位没别的事,就自行安排吧,在下还有应酬。” 再说下去,指不定坂上龙二郎这小子又提出什么三观不正的要求。 “大人请便。”坂上龙二郎说完,领着王子去别的地方露脸、攀交情去了。 酒过数巡,皇上又唤上歌舞表演。 屈平暗想,老是跳啊唱啊的,太没意思了,应该把戏剧帮上舞台。对,有机会找一群文艺工作者创作一台舞台剧。这要是真能成,恐怕算是戏剧的发明了吧? 赵萍儿看着莺莺燕燕的有些吵闹,觉着累了,便和萧露先行回府。 屈平和几个老兄弟聚在一起狂喝了数杯酒,反正是皇帝的酒,不喝白不喝,喝了还想喝。 子时过半,皇上一声令下,宫中空地上放起来噼里啪啦的爆竹,映红了夜空,五光十色。 爆竹声声辞旧岁,来年节节创新高。青青 建炎六年便在一声声祝福中平静而不平凡的过去了。 屈平喝得半醉,回府的路上,弯弯的月牙静静地悬在天上,它是否能记忆地上人们的欢喜悲忧?都说今月曾经照古人,月亮,你可能替我向现代的父母传一句平安? “不知道这个月亮上,有没有咱们的嫦娥飞船?”屈平心想。 屈平有些想念未来世界的父母了,那些灯红酒绿,那些高科技,还有热血的战友们,鲜红的国旗…… “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回府的路上,屈平一路唱着这首歌曲。 建炎七年三月,高丽与日本在大宋的主持公道下,达成停战和平协议,日本退兵还城,高丽赔偿钱款财物,大宋坐收渔利,皆大欢喜。 但是远在北方的蒙古部忽图剌却欢喜不起来。 在大宋的帮助下,蒙古部对内勤牧精政,对外东征西讨,如今在漠北草原自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树大则招风。金国眼见蒙古部在宋朝的帮助下日益壮大,大有一统草原之势,连忙调整工作重心,将注意力转移到漠北草原来。 金国先是派使者携礼和谈,被合不勒一口回绝了,合不勒说天无二日,不可事二主,你金国不要来打扰我,我们也不会骚扰你们。 金国使者回国后,在金主面前添油加醋一说,变成了蒙古部仗着大宋庇护,对金国嗤之以鼻,搞不好随时可能派兵来战。 金主完颜晟龙颜大怒,好你个北蛮土包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忘了被辽国统治两百年的历史了吧?金国与辽国同出东北之地,我能赶走辽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你区区一个野蛮人? 于是,金主震怒之下,遣完颜宗贤领兵十万攻打蒙古部。完颜宗贤领了命,正要发兵,被手下秦桧一阵劝说。 秦桧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 完颜宗贤一听有道理,大宋的人果然奸诈,秦桧果然不枉我一番收留。 完颜宗师问秦桧有何妙计。 “远交近攻!当年秦王统一六国,用的就是一招远交近攻。大王,请听我说,不妨收买拉拢蒙古部周围的部族,比如蒙古部以西的乃蛮部,以东的乹答闲等部,我们也可以像宋朝一样,给他们封赐,为他们正名。关键是,大王自问行军作战比四太子如何?”秦桧道。 完颜宗贤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稍有不如。” 秦桧心道,何止稍有不如,他说:“既然在这方面四太子已经占得先机,大王何不另辟蹊径,从谋略上超越四太子?” 完颜宗贤对秦桧说得深以为意,说:“会之果然妙计!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好,本王就跟皇上奏请一下,看圣上意下如何。” 完颜宗贤将这个计划合盘向金主完颜晟托出,完颜晟听完认真思考一番,觉得此计可行,实在不行,还可以再动武嘛。 “臣有一人推荐,定保此计成功。”完颜宗贤道。 “何人?” “秦桧!” 完颜晟想了想,道:“就是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个宋人?不可,他是降将,这么重大的事情,朕不放心交给一个外人。” 完颜宗贤说:“可是这个计策就是秦桧提出的。” “替朕谢谢他,不过这件事朕自有人选,你不用推荐他了。当然,功劳肯定还算你的。”完颜晟不可否认地说道。 于是这件事情在完颜晟的旨意下,很快便有人去联络拉拢蒙古部周边部族了。 那些不想让蒙古部一家独大的部族,趁机借梯子上楼,很顺利地便与金国达成了协议。 草原部落因此主要划分两大派系,一派亲宋,一派亲金。如果不选择站队,很有可能第一个沦为发泄怒火的对象。 秦桧本来是为了阻止金国出兵蒙古才提议的,金主在不启用自己的情况下,成功达成了合作协议,有些出乎秦桧原本的意料。不过还好,密信已经发往屈平军机处,希望他们能有应对方案。 大宋对此的应对方案便是静观其变。 反正蒙古部以外的部族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趁早让他们认清形势,也让蒙古部被漠北草原孤立出来,大宋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它收入囊中。 合不勒在这种情况下慌了神,现在东西两面都是强敌,北边高寒之地基本无人觊觎,自己唯一的后盾大宋,跟自己中间还相隔着西夏和金国,若要求援,十分困难,一来要克服天险地阻,二来要防备金国袭击。 合不勒愁眉莫展,问大家有何良策。 老大斡勤建议:“无论是宋还是金,不是虎便是狼,不管是亲近哪一方,都会对另一方造成嫌隙。我认为,要么两边都不亲,要么一女二嫁,两边讨好。” 忽图剌现在在蒙古部实力与威望在兄弟们中是最高的,他说:“一女二嫁,那是非分之想。我认为,立即向大宋传信,告诉蒙古部当前的形势,请大宋出兵出力帮助我们走出困境。” 俺巴孩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投靠金国,但要他能保证让我们统制草原其他部落,假以时日,我们将其他部落一一吞并,等到实力足以抗衡宋金,便自成一国。”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求计锦囊 http://.biquxs.info/

其他后来并入蒙古部的分部统领也各抒己见,意见有别,两面各执己见,难成统一。 合不勒拿不定主意,便叫大家散会,让自己静一静。 俺巴孩晚上悄悄进入合不勒帅帐,问他有了打算没有,此事可不能久托。 合不勒哀叹道:“唉!为何人为刀俎,我却为鱼肉?” “可汗,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韩信犹受胯下之辱,谁敢说,我们以后就不可能成为天下仰望的角色?”俺巴孩劝说道。 “俺巴孩我的兄弟,投靠金国,就一定得罪大宋了啊!合答安两次去到大宋京师,每次都有不一样的震惊。中原文明几千年不灭,那是有天道保佑的,那是一头很少打瞌睡的洪荒巨兽啊!” “我听说,越厉害的敌人,越是能成就他的对手。不儿罕山虽然高耸入云,却能被一个小小的登山者踩在脚下。” 合不勒望着俺巴孩道:“你想建议我投靠金国?” 俺巴孩点头道:“前提是金国能成全我们草原霸主地位,我们也才能成全金国的西北安定。”俺巴孩见合不勒一言不发犹豫不决,又道,“可汗,试一试,也不会有坏处,如果金国不答应,或者他做不到,我们还可以保持中立,或者继续作大宋的附属!” 合不勒踌躇了一会,道:“你回去吧,就当今晚什么也没跟我说,你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 合不勒这态度是答应了俺巴孩的建议,却又怕事情失败后牵扯到自己,等于是俺巴孩自己偷偷去做的这件事。 俺巴孩会意,道:“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他出了门,迎头碰上过来的忽图剌。 忽图剌见到俺巴孩从父汗的营帐出来,面色微冷,问:“叔父这么晚还有什么重大事情吗?” “没什么,跟可汗商量一下今年向大宋进贡物资的事情。”俺巴孩说完,不等忽图剌多说,便自顾先走了。 就凭俺巴孩白天说的话,忽图剌可不相信俺巴孩大晚上找父汗会有什么好事情。忽图剌推门而入,还没看见合不勒,便开口问道: “父汗,叔父是不是找您又来说向金国求和的事?” 合不勒矢口否认道:“没有。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进门连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就大喊大叫!” 忽图剌跪下,右手搭在胸前,道:“见过父汗。” “起来吧,什么事?”合不勒问。 忽图剌起来说:“父汗,事不宜迟,得赶紧向朝廷求救才行。” “朝廷?哪个朝廷?” “父汗,当然是大宋,我们归附大宋,而且有皇帝正式册封的!” 合不勒压着嗓子道:“忽图剌,记住,草原才是我们的家!” 忽图剌面色一凛:“父汗,什么意思?” 合不勒转过身去,背对着忽图剌,沉声道:“大宋那边,还需要你多多维系。没别的什么事,就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忽图剌心情不好,他走到外面,仰头望着满天繁星,为什么每天的星空都是变换的? 自从蒙古部势力日益壮大,父汗也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利欲已经挤占了父汗心中慈爱的地盘。 忽图剌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大清早天刚刚亮,便爬起来到外面策马奔腾。跑到寂静无人处,忽图剌向天上扬手一招,一只猎鹰从天空中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忽图剌的肩膀上。 忽图剌从怀里拿出一根小竹管,里面藏着一封向屈平求助的信,他将竹管牢固的系在猎鹰的腿上,振臂一抖,猎鹰哇的一声,便飞上了天空。 “呜哇——”伴随一声凄惨的鹰啼,刚刚飞上天没一会儿的猎鹰,扑腾着翅膀,旋转着摔向了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忽图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他怒目而视着那个骑着马渐渐过来的人,冷着脸喝道:“脱朵,你干什么?” 脱朵便是合不勒第六子,他抖着手中的长弓,得意地说:“大哥说了,奉父汗之命,暂时不得向外走漏消息。四哥,麻烦你将这只死鹰带走,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忽图剌咬咬牙,捡起那只命丧于自己同父异母兄弟手中的猎鹰,恨恨地道:“行,你们是一个娘养的!” 脱朵看着忽图剌凄凉的背影,得意地道:“做人呐,还是不要太张扬,注意自己的身份。” 忽图剌闷闷不乐,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房间,把门窗都关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床下压着的屈平临走时给的三个锦囊。屈平说遇到天大的问题时就拆开来看,现在可不就是打开第一个锦囊的时候!? 屈安答莫非还真会算卦? 忽图剌从第一个锦囊里小心地捏出一张纸条,字迹虽然有些丑,但好歹认得全。 第一个锦囊,说的是一个真实的、绝非捏造的历史故事,《秦王李世民玄武门之变》…… 公元626年,唐高宗李渊次子秦王李世民在宫城玄武门发动政变,杀太子李建成、弟弟李元吉,逼李渊退位让贤,秦王李世民自登帝位,史称唐太宗“玄武门之变”。腐书网 这个著名的历史故事,不用别人解释,结合当前的局势,忽图剌自然不用想便知道其中含义。 忽图剌内心一阵激烈对抗纠结之后,下定了决心。 他叫来宋朝派来的文官秦汉,告诉他自己要做唐王李世民。 秦汉看着忽图剌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还没明白忽图剌说的是什么意思。 忽图剌说:“你秦汉是宋人,现在我只有信任你了。我安答留下锦囊计,我要学秦王李世民,杀长兄,篡汗位。为了蒙古未来,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忽图剌将计划合盘托出,秦汉震惊之下,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只要是能成,自己就是那长孙无忌了。更何况,这是永国公屈平大人锦囊遗计,自己不帮也不行啊。 “就这么干,大汗你说,该怎么干?”秦汉激动道。 忽图剌道:“不要叫我大汗,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让蒙古部走向不归路。这样,你申时以大汗的名义去通知我所有的兄弟,除了合答安。合答安我会自己跟他沟通,让大家酉时一刻在父汗大帐集合商议大事。” 秦汉又问:“俺巴孩大人怎么办?” “叔父已经去联系金国了,暂时不要管他。等他回来,咱们已经改天换地了。” 秦汉没想到俺巴孩已经秘密去了金国,他赶紧答应:“我这就去办!” “暂时不要告诉辛赞将军。”忽图剌嘱咐说。 辛赞便是大宋派来的武官,如果过早让他知道,怕别人看出端倪,打草惊蛇。 秦汉压制着内心的兴奋,道了声懂了,便出去了。 忽图剌紧握着拳头,事已至此,便只能将事情做绝、做精、做细。 他唤来一名心腹,叫他带十个亲卫们在帐后等候,若听到自己三声巴掌响,就立马冲进来,除了自己以外,其余人格杀勿论。 合答安见忽图剌派人来请自己前去忽图剌毡帐议事,没有多想,独自一人手无寸铁便去了忽图剌毡帐。 忽图剌见合答安如此坦然地来见自己,心道兄弟等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半个“不”字,否则别怪四哥我手下无情。 “四哥,什么事?”合答安大咧咧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饮起来。 合答安与忽图剌是一个娘生的,两人感情打小就好,合答安经常要到合不勒这里串门取经。 忽图剌说:“父汗跟叔父商议,准备向金国苟且,你怎么看?” 忽图剌的意图很明确,甚至用到了“苟且”这个词。 合答安却没心没肺地说:“父汗说什么,我就跟着做就是了。” 忽图剌心里咯噔了一下,兄弟,你可要悬崖勒马呀!不然等下哥哥手一抖,巴掌响起来可就不好了。 忽图剌再次试探说:“我们见过屈安答的本事,你也去见识过应天城的雄伟不凡,你觉得,我们能舍好而求次吗?” “屈安答是厉害,大宋也强大,但是金国能灭掉压制宋国百年的辽国,也未必见得弱。”合答安不知道忽图剌要说什么,直问道,“四哥,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忽图剌说:“我的想法,昨天在大家面前已经当众说了,我坚持我的看法,不会改变。这是我们自强的出路。所以,我不想有人自毁前程!” 合答安嗅到一丝异样,问:“不然呢?” 忽图剌紧紧地盯着合答安的眼睛,坚定地道:“我要兵变,我要当可汗,我要自己带领蒙古部走向辉煌!” 合答安刚喝上一大口水,被忽图剌噎得咕咚一声咽进了喉咙,撕裂样的疼痛。合答安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鼓起勇气小声问:“四哥你要造反?” “是。”忽图剌回答很干脆而响亮。 “那你……干嘛告诉我?” 忽图剌道:“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俘虏,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一边是父亲和许多兄弟,一边是凭孤胆之勇孤军奋战的忽图剌,单从场面上看,忽图剌太过势单力薄了。 但是——忽图剌一向做事果敢,眼光独到,而且在军中已是一帜独树。 合答安忽然想起,刚才进来之前,好像看见有几个人在账外一脸严肃地守着,自己如果不同意,今天可能就第一个成了手足相残的牺牲品了。 合答安不是蠢人,他稍作思索,很快便有了答案:“我加入你!要我怎么做?” 忽图剌确认道:“你可想清楚、想明白、想彻底了?” “绝对清楚、明白、彻底!”合答安道,“四哥,从小你就照顾我,你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相信到时候大家都会拥护你!” 忽图剌终于松下一口气,附耳与合答安道:“我要你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效法玄武 http://.biquxs.info/

酉时一刻,忽图剌除外合答安的五个兄弟们,都已经被召集在了合不勒的毡帐,然而合不勒跟俺巴孩都不在。 五个兄弟面面相觑,王八瞪绿豆,不知道父汗传唤大家来做什么。 “父汗呢?”斡勤仰着头问。 斡勤趾高气扬,没人理他。只有跟他同父异母的脱朵用一阵摇头回应了他。斡勤觉得有些憋屈,心中不爽,暗想:“你们这么不给大哥面子,以后等我坐上大汗的位置,看你们怎么来巴结我!” 脱朵说:“忽图剌和合答安怎么还没到?” “他们两个也太没礼貌了,难道像父汗一样,最后才来?”忽突忍不住道。 斡勤嗤之以鼻:“他们凭什么资格?” “大家别乱说,耐心等等。”把坛说。 不一会儿,忽图剌来了。 斡勤责问道:“忽图剌,父汗召集大家来议事,你怎么能迟到?” 忽图剌说:“不是我要迟到,是父汗硬要拉着我说话。” 大家一听,便不再言语了。 把坛问:“那父汗怎么还没来?” “应该很快就来。”忽图剌说。 又过了一刻钟,合不勒终于出现了,他面色平静,红褐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悲恐。合不勒身边紧紧地跟着合答安,合答安也不喜与色。 合不勒坐于上座,合答安便垂手站在他身后侧,袖子里紧紧攥着匕首,手心已经沁出汗来。 大家跟合不勒行礼后,合不勒语气低沉地说:“今天召集你们兄弟七人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传命于你们,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团结一气,带领蒙古部走向更好的未来。” 兄弟们不知合不勒言下何意,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一腔话来。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和诡异。 合不勒继续道:“父汗老了,感觉力不从心,没有强大的精力继续带领部族前进了,这个重担,只有拜托在你们兄弟们之间了。” 几个兄弟们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原来父汗要传下汗位来了,会是谁呢? 老大斡勤,还是功高望重的忽图剌,或者是其他幸运儿? 斡勤内心一阵欢喜,兴奋的血液冲上头顶,几乎有些眩晕。他强自镇定,一定要撑到父汗说下传位给自己之后,才能表露出欢喜。 不对,难道是合答安,不然他为什么站在父汗身后? 把坛不解地问:“父汗,您身体硬朗,精神倍佳,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兄弟,还有部族其他头领,都会一如既往地跟随于您!” 合不勒满足地看着把坛,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合答安在后面顶了顶合不勒,合不勒继续道:“你们听好了——” 大家屏气凝神,只有忽图剌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只听合不勒说道:“我现在将汗位传给你们兄弟中的——忽图剌,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团结一致,辅佐忽图剌带领蒙古部走向辉煌!” 这个消息像个炸弹,炸得他们七荤八素。什么情况,为什么合不勒突然要传位给忽图剌?虽然忽图剌声望水涨船高,但此时会不会为时尚早? 斡勤有些站立不稳,颤抖着嘴唇,问道:“父汗,为什么是忽图剌,为什么不是我?” 忽图剌却跪下道:“多谢父汗器重,忽图剌一定不负众望,带领蒙古部走向辉煌!” 脱朵跳起脚来,表示不服:“父汗,斡勤身为长子,功劳甚大,没有一点不比忽图剌好的,这个汗位要传也应该传给斡勤!我不服!合答安,你站在父汗身后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威胁了父汗?” 其他三个兄弟听闻此言,看向合答安,难道真的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合答安淡定地说:“我奉命保护父汗,以免你们有些人不服命令,伤及父汗。” 忽图剌起身道:“令出如山,岂同儿戏。支持我忽图剌的兄弟,请站到我身后来。” 斡勤及脱朵以外的三人左右为难,这腿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斡勤转身走向门外,一边说道:“忽图剌坐上汗位,我第一个不服。你们愿意跟着他随便你们,我带上我的人马,茫茫草原,何处不能安身!” 脱朵看了看负气出走的斡勤,看看兄弟们,又看看合不勒,最后下定决心,对合不勒道:“父汗,您还有这么多兄弟照顾,我就去保护斡勤了。”说完便向斡勤追去。 很明显,斡勤与合答安是一个娘出生的,是要穿一条裤子的。 斡勤刚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吓得顿时放下门帘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背后赶来的脱朵。脱朵哎哟一声,问:“怎么不走了,难道改主意了?” “你自己看。”斡勤说。看书网 脱朵将信将疑地去拉开一角门帘,只见外面刀光闪闪,人马如潮。脱朵顿时明白过来,他指着忽图剌叫道:“你谋权篡位!” 其他三人不用看外面的景象,从斡勤跟脱朵的表现来看,忽图剌是坐实了“政变”。 忽图剌道:“来人,捉拿反贼!” 只见门帘翻飞,宋将辛赞领着八个壮汉鱼贯而入。斡勤只道大势已去,束手就擒,恨恨道:“忽图剌,你大逆不道,会遭报应的!” 刚说完,便被人反手绑了,嘴里塞进布团堵上了。 脱朵还想挣扎,被壮汉们一下子摁住了手脚,脱朵还要破口大骂,被辛赞一掌打晕过去。 忽图剌见这两个最棘手的人已经控制,扫视着其他三个兄弟,道:“事发突然,情非得已,我只是想让蒙古部有更好的选择。你们,也该有选择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人右手抚胸:“愿听可汗差遣!” 顺利地收拾了几个兄弟,忽图剌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蒙古,我们奔跑吧!飞翔吧! 忽图剌大为高兴,说:“好,我们还是好兄弟!” 忽图剌当下便封三人为仅次于自己的最高将领,三人保住性命,而且前途一片光明,哪能还有二话。 合不勒见木已成舟,一下子好像衰老了十岁,他颓坐着道:“我有些累了,可以去休息了吗?” “父汗请稍等,”忽图剌说,“未免夜长梦多,也免得再打搅父汗,今日就将事情都解决了才好。” 合不勒身为鱼肉,无奈只好继续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二三十位蒙古部高级头领穿过严阵以待的兵马,进入到合不勒的汗帐。当他们看到森严的军队驻扎在帐外,就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面对明晃晃的刀枪,想临时逃跑也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进帐。 忽图剌见人都到齐了,示意卫队关上门,在外严密守护。 合不勒只想快些结束,他自觉地说:“这个时候将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跟大家通知。我最近心力憔悴,经过深思熟虑,已决意将汗位传与忽图剌,希望大家继续团结一致,衷心效命于吾儿忽图剌,莫生事端!” 有人质疑道:“忽图剌?恐怕难以服众吧?斡勤大人呢,怎么没见他?” 忽图剌缓缓地走上上座的位置,挡在合不勒身前,不怒自威道:“现在我就是蒙古部可汗,有不服从者,依法处置!” 那人还不服软,道:“你敢!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伯父!” 忽图剌毫不客气,现在是时候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他唤人来将那人抓住,下令道:“拉出去,就地正法!” 不多时,帐外传来一声刀剁骨头的“咔嚓”声音,辛赞无情地提着那人的脑袋进来道:“可汗,罪人已伏法!” 忽图剌摆手让辛赞带着头颅先出去,好言道:“山无常势,水无常形,权位也终有更替之时。我的能力,相信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我向大家保证,蒙古部在我的手里,一定可以走向更好的明天!这一天,希望大家和我一同努力去见证,好吗?” 众人见识过忽图剌以往的勇武和英明,今日又见识到了他的果决与狠辣,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说个不字也不行啊! 众人纷纷道:“愿尊可汗号令!” 忽图剌站在高处,现在终于可以感觉到一览众山小,食髓知味,不在其位,是不知其中美味的。 忽图剌命手下护送各位头领各自回去,手下们早就收到指示,但有言语和行为反常者,当场捉拿,必要时可手刃之。各头领回家后,还将受到暗中监视,以免作乱。 合不勒被强撸掉了汗位,还被忽图剌派人周密照顾,其中苦涩,合不勒是有苦难言。只要合不勒老实本分不搞事,吃穿用度自然无忧。 合不勒目前也不敢再做他想,这汗位迟早是要传下去的,只是这场暴风雨来的比以往时候早一些。 合不勒恳请忽图剌看在自家人的份上,千万不要杀害斡勤和脱朵,善待他们的家人。 忽图剌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借口,只是将两个兄弟软禁起来,杀不得也放不得,实在麻烦。 忽图剌让秦汉写了一封信,连夜飞传应天城,请朝廷想办法帮忙解决金国鹰犬如乃蛮等部族。 现在蒙古部要提防金国及其他部落联合进攻,自然无暇分身攻打周围环伺之强敌。忽图剌以政变篡权为投桃之礼,坚定了归附大宋的旗帜,大宋应该会以李相报吧? 没过几天,果然有两个头领各自带着两三千人马叛出蒙古部。 忽图剌早就在秦汉的提示下加强了警备,当即命令合答安收拢兵权,加强主力部队的控制,同时命把坛等三兄弟率兵前去追杀叛逃的军队,务必除恶务尽,以儆效尤。 这也是对其他三兄弟的考验,如果三兄弟但凡有不臣之心,忽图剌便会让辛赞率大军剿灭他们。到那时,就没有什么兄弟情面可讲了,谁让你们走向了敌人的阵营? 自古帝王无情家,谁也无法避免。 把坛三人不负忽图剌所望,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追上叛军,将他们斩尽杀绝。叛军统领的头颅被插在长枪上,悬挂三日,以儆效尤。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忽图剌汗 http://.biquxs.info/

合不勒被软禁起来,忽图剌每日都会照例去给合不勒请安问好。一来缓解矛盾,二来看看合不勒对目前的身份适应得如何。 塔娜知道自己父亲俺巴孩回部落后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便每日帮忙照顾与安抚合不勒,希望忽图剌看在血脉和以往兄妹间的感情上,能饶过父亲俺巴孩。 塔娜看着忽图剌的时候,感觉对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与自己嬉笑打闹的哥哥了。他如今成了可汗,威严高高在上的可汗! 忽图剌也无须与塔娜多做解释,他明白,权势必须与亲情分开来。 却说俺巴孩到了金国,金国当场否定了他的无礼要求,限他回去立即说服合不勒改弦更张,否则兵戎相见。 俺巴孩二十天后灰头土脸地马不停蹄回到部落,还不知道已经翻天覆地了,一进入合不勒的汗帐便被忽图剌安排的人给抓起来了。 俺巴孩抬头一看,端坐汗位上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大哥合不勒,而是他的侄儿忽图剌。俺巴孩基本想到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忽图剌亲口说出实话:“你做什么?我是你叔父!可汗呢?我要见可汗!” “我就是可汗,我的叔父。”忽图剌淡淡地说。 俺巴孩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你……” 忽图剌道:“没错,就是因为你们要向敌人妥协,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也算是拜你们所赐。” “哎,这个位子迟早是你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俺巴孩叹气道。 听俺巴孩的意思,合不勒似乎早就考虑将汗位传给忽图剌了。 忽图剌说:“既然如此,说明我们进步的脚步加快了。” “你不过是宋朝的傀儡,别得意!”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果大宋能带领草原上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不介意作这个傀儡!”忽图剌不介意地说。 俺巴孩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忽图剌又道:“叔父,草原上的大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有进取心的后生去做吧!我父汗现在开始学习围棋,叔父正好可以做个伴儿,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忽图剌说得很明白,你去跟我父亲合不勒一起,两个人天天安心混日子,别捣乱,有我忽图剌吃喝的,就保你们吃喝不愁。 俺巴孩闭上眼,心中慢慢回忆着、消化着这半辈子的热血戎马生涯,到今日便戛然而止了。 俺巴孩喃喃道:“也好,懂得放手,才有机会去获取更多,有舍有得。忽图剌汗,你不想知道我游说金朝的结果吗?” 忽图剌在俺巴孩的脸上已经看到了结果,但他不想过于打击他,便道:“什么结果,都改变不了目前的结局。” 俺巴孩想想这样也好,自己除了塔娜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忽图剌也没有理由再对自家不利。 忽图剌叫了两个士兵过来,带俺巴孩去合不勒的毡帐下棋。 俺巴孩走到门口,回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有些东西放在口袋里,如果是锥子就会刺破衣服,如果是烂泥就会污臭身体,就算是石头,也会徒占空间。” 忽图剌品着俺巴孩临了时说的话,不知其何意。 忽图剌将这段话传给智囊秦汉知晓,让他分析一下俺巴孩什么意思。 秦汉饱读诗书,通晓经略,一针见血道:“大汗,这口袋里的,应该不是指合不勒汗和他自己,而是……可汗那两个好兄弟!” 忽图剌听完,眼神阴沉起来,俺巴孩是要让自己杀了斡勤和脱朵啊!俺巴孩之心,简直可诛! 秦汉说:“可汗,不管俺巴孩出于什么居心,都有道理。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可汗虽然仁慈,还请三思!” “此事不要再提。”忽图剌道。 但是心中,另一个自己却说,一都做了,还怕二吗? 一个半月后,蒙古部西边的乃蛮部与东边的部族在金国的怂恿下,悍然向蒙古部出兵。 忽图剌派忽突、忽阑、辛赞西击乃蛮,自己与把坛率兵迎击东部敌袭,合答安与秦汉留守大本营。 有一天,俺巴孩去探望过斡勤和脱朵,当晚斡勤、脱朵二人上吐下泻,腹痛剧烈,没撑半个时辰便口吐白沫,双双毙命。 俺巴孩成了最大嫌疑犯,被严加看管起来,禁止出户。 但俺巴孩整日低眉垂目、闭口不言,不承认也不否认。 合答安没办法,只好等忽图剌回来再做处置。 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呢? 忽图剌的密折送到赵构手上的时候,屈平正在府中赵萍儿的房门外焦急踌躇。 赵萍儿在里面已经近一个多个时辰了还没产出胎儿,里面不断传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屈平只能干着急,除了祈祷,别无它法。这个年代医疗条件有效,只愿母子平安! 唐慎微应邀前来保驾护航,见屈平来回踱步,心道大人都不是第一回当爹了,怎么还这么着急。 唐慎微道:“大人,你先歇一下吧,地板都要被踩出脚印了。里面有最好的产婆,还有国公夫人陪着,你就放心吧。” 屈平道:“都这么久了,我这孩子还不肯出来见我这个当爹的,什么态度嘛!真是急死我了!”315中文网 “你也不能帮着使劲,着急也没用哇!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唐慎微想转移屈平的注意力。 “还没有。”屈平道。 还别说,这二胎有些地方就不及一胎,一胎的时候,好歹名字早就想好了,衣服也早就做好了,男娃、女娃各一套。 黄管家说:“老爷,唐大夫,要不要……给夫人吃个大公鸡?” 公鸡能催生,就算效果没那么神速,起码还能补充体力。 屈平正犹豫要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准备让黄管家去杀大公鸡,只听见里面“呜哇哇”的婴儿啼哭。 众人喜上眉梢,这个小公子还是小公主终于肯出来见世面了,大公鸡也省下了。 屈平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趴到门上朝里面问:“萍儿还好吧?” 赵萍儿听到门外屈平第一个询问的不是男女,而是问自己可好,心中欢喜冲淡了一些痛苦。 赵萍儿虚弱地说:“不好,都是你干的好事。” 萧露在里面报喜道:“老爷放心,母子都好,等我们把孩子洗干净包好,你再进来。” 赵萍儿现在是强弩之末,提起一口气,没好气地说:“下辈子让他做女的,我们两个做男的。”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亏你想得出来。快休息,别说话了。”萧露笑道。 屈平在门外嘀咕:“也不说下是男是女。” 武智深道了声阿弥陀佛:“大人不是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吗?” 屈平道:“我不是关心男女,我是关心小宝宝。唐大夫,等下看看大的小的,体质如何,要吃点什么,补点什么?” 唐慎微道:“大人放心吧,夫人体质好得很,喝点生化汤就行。前三至五天吃得清淡些,胃口好了再慢慢补,切不可过急,否则早期容易乳络堵塞。” “好了。老黄,记得跟王妈叮嘱一声。”屈平说。 阿刚这时跑过来道:“大人,宫中内侍传话,皇上让您马上进攻面圣,十万火急!” 屈平小声道:“老婆刚生产完,都还没跟母子见上面呢,连是男是女都还一无所知。” 皇上既然说了十万火急,肯定是特别重大的事情。 唐慎微提醒说:“大人还是先去面圣,这里有我们呢,你就放心吧。” 屈平心想母子已经平安,那便先进宫看看皇上那边得到什么消息如此火急火燎,回来再跟母子俩陪个不是。 屈平交代了一声,喊阿刚准备轿马,立即进宫。 皇上的书房里,还坐着李纲、兵部尚书吕好问二人。李纲向屈平点头示意,吕好问拱手敬意,便请屈平赶紧坐下听皇上说话。 赵构道:“爱卿可来了,快落座。” “何事如此火急?”屈平坐下问道。 赵构先问:“萍儿郡主顺利生产了吗?” “托皇上洪福,母子平安。”屈平道。 “那就好,是个公子还是小姐?”赵构好奇道。 屈平回道:“刚诞下,皇上便差人来唤臣进宫,还不知道呢。” “愧对爱卿了。等下爱卿回去时,朕有礼物相送,聊表歉意。”赵构说完,将忽图剌飞传而来的密折转给屈平看视,“爱卿先看看这个吧!” 屈平快速看完,也是吃惊不小,他说:“竟有此事!” 屈平之前给忽图剌留下锦囊妙招,是打算在他争夺汗位的时候万不得已才使用,没想到金国间接助攻,帮助屈平这招诡计早一步实现了。 吕好问道:“是啊,金国不知前耻,此番又挑动蒙古周边部族冒犯蒙古部。蒙古部已经明摆着是咱们大宋的臣属,金国竟然还如此痴心妄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个忽图剌,没想到有如此魄力,竟然力挽狂澜,推翻了他父汗合不勒,自己做了蒙古可汗。”李纲言语中不免赞许。 但皇上却对忽图剌有了一丝戒备,如果他日忽图剌对自己有谋反之意,一定要将他扼杀在襁褓里。 屈平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码了一遍,看来忽图剌这个安答倒是没有交错,关键时刻能谨守蒙宋利益。不过若不是自己留下锦囊妙计给忽图剌,恐怕他也不会有此决策。 自己这一招,不但充分拉拢了宋蒙关系,还在蒙古内部留下暗疮,就不怕蒙古部成为铁板一块了。 若是忽图剌知道自己安答是这种心思,会作何感想? 屈平道:“既已如此,忽图剌汗请求出兵援救,皇上如何看待?” 赵构道:“蒙古部是爱卿好不容易为大宋争取来的,怎可轻言放弃?朕的想法,是派兵援助!” “可否借西夏的兵?”兵部尚书吕好问提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究极战略 http://.biquxs.info/

兵部尚书吕好问的意思,是假借西夏之手,借鸡生蛋,一来试探西夏对大宋是否言听计从,二来可以为大宋节省人力物力财力。 李纲反对说:“不可,无论西夏还是蒙古,一个是友军,一个是自己人,不可自耗。况且还有金国虎视眈眈,搞不好,会把千辛万苦获得的朋友拱手推向敌方阵营。” 李纲的顾虑不无道理,如果西夏对大宋借鸡生蛋心生厌恶,或者蒙古部得不到有效援助,势必损伤西夏和蒙古两地对大宋的信任,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就不好。 吕好问惭愧道:“下官愚钝。” 屈平道:“臣也赞成援兵蒙古,但是怎么个出兵法,还须细细考量。” “但说无妨。”赵构听屈平说考量,心中一定有了预案。 御书房内悬挂着一张已经探明的天下地图,而不是屈平画的那张世界地图,因为那张地图已经作为最高级保密文件收存起来。还有一个不能让它面世的原因,是屈平画得实在太难看了。 屈平走到地图前,指点说:“第一路,出兵经由西夏援助蒙古西路,共剿乃蛮部;第二路,命忽图剌着力挥师东进,直指金国北京临潢府;第三路,也是中军主力,由我大宋主力直破长城防线,直捣黄龙;第四路,同援蒙部队一道出关,绕到长城后面,由西向东由云朔二州东进;第五路,邀西夏军同第四路军一道东进。五路大军各破金国北京、西京、中京,继而一举歼灭金国!” 众人哗然,这是要展开宋金大决战的节奏吗? 兵部尚书吕好问道:“大人,现在就大决战,会不会准备不足?” 屈平毅然道:“现在是建炎七年又五月,不是靖康年了,就该在我们士气正旺,而敌人又不曾设想大决战到来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构听了屈平的宏伟战略,有些蠢蠢欲动,问:“爱卿谋划灭金之战已久了吧?此举非同小可,可有十足把握?” “谋事在人,虽无十成把握,八成也是有的。”屈平信心满满地说。 李纲老成持重:“永国公可否列举一下从何而来八成把握?” 屈平分析道:“第一,君臣团结,四海归朝,天下一心。第二,轻徭薄税,勤农精政,广开商路,资蓄殷实。第三,兵强马壮,士气正旺,一鼓作气。第四,在全国冶炼高手的帮助下,我们已经研发出目前最坚固的炮膛,已无需担心久用之后炸膛的危险,而且,臣发明的手雷已经研制成功,已大批量生产。手雷配合改进版床弩远距离弹射,威力无穷。神机营已经扩充至三千人,即便是拿金国练手,也足以所向披靡!” 赵构拍手叫好:“爱卿前两个月就说有惊喜给朕看,原来就是这个!太好了!” 李纲道:“单从军备上来比较,我军七八成配备了连弩,远胜于敌人的弓箭,攻城床弩及投石车,也胜于金国,加上大炮、手……” “手雷。”屈平提示道。 “加上大炮手雷这等神器,还有西夏和蒙古力量,场面上已足够震撼了。”李纲接着道。 屈平说:“西夏出兵与否,无所谓,只是顺便带一下他,咱们吃肉,看他愿不愿意喝汤。” 赵构跃跃欲试道:“爱卿都赞成出兵了?” 吕好问见屈平和李纲都主张出兵,皇上也是激情满满,便跟着说臣无异议。 “好,既然都无异议,那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爱卿,由你负责总后勤调度。军事指挥,由屈爱卿总体统帅,六部人马,各安其职。”赵构命令道。 “是!”三人领命。 赵构问屈平:“抑之,五路人马,除去蒙古与西夏部,其余三路人马,各由何人统帅为善?” 屈平早就有了腹案,便道:“三部人马,第一路援蒙军五万人马,由张俊将军统御;第二路经西夏迂回至长城北面东击金国,五万人马由杨再兴将军统御;第三路,合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三地主力共计二十万,加上神机营三千部众,由臣统帅,韩世忠将军、刘光世将军、岳飞将军为副帅,各领其兵。” 皇上与李纲、吕好问微微颔首,屈平点的这几位大将,都是大宋目前一等一的统帅,各个都是能够威震一方的将帅。有他们出马,可保灭金无虞! “兵贵神速,更求合力一击,方能致命。所以,应马上传命蒙古、西夏各路行军。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此二路军马,他们最多起到牵扯的作用。张俊先一步出击乃蛮,一个月后,杨再兴接着出发,假装援助张俊,到了西夏,配合第三路军在约定的时间,斜刺里攻向金国。此时若无意外,蒙古西面乃蛮部应该基本平定,忽图剌向东攻击几个小部落,应该没有大碍。到那时,金国四面受围,咱们只需瓮中捉鳖!”屈平详细补充列举道。 吕好问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屈大人,三个方向进攻,怎么四面受围?” “哈哈!”屈平笑道,“吕大人信不信,我会分身之术?” 赵构好奇道:“怎么个分身法?” 屈平卖了个关子:“皇上只需让邵成章借我调遣,然后敬候捷报即可。” 赵构讨了个没趣,道:“连朕都敢隐瞒。行,朕就等你的捷报!” 李纲隐隐猜到了屈平的动机,邵成章掌管海运,屈平的第四面,应该是由海路进攻,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如何部署。 “何时发兵?可要搞个誓师动员仪式?”赵构问。 屈平说:“军机不宜泄露,暂时应低调行事为宜,以免打草惊蛇,临近前线再做动员不迟。即日各就各位,张俊部明后两日便出兵最好。” 赵构摩拳擦掌道:“终于要拔掉北方这些眼中钉、肉中刺,朕想想都有些激动呢!” 李纲心生一计,说道:“皇上,何不也命高丽也发兵攻打金国?他若发兵自然能帮我们减轻些压力,他若不发兵,便正好落我以口实,他日正好将他们收拾了!高丽近来对大宋多有不敬,若能顺便灭杀高丽,那是最好!”天天 “丞相此举妙哉!”屈平道,这招自己倒是没考虑到,还是李纲这只三朝老狐狸精明。 赵构便道:“可以!” 吕好问想起远在金国上京会宁府的宋钦宗赵桓,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来道:“皇上,若是金朝急了,那先帝身在金营,岂不是……” 赵构面色一黯,说:“到时候着力营救。好了,朕马上拟旨,速速传命与蒙古可汗忽图剌与西夏王李昌佐。对了,还有高丽国。” “高丽国可稍缓。皇上写好了,先让臣保管,臣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差人送与高丽。”屈平道。 “那便好。”赵构说完,开始着手拟旨…… 天将晚,屈平回到府上,下人们见着屈平便道恭喜,说夫人生的是个男孩。 屈平马不停蹄地去看赵萍儿和宝宝,他拉着赵萍儿的手,说夫人辛苦了。 “可把你高兴坏了吧,给你生了个儿子。”赵萍儿白了一眼说。 屈平望了一眼旁边的萧露,叫苦道:“什么叫生了个儿子就把我高兴坏了,前面生个女儿我不更是当宝贝护着。你们这种思想太迂腐、落后,我还是那句话,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祖国的未来!” 屈平将手中皇上送的礼物放在桌上:“这是皇上特意赐给你补身子的,南海特级燕窝,能补能清,为补虚强体之圣品!” 赵萍儿哼了一声说:“皇上是补偿我的吧?我在这痛得死去活来,你都没见上我和孩子一眼,就让皇上给叫走了。” 屈平说:“国家国家,国这不是在家前面嘛。身为国公夫人,你们的政治觉悟一定要提高!” “别说些虚头巴脑的!叫你想名字,你可想好了?”赵萍儿道。 “我一直在绞尽脑汁,一定会翻出腹中五大车子的学识,给儿子取个惊天动地的名字!” 萧露道:“别贫了,先看看你儿子吧!” 刚出生的宝宝正睡在同一间房内的摇篮里,萧露拉着屈平去看宝宝。那模样跟屈平真有几分相像,那鼻子那眼睛和嘴巴。再仔细看,跟赵萍儿也越看越像了。 萧露附耳小声地说:“我也想要个男孩。” 屈平笑道:“你这是攀比?我跟你说,男女都一样,我都喜欢。” 萧露哪会承认自己有攀比的心,这个时代,哪个女子不想生几个儿子。她扭捏道:“不是……” “行,今晚成全你。” “哎呀,小声点。”萧露狠狠地掐了屈平手臂一把。 屈平吃痛,“啊”地小声叫了一声。 赵萍儿在床上听着呢,开玩笑说道:“你们注意一下,我宝贝儿子这才出生第一天,就让你们教这些没羞没臊的!” 萧露满脸羞涩,又掐了屈平一把。 屈平赶紧跟赵萍儿解释道:“说什么呢!我们说宝宝生得好像你。” “我身上的肉,像我是肯定的。”赵萍儿高兴道。 屈平笑道:“今晚一定要大鱼大肉丰盛地吃一顿,表示庆贺。可惜啊,个别同志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你敢,身为朝中重臣,大吃大喝,你可知你吃下去的都是些民脂民膏?”赵萍儿口福享不了,口仗可不能输。 萧露道:“好了,我们不吃民脂民膏。” “这还差不多,还是姐姐好。”赵萍儿说。 “也就吃些海参鲍鱼、熊掌鱼翅之类的吧。”萧露补充道。 “你们……哼,二位有请,别打扰本郡主和小公子休息。”赵萍儿假装生气道。 小红小绿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小红说:“老爷夫人,有我们照顾着,就放心吧!” 那边皇上圣旨发出去,张俊点齐五万人马,于第三日开拔离境。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大胜而归,为自己正名,一雪前耻,不负皇上龙恩。 杨再兴也紧锣密鼓地整训兵马,做好出发前的一切准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临行送功 http://.biquxs.info/

屈平将汪智全和江伯严从京畿路军调入神机营为正副指挥使,因为他们有丰富的火器使用经验,正好可以带领这一支年轻的队伍。 这也是汪智全和江伯严的机会。 “贺兰五虎”跟随屈平,一路以来,有苦劳也有功劳,屈平一定要将他们带上更高的台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襄助屈平于微末,现在屈平位极人臣,怎么会忘了挖井人? 杨再兴的京畿路军那里,有屈平的老将青玄子,还有杨再兴从日本培养起来的大将牛皋,双方紧密协助,该当无忧。 赵萍儿产后第六天,已经可以像正常一样活动了。 吃饭的时候,屈平向萧露和赵萍儿宣布道:“夫人们,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涵儿叫道:“爸爸,什么好消息,涵儿要听!” “简单讲,咱们大宋,要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了!然后就是一马平川、一路顺风!”屈平高喊口号道。 萧露和赵萍儿对望一眼,心有灵犀。 萧露问:“那不好的消息,你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太没意思了。屈平讪讪地说:“恭喜夫人,答对了。” 赵萍儿不喜地说:“往年都是九月,今天提前了三个月啊!人家才生产完,都没有恢复呢!” 屈平道:“趁夏天天气好,到了冬天,士兵们在北方怕不好受。” “要对金国用兵了吗?”萧露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终于要对金国大举用兵了,金国这个家国仇人,终于要让屈平给报了。还有耶律大旗,不知他现在金国怎么样,金国灭了之后,他又何去何从? 屈平不置可否,道:“简而言之,为夫恐怕要离开大家一阵子了。” “什么时候走?”赵萍儿刚诞下宝宝,一点儿也不想屈平离开。 “明……后天吧。”屈平说。 萧露说:“国事大,家事小,你在家多待一天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让我们俩徒增忧愁,明天就出发吧!” 屈平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夫人。” 赵萍儿又问:“离开一阵子,是多久?” 屈平道:“不破楼兰誓不还。”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在前线作战尽管放心,家里不用担心。”萧露给屈平盛了碗鸡汤,又安慰赵萍儿道,“妹妹,你看姐姐以前,一个人带孩子,现在你不还有我吗?而且你又是皇亲国戚,不像我,以前除了涵儿,举目无亲。” 赵萍儿听完,依在萧露手臂上嘤嘤抽泣起来,过了不一会儿,她振作起来,安慰自己说:“不行,我要振作起来,重新拿出女中豪杰的气势来!” 屈平感动得有些心酸,说道:“等天下大定了,我就辞了官,一家人找个优美僻静的地方过上田园生活,每日种花饮酒,抚琴赏月,兴致来时,还可以锄田耕地,放牧南山。” 赵萍儿说:“说得好听,我们才不跟你去种地呢。”说完破涕为笑起来,“出门之前,能不能把孩子的名定下来?” “定北,对,就叫定北!”屈平稍作思考后说。 赵萍儿叫道:“你确定?这么随便的吗?这就是你这么久以来,冥思苦想,从你的学富五车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好名字?像我们这样身份,不是应该取一个高雅或者大气些的名字吗?” 屈平说:“当然,平定北方,还不够大气吗?” 赵萍儿咬咬牙,心道:“消消气,这也是他亲生的。” 神机营,三千将士战甲披身,神采奕奕、英武挺拔地矗立在烈日下,接受最高实际指挥官永国公屈平的训示。三千将士前面领头的是汪智全和江伯严两位正副指挥使,二人身着崭新银亮的甲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屈平高声道:“将士们,神机营虽然正式成立一年,不过指间光阴。但是你们当中起码有几百人,是本帅从京畿路军开始便着重培养的实力骨干,你们如今也都是各队统领,是每一尊火炮的掌控者,你们是荣誉的真正争取与捍卫者!” 被屈平说中的将士挺起胸膛,一种荣耀感浮现脸上。 “虽然我们拥有神器几年,却完全停留在训练和演练当中,只不过比纸上谈兵前进了一小步。只有经历血与泪的洗练,只有战胜生与死的考验,才能让我们神机营扬名四海、威震八方!”屈平道。 众将士深以为意,玉不琢不成器,铁经百炼方能成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神机营打响了名号,对你们每个人来说,也是无比的荣耀,是通往更胜一层楼的途径!未来,火器将运用到全军。而你们,在经历战火的考验之后,合格地踏出神机营,成为每一支军队火器队的统领,甚至更高地位。古语有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也只有敢直面血泪与生死,才能成就王侯将相!本帅,看好你们!” “吼!!!”三千将军齐声怒吼。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从古至今,乱世方能出英豪,百战方能成将帅。出将入相,才是这些当兵的最终的、最崇高的理想。全本 “明日,我们即将开拔前线,去创造历史,去塑造辉煌。你们,有没有勇气?有没有胆量?有没有欲望?”屈平喝问道。 汪智全和江伯严带领三千将士铮铮有声道:“有!有!有!” 神机营三千将士,十八门大炮,二十四驾投弹车(即由床弩改进发射手雷的装置,在保证准心和安全时效内点燃引信的前提下,同时发射四枚手雷。),三十六箱炸弹,六十箱手雷,每门大炮标准配备四人包括一人瞄准、一名点火、二名填弹,每驾投弹车标准配备一人发射、左右各二人放置手雷,其他人员包括弹药运送、重装运输、技术人员、候补兵士,各安其职。 汪智全向屈平道:“元帅,您创造十全阵,改革兵制,又发明大炮、手雷这等神器,难道您真是天神下凡?” 屈平哈哈笑道:“哪有什么天神,除非是外星人。” “什么是外星人?”江伯严揪住这个新名词问道。 “就是拥有高级文明、横空出世的人。”屈平只好这样解释。 “元帅是外星人?”汪智全问。 屈平否认道:“我不是天神,也是不外星人,我跟你们一样的肉体凡胎。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因为我……我胡乱折腾的。” 二人见屈平欲言又止,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胡乱瞎折腾,屈平的智慧就像一个无底洞,就能给人新奇感。 江伯严说:“元帅,您还知道什么厉害的,都弄出来,那咱们大宋不就真的天下第一了?” 屈平说:“我又不是神仙,知道那么多!”心里却想着,如果自己什么都交代了,最后岂不江郎才尽,不就一无是处了?所以懂得保留,才能存得长久。 屈平离了神机营,回家路上经过鲁忌府的时候,想起江伯严最后说的话,突然心中一动。自己拿着玫瑰可能扎手,但是送人玫瑰,不但使别人高兴,还能自己手有余香。 屈平进门正好碰上鲁忌儿子鲁畏迎面跑来,嘴里还不停得喊道:“爹……爹……”屈平往自己身后看了看,鲁忌不在后面啊,难道叫得是自己? 李彩莲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儿子将他塞到身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 屈平指着自己问:“鲁畏刚刚在叫我?” “没有没有。”李彩莲连连否认。 鲁忌儿子鲁畏从李彩莲屁股后面探出脑袋说:“娘,你跟爹不是都跟我说,要孩儿像孝敬爹爹一样对待国公伯父吗?” 李彩莲轻轻拍了一下儿子脑袋,说:“那也没让你叫爹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吓了屈平一跳。要是被无知的人听到,还不得引起误会? 屈平笑道:“无所谓,以后就叫我干爹吧!” 鲁畏精灵地很,马上挣脱李彩莲的束缚,向屈平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口中说着:“干爹在上。” 鲁忌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道:“干什么呢?” 屈平说:“你儿子挺激灵的,我认他做干儿子了。” 鲁忌在心里叹道,干儿子也罢,看来这个女婿身份已经没有希望了。鲁忌说:“大哥明日就要出发,千万保重!” 屈平百忙之中还来自己府上,肯定不是普通问候那么简单。李彩莲问:“大哥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尽管吩咐。” “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临走前,刚好顺路过来打个招呼。”屈平对李彩莲说,“金国这边,接下来有情况会就近传发到我这里,你将重心多关注一下西北。” 李彩莲应道:“好的。西辽不是跟花剌子模激斗正酣吗,恐怕没有余力进犯我们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打败了花剌子模他们去吃馍馍,哪有咱们大宋的大米好吃。”屈平用不大贴切的比喻说道,但这可以事实,啃怕了骨头,看到肥油油的肉,哪有不想大快朵颐饕餮一番的。 “明白了。”李彩莲说。 鲁忌道:“大哥来了怎么站在院子里说话,快进屋坐下喝杯茶润润喉,慢慢说。最近我新得了一饼好茶,龙团凤饼!” 宋朝全国名茶将近二百多中,宋徽宗曾著《大观茶论》,阐述了自己对茶道的理解感悟,也为后世留下来一份宝贵遗产。 鲁忌所说的这种“龙团凤饼”,乃是贡茶。宋代的茶都是蒸青团饼,而这龙团凤饼,为宋真宗时期宰相丁谓所创。另有小“龙团凤饼”,是宋四大书法家、福建转运史蔡襄所造。宋徽宗年间,郑可简改制的“龙团胜雪”成为中国制茶史上的一个神话,后世几乎难以超越。 屈平对茶道不感兴趣,喝茶权当解渴、打发时间,他说:“喝茶就不用了,到你的书房,我有重用事情跟你讲。” 鲁忌让李彩莲带儿子一边玩去,然后一脸严肃地请屈平到了书房,一副准备接受考验或者重担的态度。 “不要这么严肃,没什么大事。”屈平进了书房,坐下说,“来,你也坐下。我就给送一份功劳给你。” 鲁忌松下一口气,坐下道:“还有功劳送我?” 屈平说:“当然了,笔墨纸砚伺候!”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抽丝剥茧 http://.biquxs.info/

鲁忌帮着铺好宣纸,磨好了墨,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毛笔,轻巧地蘸上墨汁,双手递给屈平。 笔书圣王羲之会喜欢的鼠须笔,墨是歙州名墨,可惜到了屈平手中,字不成书,画不成体,绝对是屈尊了。 屈平接过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长方体,问鲁忌:“青砖是不是只有宫城庙宇和一些大户人家才可以用上?” 鲁忌愣了一下,回答道:“没错,因为青砖烧制工艺高,首先需要黏土,特别是田里的淤泥最好,因此原料上就有所限制。由黏土制成砖块,晾晒干,放进窑里,烧好后最后还要从上往下浇灌大量的水,使砖块快速冷却。这样,它才会成为一块坚硬经久耐用的青砖。” 鲁忌果然知道挺多的,不愧是鲁班大师后人。 这最后大量浇水,就是淬法,就像打铁炼钢一样,要投入冷水中,形成一层特别的氧化物,使材料更加坚硬。 “那民间为什么没有红砖?”屈平又问。 “红砖?”鲁忌想了想,道,“如果最后一道工序不到位,就会有部分红砖,但是坚硬程度不够,无法经久耐用。红砖就是残次品。” 屈平笑道:“哥今天要告诉你的,就是怎么烧制红砖,怎么用科学的方式用红砖砌墙,照样保你耐用,保你防寒保暖!” 鲁忌不信:“还有这等事?” “当然,世上没有无用之物,只是你没有找对方法而已。”屈平接着道,“我今天告诉你的方法,跟青砖有所不同。” 鲁忌洗耳恭听,赶紧再拿过一支笔,准备记录下来屈平的口述。 屈平等鲁忌准备好了,道:“首先土料上,最好选用红土,加入河沙搅拌成泥。选红土因为它里面含有大量的铁元素,会增加硬度。看我画的这个图,将泥料做成一个个这样大小形状的长方体砖块,晾晒干,然后放入砖窑,这些步骤跟烧青砖一样。最重要的是,最后不要浇水,让它自然冷却。这样一来,红砖生产简单,效率又高可以广泛在民间推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鲁忌说:“砖房比土房木方确实结实得多。” “接下里说建筑方式。传统的砌墙方式,是一块一块紧密贴合堆砌粘合在一起,而现在,因为考虑到红砖的硬度相比青砖要低,就要在力学结构上度量。” 鲁忌打断道:“什么结构?” “呃……就是换一种砌墙方式,能加大它的承重能力。像这样……”屈平接着在纸上画着,“首先地基肯定必不可少,万丈高楼平地起嘛,然后便是砌砖,两块砖竖着长边朝上,短边这两头再用砖围起来,这就成了一个四面都围起来的小隔间了。那么问题来了,两块长砖的距离呢,刚好可以盖上一块砖的短边。懂了吗?” “唔唔。”借助屈平的描绘,鲁忌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屈平又道:“然后就这样一层层往上砌就可以了。你看,这样的结构,不但稳固,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材料,更因为中间有空隙,可以让墙内外有个隔离温度的空间,起到冬暖夏凉的作用。” 鲁忌竖起大拇指:“厉害!” “还没完。”屈平说,“为了让墙体的密闭性更好,让砖块避免过度日晒雨淋,最好用灰石砂浆涂一层。” 鲁忌用心记住,道:“我记下了。” 屈平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昂扬着头,道:“看你的了,大兄弟!先烧一窑红砖成品,然后带给皇上看,将我说的再做给皇上过目。这个千古传颂的功劳,请收好,不用谢!” 鲁忌激动地说:“大哥,国公大人,这事要是能成,肯定是切实惠民的大事情,你就是百姓的贴身保护神啊!” “此事,必须成!”屈平斩钉截铁道。 这次大宋主动兴兵,为了百年大计,必须成功。屈平出了鲁忌府,又转而去了杨再兴府上,有些话还是多交代几遍才放心。 阿月嫁了杨再兴后,也是耳濡目染中原礼仪多年,现在比以前温婉多了。阿月给屈平和杨再兴上了茶水点心,便将时间留给了屈平和杨再兴。 杨再兴说:“国公大人,本将以茶代酒,祝大人一路顺风!” 屈平举茶一饮:“你也一样。此番,杨将军务必要如期到达金国西线,不管西夏出不出兵,都要保证与我们同时进军,确保最后胜利会师。” “绝不辜负元帅所托!”杨再兴信誓旦旦道。 屈平告辞道:“话不多说,他日我们功成名就,再开怀畅饮!” “绝不缺席!”杨再兴说。我爱中文网 翌日,屈平率神机营带着火器辎重,离京开拔,目的地河北东路河间府。 辎重行进缓慢,屈平先带着三五随从快马加鞭去往河间府,同聚齐而来的韩世忠、刘光世、岳飞三大将商讨行军作战方案。 屈平这边马不停蹄出发,蒙古那边忽图剌因为还没收到朝廷的命令,却已经鸣金收兵。 东面的几个小部落联盟根本不堪一击,被忽图剌连着追杀了两百里,后来遇上金国出兵援救,加上本部那边传来消息,斡勤、脱朵暴毙而亡,老爷子合不勒心情悲恸,一下子病倒在床。 于是乎,忽图剌无心恋战,趁胜班师回蒙古部老巢,处理家事要紧。 金国那边的援军正是完颜宗贤亲信部将阿古绰率领,此人一边带领两万兵马联合其他部落残余兵力,拖在忽图剌屁股后面,一边蚕食着蒙古境地,然后向完颜宗贤禀告,说自己大败忽图剌乘胜追击数百里云云。 完颜宗贤收到折子,开心不已,找来亲信智囊秦桧说:“会之,你的计策果然奏效了!你看,阿古绰一挽狂澜,大败忽图剌,乘胜追击,夺取了漠北大面积疆土!哈哈!” 秦桧心中冷笑,你就先乐吧!说道:“恭喜大王,您为圣上、为江山又立了一大功!” “我这就将折子呈与圣上。会之,你的功劳不小,本王定会在圣上面前夸奖你的。”完颜宗贤言之凿凿道。 秦桧叫住完颜宗贤:“大王且慢!” “怎么了?” “大王想好如何向圣上陈述了吗?” 完颜宗贤想了想,莫非秦桧还有什么好主意,还不快快说来。他催促道:“会之有何良策快快说来!别拐弯抹角的!” 秦桧不慌不忙道:“大王现在风头日盛,必会招致某些人的眼红,到时候肯定会在圣上面前口出谗言,要大王您这边前线退兵,大王如之奈何?” 完颜宗贤说:“得胜凯旋,不正好可以让那一小部分人刮目相看吗?” “错!”秦桧直截了当地说,“大王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怎么个反其道而行?”完颜宗贤好奇道。 “这些人无非是嫉妒大王功劳日盛,大王宜先一步禀明皇上此番大胜,然后请求皇上加派兵马与您,乘胜拿下蒙古部,创旷世之伟业!”秦桧道。 完颜宗贤稍作考虑,道:“会之言之有理,虽然在政治上本王还须与完颜宗辅慢慢斡旋,但是有了这些兵马,在军事上就可以与完颜宗弼一较长短了!” 秦桧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新国诞生,一开始的几十年,肯定会有军事政治上的动荡。大王掌握好自己的力量,才能安身立命,甚至翻云覆雨!” 研究发现,低沉的声音,更能深入人心,直中要害。 完颜宗贤听完果然吓了一跳,秦桧说的虽然有些耸人听闻了,但确实是天地至理。完颜宗贤不予评说,但是心中还是肯定了秦桧的意见。 秦桧心中得意,他已经收到屈平传来的消息,大宋不日将全面进攻金国。所以现在秦桧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金国军力腐蚀,仿佛抽丝剥茧。如果能调离金兵十万,对北来的宋军也是极大地减轻了压力。 此计若能成功,必须记载功劳簿上,将来回了宋朝,也好邀功请赏,肯定是大功一件。 完颜宗贤兴致勃勃地进宫见了金主完颜晟,将部下阿古绰的折子呈给皇上,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阿古绰在圣上的英明神武领导下,旗开得胜,乘胜追击,起码已为咱们大金夺得了五百里地!” 草原上五百里地,又无法长久驻军,今日你得了五百里,明日他可能又打回来四百里。所以完颜晟表面上虽然高兴,却也算不得兴奋。 完颜晟道:“这也是你举荐有功,功劳也算你的。” “谢圣上!”完颜宗贤打铁趁热,“圣上,现在蒙古部东西受制,腹背受敌,正如丧家之犬,苟延残喘。我们何不一鼓作气,痛打落水狗,让他不能起死回生?如果等他缓过神来,到时加上宋朝的驰援,恐怕我们就经不起消耗了!” 完颜晟道:“朕在思考一个问题,蒙古部打着宋朝属地的称号,如果我们做得太绝,恐怕遭到宋朝的报复。此事不可不好好考量一下!” 完颜宗贤暗道不好,皇上是想撤兵还是咋的,现在我们都已经惹了一身骚,难道想全身而退不成? 完颜宗贤苦口婆心道:“圣上,漠北民族数百年乃至千年来,从未真正向中原朝廷臣服过,大宋肯定也是心知肚明。我们教训了蒙古部,帮助大宋削弱蒙古的势力,大宋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哪会有意见?再者,蒙古与大宋相隔遥远,大宋即便想出手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我们只要一鼓作气,以迅雷之势灭掉蒙古,到时候,米已成炊,大宋只得哑巴吃黄连!”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合不勒薨 http://.biquxs.info/

“如果……”金主完颜晟还是有些疑虑。 完颜晟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将蒙古灭了,到时候跟大宋的关系,那就是裤子里装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皇上,南方有长城天险阻挡,还有威武的四太子镇守边关,大宋想翻也翻不起什么浪风来。兵贵神速,如果在大宋还没有能威胁到我们之前,我们就能解决掉蒙古,大宋只会偃旗息鼓。就算他要兴师问罪,我们赢得了北方草原广袤的天地,大不了补偿大宋一些牛羊便是。”完颜宗贤说。 完颜晟有些心动了,辽国曾经统治草原一两百年,大金能灭了辽国,自然有这个能力和魄力继续统治草原,继承这种威风。 完颜晟捏了捏拳头,问:“要灭掉蒙古,还须多少兵力?” 完颜宗贤见完颜晟松了口,心中愉悦。本来想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考虑到这话口气太大了,而且怕适得其反,引起皇上的猜疑就不好了。 “六万足矣。”完颜宗贤用手指比了个六。 六万倒也不多,完颜晟心想。 完颜晟道:“爱卿举荐何人为帅?” 完颜宗贤一直想洗刷当年被宋军俘虏的耻辱,加上想跟完颜宗弼一较高低,他能总领兵力,为何我就不能?所以完颜宗贤想挂印出征,重新证明自己。 完颜宗师泰然地回答:“某愿为帅!” 完颜晟怔了一下,委婉地说:“爱卿勇猛过人,只怕敌人狡猾多端……” 皇上的意思是说自己智商不够吗?不过没关系,因为—— “臣有军师秦桧辅佐,可保万无一失!”完颜宗贤斩钉截铁道。 完颜晟说:“蒙古部匹夫之勇而已,凭爱卿之才能,胜之绰绰有余,只是,这个汉人,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完颜宗贤说:“圣上,良禽择木而栖,秦桧诚心投效大金多年,屡立大功,足以证明他对大金的忠诚。再者,将来圣上还要统治宋朝天下,会有更多的宋人为圣上效命。我们应该从现在起,就开始重视这些有才能又衷心愿意为大金效命的汉人,以示大金包容天下之心怀!” 这句话说到了完颜晟的心怀里,他眉开颜笑道:“爱卿言之有理,此番便辛苦爱卿了!” “臣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完颜宗贤道,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完颜宗贤带着秦桧,拿着军令,点齐了六万兵马,马不停蹄地开赴蒙古作战。生怕晚走一步,又被皇上改变主意给叫回去了。 完颜宗辅获知完颜宗贤挂印出征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去皇宫面见金主完颜晟,问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大臣们商量一下。 “怎么?朕什么时候做决定还需要你们同意?朕是你们的傀儡,还是你们的提线木偶?”完颜晟阴阳怪气地说道。 完颜宗辅吓得赶紧跪下道:“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军机要事,多一个人多一个意见,可能会更稳妥。” “哼!谅你也不敢!”完颜晟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茶,“阿古绰已经将蒙古部击退,完颜宗贤提议乘胜追击,联合乃蛮等部东西合围,一举剿灭蒙古部,平定漠北,将它纳入大金版图!” 愿望是好愿望,就怕德不配位,驾驭不了。 完颜宗辅道:“圣上,宋朝和西夏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花大力气攻击蒙古,很有可能吃不下蒙古,倒还给自己多树立一个强敌。届时蒙古与西夏、宋朝结成统一战线,呈三面合围之势,对咱们大金就是灭顶灾难啊!” “危言耸听!你这是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完颜晟不悦道,“现在他们不就已经同穿一条裤子吗?宋朝是个硬骨头,这个时候,我们再不吞噬漠北部落来充实壮大自己,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完颜宗辅还是不想放弃,委婉地说:“圣上言之有理,但是风险太大了!” “富贵险中求,爱卿就安心等候宗贤的好消息吧!”完颜晟说道,“叫宗弼加强守备,严查宋朝和西夏的各路动向。” “臣尊旨。”完颜宗辅叹了口气,皇上执意如此,希望皇上有朝一日不要后悔昨天的仓促决定。 却说忽图剌撤兵之后,发现金兵一路死咬着自己屁股后面不放,打又不打,退又不退,着实闹心。 于是忽图剌命把坛率主力部队停下脚步,拦下后面的跟屁虫,自己率三千人马星夜兼程回本部。 斡勤和脱朵的尸体停放七天后,因忽图剌汗还没回来,大家请示合不勒和合答安后,便将尸体入土为安了。 合不勒日日寡欢,日渐消瘦,每日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等到忽图剌回来的时候,已经粒米难进,形神枯槁。 忽图剌心急如焚,甲胄都来不及脱,全速跑到合不勒的床前,颤抖地抓住合不勒骨瘦如柴的老手,哭泣道:“父汗,我回来了!” 合不勒没有反应,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好像上面画着全家欢乐的景象,包括斡勤和脱朵,一个都没拉下。 合不勒的老婆们,塔娜,合答安,大家都哭得一塌糊涂。另外两个兄弟还在西边跟乃蛮部作战,合不勒的儿子只有忽图剌和合答安在身边。俺巴孩则还在软禁中。 到了晚上的时候,合不勒一阵激灵之后,好像回光返照了,人突然精神起来,也有了些力气。百分百 大家惊喜地围上前,说着长生天保佑,父汗终于醒了。 忽图剌试着去扶起合不勒,合不勒用力将他的手推开。 塔娜见状,上前将合不勒扶正坐着,背后用厚厚的被子靠着。 合不勒用力的喘息了一会,然后对忽图剌说:“我已经去过长生天了,我在长生天看到了真相。” 众人心中各有所想,不知何为真相。 忽图剌心中有一丝慌乱,难道父汗真的看到了真相。 “忽图剌,你将是带领蒙古部走出困局的人。”合不勒说。 忽图剌心中紧张顿时烟消云散,跪下道:“父汗,我会的!” 合不勒又说:“你兄弟斡勤、脱朵的死,不是俺巴孩做得,把他放出来吧。” “是。”忽图剌稍作犹豫后答应下来。 “真相就让他随风消散吧,不要再追查了。真相,有时候就是一把尖刀,会杀人。”合不勒这状态,看来是回光返照,临终嘱托了。 其实合不勒在弥留之际,只想用自己最后的威信和努力,化解一家人之间的矛盾。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让大家都围绕在忽图剌身边,共同努力,希望忽图剌也要不负众望,能带领蒙古部走向辉煌。 忽图剌当然知道是谁做的,既然老爷子能这样说,那是最好不过。忽图剌干脆地答应:“都听父汗的。” “万事以和为贵,你们兄弟们要和睦相处,家里和睦了,外面才能跟强大的敌人抗争!” 合不勒环视一周,发现只有忽图剌和合答安在身边,其他几个儿子都不知哪去了,他眼中流过一瞬间的失望,接着说: “合答安,还有你们其他几个兄弟,你们都要衷心地紧密地团结在忽图剌可汗的身边,辅佐他,保护他。” 合答安说:“父汗,您放心,我们兄弟们都听你的!” 合不勒又看着塔娜,颤抖着手努力地抓住她的手,说:“塔娜,你辛苦了。忽图剌,你一定要给塔娜找个最好的人家,让她安定、幸福的活着。” 塔娜哭着说:“塔娜哪也不去,塔娜会一直照顾您的。” “傻孩子,我要去长生天了,不用你照顾了。”合不勒说话的力气,渐渐衰弱。 忽图剌已经叫人放了俺巴孩,并且将他马上带过来见父汗最后一面。 俺巴孩听说合不勒开始交代遗言了,赶忙快步赶到合不勒病床前。见到合不勒,一瞬间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崩塌,他流着泪抓着合不勒的手,哽咽道:“大哥,我来了!” 合不勒说:“俺巴孩,我的好兄弟,最后能见到你,真好。听大哥的,以后带着塔娜好好生活,年强人的世界,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俺巴孩知道合不勒的意思,叫自己以后老老实实安身立命,不要再卷入权利斗争中。 合不勒这话同样是说给忽图剌听,让他不要为难俺巴孩。 俺巴孩猛地点着头,泣不成声:“我就陪你坐而下棋,起而养马,哪都不去。” 合不勒呵呵地笑了笑,脖子渐渐软弱下去,一双眼皮也重重地耷拉下去,盖住了渐渐无神的双眼。 大家都以为他死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合不勒眼睛又努力地睁开一条缝隙,他晃了晃头,努力了一番,还是没有力气将头撑起来,他最后说了一句:“我的妻子们……” 话没说完,这回便真的撒手人寰了。 合不勒的几个妻子哇的大哭着,哭得更加用力了。不枉她们一辈子这般恭敬地服侍合不勒,到了了还知道嘱托她们。按照草原惯例,她们可是要夫死随子、兄死随弟,总之就形同一个物件。 一代草原英雄,合不勒汗,至此魂归长生天。他也曾弯弓射大雕,却无法成为风流人物,挥斥方遒。 忽图剌悲伤不已,将合不勒葬于不含儿山,并且将斡勤和脱朵的坟墓一并迁到合不勒旁边,算是给他们兄弟二人最后的恩赐,也圆满了合不勒最后的愿望。 忙完这些丧事,大宋朝廷的使臣正好到了。 使臣传皇上圣旨,钦封忽图剌为可汗,此为其一;其二,张俊将军已发兵配合蒙古部一举剿灭乃蛮部,望蒙古部齐心协力;其三,金人为恶日久渐猖,命忽图剌可汗发兵东进,作为北方主力军团,直指金国北京临潢府,联合宋夏踏灭金国;其四,皇上对忽图剌厚爱有加,钦赐紫锦朝服一套、宝剑一柄,望忽图剌可汗再接再厉,共谱伟业。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忽图剌领旨谢恩,领了圣旨和御赐宝物,心中热浪翻滚。 秦汉兴奋地攥着拳头,低吟道:“终于要重拾旧山河了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东路奇袭 http://.biquxs.info/

秦汉继而豪情万丈,高声朗诵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笑谈渴饮金奴血!大汗,您准备好了吗?” 忽图剌考虑到,如今西面乃蛮部已经有忽突兄弟二人对峙着,只要朝廷张俊大军一到,分分钟覆灭乃蛮部,应该不在话下。现在能对自己起到威胁的,只有东南面的金国,那些为金国作猖的几个部落,不过是几只小螳螂,如何可以抵挡自己的六万铁骑! 只是,自己还有些条件,没跟宋廷谈谈呢。 忽图剌转念又一想,何不等到大功在握,大业将成之时,有了足够的底蕴,再提条件,肯定效果会事半功倍!如果朝廷不答应,那自己吃进嘴里的,可不会吐出来。 忽图剌笑道:“哈哈,本可汗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了!” 商议已定,忽图剌遂尽起蒙古部主力六万铁骑,迎战金国阿古绰的两万兵马。 为了以最快速度的解决敌人,让每一个战士配备两匹战马轮流坐骑;为了在心灵上摧残敌人,他让将士们可以以敌人的战马甚至战俘为食。 金将阿古绰跟着忽图剌一路西进,后来把坛就地扎营,两军对垒,却并不交攻。 阿古绰已经收到完颜宗贤的消息,完颜宗贤已经率大军来助,不日便到,让阿古绰暂时拖住敌人,到时候联合大军,将蒙古部一举歼灭,永除后患。 这一日,把坛忽然起营退走,阿古绰不疑有诈,立即挥兵跟上。 不料行军五里左右,忽地左右两侧杀出数万蒙古精骑,把坛再回军猛杀而来。压抑日久的蒙古兵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明亮狭长的马刀肆意痛快地吸吮着金兵的鲜血。 忽图剌六万精锐与把坛近二万精兵合兵一处,阿古绰区区二万兵马,自然不是忽图剌八万精骑的对手,顷刻间溃败一塌涂地。 两军大战半日,金兵大败。 阿古绰灰头土脸地带着一千不到的士兵仓皇东逃,哪里来得及再管同胞们的生死。 被遗忘的金兵见主将已潜逃,哪里还有士气作战,只得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面对近万俘虏,把坛问忽图剌:“可汗,这些俘虏该当如初处置?” 忽图剌狠狠地咬牙道:“这些金人,就是逼死父汗的罪魁祸首!留着他们,浪费粮食。我命令,严重伤残的敌兵,一律就地处死!能走的、健全的,跟那些缴获的战马一起,一起赶着走。他们可都是可口的粮食啊,哈哈哈!” 把坛看着忽图剌狰狞的面孔,不敢再劝,这个兄弟,好像有些陌生了。人肉,好吃吗?听说是酸的。 忽图剌将父亲逝世带来的悲痛,全部发泄在金兵身上,所有的战俘,不能走的、走得慢的一并处死。能走的,便和缴获的战马一道,成为了行走的军粮。 河间府,屈平稳坐上首,韩世忠、刘光世、岳飞等一干高级将领分立两旁,商讨作战方案。 屈平说:“按照脚程计算,杨再兴部应该三日之后便可到达目的地。十天后就是七月半,按照中原习俗,都会祭祖,晚上肯定很热闹。我们就在这天晚上,发动攻势!” 韩世忠道:“元帅,具体进攻目标,还没有确定下来。” “雁门关、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潘家口,自古以来为长城要塞,兵家镇守之重地,没有一个是轻易能拿下的。这也是为何我们多年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原因。”刘光世说。 大家在心里再次问候了当年拱手将燕云十六州送给贼父的那个畜生及其祖宗全家。 岳飞说:“元帅既然召集我们在河间府回合,想必已有侧重。” 知我者,莫若岳飞。 屈平说:“不错,本帅考虑,可以从居庸关和喜峰口突破。西部有杨再兴及西夏军吸引完颜宗弼,雁门关我就不考虑了。居庸关紧靠完颜宗弼的延庆府,我准备作为主要目标。我方大军全力围攻延庆府,完颜晟必定大举来救,这样一来,北方忽图剌便压力小很多。” 韩世忠点点头,说出心中顾虑:“忽图剌因此得势的话,会不会挟功自傲?毕竟……” 屈平说:“我明白韩将军的意思。非常时期,用人不疑。” “元帅说的对。”韩世忠说,“依本将多年与完颜宗弼对峙的情况来看,此人不容小觑。本将担心,杨将军五万人马恐怕奈何不了完颜宗弼。况且西夏如今还未回复是否出兵,即便加上西夏军,也未必能手到擒来,估计代价惨重。” “韩将军有何建议?”屈平问。 “本将提议,用河东路及河北西路其余兵马,分两路北上攻打,可大大减轻杨再兴西路大军的压力。”韩世忠说。 岳飞说:“韩将军说的有理,本将河北西路尚可召集三万兵马,韩将军的河东路地大人多,想必人马更多,即便不是精英主力,也够完颜宗弼吃一壶的。” 屈平说:“如此最好,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嘛。只是这两路兵马人数众多,非一般将领可以指挥。” 岳飞说:“若元帅及韩将军信得过,岳某愿担此重任!” 屈平想了想,岳飞若能大战金兀术,这可不就是关云长温酒斩颜良,或许真能克制金兀术。 屈平问韩世忠可有更好提议,韩世忠表示唯有岳飞将军可担此大任,有了岳将军,军力档次都会上去一层。 屈平说:“好,那就拜托岳将军了!只许进,不许退!”烈火书吧 “本将领命!”岳飞领命道。 “岳将军即日便可前去安排战事,确保七月十五多点开花!将在外,事宜从权。河北西路与河东路两路军马由你调度,直取雁门关,本帅只要你成功,不许失败!而且,你一定要活着,为了本帅,为了皇上!”屈平下令。 “遵命!本将定会斩了金兀术!”岳飞信誓旦旦说。 韩世忠和刘光世对岳飞拱手道:“岳将军,咱们杀到金国中京、上京,再把酒庆贺!” 岳飞拱拱手,再对部下张宪道:“张宪听令,我部人马,唯元帅将领是从!” “是!”张宪道。 岳飞说完,带着几个将领,出门上了马,直奔河北西路。 屈平盯着地图,点了点喜峰口,指了指居庸关,又敲了敲山东半岛,沉思一会儿,道:“刘将军,我要的巨舰什么时候可以到登州?” 刘光世答:“估计还有十日。” “几艘?谁带队?” “十五艘,邵成章大人亲自带队!” “哦!邵成章返航回来了?” “邵大人的船一靠岸,就听说这个任务,于是顾不得休整,马不停蹄地亲自率领舰队北上了。” 邵成章,果然是能成事之人,不枉屈平当年随口对他的推荐。有了邵成章亲自带领十五艘巨舰,一艘船挤上三千人,十五艘船,足够带上四万人马了!刘光世早已派遣五万人马等在登州,只要邵成章的巨舰一靠岸,便可起航。 材料都准备齐了,就差一个优秀的厨长。 屈平说:“这一路奇兵,要的就是一个出其致胜。只是这个主将人选,本帅一时还没有想到。” 刘光世学着岳飞自告奋勇说:“本将愿往!” 屈平果断拒绝道:“刘将军和韩将军留在我这十五万主力部队有大用,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本将有一人举荐。”韩世忠心中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说道,“此人刘将军应该最熟悉,他是秦州人氏,其父乃是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而且,他现在就在河间府!” 刘光世恍然大悟:“你说的可是河间府都统制——刘琦?” “正是!”韩世忠说。 “刘琦,何方高人,为何我都没听过?”屈平心中纳闷,“此人能当此大任没有?自己的每一个计划都是精心设计,环环相扣,任何细节上都不容许出纰漏。战争容不得什么容错率!” 以后一定要让朝廷编撰一份在朝的文臣武将名录,详细记录各个由大到小的文武官员及其能力特长及主要功绩,也好让上级能一目了然地相中自己想要的人员。 屈平问道:“刘琦?能详细介绍一下吗?” 刘光世回答说:“此人年龄与我相仿,素有儒将之风,他少年时便随他父亲刘仲武将军征伐西夏,屡立奇功。后来金兵南下,刘琦独自率领三千兵死守石鹰镇,对抗数万金兵,坚守二十余日,大大拖延了金兵南下的进程。” “有这等光辉历史,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屈平好奇道。与刘光世年龄相仿,做事起码不会冒失。 刘光世说:“还不是因为受到汪伯彦这个小人打压,若非后来刘琦遇上我这本家,如今还不知如何呢!” 汪伯彦这死鬼害人不浅啊!还好被早早地清理了。 屈平赶紧说:“快叫刘琦来见!” 刘琦少时便在军营耳濡目染,深谙兵法,遇事冷静深思,处事果敢,且有以少防多的经验,让他率队渡海奇袭,就算无法大胜,起码也不会大败。 过了一段时间,刘琦便到。 刘琦泰然地见过三位高层,道:“见过元帅大人,刘将军、韩将军。” 刘琦见着屈平,心中也是暗赞:“永国公年少成名,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绝非等闲之辈。今日一见,单从对方的面貌神情举止来看,便让人心生敬佩,更有要神交一番的感觉。” 屈平见刘琦一身战甲不离身,身形壮硕,长得其貌不扬,眼神中却藏着一丝锐利与坚毅,见着自己不激动也不谄媚,果真有做大事的沉稳风范。 屈平满心欢喜,说:“你就是刘琦?本帅听二位将军说过你的光辉事迹了,既然刘将军和韩将军都看好你,本帅这里现在有一个重要任务,不知你可敢担此重任?” 刘琦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也不急着下投名状,说道:“敢问是何重任,属下也好掂量自己的斤两,能否担此大任?” 屈平十分满意刘琦的答复,此人做事稳重,不冒进不贪功,值得托付。 “你可知我等为何聚在这里?”屈平问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北伐总略 http://.biquxs.info/

攻打金国的消息虽然没有广而告之,只要有脑袋的高阶将领,应该都想到的。 刘琦振振有词道:“收复旧地,重振中华!杀金贼,扬宋威!” “说得好!”刘光世赞道。 “没错!四路大军,本帅已经都做了预谋,只差东面一路,尚缺一位主将。我需要一名有勇有谋的主将,从登州率兵漂洋过海,向北直取敌东京辽阳府。若是刘将军,你会怎么做?”屈平走到地图前面,说出自己的战略。 刘琦迈步走近地图,心道元帅好大的胆气,竟然想四面伐金,这得多大的能力和勇气!? 刘琦望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根据自己多年行军作战经验,说道:“若从登州出海,高丽的苏州可谓对岸最近的地方。但是陆路行军艰辛,我会建议继续沿海路北上,到辰州登岸。进而取辽阳府,退而可重回海上。” “很好。但是,四万兵马能否攻下辽阳府,攻下辽阳府后,面对大定、会宁方面的夹击,能否坚守,都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还有东边的墙头草——高丽,他们到时候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是一个未知数。”屈平一一点出东面军团的难处,“刘琦,你可愿担此重任,作为我东路军的主将?” 刘琦心中雀跃,没想到自己被汪伯彦打压迫害,至今郁郁不得志,突然有一天就成了这么重要的人物了!兴奋之余,还有些感动。 他目光坚毅地说道:“末将定不负元帅使命!” 越洋奇袭攻打辽阳府可不是闹着玩的。刘光世对刘琦说:“任务艰巨,你可有分寸?” 刘琦道:“辽阳府相对大宋地处偏远,单单为了防备高丽,定然不会设立大军。我们只要出奇制胜,攻下辽阳府后,即便孤立无援,粮草无继,末将敢立下军令状,定能坚守三个月至半年!” 屈平对他的坚定勇气表示了赞赏,但是,他要的不是这样。 屈平说:“记住,你这一击,只算奇袭,不是定江山的一战。辽阳府能守则守,不能守便退。” “末将领命!”刘琦知道,自己这一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牵制金军,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屈平道:“本帅作为天下兵马副元帅,有代圣便宜行事之权。刘琦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征辽军统帅,全权负责指挥东面战事!这是你的际遇,也是你的挑战。但是,如果你做不好,请自行谢罪!”屈平道。 刘琦岿然自信道:“是!” 屈平心中祈祷,希望刘琦能像被自己起于微末的杨再兴一样,一鸣惊人。否则,这个用人失察的黑锅,自己是背定了。毕竟这么重要的战略,四万余众的兵马,若是所托非人,那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兵贵神速,疾如风,动如兔。 刘琦领了军令,派人跟家里人招呼了一声,便随即赶往登州。 屈平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刘琦此行结果如何。 韩世忠看出屈平的担忧,说:“元帅请放心吧,人是我推荐的,如果任务不能达成,责任在我。” “也算我一个!”刘光世跟着说。 建炎七年,七月十五,传统中元节。 七月半祭祀祖宗先灵,最远可追溯到上古时代,随着东汉道教的兴盛,“中元节”这一叫法便正式深入民间。当然,到了佛教口中,便改名叫了“盂兰盆节”。中元源自道教的“三元说”,即中元地官赦罪,这一天,人们要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各地习俗不同,有过七月十四的,有过七月十五的,其文化核心还是敬祖尽孝。 宋军十五万又八千将士全副武装集结在沙场上,以方阵队列严阵以待,他们的眼中,透露着坚毅与嗜血。 屈平与一众高级将领站在十五万余将士前面的高台上,屈平拿着喇叭向全体将士喊道:“将士们!摆脱痛苦、创造历史的时刻到了!让百姓自信与安乐,让社稷壮大与昌盛的时刻到了!用战斗的血性,检验我们训练的汗水的时刻到了!” 将士们听到这里,群情激昂,热血翻涌。 屈平又道:“自古失北岭则必祸燕云,丢燕云则必祸中原。自从卖国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中原被北方野蛮人侵犯以近两百年,这种耻辱带给我们的痛苦与血泪,相信大家与生俱来。” 将士们义愤填膺,攥紧铁拳,暗下决定,一定要打破耻辱,重扬我华夏神威!唯一中文网 “当今皇上,上应天命,下佑臣民,积极进取,文治武功,让我们看到了扬眉吐气、重整山河的能力与魄力。而你们,数万之将士,日夜不缀,四季无休,锻炼了异常刚毅的体魄与胆气,培养了组织性与纪律性,也让皇上、让天下匹夫百姓,看到了无畏抗争、敢打敢拼、能打胜仗的希望!” 众将士目光坚定,昂首挺胸,站得更加笔直挺拔。 屈平接着道:“将士们,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也怕死,我也想枕于安乐,贪享富贵,但是,我的夫人跟我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坐在深闺的妇人都明白的道理,我们难道还没有这份胆魄,去救黎民于水火,去安社稷于危难,去建立自己的功业?你们说,有没有?” “有!有!!有!!!” 十五万大军兵分二路,刘光世率五万直取喜峰口,屈平与韩世忠率包括八千神机营在内的十万余兵马直奔居庸关,另命长城以南的边防宋兵尽数向古北口靠拢,严防敌军从古北口出关。 屈平对刘光世只有一个要求,不求力克喜峰口,但求牵制敌军兵力;若能攻克喜峰口,便暂驻扎在喜峰口,等屈平这边拿下延庆府,再合兵北上。 居庸关离金国延庆府最近,也是金兀术重兵屯守之地,绝非易取之地,所以屈平将主力开往居庸关,让神机营试试锋芒,看他金兀术能坚守几时。 与此同时,岳飞已合兵六万直奔雁门关。克雁门关,便可直取寰州、朔州。 西夏答应了出兵,但是杨再兴还没等到西夏军前来会合。在商定好的中元节这天,杨再兴等不及西夏军,出兵经丰州,东取云州。 西夏李昌佐已经同意出兵,预计晚到两天,不知派的是哪位大将,领兵多少。 忽图剌八万骑兵已经残忍地摧残而过东部的几个小部落,不日便将与完颜宗贤的六万兵马交锋。八万磨刀霍霍的蒙古铁骑,必将肆意践踏完颜宗贤的六万士兵。 张俊五万兵马联合忽突三兄弟的近三万骑兵,已经将乃蛮部一步步逼向极北之地。 屈平从河间兵发居庸关,与岳飞发兵攻取雁门关,以及杨再兴开赴云州的距离相当。 屈平为了打一个时间差,有意稍微放慢了脚步,让岳飞和杨再兴先一步与金军开战。金兀术完颜宗弼收到消息,西部两面被夹攻,必定会从延庆府调兵援救。从延庆府到云朔二州起码两三天的时间,等金军援兵走到一半路程时候,屈平便刚好杀到居庸关。 自上次宋军为帮助西夏,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北攻金国,拿下长城以南大片土地,最后三国会谈,金国不得已承认长城以南二十里被宋军占领之地归大宋所有。 因此,宋军杀向居庸关之前,基本不会受到任何抵抗。 等金军前方探子看见茫茫宋兵,吓得屁滚尿流回去报信,他们只能退守关外,紧闭关门,城墙上箭矢、投石防备,一面赶紧报告延庆府金兀术。 完颜宗弼收到前方快报,狠狠地一拍桌子:“还好本帅还没有发兵云朔救援,不然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屈平此人诡计多端,还好本王耐得住性子!” 部下说:“元帅,他若想调虎离山,为何不多等几天?” “或者他有别的后手也未必。”完颜宗弼说,“两天之内,云州关外、雁门关、居庸关三处告急,想必东面关隘也遭受了攻击。看来,宋朝这回是铁了心要跟我大金死磕到底了!” “元帅,现在北方蒙古也不安分,忽图剌已经向东长驱直入,宗贤大王引兵六万北上剿蒙,希望能挫灭蒙古锐气。” 完颜宗弼不屑地说:“哼,如果忽图剌倾巢而出,完颜宗贤恐怕难敌对手。若是本帅,则坚守临潢边堡,以逸待劳,待蒙古锐气衰减,必能击退敌军。” “若是如此,宗贤大王岂不是危险?要不要上奏圣上,请圣上下旨让宗贤大王改变作战方略?” “不必。这是圣上亲自决定的方案,本帅若是上奏,岂不是与圣上唱反调,让圣上难堪?而且,以完颜宗贤的性格,必定会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本帅就当不知道,由之任之,免得到处不讨好。”完颜宗弼说道,“更何况,我们自己现在三面收敌,哪还有精力去管完颜宗贤的死活。他喜欢出风头争功劳,就让他去吧!” “我们三面受敌,该当如何御敌?” 完颜宗弼反问:“敌方军力可有探明?” “尚无确切数字。云州方面敌将乃是宋朝杨再兴,此人是杨家将的后人,估计敌军三万以上;雁门关敌军主将岳飞,军力五万左右;居庸关乃是屈平统帅,军力尚不知其数,据刚传来的消息,接近关隘的不足一万而已。” 完颜宗弼曾被杨再兴亲手擒获,哪里还须部下介绍,自己早就对杨再兴恨之入骨了。 “不足一万?怎么可能?他可是宋朝皇帝下面最高军事将领,不可能率一万兵马就敢来跟我叩关。否则,不是他傻,就是他太看不起本帅了!”完颜宗弼宁可信其有数万大军在身后严阵待命。 “末将命探马再去探明。元帅,那我们该如何部署兵力?” 第一百九十章 炮轰居庸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弼沉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十五万‘铁浮屠、拐子马’练就多时,就拿他们来祭旗吧!传本帅命令,倾朔、寰、应、蔚四州四万地方军力,死守雁门关,由延庆府分兵五万援助云州,本帅自带十万精兵前往居庸关会一会屈平。让他见识一下,是他当年的十全阵厉害,还是我如今的铁浮屠拐子马厉害!” “得令!” 居庸关,东连卢龙、碣石,西接太行、常山,春秋时燕国即在此修建关隘抵御北戎。“居庸”之名始于秦朝,历经数代,如今历经多年战乱,规模更甚从前。 居庸关山势雄伟奇俊,中间三十里峡谷并有一条水道,俗称“关沟”,堪称死亡地带,若两旁山上布下伏兵,可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后来有人曾游居庸关,作诗一首称赞:“千峰高处起层城,空里岧峣积翠明。云静芙蓉开霁色,天清鼓角散秋声。北连紫塞烽烟断,南接金台驿路平。此地由来称设险,万年形势壮神京。” 长城每一个关隘的设立,都是老祖宗用数百年以上无数性命换来的经验选址建造而成,实打实的乃中原之门户要道。 屈平带着八千兵马在距离关口四里左右的地方列阵,久不久便上前叫阵一番,却不急于攻城。 关隘里的金兵不过一万,任凭外面宋军叫阵,也不敢贸然出来迎战,只等金兀术来救。 韩世忠对屈平这种挑衅行为不解,疑惑道:“元帅,我们有大炮手雷,为何不直接进攻?” “不急,等金兀术大军来援了再打。将大部队和火炮都藏好了,在后面随时列阵待援。我想,只要金兀术一到,肯定会出兵来探我的虚实。只要他敢出关,你就指挥大军拥杀过来。关内通道狭窄,他不可能一下子出动超过我们十万的部队,不然便会拥塞峡谷,进退两难。所以他只能像羊拉屎一样的出兵。”屈平说道。 韩世忠担心道:“敌方大军一到,岂不是更难攻下居庸关?” “不用担心,别忘了我们的神器!”屈平胸有成竹地说。 过了两日,屈平派江伯严再去关前叫阵。 只见城楼上射下一排排箭矢,止住江伯严的阵脚,然后城门一开,一股骑兵疯也似的杀将出来。 江伯严只带了五百士兵,见敌军来势凶猛,立即下令撤退。 果不其然,因为金兀术大军已到,听完守关将士的禀报,宋兵每日来叫阵,却尚不知敌军后方有多少兵力。 完颜宗弼大为恼火,此时正巧江伯严前来叫阵,于是命部下点齐二万骑兵,杀杀宋军锐气,也同时探明一下宋军到底有多少兵马。 完颜宗弼本人则高坐在城楼上观望战局。 五百宋军骑兵望见金兵的“铁浮屠拐子马”便闻风丧胆,逃得哭爹喊娘。五百骑兵汇入八千骑兵后,金军的两万骑兵已经前呼后拥地出关了三分之二。宋军迎战金军,双方交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军自忖以八千对付两万金兵,难堪敌手,边战边撤。 “大帅,敌军恐有埋伏,要不要鸣金收兵?”副将小心翼翼地问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还没来及的搭话,只听远方嘣蹦几声,原来是—— 屈平在高地上看着汹涌而来的金兵,连人带马个个铠甲加身,简直刀箭难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铁浮屠拐子马”,不过是穿了一身笨重的盔甲罢了,金兀术哪来的自信? 等金兵大部分进入了远程手雷投掷范围,屈平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妥当的床弩齐声发出“铮”的一声,数百上千被点燃引信的手雷呼啸着飞入金军队伍中,“嘣蹦蹦”地遍地开了花。 有些手雷在空中炸开,炸花了敌人的脸,大部分手雷落到地面,炸烂了战马的肚子,炸伤了马腿。 更要命的是,战马收到惊吓,陷入失控的混乱中,马背上的金兵带着厚重的铠甲摔落在地上,起身困难,继而成了马蹄下的冤魂。 趁敌军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屈平立即下令早已守株待兔的十万宋兵掩杀过去。 完颜宗弼在城楼看得真切,宋军这是用的什么武器,竟然如此威力巨大?跟天雷似的。 副将见本方士兵被宋军强力围攻,忙问金兀术完颜宗弼:“大帅,是否出关救援?” “快!鸣金收兵!城楼上箭矢巨石准备!”完颜宗弼下令道。 完颜宗弼不傻,此时出关救援,出去岂不把自己堵死了? 宋军步兵以十全阵为小队,攻守兼备,下砍马腿,上刺人脸,金兵一旦落马,便被抓钩给托入十全阵中,一阵乱刀乱枪伺候。骑兵则以弓弩先手,近身时换用长枪将敌人刺落。 金兵听到后方鸣金收兵,更加无心恋战,士气大落,恨不能丢盔弃甲逃得快一些。 宋军一路追杀到城门下,城楼上金兵不分敌我的乱箭攻击下来,誓要阻止宋军的靠近。 金兀术见到宋军逼近城门,才逃回一千多败兵,便严令关闭了城门,以免宋军趁机入关。 关外还有近万金兵,城楼上的金军也无法有效射击宋兵,便停下攻击,眼睁睁地看着下方的战友同袍被宋军一点点的吞噬蚕食。u9电子书 等到金军渐渐稀少,怒火烧心的金兀术下令城楼上再次向宋军发射箭矢与投石,能杀一个宋兵就赚一个,以此发泄心头怒火。 还剩下三四千金兵在关外顽固抵抗,屈平为避免宋军被城楼上金军肆意攻击,减少伤亡,下令拉开与关口的距离,不再继续攻击,却保持对金军残兵的围困。 到了傍晚,关外残余金兵见本方居庸关的城门估计是不会轻易打开了,便只得通通放下武器,跪地祈求投降。 此战,二万金兵尽失,宋军阵亡不到一千,受伤三千余。宋军有五百比一的军医配备,这些伤员很快的便得到了救治。 韩世忠兴奋道:“痛快!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居庸关易守难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同一个道理。里面的想出来,难,外面的想进去,也难。”屈平理性的说道。 围城,不就是因为一堵墙吗? 韩世忠望着盘踞在山谷间的居庸关,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用大炮攻城?” “明天凌晨。”屈平说,“让我们用猛烈的炮火,掀开黎明的序幕!” 完颜宗弼损失了二万兵马,气得牙都痛,吃着冷西瓜还止不住痛。他恨恨地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下边的部将咽了咽口水,暗叹扔掉可惜了。 完颜宗弼破口大骂:“到底是什么东西?宋军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些类似烟花爆竹。”部将鼓起勇气说。 “废话,本帅没见过烟花吗?”完颜宗弼愤怒地来回快速走着。 “元帅,今晚是否前去袭营?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使用的秘密武器。” 完颜宗弼想了想说:“算了,敌军定然有防备。我们死守关隘,再从长计议。雁门关和云州战况如何了?” “雁门关战况十分惨烈,宋军即便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还是义无反顾地强攻雁门关。云州方面,五万援军一到,本来扭转了颓势,但是突然西夏方面也加入了战场,我方压力很大。” 完颜宗弼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喝令道:“传我军令,命他们一定要全力死守,不容有失!” “遵命!” 下弦月静静地悬在天边,人世间的战火纷乱,丝毫不会扰乱它阴晴圆缺、此升彼落的作息。 卯时将至,十八门大炮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被推到了居庸关三百米前。各组人员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只待屈平一声令下,十八门大炮偏开始朝居庸关大门倾泻炮弹。 韩世忠有些紧张,第一次见证这样的神器发威,心气激动得无以复加。会是怎样的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表演呢? “韩将军,烟花表演要开始了。”屈平缓缓地说。 韩世忠点点头,他和身后所有观看表演的将士们一样,安静地等待,不愿发出任何影响观看的声响。 屈平拔出宝剑,缓缓地指向夜空,暗淡的月光定格在剑身上,随着剑势下落,屈平下令:“开炮!” “轰隆隆!……” 十八处火光亮起,光速以299792458米每秒的速度经空气传递,然后再是十八响声在空中以大约340米每秒扩散,接连震惊着金军的视线和耳膜。眼睛与耳朵的神经受体接受信号,经过一系列化学与物理传递,最终达到大脑皮层,大脑最后做出应答,就是“张口结舌”。 十八门大炮顷刻间发射而出,士兵们熟练地继续填装上炮弹,等待下一轮轰炸。 十八发炮弹划出美丽的线条,在敌方城楼火把的照耀指引下,稳稳地击中了城楼和城门,厚重的城门在炮弹巨大的威力撞击下,像是被恨恨击打的钟鼓,发出“嗙”的声响。 这一声,振奋了宋军的士气,也惊吓了居庸关内的金兵。他们纷纷跑出来观看,到底是什么。 炮弹落在城楼上,站岗的士兵很不幸的被送去了黄泉。 随着屈平发出第二次指令,又十八颗炮弹飞向了城门。 有炮弹再次击中城楼,使得城楼一阵晃动之后,被炸掉一角,火势随之而起。还有两个炮弹射得稍微偏了点,飞越过城墙,落入了后面的瓮城内。瓮城里聚集着成百上千的金兵,刚好享受到炮弹的洗礼。 完颜宗弼知道宋军又来攻城了,不管敌人用的什么神器,总之不能让敌人攻下居庸关。他下令士兵们拿上弓箭上城墙加强守卫,城墙内也准备投石器向宋军还以颜色。 完颜宗弼不敢上城楼指挥,只得在远远地后方看着,等前方传来消息,再做下一步决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器显威 http://.biquxs.info/

又两轮轰炸过后,重达千斤的古老城门,像是两个垂垂老去的人,奋力坚持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互相扶持着倒了下去,发出巨大的轰鸣。 只是这轰鸣,却是一声哀嚎,远远比不上炮弹的喧嚣。 金军将士惊慌地向金兀术完颜宗弼禀报:“大帅!大帅,大门被击倒了!” 完颜宗弼镇定下来,这一刻展示出他卓越的临阵指挥能力,他本能地快速下令:“命将士准备,随时准备厮杀。只要宋军敢进瓮城内,便教他一个瓮中捉鳖!” 宋军这边看到城门被击倒后,齐声欢呼起来。大炮的威力实在太强大,若是以往,得用多少人命才能换得城门洞开? 天色渐渐微亮,第一丝曙光照进了人间。 韩世忠兴奋地道:“元帅,城门倒了!” 屈平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下令道:“炮火继续向城墙上的敌人招呼,利用炮火的掩护,命第二梯队带攻城梯攻城!” 虽然大门打开了,但是里面还有金兵张开口袋等着,所以还不能从大门冲进去。 在炮火的掩护下,利用攻城梯爬上城墙,用白刃战拿下城墙,才算是攻下居庸关的第一步。 第二梯队头顶举着盾牌,快速地冲到城墙下。虽然不会被箭矢射中,但是巨大的石头砸下来,还是会有死伤。 将士们冒着危险前赴后继义无反顾,终于抵达了城下。 城墙上有大量的金兵守备,怎么办? 好办,因为宋军有手雷。 一人吹燃了火折子,几个人围成一团,拿着手雷点燃了引信,数着一二三,等到时间差不多,奋力往城墙上一扔,炸得金兵哭爹喊娘。 有些金兵动作敏捷,打算捡起手雷再扔下去,谁知才刚刚抓住,手雷便“怦”的一声炸了。 金兵们缺胳膊断腿的、炸掉半个脑袋的,不尽其详,总之伤痕累累、尸横遍地、哀嚎满天。 趁金兵被炸得暂时补位不上来,城下的宋兵立即攀上攻城梯,向着城墙往上冲去。 屈平见城下的宋军快攻上去了,便命大炮暂时停止射击,第三梯队接着跟上,另一万骑兵候命,随时准备从大门快速冲进去。 只要拿下这道关口,居庸关便如探囊取物。 宋军在奋不顾身大无畏精神指引下,终于,第一个人冲上了城墙,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城墙上人数尚少的宋军,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金兵叫嚣着冲杀过来,丝毫无惧。 几百年来,北方野蛮民族给中原民族带来的沉痛血泪史,在这一刻得到暴然宣泄,一发而不可收拾。 最前面的几个宋兵麻溜地用盾牌挡在身前,盾牌后的士兵熟练地掏出手雷,点燃引信,不计成本地投进了金兵人群中。 结果可想而知,金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完颜宗弼远远地看着城墙上火光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心中已经有些悲凉。 “大帅,城墙已经被宋军攻占一半了!他们的火器威力太强了!将士们抵挡不住了!”前方金兵将领又来向完颜宗弼禀报战况。 完颜宗弼看得真切,那还要他多说。他心想,等宋军进入瓮城送菜上门看来是不现实了。 完颜宗弼下令:“命二万骑兵杀出关口!” 二万骑兵前头刚刚跨过关门,便被门外宋军强烈的攻击给杀退,连门都出不来。于是,瓮城中积聚着大量金兵。 城墙上一个宋兵都尉望见翁城中的景象,向天空发射了一支响炮。 屈平看见响炮在天上炸开花,心里乐开了花。看是你瓮中捉鳖,还是我落井下石。屈平命炮兵调好射击角度,一声令下,十八颗炸弹成批次的不断飞落瓮城中。 瓮城中的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人挤人,马撞马,互相践踏冲撞。一些人为了退回身后的安全区域,不得已向自己战友伸出了屠刀。慢慢的,演变成一场自相残杀。 看来金军这道关口是保不住了。 金兀术见此情势危急,当机立断下令:“立即撤至北门关口,沿途两边高山埋伏弓箭手与巨石,决不能让宋军轻松通过!必须守住北门!” 金兀术留下二千人断后,自己率余众全部撤退至北门,并在沿途两边的山上隐蔽处射下埋伏。看书窝 宋兵那边及时向屈平汇报战果:“报告,元帅,我们占领南门了!” 屈平与韩世忠击掌相庆,一举拿下南门真是太振奋人心了。其他几路人马,在攻关的历程上想必困难重重。 屈平道:“命部队有序入关,清理关隘后,继续向北门进攻。三十里深谷,两边的山上,想必少不了许多惊喜吧!” 韩世忠意犹未尽说:“这是韩某人生中第一次见过的这么酣畅淋漓的攻城战,太刺激了!” 屈平说:“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可是时代的领头羊!哈哈哈!” 朝阳已经照进关隘,地上横七竖八的陈列着双方伤亡人员,以及被胡乱遗弃的武器、旗帜,还有战马。血液渗透进土地,会浇灌希望的种子,还是仇恨的萌芽? 宋军部队继续前行,马步军前方开道,神机营藏在中军位置,确保万无一失。前锋部队行进了五里,果然遭受到两侧山上金军的伏击,许多宋军士兵不幸命丧于箭矢与巨石之下。 屈平命前锋部队暂时后撤,神机营向前,瞄准两侧的山腰密林巨石间,便是一顿猛轰。 藏身期间的金兵无处躲避,纷纷北逃。山上被炸塌的石头咕噜噜地往下滚,砸死轧死者不在少数。 夏天的烈日早就将山上的草木晒得干燥,加上连绵的松树,被炮火一点便着。加上山上呼呼刮起的南风,火势顺势向北延绵。 峡谷两侧以北的金军伏兵哪里敢跟大火浓烟作对抗,只得冒着抗命的危险,抱头北蹿。 屈平望着两边熊熊的烈火呼啦啦地朝北方蔓延而去,开怀大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一把大火,这漫山遍野的虱子跳蚤就无处躲藏了!” 韩世忠南面向皇上拱手道:“托皇上的洪福啊!元帅,这一把火将敌人赶跑了,但是我们也一时过不去,得等到火势烧过去才行。” “那就暂时休整,埋锅造饭。将士们辛苦了,吃罢早饭,咱们再接再厉!”屈平道。 望着两边高耸的山势,屈平感慨说:“这些关口,是老天爷为咱们中原设下的重重门户,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豺狼侵袭,是真正的天造地设鬼斧神工。所以,我们一定要守卫好自己的门户!以后,不能再让贼匪随意出入,骚扰残杀我们的百姓!” 韩世忠点头道:“元帅所言极是。这么好的地利,若自己不加以珍惜,吃亏的总是我们自己。天予弗取,自受其乱!” “两百年,我们终于有所作为了!”屈平感叹道,“以后我们要在这里建立一座高大的纪念碑,时刻悼念为此牺牲的战士们,时刻警醒世人,他们平安是因为有人为他们负重前行,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要在这块碑的前面刻‘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后面刻‘炮火不在,警钟长鸣’!” 韩世忠脑海中浮现着屈平描述的雄壮画面,深以为意道:“元帅说得太对了,是该如此。耽于安乐,必死于安乐!” 完颜宗弼撤至北门不久,两边山火呼啦啦地蔓延过来,然后探马来报:“宋军点燃了山火,两边山上的伏兵无处藏身,只得退走。” 完颜宗弼的心被这大火烧得更加狂躁。他急令士兵将北门两边的树木砍倒,腾出一大片空地,阻止火势烧到北门关隘。 宋军泰然自若地吃了早餐休整完毕,继续向北门进发。 完颜宗弼在北边关隘城门楼上,远远地望见宋军渐渐靠近,心中如百抓在挠。宋军那般无脑狂轰滥炸,估计北门也抵挡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只见宋军一上来便将那十八门神器推上前。完颜宗弼看这距离,自己的投石车也根本砸不中对方。 眼看宋军就要点火发射,部将们连求带拉地把完颜宗弼请下城门楼,到后方安全地带坐镇指挥。 要是宋军一路这样无脑轰炸,还打个屁啊,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大帅,末将有一想法,不知妥当与否?”金军部将向完颜宗弼提议道。 完颜宗弼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死马能当活马医都算是办法了。 完颜宗弼没好气地道:“快说!” 那金将自豪道:“大帅,末将拙见。宋军那火炮确实厉害,但是对于攻城守地才会凸显它的绝妙,要是到了开阔地带,恐怕架不住我军拐子马快速冲锋,或许这样可以破掉火炮的威慑!” 完颜宗弼一想,对啊,宋军也就那十几门火炮,而且毫无机动性,打完一轮还需要时间填装弹药,趁此间隙,拐子马一顿猛冲猛打,早已杀到宋军面前了。 另一部将提出质疑说:“可是战马惧怕火炮的巨大爆炸声和火焰啊?” 完颜宗弼拍案道:“有办法,将战马的眼睛和耳朵捂起来就行!”完颜宗弼随即当机立断下令,“命两千人留守北门,其余人马全部撤出关内,呈扇形围困北门。宋军能在南门堵我们的骑兵,我们也可在北门以同样的方法还施彼身。” 宋军大炮就位,轰隆隆地几番轰炸,以同样的方法攻占了北门。金军装模作样还击射了一通弓箭,便渐渐撤走了。 韩世忠望见被更快攻下的北门,说:“元帅,金军似乎放弃抵抗,大部队早就撤离了,北门所受的抵抗完全不能跟南门相比。” 屈平想了想道:“金兀术可能意识到了咱们大炮的威力。大炮在阵地战中威力无穷,但是到了运动战,就稍显疲软。但是,金兀术想这样就轻易破局,还有些太小看我们!” 韩世忠也想拭目以待,如果除外阵地攻坚战,大炮在运动战中,还能发挥出几成威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勇夺居庸 http://.biquxs.info/

攻占北门后,屈平命士兵在城门楼上先架起四门大炮,以防金兵卷土重来。金兀术既然备下了口袋,自己就先不往里面钻,将金军凉一凉,让他们的激情冷却下来。 宋军快马来报:“元帅,刘将军和岳将军的快报到了!” 屈平有命在先,必须每日一次八百里加急快报,让自己综合掌握各方面的军情。 屈平赶紧接过快报,仔细看起来。 全面战争已经进入第三天,刘光世部在喜峰口遭到金军顽强抵抗,一时还攻打不下;岳飞部在雁门关也受阻,但是他表示自己另有计策,五日之内必破雁门关。杨再兴方面暂时还没有取得联系,不知道他在云州的战斗进展如何。 目前只有屈平这里旗开得胜,其他几路难保稳操胜券,甚至还有败退的风险。 屈平知道现在自豪与骄傲还为时尚早,如果其他几路无法配合自己,最终自己变成孤军深入,难保有失足摔跤的风险。所以,一枝独秀不算春,必要要各点开花,才能保证对金全面战争的胜利! 第二日,屈平早早地披挂整齐,上了城楼,远远望去,并不见金军踪影。 “韩将军,你怎么看?”屈平问道。 韩世忠说:“依本将看来,诚如元帅所言,金兀术必定藏匿在远处张开了口袋,想效仿我们在南门围堵金军的战术。” “是啊,关口狭隘,我军根本无法全军出关摆开阵势,兵力上面,将会受限许多。”韩世忠说。 岳飞部下张宪将军自荐道:“末将愿领一队先锋,冲乱敌军阵势,元帅再随后大军出关!” 屈平肯定张宪的英勇无畏,说:“金兀术尚有七八万兵马,你这一去,是九死一生啊!” 张宪无所畏惧地悍然道:“若能为我朝重复汉唐荣光尽一份薄力,末将愿为开路者,披荆斩棘,虽死犹荣!” 康庄大道,总要有先驱者以身为路、以血为引。张宪将军的慷慨之词,极大地鼓舞了宋军的士气。 韩世忠看着屈平说:“元帅……” 屈平拍了拍张宪的肩膀,感动道:“好,张将军好样的!张将军当年曾为岳将军刺下‘尽忠报国’四个字的情形,如今于本帅还历历在目。尽忠报国,不只是岳将军的认证,也是张将军的写照。张宪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兵马为先锋,出关迎敌。千万要知进退,不要一味死战。战争的路还很长,朝廷还需要张将军这样的铮铮铁汉!”屈平道。 张宪大声道:“末将领命!” 屈平继续下令:“汪智全、江伯严接令!” “末将在!”汪智全、江伯严异口同声道。 “神机营与先锋部队一同出关,神机营居中,先锋护卫两侧,缓慢前移。发现敌踪后,神机营先开炮,等到敌军距离三十丈神机营再后撤,先锋部队出击。本帅与韩将军随后率后军依次出关。只要我们主力部队都出关列阵在前,金军必败!”屈平道。 众将领会,各自领命而去。 神机营与先锋部队才离关二里,金军骑兵果然飞快杀来。 二里的范围,先锋才堪堪如数出关,后面的大部队根本无法出来,就像刚伸出头颈的乌龟。 金军骑兵出现在视线中,已经距离宋军五六百米而已。 还好十四门大炮已经弹药在膛,面对茫茫金兵,稍作瞄准,点火开炮,炸弹飞入金军骑兵军团中,一炮一个大窟窿。 但是金军战马事先已经捂住了眼耳,不视不听,任由骑兵驾着往前狂奔。如此一来,战马便不会因炮火受惊而自乱阵脚。 被炸中的地方,战马失去控制,黑着眼摸不准方向,对后方的骑兵也造成了一定的阻碍。 但是,后方茫茫而来的金军兵马,很快填补了被炸开的空缺,裹挟着失去骑兵的战马,向着宋军猛攻过来。 神机营才放完第二轮炮弹,金军拐子马就已经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了。神机营来不及做第三轮攻击,只得有序后撤。 两侧的前锋部队在张宪的带领下,奋勇地冲向席卷而来的金军。 张宪一声令下,自己一马当先率前锋部队冲向金军。 像一柄刺刀,一往无前。 两军还未对头,先是互相乱射了一通。 宋军有连弩在手,自然稍胜一筹。 然而人数众多的金兵,立即弥补了武器上的不足。 双方很快交叉汇聚在一起,陷入真刀真枪的白刃战。 宋军如一把长枪刺入金军中央,金军顺势由两侧包拢过去,并且像鱿鱼一样伸出两个触须抓向后撤的神机营。 神机营要保护沉重的大炮后撤,自然速度缓慢。不过神机营的士兵们都配备了连弩和手雷,也不怕金兵靠近。存书吧 眼看神机营就要被金军咬上,一支宋军飞快地从北门冲出,将将截住金兵,双方一顿厮杀。 金兵还要继续追击,却已进入城门楼上早就防备的四门大炮的射程内。炮兵瞄得八九不离十,几炮便将靠近的金兵炸了回去。 而此时,神机营已经达到城防之下,在五排拒马之后就地摆好大炮,瞄准胆敢靠近的金兵。 刚才从北门杀出的宋军只管朝中间杀去,将两旁留给金兵。这样一来,神机营便可放心的开炮,不会误伤友军。 宋军源源不断地从北门输出,笔直朝着中间冲杀而去,时刻紧密保持着阵型,以免被金兵冲散。 金兵虽然看似围住了宋军,靠近北门的两边队伍却被大炮打得难以招架,一时进退两难。 长此以往,张宪的先锋敢死队已经跟后面驰援的宋军联合在一路,而北门持续涌出的宋军必将倾巢而出。 宋军就像一根越来越长的金箍棒,深深地扎入金军这团面灰中。 完颜宗弼知道再这样下去,七万金兵势必被近十万宋军从中间劈开,加上宋军犀利的火器和连弩,未必能讨到好处。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成为失败的经典案例了。 完颜宗弼心想:“若己方本部损失殆尽,那么后方延庆府必威,失掉延庆府,西边的几个州也就拱手想让了。更要紧的是,失去燕云十六州,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因此,完颜宗弼经过慎重考虑,毅然下令鸣金收兵,舍下一万金兵拼死断后,自己率余部且战且退。一面下令媯州死守严防,一边自己极力退回到延庆,以求自己多年经营的城防能阻挡宋军的进攻。 屈平知道金兀术完颜宗弼已经退走,但是受阻于作困兽之斗的残余断后金军勇士,一时追击不成,只得先消灭掉眼前的敌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屈平这次才不会苦心竭力地去追金兀术一个人,因为大宋的最终目标就是全灭金国。 近十万宋军倾巢而出,连金兀术都吓得退走了,消灭剩下的虾兵蟹将不过是时间问题。 将近傍晚,最后一个金兵终于倒在了尸山血泊中。 居庸关,历经沧桑,终于回到了大宋手中。 居庸关发自内心的问,母亲,您可还记得我的样子? 从凌晨至此,共灭金兵三万余人,俘虏降兵七千五、战马八千匹。宋军伤九千余,亡八千余人。金兀术最后带走四万余人,逃散人数不计。 屈平令部队清扫战场,然后写了捷报奏章,差快马送与驿站,尽早送达皇上手中。 经过短暂休整,第二日,部队继续前进,攻打媯州。 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哪知才狂轰滥炸了三轮,城门便哐地一声打开,城中军政大人们违抗完颜宗弼的命令,主动出城投降了。 因为大炮的威名实在太恐怖了,连完颜宗弼依居庸关之险要,都未能阻挡宋军强势突破,区区一座媯州城哪里是对手。 所以,城中军政大人商量来商量去,本着为民着想的基础,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展望,决定还是开门投诚才是皆大欢喜的最佳选择。 这帮人挖心掏肺地展示自己的赤诚一片:“大家都是汉人,是一衣带水的同袍,今后必定会衷心诚意效命大宋。” 屈平进了城,当然不会马上撤掉他们,而是以宋人为主,这帮投降的人为辅,暂时接管媯州。然后一边张榜安民,一边将大炮架设在城楼上做好防御准备。因为接下去,并不是一股脑儿攻打延庆府的时候,得将西面的金兵消灭,接应岳飞与杨再兴。 等到三股势力汇聚一处,拧成一股绳,那将是一波无坚不摧的力量。 但是此时,却有一件不好的苗头浮出了水面,汪智全报告屈平:“元帅,经过这几天的消耗,炮弹已经用掉大半了!” “这么快?奏请皇上,叫工部加紧赶造,若延误战局拿他们是问!”屈平道。若大炮供给不上,后面的战斗将会持久而难打。 “是!” 炮弹消耗过快,也是情有可原,主要是居庸关实在不好打,若没有这么多炮弹轮番轰炸,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多少兵马。 屈平说:“剩下的,攻打延庆府应该不成问题吧?” “还剩一百多发。”汪智全如实回答。 一百多发,想要攻陷延庆府,可有些困难。这些只是比石头厉害的炮弹,可不是导弹。 “看来必须勒紧裤腰带了。”屈平又对韩世忠说,“韩将军,请你带一支军队,向西攻打蔚州,再继续西去接应岳飞,拿下雁门关。这几个州的金军兵马都去前线固守关隘了,后方必定空虚,自可手到擒来。只有拿下这些关口,我们大宋的后方兵马粮草才能源源不断地接应前线。” 终于可以独自一展身手,韩世忠跃跃欲试道:“本将领命!” 屈平道:“韩将军且放心去,有本帅坐镇媯州及居庸关,定保万无一失。” 却说岳飞在雁门关与金军鏖战多时,仍然难以攻克下来,不禁望着地图愁眉紧锁。岳飞用手指在地图上横竖比划着,试图努力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宝。 部将咕哝道:“雁门关被金兵堵得水泄不通,除非咱们能飞,否则强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岳飞突然灵机一动,咱们虽然不能在天上飞,但是可以在水里飞呀!如果有水,咱们可以游啊! 岳飞拍了拍那位部将的肩膀道:“本帅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雁门攻克 http://.biquxs.info/

岳飞诡异地笑着,你猜。 岳飞挑选了五千名善游泳的勇士,亲自带队往西面悄然而去。雁门关这里仍旧间断性攻打,不让金军发现破绽。 雁门关往西沿着长城相去百里,有一条灰河,由西南向东北,横穿长城。此处又名九牛口,因有一座九孔大桥,桥下河水流,桥上承载着长城。九牛口是长城一大奇观,体现着古老中国人民的伟大智慧和勇气。 是夜,岳飞率五千精兵,背上只带着一柄朴刀,分批从二里外顺游而下,潜到九牛口桥下,凿断了水下的栅栏,通过九牛口,悄悄地解决了驻扎九牛口的三百金兵。 五千精兵汇集之后,当晚便抵达朔州城,翻墙而入,打开城门。 朔州内部空虚,五千人毫无抵抗地攻入州府,将当地的重要官僚全部抓住。杀掉几个金人长官之后,其他的汉人州官们纷纷表示愿意效命大宋,朔州城因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大宋手中。 汉人州官祈求道:“岳将军神兵天降,取朔州城如探囊取物,真是大快我等汉人之心。我等汉人被异族统治两百年,早就盼望中原能收复失地。只是,这回来了可千万别走了,再拱手让人,我等就必将死无葬身之所了。” 岳飞拍着胸脯说:“两百年,你们忍辱负重,让你们受苦了。放心,朝廷是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汉官们感激涕零,仿佛离家身在异国多年之后,终于回归祖国,看见同宗同源的同胞,心中那份源自血脉的激动与亲近,难以言表。 朔州城除外治安官兵,其余人马都已经开赴雁门关。 杀掉这里的金人之后,治安官兵从下到上都是汉人,而且他们都是吃惯了铁饭碗,只要谁给钱给饭,自然就帮谁办事,因此不用担心区区一两百治安兵还能翻出什么浪。 岳飞叫人开了府库,将士们穿上盔甲拿上武器,又收拢了二千余匹马,留下五百人管制朔州,其余人马全部开赴雁门关。 清晨,雁门关后方的金兵正在做早饭,他们心无旁骛,根本不会担心关外的宋兵能破坏他们的聚餐雅兴。 岳飞令骑兵将马尾上绑上树枝拖在地上,马儿奔起来以便扬起满天灰尘,扰乱敌人视听,让敌军心疑,不知道宋军真实兵力。 岳飞看准时机,一支响炮飞上天空,“砰”的一声,惊扰了怡然自得用餐的金兵,也提醒了关外时刻待命的宋军。 金兵扔下碗筷,还没搞清楚状况,匆匆拿起武器。 只见后方人马涌动,黄沙漫天,不知宋兵其数,更不知宋兵怎么突然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己方身后。 金军的马厢在靠后的地方,因为守关也不怎么用得到骑兵,所以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只有些弼马温专门照看这些暂无用武之地的战马。 岳飞本来还想好了以二千骑兵为主力,另外二千步兵跟在后面伺机而战,不料误打误撞首先就杀入了金军马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礼,不接受倒对不起金军了。 宋军泥腿子顿时变成了骑兵,战力上升一大截。 岳飞打开马厢,在里面丢了几支响箭,将剩余的战马全部赶走,不给敌人留下一匹战马。 四千余骑兵在金兵后营左突右撞,扰得金兵一团混乱。 雁门关以南的宋兵趁机拼命攻关,与关外的岳飞里应外合前后夹击。 金军主将新觉罗拍马杀向岳飞,叫道:“何方宵小,竟敢偷袭本大爷?” 岳飞举枪对杀过去,回道:“你爷爷岳飞是也!” 新觉罗听这名字有些耳熟,旋即焕然大悟,此人可是杀败过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两位大王的,自己可得小心应付,否则可能吃不了也兜不走,连自己都交代在此了。 新觉罗不再闲话,专心与岳飞厮杀。 岳飞与新觉罗杀了十来个回合,心想自己人马不足,不能久拖,因此回马带着兵马朝另一个方向杀去。 新觉罗暗道岳飞久负盛名,却不过如此而已,自己今日必要拿岳飞祭旗,更要踩着岳飞的威名,成全自己的威名。 新觉罗仗着自己人马众多,哪肯放岳飞离开,因此策马疾追。新觉罗的马脚力胜过部下的战马,追了一会儿,自己已经远超身后的将士们。 岳飞回头见新觉罗追得越来越近,心想你倒是不怕死,难道没听说过一招从前向后、突如其来的枪法——“回马枪”吗? 岳飞假装没察觉渐渐靠近的新觉罗,悄悄放缓马速,卖给对方一个破绽。 新觉罗见岳飞一心逃奔,等到距离近了,挥舞狼牙棒朝岳飞头上砸去。 岳飞早就等候多时,趁新觉罗扬起手臂时,一枪从腋下巧妙而出。918 枪出如龙迅如雷。 再回首,新觉罗双手死命地捂着脖子,喉中发出“咔咔”两声,便堕落马下一命呜呼。 岳飞见结果了新觉罗,勒马回军,一枪挑起新觉罗的尸首,高声喊道:“敌将已死,速速受降!” 金军见主将已死,士气大落,攻击了几回,效果了了。金兵见宋军骁勇,许多人便趁机开始逃跑。 雁门关南面宋军拼死猛攻,历时近一个时辰,终于攻下雁门关。两军前后合击,金兵溃不成军,逃的逃、降的降。 雁门关已克,岳飞立即传信与屈平,同时整顿兵马,将降兵一部分编入现有队伍,另一部分留着打头阵。 攻占寰州之后,北上云州,接应杨再兴。 两军胜利会师之日,便是燕云十六州唾手可得之时。 金国中京大定皇宫中,君臣们被一团愁云笼罩着,宋军攻克居庸关的消息像一柄重锤击打着众人的心。 金主完颜晟忧心道:“现在怎么办?居庸关已失,完颜宗弼的延庆府岌岌可危,雁门关和云州恐怕也危险。喜峰口、古北口等关隘都遭受不同程度攻击。尤其是喜峰口,宋将河北东路指挥使刘光世誓死攻关,只怕燕云十六州从此拱手让给宋朝了!” 完颜宗辅道:“圣上,喜峰口是宋军东面主攻方向,守住喜峰口,我们还可以伺机抗击宋朝。” 这时,一个声音高高地响起:“如今三面受敌,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同仇敌忾、拼死用命?否则,我大金十余年国祚便就此消亡,将成为历史一大笑话!” 大家朝说话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二太子完颜宗翰。 自从完颜宗翰当年从大宋兵败而回,加上完颜宗望以及自己两个儿子先后的死,让完颜宗翰深深觉得内疚,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过错。 完颜宗翰回到中京后,便辞官回到上京故地,养花喝茶下棋,本以为这一生就这么平淡而过,谁知大金不到二十年国祚,便要遭受消亡的风险,于是愤而驾车进宫面圣,请求仕官救国。 完颜宗辅见了完颜宗翰一身朝服进宫,吃惊不已,又不免兴奋与高兴,道:“二哥,您终于要出山了?” 完颜宗翰没有答话,跪倒在金主完颜晟前面,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平身!”金主完颜晟开心至极,亲自扶起完颜宗翰,“您能在社稷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真是大慰朕心!” 完颜宗翰道:“臣虽然不问政事,但是却时刻关心着朝廷的安危。如今南有宋敌,西有夏贼,北有蒙寇,可以说大金正处在危急存亡之秋。” 完颜宗翰虽然说得难听,却也不是耸人听闻。如今是泰山将崩,人人自危。 “居庸关一失,延庆府危在旦夕,更何况,臣听闻宋朝制造出了一种神器强大的火器,威力无穷,形势已经极端险峻。北方虽有完颜宗贤领六万精兵,但对抗八万蒙古骑兵,恐怕也不容乐观。蒙古近两年深受宋朝笼络,赐给了大量钱粮兵器、训练兵马,实为宋朝之鹰犬走狗!”完颜宗翰又道。 完颜晟心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讨论过了,你还是说些有用的吧,这时候,不是展示您分析能力的时候。 完颜晟便说:“不知宗翰有何高策?” “第一,大量招兵;第二,命完颜宗贤回防至临潢外堡,确保北京临潢府安全;第三,增兵延庆府完颜宗弼处;第四,臣请求挂帅,领兵防御喜峰口。内有宗辅,外有宗弼与臣,咱们君臣一心,或许可以转危为安!”完颜宗翰毅然说出自己的设想。 完颜宗贤要是在场,肯定很生气,因为像自己这般即衷心又有才的权臣,完颜宗翰竟然都没有提起自己名字。 完颜晟上前紧紧地抓着完颜宗翰的手,说:“那就拜托爱卿了!” 完颜宗翰从中京领走了八万人马,直奔喜峰口阻击刘光世。 完颜宗辅则受命征召新兵。完颜宗辅府上护卫统领王旗自告奋勇,替完颜宗辅前往各地招募义勇,有如完颜宗辅亲临,想必事半功倍。 大金立国未久,本是休养生息百废待兴的黄金时期,但是多年征战,长期在全国招募新兵,几乎没有哪户人家是完整的。现在又遇上三面受敌,更加需要大量士兵补充,极大地增加了民间的怨念。 特别是前朝辽国的发祥地,更是被强制抓丁,十五至六十岁的男人几乎都在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当地民怨沸腾,这不是赤裸裸地报复打击吗?所以,当地百姓们揭竿而起,杀了地方官员,闹起了起义。 屋漏偏逢连夜雨,金国外患无穷,内祸又起,苦不堪言。 金主完颜晟震怒不已,下令严酷镇压当地怨民造反。 完颜宗辅却说:“如今外敌环伺,内部当以安抚为主,不宜再妄动干戈!” 第一百九十四章 蒙军之威 http://.biquxs.info/

完颜晟被完颜宗辅说服,同意先礼后兵,答应让完颜宗辅先去招抚叛军,如果不成,再动用武力。 完颜宗辅敢打包票,手上自然有筹码。那就是王旗。 王旗受命前往暴乱之地安抚民怨,必要时可对这些泥腿子动用武力。也不知王旗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成功地压制住了民怨,还将这些起义军全部招降,收整成了正规军。 完颜宗辅对王旗大加赞赏,命王旗再到别处去招募新兵。 哪知王旗走了没有半个月,被招降的三万新兵因为受到上级的打压欺辱,杀掉上级之后,带着所有武器装备逃跑了。 完颜宗辅对此极为愤怒,这可是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如何在圣上面前交差?于是,完颜宗辅命上京的将领调集五万人马,打算将叛军斩尽杀绝。 结果上京发来消息说,那帮叛军带着武器向更北方逃走了,音信了无。 完颜宗辅无奈,只能将此事奏与金主完颜晟。 完颜晟考虑到当前的主要压力来自于宋夏蒙,既然这些叛军无意攻打上京等地,而是选择了避逃到极北之地,那便暂时放过他们,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收拾他们,加倍奉还。 王旗也就是耶律大旗,对此欣喜不已。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暗中策动谋划,这三万人马等于是他耶律大旗的底蕴,有了金国大义馈赠的武器装备,复辽大业便更进一步。 王旗就是这支队伍的实际领导者,他将这支部队命名为“光复军”。 耶律大旗的计划很明确,先向北方人烟稀少的地区强占地盘,一来逃避正在气头上的金国的打击报复,二来趁宋金大战之际,加强训练,以待时机收取渔翁之利。 耶律大旗谋策这盘棋局已经多年,要不是宋朝发动了全面伐金战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天塌下来,他作为大高个,已经独力支撑了太久。幸好,这一切来得刚刚好。 “将来事成之后,我可能好好感谢我的好妹夫,屈平!”耶律大旗暗想。 耶律大旗暗中做的这些,屈平当然不知道。 因为山高水远,屈平连忽图剌目前战况如何都尚未可知。 却说忽图剌大败阿古绰之后,士气高涨,一路向东高歌猛进。 草原上,弥漫着蒙古军队的雄壮的荷尔蒙气息。 蒙军走了三百里路程,终于在一望无际平坦的草原上与完颜宗贤面对面的碰上了。 阿古绰带着后怕藏进了完颜宗贤的庇护下,将忽图剌的可怕再添油加醋地说给完颜宗贤知道。 阿古绰说:“大王,蒙军就像草原上的豺狼,只有血性,没有人性!听说他们出征都不带粮食,专门吃俘虏!” 阿古绰本想让完颜宗贤悬崖勒马急流勇退暂避锋芒,哪知道却因此激起了完颜宗贤的好胜心。 完颜宗贤自负道:“谁强谁弱,不比过怎么知道?传本帅军令,全速前进,迎击蒙军!如有消极怠慢者,军法处置!” 秦桧帮衬说:“大王言之有理,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阿古绰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完颜宗贤碰上冤家对头忽图剌,临阵脱逃的心都有了。 完颜宗贤看热闹不嫌事大,命阿古绰为先锋,好言安抚了他一番,让他从忽图剌身上重新找回自信。 阿古绰强颜道:“元帅,蒙古铁骑可有八万人马呢,元帅大人虽然有勇有谋,但是我们六万人马,在人数上还是处在下风。” 完颜宗贤自信地说:“我大金军马有多年作战经验,对付一帮区区乌合之众的蒙古部,还怕他人多势众吗?他杀我一个,我便杀他两个,我们不还多出两万吗?” 阿古绰心算了一番,想不通这两万是怎么多出来的。见完颜宗贤信心满满的状态,阿古绰也不便再灭自家威风,只好硬着头皮苦着脸接了命令,临走不忘回头说一句:“元帅若见得末将不敌,可千万要……” 临阵出战,说些晦气的话可不吉利,阿古绰只好以省略号代替。 “本帅知道,预祝阿古绰将军凯旋!”完颜宗贤说。 秦桧心中也有些打鼓,自己可别稀里糊涂在死在乱军中。风里雨里都过来了,靖康之难都挺过去了,最后惨死在马蹄乱刀之下可不好笑。 完颜宗贤对出神中的秦桧说:“会之,等下看着阿古绰不敌,记得发兵营救。” 秦桧回过神来,诺诺地回答说好。 阿古绰趁蒙军还没站好阵脚,率领一万人马为先锋,像一柄利剑直刺过去。 出剑,绝不还鞘! 忽图剌本来还想等双方站定之后,说一些场面话,比如痛斥金军不道义之举,没想到对方一声不哼就杀了过来。 忽图剌气不打一处来,急命前军迎敌,后军分两路从侧翼包抄。 阿古绰初时还真打出了一波小高潮,杀得立足不稳的蒙军前军一顿混乱。第六书吧 但不久,蒙军两路侧翼包抄过来,阿古绰便成了饺子馅,陷在里面无法自拔。阿古绰做困兽之斗的时候,还盼望着完颜宗贤能早些发兵来救呢。 完颜宗贤策马到阵前,见阿古绰一万兵马已经深深被蒙军包围起来蹂躏,责问秦桧为何还不发兵。 秦桧不慌不忙说:“元帅,先不急。阿古绰将军英勇无比,应该可以支撑多时。蒙军敢将阿古绰将军包饺子,咱们就再从外面包他蒙军一个饺子。到时阿古绰将军与我们里应外合,岂不是大功告成?” 秦桧指鹿为马,将羊入虎口说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颜宗贤脑筋一转,还真信以为真,雄姿英发地拭目以待。 过了一炷香功夫,见时机差不多好,完颜宗贤帅旗一挥,大军呈扇形包围过去,将蒙军三面围困,只留自己带着三千人原地观望。 忽图剌见对方一上来就展开大决战的姿态,自己怎么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于是命中军从两侧接上敌军锋芒。 平原上毫无障碍物,所有人都无处遁形,极有利于骑兵的往来冲杀。 双方半斤对八两,打得是一时难分难解。这种大混战,双方也不讲究战术,就看谁的刀块,谁的力气大,谁的耐力久,便是谁的本领强。 阿古绰被团团围困,也望不见后面援兵,心中焦急,带着身边的将士极力往回突围。 把坛在乱军中瞧见阿古绰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着,这不就是那块跟了自己好久的狗皮膏药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把坛带着将士挥兵直杀向阿古绰。阿古绰见把坛杀来,只好回马与他战作一团。 “你这块狗皮膏药,不是很喜欢粘着我吗?怎么,想跑?”把坛边战边调戏阿古绰。 阿古绰咬牙道:“今天就拿你一雪前耻!” “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把坛道。 双方你来我往战了二十回合,难分高下。 随着金军前锋兵团的人数渐渐稀少,阿古绰焦急起来,一心想着找机会突围。 如此一来,阿古绰便自输了三分。把坛看准时机,一刀洞开阿古绰的防守,劈开了阿古绰的胸膛,结果了他的狗命。 与此同时,忽图剌率着中军身先士卒地杀向金军。 蒙军用的马刀,刀身的弧度非常适合切割,在骑兵高速作战中,丝毫不用担心杀伤对象所带来的阻力。 蒙军并不一味与敌人硬碰硬,抓住一切机会,配合蒙人高超的马上技术,逢人伤人、遇马伤马,只要敌人战马一伤,失去战马的士兵不过是砧板肉。 在远处观望的秦桧见金军大事不妙,向完颜宗贤说:“元帅,好像不妙啊!” 完颜宗贤不是瞎子,当然看出了大事不妙,没想到蒙军威猛如斯。完颜宗贤为了保存实力,下令鸣金收兵。 金兵听见撤退的号令,更加无心恋战,撒丫子便撤,士气大落。 忽图剌早就盯着金军后方观战指挥的完颜宗贤了,怎会放过抓住他的天赐良机。蒙军挥兵追着金兵掩杀,但凡金军步兵,无一可以幸存。 一场大决战演变成了你追我赶的猫抓老鼠大戏。 完颜宗贤领先策马狂奔,恐慌道:“会之,怎么办,蒙军追得紧,后面的将士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桧伏在马背上,两胯被颠簸摩擦得火辣辣的疼。 他大声道:“元帅,当务之急,是保住您的安全。只要我们撤入临潢边堡,蒙军便无能为力。” 靠着后方部队的被动献身,牵制住了蒙军的速度,完颜宗贤三天之后终于灰头土脸地带着五千不到的将士逃回了临潢边堡。 临潢边堡位于临潢西北,自东北向西南延伸,筑于山麓和盆地之间,或掘地为堑,或筑石为壕,宽高各数米,参差不齐。 自金国建国,为了防御北方游牧势力,便在原有的基础上,开始逐步建筑边堡。边堡东南就是北京临潢府,此处常年驻扎戍守约二万士兵。 入了临潢边堡,完颜宗贤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下了马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戍守边堡的黎将军下令道:“快!严密死守边堡,不能让蒙军跨过边堡一步。再向临潢,还有大定,请求援军!要快!!!” 黎将军望了望边堡外寂静的戈壁,不知蒙军有何能力,竟然吞掉了完颜宗贤五万余兵马,还把他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黎将军臆想归臆想,当下不敢多说废话,立即按照完颜宗贤的命令行事。 秦桧回了军帐,抚摸着酸疼的大腿,试探着问完颜宗贤:“元帅,您要不要退到临潢府运筹帷幄,为了您的安危……” 完颜宗贤既已失策,哪还能受辱?他暴跳如雷道:“混账,本帅誓与将士们共守边堡,绝不后退半步!” “敌军来势汹汹,只怕二万士兵未必能守得住。”秦桧惶惶然道。 “死也得守,活也得守!坚持两天,临潢必有大军增援。若再失了临潢边堡,本帅就无颜面见圣上,唯有以死谢罪了!”完颜宗贤痛心疾首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临潢边堡 http://.biquxs.info/

两日内,陆陆续续有溃逃回来的金兵进入边堡,然而却少得可怜,不到三千人马。 完颜宗贤虽然痛心疾首,却没有时间表达自己的哀悼。因为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描叙,蒙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 第三天,忽图剌亲率蒙古大军逼近临潢边堡,在边堡外十里暂时扎营修整,一面刺探敌情。 忽图剌站在山丘上,望着远处纵横起伏的临潢边堡,对把坛说:“把坛,一个月的征伐,终于打到金国边境了!” 把坛说:“可喜可贺,再接再厉!” “没错。”忽图剌道,“临潢边堡是金国自己的长城,虽然远远比不上大宋的长城,却也是一道天堑,不是轻易可以跨过的。” 把坛手持马鞭,指着临潢边堡,说:“临潢边堡筑于山麓之间,或深沟,或高墙,我们没有攻城器具,光靠战马,确实难以逾越。” 秦汉插嘴道:“下官有办法!” “快说。”忽图剌和把坛异口同声问道。 秦汉道:“此法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战争本身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末将的建议是,将俘虏赶向前,一为肉盾,二来,用他们的尸体填满沟壑,那不就天堑变通途了吗?” 蒙人本就狂放嗜血,忽图剌和把坛听完,当下击掌相庆道:“好办法!” 秦汉没料到忽图剌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残酷了,怎么会提出这么惨无人道的战术? 或许,这就是战争吧。 次日清晨,忽图剌挥动大军,前面押着俘虏为肉盾,向接临的几处沟壕进发。 而完颜宗贤向临潢求救的援兵还在路上,且只有区区二万兵马。因为全国兵源紧张,已经发不出再多士兵了。更何况,后方还有临潢府要防守。 金兵俘虏们前后手脚用绳索相连,即便他们心里极端渴望着马上跨过边堡回到金国的怀抱,也是只能摩肩接踵着亦步亦趋。 对面的金军黎将军见这情形,问完颜宗贤:“元帅,敌军催动我方降兵前行,到底想干什么?” 完颜宗贤这时候展现出了聪明才智,道:“他们想用俘虏的身躯,填满沟壑,以便他们的骑兵顺利通过。” 黎将军还以为蒙军最多是赶着金军降兵做要挟筹码,没想到竟是作为肉身地基。完颜宗贤能一语道破蒙军的策略,估计他的内心,也是这般狂野吧? “无耻!”黎将军骂道,“那我们怎么办?” “不管是敌人动手,还是我们自己动手,这些俘虏都会死。但是,如果我们主动出击,还可以控制不让这些俘虏死在壕沟里,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完颜宗贤恨恨地道,“命弓箭手准备火箭,在俘虏没有达到沟壑之前,便将他们射死在对面。利用火墙和沟壑双重保险,一定要拖到援兵到达!” “是!”黎将军狠下心,依命而去。 完颜宗贤的手不自主得紧张颤抖着,他又问秦桧还有什么妙计。 秦桧思考一番说:“在元帅的基础上,下官想到了一个办法。准备大量的油,等俘虏填进了沟壕,将油扔进去,加大火势的威力。我想,这样足够烧他个半天了。” 完颜宗贤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心中默念,同胞们,你们可不要怪我,你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金兵俘虏们怀着希望和憧憬靠近了沟壑,满以为爬过去就是故乡,谁知道还没跨步便已经入了黄泉。 对面的金兵可不把他们当同胞,因为如果他们过来了,死的将是更多的人,最重要的是包括自己。 有这些充分的理由,足够他们毫不犹豫的将一支支火箭射向同胞们的身躯。 黎将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燃烧的箭头映红了天空。 俘虏们身中火箭倒在沟壑西边,若是死了一命呜呼还好,半死不活还要被火烧烤,那真是生不如死。 阵阵呼嚎在边堡肆虐张扬。焚烧,或许可以毁灭他们的怨念吧。 把坛道:“可汗,俘虏们还没进入沟壑就身中火箭倒下了,怎么办?” “发动骑兵,将他们赶也好、撞也罢,一定要挤到沟壑里!”忽图剌严令道。 前有恐惧,后有威胁,这时候最好的方法,肯定是“撞”来得最直接有效。 蒙军催动战马,扬起铁蹄,在最后面的俘虏背上用力一踏,俘虏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向前冲倒下去。 再接二连三的冲撞后,俘虏终于掉入了沟壑,因为绳索的捆绑,后面俘虏想不掉下去也难。像一串蚂蚱,前呼后拥地掉进了沸腾的油锅。 “成了!”秦汉在远方高地望见,兴奋道。 忽图剌道:“准备!” 忽图剌还没来得及下令,只见对面的金兵朝沟壑里的俘虏扔下一罐一罐的油,然后随着火箭射入,所有的沟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把坛叹道:“金军朝自己同胞射箭就罢了,还泼油点火!” “看来只有等火势灭下去了。”忽图剌惋惜道。 “还有办法!”秦汉道,“现在沟壕都已经被俘虏填满,如果火势继续烧下去,尸体高度就会慢慢下沉,所以不能耽搁。下官建议,用衣服包裹砂石,骑兵们轮番将砂石撒入火海,应该可以破灭大火,至少打开一条通道!”第八书库 秦汉的建议如平地一声雷,顿时觉醒了忽图剌。 忽图剌下令将士们分工合作,按部就班,有人挖砂石,有人包裹砂石,然后交给骑兵们,骑兵们再带着砂石撒向火中。 半个时辰后,通过蒙军齐心协力的不断努力,火势终于基本被扑灭。 金军还没想好对策,茫茫的蒙军便已经踏着被尸体填满的沟壑,杀入了金军阵地。 金军只得奋起余勇殊死反抗。身后,已经容不得他们再退。如果自己后退,敌军便将威胁到自己的父母妻儿;如果自己后退,还将面对督战队的快刀。 完颜宗贤派出督战队,但有后退者,杀无赦。 “援军还有多久能到?”完颜宗贤咆哮着问部下。 “恐怕还得一个多时辰。”下官瑟瑟发抖地回答。 完颜宗贤拔出宝剑便往外冲,秦桧忙拉住他道:“元帅,你要做什么?” “本帅要亲自督战,鼓舞士气!”完颜宗贤吼道。 秦桧道:“那我跟你一起。” 完颜宗贤点点头,赞许道:“临阵不退缩,好样的!” 完颜宗贤一出门,便远远地看见蒙军铁骑追着金兵砍杀。 怎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别说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坚守不住。 秦桧拉住完颜宗贤低下头,以免被敌人发现,说道:“元帅,边堡已经沦陷,当务之急,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元帅退回临潢府,重振旗鼓!” 完颜宗贤恨恨地捶着身后的土墙:“嗨!本帅计无遗策,为何会兵败如斯?” “这都是敌人太奸诈无耻,元帅无须自责。”秦桧安慰道。 忽图剌六万余大军杀入临潢边堡,不到三万的金兵如何抵抗?金军稍作抵抗,士气渐衰,余勇淡然无存,便抱头鼠窜,连督战队都率先跑了。 奈何完颜宗贤的战甲太过华丽,跑了没多远就被后面赶来的忽图剌发现了。 忽图剌大叫:“前面的人不要逃跑!” 完颜宗贤暗叫糟糕,不敢回头,策马发足狂奔。 秦桧跟着完颜宗贤逃跑,心中暗骂身后的忽图剌,你急什么啊,临潢府还没帮你拿下呢,要是这时候将完颜宗贤和本人抓住了,这戏还怎么往后演? 忽图剌可不知道秦桧怎么想的,眼见的距离近了,忽图剌张弓搭箭,一箭正中完颜宗贤坐骑的屁股,马儿吃痛摔倒在地,将完颜宗贤掀翻下来。 完颜宗贤双眼一黑,暗道吾命休矣,旁边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他的衣领,叫道:“元帅,快上来,我要拉不动了!” 完颜宗贤一看,原来这救命恩人是秦桧,回过神来连忙连爬带跳地上了秦桧的马儿,二人同骑一匹马向南逃去。 忽图剌又是唰唰几箭,秦桧的坐骑也着了道,马上二人纷纷滚落在地,摔得一脸血污。 忽图剌身边的亲兵扔出两根套马索,分别勒住完颜宗贤和秦桧的脖子。二人为了保命,只得双手用力扯住套马索以免勒死,跟着蒙古兵的马屁股后面使劲跑。 完颜宗贤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还奢望有人能救自己一马,然而本方将士或死或伤、或逃或降,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 忽图剌大败临潢边堡的金军,暂借金兵地盘就地休整。 忽图剌让人将金军高级将领一个接一个的押来审问,看看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轮到秦桧被押上来,他正好听见忽图剌将前一个金将判了死刑。秦桧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祈祷着忽图剌等下千万要相信自己的话。 “阶下囚乃是何人?”把坛喊道。 秦桧答:“秦桧,字会之,汉人,靖康之难后被抓往金国,后来经过努力,成为完颜宗贤亲信。” 忽图剌喝问道:“你本是汉人,为何不知礼义廉耻,忘了国仇家恨,苟且投入敌人帐下?” “此中另有隐情,我乃永国公大人安插在金国的一枚重要棋子!”秦桧实不相瞒道。 忽图剌心道你倒是求生欲挺强的,什么话都敢说,连我屈安答的旗号都敢打。 忽图剌可不会相信秦桧的鬼话,说:“休要矢口妄言,本可汗可是亲眼见到你救起了完颜宗贤!” “冤枉啊!我这是为了战局着想。您想想,您一路东进,为何能轻而易举打败完颜宗贤,继而攻下临潢边堡?都是因为我从中作梗啊!”秦桧努力辩解道。 今日要是不能说动忽图剌相信自己,那自己恐怕就完了,在金国忍辱负重这么久,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情,满满的功劳还没有换来一点荣誉,就这么死了,难以瞑目啊! 忽图剌见他说的言之凿凿,问他可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相信。 秦桧抬眼环视着忽图剌身边的一众将领,突然见到秦汉,真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啊,他乡遇故知,何况还有可能是救命稻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挺进延庆 http://.biquxs.info/

“秦汉,是你吗?是我啊,我是秦桧呀!当年你进京赶考,我还给你指过路搭过桥!”秦桧望着秦汉大叫道。他可不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吗?当年的滴水之恩,到了秦汉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秦汉与秦桧一字之差,当年官为御史中丞的秦桧就是冲着秦汉这个名字,就帮过他的忙。 秦汉已经观察秦桧好久,一直在揣摩他的一举一动,见秦桧看到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便道:“中丞大人,别来无恙。” 秦桧笑了,还好秦汉没有假装不认识自己,他忙说:“别中丞大人了,你快帮我证明!” 秦汉向忽图剌道:“此人确实曾是我朝的御史中丞,秦桧。但是他在金国的所作所为,我因身份低微,所知有限,无法为他作证。” 秦桧愕然,没想到秦汉会这样说,太让自己寒心了!且不说当年自己对他的提携之恩,就说现在自己身为大宋暗潜金朝内部的重要人员,可不能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哎,饭可以乱吃,花可不能乱讲!你怎么这样说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秦桧急道。 秦汉铁面无私道:“对不起,我要为朝廷为社稷负责,所以我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有理有据,并不敢妄下定论。如果中丞大人确实忍辱负重潜伏在金国作为间谍,我会为我今日所言向你表示道歉。” 秦桧气得咬牙切齿,当年真是瞎了眼了。 秦汉也因今日一言,为日后埋下隐患,此是后话。 秦桧见忽图剌神色不定,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部抖出来: “当年永国公大人独闯中京,救走徽宗皇帝,我也是帮了大忙的。后来我一直为大人传递情报,对了,上次的军营失火案,我也告诉了大人有内奸。还有,这次是我怂恿完颜宗贤率兵出关,目的就是为了削弱金国内部的兵力。” 忽图剌见秦桧说得激动,不似有假,想了一个法子,便说:“好了,旧事以后再论证它的真假。眼下你如果能帮我攻下临潢,我便相信你。” 秦桧开心道:“好,一定,我一定有办法!”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汉一眼。 秦汉脸上古井不波,自己秉公直言,不知道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会乱说。 忽图剌攻打临潢外堡的时候,韩世忠已攻下蔚州,并且西进准备接应岳飞、杨再兴。 半道上看见许多溃散的金兵,像捡死鱼仔一般解决掉了这些金兵。 那边岳飞秘渡九牛口攻下朔州,继而里应外合破了雁门关,大军连克寰州、应州。岳飞北上接应杨再兴的时候,杨再兴已经联合西夏军艰难的攻下了云州。岳飞与杨再兴汇合,向东挺进。 韩世忠在蔚州接应到岳飞、杨再兴以及西夏军,三军胜利会师,直奔屈平所在之媯州。 完颜宗弼得知前方雁门关、朔州、云州等地相继失守,做出重大决策,命新州、武州战略撤退,将士兵收拢集合在延庆府,准备大仗一场,其余钱粮物资和百姓全部转移到后方,坚壁清野,不给宋军留下一人一粟。 屈平毫不客气地轻而易举收获两座空城,然后静待时日,在媯州城西门外列队欢迎远道而来的韩世忠部、岳飞部、杨再兴部,以及西夏军屈突野部。 众部队合兵共计超过二十万人马。 屈平见着西夏主将屈突野有些惊讶,不是听说他当年被吴玠救下之后成为吴玠部下了吗,怎么又回到西夏当起来大将军? 杨再兴知道屈平会有此疑问,代言道:“元帅,您不知道,个中戏剧性,实在是……太妙了!” 韩世忠催促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咱们这位屈将军确实加入了我朝,这点不假。西夏国主听说我们要借兵,又担心自己手下的将领和我们配合不来,然后便想起这位曾经在西夏也是叱咤风云响当当的屈突野将军,将他从吴玠将军那里借调过去统领西夏兵,这样两相权衡,相得益彰!”杨再兴道。 屈平恍然大悟,李昌佐这个脑回路也是够可以的,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也只有他敢想还敢做。 屈平笑道:“哈哈,原来如此,真是传奇!” 其实他想说的是“奇葩”二字。 屈平与屈突野握手道:“虽不是一家,但都带个屈字,也算是半个本家。你好,辛苦了,我是屈平。” 屈突野虽然率领西夏兵,但身份还是大宋武将,领的是大宋的俸禄,哪好意思随便和屈平攀亲戚。 他不好意思地说:“元帅英名,属下早就如雷贯耳。此番战略布局之缜密,三天攻克居庸关之壮举,令我等诚心叹服!” 屈平笑道:“好啦,这都有赖大家齐心合力。走,进城,好好休整一番,再商量一下怎样将完颜宗弼赶出延庆府。” 军事会议上,屈平总结发言,首先肯定了大家的艰辛与功劳,展望了即将攻占金国西京延庆府的可能,也分析了刘光世迟迟未能攻克喜峰口的原因。80 韩世忠说道:“长城的每一道关口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加上金国完颜宗翰又率兵援助,刘将军能防住不让金军入关就算是胜利了。” “这个完颜宗翰,当年因为我杀了完颜宗望,以及我和岳将军直接或间接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使他遭受重大心理打击。本以为他就此辞官归隐,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他又出山了。这个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屈平回忆着说。 岳飞说:“完颜宗翰出山,也是为人臣子之常情,更何况他还是皇室宗亲,责无旁贷。大不了,我们再杀他一次!” 大家听了纷纷畅爽大笑,豪气冲云。 杨再兴说道:“要克喜峰口,恐怕只有我们顺利攻下延庆府之后,再分出一支援兵,从后面迂回包抄,同刘光世里应外合,方可成功!” 屈平认可道:“正常情况下,也只有如此了。屈突将军,你有什么提议?” 屈突野初来乍到,身份特殊,不好有什么提议,但是既然屈平问了,不说话也是不行的。他说:“末将听凭元帅指令就是……呃,有一点,末将想提前说一下。” “但说无妨。”屈平道。 “末将统领这些西夏兵,虽有西夏王命令,但是末将身份特殊,若出征日久,恐军心生变。”屈突野说。他随是宋将,却出声西夏,现在又率领着西夏军,门不当户不对的,万一出了岔子,可就两边都不好交差,还容易引起两边误会。 屈突野说的没错,他一个从西夏改换门庭到大宋的降将,金兵现在还听他指挥,只是因为圣命难违,若有一天因为即便一个小小的问题,都有可能放大成祸患,军心不稳,甚至哗变都有可能。 屈突野能将这个问题说出来,也说明他真心的投诚了大宋。 屈平说:“屈突将军说得非常好,本帅会注意这个问题的,我们每个人也要格外友好对待西夏友军,毕竟人家是客。好吃好喝得想着他们,甚至让他们先尝鲜;上阵杀敌,不要让他们打头阵、当炮灰。这个头阵打不好,影响的是大局,是全局!” “知道。”众将纷纷点头道。 屈平又道:“拿下延庆府,标志着我们彻底收复燕云十六州。所以,即便完颜宗弼摆下了铁桶阵,我们也要迎难而上,一举拿下!拿下延庆府,将是全军乃至全国鼓舞的壮举,也能极大地打击金国的士气。相信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后,便可一马平川,踏平金国,一雪前耻!” 二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延庆府,路上毫无抵抗。宋军庞大,所过之处,鸟兽逃散,连渺小的蚂蚁都难逃被踩死的命运。 完颜宗弼又获得援兵无数,现在延庆府集结了十二万金兵,其中包括不少刚刚强征入伍不久的新兵。完颜宗弼获悉宋军二十余万众气势如虹的杀奔过来,并不慌乱。 完颜宗弼在一个必经之处的山坳两侧各埋伏三万士兵,只要宋军一进入包围圈,先杀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叫宋军知道延庆府不是那么好攻打的。 “元帅,前方必经之处,有一个山坳,两侧树木丛生,如果我是金兀术,比在此设下伏兵守株待兔。”杨再兴道。 屈平早就研究了行军途中的所有地形,他笑着说:“那我就一炮一个把你炸出来。” 大家欢声大笑,有了大炮神器,真的无往不利。 即将进入山坳,屈平命四门大炮各朝两侧山上面轰了几炮,连一支鸟都没有吓出来。 屈平笑道:“还真被杨将军说中了,金兀术早就埋伏下了重兵,山上的鸟都被吓走了个精光!” 韩世忠道:“还好我们有神兵利器,不然肯定中埋伏。” “谁敢上前,以身试饵?”屈平环视众将,问道。 屈突野自告奋勇说:“末将愿往!” 屈平知道他是想立功表现,便成全他道:“可以,但是不能用西夏兵。韩将军,请调配三万兵马给屈突将军为先锋。” “得令!”韩世忠立马去调遣兵将。 屈突野万分感激地说:“谢谢您,元帅!” 屈平道:“等下你就抬头挺胸的往前走,若金兵不来攻,你就先过去,若他要是敢来攻,我定要他有来无回!” 屈突野领命,率领三万先锋谨慎地朝山坳过去。 将近过了一半兵力,两侧金兵仍不见动静。 及近过了大半,两侧突然锣鼓喧天,漫山遍野的金兵呼喊着从山上杀将下来。 屈平早就等着这一刻,立即命大炮朝山上炸去。金兵在山腰上被炸得不成队形,连人带马的滚下山来。 屈突野早就恭候多时,命部队站稳脚跟,严阵以待。只要抵挡住金兵第一波强势冲击,等宋军后方大部队掩杀过来,金兵必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攻坚不易 http://.biquxs.info/

屈平见炸得差不多,下令韩世忠、岳飞、杨再兴挥师杀向金兵,除恶务尽。 金军早就有完颜宗弼命令,若见不敌宋军,立即退回延庆府城。 金兵冒着炮火,好不容易冲向山坳的屈突野部,岂料屈突野早就命部队严阵以待,严密防护得滴水不漏,完全就是一个吸引敌人攻击的铁桶阵。 完颜宗弼的拐子马早就被宋军识破,难以发挥奇效。 此时金兵见捞不着好处,丢下近五千具尸体,有序撤退了。 宋军追杀了一阵,为避免前方有埋伏,便重归团队,步步为营,向前挺进。 完颜宗弼见伏兵败退而回,悻悻地承认宋军确实威力强大,正面作战是绝对没有办法得胜的。 幸好延庆城早就在城下二里范围内设下无数陷阱,一里范围内摆下重重拒马,城上安置了大量投石机、床弩,弓箭手前后三排轮流放射,更有巨石、火油。加上收刮来的庞大的粮食,足够支撑三个月。 再加上城外又宽又深的护城河,宋军想要进城,除非长了翅膀。 完颜宗弼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所有准备。 攻城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屈平命部队在离城十里之外安营扎寨,一面命探子打探敌情。 探子得到的消息,让大家都很头痛,这个完颜宗弼关闭了城门,收起了护城河的吊桥,在城外一里范围内设下重重拒马,城上大量防御设施,想要越过这一里的重重拒马都困难无比。 一里的距离,大炮都很难击中目标。 宋军大将们看着眼前刚刚垒成的延庆城沙盘,纷纷皱眉不已。 儒州延庆城东南角紧靠永定河,十米宽的护城河引永定河水而入,护城河深度达四米,想逾越护城河并非易事。 四面城墙设下大量防御设施,城头上到处是金兵来回巡防,想从永定河悄悄爬上去,或从永定河潜入护城河爬上城墙,都不大可能。 屈平想着完颜宗弼设下的重重拒马,急中生智道:“咱们现在安营扎寨不正好需要大量木材吗,金兀术这不是已经给咱们准备了这么多现成的材料吗?” 众将略有所悟,但是敌军防御严密,如何才能得逞? 只听屈平接着道:“听着,一里的距离,城上的箭矢根本射不中,投石也就百丈不到的距离。他以为我们拥二十万众,就会强攻硬攻,我们偏偏不急。先把他们外围五分之二的拒马全部堂而皇之地搬走,然后,再用绳钩尽量拖走更远的拒马。” 此计十分恶心,金军只能在城里眼睁睁地看着宋军一次次的将城下的拒马拖走,据为己有,却不敢贸然出城攻敌,只能看着干着急。 岳飞道:“好办法,气死这个金兀术!” 命令执行下去,约两刻钟后,消息来报: “敌人在城外二里范围内设下无数陷阱,许多士兵们不小心着了道。但是我军加强警惕之后,已经顺利取走五分之二的拒马,城上的金兵无可奈何。” 有惊无险地取走了拒马,获得了建造营寨的木头,可以说是小胜一筹,金兀术肯定气得不行。 但是接下去如何进一步攻城,却是一个难题,横冲直撞必定带来巨大的伤害。后面的路还很长,不能这样浪费士兵的生命。 过了两天,大家还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屈平命屈突野守北门,杨再兴守南门,韩世忠守东门,自己与岳飞守西门,绝不让完颜宗弼有逃跑的机会。 岳飞说:“元帅,本将愿率兵试探攻击,我们这样空想也不是办法。金军有几斤几两,掂量过了才知道。” 众将沉默不言。 屈平想了想说:“也好,如果能开辟出放置大炮的有效范围,那便跨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大炮有效射程三百步,如果要打到城楼上,还得更近!” “本将知道了。”岳飞道。 “小心!”屈平嘱咐说。 岳飞率一万人马从西门发起进攻,逐步清除沿线的路障。 进入离城墙二百步时,城上铺天盖地的发射投石,宋兵死伤惨重,寸步难行。 少数继续前行的士兵们,因为拒马路障的阻碍,速度缓慢,被敌军的弩箭纷纷射杀。 若遇宋军人数众多,金军就无差别大范围攻击,如果小股宋军渗入,就用箭矢精准打击,即便到了城下,没有攻城设施,也是徒劳无功,接下去就是等死。 屈平见岳飞攻了近半个时辰,牺牲了二三千士兵,除了又挪走一部分拒马,几乎等于徒劳无功。 于是便只好鸣金收兵,再做打算。 岳飞回来恨恨地说:“金军这样肆无忌惮地发射投石、箭矢,难道不怕弹尽粮绝吗?” 汪智全说:“延庆城中还有几座山峰,这石头,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之不竭。” 江伯严道:“元帅,末将请求神机营大炮向前一试。大炮射程近三百步,即便朝城墙上射击,再往前五十步便是。咱们大宋的投石机也不过二百步距离,他们的顶了天一百八十步。” 岳飞说:“根据刚才的经验,金军投石机最远范围确实在二百步以内。” 屈平说:“我顾虑的不是大炮能不能击中敌人,而是大炮打完了,攻城部队能不能顺利攻上去。”我爱电子书 岳飞说:“照这情形,确实不好攻。” “在城下二百二十步先筑土基,高度约三丈,到时大炮与城墙高度相当,还不是看着他们打!”汪智全说。 屈平首肯道:“说得对,不枉我让你统领神机营!有了高台,城墙上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到清清楚楚了。” 说干就干。 很快,十八座三丈见高的炮台在金兵的眼皮子底下建造完成。 虽然金军用投石机试探攻击,但是结果还差着十来步距离,无论如何都够不到了。 完颜宗弼还以为宋军要搞什么祭台之类,直到十八门大炮被推上了高台,他才恍然大悟,惊出一身汗。 “找地方躲避!”完颜宗弼下令没多久,一发发炮弹就朝城楼上招呼而来。 城上的投石机成为第一目标,床弩也顺带遭了殃。金军虽然尽量找掩体躲避,但是城里集结了茫茫多金兵,多少都免不了死人。 城楼的木质结构在炮火下也着了火,熊熊的火焰让金兵更加胆颤。护城河的吊桥也被击中,燃烧着散落一地。没有了吊桥,进城出城都困难。 就在大家眼看胜利就要来临时,汪智全说:“元帅,炮弹还剩三十余发……” 众人鸦雀无声,关键时刻,怎么就掉链子了?城门都还没破呢! 大家默默地看着屈平,屈平心中惋惜,说:“用剩下的炮弹,将地面的拒马炸出一条道来!” “是!”汪智全依命而去。 “再留两发炮弹备用!”屈平在后面喊道。 大家的心情一下由高到低,怅然若失。 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大炮不分配到各路军,因为消耗实在太大,已目前大宋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起满堂开花的局面。 但是,未来肯定可以。 屈平黯然说:“接下去,回归原始的冷兵器时代了……神机营还有手雷,也够招呼他们的!” 大炮炸出一条道,一万宋兵头顶护盾,扛着沙袋,奋勇冲向敌城。只有填满了护城河,才能靠近城墙,才能有希望越上城墙。 金军延庆城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架投石车,即便如此,它还是充分发挥着余勇,不断地朝城下的宋兵投下巨石。 宋兵顶着盾牌,就像一条条背着盔甲的百足虫,义无反顾地冲向护城河,将沙袋扔在护城河里。 如此反复往来,必须先填满护城河。 金兵箭矢不管用,唯一的投石车实在是杯水车薪,只得让宋兵冲到护城河旁,等宋军靠近,便轮番地用石头攻击。这时候箭矢也可以派上用场,三排弓箭兵轮流朝城墙下射击。 宋军首要任务是用沙袋填满护城河,即便有盾牌护着头顶,还是免不了被击杀的可能。 二十米宽、四米深的护城河要填满,如果要两米的路宽保证通行,就需要填满一百六十立方米的空间。 为了保证进攻速度和安全,沙袋必须控制重量大小,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立方米。 因此,要在这条护城河中填平出来一个两米宽的路基,理论上起码要三百二十人次。 不过还好宋军人海茫茫,经过一万人不懈地努力,前仆后继,在献出了一两千生命之后,终于将护城河填出一段五十米宽的路出来。 之后,宋军扛着攻城梯奋勇冲向城墙,只要将攻城梯架上城墙,踏上城楼不过是时间问题。 宋军的投石车也早已快速地进入攻击阵地,轮番地将大石头朝城上砸去。除了投石,还有火炮。在原始的火球内部装上火药,等到火球投掷进了敌军阵中,刚好点燃里面的火药,经二次点火的炸弹便砰的一声炸开来。 即便城墙被巨石、火炮击打得满目疮痍,城上火光四起,但是金兵们仍旧骁勇抗击着,毫无退缩。 延庆府之战,便是宋金战役的转折点。 如果宋军胜利,将宣告完全收复燕云十六州,下面的金国土地便一览无余的裸露在宋军面前,随时面临宋军的攻伐。 而如果金军侥幸顽强保住了延庆府,说明宋军的大炮并非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至少人力物力都有时尽。等宋军少了大炮的火力,两军旗鼓相当,金军未必不能一战。若侥幸夺得宋军大炮,说不定金国也能仿制出来,重新回到列强行列。 是以,金军将士上下,在这危急关头,无不齐心协力,万众一心,誓要保存延庆府。 延庆府的存亡,关系到金朝的生存与尊严! 这一战,于双方来讲,都是一样的意义:为生存,更为尊严! 宋军通过五十米长的护城河到了城门下,城上的金兵不断用石头、滚木、箭矢无差别攻击。 宋兵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架起攻城梯。很快,宋兵的尸体在城墙下堆积了两层厚,尸横遍地,血染护城河。 屈平焦急地观望着攻城事态,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屈平道:“敌军反击猛烈,估计延庆城中已经全民皆兵。” 这段时间,牺牲的宋兵保守估计有五千上下,强攻看似已经无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勇破延庆 http://.biquxs.info/

“难道要鸣金收兵!”屈平叹息道,城中的金兵反击如此猛烈,需要交换多少的宋兵生命才能攻下城池啊。 屈平和岳飞等高级将领站在高台上,下面的战况尽收眼底。金兵在城楼上前后五排,轮番有序地向宋兵攻击,宋军受创严重。 有此可见完颜宗弼的军事才能,此人能攻善守,有勇有谋,若是敌人,则为心腹大患,若是朋友,则如虎添翼。 岳飞道:“元帅,护城河已填满,此时收兵,岂不前功尽废?金军的箭矢、石头,用一个少一个,况且人力有时尽,我就不信咱们二十余万大军,还耗不死他!” 不只是岳飞,很多将领都不愿半途而废。今日如果拿不下来,他日就更难了!难道还等下一批弹药补给上来再进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金军趁势反扑,收复失地,宋军就更难了。 有道是,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四,就只有等死了。 江伯严道:“元帅,末将愿带一箱炸药到城门下,只要炸开城门,延庆城唾手可得!” 城门重达千斤,也只有重磅炸弹才能将城门炸掉。 因此屈平担心说:“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成功的几率不大。” “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末将都愿意一试!”江伯严毫不畏惧地说。 屈平紧紧地看着江伯严,江伯严的眼神中异常坚定,成大事者,必须敢于献身。 屈平说:“你记得我教你的每一个细节吗?” 江伯严在心中回想一遍,回答说:“没有忘!” 屈平道:“好,那你去吧!对了,城外破庙里有一口大钟,去将大钟找来,你带着炸药躲在钟里,用载大炮的车运送你进到城门下去。” 岳飞说:“这样江将军就可确保万无一失了。” 屈平随后让传令兵告知其他三面的守将,自己这边如果攻入城内,完颜宗弼随时有可能突围或潜逃,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人。甚至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过不多久,士兵们从破庙找来了大钟,足足有一个人那般高。 大钟被多人合力抬上载炮车,江伯严带上炸药义无反顾地躲进大钟内,由几百个士兵紧密护送着,混在第二波一万士兵中,冲向敌方。 众将心中祈祷:“江伯严,成败就看你了!” 屈平随后下令:“岳将军率骑兵随时听候号令,城门一破,立即发兵攻占城门。汪智全,率神机营同岳将军一道,金兵在城门后定然严防死守,务必用手雷将敌人炸翻!” 岳飞与汪智全齐声道:“是!” 说完,便下了高台去准备。 另外,屈平又令东门的韩世忠率兵后撤埋伏,佯装东门无防备,完颜宗弼到时候狗急跳墙,肯定会柿子挑软的捏,从东门突围逃跑。 城上金兵见宋兵护着一口大钟近到城下,虽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是礼物。因此金兵将大钟着重的作为攻击目标,劈头盖脸地发射投石箭矢。江伯严要不是事先在耳朵里塞了棉花,这会儿就恐怕被石头给震隆了。 随着第二波一万宋兵的加入攻城行列,金军遭受到更大的压力。 厚重的攻城梯终于搭上了城墙。 这攻城梯选材厚重,远端还带着尖钩,一旦搭上城墙,绝非轻易可以推动。 宋兵悍不畏死地冒着箭雨和石头往攻城梯爬去,前面的士兵掉下来,后面的士兵继续举着盾牌往上爬。 金军于是从上面往攻城梯上浇油,一把火点燃,顿时火冒三丈。 攻城梯连着上面的宋兵一齐着了火,宋兵纷纷从上面掉落下来,带着浑身大火跌入自方士兵丛中,城下也燃成了一片火海,宛如人间地狱。 而此时,江伯严藏身的那口大钟终于运到了城门拱桥下。 江伯严抱着炸药钻出大钟,命周围的宋兵撤离,然后冲到铁门旁。 铁门是往左右开的,门后有巨大的铁栓闩着。 江伯严考虑了一下,觉得炸一边门的铰链比从中间门缝炸效果更好,于是从刚才运大钟的车架上取下两块长板,一块用来支起炸药,另一块用来抵住卡牢炸药,使炸药刚好处在右门铰链的位置。 江伯严反复检查了炸药包放置的位置,确认应该没有问题,然后掏出火石点燃引信,转身躲到城门转角之后。 “轰!——” 一股热浪带着火焰冲出城拱,江伯严远远地躲在墙角以外,还是被震得头晕眼花。刚才的一瞬间,真的是天旋地转。 江伯严冒着火热和烟尘望城门一瞧,太好了,不但右边铁门已经飞到城内去了,左边的门也半身不遂耷拉在墙上。 江伯严颤抖着手,掏出哨箭射入空中。 屈平早就紧盯着这边,当下令旗一展,岳飞和汪智全率部飞速地冲向城门。 短短一里的距离,战马以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很快便冲入了城门下。寻书吧 金兵被轰隆一声吓得有点蒙,不过金兀术坐镇城内时刻保持高度警醒,立即命金兵前去围堵城门,一定不能让宋军入城。 宋军以手雷和劲弩开道,无论是金军的步兵还是骑兵,都无法靠近城门五十步之内。宋军冲入城内,金兵从城墙上及地面上四面射击,宋军难免牺牲。 但是宋军火力强大,地面的金兵很难将宋军逼退,反而自己被宋军手雷炸得纷纷逼退。 城墙外的宋兵也没闲着,继续加强通过从攻城梯对抢占城墙高地的攻击。 完颜宗弼甲胄未曾离身,他跨上马扛着狼牙棒就要亲自上阵提振士气。 有部将急匆匆来报:“元帅,宋军从南门、北门也发起了攻击!” “元帅,西门已失,宋军兵力远胜于我,等他源源不断入城,我们就完了!元帅,东门没有宋兵,咱们从东门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元帅,有您在,大金就还有希望!” 另一属下疑惑道:“宋军为何单独放开东门?恐怕有埋伏啊,元帅?” 完颜宗弼想了想,道:“宋军这是怕我们斗个鱼死网破,才故意网开一面。” “元帅,宋军已经登上西面城墙了!”又有部将慌忙来报。 完颜宗弼心碎了一地,自己经营多年固若金汤的延庆城就要这么弃受了吗,这可是大金的西京啊!西京一失,宣告燕云十六州彻底归复大宋,将是开启金国奇耻大辱的序幕。而自己,将成为大金的罪人。 完颜宗弼咬咬牙狠下心,下令道:“开东门,让城中老百姓在前面开道、后方拦路,立即撤退!” “是!” “慢着,将房屋钱粮能烧的都一把火烧掉,绝不能留给宋军任何有用的东西!”完颜宗弼又道。 “……遵命!” 完颜宗弼城中七万士兵,为了拖延宋军三面入城,留下五万士兵断后,将看得见的又带不走的值钱有用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自己带着两万士兵前后押着城中的百姓出了东门,望中京大定府方向疾疾而去。 如今西门已破,南北二门也破门在即,三军入城,金兵哪有可战之力。 屈平亲自率领后军杀入西门,分出两支部队去南北二门援助打开城门,本部大队人马直冲东门而去,决不能让完颜宗插翅而逃。 完颜宗弼打开东门,驱赶一群百姓在前面开路,将三百米的拒马搬走开辟出一条道。见前方没有出现宋兵,他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宋军没有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勇气,不然四面都围住了,自己肯定无法撤退。 前方没有宋军阻碍,拒马也已经被搬开,前面作挡箭牌的老百姓就没有用了。 完颜宗弼令部队将百姓们向两侧驱赶开,率队加速撤退。 完颜宗弼撤退不远,只听东面一通鼓响,数万宋军旗帜飞扬着迎面杀来。 当先一将大喝:“完颜宗弼小儿,速速受死!” 却是韩世忠率领四万伏兵,当面杀来。 完颜宗弼常年与韩世忠隔着长城对望,哪能不知道对方厉害。如今宋军几位大将围困延庆府,自己性命危险了! 此时二万金军刚远离拒马不到二里,前有强敌,后面大面积拒马挡住退路,只有中间临时开辟出来的一条道。本是用来阻挡宋军的拒马,这会儿成了阻挡金兵退路的障碍。 完颜宗弼回头望着火光冲天的延庆城,有过一瞬间掉头回城了想法,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掉头退回城中无异于自掘坟墓。 完颜宗弼横棒在马,这一刻仿佛孤胆英雄,豪气外放。 他喊道:“将士们,退已无可退,大家随我向前突出重围,前面,就是家的方向!杀啊!!!” 如今背水一战、绝境求生,谁都不想死,兴许杀出一条血路可以突围。 俗话说,宁追穷寇尾,摸挡溃兵道。在死亡的威胁下,金兵犹如困兽,誓做殊死一搏。 完颜宗弼拐子马这一招早就已经被宋军识破,完颜宗弼命大部向前猛冲,自己率着三千骑兵却从左翼突围,伺机逃窜。 被金兵驱赶出城的百姓们手无寸铁,纷纷抱头逃窜到拒马的间隙,蹲着身子,尽量远离危险。有些人见城中火光冲天,想回家抢救妻儿老小,才刚刚跑到城门边,只见里面呼啦啦地窜出一列长长的宋军,骑兵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步军。 当先白马银枪的正是骑着小白龙的屈平,旁边则是金甲红披的岳飞。 “一定要抓住金兀术!”屈平道。 说完,二人各带一路兵马杀向眼前的金兵。 金兵腹背受敌,难上加难,即便是刚刚燃起的困兽之勇,也难免士气挫败。 屈平杀通了金兵,直到遇上了对面韩世忠的部将,仍旧没见到完颜宗弼。屈平心生一计,让身边的将士们大喊“完颜宗弼已死,速速投降”。 这个方法果然凑效,金兵渐渐信以为真,一些斗志全无的金兵就地弃械投降,乞求苟活。 死气沉沉的士气在金军中蔓延开来。 “爷爷在此!”忽听金军中一声暴喝。 第一百九十九章 挑灯夜战 http://.biquxs.info/

“爷爷在此!”原来完颜宗弼见己方将士信以为真,士气大落,再这样下去,必将全军覆没,自己可没有一点活路。 完颜宗弼大声喊:“本帅在此,不要着了宋人的奸诈之计!” 远处的金兵获悉主帅尚在,回过神来,纷纷朝完颜宗弼处汇聚而去。 宋军步步为营,逐步合围,将最后的八千金兵围着正中间,动弹不得。 韩世忠道:“完颜宗弼,束手就擒吧,否则,你手下的所有将士,将因你无一幸存!” 金兵中慢慢让开一条道,只见完颜宗弼带着几个部将策马走到前面来,虽无所畏惧,却心有不甘道:“延庆城已破,燕云十六州是你们的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凡我华夏王朝之地,不管它离中原有多远,不管是谁侵占了它,我们都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屈平策马而来,平静而威严地说道。 完颜宗弼不屑地说:“成王败寇,你赢了,你说天下全是你们的都可以!” 岳飞也策马过来,与屈平、韩世忠并列一处,对完颜宗弼道:“投降吧,为了你身边这几千将士,还有城中垂死挣扎的金兵们!”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投降!要杀要剐请便,但请放了这些将士们。”完颜宗弼说。 金军将领们吵闹道:“元帅,我们跟他们拼了!我们宁可战死,觉不苟活!” 屈平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用假仁慈来唤起别人跟你一同赴死,可笑!” 完颜宗弼强硬道:“那我就是拼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金军同仇敌忾,紧紧围绕在完颜宗弼身边,同生死,共进退。 屈平说:“本帅给你个机会。一局定输赢,你选一个你们最厉害的,跟我们当中一人比试,你要是赢了,我放你和你身后这六七千将士走,但是要是输了,士兵可以走,士兵以上将领,就都留下吧!” 完颜宗弼与属下面面相觑,这不是一道送分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完颜宗弼想了想,狮子大开口说:“加上城中的将士。” 屈平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天上还飘着几个字:完颜宗弼你放屁。 完颜宗弼见屈平不回答,只好咬牙答应道:“好!本帅接下你的提议!” 他抖了抖手中狼牙棒,催马向前走出。自己作为金国第一勇士,除了自己,谁还能迎战? 完颜宗弼以一种舍我其谁的精神策马走到中间,金军众将士无不愤慨,就连宋军也是对完颜宗弼佩服不已。 “元帅……”金军将领们纷纷叫道完颜宗弼,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完颜宗弼不搭话,他扫视着屈平等人,凛然道:“大金,完颜宗弼,请求一战!” 屈平和岳飞、韩世忠相互看了看,岳飞主动请战道:“元帅,本将请战!” 岳飞曾经打败过完颜宗弼,由岳飞出战,自然是最佳人选。 屈平点头应允:“小心!” 岳飞横枪策马而出,与完颜宗弼横眉冷对。 双方士兵纷纷后退,自觉地让出中间一大块空地。 岳飞见完颜宗弼举着狼牙棒,调笑道:“手下败将,你的螭尾凤头金雀斧呢?” 完颜宗弼上次败与岳飞之后,回去后思前想后,讨教名师,终于明白大斧对长枪是没有优势的,还不如狼牙棒的重,正好以霸力克制枪的迅捷。 所以,完颜宗弼从此抛弃了自己最喜爱的杀人如砍瓜切菜的大斧,转而专心研习狼牙棒技艺。 完颜宗弼抚摸着狼牙棒,说:“我这狼牙棒还没有名字,但是,它将因以杀死你而获得尊号。” “手下败将,你的右边胳膊还痛吗?刮风下雨可会隐痛?”岳飞道。 二人你来我往精神攻击了一番,终于冷眼互瞪着,大喊一声,策马杀向对方。 这一回,到底是长枪的迅猛道高一尺,还是狼牙棒的大力出奇迹魔高一丈? 长枪与狼牙棒一接触,岳飞便感觉到一股大力直崩虎口,震得虎口麻木欲裂。 完颜宗弼本就长得虎背熊腰,有这狼牙棒在手,正是如虎添翼。完颜宗弼也不敢怠慢,岳飞枪出如龙变幻多端,加上有稍胜自己一筹的历史,他哪敢轻敌。 二人身随马转,往来如风,各自使出平身绝学,缠斗五十回合未见高低。85 这场比斗,已经不只是关系到个人荣辱,更关系到整个战场,甚至往后的战局,乃至国家的存亡。 韩世忠在一旁看得焦急,道:“元帅,岳将军与金兀术伯仲难分,这得打到什么时候?” 屈平说:“双方既然接下擂台,自然要有个结果。韩将军,金兀术的功力比之几年前,好像长进不少!” “是啊,还好岳将军身强体壮,一身武力从未荒废,反而每日精进。”韩世忠说着,一边心想着如果自己对上完颜宗弼,会有几成胜算。 “韩将军若与金兀术交手,胜算几何?”屈平问。 韩世忠想了想,诚实地说:“七成……会败。” 屈平点点头,或许真有可能,自己也久疏马战,对上金兀术恐怕也未必占得便宜。 岳飞与金兀术又斗了七十回合,仍旧未分高下,但是双方都已经明显感觉体力下降。 从攻城开始到现在,日暮已逝,夕阳消退,天色灰暗下来。 屈平命士兵在周围举起火把,为二人将斗场照亮。 “这两人打了多久?”一个声音从屈平身后响起。 屈平掉头一看,原来是杨再兴挤了进来,摩拳擦掌地观望着场上局势。 屈平问:“城中战斗平息了?” “基本已经控制,活着的金兵大部分已经投降,还有零星的抵抗已经在剿灭当中。有屈突将军扫尾,我也来凑凑热闹。”杨再兴道。可惜自己来的晚,看不到岳飞大战金兀术最精彩的片段。 “你倒是对他挺放心。”屈平半开玩笑地说。 杨再兴道:“用人不疑嘛。呃,岳将军和金兀术都已经到了靠意志力支撑的阶段,我们一起为岳将军呐喊助威吧!” 现在是在自己的主场,呐喊助威应该不算作弊。 屈平便领头喊道:“岳将军!岳将军!……” 数万宋军将士们跟着呐喊,呼声震天。 七千金兵开始有些不敢喊,少数人带头为完颜宗弼呐喊助威之后,宋军并没有阻止。于是所有金兵便大着胆子开始为完颜宗弼呐喊。然而他们的人数较少,呐喊声就像一只嗡嗡的苍蝇在嘈杂的菜市里孤芳自怜。 不过,对于完颜宗弼来说,这杯水车薪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这渺小的萤火足以温暖他的斗志。 岳飞与完颜宗弼奋力兵器交互而过,双双因力竭而把持不住,各自的兵器都撞飞了去。 二人催马挨近,扭打一起,从马上摔到地面,滚做一团。他们翻滚颤抖,拳脚相向,互有压制,双方的嘴角、眉角都打裂了。 完颜宗弼对蒙古摔跤技也有心得,这会儿正好近身搏斗用得着。 岳飞被完颜宗弼摔了两跤,突然想起来屈平教过自己的柔术。当年屈平可是靠柔术最终制服鬼婆从而获得武林至尊称号的。岳飞脑中灵光一闪,将柔术活灵活现地运用起来。 完颜宗弼很不习惯这种比摔跤还要厉害的贴身靠打,踢出两脚拉开距离,打算跑开去捡起他的狼牙棒。 岳飞见机一个钩扫踢将完颜宗弼扫倒在地,完颜宗弼就地翻身一个右手后摆拳朝后面甩去,却被岳飞用双手牢抓住手腕。 岳飞此时顺势使出一招经典的“十字固”,双腿锁住完颜宗弼的颈胸部,双手抓住他的右臂牢牢控制在自己双腿之间,贴近身体,猛地一个挺胯发力,借助墨子与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死死地制住完颜宗弼。 关于“杠杆原理”,墨子要早于西方的阿基米德二百年提出,在《墨子?经下》中说“衡而必正,说在得”;“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这两条对杠杆的平衡说得很全面。 完颜宗弼只觉右肘关节咔嚓一声,疼痛欲裂,脖子也被牢牢地卡住,半身动弹不得,只要稍微一用力,右肘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完颜宗弼动也不能动,喊也喊不出声音。 岳飞终于打败了完颜宗弼,傲然道:“认输吗?认输的话,就用你的左手敲击地面!” 完颜宗弼无奈,只得忍气吞声恨恨地敲击了两下地面。 岳飞钳制住金兀术右臂,将他拉起来,然后高声地朝金兵喊道:“完颜宗弼已败!” 宋军兴奋地不断高喊:“完颜宗弼已败!” 与宋兵的兴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金兵的颓败感,从未有过的颓败感。那个公认的大金第一人,不论在团队作战还是个人武斗中,都失败了!他可是金人的骄傲啊! “要杀要剐,请便吧!”完颜宗弼闭着眼昂首道。 岳飞抓住完颜宗弼的手臂猛地一下扭动,将他脱臼的肘关节复位了回去,痛得完颜宗弼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完颜宗弼有他的骄傲,他咬着牙连喊都没有喊一声。 屈平驱马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完颜宗弼,道:“完颜将军,我个人很欣赏你的能力。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大宋有各种火炮神器,尖兵利器,精兵良将,更是四海归朝。如今燕云十六州已全部回到大宋的怀抱,踏平金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跟将军你几番交手,很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将军可否赏脸,归附我大宋?” 第二百章 坏事成对 http://.biquxs.info/

不只完颜宗弼,就是韩世忠、岳飞、杨再兴都很震惊屈平提出的这番邀请。 完颜宗弼可是金朝第一猛将,更是皇亲国戚,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四太子,又一向是主战派,深得金主完颜晟器重,他又岂会投降于大宋? 屈平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但如果完颜宗弼真能投诚于大宋,势必能大大打击金朝的士气。这样的墙角一挖,对方必定土崩瓦解。 加上完颜宗弼曾多次与大宋用兵,更是直接参与靖康之役,俘虏先帝,是中原皇朝蒙受奇耻大辱。就算他能苟且投降,大宋朝这里,皇上皇亲、满朝百官、乃至天下黎民,又岂会答应?恨不能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韩世忠道:“元帅,这……” 屈平挥手制止韩世忠继续说下去,他跳下马走到完颜宗弼身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完颜宗弼的眼睛,他要听到对方内心的声音。 完颜宗弼神色接连变换,自己若投降,势必让大宋的嚣张气焰冲上天,更会摧毁大金的士气。 他淡定地说道:“多谢屈元帅美意,如果我身上没有留着完颜家族的血脉,说不定真的被你这番话说动心了呢,哈哈!我完颜宗弼如今沦为阶下之囚,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如果元帅看得起我,还请按照你们大宋的王法处置我吧!” 完颜宗弼这是要求死啊! 屈平当然不会成全他,因为他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战争犯,是要面临审处的。 “押下去!”屈平下令完,又运起丹田气,向前面的七千余众金兵吼道,“完颜宗弼已被俘,你们还不缴械投降!?” 这一声狮子吼,振聋发聩,有震慑人心之威力。数千金兵各个听得清清楚楚,直击心灵。 金兵不敢懈怠,纷纷丢了武器,跪地乞降。完颜宗弼都战败被俘,这些虾兵蟹将还有啥好蹦跶的。 “把这几千金军中的将领收押,士兵们都放了。”屈平吩咐道。 韩世忠不解道:“元帅,为何如此?” 屈平说:“这些士兵们内心已经充满对失败的恐惧,对我大宋的畏惧,我要让他们带着这种挫败感,扩散到后方的金军中去。” 况且就算将这几千金兵放虎归山,他们也翻不出风浪来,又何惧之有。 杀人诛心,方为上策。 众将纷纷点头,元帅高明。 被释放的金兵大声拜谢而去,众将士们押着俘虏回城。 城中的战斗已经悉数平息,金兵或死或降,城中的大火在宋兵与城中百姓们的协作下,已经被基本扑灭。 有了军民和谐灭火的前奏,等到安民红榜一出,百姓无不欢喜安心,按道理自己也算是中原之民,宋军不计前嫌,哪还有人心中不踏实? 屈平一面休整延庆城中军务政事,一面命杨再兴率兵五万前往喜峰口,与刘光世前后夹击完颜宗翰,另外韩世忠率兵三万前去攻打古北口。 大宋京城应天府。 赵构刚刚收到消息,屈平等人已经攻破金国西京延庆府,并且抓获金军元帅完颜宗弼,赵构龙心大悦。 朝中大臣们获悉此等好消息,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是皇上洪福齐天,我们才终于收复了燕云之地!”兵部尚书道。 赵构谦虚道:“不不不,这是咱们君臣同心,将士们齐心用命,敢以热血荐轩辕,才有故土重回日!” 李纲冷静地道:“皇上,延庆已破,金兵腹地大开,东面的古北口、喜峰口指日可破,届时金国才是真正的门户全开,可任由我大宋驰骋!” 赵构说:“没错。只是,尚不知东路的刘琦和北路的忽图剌现在战况如何。” 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实在是受煎熬。 李纲推测道:“这路途遥远,确实消息有些难以通达。臣猜测,忽图剌部应该还在向临潢挺进。此时没有消息,最起码说明他并没有败退回军。” “如此最好。”赵构道。 鲁忌启奏道:“皇上,昨日请您审阅的红砖,以及红砖房,您觉着效果怎么样?” 赵构回想了一下,道:“恩,朕仔细思考了,认为爱卿这项创造十分好,易于民间推广。既是爱卿的发明,就由你全权负责推广吧!” “谢皇上!”鲁忌道。他心说,屈平大哥,这份大恩,小弟先谢过了! 兵部尚书道:“皇上,臣这里有一份重要的折子,请您过目。” 殿前官接过折子,转交给皇上。 皇上看完,眉头一皱,龙颜不悦。 李纲察言观色,问:“皇上,怎么啦?” 赵构重重地合上奏折,说:“这个耶律大石,趁我们强攻金国的时候,在西州边境集结兵力,意图不轨。”无忧文学网 礼部尚书道:“永国公曾与西辽国主耶律大石有过口头协议,互不侵犯。西辽不是去打花剌子模了吗,怎么又回头骚扰我们大宋?” 李纲分析说:“西州边境以外,是西辽、西夏和我们毗邻之境,也未必是要攻打我大宋,有可能攻打西夏也说不定。” 赵构听他们说得都有一定道理,他说:“无论是攻打西夏,还是侵犯我大宋,都是因为觊觎东方这块富饶的宝地。只要有食物的地方,苍蝇再远都会飞过来。防人之心不可无,朕认为,应尽早通知西夏李昌佐做好防备,我们大宋这边也要派军加强守备。” 户部尚书说:“皇上,现在对金作战形势紧要,恐怕不适宜多线开战。” “只是守备而已,就当一次长距离的军事拉练嘛。”赵构说,“传朕旨意,命武安侯吴玠将军率兵前往西州,严密监视西辽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 “是!” 兵部尚书又道:“皇上,之前密令高丽出兵协助攻打金国,至今高丽还没有给出回复。” 赵构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燕云之地即然已经拿下,也用不着他们再出兵牵扯金军了。先记它一过,以后再收拾它!” 这帮唯利是图的棒子,一定不能过于对他们放纵。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金朝中都大定府。 金主完颜晟刚刚获悉完颜宗弼被败,十万大军溃败涂地,不但失去西京延庆府,燕云之地基本易手于大宋,就连完颜宗弼自己也折了进去。 完颜宗弼可是当今金朝第一武将! 完颜晟震怒不已,大骂废物,一口气骂了三个废物。 大臣们低头不语,不知完颜晟骂的是作战不力的文武百官千军万马,还是完颜宗弼。 长城除了喜峰口、古北口两大关口尚未丢失,其余基本已入宋境。西京延庆府的丢失,标志着被北方占领二百年的燕云十六州从此拱手复还于大宋,不但是奇耻大辱,更是祸国殃民。 完颜晟怒道:“朕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宗弼,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能,丢失大好江山!” “圣上,宋朝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方法,制造出威力无比的震天炮,有如神助。宗弼大王战败,并非个人能力的不足。”大臣劝道。 完颜宗弼多年来一直矜矜业业,为国为圣上鞠躬尽瘁,完颜晟作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四弟而获得皇位,阿骨打的儿子们却多年来毫无怨言地衷心辅佐叔叔完颜晟,单冲这一方面来讲,完颜晟应该时刻感到满足才是。 这个时候还骂完颜宗弼,实为不智。 完颜晟接着那位大臣的话道:“照你的意思,朕是不是还要拱手退位,献上传国玉玺给宋朝?” 那大臣慌忙跪下认错道:“圣上息怒,臣并非此意,臣认为宗弼大王……” “拖出去斩了!”完颜晟不想再听到他废话,直接下令斩了他,省得耳根清净。 完颜宗辅作为完颜宗弼的二哥,此时痛失胞弟,内心伤心不已,但国事为重,现在还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他说:“圣上,宗翰守卫喜峰关,宋军寸步难进。事情还没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况且最新又招募了十万新兵,打退宋军也未必不可能!” 金主完颜晟收敛怒气,问道:“这次,谁可为帅?” “鲁王完颜达懒可以为帅!”完颜宗辅推荐道。 完颜达懒素有儒将之风,曾随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起兵,伐辽、攻宋,多有建树。但此人并非主张之鹰派人物,他更倾向与发展民生经济,而不是穷兵黩武。 完颜晟稍作犹豫,说:“达懒用兵,朕自然放心。但自上回伐夏失利,达懒常有与大宋议和的提议,朕恐他御敌意志不坚。” 完颜宗辅说:“达懒追随太祖皇帝,自兴兵伐辽,到攻打宋朝俘虏宋朝二位皇帝,多有战功。况且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国难当头,臣认为达懒作为大金宗室族亲,一定会认清形势拼死护国的!” 其他大臣也附议:“臣等认为,除达懒大王,无人可当此大任!” 完颜晟见大家意见一致看好完颜达懒,便道:“好,那就传旨达懒,命他速速领兵前去抵御宋军。” “报!——”完颜晟刚说完,就有殿外听值慌忙来报。 完颜晟不悦道:“何事慌慌张张,大殿之上,如此无礼!?” 来人奏道:“圣上,大事不好,宗贤大王败退,临潢外堡已经落入蒙军手中!” 殿内君臣无不骇然,真是坏事成对。如今南西北三面受敌,该如何是好,难道大金就要亡国了吗? 完颜晟内心雪上加霜,大哥完颜阿骨打苦心打下的江山,就要断送在自己手中吗? 完颜晟气不打一处来,暴跳起身道:“完颜宗贤这个庸才!快去将他给朕抓来,朕要亲自审问他,他当初哪里来的勇气口口声声向朕做的承诺!?” “圣上,宗贤大王已经回不来了……他已经被蒙古部抓去了!”那人唯唯诺诺回答说。 完颜晟跌坐回龙椅,心中已被万马奔腾而过,碎裂一地。 完颜宗辅说:“圣上,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带领大家击退强敌啊!边堡已失,北京临潢必危,应立即加强援救!” 完颜晟无力挥手道:“你去安排吧!” 第二百零一章 舍身套狼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辅若有所想,再奏:“圣上,如今情况危急,臣建议将宋废帝重昏侯赵桓,从上京押至中京。” “为何?”完颜晟疑问道。 自从屈平救走赵佶、太后等二百皇亲国戚,赵桓等部分宋室宗亲被移送到上京会宁府,依旧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生活。女的如娼,男的似奴。 只有赵桓曾经当过皇帝,受了特殊待遇,不用做苦力,每日就跟着放放羊,早出晚归。但是赵桓的心却做重苦力还憋屈的很,自己堂堂一国之主,竟然沦落到学苏武牧羊的地步。加上北方天寒地冻,冷的时候,只能跟羊群窝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真是惨,何其惨! “一来,有赵桓做挡箭牌,可以使宋军投鼠忌器;二来,我们可以以交还赵桓为突破口,与展开宋朝和谈。”完颜宗辅说。 “这时候和谈,宋朝会答应吗?”完颜晟问。 宋军不是傻子,燕云十六州都拿下了,还会轻易与大金和谈吗?太异想天开了吧! 完颜宗辅已经满打满算,说:“即便和谈不成,也可拖延时间,为我们争取时间。” 完颜晟想了想,说:“爱卿言之有理,就麻烦爱卿差人去将赵桓请来中京。” “遵旨!”完颜宗辅道。现在各种准备都已经考虑到,结果却只有看天意了。 过了两天,又一个惊天噩耗传来——数万宋军如天兵突降登州,一举攻占了毫无防备的登州,正在向东京辽阳府进发。 登州位于渤海东岸,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宋军天降登州,肯定是从海上乘风破浪而来。没想到宋军有如此胆魄与能力! 完颜晟吓得惊慌失措,如今才明白大宋是四面围攻,誓要歼灭大金的节奏。 完颜晟吓得肝颤,赶紧召完颜宗辅进宫商议对策。 完颜宗辅得知消息,疑惑道:“宋朝东路军为何不直接进功中京,反而进攻辽阳府?” “为什么?”完颜晟问道,心想难道你还希望他来攻打中京,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我明白了!”完颜宗辅作恍然大悟状,“这一路军兵马肯定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攻下中京,因为我们南线的顽强抵抗,他们四路兵线不能保证在同一时间攻打中京,东路军只好以攻占辽阳府为跳板,暂待时机再伺机四路合围我中京大定府!” 完颜晟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加强军力,先消灭他们的东路军!” 完颜宗辅说:“要调派军力,则向临潢的援军势必要消减。” 完颜晟道:“命中兴府以南的部队折向辽阳府,合力歼灭宋军!” “是,圣上。”完颜宗辅斟酌了一下,问,“圣上,圣旨上写‘歼灭’……还是‘击退’?” 完颜晟欲言又止,最后决断说:“击退。” 宋军东路军明摆着就是来骚扰、牵制金军的,对方没有硬碰硬的打算,是不可能与金军展开决战的。如果金军强势,宋军铁定撤退;等到金军疲软,士气不足,宋军便又前来骚扰。 总得就是一个字:骚! 却说忽图剌占领临潢外堡,俘虏了完颜宗贤,问秦桧有何破临潢城的良策。 秦桧急需证明自己是卧底的事实,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条计策。 临潢城城高河宽,蒙军以马战为擅长,攻城经验欠缺,想让他们用铁蹄征服临潢恐怕并非易事。 秦桧自得地说:“办法我已经想到了!” “哦?快说!”忽图剌渴望道。 “这个计策,我把它叫做舍身套狼计。”秦桧解释说,“就事论事,可汗的部队以马战为最擅长,对于城高河宽的临潢城,想要马踏临潢并非易事。” 忽图剌面色不悦,道:“说重点!” “好的,可汗。金兵溃散而逃,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假扮溃逃的金兵混入临潢城,再里应外合,临潢可得!”秦桧自豪地说,“此计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万分艰难和凶险,所以,我会亲自参与这次行动。” 忽图剌质疑道:“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秦桧恨不能掏心挖肺给忽图剌检视,说:“可汗,除了我,其他都是您的人,还怕我跑了吗?” 秦汉对忽图剌说:“可汗,此计不妨一试。” 秦汉秉公直言,秦桧自然也不会领他的情。 忽图剌于是答应说:“好,如果成功,给你计第一功!” “多谢可汗信任!”秦桧笑道。 忽图剌道:“秦桧兄即将出行,先大口吃肉,吃饱了好有力气!” 秦桧想起听闻的一个传说,婉谢道:“吃肉就算了吧,等成功拿下了临潢城,咱们把酒庆贺。” “不吃饱怎么行!”忽图剌不容推辞地说。 秦桧为难道:“可汗,不是我不吃,实在是……传闻贵军经常吃人肉?”零一读书网 忽图剌和周围众人相视而哈哈大笑,道:“这是吓唬你们的谣言,看把你们给吓得,果真胆小如鼠!” “原来是谣言啊,那就好,那就好。可汗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哈哈。”秦桧如释重负道。 吃饱饭,秦桧带着两千人,穿上从战场上阵亡金兵身上脱下的带着血污破口的兵装,将脸上身上装扮得脏兮兮的,灰头土脸地“逃”往临潢。 临潢城早就戒备森严,秦桧一干人达到城下,立马被乱箭射住了脚步。 秦桧朝城楼叫道:“瞎了你的狗眼,宗贤大王的军师你们敢不认得吗?” 城上的将领本来就不认得秦桧,加上他一脸污秽的,哪里认得出来。但是从他的语气和行为上来推断,又不似作假。 那守将不敢得罪秦桧,便道:“大人稍等,属下确实有眼不识泰山。”他让人找来几个认得秦桧的逃兵,确认无误后才对秦桧说道,“秦大人稍等,这就给您开城门。” 秦桧进了城,颐指气使地对那守将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 “属下小姓古,现在您来了,您就是最高指挥。”古将军眼巴巴地谄媚道。 秦桧心中大悦,原来是个喜欢巴结的小人,那就好办了。 秦桧问:“城中守军有多少?” “加上半道上撤回来的援军,和从东面南面而来的援军,一起有五万人。”古将军据实相告。 “太好了!赶紧的,赶紧去救元帅,元帅被困在北边的寂静岭了!”秦桧如获重宝地说道。 古将军诧异说:“元帅,不是传闻元帅被俘了吗?” 秦桧说:“那是蒙军放出的假消息,就是为了迷惑和打击我军。元帅身边还有五千人左右,再不去救,就真的被俘了!事不宜迟,赶紧点兵出发!” 古将军思忖道,寂静岭离此地十里,但不确定完颜宗贤能否支撑到援军到达的那一刻。 秦桧见古将军踌躇不言,催促道:“古将军,时机稍纵即逝,晚了恐悔之不及啊!而古将军到时恐怕也难逃背负见死不救的罪名!宗贤大王乃皇室宗亲,身份尊贵,若有个三长两短,以古将军身份,恐怕担待不起吧?” 古将军心中暗悔,早知道就不放秦桧进城,不知道这些消息,也就不知者不怪了。现在是赶鸭子上架,自己不去救援也不行啊!但是蒙军强大,自己这一去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古将军苦着脸说:“秦大人,古某身为一名军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别说是宗贤大王,就是普通的士兵,秦某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惨遭敌人屠戮!” “古将军高风亮节、义薄云天,令秦某由衷感佩!”秦桧拱手钦佩道。 古将军说:“不知敌军有多少?” 秦桧道:“放心,蒙军刚刚占领临潢外堡,大部队驻扎在外堡休整,围困大王的也就一万多人马。蒙军都是骑兵,寂静岭山势陡峭,不利于马军上去,所以大王应该还能勉强坚守一时半刻。” “好,本将这就带两万人马去救大王。”古将军说。既然秦桧这样说,他便有了信心。 “未免节外生枝,古将军不妨带四万兵马,以绝对优势压制蒙军,尽早营救大王。”秦桧劝道。 “秦桧大人真是太好了,这么关心自己!”古将军心中不免对秦桧暗生好感。 古将军答应道:“也好,那临潢城就拜托大人守护了,本将没回来,千万别轻易开城门。” 秦桧道:“本大人知道,你早去早回。” 古将军点齐了四万人马,风风火火地赶去寂静岭救完颜宗贤。 秦桧带着属下入了府殿,将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军政大臣召集过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假意和他们攀关系打成一片。 其实秦桧早就命人在酒水里下了迷魂药,将他们尽数迷倒之后,秘密关押。随后,秦桧再派出五百士兵接管了西门。 忽图剌早就率军躲在西门十里外,收到消息便立马赶往临潢西门。 秦桧大开城门,让忽图剌轻而易举地入了城。城中的金兵失去了统领的指挥,毫无抵抗之力,没过多久就全部放弃了抵抗。 等到那帮被迷倒的军政官员舒醒过来,临潢已经改弦易辙。 忽图剌将不愿投降的官员全部处斩之后,不想死的人只好认清形势,更换门廷投效忽图剌。 而古将军率兵达到寂静岭,左右不见一个蒙军,心想难道蒙军已经撤了,不知完颜宗贤是死是活? 古将军正打算派人上山去查证,突然山上冲下来一支军队。初识还以为是完颜宗贤,等到近了再仔细一瞧,分明是喝血吃肉的蒙军! 古将军当机立断,不敢恋战,回军便撤。 这时,两翼又杀来两支蒙军。 金军三面被围,只得且战且退。好不容易退到了临潢城外,急呼城上开门,城上乱箭射来,古将军气得抬头就要骂“你不长眼睛”,却见城头遍插宋蒙大旗。 临潢城已经丢了,古将军只好继续南撤。古将军在路上边撤边想,觉得这事儿太蹊跷,思来想去,恐怕就是出在秦桧身上。 忽图剌轻而易举夺得临潢城,再也不怀疑秦桧的身份,反而将他封为上宾,礼遇有加。 秦汉道:“可汗,我们已经拿下临潢,应该尽早联系永国公,看看下一步何时围攻大定府。” 第二百零二章 宗翰之死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觉得秦汉说的在理,早点联系屈平,也好尽早知道宋军主力的计策和下一步打算。 忽图剌说:“秦汉大人言之有理。我看这样,秦桧大人用计赚得了临潢,肯定会成为金国的眼中钉,举国通缉,出行多有不便,不如就劳烦秦汉大人代为走一趟。” 秦汉有受命监督忽图剌之责,哪能轻易离他而去,万一忽图剌行差踏错,自己也免不了责。 秦汉道:“临潢刚刚拿下,秦某还须辅佐可汗管理民政。不如这样,行军参事机智沉稳,可派他前去联系永国公。” 忽图剌说有秦桧在临潢就行,况且秦桧刚刚由暗转明,不好再过度曝光,最后还是决定让秦汉去联系永国公。 秦汉拗不过,只好应允。 秦桧闻言,心中欢喜。 却说古将军率残军难逃之后,写了一份奏折给金主完颜晟,告知秦桧乃通敌奸细及谋取临潢、谋害自己一事。 完颜晟收到奏折,几欲吐血。他马上派人北上,将古将军就地正法以泄心头之恨,一面派人去抓秦桧妻小。 然而去抓捕的士兵到了秦家,秦桧妻小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完颜晟下令全国通缉秦桧一家,另外紧锣密鼓地安排能说会道之人前去与大宋议和。 韩世忠与杨再兴领了兵一路东进,韩世忠轻而易举击溃了驻守古北口的金兵,杨再兴毫不懈怠地赶到喜峰口,面对完颜宗翰七万大军,不遗余力,与刘光世奋力夹击,历时三日终于打败完颜宗翰,攻占了喜峰口。 攻关之艰险,不再赘述。 刘光世憋了一口闷气,猛追金军百里,疯狂屠戮以发泄心中恶气。 杨再兴劝住刘光世,暂且收兵休整,报请永国公后,再决定何时向北进攻。 完颜宗翰带着三万败兵溃逃至奉圣州,一路收整残兵,将兵力增加到了五万,加上当地驻军和后援而来一万新兵部队,又凑齐了八万人马。 而在奉圣西北的归化州,完颜达懒听闻了前方战况,便决意携十万新征的士兵在归化加强守备,与完颜宗翰连成南北一线,作为守卫中京大定府的最后一道坚实的防线。 屈平获悉喜峰口终于告破,长舒了一口气。大宋后方粮草供应充足,让屈平少了后顾之忧。马上就要到十月,若再不加紧进攻,到时候北方冰雪连天,天寒地冻,作战就没那么方便了。 屈平与岳飞组成第一路军,进攻由完颜达懒防守的归化州,命韩世忠率部与刘光世、杨再兴汇成第二路军,总攻完颜宗翰的奉圣州。 在韩刘杨部进攻完颜宗翰之前,屈平还有一个天大的礼物送给第二路军,这礼物,也是送给完颜宗翰的一份惊喜。 完颜宗翰退到奉圣州之后,强力加筑防御工事,同时派出探子多方打探敌方军情,若有风吹草动,自己也好来得及早做准备。 这一日,探子传来一个重要消息:“报告元帅!五十里外,发现宋军运输部队,人数约五百,应该是从延庆府方向运给我方对面的刘光世、杨再兴部的。” 完颜宗翰心道,刘光世后方就有喜峰口可供运输,为何还要从延庆往这边运输东西,岂不是多此一举。 完颜宗翰问:“可探明运送的是何物?” “两个黑色的、圆柱状物体,应该是大炮!” “大炮?就是这个东西毁了我大金的燕云防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番敌人亲自将这件威力无穷的武器送到我完颜宗翰手中,不收下岂不可惜!”完颜宗翰心道,暗自激动起来。 完颜宗翰立即下令,三千骑兵奇袭宋军运输部队。 宋军运输部队距离第二路军还有六十余里,紧赶慢赶,最快也得明晚才能赶到第二路军驻地。 这两尊沉乎乎的大炮重得要命,延缓了行军的速度。 此时,正是队伍吃午饭稍作休息的时候。 忽然北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领头的判断恐怕是金军骑兵,本方部队带着辎重是不可能躲远的,于是干脆下令,将两门大炮匆忙瞄准金兵。两炮发出炸死了七八个金兵。 可惜金军骑兵速度太快,宋兵已经来不及做第二反应,面对人数众多的金兵围拢过来,宋军只得丢盔弃甲各自四散逃命。 金兵俘获两门大炮,欢欢喜喜地运回奉圣。 完颜宗翰激动地抚摸着这两尊神器,也不知它们有何神妙,竟然给大金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稍微美中不足的是,炮弹仅剩下四发。 由此也可以看出,宋军并不是富得流油,看来传说宋军在攻打延庆府的时候就已经弹药后继不足是真的。 完颜宗翰令士兵将大炮运上城楼,和部下认真研究起大炮的结构,最重要的是找出如何使用它。 过了两个时辰,终于一位智囊之士兴奋地得出结论:“将炮弹送进炮膛,点燃引信,炮弹就飞出去了!”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正当完颜宗翰摩拳擦掌等着找机会还以颜色之时,宋军的第二路大军终于发兵而至,列阵于奉圣城外。89文学网 杨再兴望着对面城楼上两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韩世忠和刘光世说:“不知道元帅的偷梁换柱借刀杀人之计能否得逞?” 刘光世目光灼灼地盯着城楼,说:“答案就在眼前呼之欲出,何不帮他加把力?” 韩世忠道:“是极!且让我打他个头阵!” 刘光世与杨再兴齐道有劳了。 韩世忠率领一万兵马,奋勇发起攻城第一波攻势。 完颜宗翰一干人在城楼看着宋军蜂拥而来,有如百爪挠心,不知道这大炮要距离多近发射为好。 “元帅,五百步了。” “再等等。”完颜宗翰踌躇道。 “元帅,三百步了!” 完颜宗翰激动地手心冒汗,下令道:“点……点火!” 两根细长的引信被点燃,滋啦滋啦地燃烧着,一秒、两秒、三秒、五秒…… 完颜宗翰等人的心都要被这引信给揪进炮膛里了。 突听“轰”的两声,两发炮弹嗖嗖地飞入迎面而来的宋军阵中,正好掉落在宋军中军,密密麻麻的宋军顿时被炸出了两个大窟窿。 金军见大炮初次使用便奏效,群情激奋,今日也让你们自己尝一尝大炮的威力! “快!快!接着上第二发炮弹,宋军马上要到城下了。城上众将士准备,宋军进入五十步范围开始射击!”完颜宗翰下令道。 在完颜宗翰的催促下,众将士连炮膛都不知道要清理,七手八脚地塞入第二枚炮弹。 两士兵举着火把,等着完颜宗翰发令开炮。这是随后两发炮弹了,一定不能射空。 完颜宗翰瞥见韩世忠旗帜鲜明地带队攻过来,进入三百步范围之后停在原地指挥前方将士攻城,完颜宗翰突然心血来潮,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炸死韩世忠!” 完颜宗翰命士兵们移动炮台,根据刚才攻击的目标重新瞄准,目标直指韩世忠。也不知能不能打中,但愿这两炮能有一发击中目标就算成功。 完颜宗翰左右手从两名士兵手上夺过火把,站立于两门大炮之间,将两手火把靠近两边的引信,怒视着韩世忠,大叫:“去死吧!”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左右火把同时点燃了两边的引信。 随着滋啦啦的引信燃烧声,完颜宗翰及将士们紧张不已。盼望着,祈祷着,能命中韩世忠。 “嘣、嘣!”两尊大炮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响。 然而,炮弹并没有如愿飞出去,而是炸了膛!支离破碎的是两尊大炮,粉身碎骨的是围在大炮旁的金兵金将——完颜宗翰和他的将士们。 幸免于难的将士们难以置信地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尸横遍地的景象,耳中依旧嗡嗡的震响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炸膛了,第一发不是还好好的吗? 原来,这都是屈平早就设想的偷梁换柱之计。 这两门大炮都是以前的被淘汰产品,当年留着几门废品没有拿去回炉重铸,就是为了能像今日这样变废为宝出奇制胜。 可怜完颜宗翰还以为捡到宝了,到头来却是搭上了自己卿卿性命。完颜宗翰死得太匆忙,甚至来不及一声叹息,更别说遗言了。 金军还在愣神之际,宋军刘光世、杨再兴、韩世忠看到完颜宗翰中计、尸骨无存,发动大军,勇猛冲锋。 奉圣并无护城河,宋兵很快将攻城梯搭上了城墙,顶着护盾英勇无畏地爬向城墙。攻城冲车也慢慢有条不紊地推到城门,开始撞门。 金军的七八个主将尽数死在了大炮的自爆事件中,失去统一指挥调度的金兵如同无头苍蝇,顶多发挥着自卫还击的功力,难以阻挡气势如虹的宋军。 一个时辰后,奉圣州剩余金兵或逃或降,奉圣因此落入大宋手中。 宋军第二路军将攻克奉圣并除掉完颜宗翰的消息飞马传与屈平知道之时,屈平已经率军出了延庆,正在前往攻打归化州的半道上。 从第二路军送来的,还有完颜宗翰的血衣和半个残颅。 屈平率军在离归化城外十五里扎营时,镇守归化的金军元帅完颜达懒也已经收到完颜宗翰战死、奉圣丢失的噩耗,内心无尽悲凉无从说起。真是一脚踢在石头上,石头倒下来反而砸死了自己。 代表金国前去与大宋和谈的文官达沃也已经到了归化,完颜达懒知道屈平率宋军正在城外十五里驻扎,便让达沃带上重礼前去和谈。 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达沃内心忐忑至极,带着六个随从带着宝物,踏上了未知的路程。 第二百零三章 金国乞和 http://.biquxs.info/

金国和谈使臣达沃此去和议,成败九一开,生死五五开,保住小命就算是小有成就了,其他的不能过多奢想。 屈平听说金国这时候派使臣前来议和,不禁嗤之以鼻,死到临头还妄想求饶。听说来求和的使者不过是个四品官员,屈平连见他一面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回绝了达沃的和谈请求,让他从哪儿来打哪里去。 达沃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是一国使臣,代表的是金国,宋朝元帅太不给面子了。可恨自己连敌军的营地都没有进入。 达沃带着怨气往回走了没出十步,被身后的宋兵叫住。 达沃以为宋军元帅改变主意了,高兴地转过身去,被一袋鼓囊囊的东西丢了个满怀。达沃顺势抱着怀里,只听宋兵说道:“这是你家完颜宗翰的尸首,带回去给你家完颜达懒。如果你们有心和谈,就让完颜达懒自己前来!” 达沃一听是尸首,吓得差点丢到地上,但又认识到这可是完颜宗翰元帅的尸首,那可失手不得,于是只得慌乱地提在手上。达沃满心愤恨,真是太小看本官了。 达沃带着完颜宗翰的尸首回到归化,将宋军的傲慢自大放大几倍说给完颜达懒听,还说一定要为完颜宗翰元帅报仇雪恨。 完颜达懒悲恸地抚摸着装有完颜宗翰残尸的包裹,老泪纵横。遥想当年二人纵横辽疆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没想到今日却已是阴阳两隔。 达沃劝道:“元帅,您要保重自己,切莫悲伤过度,劳伤己身。” 完颜达懒强压住悲恸,问:“宋军还说了什么?” “宋军说,如果如果想和谈,就让您亲自前去敌方大营。”达沃想了想,只好如实相告。 完颜达懒知道,自己作为一军主帅,如果贸然进入敌营,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但是,自己要是不去,圣上知道了肯定会怪罪自己贪生怕死因小失大。 “我去!”完颜达懒说。 部将们全力阻止:“元帅,您不能去,您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完颜达懒无奈说:“和议是圣上的意思,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一步都做不到,圣上那里过不去啊!” 众人低头不语,圣命难为,宋军现在气焰嚣张,又指定只有元帅配得上去和谈,如果元帅不去,出了后果肯定得元帅担责。 完颜达懒让属下将完颜宗翰的尸首好生用盒子盛敛,如果自己这一趟去到宋营死路一条,就正好两个凑成一对送回京城给圣上一个交代。 完颜达懒空着手,带着达沃及四个护卫进入宋营。只见宋军营地选址安全,周围设防周密,军营里军士们军容整齐、士气雄壮。 完颜达懒不由感佩,照宋军这个架势,自己实力自愧不如,就算偷袭也捞不到好反而惹一身骚。 屈平从营帐里出来接着完颜达懒,打着哈哈说道:“达懒元帅,久闻不如一见,果真是金国第一儒将。” 完颜达懒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屈元帅谬赞了。” 屈平将金国议和使团迎入营帐,屈平说:“上回你们来议和,还带了许多礼物,这次怎么反倒空着手?” “屈元帅既然看不上,自然就不拿来丢人现眼了。”完颜达懒道。 屈平说:“元帅亲自前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完颜达懒不以为意,说:“多谢元帅将宗翰的尸首归还。” 屈平道:“实在抱歉,只找到这么多。” “本帅既然来了,那就开门见山吧。金宋两国曾有旧约在先,贵国贸然四面围攻我大金,实为不义之举。两国交兵,受害最大的还是百姓,此为不仁。贵国既然已经夺回燕云十六州,收复了旧地,就不该再妄图金国根本。”完颜达懒说。 屈平心想,什么金国根本,汉唐时期,北方之地还不也是我中原边疆。 完颜达懒接着说:“常言道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我大金数百万军民,如果贵国继续一味逼迫,则大金将全民皆兵,反抗到底。大金拥军民同心之人和,本土作战之地利,冬日严寒之天时,有此人和地利天时,贵国若还痴心妄想,实为不智。如此不义、不仁、不智之行为,后果如何,还请元帅为两国利益多多思量!” 完颜达懒不愧是金国儒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但是屈平也有对策:“达懒元帅此言差之千里!宋金海上之盟在先,金国灭掉辽国之后,自大妄为,强占大宋,制造靖康惨案,俘虏二位先帝,此国仇不共戴天。后又几次三番干涉大宋附庸之西夏和蒙古部,甚至不惜出兵侵占,又置我大宋、西夏、蒙古部颜面于何地? 宋金既有旧约,又添新好,贵国应该主动归还燕云十六州以及二位先帝及皇族宗室,然而却事与愿违,甚至变本加厉,不知先帝及宗亲们过着怎样非人的日子,每每想到这里,大宋举国上下,无不愤慨,无不痛心!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基于以上几点,达懒元帅您不为金国的所作所为觉得羞愧、觉得后悔吗?如果不是我大宋知耻后勇,愤而崛起,恐怕今日已经步了辽国后尘,被你们灭国了吧?” 完颜达懒心中冒汗,屈平真不是好对付的,武而能打文又能说。 完颜达懒强颜道:“自古不打不相识,互相切磋也能增进感情嘛。但切磋归切磋,伤筋动骨了对双方都不好,您说是吗?现在大家打也打了,不如各让一步。燕云十六州以北五十里尽归大宋所有,临潢外堡之外的地方,金国也不再干涉,另外,每年向贵国进贡钱粮绢织牲畜,您意下如何?” 屈平听达懒说四面围攻,想必刘琦已经攻打辽阳府了,现在形势对大宋来说是一片大好。 屈平说:“现在燕云十六州已经被我军拿下,奉天州连同完颜宗翰一并消失,归化州也是岌岌可危,下一步就是直面中京大定府,加上辽阳、临潢二府,想必更是如剑加颈。这个时候还提这些要求,你不觉得是痴人说梦吗?” 完颜达懒咬咬牙,拿出最后一项耻辱性条件,说:“我国愿奉大宋为宗主国,成为大宋的附属国!” 对于这个条件,屈平倒是有些没有料到,看来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大赔偿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金国既然想苟活,而自己这边新一批炮弹又还要十日才能运到,不妨就暂且与他斡旋,也好等自己的炮弹到手,磨刀不负砍柴功,届时归化城就更容易击破了。 屈平说:“贵国如果真有诚意,本帅就先禀明我家皇上,看皇上是何意思。” 完颜达懒见和议有了转机,高兴道:“那就拜请屈元帅为两国黎民百姓之福多多上心。” “应该的。”屈平假意道。 “哦,对了,为表示我们的诚意,到时候将会归还贵国先帝。”完颜达懒说。 完颜达懒说的先帝就是赵桓没错了,赵桓的身份比他爹还要尴尬,如果他回到大宋,又该如何处置? 屈平问:“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先帝现在何处?” 完颜达懒说:“应该在上京往中京的路上。” 屈平点点头,道:“两国交兵,就不留元帅吃饭了。” 完颜达懒见屈平下了送客令,自己任务也基本完成,便告辞而去。 岳飞纳闷道:“元帅,真的答应他们议和?” “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有那么轻易谈和?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时间,等候我们的炮弹运送过来。”屈平说,“金国议和的事,你说需要向皇上奏报吗?” “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就不回头!”岳飞说。 完颜达懒回了城,让达沃回京复命,并带上完颜宗翰的尸首,请圣上将他厚葬。 达沃一路上闷闷不乐,这次议和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完全没有显示自己的地位,要是圣上知道实情,肯定会因此看扁自己疏远自己。 达沃越想越不是滋味,必须想办法彰显自己才行,不能让自己变得更亮,那就让别人变得更暗。 达沃回京面见了金主完颜晟,呈上完颜宗翰的尸首,痛陈宋军的奸诈残忍,并对此次和谈的结果不报美好希望。 他说:“圣上!宋军骄横无礼,完全不将圣上和大金朝廷放在眼里。出口便是恶言,并且一再胡搅蛮缠,威胁达懒元帅亲自前往和谈。” 君臣们看着完颜宗翰残缺的尸首,纷纷悲恸涕零,恨不能亲自上战场痛宰宋贼。金主完颜晟表示一定要厚葬完颜宗翰,加谥封爵,以表彰并感谢他为大金献身的壮阔一生。 完颜晟哭道:“宗翰吾侄,先是二子先后罹难,在举国危难之际,你又毅然出山,为朝廷鞠躬尽瘁,不幸搭上自己,身死魂消。朕有愧于你一家啊!” 文武百官们也跟着或真或假地暗自垂泪。 完颜晟又说:“宗望、宗翰死于宋朝之手,宗弼也被俘,宗贤也被俘,朕……朕愧对先帝,愧对太祖皇帝,愧对完颜家族的列祖列宗哇!” 大臣劝道:“圣上,这都是敌人心狠手辣、狡猾奸诈,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一定要与宋朝死磕到底!” 也有大臣理性的认为:“当前形势不明朗,还是应该以和谈为主,假以时日,休养生息,他日再报仇雪恨不迟!” 悲恸归悲恸,当务之急是能阻止宋军的侵犯。 完颜晟阻止了朝臣的争辩,接着问达沃此去和谈结果如何。 达沃说道:“宋方傲慢至极,指名要同达懒元帅相谈,臣为促进和议的进程,宋营虽是龙潭虎穴,臣也要跟随达懒元帅共赴宋营。达懒元帅不懈斡旋,提出燕云十六州以北五十里尽归宋朝,临潢外堡之地不再插手,每年向宋朝供奉岁款。然而宋方仍旧不满足于此,达懒元帅于是提出愿尊宋朝为宗主国,依附宋朝。皇上,最后这一条,可不在咱们的早先议定范围之内啊!” 第二百零四章 奉旨出击 http://.biquxs.info/

达沃还不知道,北京临潢已经落入蒙军铁蹄之下,东京辽阳也被宋军偷袭得手,只是后来辽阳加大了援军,又重新将辽阳夺了回来,东路宋军也不知所踪。 完颜晟叹息说:“爱卿此去和议九死一生,真是辛苦。临潢已经被蒙军占领,前面这几条条款,恐怕还得做出更改让步,宋方才会考虑答应。至于你说的最后一条,如果作为权宜之计,也并非要为了名节而选择亡国。” 达沃痛心道:“圣上,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哇!” “迂腐!如果国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气节可言?”完颜晟怒道。 达沃不敢再在这件事上自找晦气,他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完颜晟见了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达沃道:“圣上,臣不知该说不该说。臣这一趟跟随达懒元帅入宋营,看出来宋方元帅对达懒元帅很是友好,臣担心……” “混账!”完颜宗辅骂道,“你想说什么?你要在国难当头时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吗?达懒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宵小之辈休得乱言!” 达沃委屈道:“臣也担心宋方使用离间计啊。” 完颜晟明白达沃的意思,他道:“达懒倾力为国,朕当然知道。宋军韩世忠等部正在伺机北进,达懒固守归化不出,对阻挡宋军攻势毫无用处。等十日和议之期一过,如果宋方不答应和议,便令达懒主动出击。一来,达懒拥十万之众而固步自封,确非长久之计;二来,也可以此检验达懒的衷心。” 完颜宗辅忙阻止道:“圣上,不可!当前据城固守才是最有利的办法,若主动出击,面对宋军的强大火器,胜算不大。何况这所谓的十万之众,都是新征入伍,还须时日加以训练方能与宋军对抗。” 完颜宗辅眼光老辣,一下就看出了厉害之处。所谓的十万兵马,大部分都是强征的壮丁,即便个人空有一把力气,上了战场结果还是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打架跟打仗,完全就是两回事。就算你是一个武林高手,没有经受过军事训练,上了战场,很可能也躲不过金戈铁马,枉送了卿卿性命。 但可惜,金主完颜晟又自己的思路。他的思路,也可能是死路。 “完颜宗弼在居庸关固守,结果怎么样?他又退到延庆府据城坚守,结果又如何?完颜宗翰固守喜峰口和奉圣,最后落得城丢人亡。宗辅你还要固守固守,要固守到什么时候?我们一开始的战略就是错误的,朕认为早先就该主动出击,才不会落得今日如此被动!”完颜晟口出如炮般说道。 “圣上……” 完颜晟打断完颜宗辅道:“好了!朕意已决!” 完颜宗辅郁闷地回到府上,王旗看出他心情不畅,便问完颜宗辅今天上朝怎么如此失落回来,是不是宋军又得寸进尺了。 这么多年,王旗对完颜宗辅是忠心耿耿劳心劳心鞍前马后,完颜宗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已将他当做了心腹。 完颜宗辅对王旗说:“宋军攻克奉圣,正在向归化进军。圣上派人前去议和,宋方兵马元帅屈平指名要达懒前去谈判。达懒之前就多有与宋朝和平相处的提议,因此被人落以口舌,暗指他有亲敌之嫌疑。” 王旗为完颜达懒打抱不平道:“真是岂有此理,达懒元帅不计个人生死孤身进入敌营和谈,最后还倒落得吃力不讨好!” “哎,圣上心里多半也是往坏的方面想了,不然也不会下旨,若和议失败,命达懒主动出击。”完颜宗辅痛心道。 “主动出击?屈平乃是大宋军界首臣,达懒元帅即便用兵如神,恐怕也不能带领一帮新兵战胜得了宋军精锐吧?切莫要鸡蛋碰石头才好!”王旗担心地说道。 完颜宗辅无力的叹息说:“唉,圣命难为啊!” 王旗试探着说:“大人,恕小人多嘴。大金江山是先帝爷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王和几个兄弟们文韬武略,个个都是王相之才,为何就甘心辅佐当今圣上?先帝的皇位理应传给大王兄弟们之一……” “住嘴!休得胡言。”完颜宗辅制止道,“这是父皇当年许下的诺言……” 王旗看得出完颜宗辅眼中闪烁、略有不甘,看来还需多多进言添柴加油才是。 宋金和议休战第三天,从临潢远道而来的秦汉终于多方打听寻找到了屈平,一头扎进了屈平军营。 屈平请秦汉入帐歇息,秦汉难抑心中激动,当下立即将忽图剌出兵一路以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屈平知晓。 秦汉道:“元帅,忽图剌汗自出兵剿灭东面几个小部落,后来接连发生斡勤、脱朵兄弟二人暴毙,老合不勒汗病重的消息,忽图剌汗于是留下把坛在前方牵制金军,自己先回部族处理家族大事。” 屈平瞟了秦汉一眼,心道:“斡勤和脱朵的死,跟你、跟忽图剌恐怕脱不了干系吧?” 秦汉没注意屈平疑问的眼神,接着说:“没多久,老合不勒汗也去世了,临终之前,老合不勒汗让大家摈除杂念,团结在忽图剌汗身边,带领蒙古部走向辉煌。忽图剌汗因此化悲痛为力量,集结精兵良将,一举消灭了金军先头部队。一路向东,又大败被秦桧唆使的完颜宗贤六万兵马,生擒完颜宗贤。后来,在秦桧的帮助下,计得临潢府!” 屈平感叹道:“看来我这个安答有两把刷子,竟然已经攻占了临潢府,倒是比我的预料要稍快一些。这个秦桧,真是帮了大忙啊,功不可没!” 屈平心中说,秦桧啊秦桧,要不是我屈某人,你将会以何种面目存立于世?135中文 “秦桧确实劳苦功高。当时为了证明他的身份,下官没敢随便为他作证,恐怕他心有龃龉。”秦汉担心道。 屈平说:“秦大人也是站在公正中立的立场,如果换做我是你,也不敢随口打包票。你放心,有机会我亲自帮你跟秦桧说道说道,解除误会。” “那就有劳元帅大人了!”秦汉放心道。 “小事一桩。”屈平道,“对了,我听完颜达懒说,他们会将先帝从会宁请到大定,临潢正好在这段路途以北,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先帝截下,让金国少一个筹码?” 秦汉说:“下官会留意的。” 屈平感叹说:“唉,先帝身份敏感,回来后该如何安待才好?秦大人,忽图剌那边还需要你和秦桧多多帮衬着,我这边恐怕也将再起战事,秦大人休息两天就赶回临潢吧。” 屈平对先帝的感叹,本来是说者无意,哪知听着有心,为后事埋下祸根。 “下官身子硬朗着呢!不用两日,明日便可启程!”秦汉郎爽道。 屈平说:“秦大人有劳了,日后回京,我定会向皇上着重表扬你的。” “苟利国家生死以,大人言重了。” “明日就不远送了,秦大人多多保重!”屈平道。 十日之期已到,可是大宋这边还没有消息,完颜达懒心急如焚,圣上那边有下旨说如果和谈不成就主动出击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晟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心态,他哪里懂达懒的难处。 完颜达懒派人连番前去宋军营前询问,回复都说还没有消息。 又过了三天,完颜达懒再次收到圣旨,责问为何还不出击,若贻误战绩,当以罪论处。 圣上这是要将自己和十万新兵往死里赶的节奏啊! 完颜达懒无奈,只好召集众部将商议,如何破敌。 最后得出一致结论,趁宋金不备,派两万兵马为先锋疾袭宋营,沿路两旁设下四万伏兵,若偷袭失败可顺势引宋军追击出来,以奇致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守护好归化大本营。 屈平早就从王旗那里获知金主完颜晟的做法,因此早就时刻坐着准备,张开口袋等着金兵往宋营扑来。 是夜,金兵人衔枚马摘铃,一万先锋直扑宋军营寨,可是进去一看,空空如也。领头的主将心道中计,忙令回军。 宋军一通鼓响,从四面八方杀向金军。 金兵大部分都是新征入伍,别说作战经验,连基本训练课都还没有学完,哪里是宋军的对手。金军刚一接手,便不堪一击溃败不成队形。 金军领军部将知道这些士兵还做不到令行禁止,率先调转马头,带着身边的亲兵疯也似的向归化逃去。 有了主将以身作则,金兵们终于知道往哪里跑,随在后面发力逃奔。 宋军追杀出去,果真遇上两侧埋伏的金兵袭来。宋军早有心理准备,哪里惧怕这些乌合之众,许多金兵打着打着就自己开溜了逃命去了。 完颜达懒早就对获胜不抱希望,听闻前方先锋和伏兵相继落败,心中反而顿觉轻松。总算是给了金主完颜晟一个交代,不知完颜晟可否满意? 完颜达懒下令鸣金收兵,死守归化城。 为防止宋军尾随逃兵趁机入城,金兵还有小部分没有来得及入城,大门就已经紧闭。城外的金兵只得往别处逃跑,逃不掉的只能弃械投降。 屈平率宋军杀到城下,见夜色已浓,城门紧锁,便下令直接在四面城门外驻扎,将归化团团围困。 归化城护城河连着大黑河,屈平让人炸掉护城河大坝,将护城河水倒泻入大黑河,等到明日一早,护城河就应该放空干涸了。 第二天一早天放亮,金兵们在城上望见宋军们在城门外优哉游哉地煮早饭呢,不做事的士兵也没有闲着,正在临阵操练呢!太明目张胆了!太目中无人了! 金兵昨日被杀怕了,没有勇气出城攻击,就这么放任宋军逍遥地操练、用餐,说不定日上竿头,宋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金兵们想到这里,畏惧的心理便在人群中扩散开,大家都私下议论,如果城破了大家还有没有得活,如果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昨天就逃跑了。 第二百零五章 金主北撤 http://.biquxs.info/

“部将们将士兵们的心态报告给完颜达懒知晓,请他赶紧想办法,要不然军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完颜达懒带着这帮新兵娃子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只是士兵们,就连自己都是被赶上架的鸭子。 完颜达懒语气无奈地说:“新兵本来就脆弱,昨天又被强行赶上战场,损失近二万人马,现在士气大跌。宋军就算在城外寻欢作乐,我们的士兵恐怕都不敢杀出去。” “那可怎么办,宋军铁定今日得攻城!到时候……” “本帅也很为难。战,士兵死;不战,我死。”完颜达懒说。 “圣上怎么能出此下策,这不是纸上谈兵嘛!嗨!”将士们的心,也是麻木了。 完颜达懒战甲在身,拿上宝剑,说:“走,我跟你去城楼巡视。” 完颜达懒还没出门,就有士兵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跑过来道:“元帅,刚刚宋兵射上来一封书信。” 完颜达懒狐疑地接过书信,上面写着自己亲启。他倘然地拆开信,上面写道: “达懒元帅,多日不见,甚是挂怀。宋金交兵三月,我军已几乎攻达贵京师,此大宋君臣同心军政强盛之底蕴,乃天时地利人和而功成,亦贵国上受天谴下遭民怨,而朝纪惑乱之由始。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望元帅以城中数万军民百姓性命为念,早开城门,以免血流成河,终铸大错!” 落款是屈平。 完颜达懒将信给部将们传阅,大家看完闷头不语。 这战实在是没办法打,新兵们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心气大落,各个都在想着如何活命。怪就怪在圣上下的王八命令,勒令主动出击,这下好了,连着自己这些部将都要陷入万劫深渊。 完颜达懒见没人发言,自己先说:“军人当以战死沙场为荣。但是,我们的士兵才刚刚穿上军装,内心里却还是普通百姓,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军人,更别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众将暗自点头,内心赞同。 完颜达懒接着说:“因为,他们连沙场都体会不到,可能就要命赴黄泉!宋军只要一攻进城,我们的士兵绝对只有任人屠戮的份。要是这样,那我们,就是刽子手的帮凶,是我们将他们推上了断头台!” 这些部将都是跟随完颜达懒征战多年的老战友,明白达懒现在的心情,也会赞同他将要做的决定。因为大家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大不了,这回大家一起赴死。 “元帅,您作决定,我们都跟你!” “对!我们永远追随元帅!” “我的命也是元帅赐的!赴汤蹈火,我都不怕!” 完颜达懒看着部将们慷慨激昂的陈词,心里满足极了。 他说:“赴汤蹈火倒是说不上,只是委屈你们了。我会跟宋军要求,大家如果想走的,让他放大家走!” 众将沉默不语,各有心思。完颜达懒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开城投降。 完颜达懒写了封信,让部将将它射入宋军营地。 屈平收到完颜达懒的信,咧嘴抿笑不已。 岳飞忙问道:“怎么了?答应了?” 屈平将书信递给岳飞看,岳飞看完兴奋道:“太好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敌军的幸福!” “回复完颜达懒,他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屈平开怀道。 完颜达懒在信中说,希望宋军善待城中军民,对于他的部下,特别是那些新招募的金兵,希望能放他们出城。 屈平很快给完颜达懒回了信,同意了他的请求。 完颜达懒再次收到屈平的书信,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对部将道:“打开城门,所有将士,放下武器,列队迎宋军入城!宋军答应了,可以放大家出城。” 完颜达懒说完这些,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大金的气数,也太短了些吧? 部将道:“元帅,城中数万军民们,一定会永生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完颜达懒摆摆手,颓然地说:“大家都出去组织士兵迎接宋军入城吧,我想静一静。宋军元帅进城后,带他来这里见我。” 十万宋军兵不血刃地进入归化城,按照约定,对城中军民秋毫无犯。金兵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候发落。 屈平按照完颜达懒的请求,放所有不想继续打仗金军将士出城,想加入宋军的,热烈欢迎。 根据宋军的强大,以及未来局势的可能性,有五分之一的人选择了加入宋军,其余地都选择了出城。 接下去的琐事屈平无心管理,当前第一要务是先去感谢这位大好人——人民的好公仆完颜达懒。 投降的金军部将带着屈平进到完颜达懒的房间,屈平还没进门就笑道:“哈哈,达懒将军,本帅替全城的军民们以及大宋的将士们,向您表示衷心地感谢!” 然而进门一看,完颜达懒已经倒在血泊中,脖子上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旁边掉落着一柄御赐宝剑。 完颜达懒用金主完颜晟御赐的宝剑了结了自己,这是他认为的最合适的结局。 “元帅!”金军部将痛苦地趴在完颜达懒的身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33 屈平向完颜达懒渐冷地尸体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说:“谢谢你,朋友!” 为表彰对完颜达懒做出的卓越贡献,屈平找风水师在城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完颜达懒厚葬于此。 墓碑上写道:归化城再生父母完颜达懒之墓。 完颜达懒对归化城数万军民的慈爱,值得被永世留芳。 当此之时,金国西、南防线完全丧失,下一步,宋军就将马踏大定城。 完颜达懒的部将回到大定,面见完颜宗辅,哭得稀里哗啦:“大王,若不是圣上强令攻击,归化定能坚守更长时间,元帅也不会惨死!” 完颜宗辅再失一位好亲友,内心悲恸无比,但他还要坚强地安慰这些部将。 他说:“达懒死得确实冤枉,他的做法,未必是错的。我曾经也力劝圣上,可惜圣上无动于衷。现在西部防线尽失,我得进宫去请皇上移驾上京会宁府了!” 金主完颜晟刚得知完颜达懒开城投降宋军之后自刎身亡,正在大发雷霆。 他骂道:“达懒这个杀千刀的,朕交给他十万大军,他竟然开城投降!他死得太简单了,他应该被碎尸万段!” 完颜宗辅在门外听得真切,内心唏嘘不已,他也不知道完颜达懒做得对不对、死得值不值。 “咳!”完颜宗辅干咳一声,进入完颜晟御书房,“圣上,宋军锋芒近在咫尺,指日便可兵临城下。为大金大计着想,臣恳请皇上移驾上京会宁。” 宋军即将兵临城下,完颜晟也怕,但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嘴上叫着劲道:“朕要与大定共存亡!有朕在,将士们定能士气旺盛,以一当十!” 完颜宗辅等完颜晟发完了脾气,稍稍平静下来后,说道:“请圣上三思。” 完颜晟怒气稍减,恢复了理智,问:“京中尚有多少兵马?” “八万。” “不是新兵吧?”完颜晟也是怕了新兵,可不想自己再吃这个亏。 “不是。” 完颜晟点点头,又问:“赵桓押到了没有?朕将他往城楼一挂,看宋军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城?” 想到赵桓被挂在城楼上,下面的宋军却不敢贸然进攻的囧样,完颜晟还有点小得意。 完颜宗辅说:“圣上,即便如此,总不是长久之计。” “你有什么办法?” “请圣上带着文武百官移驾上京,中京就交给臣,臣誓与它共存亡!”完颜宗辅道。 完颜晟感动道:“宗辅,自皇兄传位于我,多蒙你们兄弟赤诚辅佐,宗望、宗翰前后惨死,宗弼身陷囹圄前途未卜,朕愧对皇兄,愧对你们兄弟几个啊!” “圣上千万别这么说,您是继承我父皇遗志,完成大金宏图伟业的最佳人选,我们辅佐您那都是心甘情愿的!”完颜宗辅道。 完颜晟说:“若不是现在国家危难,我早就想传位与你了。” 这个话可不接。 完颜宗辅慌忙跪下道:“我等全心辅佐圣上绝无二意,请圣上带领臣等继续抗宋!” 完颜晟内心满意,扶起完颜宗辅,说:“中京,就拜托宗辅了!” “圣上放心。您到了上京,还要继续带领臣民们做好抗宋准备。” “朕与百官们这一走,必然要带走两三万的士兵护送以保周全,宗辅你的压力就更大了。”完颜晟道。 完颜宗辅毫不犹豫地说:“圣上最好带四万将士护送,臣可以从辽阳周围征调士兵过来。大定城高墙厚,不会轻易被攻下的。北方临潢有蒙军,未免半道上被蒙军劫了,圣上最好向东南途径辽阳,绕道回上京,方保万全!辽阳的宋军已被击退,应该是往高丽方向去了,圣上不必担心。” 完颜晟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紧紧地握着完颜宗辅的手,说道:“宗辅,宋军有近二十万之众,还有大炮火器,加上临潢的七八万蒙军,你一定要小心,保重自己!实在守不住,就找机会撤出大定。朕在会宁还需要你!” “臣会的。”完颜宗辅道。 一个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来,慌忙叫道:“圣上,圣上,奏折,十万火急的奏折!” 完颜晟抓过奏折看罢,气冲冲地将之扔在地上,骂道:“庸才!一帮庸才!” 完颜宗辅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奏折,看完之后大惊道:“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将赵桓让山匪劫了去?” 原来奏折上说,宋废帝赵桓在押送来大定的途中,遭遇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袭击,二百金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赵桓也不知去向。 “什么山匪,朕看一定是蒙军干的!”完颜晟道。 最重要的一块挡箭牌丢了,好戏是没得看了。 完颜宗辅说:“圣上,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别管是不是蒙军干的,您赶紧召集百官们抓紧时间北撤吧!” 第二百零六章 水淹大定 http://.biquxs.info/

却说当时金国上京会宁派出两百人假扮商人,秘密押送赵桓去大定府,途中经过庆云,在山林里休息时,突然杀出一股马匪,也不搭话,上来就是一顿猛砍猛杀。 假扮商人的金兵拼死护着赵桓,无奈不是人多势众的马匪的敌手,所有金兵被全部杀掉。 当时有一个人装死而成功地躲过了死劫,他看到马匪唯独没有杀赵桓,而是将他抓上马带走了。等马匪们走远了,这人不敢久留,赶紧拼命逃跑,最后成功将消息送到了中京。 赵桓被这帮马匪带走后,关在一间房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不给出门,也没人过来问话。 赵桓被金人关了几年,早就麻木得没了脾气。再看这帮马匪也不似汉人,说出自己的皇帝身份估计死得更快。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帮人抓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赵桓就这么度日如年的过了三天,终于有个人进来找他问话。赵桓看他的样子不像金人,也不像宋人,倒有些蒙人的模样。 “姓名?”那人冷冷地问。 赵桓想了想说:“宋桓。” “宋桓,做什么的?” “……不做什么。” “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讲,但是不能出去!”那人说完便出去顺手关了门。 赵桓一脸懵,这样就算问完了吗?我还没问你呢! 那人不过奉命行事,哪管赵桓什么想法。他回去向上面的人如实汇报,上面的人一言不发,看不出他脸上是喜是悲。 当晚,一群人在屋外烧烤羊肉,喝酒快活。赵桓也得到了丰盛的酒肉,他已经几年没有这么开怀的喝酒吃肉了,这恐怕是他这一生为止吃到过最可口的酒肉了。 好吃好喝完了,赵桓便倒在床上,沉沉地陷入了睡梦中。 梦中,轮流播放着赵恒一生的故事。无忧无虑的童年,迷醉字画金石的少年,十五岁被立为太子,可惜他只想醉心学术…… 二十五岁拜为开封牧,接着辽国被灭,金国入侵大宋,父皇临危传位于自己……二十六岁登基为帝,改元“靖康”,不料屁股还没坐热,金军围攻汴京,俘走了父皇、自己以及宫中数千人…… 再被押往金都的路上,族人宗亲们受惊各种凌辱,许多人惨死横尸路边,男为奴女为娼……再后来,在被关押大定府的时候,一个叫屈平的臣子孤身勇闯龙潭虎穴,带走了父皇和其他百余人,唯独留下自己…… 赵桓伸出手,拼命的喊:“求求你,带我走……”可是,没有回答。 夜,死一般的黑;梦,黑一般的死。 半夜,房子不慎走火,赵桓睡得正香,连自己被烧成了炭都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一个中原男子跪在赵桓焦黑的尸体前,哑着嗓子痛哭涕零。 远处暗地角落,另有一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冷笑不已。 赵桓,被金朝赐名重昏侯,生于元符三年,崩于建炎七年,享年三十五岁,宋朝第九位皇帝,在位一年,即遭靖康大难,被俘于金国,最后惨死与庆云的无名之地。 十月,岳飞十五岁的大儿子岳云押送炮弹手雷入前线,宋军第一、二路军拔营起征,一路杀向金国中京大定府,沿途无有胆敢抵抗者。忽图剌受命从临潢南征,攻克兴中府,向西围攻大定府。 十月下旬,屈平率宋夏联军近二十万抵达大定以西。三日后,忽图剌率七万余蒙军围堵于大定以东。 完颜宗辅在大定集结七万人马,誓死捍卫。 大定城墙高十米,护城河从旁边的河流引水而入,宽四十米,并非轻易可破。 宋军在外先展开攻心战,呼吁城中军民投降,以免城破之后生灵涂炭池鱼遭殃。 完颜宗辅当然不会理会,只管坚闭城门。 未免大门被炮弹击毁,他在四面城门之后加筑了土夯石块堵在门后面。宋军要想进城,除非爬过城墙,或者直接将城墙炸个大窟窿。但是以目前大炮的威力,不可能实现炸穿城墙的。 耶律大旗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刺杀完颜宗辅,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想让七万金兵和宋军拼个你死我活,将来他才有机会在谈判桌上有一席之地。 耶律大旗有他自己的梦想,或者说奢望。“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这位假扮的王旗大人于是密告与屈平,就说七万金兵,绝非杀掉一个完颜宗辅就可以瓦解的,破城还须另谋方法。 越过大定城向东北进攻肯定是不现实的,七万金兵可不是挂着好看的,他们随时会从后面偷袭,或者截断粮草。 所以,步步为营攻占大定看来是必须走的一步棋。 众将苦思无果,岳飞道:“干脆填河强攻吧!” “我们现在又有了充足的炮弹,本将也认为可以强攻。”刘光世道。17 韩世忠说:“既然密报说完颜晟绕道辽阳府逃跑了,何不命一队骑兵径直向会宁府直捣黄龙,说不定可以在路上截住完颜晟。” 屈平说:“未必,这一路还有好些个城池,完颜晟随便钻进一个城里,就够我们用上九牛二虎之力的,等他再换一个地方,又要消耗我们一阵子。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步步为营。” 杨再兴说:“既然知道完颜晟跑了,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完颜宗辅要是知道我们去追击金主完颜晟,或许会出城舍身拖住我们的尾巴,好让完颜晟逃跑。完颜宗辅一出来,我们就以伏兵消灭他。” “完颜宗辅多谋而善疑,未必会上当。”屈平说。 “让暗子游说完颜宗辅,应该可以增加成功几率。”杨再兴继续道。 屈平说:“暗子如果能说动完颜宗辅,那就不是暗子,是明子了。杨将军的计策也不是不可以,姑且一试吧。命忽图剌率部向会宁方向佯攻,刘光世将军向辽阳佯装追击完颜晟,杨再兴岳飞二位将军在路上布下埋伏,本帅继续蹲守大定。” “是!”众将依命而去。 大定城中完颜宗辅收到宋军派出精锐骑兵追击完颜晟的消息,城中大将们纷纷请命愿意前去救驾。 王旗说:“元帅,将士们的顾虑没错,万一圣上有危险,我们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完颜宗辅闭眼冥想良久,力排众议道:“大定不破,宋军是不可能攻占得了其他地方的。大定就是咽喉七寸,宋军要想灭亡我大金,必须先拿下大定,否则他就首尾不能相顾,粮草不能为继,更会陷入被我军包夹的风险当中。以屈平的谋略,未必考虑不到这些!” 王旗又说:“敌人要是兵行险着,想以迅雷之势攻取会宁、危及圣上呢?” “绝无可能。圣上已出城六天,宋军就算再快的马,未必能追得上圣上。况且后方还有城池兵马,不会那么容易放宋军过去的。”完颜宗辅坚定地说,“你们等着看,不出五日,宋军必然回转,强攻大定!” 宋军向东向南前行三日,一路攻取了五座小州县,完颜宗辅果真没有出城救驾。 屈平正沿着河边考察地形,知晓完颜宗辅是铁了心不会出城救援的,只好令各部回转,再商议如何攻取大定。 这时,只见数百人的百姓组成一个大队,大车拉着大包,更有赶着牛羊的,沿着河岸向上游慌忙地走来。 屈平和随行人员身着便装,因此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问:“老乡,你们如此慌忙地在做什么,是逃难吗?好像宋兵对百姓一直都是秋毫无犯,你们犯不着逃命吧?” “看你们的装束是外地来的吧?这兵荒马乱的,还是赶紧走吧!”一个百姓边走边回答。 “这么说你们真是因为兵灾逃命的?”屈平问。 那百姓却说:“不是兵灾,是水灾!我们都是住在下游的百姓。这个地方啊,每年这个时候就会连下一个月的大雨,导致河水暴涨,我们哪还有生存之地?只有等老天爷消停了,咱们再回去。” 另一人说:“打战啊,咱们老百姓最多被宋军砍了,或者被金兵拉上战场被宋军砍了,头断不过碗大的疤。可这天灾,比直截了当的死法更折磨人!” 屈平目送百姓们渐行渐远,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主意。 古有关云长水淹曹操七军,今有屈大帅水淹大定府! 大定护城河引河水倒灌而成,只要在河流上建筑大坝,储满洪水,届时同时炸毁河流大坝以及护城河的水坝还有城门,滔天洪水必将吞没大定城。 不过,实施起来有一定困难,要抓紧时间,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事不宜迟,屈平马上命撤回来的部队集合在河流两侧,使出一切手段,合力往河中填埋砂石,务必敢在大雨来临前完工。 屈平同时率部守在城外,十八门大炮时刻准备轰击城门。 完颜宗辅封闭在城中,根本不知道城外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宋军回来了,自己随时准备接招就是。 屈平想想,单单在护城河上游建造大坝还不够威力,于是命部队在护城河之下游同时建设拦河大坝,这就可以保证上游而下的洪水全部通过护城河涌入大定城中。 十五万人日夜奋斗,七天之后终于将河流在位于护城河的上下游的位置拦腰截断,堆出了比河面高出两三米的大坝。 万事俱备,只欠大雨。 一天后,暴雨开始如期侵袭大地,河水积百川而成大流,眼看着水面就渐渐高涨起来,慢慢接近大坝顶峰。 屈平命神机营集中大炮火力,向一处城门使劲发泄炮火。 城门不堪重击,终于破碎,露出后面漆黑一片的土石。 神机营又发射了几炮,土石堆松塌下来,城门后面露出一米高的洞口来。宋军继续发射了两轮,见土石堆稍稍松塌,但是还是无伤大雅,也不知完颜宗辅在门后堆积了多少的土石。 既便如此,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屈平命大炮功成身退,部队全部撤向高地。 当天晚上,城中百姓正在熟睡,护城河大坝“轰”的一声被炸毁,河坝姗姗倒下。 因为上游拦截了丰富的水量,护城河的水反而倒流回了河道中。接下来,拦河大坝也被炸开,蓄积已久的洪水如狂躁的猛兽一般,汹涌地冲向下游,冲向护城河,冲进大定城。 第二百零七章 隐患暗生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辅没料到宋军憋了这么久,竟然憋出了一招如此阴狠毒辣的攻击——水淹大定! 洪水将大定城足足淹了三天三夜,水面高离地面三米。 由于水势来的突然,军民物资粮食都来不及抢救,好多人当时还窝在冬日的被窝里,许多老少病残们基本来不及撤离至高地。 因此而丧生洪水中的人数达到四千多人,大部分是平民百姓;牲畜战马除了猫狗鸡鸭可以逃到房顶上去,其余基本无一幸存。房顶上、城墙上、大树上,只要是高出水面的地方,都被求生的人们占满了。 因为没有粮食,他们也都饿着肚子挺了三天三夜。有些人实在受不了饿,就去水中捞东西吃。洪水里的东西哪是可以吃的,身子铁定是要吃坏的。加上北方的十月已经渐冷,一些人即便爬上了高地,因为衣服被浸泡湿了,都染了风寒。 要不是屈平将下游的拦河大坝毁掉后,河水向下游退泄而去,大定城内的军民们铁定无一生还。 侥是如此,洪水放了整整一天才退下去,露出泥泞污秽的地面。 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定,屈平内疚道:“我是个罪人啊!” 忽图剌无所谓地说:“管他娘的,对待敌人,不是杀掉他,就是让他成为奴隶!” 刘光世也劝道道:“对待敌人,就要秋风扫落叶、斩草不留根。元帅无须自责,战争必须要死人的!” 屈平叹息一声说:“可是百姓是无辜的。” 韩世忠说:“哪有什么无辜的人,他们既然生为金国百姓,就已经与这个国家捆绑在了一起,生死同命。” 岳飞说:“即便是百姓,也会成为士兵。” 杨再兴说:“若是大宋被入侵,大宋百姓们还会是更坏的下场。当年五胡乱华,中原百姓十室而九空,胡人比之畜生更不如!靖康时,金军侵占我大宋领土,屠戮掳掠大宋子民,更强掳先帝与皇室宗亲千万人,这些又怎么算?元帅这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保护田亩,免除税役,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一次,不过是百姓陪着金军倒霉罢了。这笔账,要算只能算在金兵身上,算在完颜晟、完颜宗辅身上!” 屈突野沉默不言,五胡乱华时,党项人也是共犯。 屈平叹了口气道:“好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走吧,我们去拜访大定城。部队进了城,一定要约束好各自部队,不得再雪上加霜。” 宋军带着粮食、干柴、衣物到达城门前,屈平拿出扩音喇叭向着城楼上的人喊道:“速速开城门投降,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吃穿和医疗,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城中的百姓听着,大定遭此横祸,都是因为金军犯下的过错,若你们想活命,我们可以不计前嫌,为你们提供粮食、干柴、衣物、医药,最重要的是保证你们的性命无忧!” 城中的人又饿又冷,已死与将死之人混为一堆。 百姓们跪着哭求金兵打开城门,不然大家都要死。金兵也很纠结,要不是自己穿着这一身衣服领着朝廷的薪俸,早就和百姓一样打开城门了。 金兵向上面的将领报告,将领又逐级汇报,汇报到最接近元帅那一层时,发现元帅完颜宗辅已经不知所踪。 众人找了一圈,各个角落都光顾了一遍,都没见着完颜宗辅。也不知完颜宗辅是死了还是逃了。元帅身边的王旗也不见了。 “奇怪,洪水来临时,我还看着元帅早早地上了房顶。” “昨天白天也还看见。” “王旗护卫也没看见。” “会不会是……悄悄走了?” 众将沉默不语,这个推测很有可能是成立的。 既然完颜宗辅消失了,大家只好推举剩下的最高将领为首,请他为大家做主,是降是战,总要有个说法。 最高将领也很为难,这哪是为大家做主,分明是为大家的苟且求生背锅。现在满城被洪水毁坏,军民生灵涂炭,器物具损,根本没有战力再与宋金一较高下。 若要战,只有求死。 最高将领是一名金人,他便对手下副将陈将军说:“陈将军,你是汉人,大家推举你作为代表,放下吊桥,迎宋军入城吧。” 陈将军乐得其成,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他欢欢喜喜地去带人放下护城河上的吊桥,独自踏着泥泞跑到宋军阵前,找到人群中最亮眼的白衣白马将军,不顾泥泞的跪倒在地,俯首叩头,叩得满头泥泞。 陈将军道:“降将陈涛,已说服全城金军弃械投降,恭迎天军入城!” 屈平看着陈涛谄媚的姿势忍不住发笑,说:“好!本帅记住你了。现在本帅命你前去通知城中金军将士,全部出城列队投降,接受调配。” 陈涛拿着鸡毛当令箭,回城宣告宋军主帅命令。爱读书吧 金军将士数万人源源不断地出了城,列成一大片,丢盔弃甲后,接受宋军发落。 望着满目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金军,屈平高声道:“金兵们,你们的皇帝完颜晟逃命去了会宁,你们的元帅大王丞相完颜宗辅也弃你们而去了,是他们的抛弃,才使你们有今日之难。但是,今天我大宋来了,我们会包容你们,会引领你们,也会保护你们!” 金兵低头沉默,心里表示了认同。 屈平接着说:“本帅宣布,下一刻,你们就削兵为民。你们去掉的,是金朝的士兵身份,你们将成为我大宋的子民,享有大宋子民所有的待遇和福利。想做官的,想当兵的,都得从新接受考验!” 不知为何,金军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有一些释怀。 屈平又道:“当然,在这之前,你们还必须接受我最后一项命令!” 金军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不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刁难。 “跟宋军一起,让大定城重新焕发光彩!”屈平道。 原来是重建大定城,那可是责无旁贷。金军齐道:“好哦!” 宋军在金兵和百姓们的一起努力下,几十万人加班加点,历时两天,终于将大定彻底清理干净,焕然一新。城中生病的军民们也得到了很好的医治。 数万金兵去职为民后,当然东北金国方向是不可能再让他们此时回去的,但他们可以留在大定,或者向西部其他州府寻求出路。 然而当兵的习惯了拿薪水吃皇粮,让他去找活干或者种地,他们是很难适应的。在这种情况下,有两万原金兵又应征加入了宋军,成为大家庭的一员。原大定的文武官员也得到因才施用,各得欢喜。 毕竟辽国灭亡后,金朝统治这片土地不过十余年,民众们还没有强烈的归宿感,如果能加入更强大的宋朝,何乐而不为呢?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是大自然万物的定性,趋利避害。 此间乐,不思蜀。 蒙军入城后,因为生性使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有蒙军士兵jian淫妇女,或是看到百姓的好东西就据为己有,吃饭不给钱,打砸商店等。 冬窗事发后,屈平强令忽图剌亲自手刃了这些害群之马。 反倒是西夏兵,因为宋军一直待他们不错,而且又没有真正的西夏将领统制,所以行事反而收敛得多。五万西夏兵出征到如今,临时四个月,经历多场大型战役,竟然还保留着四万三千人,可见宋军对他们的照顾。 过分的照顾,反倒让他们心生愧疚。 他们派代表跟屈突野说,既然宋军已经基本大局将定,而且不怎么用的上西夏军,不如就让他们归去,还能为宋军节省不少粮食军备。 屈突野将此事如实告诉屈平,屈平听后笑着说:“敢情我这是表错了情,哈哈。既然这样,就满足他们的请求,每人都多发些俸银赏钱,让他们安心回去吧!” 屈突野心里有些失落,说:“西夏兵撤走后,那末将……” 屈平领会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手下无兵无将毫无用武之地,屈平安慰他说:“屈突将军,你想什么呢,你在本帅身边,就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屈突野感激道:“多谢元帅!” 忽图剌自从手刃了那些不听话的部下之后,感觉自己被啪啪打了脸,颜面有损,心中不快,暗生愤懑。忽图剌请求带着自己的蒙军移师到东部之前占领的兴中府,以防金军反扑。 屈平一直忙着城中政务,未多观察体会他这个安答忽图剌的感受,便答应忽图剌移师,让他去了之后派人把完颜宗贤押送到大定来,到时好和延庆府关押的完颜宗弼一起给押送回大宋京师应天。并交代他同时要注意临潢的防务及军政,切不可再闹笑话。 忽图剌见屈平答应自己移师,更加觉得屈平是认为自己的蒙军在大定多事,便怏怏地率领蒙军去了兴中府。 忽图剌带着秦汉走了,秦桧却被屈平留下来。 秦桧这些年潜伏于金国,确实为大宋提供了许多可靠的消息,功不可没,而且没有他,忽图剌也不能轻易击败完颜宗贤,然后攻下临潢。 “秦桧兄,这么几年,你辛苦了,你是功不可没啊!”屈平由衷道。 秦桧说:“元帅过奖了。秦某从未忘记自己是大宋臣民,从未忘记要为大宋尽忠尽节。所以这么些年,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即便是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秦某都没有害怕过、彷徨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就算是为大宋去死,我也不会犹豫一下!” 屈平感叹说:“秦桧兄,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当年若不是屈平将秦桧悬崖勒马,又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刮目相看,难道元帅一开始对秦某的印象不好吗?”秦桧疑问道。 第二百零八章 直捣黄龙 http://.biquxs.info/

秦桧也是奇怪,屈平凭什么当初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就怀疑自己心怀不轨。世事难料,当初若不是屈平抓住自己,在自己脸上捅了一刀,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警示记号,自己如今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想到这里,秦桧脸上的刀疤微微有些发痒。自己这么些年受的苦难与屈辱,该如何得报? 屈平当然不能说这些都是自己历史老师教的,他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哈哈。” 秦桧不纠结这个问题,旋即说起:“元帅,秦某对于兵家之道一窍不通,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我想,先回京向皇上复命。” 屈平想了想说:“可以,我会写一封书信给你带去给皇上,皇上看过之后,一定会相信你,会重启对你的重用的。秦大人千万要不忘前耻,再接再厉,大宋的舞台,都是为有才之人准备的。” “多谢元帅。”秦桧暗自高兴,终于可以回到中原,回到朝廷了!他又关心起赵佶的状况,问,“不知太上皇如今……?” 屈平知道秦桧关心赵佶,便实话告诉他说:“太上皇已无心政事,潜心在苏杭研习书画石刻,现在自号‘瘦金上人’呢!” 秦桧点点头:“这样啊!”语气略显惋惜。 屈平内心有些小得意,历史大反派秦桧都被自己改邪归正了,自己真是太厉害了,amazing&unbelievable!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上派来接手大定政务的官员也到了任上。 京中还带来两条消息,一条消息说张俊部已联合蒙军剿灭了乃蛮部,正在回朝途中。 对于这件事,屈平建议张俊部暂待乃蛮部旧地,新建漠西城。因为西辽现在有东进的欲望,不可不防。二来,屈平总感觉现在蒙古部一家独大,不能不防,所以安排张俊在蒙古部以西修建漠西城,可以起到双保险的作用。 不只要在西边修建漠西城,在中间蒙古部还要修建漠北城,东边修建漠东城。未来的设想是将漠北划分三大块,分设三府,分割政权,以利于中央统治。这都是屈平建议皇上尽快着手的事情。 另一条消失是关于东路的刘琦大军。 刘琦从辰州北上占领辽阳后,受到八万金军的猛烈反扑。坚守十日之后,眼看敌军殊死搏斗意愿强烈,为避免宋军更大伤亡,保证完成牵制金军的战略用意,刘琦遂撤出辽阳府,带着剩下的四万余众向南战略撤退,并不断骚扰沿途州县。 金军于是跟着后面一路猛追,一直将宋军追过了鸭绿江。鸭绿江东北方就是长白山,宋军很难跨越高冷的长白山迂回攻击。 金兵于是决定在江北开州驻防,堵死宋军北上的途径。 刘琦在鸭绿江以南占领保州,形成对峙。从江北渡江时被金军咬上,拼死过了鸭绿江,又少了几千人,等到拿下边陲保州,宋军只剩下三万四千人不到了。 由于大宋的宝船已经返航,为了向京城传递消息,刘琦命人从保州搭船,从山东回朝复命。由于冬季洋流缓慢,因此消息传到京城便用了一个多月。 保州掌握鸭绿江出海口岸,平时人流较多,随之而来商业也算不错,商业多了人员自然多,人多了自然要吃饭,要吃饭自然就要有粮食。 所以,保州除了官府府库的粮食,还有民间商会的粮食。战争时期就要特别处理,为了保证足够的粮食支撑自己的牵扯大计,刘琦向民间粮商打了白条,征用存储了大量粮食,保证吃大半年都没问题。 半年后,还怕大宋的后勤保障不到位吗? 刘琦在保州与北方金军隔江对峙的时候没有闲着,他派人去大宋的好朋友高丽京城开京求助援军。 高丽王克安恭孝大王王楷自上位以来,就采取跟大宋和金国互相暧昧的外交关系,希望两边讨好。 后来大宋废除了向臣属国每年赐予大量岁币的政策,王楷就对大宋心生疏远。加上后来日本国入侵,大宋态度犹豫暧昧,虽然后来日本国在大宋介入下退了兵,但高丽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等这些,都在王楷的心里留下了不好印象。 反而金国自建国以来,常常拉拢高丽,还有岁币供给,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新朋友。 综合以上各类原因,王楷对刘琦的请求委婉表示:高丽近年天灾连连,加上被日本国从背后捅了一刀,身心俱伤,实在无力派兵对抗金国,还望大宋将军海涵,但是些许粮食援助还是可以有。 刘琦收到回复,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小高丽,当年有冒犯唐朝天威的勇气,现在跟我说国力不堪,你是跟我睁眼说瞎话啊! 刘琦不等朝廷回信,再派人回朝一趟,告知皇上高丽的不帮助态度,请求准许必要时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赵构在收到第一封奏折的时候,便回复刘琦,让他自我保重,一切以大业为重,必要时可审时度势自我权衡。 刘琦收到皇上的消息,增加了底气,一面增加保州防务,加强训练,一面研究高丽地形局势,必要时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话说赵构收到刘琦第二封奏折后,知道高丽的态度后,龙颜震怒,这个时候高丽还看不清楚形势,无异于自取死路。 赵构连下圣旨,准许刘琦必要时可权衡利弊,考虑攻打高丽。vp 这边屈平知道刘琦现在面临巨大的压力,于是不再耽搁,大军起兵东征。 命岳飞、杨再兴部向辽阳府进攻,攻下辽阳后继续南下援助刘琦;命忽图剌、韩世忠部北上攻取泰州;自己率刘光世、屈突野、江伯严、汪智全等大将带着大部队先取黄龙府,再攻上京会宁。 韩世忠处事老道,有他在忽图剌身边,屈平放心。 大定府至黄龙府相距七百公里,部队带着辎重粮草步行的话,日行五十里已是极限,骑兵则可日行百里。 为了加快行军节奏,屈平征调大量骑兵在本方队伍,足足八万之众。大炮炸弹粮草全部用马车托运,比人力推运快得多。如此一来,可以保证部队日行七八十里。 半个月后,军队已经相距黄龙城不过百里。 黄龙城曾经短暂作为金国都城,还曾关押过大宋二位皇帝,因此,“直捣黄龙”一直是大宋的一个目标。虽然两位皇帝已经不在黄龙,但肯定还有部分皇室宗亲依然被留在了这里。 十一月的东北已经下起连绵的鹅毛大雪,积雪深过半胫,军队冒着满天飞雪,步履维艰。士兵们都有足够的衣物保暖,但是行军的速度免不了因为大雪被迫放缓。 刘光世哈着寒气,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担心说:“元帅,这大雪满弓刀,此番浴雪奋战,肯定十分艰难。” 宋军都是来自关内,雪仗经验稀少,行军作战自然存在许多隐患和担忧。 屈突野抹掉睫毛上的雪花,说:“我军主力都来自关内,因为这场大雪,无端增加了许多变数。” 屈平将马鞭抽得“噼啪”作响,震得马鞭上积雪爆扬,说道:“没有困难,也不存在变数,只有天数!天要我大宋灭金,它就难逃天谴!” 虽然有屈平大无畏的打气加奶,众将还是心有顾虑。 江伯严道:“这冰天雪地的,河面都结冰了,城墙肯定也结冰了,将士们攻城肯定风险难免。” “护城河结冰了好啊,我们直接用大炮将城门轰开,借着结冰的河面冲进黄龙城,直捣黄龙!”屈平说道。 被屈平这么一说,好像冰天雪地之战还占了优势,众人信心再次扬起。 离黄龙城五十里,屈平命屈突野领八千骑兵为先锋前去探路。 屈突野前行了十五里,前军一部分战马突然陷入坑洞内,洞里插满锋利的竹尖,掉落进去人马被扎成了筛子。 原来金兵在路上早就挖好陷阱,上面覆上一层薄木布叶,大雪再落在上面,掩饰得天衣无缝。 前方将士遇到了五个陷阱,损失了百十人,不敢再贸然前进。 屈突野赶紧命部队停止前进,掉头后撤。敌军在这里设置陷阱,肯定还有伏兵。 果不其然,埋伏的金兵见宋军撤退,擂响战鼓,两边伏兵汹涌地杀向宋军。 宋军且战且退。马腿虽然长,陷入厚厚的雪地里也是步步难行。 金兵步军脚踏木板,可有效防止在雪面上行走时下陷,有了这个实用的雪地鞋,步军倒与骑兵机动性不相上下了。 宋军骑兵遭受到猛烈的伏击,损失过半,活着逃回去的不足四千人。 “元帅,末将有负元帅重托,请责罚!”屈突野撤回后,跪在屈平面前请罪。 屈平扶起屈突野,先请他坐下喝杯热水,道:“现在到了敌人主场,敌人有地势之优,我军交点学费吸收些宝贵经验,也是避免不了的。” 虽然屈平说得若无其事,屈突野却满心愧疚,屈平有心送自己一个头功,自己竟然搞砸了。他端着水也不喝,内心五味陈杂。 “再不喝水就结冰了。”屈平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咱们老屈家的,更加要能受得了‘屈’!蹲得越低,是为了跳得更高嘛。” 屈突野一口气将水喝光,说道:“请元帅放心,下次末将一定让他们好看!” “这样才好嘛!”屈平拍拍他的肩膀说。 刘光世道:“金兵已经在前方做了各种防备,有这场大雪掩盖,敌人确实是事半功倍。” 屈平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不是老天在帮他,只是老天爷在对成功者摘得桂冠前的一个小小考验。兄弟们,将士们,这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振作起来,马上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鼓舞士气归鼓舞士气,办法还需要考虑周全。 第二百零九章 黄龙伏诛 http://.biquxs.info/

既然敌军搞伏击,那就只好全军统一出动,也好各自照应。走在最前面的人需要时不时地用长枪刺探雪面,以防再遇上陷阱。虽然速度减慢了,但安全最重要。 到了昨天屈突野遭遇埋伏的地段,果然又排查出来十几个陷阱。 “注意警戒,敌人可能还会来偷袭!”屈平道。 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也并非不可能。 果然,金兵在这里尝到了甜头,还想再咬一口。 突然,身着白衣白袍的金兵从两侧突袭过来,踏得地上雪花飞溅,到的近了,才听见“咚咚咚”的马蹄声。 宋步步为营,并不慌乱,等到金兵过来,宋兵向两侧分开,让出中间十八门大炮,各分九门对准直冲过来的金兵。 汪智全一声“放”,轰隆隆的火炮声过后,金兵便倒下一大片,连人带马栽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喷溅的鲜血顿时染红了雪地。 大炮重填炸弹的功夫,宋军的连弩也没闲着,突突地收割着送上前来的人头。大炮尽快充填完毕,又是轰轰一阵排炮,打得金兵根本无力近身。 金军相持了一阵,见讨不到便宜,便灰溜溜地撤了。 宋军也不着急追击,轰击了几炮,炸掉了金军的尾巴,接着按部就班地保持队形,继续向黄龙进发。 金军想吃豆腐却咬到石头崩了牙,不敢再来骚扰宋军,躲回黄龙城中,准备据城死守。 雪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大雪满弓刀,女真无处逃。 为避免雪滑,马蹄都裹上棉布。 宋军沿着前面金兵撤退的脚印,二日后无惊无险地抵达黄龙城外。 黄龙城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收了上去,不知结冰的河面能否承受群马飞驰。城墙被金兵从上往下浇了水,使冰面结得更厚,宋军的攻城梯架在城墙上估计会滑脱。 屈平命十八门大炮距离城门三百米外依次排开,弹药填装完毕,随后听候指令发射。 城墙上的金兵见宋军靠近,动用投石机不断发射飞石下来,然而最远也才落在二百米开外。 宋军照例先喊一轮口号: “城里的金兵听着,马上开城投降!金国气数已尽,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城破之时,死伤难免!” 金兵从城里抓上来几十个大宋皇家亲戚在城上排成一排,喊道:“开一炮,杀一个!” 金兵故意没堵上皇亲们的嘴巴,让他们使劲求饶,喊得撕心裂肺。 皇亲们谁也不想死,眼看救兵来了,自己却要马上死掉,怎么可能接受,于是各个在城墙上歇斯底里的嘶吼求救。 城上的金军将领这时候也发现一个问题,护城河结冰了,宋军骑兵可以轻而易举地踏过冰面,护城河就完全丧失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乎,金军用投石机或人力,往护城河冰面上砸石头,砸破冰面,争取最大可能的阻止宋军骑兵踏过。 屈平见敌军开始砸河面的冰层,道:“时不我待,管不了那么多了。神机营,开炮!” 零下的温度使得铁门脆性增加刚度减低,两轮炮火轰炸之后,铁门就破碎得不成样了。 城门一破,宋军骑兵便悍然冲进城去,外面炮火转向城墙上,猛力轰炸,火力掩护骑兵。 金军在大宋开炮后,果真果断地处决了那几十个大宋皇亲。 屈平在城外红着眼看着,心中恨恨道,等城破之时,有你们好受的! 火器是人类战争史上一大历史性重大革命。在大宋强大的炮火下,基本没有抵挡得了的城池和军队。 屈突野带领骑兵冲进瓮城,弃马杀向城楼,先抢占城墙高地,再逐步向内城进攻。 宋军有手雷开道,根本不用近距离与金兵白刃战,极大地消灭敌人的同时还减少了己方的伤亡。 刘光世感叹道:“有了大炮和手雷,再强劲的连弩都黯然失色。” 屈平成竹在胸说:“等我们的手铳研制出来,连弩就要退位让贤了!” 部将们想象不出屈平口中的手铳是什么样子,但肯定威力强大。这样想着,大家便自豪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天下就是我们大宋的了!”刘光世狂笑道。 这场战争,已经毫无悬念。 一个半时辰之后,前方回报:“启禀元帅,敌军已战败投降,请元帅入城!” 屈平哈哈笑道:“虽然时间稍微长了点,不过还在本帅意料之内!走,入城!” 刘光世暗想,一个半时辰就占领了黄龙城,这已经是历史极限,什么叫时间稍微长了点,分明就是速战战绩。 黄龙城中六万金兵还剩四万余,全部列阵在城中空地,垂头丧气,人心惶惶,等候发落。阅书斋 宋军战力高强,已经远胜金军。 当年金军策马南下,不到一年便围攻宋京汴梁,俘虏二帝。 现在宋军更快,不但迅速突破了万夫莫开长城关隘,之后便一马平川,先灭西京延庆,再占中京大定,北京临潢已失,现在上京之外最后一道防线——黄龙府也宣告失守,可以毫不犹豫地预见,上京会宁城破之时,已经指日可待。 屈平骑着高头大马凌驾于金兵之前,不怒自威道:“杀害大宋皇亲的金兵,请自行往前一步!” 金兵们交头接耳面面相觑,战斗那么乱,兴许那些人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将领出的主意,请金军将领主动向前一步。”屈平说, 前面占成一排的金军将领低着头,都不说话,也没有一个自告奋勇认罪的。 屈平往后面一招手,十八门大炮缓缓推过来,炮口对准四万金军。 手无寸铁的金军被七万余宋军团团围住,眼看着大炮对准了自己,吓得浑身发抖,胆小的甚至尿了裤子。 屈平道:“没人承认,那好,说明你们想一起认罪,一起承受后果!大炮准备、手雷准备、连弩准备、刀枪准备!” 大炮已经瞄准人群,首当其冲是前方的金军将领。宋兵们的手雷和连弩也对准了金兵,只要屈平一声令下,毫不犹豫会将金兵屠戮殆尽。 威压之下,金军瑟瑟发抖,终于抵不住了。 几个将领疯狂地指认另外几名高级将领,说都是他们的主意。 还有人催促指责那些出了这个主意和执行任务的金兵,请他们主动承认错误,不要耽误连累了四万无辜生命,只要他们勇于认错,每年的今日,大家都会给他们多烧纸钱。 在道德的谴责和人性原始的本善驱使下,理应为这件事买单的金兵金将犹豫着,胆战心惊地站了出来。 “拉出去,砍了!”屈平毫不犹豫地手一挥,下令道。 冤有头债有主,处决了首恶之后,屈平继续对金军说:“你们不要怕,冤有头债有主,刚才的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只不过抵偿被他们杀害的大宋皇亲的性命罢了,宋军从来也不会滥杀无辜!从你们被征服的这一刻起,你们就是大宋的子民,要和大宋子民一样,为大宋效劳尽忠!否则,都将视为叛国者,死路一条!” 金兵两股战战,哪能不怕? 宋军入城便出榜安民,整顿兵马,编制降兵。 对于城中的金国文武官员和皇亲们,该抓的抓,该杀的该,能用的用。 黄龙城囚禁过数千大宋皇室宗亲,只要是金国皇亲、文武高官,没有几个是手上干净的。 所以当城中的大宋皇亲被解救出来之后,他们将残害过自己的金人全部指认了出来,送他们下了黄泉。正所谓,没有谁的血和泪是白流的。 会宁府距离黄龙府二三日便可到,当完颜晟听说黄龙府一天之内就被攻下之后,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完颜晟赶紧召集百官商议对策。 完颜宗辅在大定被淹的第二天晚上被王旗悄悄救出了城,但是感染了伤寒,到最近才痊愈。 完颜晟已经没了往日威风,腰背也有些弯了,灭国的危机压力时刻压榨着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略带请求地问:“宋军近在咫尺,不日就要兵临城下。各位爱卿,还有何救国良策?” 国家都只剩一个犄角旮旯了,还谈什么救国,能保命就不错了。 “圣上,宋朝靖康年曾遭受大辱,如果等宋军攻打进来,上至君王,下至臣民,都要成为宋军发泄怒火的对象,怕是活不成了!” “圣上,如果轻易投降,我等还有何脸面去下面面见先帝?臣提议死战到底!” “你可以死,圣上千金之躯,难道陪你一起死?” “你说什么?不要为你的贪生拖连圣上!” 完颜宗辅吼道:“吵什么!都给我住嘴!” 这个时候皇上已经没了脾气,也就完颜宗辅能够镇得住下面的文武百官们。 完颜宗辅直截了当道:“建议投降的站在右边,建议死战的站左边!”见大家不敢挪步,完颜宗辅补充道,“放心,不会杀你们的头,只是看看大家的意愿,皇上才好做决定。” 当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的踌躇也就变得坚决起来。百官们重新站在左右队列,一目了然,右边的要多出左边的一赔。毕竟会宁后面,已经退无可退,死路一条。 “圣上?”完颜宗辅看到了结果,叫醒恍惚中的完颜晟。 完颜晟苦笑着看着左右两列的百官们,心中五味陈杂,要在以往,肯定金口一开,便下令将那些投降派统统砍头了。但是现在穷途末路,自己内心都有些放弃的念头,要不是自己身为皇上,恐怕也会跟那些建议投降的官员们站在一列吧。 “宗辅,那你呢?”完颜晟问道。 完颜宗辅老奸巨猾,说:“臣永远跟圣上站在一起。” 完颜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无力地说:“退朝吧。继续加强防备,爱卿们也回府与家人多多团聚吧。退朝。” 百官们悻悻地退出大殿,也不知道圣上的意思是战是降。 大家在殿外等着完颜宗辅出来,团团围住完颜宗辅问:“丞相……” 完颜宗辅自顾走自己的路,面无表情道:“做自己的事去!” 第二百一十章 时代落幕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辅表情麻木地回到府上,夫人子女下人们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完颜宗辅独自进了书房,深深地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全是自己曾经跟随父皇完颜阿骨打金戈铁马笑傲疆场的画面,父皇的音容笑貌回荡在耳边,一切好像都未曾走远。 这个帝国怎么就要夭折了?是因为对大宋的政策出现了错误吗?那这个错误,由谁来承担?如果当年父皇没将帝位传给完颜晟,而是宗望,或者是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丞相。”这时,有人轻轻呼唤了完颜宗辅一声。 完颜宗辅听见有人进来叫自己,不用睁眼听声音就知道是王旗。完颜宗辅依旧闭着眼,说:“王旗啊,你也回去陪陪家人吧。” 王旗说:“丞相,我没有家人,我一直把丞相府当做自己的家,您就是我的家长。” “一时糊涂,忘了。” “丞相,是要与宋军决一死战吗,还是……?” 完颜宗辅缓缓睁开眼,说:“我也不知道。船行在大海中,面对滔天海浪,眼看就要解体,水手和船客可以跳船逃生,掌舵者必须与这艘船战斗到最后一刻!” 在完颜宗辅眼里,完颜晟是这艘船的掌舵者,自己也算副手,危亡时刻,也无法明哲保身。 “丞相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小人理解,也感佩至极。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何不留住青山待从头,力挽狂澜未可知!”王旗劝说道。 “好个‘留住青山待从头,力挽狂澜未可知’!”完颜宗辅赞叹说,“可是圣上没办法从头来过,宋朝也不会让圣上有机会从头。靖康之劫前车之鉴,我们的下场只会更差。听说黄龙城杀害和残害玩弄过宋室宗亲的人什么下场了吗?” 王旗说:“圣上无法回头,但是,如果换一个人呢?” “什么意思?”完颜宗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问道。 王旗附耳小声说:“如果换做丞相坐上龙椅呢?” “大敌当前,休得胡言!”完颜宗辅震惊而呵斥道。 “大人莫急。恕小人斗胆,圣上是金国灭亡的始作俑者,他是铁定逃不出大宋制裁的。但是如果丞相代圣上而执掌,向宋朝委曲求全,还可以为大金保留一些血脉。大金远离中原,假以时日卧薪尝胆,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我可没说要投降。” 王旗听完颜宗辅单单说没要投降,却没有提其他的,看来有戏。 于是接着说:“黄龙城六万人马,不过一日之间就被覆灭!会宁也就堪堪五万,如何抵挡?战争消耗到现在,我军已经所剩不多了。与其螳臂当车、逞匹夫之勇,何不甘愿受胯下之辱,他日卧薪尝胆,再知耻后勇,未必不能会当凌绝顶?” 完颜宗辅道:“王旗,没想到你不单武功好,嘴皮子也很厉害,以前要是发现你有这本事,派你去和宋朝谈判,说不定会有奇效。” “丞相就别说笑了,您就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完颜宗辅沉默着,内心激斗了一番,抬起头道:“要怎么做?” 王旗随即附耳密语,完颜宗辅听罢面露惊疑。 戌时过半,遍地积雪给黑夜强撑着一丝明亮。 完颜宗辅带着王旗驾车到了宫门前,下了马车,守门的不认识王旗,不准他入宫。 完颜宗辅喝道:“本王有要事向圣上禀告,宋军已经在城外十里扎营,若因你耽搁时机,必诛你九族!” 守门人吓得赶紧认罪,放王旗跟着完颜宗辅进宫。 王旗第一次入宫,他用心的看着宫中的房屋道路,与记忆里辽国皇宫的模样做着比较。 内侍听闻完颜宗辅有十万火急的军机大事向圣上禀报,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二人去往完颜晟的寝宫。 天气太冷,寝宫里四处用大火盆燃着红彤彤的木炭,让室内的气温不至于太冷。 完颜晟躺倒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最近一段时间,他早已没了兴致对妃嫔们雨露均沾。屋内因为炭火而暖热着,可完颜晟的心却是哇凉哇凉的。 “圣上,圣上,宰相大人有大事禀报!”内侍小心翼翼地隔着门户向里面叫道。 完颜晟懒散地坐起来,回道:“让他进来吧。” 完颜宗辅带着王旗进了寝宫,王旗进殿后便悄悄四处观察。 完颜晟见完颜宗辅带着人,心中有一丝警惕,问:“他是谁?” “这是军前指挥。圣上,宋军已经在城外十里扎营了!恐怕明日就要攻城!”完颜宗辅道。 “什么,这么快?”完颜晟一轱辘从床上蹦起来,趿着鞋子走出帷帐,“这么快!城防可以坚持多久?” “请圣上早做决断。”完颜宗辅说。 早做决断的意思,就是坚持不了多久。 完颜晟颓坐在床边,喃喃道:“大金要亡于朕的手上了……” 完颜宗辅说:“如果圣上要与大金共存在,我们会追随您;如果圣上不想让城中十几万生灵涂炭,我们也会追随您!” 十几万的军民生命,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在完颜晟心上。 让十几万人为自己的固执陪葬,他完颜晟下不去这个狠心。求魔txt 失败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为什么还要多增罪孽? 虽然完颜晟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有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最后的尊严和倔强。 “圣上,今天朝堂之上的结果您也亲眼目睹了,比起尊严和虚荣,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完颜宗辅说。 完颜晟难以启齿,颤抖着嘴唇,良久才痛苦地挤出几个字:“少数服从多数。” “臣代满城军民,向圣上致谢!”完颜宗辅激动地跪倒在地,又说,“圣上,您怎么办?宋朝两位废帝前车之鉴……” 王旗专心地听着完颜晟继续说,如果他能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做,待会儿还能让完颜晟免除一番痛苦。 “朕是不可能接受屈辱的!”完颜晟挺直了腰,“宗辅,就委屈你了,记得将朕的遗体藏好,记得想办法尽量为宗室们斡旋。” “圣上……”完颜宗辅痛苦流涕,这些,原本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完颜晟内心好像有了一种解脱感,身上的担子顿时轻了下来,他说:“朕先去向你父皇请罪了……宗辅,有没有……一种比较安然的方法?” 面对死亡,有无数种方式,但是谁都怕痛苦。 王旗说:“臣有办法。” 完颜晟第一次仔细瞧了瞧王旗,看他的模样,有点故人的影子,却又想不起是谁。 完颜晟说:“那就拜托爱卿了。” 完颜宗辅拿着完颜晟拟好的遗召出了门,随手关上门将王旗和完颜晟留在屋内。两行老泪滴答滴答地滑落脸颊,掉进雪地里,消失不见,就像将要消失的大金帝国。 “圣上,您安心睡觉吧。”王旗给完颜晟脖颈头颅点按了数下,完颜晟果真沉沉地睡着了。 王旗推开房门,从庭院的地上捧了大把大把的雪,回到房里,将雪掩盖在燃烧木炭的大火盆里,木炭发出“吱吱”声,随之冒出大量青烟。 王旗将四个火盆都覆盖上了雪,然后将窗户关严实,出了门,认真的紧闭住大门。 “怎么样?”完颜宗辅问。 “没问题。”王旗答。 完颜宗辅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两人才出了宫去。 第二天,天亮了好久,内侍仍不见圣上开门起床,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于是大着胆子推开门,一股明显的炭火味扑鼻而来。 他捂着鼻子冲进去一瞧,完颜晟早就没了呼吸,浑身冰凉。 出事了!出大事了! 大金皇帝完颜晟,烧炭自杀了! 完颜宗辅被圣后紧急传唤进宫。 完颜宗辅跪倒在完颜晟遗体旁,老泪纵横,哭天抢地:“圣上!圣上哇!没料到昨晚您传旨给我,竟是有了轻生念头啊!” 圣后忙问怎么回事。 完颜宗辅拿出遗召给圣后看,说:“昨晚我收到消息,宋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便立即进宫面圣。圣上为全城数十万军民性命着想,已决意向大宋称臣。圣上自觉有愧先祖,便决心传位于我,让我去同宋朝斡旋。没想到,圣上已然……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圣上啊!” 圣后心中暗想,现在城池告危,如果自己的孩子当了圣上,那不就成了赵桓第二,还不如顺水推舟将这烫手山芋送给完颜宗辅。 圣后伤心道:“既然这是圣上的旨意,还请宗辅不要推辞。” “圣后,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勇往直前!”完颜宗辅说。 圣后与完颜宗辅各怀心思,很快达成了共识,由完颜宗辅理所应当地坐上皇位。 而此时,完颜宗辅收到消息,宋军已经在来会宁的路上了,估计两个时辰后就会兵临城下。 完颜宗辅紧急召开朝会,圣后上殿亲自宣布了圣上已于昨晚驾崩,并宣读了传位于完颜宗辅的遗召。 百官们痛哭涕零,没想到圣上既然寻了短见。 这样也好,免了被宋朝霸辱。 完颜宗辅依旧穿着自己的官服,坐上龙位,说道:“圣上的遗志,还需要我等完成。按圣上遗旨,为了城中数十万军民,以及所有的大金领土上的百姓们,开城投降,纳首称臣。” 完颜宗辅说到最后几个字,几欲哭泣。 百官们跪下道:“谨遵圣意。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颜宗辅能在最后听到百官们称呼自己万岁,已经心满意足了。 或许,大臣们称呼的万岁,指的是完颜晟。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金主完颜晟,乃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四弟,金朝第二位皇帝,史称金太宗。1123年继位至今,卒年五十岁。 完颜晟在位期间最大的功绩就是,1125年抓俘辽天祚帝,宣告辽国灭亡;1127年围困宋京汴梁,俘虏宋徽宗宋钦宗二帝,差点使宋朝分为北南二朝。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旗异想 http://.biquxs.info/

完颜宗辅在宋军来临之前,忙着在宫中为完颜晟办理后事,政事已经尽废,军事交给手下王旗去处理,让他们在宋军临城之前解除武装,开城迎接。 王旗拿着兵符,解除了军队的所有武装,让他们在城外列阵等候宋军检阅。然后他派自己的心腹去北门外,将自己的三万兵马全部调入城中,值守住皇城四门。 做完这些,王旗换上一身金甲,威风凛凛地领着自己三千兵马冲进了皇宫。 现在,王旗要真正的做回自己——耶律大旗! 耶律大旗把玩着手中一个无面木偶,眼光冷冽如电。 他想起了曾经李彩莲的那一半木偶,她说找到另一半就可以找到自己弟弟。 “对不起了,采莲姐,这个秘密不能跟你分享了。”耶律大旗心道。 完颜宗辅在宫中与后宫圣后众妃嫔、内侍们将完颜晟的遗体打理妥当,刚刚装进灵柩内,打算在宋军进城之前,悄悄运送出城,寻一隐蔽之所妥善安葬。 完颜宗辅见王旗带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兵马进了宫,呵斥道:“王旗你干什么,当心惊扰了先帝!” 耶律大旗骑在高头大马上,大手一挥:“所有人都抓起来!逃跑者,杀!” 众人被这一切惊吓得不行,女人和内侍们吓得缩成一团,报团取暖。 完颜宗辅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自己恐怕是引狼入室了。他冷着脸,目光如鹰般看着耶律大旗,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实不相瞒,我不是什么王旗,我是耶律大旗,辽国皇族的耶律大旗!”耶律大旗傲然道。 “宋军即将兵临城下,就算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又有什么用?”完颜宗辅冷笑道。 耶律大旗不屑与他多说,下令道:“所有人都给我关起来!” 完颜宗辅叫道:“辽国已亡,你在宋朝面前就是一文不值!你做的这一切,能有什么用?” “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陛下!”耶律大旗嘲笑的叫着完颜宗辅“陛下”。 完颜宗辅脸上横肉跳动,妄自己一世英名,竟然听信了耶律大旗的鬼话,皇帝宝座一天都没坐到,屁股都还没来得及挨着龙椅,竟然就被耶律大旗给毁了! “你不得好死!本王待你不薄,怎可如此对我!?”完颜宗辅骂道。 耶律大旗懒得跟他废话,大手一挥,部下便将完颜宗辅押了下去。 控制了皇宫和城中大臣,解除了金军武装,耶律大旗便带着自己的二万武装士兵大摇大摆地陈列在南门外等候宋军大驾光临。 屈平听探子回报,说会宁南门外大量金兵手无寸铁列阵恭候宋军检阅,但是另外有一帮武装士兵同样列阵在门外。 听耶律大旗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屈平命部队加快脚步,抵达会宁城外,果真见城门外右侧有几万金兵列阵接受检阅,城门正前方却有约莫一两万士兵装备齐全地同样矗立着。 耶律大旗骑着高头大马此时就在武装士兵的前面。 城头上金国旗帜已经被撤下,但是城墙上面人头攒动好像隐藏着一些士兵。 屈平命军队停住阵脚,独自策马向前。 耶律大旗同样策马迎来。 二人二马在各自阵前空地上站到一起,寒风猎猎地刮起二人的披风。 屈平看着耶律大旗一身金亮的装束,说:“挺威武的。” “妹夫过奖了,别来无恙啊!”耶律大旗说。 “别来无恙。家常以后再叙吧,说说看,你这身后是分别是什么阵仗?”屈平将视线眺望着耶律大旗身后的两支别样的军队。 “会宁我已经拿下了。”耶律大旗扬手指着自己身后的军队,“左边,丢盔缴械的是所有的金兵,我身后,是我大辽国最后的战士。” 屈平算是看出来了,耶律大旗这是想跟自己谈条件呢! 屈平问:“你什么意思?” 耶律大旗说:“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我潜伏在金国中枢,既有功劳,更有苦劳。我耶律大旗作为辽国皇室的一员,肩上有自己的责任,请元帅体谅。” “怎么个体谅法?” “完颜宗辅和金国皇室成员、文武大成已经都被我控制,现在会宁城中是我说了算。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几万金兵可以马上拿起武器。”耶律大旗说。 寒风吹动,屈平的心渐渐冷谈。 他说:“大旗兄,谈判不是这样的。大宋天兵不出半年已横扫金国,会宁不是你一个落寞皇族加上一堆乌合之众可以占有的!” 事已至此,屈平的言语也变得犀利起来。说话是要是有底气的。 耶律大旗说:“十万人马,只怕妹夫一口吃不下。” “一口吃不下,就多吃几口。”屈平举起右手,往下一按。 耶律大旗不知道屈平要做什么,但是十秒之后,当十八枚炮弹砰地出膛,如数轰炸在城楼上时,耶律大旗有了一丝慌乱。唯一中文网 他提防着屈平,小心回头一看,我滴个乖乖,半个城楼已经踏了。 城楼建筑物掉下来砸中下面的辽兵,受伤一片,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耶律大旗听说大宋的大炮厉害,但这还是亲眼第一次见证,不由得心中一紧。 “大旗,你还要谈什么?”屈平问。 耶律大旗拉着马缰退后几步,试探性说:“自金灭辽,女真人没有一天不欺压契丹人。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为了给族人求一个活路。请元帅能看在我这些年的功劳上,给契丹人一片自己的地盘,给我们一条活路。” 屈平说:“我们宋人不是金人,不是女真人,宋人也不单单只有汉人,我们有几十个民族,我们是一个包容的大民族。如果你们不嫌弃,这个华夏大家庭欢迎你们契丹人加入!” 耶律大旗冷笑道:“加入华夏大家庭,岂不意味着契丹人要被你们融合掉?” “是融入,不是融合。”屈平纠正道,“融入,或者被消亡,哪一个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耶律大旗再退一步道:“希望能给我们一片地盘,让我们自由生存。你放心,我们完全服从大宋的管理。” “大旗,不要一味的顽固守旧,能够接受新的文化,才是一个民族长久之计。”屈平循循善诱说,“我可以保证,在大宋国境内,无论是汉人、苗人、壮人、蒙人,或者是契丹人、女真人,只要服从大宋的朝廷法规政策,都是宋人,一视同仁!” “你敢保证?”耶律大旗语气松动了。 “当然,哪里不平等,哪里就有反抗,这个道理成年人都懂。” 耶律大旗还是不放心,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安置契丹人和女真人?” 屈平说:“你放心,朝廷会综合考虑的。契丹人和女真人也不要总是抱着仇恨的心态。你看,我们汉人几千年来不是经常被其他民族入侵,最后靠什么活下来?靠的不单单是民族气节,还有文化传承,更有先进文明的吸收,才有千秋万世!” 耶律大旗放下心结,舒了一口气,说:“希望世间都能如你所说。” 屈平说:“放下仇恨吧!等我这次回朝,一定请皇上给你封个大官当当。” “如果信得过我,就让我做这一片的父母官吧。我一定为大宋好好化解契丹和女真的民族之间矛盾。”耶律大旗说。 “那就拜托了!”屈平开玩笑道,“先说好了,可别像耶律大石一样搞个东辽或者什么后辽,给大宋添堵!” “大石哥?他怎么样?”耶律大旗问。 他和耶律大石是五服之内的堂兄关系,但要说私人情谊,还真是一般。 屈平简单说道:“他最近有些不老实。先不说这些,恭迎我入城吧,哈哈。” 耶律大旗回马向身后的契丹士兵喊道:“让路,恭迎宋军入城!” 建炎七年十一月,宋军踏入金国上京会宁,宣告金国十八年国祚正式结束。 这一年,是大宋扬眉吐气的一年,是开创历史的一年。 屈平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救出被囚禁、奴役在这里的宋室宗亲们。 一个时辰后,除了赵桓,其他活着的宗亲们都被找到了。 屈平问耶律大旗:“先帝哪去了?” 两个先帝,一个早就被屈平赎回,这另一个当然值得是当朝皇帝赵构的哥哥赵桓。 耶律大旗说:“听说本来是要押送先帝去大定作为人质的,但是据说在半道上被马匪劫走了。” 被马匪劫走了?还有这种事情! 屈平当然不会相信,他马上命人将完颜宗辅从牢房里提出来,严加拷问。 完颜宗辅被打了个半死,仇视着耶律大旗说:“被他劫走了!” “放你娘的屁!”耶律大旗照着完颜宗辅腹部就是一脚踢过去,“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完颜宗辅吐了一口血痰,嘿嘿冷笑。 屈平好言相劝:“完颜大人,你也不想大金的皇室宗亲遭受虐待残害吧?早点如实招来,也好省得皮肉之苦。” “说了你又不信。”完颜宗辅有气无力道,“现在想来,那伙人就是你王旗派人假扮的。” “你还敢污蔑你大爷!”耶律大旗说完便又要施以暴力。 屈平拉住耶律大旗,耶律大旗说你可要相信我。屈平点点头,又问完颜宗辅赵桓是在哪里丢的怎么丢的。 完颜宗辅说:“在半道上,经过庆云的时候。两百金兵假扮商旅,最后被杀得只剩下一人侥幸回来报信,唯独那位,若无其事被救走了。” 屈平觉着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完颜宗辅也不像说谎,耶律大旗也说自己没干这种事,那会是谁呢?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查清楚,给皇上一个交代。 屈平让人将完颜宗辅抬下去好好疗养,又命厚葬完颜晟的遗体,以安抚女真人之心,也给天下人看看,大宋的刀光剑影中,还带着铁汉柔情。 耶律大旗找到金国传国玉玺上交给屈平,随后屈平传檄原金国尚未被武力镇压的各州县,通知他们:完颜晟已自杀,并被大宋厚葬,皇室宗亲及文武大臣已投降,命各州县接到通知立即纳表称臣,以免刀兵之祸。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忽图剌的欲望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和韩世忠正在兵分二路攻打泰州和长春州,打得难分难解。最后来自会宁的一纸檄文传到,城内金军收到消息,“完颜晟已死,传位完颜宗辅,宣告大金投降大宋”,只好开门投降。 皇帝和朝廷都没了,还为谁打得死去活来呢? 情势急转,忽图剌和韩世忠都来不及反应,金军就开城投降了。拟定好的攻城计划,只得作废。 局势基本已定,屈平命屈突野暂为会宁府留守,命耶律大旗为东北路讨招使继续为大宋征讨开疆拓土。 再往东北都是人烟稀少之地,根本用不着动干戈,只要宋旗所到之处,皆为宋地。 屈平命耶律大旗为东北路讨招使,其实也是做个人情,让耶律大旗多挣点功劳,回头在皇上面上为他美言之时,不会显得内容苍白。 诸事已了,宋兵又多有思乡,加上天寒地冻,屈平便率大部队押着金皇室宗亲、带着被解放的久受奴役的宋室宗亲,旗帜招摇地荣耀回京。 当然,少不了金国传国玉玺和金银财宝等名贵之物。 数十万人浩浩荡荡地一路南下,雪为之踏消,鸟为之惊飞。 金朝皇室成员起初担心,宋人会虐待他们,不给他们吃的穿的,谁知温饱样样不少,使他们甚至感恩戴德起来。 大军行至黄龙府,韩世忠已经收到消息带上部队在此等候屈平了。 但是忽图剌却没来复命,而是派了秦汉前来。 现在局势已定,各地都已经没有了反抗,忽图剌应该前来邀功才是,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屈平问秦汉:“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多多提点他的吗?” 秦汉无奈道:“元帅,忽图剌现在刚愎自用,怕是有异心!” 屈平心中谨慎起来,金国才刚刚被灭,就起了幺蛾子。我倒要看看,是忽图剌图谋不轨,还是秦汉口出谗言。 “此话怎讲?”屈平冷静地问。 秦汉列举道:“有两点可疑。第一点,忽图剌汗后期已经完全孤立了我,所有事宜都没让我知晓;第二点,临潢、泰州仍旧是忽图剌的蒙军,即使皇上派去接管政务的官员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架空起来。” “竟有这种事?忽图剌,是谁借给他的胆!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看不到金朝是怎么死的吗?”屈平怒道。 韩世忠自言自语道:“难怪他要跟我兵分两路各攻一城。” 屈平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焦急,暗道一定要趁早将我那安答从悬崖边拉回来。 他说:“我带五千骑兵亲自去会一会我那位安答。江伯严,你从神机营挑选二百精兵带上十门大炮,跟我一起!韩将军,你率领军队押送俘虏战利品先去大定等我。” “是!”韩世忠道,“元帅,你带五千人马够了吗?” 屈平说:“我自己就是千军万马!” 韩世忠见屈平正在气头上,便不再多言,直说让屈平注意安全,有事传信,自己第一时间来相助。 “对了,到了庆云,查一下先帝被掳走的事情。”屈平补充道。 韩世忠点头应允,先帝的事,那可是天下大事。 屈平率军向西北一路到了泰州城外,考虑带兵兴师问罪可能有些兴师动众,万一忽图剌羞恼成怒就地放水,这样就不好了。 于是,屈平命江伯严率大军在城外十里等着,自己单人单骑去见忽图剌。 江伯严千叮咛万嘱咐,让屈平务必小心为上,若有意外,自己马上领兵来救。 泰州城门口有蒙军把守着,往来进去的百姓都要经过仔细盘查。 屈平进了城,牵着马在街上走着,听见路边露天茶铺里两人小声对话,谈话内容引起了屈平注意。 屈平耳尖,听得清清楚楚。 一人道:“贺兄,我们千山万水跑到这来,却在这儿喝西北风。你说忽图剌汗什么时候才能将政事真正交给我们?咱们可是皇上派来的!” 另一人说:“他老是找借口搪塞,你看我们有没有必要现在向上面禀明一切?” “再等等吧,否则显得你我二人太无用。” “祝兄高见。” 屈平心中骂道,这是两个怂包遇到了强盗啊。 屈平径直走过去,站在二人身后说道:“你们起来,跟我去见忽图剌!” 祝、贺二位大人惊吓地看着屈平,还以为是被忽图剌的人听见了要被拉去问罪呢,但看屈平的打扮也不像是蒙人。 “你什么人?”贺大人谨慎问道。 “屈平!” 祝贺二人默念着屈平儿子,相视一眼,恍然大悟,齐齐跪在地上:“请国公大人为我们做主!” 屈平转身当先走去:“走,带我去见忽图剌。” 祝贺二位大人不敢怠慢,赶忙出了茶铺,在前面引路,带屈平去见忽图剌。 忽图剌正和把坛在州府衙门里犯忧愁呢,心思纠结。妙笔阁 昨天收到蒙古本部来信,说大宋皇帝要设立漠西、漠北、漠东三城,三城将作为漠北草原的三个军事和行政中心。 漠西就是原乃蛮部地界,现在由张俊负责建造;漠北城就是乞颜部,督命忽图剌汗负责建造;漠东城选址还在考虑中,应该在原塔塔尔部地区。 三个军政中心的负责人目前还没明确确认,但漠中由忽图剌负责是肯定的。 把坛说:“可汗,皇上这是要把草原分为三个区域,分而治理。” 忽图剌不忿道:“那我一统草原的愿望岂不破灭了!大宋皇帝口中的漠西、漠北、漠东,都是我们蒙古部辛辛苦苦、用血泪和汗水打下来的,他大宋皇帝金口随便一开就要把它拿走!” “看来你还是没有承认自己大宋臣属的身份啊!”屈平突然走了进来,语气及其失望。 忽图剌见是屈平带着祝贺二人突然闯了进来,挤出笑脸来说:“屈安答?怎么没有侍卫通禀一声呢,来来来,安答快请坐。” 屈平倘然坐下,道:“我是可汗的安答,难道还要通报吗?还是你有什么事情不可告人?” 忽图剌讪讪道:“没有的事。来人,看茶!” “不用了。”屈平抬手示意看茶就免了吧,然后让身后的祝贺二位大人也落座。 屈平接着说:“我们是在长生天面前结拜的安答,有什么想法,就明说了吧。” 屈平对忽图剌有救命之恩,更有帮扶提携之恩,可以说,没有屈平,变没有忽图剌,更没有蒙古部。 “好。那我就当着屈安答的面直说了。皇上要将漠北草原分为三部分统治,我有想法!”忽图剌开门见山地说。 忽图剌没有拐弯抹角,屈平还算欣赏他这点勇气。忽图剌不跟屈平说,他也找不到别人诉苦。 屈平道:“直说。” 忽图剌说:“漠北之地都是我忽图剌的蒙军用生命和血汗换来的,安答也曾许诺我统一草原的愿望,就这样将它们从我身边分割,我不服气! 屈平说:“好,那我先给你理一理逻辑顺序。乞颜部的崛起,是不是少不了我屈平的功劳?” “……是。”忽图剌想了想,鼓起勇气承认道。 “蒙古部的强大,是不是前期靠着大宋的人力物力支援?” “……是。” “我们现在说的漠西、漠东之地,是不是或明或暗有我大宋的帮助?” “……也是。” 乃蛮部是联合宋军张俊部消灭的,东征也少不了秦汉辛赞的出工出力,消灭完颜宗贤拿下临潢更少不了秦桧的诡计。 “最后一点,你是不是臣属于大宋皇朝?”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直接,能直指人心。 忽图剌咬咬牙,承认道:“是!”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屈平问道,“如果不是我遇见你、救了你、帮助你,如果不是大宋帮助你蒙古部,今天照样会有其他部落,被大宋扶持的部落,坐上你今天的位置!” 忽图剌低着头,小声说:“是。” 屈平又问把坛:“把坛,你觉得呢?” 把坛揰了揰忽图剌,说:“蒙古部绝对服从朝廷。” 忽图剌犹豫了一下,稍不自然地说:“忽图剌绝无二心!” “那就好。祝大人,贺大人,尽早向可汗讨教城中军政之事。”屈平道。 祝贺二人兴高采烈道:“是!” 屈平又对忽图剌说:“安答,收拾一下行装,跟我回京复命,皇上这回对各位有功之臣肯定大有封赏。还有泰山封禅,安答估计也有一席之地。” 忽图剌脸上云开日出,笑着答道:“呃,好勒,谨遵元帅之命!把坛,你带将士们回蒙古部,不,回漠北城,回去好好建设漠北城!” 把坛欣然领命道:“是,绝不辜负元帅嘱托!” 忽图剌弱弱地问:“可否打探一下,漠西、漠东分别由谁负责?” “皇上对以他族为主的地方,一向主张因地因人制宜,自治为主。当然,为了促进当地的大力发展,以及全民族和谐统一,肯定会派遣朝廷有识之士前去参谋划策辅佐你们的。”屈平说。 忽图剌满口说好,心道:“不知道漠西和漠东将会是谁有幸做主,不会是往日仇敌吧,朝廷为了牵制自己,也不保证不会这么做。说不定为了三地和谐友睦,皇上命自己的兄弟为统制也说不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皇上和朝廷会安排的,自己想破脑袋也改变不了。” 一个时辰后,忽图剌和屈平并肩骑着马到了城外十里。 忽图剌见着江伯严带着这么多兵马还有大炮驻扎在此,心中冷汗直冒,还好自己没有死脑筋,要不然自己也要领教大炮的威力了。 什么时候朝廷也给自己派发几门大炮过过瘾该多好啊,忽图剌想。 一个月后,屈平率部到达大定府。 韩世忠押着俘虏行进缓慢,也是刚刚前脚进入大定。 现在所有新征之地都已经派驻了官员上任,军队里也有很多将士响应朝廷的号召,脱离军队进入原金国各地的军政部门,为建设和稳定当地局势做着大大小小的贡献。 这些从长城以南来的官员们,后来人们都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北上官员”。 第二百一十三章 高丽灭亡 http://.biquxs.info/

大队人马在大定府暂做休整。 屈平得空,询问韩世忠关于赵桓的事情查到什么眉目没有。 屈平问:“韩将军,先帝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 韩世忠摇头说:“庆云方圆几十里都找了,什么迹象也没有发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桓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安答,你当时驻军临潢,离事发之地也不远,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或者可疑的人?能轻易杀死二百金兵的,绝非乌合之众?”屈平又问忽图剌。 忽图剌知道屈平已有所知,赶紧澄清道:“当时我还在临潢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对了,秦大人当时作为先锋部位带了两千人去兴中刺探军情,你问问他知不知道。不过,兴中距离庆云那么远,秦大人的嫌疑不大。” 但是秦汉已经受命去临潢府当知府大人去了,暂时问不到他。 照忽图剌的说法,秦汉应该与此事联系不大。金国已经灭亡,赵桓如果活着,怎么也要跳出来,不可能杳无消息,看来赵桓是恐怕生还希望渺茫了。 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将现有结果汇报给皇上,先帝赵桓十有八九是已经遇难了。 赵桓死了一了百了,恐怕对赵构来说更好面对吧? “元帅,不好了,出事了!”新任大定知府荣大人跑来禀报说。 荣知府五十多岁了,一路小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 现在大金已灰飞烟灭,还能出什么大事?什么事还能让堂堂知府大人惊慌失措? 屈平问:“荣大人,出了什么事?” 荣大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元帅,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事不宜迟,屈平率几位大将,跟着荣知府快步去事发地点。 荣大人边走边汇报,原来是那帮饱受折磨的宋室宗亲,闹到囚禁金国皇室的院子里,不只打骂,甚至还发生了持刀杀害金国皇室人员的案例。 荣知府得罪不起这帮咸鱼翻身的皇族,所以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汇报于屈平。若不及时制止,只怕事情要越闹越大! 屈平等人到达事发地时,宋室皇族还在欺凌金朝皇族。 “都给我住手!”屈平吼道。 宋室皇族被这些金人欺压已久,早就挤压了多年的怨气,此仇不报非君子,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以怨报怨的好时候。 但是面对救自己出火海的屈平,他们也不敢过于嚣张。 一个四十多岁的旧时王爷,满脸余怒未消,手上拎着血淋淋的刀,走出来对屈平气呼呼地说:“屈大人是吧,我是靖王,当今圣上的皇叔。我就问一句,这些金人,有没有罪,该不该杀?” 屈平见发怒的靖王拎刀的手都在颤抖,想必曾经盛气一时的他遭受奇耻大辱之后,心性变得越发狂躁,自己再来得晚些,恐怕他的刀下又要多出几条亡魂。 屈平平静地说:“金人是有罪,但不是每个金人都有罪,我们不能以点代面。况且,他们有没有罪、该不该杀,也要经过皇上和刑部审问核实之后才能定刑。” “还用审问吗?还用核实吗?我们被掳到金国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又是怎么对待两位先帝的?你们难道忘了吗?”靖王每问一句,就用刀尖在地上用力的杵着。 屈平说:“靖王,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理解!” “大宋现在是一个讲律法讲原则的朝廷,如果我们像金国一样做出禽兽般野蛮残忍的行径,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能像野蛮人一样滥杀无辜!”屈平提高分贝道。 靖王根本听不进去,恨恨地道:“哼,任你口吐莲花,今天我就是要杀光他们!” “来人,将靖王请下去!”屈平毫不客气地下令将靖王控制起来带了下去,任由他大喊大叫。 其他诸位皇室宗亲见屈平使出雷厉威严手段,大伙们又被金朝欺压已久,顿时变得畏惧起来。 屈平又对其他宋室皇族说:“如果我们心里只有仇恨,就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我们就只会退步。相信我,相信朝廷和皇上,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大宋皇族们纷纷丢了刀棍,说:“好,我们相信!”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屈平吩咐道,“叫医务兵过来给他们看看,受伤的都好好包扎一下!” 金国皇族畏惧地缩在角落,看着屈平,好像看见了一丝曙光。 第二天,屈平收到了从辽阳府来的奏报——刘琦和岳飞、杨再兴押着高丽皇室和大臣已经到了辽阳,正在往大定的路上。既然这样,干脆等他们到了再一齐回朝。 但是,高丽皇室怎么被抓了?屈平不得其解。 原来,自从高丽拒绝出兵援助,连过冬的棉衣都只提供了两千套。刘琦心中憋气得很,刚巧第二批宋船抵达保州,带来粮食和衣物的同时,还有皇上的圣旨。九饼中文 皇上说高丽不听话,朕心情不高兴,刘爱卿你就看着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随便你怎么做。 刘琦感觉到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向了自己,如果成攻,自己将创下不世伟业。 刘琦命近四万士兵留守保州,城上、江边到处插满旗帜,每天在江边搞得轰轰烈烈,假装有很多兵马在训练的样子,迷惑对面的金兵,使得他们不敢随意过江进攻。 自己则率领五千骑兵假扮高丽人,在当地汉人的带领下,迂回抄小路分批次进入高丽都城开京。 刘琦将五千骑兵分为十队,假扮商人,带着从保州府库和商贩那里借来的人参鹿茸等名贵特产,在汉人向导的带领下,分批次堂而皇之地进入开京。 他们的廉价高质量商品受到了当地人的热烈欢迎,民众纷纷抢购。 但是五天后的一个早上,当王宫的大门刚刚打开,五千人扯去奇装异服,露出里面亮闪闪的宋军战甲,骑着快马,挥舞着刀枪,争先恐后地杀进了王宫。 高丽王宫中的侍卫根本不知道天兵从何而将,皇城卫队寥寥几百人,被宋军一冲而散。 高丽王王楷昨夜经历一番云雨,此时还在床上舒张着四肢,放飞着内心的惬意。 突然,内侍前脚推门而入,刚刚喊出一声“皇……”,就被后脚鱼贯而入的刘琦一刀从背后砍趴在地。 王楷心道不妙,有刺客,吓得滚落在地,慌忙欲逃。 刘琦驾着马踏过王楷的宝榻,一马鞭将王楷抽翻在地。 “绑了!”刘琦一声令下,王楷就成了阶下囚。 王楷叽里呱啦了一通,刘琦表示听不懂,他说:“我乃大宋大将刘琦!” 王楷倒是会汉语,一听原来是天朝神兵,赶紧道:“刘将军,我是高丽王王楷,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刘琦宣布道:“你亵渎大宋皇帝,藐视大宋朝廷,罪大恶极。特奉旨抓你回京,有什么事情,你亲自到吾皇面前说去吧!” “这……这……”王楷激动起来,结结巴巴一时词穷,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不想死,就召集大臣们,告诉他们你要跟我回京,高丽朝就此了断,从此听任大宋管辖!偌大的金国都已经要灭亡,何况你一个小小的高丽!”刘琦呵斥道。 高丽王宫及京城各机要机构、文武要员全被控制,连求援勤王的信息都无法发出。 王楷召集群臣,紧急宣布:“大宋天威浩荡,已踏灭金朝,高丽遭池鱼之殃,今宣告二百年国祚就此完结,归入大宋麾下。祈求天朝龙威福佑,恩泽高丽万民。望各臣民虔诚归附大宋,勿起事端!” 震惊之下的百官们生命财产安全全交代在宋军手中,只得含泪应允,悲恸不已。 五日后,刘琦押着王楷和他的叔伯兄弟嫔妃妻儿、以及京中所有五品以上官员,踏上北返之路。 刘琦留下部将李成贵及一千人在开京,暂时主持政局,并向全高丽下发王楷的最后一道圣旨—— 高丽王脉已尽,就此归附大宋,王楷德不配位,退位自省,望各府遵从,勿起兵戈。 如果高丽还敢翻风浪,不介意再灭它一次。 刘琦轻描淡写的变装奇袭,掳走高丽王室及大臣,宣告高丽王朝就此灭亡,高丽王朝自公元九百一十八年建国至今,历时二百多年。 从此,它将成为大宋的属地,名为“朝鲜路”。 刘琦南征后,岳飞和杨再兴正好率兵从后方袭击了开州,开州八万金兵奋起背水一战,保州的宋兵见对岸有宋军来援,遂渡江两面夹击。 金兵坚守七日,功亏一篑,或死或降。 等到金国灭亡的传檄姗姗而来,开州早已风平浪静。 岳杨二人得知刘琦率五千人奇袭开京去了,担心他有危险,于是率大军南下。 到平壤时,正好遇见北上的刘琦。平壤地方官丝毫不敢反抗,盛情邀请宋军进城休憩。刘琦让平壤的官员好好地当好大宋的父母官,朝廷会大大有赏的。 到了保州,大宋的船还在港口等着。刘琦让宋船将宝物特产运回应天,自己继续押着高丽王室和大臣走陆路北归,先经辽阳,再到大定。 王楷看着远去的宋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坐上船,即便晕船也认了,总好过在冰天雪地里走路。 屈平在大定等了二十天,终于盼来了刘琦岳飞杨再兴一干人马。 刘琦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奇袭开京的前前后后,屈平笑着对刘光世和韩世忠说:“对亏了二位的举荐,才没埋没了刘将军的才能啊!” 大家互相客气,雄姿英发。 屈平去看望了落寞的王楷,叹气说:“哎,你是千不该万不该啊!” 王楷低头不语,自己也是命不好,成王败寇,他还能说什么呢? 忽图剌在一旁听着,暗自侥幸道:还好自己悬崖勒马,否则必定万劫不复。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春龙抬头 http://.biquxs.info/

建炎八年二月初二,屈平率韩世忠、岳飞、刘光世、杨再兴、刘琦、忽图剌六大主将等,领军班师回朝。 赵构亲率京中文武群臣,出应天城北门十里外,隆重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百姓们也自发踊跃在道路两旁,热烈欢迎得胜而回的前线将士们。 中原数百年被北方野蛮豪强欺压的历史,终于得以雪耻!!! 百姓们敲锣打鼓,兴高采烈。欢迎的形式,也是极尽特色。 书生们高举着自己绞尽脑汁写成的诗词贺语,还各自较着劲比试谁写得好。 男人们穿得极精神,还在此寒冷的风中挽起袖子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也带些军人的味道。 出嫁的女人们打扮得典雅淑庄,闺中的少女们更是用心装扮了自己,还与周围的莺莺燕燕们试比谁的美丽更胜春朝。 小孩子们虽然还不懂大人们为何如此激动欢喜,但他们的肢体语言已经明确传达了他们更为欢乐的心情,欢天喜地地围着大人跑个不停。 屈平看着欢乐的人群,感慨万千:“希望大家永远谨记,你们的安乐是多少将士用生命换来的!” 将士们穿过一里长的欢迎队伍,终于看见皇上和文武百官在道路正中央等候着。 赵构站在龙辇上,身着整齐崭新的大黄龙袍,头戴旒冕,在数万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当真人中之龙。 屈平和将士们下了马来,赵构随即步下龙辇,当先领着百官迎上去。 屈平率数万将士单膝跪地,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也自觉跪下山呼万岁。 一时间,呼声雷动,响彻九霄。天下豪士,无不气血翻涌,豪气万丈。 “众将士平身!”赵构心潮激荡,“将士们,半年的时间,你们就平定了金国和高丽,你们开创了新的历史!你们创造了更强大的大宋王朝!朕,代表个人,还有文武群臣、天下百姓,向你们致以由衷的感谢,你们,辛苦了!” 众将士再次山呼万岁。 赵构走过去,对屈平及身后的韩世忠、岳飞、刘光世、杨再兴、刘琦、忽图剌六员大将一一持手,一一说道:“爱卿辛苦了!” 从这里到京城的十里长路,赵构是陪着将士们一步一步走过去的。 赵构当先,屈平随后,六将次之,然后是文武群臣,最后是数万将士们。 他们在几十万百姓的热烈欢呼中,昂首挺胸,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与荣耀,一步步踏入皇城。 这是大家应该享受到的荣光时刻。 但是囚车里的金朝和高丽俘虏就没那么好心情了,他们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要不是百姓们今天只是为了迎接凯旋的大军回朝,肯定要带上臭鸡蛋、烂白菜招呼这帮俘虏。 百姓们的目光基本被宋军吸引走了,这帮俘虏们少了被人瞩目,反而更加自惭形秽。 萧露后来问起她姨妈的事,屈平告诉她姨妈已经自尽了,因为她不想经历两次同样的的悲惨。萧露听完,伤心了好一阵。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部队在城外接受完了百姓的欢呼,将会有两天自由时间在京城游玩,两天后接受皇上的御赐之后,将会由各部将领带回原驻地。 大功臣们则随皇上和百官入朝。 而对于两国俘虏们,赵构还没时间搭理他们,已经命相关部门暂时押下去严加看管。 从城外十里走回朝堂,已经到了下午。 但是赵构心情好,还要和他们多多相处。赵构登上龙位,先是自己哈哈大笑了三声,说道:“真是大快人心,大慰朕心!这块毒瘤,终于得以去除了!” 说完,赵构又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屈平代表全军将士,向皇上说道:“这都是因为有皇上的英明领导,和朝中大臣们巩固了后方,将士们才可以了无杂念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才能这么快的时间灭了金国。” 赵构说:“这么快的时间,在人类战争史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例吧!?大家说说,是什么改变了战局?” 大家众说纷纭,有说皇上英明领导的,有说战士们不畏艰险的,有说军队有素的,有说将军们用兵如神的…… “是科技!”屈平最后说,“是科技改变了天下大局,改变了人民生产生活。” 科技?是什么?大家对这个称呼一无所知。 赵构首肯道:“科技?说得好!这个词朕第一次听说,似懂非懂,抑之给大家解释看,何为科技?” 原来没有“科技”这个词啊,那我就给你们上一课吧。 屈平说:“科技,科就是科学,也就是理论知识,技就是技术,就是实践操作。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将未知的领域变得有迹可循,甚至了如指掌,就是科技。” 屈平随后喊出一句口号:“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最新 赵构拍手道:“说的好!快,把这句话记下来,‘科技乃第一生产力’!朕要将它做成牌匾挂在朝堂内。” “是。”殿前官应道。 赵构又说:“这次攻下金朝与高丽,众位爱卿都是功不可没。朕要点名表扬一下,屈平、忽图剌、韩世忠、刘光世、岳飞、杨再兴、刘琦等,还有尚在漠西的张俊,还有去协防古州的吴玠将军,大家的成绩,都是天下臣民有目共睹的!特别是刘琦将军,这招暗度陈仓,真是太绝了!朕以为最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却没想到刘将军竟然给了灭顶之灾!真解气!” 刘琦道:“臣幸不辱命!” 众将纷纷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屈平又说:“统筹后方的宰相大人,六部尚书大人,以及各岗各位的同僚们,都功不可没。” “还有邵成章,他的海运也是帮了大忙。”李纲补充道。 赵构见群臣互相恭谦,哈哈笑道:“好,看到爱卿们如此和谐,朕心甚慰。朕在这里还要再次特别表扬一个人,秦爱卿!” 秦桧踏出一步道:“臣在。” “爱卿身陷虎穴,仍洁身自好,心在金营心在汉。不但对宋室宗亲多有照拂,更难能可贵的是,为我们提供了那么多有价值的消息。秦爱卿绝对是其中的幕后英雄!”赵构欣慰地说。 秦桧居功不自傲,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赵构说:“朕知道,爱卿在敌营,遭受了许多屈辱和非议。朕现在郑重宣布为你平反!爱卿之前是御史中丞,但现在三省和御史台已废,便先封你为翰林学士承旨,希望爱卿再接再厉。” “谢皇上!臣必鞠躬尽瘁!”秦桧激动道。 自三省废除,李纲却还担任宰执一职,实为历史遗留问题。当初李纲和黄潜善、汪伯彦三宰鼎立,黄汪二人获罪去职后,独留李宰一人。等李纲退休,宰相这个名称恐怕就要尘封。 但是屈平如今地位已经超脱六部之上,或许以后还会有别的职位出现,或者又出新的部门职位改革也说不准。 时代在变,只要是能载着时代前进的,管他是牛车还是马车。 赵构说:“今日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是个应该被永远铭记的日子。今日是二月初二,是大宋真龙抬头昂首挺胸的日子,从明年开始,每年的二月二就定为国家节日,朕将它命名为‘龙抬头’日,众卿家,意下如何?” “历史应该被铭记,臣赞同。”李纲说。 众臣自无异议,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秦桧已经咸鱼翻身,但是还有一个曾经和他并肩战斗的人,也需要被认可。 屈平奏道:“皇上,另有一个人,曾经和秦桧大人一同潜伏于敌人内部,为大宋的事业同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哦?说来,朕定有赏!”赵构勾起了好奇心。 屈平说:“他就是耶律大旗,辽皇室的后人,也是……臣的内人的表亲。他起初因为心怀对女真人的仇恨而潜入敌人内部,多年来为我们传递了许多重要情报,为最终瓦解金朝,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秦桧站出来证明说:“臣可以证明,永国公大人所言非虚。” 赵构谨慎道:“辽国后人,会不会怀有异心?” 屈平说:“皇上放心,臣已与他交心而谈,臣可以以个人名义担保,耶律大旗绝对会效忠大宋。况且,有他在东北束缚住契丹人,也会让我们省心不少。臣斗胆,举荐耶律大旗为东北路招讨使,戍守东北,并继续向更东更北扩张大宋版图!” “既如此,就依你所举荐,朕相信你。”赵构毫不犹豫地说。 “谢皇上。”屈平喜道。 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漏掉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漏得掉的人。 那就后来被谥号“宋钦宗”的赵桓,被他爹宋徽宗赵佶危急之下传位背锅的“背锅侠”,宋高宗赵构的兄长。一个悲哀的悲剧人物。 李纲身为三朝元老,有义务作为代表问出百官心中的话。他问:“永国公,还没有先帝的消息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侧首看着屈平,赵桓是生是死,都要有个交代。 赵构已经听屈平密奏过此事,现在赵桓被不可避免地提上台面,赵构心下有些紧张。 “先帝……在被胁迫到大定的途中,被匪徒劫走了。如果先帝健在,知道金国被灭的消息,肯定会出现的。” 屈平稍作犹豫后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言下之意,赵桓现在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家慢慢品味出来这话中之意,碍于赵构在这儿,都不敢表现得悲恸而嚎啕大哭,一个个低头沉默,算是给赵桓默哀。 百官们不敢有所表示,赵构却必须有所表示。 赵构哽咽道:“没想到,这太平盛世,皇兄竟无法亲眼看到……皇兄!” 最后一声呼嚎,仿佛道尽了兄弟深情,以及对赵桓的哀惜。 李纲劝说道:“皇上,事情还没有确切之前,皇上还请不要过于悲伤。” 赵构收敛了悲伤,说:“查,一定要给朕查明白!” 屈平转移话题问:“皇上,金国和高丽的俘虏,您打算如何处置?” 第二百一十五章 泰山封禅 http://.biquxs.info/

金国皇室与大宋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先围汴京,再俘二帝,赵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赵构说:“前一阵子,朕不是同意鲁忌爱卿创办大型国有红砖坊了嘛,就把他们全部安排在砖坊,接受劳动改造,以观后效,二十年为期。如果表现老实的就赦免了他的罪,表现不好就继续呆着,直到老死。至于高丽这帮人嘛,虽然有错,但并非罪大恶极,就以十年为期吧。此外,黄潜善汉奸之流,一律处斩!” 黄潜善等人当年逃入金国,混得却也不如意,堂堂宰相已经泯然众人,最终还是没逃过被俘虏的命运。 十年、二十年以后,大宋面貌将焕然一新翻天覆地,即便放了这些小鱼小虾出去,在茫茫大海里,也翻不出一个浪花儿来。 何况,放与不放,还得十年二十年之后,再看那时皇上的心情。 大臣们表示,皇上仁爱厚德,此举必能安定金、高丽俘虏之心,使他们看到希望之后,能减少反抗和敌仇之心。 大事已了,远征归来的大将们也辛苦一路,皇上便让大家各自回家与亲人团聚,明晚皇上御赐盛宴,再一同把酒相庆。 皇上在将领们回朝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去将外戍将领的家属接进了京城。 就连忽图剌,皇上也赐了他一套府邸,让他在应天也有个家,营造归属感。 但是忽图剌孑然一身,回家也是独守空房,屈平作为他的安答,自然有必要邀请他上屈府做客,也好让他见见两位天仙般的弟媳。 黄管家早就和阿正驾着马车等在宫外了。 屈平跟岳飞等人道了别,带着忽图剌上了自家马车,便归心似箭地往家里赶。 屈平见忽图剌言语不多,说:“安答,第一次到京城,见了皇上,怎么一点不高兴呢?” “元帅,我哪有?” “现在私下场合,我们可以安答相称嘛,不然显得生分。你看皇上还为你添置了府邸,多好啊!” “是,多谢皇上。”忽图剌还是有些放不开,闷闷的。 屈平好像看穿了忽图剌心中所想,问:“是不是因为皇上没有着重表扬你啊?哈哈!安答放心,我悄悄地告诉你,雷声越小,反而雨点越大!” 忽图剌讪讪地笑道:“安答多虑了。”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屈府门前。 萧露和赵萍儿各自抱着孩子在门口期盼着,见屈平下了车,赶紧快步上前。 相隔大半年不见,甚至面临过生死别离的危险,但好在花好月圆。 一瞬间三人都不知从何开口,屈平大步走近二位夫人,将妻儿们一齐左右揽在怀里。二女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润。 屈平柔声说:“二位夫人,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忧了。别哭,有客人在呢。” 二女将身子抽离开来,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珠。 涵儿看了屈平好一会儿,才大声地脆生生地喊道:“爸爸!” “欸!涵儿,又长高了哦!”屈平将涵儿抱起来,另一手再将赵萍儿怀里的屈定北抱在手中,慈爱地在两个孩子脸上亲了两口。 忽图剌尴尬地看着屈平秀了这么长时间的恩爱,屈平才终于介绍起来忽图剌:“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的好安答,忽图剌。安答,这两位是我夫人。” “二位夫人好。”忽图剌不好意思地用手搓着衣服,来的这么突然,都没带礼物,真是尴尬啊。 忽图剌心想:“屈安答这二位夫人各个生得国色天香不可方物,难怪对我那塔娜妹子不上心。可惜了,塔娜妹子,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啊。回头哥再给你寻一门像样的夫君!” 萧露道:“别都站着了,进去吧,外面风大。涵儿,快叫伯伯!” 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饭,忽图剌知道屈平隔了这么久回来一趟,肯定有好多事情要跟两位夫人腻歪,便不好再耽误人家的春宵一刻,懂事地告辞而回了。 忽图剌第一次来京城,肯定找不到自己的府邸,屈平便吩咐黄管家送忽图剌回府。 小定北晚上早早的就由奶妈带去睡了,涵儿坐在屈平腿上,不依不饶道:“今晚要爸爸给我讲打仗的故事。” 屈平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女孩子听什么打仗,你去找淑真小姨,让她给你讲诗经里的故事。爸爸和妈妈们晚上还有好多事情做呢!”妙书吧 王妈在一旁收拾桌子,赶紧命令朱淑真带涵儿去讲故事,并且今晚带着涵儿睡觉。 朱淑真不情愿地带着涵儿别自己房间,一路嘀咕道:“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等人都走了,二位夫人一左一右地掐住屈平的手臂,娇嗔道:“夫君,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呀?” 次日晚上,赵构宴请文武百官,君臣同乐,一派祥和。 皇上还邀请了两名优秀青年百姓入席,同享盛宴,感受朝廷澎湃的生机和融洽的氛围。二人回去后肯定会大肆宣扬,朝廷在老百姓当中的口碑势必蒸蒸日上。 皇上当晚宣布:“如今我大宋南平交趾、北收蒙古、西纳吐蕃、东北灭金国与高丽,还有琉球和日本国,朕毫不掩饰地说一句,比之秦汉绝不逊色!朕曾经有言在先,等我们踏平金国,就是我们泰山封禅的时机!朕决定,下月初四,于泰山封禅,赐封各位有功之臣,祭告天地,安定民心!” 群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部尚书说:“司天监大人近日常见东北满天红霞,经久不散,定是泰山火凤翱翔,此乃天赐祥瑞,上上之诏。皇上而今顺天应民,封禅泰山,必能流传千古!” 如今时机成熟,正是全民士气高涨直达峰顶的时刻,再没人会说什么不适合封禅之类的话语。 早在攻下燕云十六州后,赵构已经开始命人礼部着手泰山封禅一事。天高为尊,地厚为德,天圆而地方,须得在山上筑圆坛祭天,山下建方坛祭地,丝毫不能马虎。 因为宋真宗时封禅落了笑话,赵构不愿原封不动照搬真宗的封禅礼仪,特令礼部参考历史,远至上古诸皇,近到唐玄宗,去莠存良。 封禅所用到的祭文由翰林院众人合力倾囊打造,皇上已亲自过目五篇,仍在极力修改,甚至是钻牛角尖般地苛刻,务求一字难增、一字难减、字字千金,大气磅礴震古烁今。 赵构并传旨给天下藩属友邦,望其拨冗参加,自己实在来不的,可以遣使臣前来。各路节度使、知府也务必参加。 封禅之前的这段时间,君臣群策群力,决定了新获疆域的划归管辖问题。 漠北按原计划分为漠西路、漠中路、漠东路,漠中路由忽图剌的蒙古部统辖,漠西暂由张俊代管,漠东尚未定。 另将燕云十六州设为燕云路,大定及临潢区域设为燕北路,辽河及以东划为辽东路,黄龙会宁及黑龙江流域划为黑江路,高丽新设为高丽路。 赵构采用屈平建议,计划每三至五年一次与北方进行人口互迁,让汉族大量输入这些野蛮之地,让汉文化丰富当地的文明。同时,北方少数民族渐渐汇入中原和南方,融入华夏文化。 对于异族,是不可能用金戈铁马将它永世镇压的,就像孙悟空,被如来佛的五指大山强压了五百年,依旧还是一只泼猴。 只有用文化文明如水滴石穿、海纳百川的力量和胸怀,才会让所有的异族成为新的华夏民族。 相信二十年、五十年之后,天下都说着同样的汉语,写着同样的汉字,百年之后,天下都是“汉人”,有着同一个梦想。 建炎八年三月初四,大宋当朝天子赵构带领诸臣百官,以及藩属友邦之使臣,风光无限地莅临五岳之尊的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包括屈平、李纲、六部尚书、各院之首、韩世忠、岳飞、杨再兴、吴璘、刘光世、忽图剌、云南王段正兴、吐蕃王子、日本太子、琉球国王、西夏国主李昌佐、交趾使者、吴哥使者、蒲甘使者、南海各潘使者,以及京中各大文武官员。 茫茫人海,几近五千之众。 先是在泰山脚下方坛祭地。君臣及主宾各就各位,赵构皇上拿着洋洋洒洒的三千字大文,感情饱满地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屈平基本没听懂,估摸着大意应该是先夸了一顿前人的丰功伟绩,然后接着承接出自己,仿佛在喜马拉雅山上再起万丈高楼,更加增显自己的光辉伟业。 祭文念完后,交由专人保管好,到时候还要将这篇恢弘的祭文雕刻在崖壁上。 接下来的重头戏,将是赐封功臣爵号。 这将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激励后来人勇往直前的动力。 众人山呼完万岁之后,赵构平静了一下心情,道:“朕自登基八年来,有赖诸位爱卿群策群力、鞠躬尽瘁,才有了今日旷世伟业。今天,在天地和泰山众神的见证下,朕要赐封王侯之爵位,这是对他们功绩的肯定,也是对未来有机会有能力争取封爵之臣的激励和鞭策!” 皇上事先还没有表露过要如何封爵,这下听说还要封王,顿时大家兴致勃勃,难以抑制内心的期盼。 虽然只有爵位没有封地,也足够光宗耀祖了!更何况,自赵匡胤当上皇帝以来,能活着受封王位的异姓大臣,不过五指,还都是当年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好兄弟。 不知道,今天谁会有幸获封王位,不出意外,屈平想必是一个吧。 在群臣的期盼中,赵构接着道:“授封李纲为安王,世袭勿替;授封屈平为襄王,世袭勿替;云南王段正兴,世袭勿替;吐蕃王……” 屈平和李纲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主军一个主政,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获封王爵也是众望所归。至于云南和吐蕃,则是因为他们投诚有功,且自古称王,现在不过是封他一个名号罢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纳妃之议 http://.biquxs.info/

屈平和李纲在众望所归中,享受着群臣的欢呼与喝彩,叩谢天恩,风光比翼。屈平和李纲,已经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赵构接着宣布:“授封吴玠为毅国公、韩世忠为顺国公、刘光世为僖国公、岳飞为穆国公、张俊为烈国公、忽图剌为蒙国公,吴璘为武顺侯、杨再兴为武靖侯、刘琦为武勇侯,礼部尚书……邵成章为靖海侯,赐国姓!” 六位国公,五位是靖康从龙护驾开始的功臣,忽图剌则是代表着漠北势力,当然也是对他灭金之攻的嘉奖。 这封王封侯,需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大不得,也小不得。 像吴璘,则是因为他哥吴玠已经获封毅国公,为了平衡势力,不可能一家二公,所以吴家如果想再上一层楼,除非有更惊天地的功绩。 杨再兴本来是定倭侯,这次改封武靖侯,主要是考虑他资历尚不如前面几位。 邵成章入围十大侯爷还被赐了大宋国姓,倒是稍微有些出人意外,但考虑到他在海航上做出的卓越贡献,也完全说得过去。邵成章因此成为史上少数被封侯的宦官之一。 加上六部尚书获封文侯,总体上就是四王、六国公、十侯爷。 除了吴玠、张俊领兵在外,其他人悉数在场。 获封爵位的诸位大臣叩谢皇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定鞠躬尽瘁,不负皇恩!” 百官们欢喜鼓舞,拍手称赞。 大家心中激励着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也有这般风光的时刻,享受千万人的瞩目与欢呼! 赵构再道:“为表彰诸位在军事上的卓越成就,朕特封十大元帅,他们是屈平、吴玠、吴璘、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杨再兴、忽图剌、刘琦。” 与十大元帅配伍的,还有二十大将:“江伯严、汪智全、青玄子、陈冲、牛皋、张宪、徐庆、杨沂中、把坛、赵立、屈突野……” 当年的贺兰五虎追随屈平,也算是终于修得成果,二十大将中占据了四席,其中江伯严和汪智全统领着最机要的神机营,陈冲掌管京城禁军,青玄子和牛皋同是杨再兴手下大将,可谓个个身居要职。 二十大将除了路军指挥使,便是十大元帅帐下大将。像张宪、徐庆是岳飞部下,杨沂中是张俊部下,把坛是忽图剌二哥兼大将,赵立是节度使,屈突野因为在灭金战役中的突出表现,加上他身份的特殊,也占了一席之地。 除此之外,皇上还给各位大驾光临的藩属友邦国主赐封了王号册书,让他们不虚此行。 轰轰烈烈的地坛祭祀完毕,皇上和十几位上山的大臣沐浴斋戒后,第二日一早便从泰山之阳登山顶。 当朝阳冒出云海的时候,皇上便开始在山顶的天坛行登封礼。 皇上手持玉策,上告于天,表示天授君位,君报天恩。 古代封建政权都讲究一个君权神授,表示自己乃受命于天,来管理凡世,是具有一定神性的。否则,就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路子,是不会得到百姓祝福与爱戴的。 玉策封于天坛后,便于山之阴下山,再于地坛祭地神。 天气也是风和丽日,正好与君权神授的天性不谋而合。让人们认为,这就是天意的安排,谁都忤逆不了历史的车轮。 赵构领诸位大臣行祭礼,礼毕,赵构接受群臣及藩属番邦的朝觐,山呼万岁,庄严隆重的泰山封禅便宣告礼毕谢幕。 所有的过程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容半点差错,又必须有至诚之心,这样方才显得天人合一。 赵构表示要将封禅的盛况刻录在崖壁上,包括诸位王公侯爵的姓名,甚至还要在山上雕刻将军同人石刻,以表彰他们在大宋帝国开疆拓土上所做的功绩。 如果没有坚强的外壳,如何保护温柔的内心。军队,就是朝廷的坚实护盾。 封禅完事之后,赵构和君臣们就要启程回到应天去。 忽图剌在中原呆了已经一个月多,是时候带上册书荣归故里。 不过,在离开之前,忽图剌心中还有个疙瘩要找皇上解答。于是,忽图剌去求见了皇上。 “蒙国公,朕还想让你在京城多玩些时日呢,怎么就要回去了?”赵构在泰州的州府别院里接见了忽图剌。 忽图剌回禀说:“出征快一年了,也该回去替皇上好好管管部下和子民们了。臣回去定要跟漠北的百姓们好好说说皇上的开明形象呢!” 赵构当然不介意忽图剌口中带蜜,笑道:“那就辛苦爱卿回去,多跟漠北的百姓们宣传,告诉他们,咱大宋天下,各民族都是公正平等的!” “臣一定会的。”忽图剌故作犹豫后说,“臣想啊,最好的宣传,就是汉蒙两族之间,能有个象征沟通桥梁的最直观的方式,比如说……联姻。” 联姻,这倒是有些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不知忽图剌是想怎么个联姻之法,是想从蒙古那边嫁给赵构,还是从中原这边嫁去给忽图剌? 赵构说:“联姻?朕想想……皇家还有哪个未出阁的公主或者郡主呢?”我爱搜读网 忽图剌见皇上没有往他自己身上想,赶紧说道:“皇上,如果您纳一位蒙古的妃子,不是更能体现皇上对蒙古的青睐?蒙古的臣民一定会对您歌功颂德的。”。 “给朕做妃子?”赵构诧异道。 忽图剌趁热打铁说:“没错。臣有个妹子,年方二十,尚未出阁,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也算美貌大方,而且懂事伶俐。” 忽图剌心道:“屈安答,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只好送塔娜入宫了。我说过,要给她找一个像雄鹰一眼的男人!” 赵构心想不好办呐,朕现在提倡男女平等自由婚姻,而且宫里那几位贵妃都美艳贤淑,自己登基之后也从未再纳妃,现在突然纳妃有些不好交代啊。 但是如果拒绝了忽图剌,又恐让忽图剌生分,觉着自己嫌弃他们,不利于民族团结。 赵构一时有些头大,真是进退两难呐! “皇上可是觉得臣的妹子地位低下?”忽图剌见皇上迟迟不答,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赵构矢口否认说,“容朕考虑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朕需要回后宫商量一下。” 忽图剌高兴道:“臣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看着忽图剌高兴的样子,赵构真担心到时候让他失望。 忽图剌前脚刚走,西夏王李昌佐便来了。 李昌佐一来是向皇上道别,因为近来西辽在西夏边境屯兵数万,随时有东进的可能,他得回去做好应对之策;二来呢,借此提醒皇上加强戒备的同时,希望如果西辽打过来时,大宋能伸出援助之手。 如今宋夏一体,赵构当然不会看着唇亡齿寒,见死不救。 赵构说:“宋夏两地睦邻友好,共同进退,西夏王你就放心吧。西夏这次在灭金行动中出了大力,朕就免了你西夏的岁币吧!” 李昌佐感激不尽,当即便拜谢,有赵构的金口玉言也就好放心回去了。 回宫路上,赵构悄悄地向屈平探听口风道:“抑之啊,朕跟你说说心里话。朕现在有三个妃子、两个皇子,朕登基以来,八年了从未纳过妃,你说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大宋的皇族血脉延续?” 屈平想到大宋遭受靖康劫难之后,皇族元气大伤,确实应该加足马力。 屈平说:“皇上还年轻,身强体壮,以后还会有更多皇子公主,这点您不用担心。不过嘛,现在天下昌荣,皇上适当纳妃也是说得过去。不过臣有言在先,要掌握分寸,龙体要紧。” 有了屈平这话,赵构心里就踏实多了。 俗话说,饱暖思yin欲,现在天下太平,大宋国力昌盛,赵构自己也想纳妃。 回去只要后宫没有意见,就可以满足忽图剌的这个“无礼要求”了。 至于李纲,作为老一辈人物,他早就希望皇上在勤于政务并且注意龙体的双重前提下,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还是能者多劳、多多益善。 赵构回了宫,先去自己母后那边去汇报思想。 赵构原配第一夫人邢妃自从金国回来之后,便一心向道,断了凡俗,人虽住在后宫,心却长伴青灯。 这后宫的事,一般都是韦太后说了算,其次就是集恩宠一身的吴贵妃。 赵构见了韦太后,刚开始有些难以启齿,后来鼓起勇气道:“母后,眼下天下太平,朕想让我们赵氏龙族血脉延绵昌盛!” 赵构说得模棱两可,韦太后仔细品味了一番,问:“皇上是想纳妃?” “是的。”赵构勇敢承认,“蒙古的蒙国公想拉近汉蒙情谊,正好他有个二十岁的妹妹,聪明懂事,端庄贤淑,且容貌俱佳,所以……” 韦太后高兴地说:“好啊!本宫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韦太后作为赵构的母亲,当然希望赵构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她对于纳妃是举双手赞成的。 韦太后又说:“要不是这几年国事繁重,早就想让皇上纳妃了,现在金国已灭,四海悉平,正是纳妃犒赏皇上的时候。” 赵构心想,自己的母后肯定是帮亲不帮理,想问题有时候未必全面。 但是吴贵妃不一样,她思虑周全做事周到,自己还想立吴贵妃为后呢,或许该听一听她的意见。 晚上,赵构和吴贵妃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赵构吃吃哎哎说:“爱妃,你知书达理、虑事周全,有一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蒙古部的蒙国公,他说想将他妹妹送进宫,一来增进汉蒙情义,二来可能也是想让他自己心理觉得安稳吧。” 吴贵妃稍作思索的时候,皇上以为她不答应,便改口说:“其实朕能有你们几位,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激流勇退 http://.biquxs.info/

吴贵妃用纤纤玉手轻轻堵住皇上的嘴,说:“皇上,汉蒙联姻,从大局上来讲,确实可以体现双方和睦,进一步巩固汉蒙关系。从蒙古单方面讲,这或许对他们来说,真是一刻定心丸。既然是他主动提出的,皇上何不却之不恭?” “爱妃真是识大体。只是这样一来,朕担心爱妃……” “皇上,您不只是臣妾的皇上,更是天下人的皇上。所以您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给天下人做榜样。臣妾能得皇上眷顾,已经很满足了。”吴贵妃真心说道。 赵构感动至极,当下便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吴贵妃的宠爱,想让她多生几个皇子。 因为现在大宋国境广袤,原来的前线已经成为后方,赵构决意除云南王、吐蕃王、忽图剌各回各地之外,其余王侯元帅都留京参与议政,军队暂由下面的大将们各自统领。 京畿四路、各大府城、长城关口等重要关隘,成为新时期的驻军要地。 新时期的防御阵地,主要在西南、西北边境,以及东南沿海港口。 在最新的军事会议上,襄王屈平向赵构建议: “设立四大军区,第一京畿军区为重中之重,主要做好保卫京城工作;第二燕云军区,守好古老的门户不能松懈;第三成都军区,主要震慑西南诸国及吐蕃;第四陕西军区,警戒西夏及西辽。 再由四大军区向边疆辐射,设立军分区。由皇上统掌兵权,各大元帅作战略指挥,轮换分管军区,各军区由大将统摄,逐级统领。皇上及各位,意下如何?” 屈平的这个提议一经说出,众将便心知肚明,并且暗自揣摩起来。 这个方案执行下去,就表示各大功勋王侯都没有实际军权,自己带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部队,都有可能成为其他人的部下。 屈平这是要为皇上释兵权啊! 赵构内心有些紧张,这等于是架空了大家的兵权,最下面的士兵要行动,要经过最高级皇帝的手谕,中间的将领只有临时指挥权。 赵构不知道屈平为何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勇气提出这样大胆的方案。 “根据自古以来的经验,此举为国为民,对皇上对大家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好方案。”屈平提醒大家,自古因兵权而死的人难道还少吗,“大家举手通过吧。” 屈平说完,自己先举了手。 随后,岳飞、韩世忠等也跟着举手,最后以全票通过的结果将这个方案定了下来。 天下说到底,还是代天执政的皇帝最有权位,况且如今皇上正在面前龙视眈眈,谁敢不举手。不但要举手,还要争先恐后。 赵构欣慰地说:“爱卿们能有如此大局观,朕心甚慰!这一定是一项利国利民安邦定国的千秋长远大计!” 屈平又建议:“诸位别以为不实际掌握军权就没事做,臣建议增设三部由诸位分管。第一,总参谋部,负责研究作战计划;第二,总后勤部,负责后勤保障;第三,总政治部,负责将士们的科教娱乐及思想武装。 这每一个部门,都是我们打胜仗的保障!军区在和平时要加强训练,模拟战争演练。参谋部是作战的大脑,军区训练就是锻炼战士们的坚实体魄,后勤部是保障战士后顾无忧的根本,政治部就是武装战士思想。这样的大宋军队,才是一支从外到内全方位武装到的坚兵!” 屈平的这套提案,完全是模仿后世的军队设置。但对于这里的其他人来说,却好像听到天书一样,惊奇不已。 但细想一下,还是奇妙无比! 刘光世赞叹道:“襄王爷,我老刘第一个服你!” 韩世忠也说:“真是太完美了!” 岳飞说:“襄王还是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啊!” 杨再兴说:“绝妙!皇上,臣建议将襄王当年训练京畿路军的方式在全军推广,京畿路军在灭金的每次战役中,都勇当先锋,作战勇猛,能以少敌多,确实没辱没襄王的苦心!” 赵构见大家一派祥和群策群力,高兴得一连说了三个好。 会议结束之后,屈平借故单独留下来,有些事情还要向皇上申请。 赵构见屈平单独留下,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私事,便问:“抑之还有什么事就说,跟朕还客气什么。” 屈平当上襄王之后,赵构依然称呼屈平为抑之,可见赵构对屈平的亲近,加上两人又算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更进一步。 屈平说:“今天臣提出的方案,虽然大家都一致通过了,但事出突然,臣担心大家误会我是帮皇上卸磨杀驴。而且臣本已无部众,现在又提出增设三总部,恐让人非议臣要变相揽权。”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况且人心隔肚皮,保不准会有人以后会说些闲言碎语。 “怎么会?朕觉得他们都挺诚意的。”赵构诧异道。 “这不过是臣单方面的顾虑。臣主要是想说,臣自辅佐皇上以来,一直与家人聚少离多,现在正值天下安定,臣斗胆申请,告官休假一段时间。”屈平说。电子书吧 赵构震惊道:“天下方兴未艾,正是爱卿为朕分忧的时候,谈什么告官休假?” 屈平告饶说:“现在除了西辽稍许不安分,臣已经为皇上剪除了其他一切危险因素,军事上现在有那么多王侯大将为皇上殚精竭虑,政治上臣也不在行,有宰相安王和六部之首为朝廷群策群力,皇上就大开慈悲让臣休假一段时间吧。” 赵构猜想屈平可能是顾虑驾空诸侯军权之提议而招来非议,问:“你是怕树大招风吗?” “这算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臣真的想好好陪一下家人。”屈平坚决地说。 赵构心想:“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说什么陪家人,太肤浅了吧?抑之这样说,肯定有什么隐情,姑且听他怎么说,再计较不迟。” 赵构见屈平意志坚定,问:“如果西辽犯境,该当如何?” 屈平见皇上有松口的迹象,便赶紧说:“西辽如果要东进,最终目标定是大宋,但第一目标绝不是大宋,而是西夏!西夏国力有限,未必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西辽。皇上可命忽图剌族弟忽突、忽阑治理漠西,一来分散忽图剌实力,二来又让他们藕断丝连。如果漠西面对西辽的威胁,忽图剌就不能不分兵来救。” 赵构闻言点头,看来屈平早就有了预谋啊! “皇上先谨守住漠西和陇右,不让西辽有一丝可乘之机。西辽如果攻打西夏,西夏抵抗不住时必定会向皇上求救。皇上就以征伐北方金国元气大伤为由,让李昌佐感受到压力,如果他能顺势归属大宋自然最好,如果他强自支撑,又面临被西辽灭亡的危险,皇上还是看在唇亡齿寒的关系上,帮他吧!” 屈平娓娓道来,这件事情他早就有过考量。 赵构点点头:“朕记住了。抑之,你交代这么详细,是要去哪里?” 屈平说:“臣想搭乘靖海侯的宝船去游历一番,为皇上、为大宋宣教布道,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什么是咱们可取的。” 赵构恍然大悟道:“大家的目光还在陆地上,抑之就已经放眼海外了!好,真好!那就为朕好好游历一番,希望大宋的旗帜,插到海洋对面去!” 屈平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赵构竟然认真了。 屈平便说:“我要让天下不只知道有汉唐,更有咱们大宋!” “好!”赵构兴奋道,“起初朕还真是误会你了,没想到爱卿有这样远大的抱负,有这样长远的目光!朕还是小看你了!这样,赵成章五月出海,还有一个多月,朕让他好好准备准备,爱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朕让他照办就是!” “要求不高,不低于五艘宝船,每船配一千士兵和二门大炮就成。”屈平说。 赵构打趣道:“好了,朕照章办事,包你满意!” 屈平说:“多谢皇上。这次外出,臣会在朝堂上奏请皇上。就说出海弘扬国威,您看如何?” “朕准奏!”赵构说,“好了,爱卿说了这么多,朕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皇上请说。” “蒙国公之前说要将他的妹妹嫁给朕当妃子,增进两族情谊,朕与后宫太后贵妃们沟通了,她们也都表示同意。朕也认为,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好事情,就同意蒙国公请求了。”赵构道。 这件事情已经在皇上和后宫那里已经水到渠成,屈平却还被蒙在鼓里。赵构现在说出来,不是找屈平商量,而是实打实的通知屈平,甚至有任务交给他。 屈平惊讶道:“蒙国公的妹妹,是不是叫塔娜?” “对,爱卿在乞颜部待过一段时间,应该见过她,怎么样?”赵构问。 没想到啊,忽图剌竟然将塔娜送进宫里当皇上的妃子,这一手确实妙!忽图剌竟然也不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起码也问问自己意见也好嘛。 塔娜会答应忽图剌入宫吗,还是忽图剌强逼塔娜入宫? 屈平想起当年决然离开时,塔娜伤心欲绝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再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万丈红尘一壶酒,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当初决然离开的可是自己。 屈平回答:“挺好的姑娘,只是草原上的孩子向来性格爽朗,皇上可不好用中原或南方女子的标准衡量她。” 赵构哈哈笑道:“每天山珍海味的,偶尔吃点野味也好嘛!这话可不能传给别人听啊!蒙国公说,塔娜对中原不熟,怕到了生人地不熟的地方思乡情切。你不是跟那边的人熟悉嘛,就请你作为接亲大使。你觉得可好?也不用去漠北,就在太原府接住就行。” “皇上,我一个堂堂襄王,去当接亲大使,不太合适吧?” 屈平一听这个建议,恐怕不是忽图剌说的,十有八九是塔娜提出的要求,都要米已成炊水到渠成了,还弄这一出为何,岂不是让自己和她都尴尬吗?万一被人看破,说出去可不好。 赵构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可是未来的皇妃。好了,这事就说定了,在你走之前,帮朕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是,皇上。”屈平无奈领命。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做好自己本分就行。希望塔娜也能理智对待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纳妃立后 http://.biquxs.info/

“前两天,父皇给朕传了一封折子。”赵构突然转而说起别的事情。 赵构口中的“父皇”就是宋徽宗赵佶,他化身为瘦金上人隐姓埋名于江南几年了,什么事情使得他心血来潮上书给皇上? 屈平奇怪道:“太上皇?有什么事情吗?” 赵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父皇在位的时候,因为天下印刷的字体繁多,有颜体的,有柳体的,甚至还有草书。后来父皇下令,以他的瘦金体为基础统一制定天下印刷字体。父皇这回折子里说的就是这回事。” 屈平心道原来是这个事,但是自己对印刷术也没有什么了解,甚至想不起来赵佶同志发明的印刷字体是个什么模样的。 “瘦金体作为印刷字体,笔画太过纤细,不但雕版难刻,印刷出来的字迹也不便于长久保存。父皇这些年潜心研究,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刻板印刷字体做了修改,使得字迹工整饱满得多,既解决了雕刻困难的问题,更有利于字迹的长久留存。”赵构拿出一沓厚纸,地给屈平,“这是父皇的御笔原稿,你看看。” 屈平双手恭敬地接过一看,这不就是宋体字吗,妥妥的宋体字原版,竟然出自赵佶之手。 屈平惊叫道:“这就是宋体字啊!” “什么?”赵构好奇道。 “宋体字”是个什么称呼,赵构还是花姑娘上轿子头一回听说。 屈平灵机一动说:“皇上,臣是说,咱们就把太上皇用心创造的这个字体,叫做‘宋体字’,作为最新刻板印刷专用字体!” “爱卿也觉得很好?” “当然了,虽然臣的字不堪入目,但审美眼光还是不差的!” 赵构说:“好,宋体字,就叫宋体字,它就是咱大宋文化面向天下的颜面!” 赵构心中感谢着宋徽宗赵佶:“您这位老艺术家没有白费啊!明天起,最新版本宋体字就将全面推行,父皇也肯定很高兴吧?” 屈平随口一提:“太上皇在书画等方面功底深厚,见解独到而深刻,如果太上皇不介意,可以到国子监传播能量,将他的艺术发扬光大嘛。” “这个以后再说吧。”赵构不以为然说。太上皇介不介意朕不知道,但是本皇帝暂时是介意的。 屈平回府后,神神秘秘地向二位夫人说:“二位夫人,猜猜为夫有什么惊天好消息告诉你们?” 赵萍儿不以为意道:“能比当上襄王还惊喜的消息吗?” “虚荣!”屈平转而问萧露,“你猜。” 萧露说:“你如果不用出去东征西讨就是惊天好消息了!” 屈平吐了吐舌头说:“沾上了一点边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加油猜哦!” 赵萍儿拉着萧露往外走去,一边说:“姐姐,昨天陆游他爹送来一盆西域兰花,咱们去看看长得怎样了。” “好的。”萧露答应着,二人便一齐往外走。 “回来!”屈平叫住二位夫人,“好吧,实不相瞒,为夫从实招来吧。” 萧露和赵萍儿窃笑起来,早该如此了。 屈平贼笑道:“我已经向皇上告官休假,带夫人和孩子们出去逍遥!” 二位夫人惊讶得哑口无言,这个消息确实有点震撼。这一百八十度转弯太厉害了。 赵萍儿说:“你这么年轻,正值盛年,又官运通亨,就辞官不干了?” 萧露说:“是啊,皇上会答应你甩手走人吗?” 屈平拉着二位夫人的小手,说道:“不是不干,是暂时休息,我已经跟皇上表明了心迹,皇上也答应了。树大易招风,现在正是急流勇退的好机会,否则过于膨胀迟早要爆炸的。放心,等本王回来,又是独当一面的好汉!最重要的是,我想有足够的时间,在大家最珍贵的青春岁月里,我们能一直陪伴在一起。只有国,没有家的人生,太苍白了不是吗?” 二位夫人感动地倚在屈平左右,女人们要的,不就是一个温暖而完整的家吗? 赵萍儿问:“夫君要带两位夫人去哪里?” 萧露柔声说:“不论到哪里,只要有夫君在身边,那就是家!” 屈平左右分别亲了亲二位夫人香额,说:“搭乘赵成章赵侯爷的宝船,代君出海,巡游列国!” 听说要出海,那么远的地方,还是有风大浪大,难保平安,小孩子可怎么办? 赵萍儿有些低落道:“可惜定北一岁还没满,我不能丢下他……” 涵儿已经四岁,带她上船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定北一岁还差一两个月,带着出远门实在不安全。 萧露求助地看着屈平说:“定北这么小,上了海船,万一有个小伤小病都头痛,怎么办?”久久书阁 屈平想了想,说:“定北已经断奶,就留他在家,或者去外公那边都可以。” 赵萍儿噘着嘴说:“你怎么这么狠心!” “等定北长大点,我们再带他出去玩儿嘛。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时间千金难买啊,错过这次,下次不知何年何月。”屈平说。 赵萍儿想了想,毅然道:“定北这么小,不能没有母亲在身边。你带姐姐和涵儿去吧,我没事的。” 萧露说:“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就由本夫人看管王府,保证让你们无后顾之忧。夫君你也不用自责,过几年,你就是为了咱娘俩,也要再请一次长假!”赵萍儿说。 看来赵萍儿是已经打定主意不跟自己出海了。屈平低声说:“委屈你了。” 赵萍儿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珠,转移话题道:“对了,姐姐,你会不会晕船?” “哎呀,可能会啊!”萧露惊叫道,又说,“我明天就去船上体验一下。就算晕船,我也要用这段时间的磨炼来克服它!” 萧露下定决心,如果晕船,就一直在船上锻炼到克服它为止。为了一家三口的旅途,克服吧,晕船! 从第二天开始,应天城外一艘江船上,每天都会出现一位美丽的贵夫人,从上船就吐,到只晕不吐,再到稍有不适,最后克服到与常人无异。 她的事迹后来成为江面上的一段励志佳话,甚至还有才子为此作词歌咏,传诵于世。 朝堂之上,屈平已准备好腹稿,准备向皇上提议,自己代表大宋巡视出使南海、东海各国。 屈平奏道:“皇上,臣有本奏!如今大宋国力日昌,疆域直逼天涯,正是威德盖世。而今天下太平,四方来朝,加之我朝海航发达,远及天涯海角。臣有心借此机会,跟靖海侯出海远洋,传播我华夏文化,树立我大宋天威!我朝已在陆地上雄霸天下,臣愿意倾己余力,制霸海上!” 这个宏愿太伟大了,以至于大家还一时吸收消化不了。因为他们还处在安囿于现状的保守思想之下,还想不到海外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有多少财富。 百官当中赞成和反对之声参半,反对的原因是担心屈平的人身安危,以及为未知世界的怀疑与恐惧。 但是赵构直接拍板决定,同意屈平代圣出巡,并赐尚方宝剑一柄,如圣亲临,在外诸事从权;另命礼部造大宋国书,在六月出海之前务必完工。 屈平说此次出海,短则七八个月,长则一两年,希望诸位文武百官多为皇上分忧,以保社稷兴盛。 大臣们则祝屈平一帆风顺,尽早凯旋。 岳飞、鲁忌等好友们,更是不惜在朝堂上言长话短,各种交待嘱托,好像明天就要分别。 赵构让大家肃静,说:“另外有件事,朕宣布一下。为促进汉蒙两族情谊更进一步,朕已同意纳蒙国公之妹为妃,现在送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启程。襄王作为蒙国公的旧友,又是安答,关系匪浅,就作为迎亲大使前去太原府等候迎亲。” “臣遵旨!”屈平答应道。 李纲暗道奇怪,派襄王前往迎亲,是不是太过于重视了。 李纲也是想一想罢了,这是皇上的决定,自己哪敢有什么二话。况且屈平在出海之前已经抛开一切公务,除了上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既然说到纳妃,李纲觉得有一件事更加重要,他上奏道:“皇上,如今八方大定,天下太平,皇上宜早立皇后,统御后宫,母仪天下,为皇上分忧。” 李纲也是怕现在不立后,万一新来的妃子得宠有朝一日成了皇后,岂不是助长蒙古的势力。 皇上闻言,沉默着,不置可否。李纲是趁着皇上纳妃开了个头,借机提议让皇上立后。不过,皇上自己心理也早有过这种心思,只是差一个成熟的何时的时机。 现在李纲提出来,也是遂了皇上的心意。就看群臣们怎么说了。 群臣开始腹议起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到时候应该怎么说,才会得到皇上认同和赏识。 李纲又说:“大道为一,分为阴阳,阴平阳秘,天下乃治。阴阳之和,如日月之明,今天下归一,皇上如皓日当空,辐照八方,故宜应时而立皇后,则日月昭然,阴阳互治,天下太平。” 李纲说了一大筐道理,皇上淡定地问百官们:“诸爱卿都是什么想法?” 礼部尚书说:“宰相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 屈平和李纲的想法是一致的,他说:“臣也附议。” 其他众臣见状,纷纷表示附议。现在天下大定,就该喜事连连! 赵构见大家意见如此统一,说道:“朕其实也早有立后的想法,只是之前时机尚不成熟。既然大家都提议立后,先说说,宜立哪位为后最佳?” “后宫三位贵妃,贤良淑德,不分伯仲。邢贵妃为皇上登基之前正室首妻,但自金营回来,已潜心向道;潘贵妃和吴贵妃先后为皇上诞下龙子,且陪伴皇上经历过磨难,一路走到现在,都不平凡。臣认为,可在二位贵妃中择一佳者而为后!”李纲说。 李纲也不能把自己对立后最直接的选择说出来,毕竟这除了是国事,还是皇上的家事,要看皇上自己的意思。 赵构见李纲人老成精,又将问题抛给了自己,不悦道:“安王提出的立后,又不说出心中最佳人选。襄王,你有何高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塔娜入京 http://.biquxs.info/

这个问题十分敏感,面对皇帝的提问,屈平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没说中谁当皇后,皇上一来不高兴,二来他日皇后上位,只怕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要扣分。 刑贵妃早就表示无意权贵一心道,自然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吴贵妃和潘贵妃,且这二位都为皇上生下龙子,不分伯仲。但屈平知道皇上钟爱吴贵妃,以自己对二位贵妃的了解,吴贵妃德才美貌那是更甚潘贵妃的。 屈平说:“邢贵妃为皇上正室首妻,又蒙靖康大难,如果邢贵妃愿意,当立邢贵妃为后。如果邢贵妃真心向道,不愿牵涉俗事,以臣拙见……吴贵妃仪德才情,即得皇上欢心,又符合天下百姓对皇后之选的期望,吴贵妃便是立后的上佳人选。当然,立后虽是国事,也是皇家家事,还需要皇上和太后娘娘考量。” 赵构心道让你提个建议,你把朕对吴贵妃的欢心也说出来,那不是给大家摆明了自己的喜好吗。 赵构便说:“吴贵妃在大局上,确实眼光要高一些。” 赵构对潘贵妃印象减分,主要源于当初汪黄二贼要立潘贵妃的幼子为帝。 在赵构心中,那位小皇子已经当过一次皇帝了,是自己命中的绊脚石,将来的太子之位,恐怕未必会给他。 新入的妃子马上就要来,立后的事还是尽早能定下来最好。 李纲说:“皇上,臣认为立后之事,宜在新妃入宫之前议定为好!” 如果在塔娜入宫之前,皇后人选已定,比之入宫后再见证别人当了皇后,心中应该不会有那么失落吧? 屈平说:“安王言之有理。” 李纲得到屈平支持,赶紧说:“皇上,既然事不宜迟,六部尚书就和咱们一起前去拜见太后娘娘,问问她老人家的意见吧?” 皇上也想给吴贵妃一个最好的交代,便同意散朝后面见太后。 韦太后正在园中溜猫,见皇上带着李纲屈平和六部尚书造访自己,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也有些头绪。 听完皇上和大臣说明了来意,韦太后说:“邢贵妃罹经大难,自己恐怕是不会有当皇后的念头了。但皇上还是该尊重一下她,去和她谈一谈。如果邢妃拒辞不受,那就立吴贵妃。吴贵妃心思玲珑,较之潘贵妃,做事大方得体顾全大局,且贤良淑德仪态上佳,诗书礼乐样样不差,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众人得到太后的首肯,打铁趁热,辞了韦太后,再去拜见邢贵妃。 邢贵妃正在三清祖师座下青灯照耀中静思,皇上单独进去和她说明了来意,表明自己和太后以及大臣们第一选择都是邢贵妃。 邢贵妃面露苦涩,淡然道:“谢谢皇上和大家。罪妾要不是念在与皇上夫妻一场,早就出家求道,还说什么当皇后的话。我在这里清净的这几年,吴贵妃常来向我请安,我对她也算了解。吴贵妃才是母仪天下的担当。” 赵构心中苦涩,说:“其实你不用背负那么大的负担。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金朝也早已灭亡。朕已经帮你报了仇。” “那些事情,在我这过不去!也不是我想背负,而是它就烙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心向道的时候,我的心里才会明净。”邢贵妃平静地说。 赵构望了望高高矗立的三清天尊,希望他们能帮邢贵妃早日走出阴影吧。 “那你推荐哪位贵妃为后?”赵构问。 “我已不问世事。皇上自己心里有数,何必问我?自然之选,无愧于世,让可长久。” 赵构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朕走了。” 赵构情绪低落地走出来,大家赶紧问赵构结果如何。 “吴贵妃为后。”赵构简单说道。 建炎八年五月,皇帝赵构立吴贵妃为皇后,并大赦天下。 至此,赵构家业双全,后宫构架完整,人生再登高峰。 吴皇后虽登后位宝座,仍旧秉持高风亮节,每日问安韦太后,并对邢贵妃恭敬有加,对其他妃嫔乃至宫女都公正宽宥,一切行为自然而不做作,真正做到后宫之正、母仪天下,为后宫所尊重,为百姓所敬仰。 吴皇后,本名吴瑜,汴梁人,十四岁嫁于赵构,赵构登基后,累进才人、婉仪、贵妃。建炎八年登皇后位,后世史称宪圣慈烈皇后。 关于吴皇后还有一个轶事。当年吴父在吴瑜出生前,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在一座亭子里,旁边种着牡丹,但却不叫牡丹亭,因为这个亭子上面有一块横匾,上面写着“侍康”。吴父醒后不知所以。直到后来吴瑜被康王赵构选为妃子,吴父才明白,梦中之意,原来是服侍康王的意思。或许是就天意使然。 吴皇后登位不久,屈平便启程前去太原府恭迎从漠北远道而来的新皇妃塔娜了。 塔娜一路坐轿而来,是不能随便与外人接触的,更别说露脸了。 屈平在城外接着送亲队伍,送亲来的是塔娜父亲,俺巴孩。 俺巴孩当然不知道当年是屈平遗计乱蒙古,使得斡勤和脱朵双双殒命,最后合不勒郁郁而终。 如果俺巴孩知道是屈平使得阴谋,他现在也不会喜笑颜开地和屈平打招呼了。 “襄王爷,有劳您大驾,辛苦辛苦!”俺巴孩腆着脸笑道。三月中文 如今的屈平已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恭敬不行。 而且现在塔娜千里迢迢嫁入中原,俺巴孩跟着来当国丈爷,少不得要跟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接触,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和安全着想,不能不跟像屈平这样的大人物多多交流,甚至是巴结。 可怜天下父母心,俺巴孩为了自己女儿塔娜的终生幸福,愿意卑躬屈膝。 屈平见俺巴孩脸色不错、心情也很洋溢,想必他已经从失权以及合不勒之死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屈平下了马,抱拳对俺巴孩说:“按理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叔,所以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俺巴孩故作惊吓道:“哎呀,襄王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也!” “到时候你就是妥妥的国丈大人,也别这么跟我客气啦!”屈平笑道,俺巴孩什么时候变得虚头巴脑的了,这跟自己印象里沉稳勇敢的俺巴孩有些差距嘛。 此一时彼一时,俺巴孩远离了蒙古权力中心,将来还要在中原皇城生活,听说那里的人精明算计、甚至尔虞我诈,自己不圆滑些,只怕是讨不到好,自己受伤不要紧,千万别让塔娜在宫中因此受累。 听说中原的后宫史,就是一本活生生的血泪史,俺巴孩想想都为塔娜捏一把汗。这一切,都是为了塔娜啊! 屈平走近轿子,也不知如何称呼塔娜合适,迟疑了一下,他隔着帘子对塔娜说:“娘娘,我们是先在太原府稍作休整,还是马不停蹄进京?” 塔娜在轿子里听见屈平说话,开始还有些小激动和紧张,两只小手攥着衣服,担心等下怎么跟屈平交流为好。 但一听到屈平称呼自己“娘娘”,塔娜顿时感觉万念俱灰,她冷地回应道:“襄王没什么别的事,就直接进京吧!” 屈平感觉到轿子里的寒意,讪讪地与俺巴孩对视一眼,说:“那就接着启程吧。” 俺巴孩对自己的爱女知根知底,他哪里不知道塔娜对屈平的心思,自己只期望塔娜进了宫,就千万要打消这个不合适的想法,否则不但危及自身,祸及家人,甚至还要将蒙古带进无尽深渊。 这次塔娜能被忽图剌说服进宫当皇妃,也是希望着,还能经常见一见当初叩响自己心扉的男人。 塔娜不成熟的心里这样想着:“自己在皇上身边,说不定还能保护和帮助到屈平。” 俺巴孩靠近屈平,小声地说:“王爷,您放心,塔娜是真心诚意自愿进宫的,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屈平点点头,心说这样最好。 五百人的接亲队伍,启程前往京城。屈平和俺巴孩,一个王爷,一个准国丈,自然也是坐轿。 五月的午后,太阳有些毒。 大家顶着烈日走了一路,又累又渴,便在河边的树荫下暂时休整乘凉,补充水分。 俺巴孩喝了水,趁着树下阴凉,靠在轿子里打盹。 屈平下轿在周围巡视了一番,排查危险因素。 屈平走到塔娜的轿子旁,见轿子门帘微微卷开,朝里面偷瞄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塔娜的脚。 屈平赶紧问轿旁的丫鬟:“娘娘呢?” “娘娘她……她说去方便一下。”丫鬟慌忙解释,“娘娘说马上回来,不让我跟着。” 屈平犯不着跟丫鬟生气计较,问:“娘娘往哪里走的?” 丫鬟指着河岸边,说:“河边去了。” 屈平暗想塔娜应该不会现在逃跑吧,自己还是单独去河边找一找,找不到再通知大家四处搜寻。 如果塔娜真是去方便了,自己派人兴师动众地到处寻呼她,就闹笑话了,让娘娘出糗尴尬可不好。 屈平估算着这么久时间,就算是大的方便也该收功了,便沿着树荫下河滩上去寻找。 穿过一小片密林,就看见弯弯而过的河流,河水潺潺流过,带起一股凉风。滩岸上是忽高忽低嶙峋的石头。 塔娜就站在河水边远眺着,南风吹动着她的天蓝色的衣裙,与倒映着蓝天的河水融为一体。 屈平以为塔娜要寻短见,急忙跑过去喊道:“塔娜,不要做傻事!” 塔娜被吓了一跳,扭过身来,见是屈平,心中欢喜,正要移步迎上去,不小心一脚崴在高低不平的石头上。 塔娜站立不稳,惊呼着,眼看就要掉进河水中…… 第二百二十章 扬帆起航 http://.biquxs.info/

屈平一提真气脚上猛地发力,冲过去将将抓住塔娜的手,将她从离水面一尺的距离拉了回来。 屈平手上掌握好力道,眼看塔娜就要撞入自己胸怀,身体一转、手上轻轻一带,就让她站稳在了自己身后,然后不由察觉地松开了塔娜的手。 塔娜有些失望,轻嗔着说:“你想害死我啊!” “还说呢,我都被你吓死了,以为你要寻短见。”屈平说。 两个人看着笑了笑,气氛不再尴尬和冷淡了。 屈平说:“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吧?” 塔娜委屈道:“脚崴了,怎么走啊!” 塔娜脚崴了,这可怎么办,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还是皇上的未婚妻,自己肯定不能背着她回去。 屈平说:“那你在这等着,我回去让人抬轿子过来接你。” “好啦,没事啦,骗你的。我自己可以走回去。”塔娜失望地笑着说。 屈平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苦笑着问:“真的没事?要不……我帮你看看?” 塔娜率先往回走去:“看,不是很好?” 屈平看她稍微有些一瘸一拐,但是应该问题不大,便跟在她后面,万一她再失足也好及时保护她。 塔娜走到林边齐膝的路阶旁,回头说:“上不去了。” 屈平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便踏上石阶,转身向塔娜伸出一只手。 塔娜窃笑着抓住屈平的大手,被屈平拉了上去。 “谢谢。”塔娜说完还不舍得松开屈平的手。 屈平轻轻转了转手臂,示意她可以放手了。 塔娜松开手来,取笑道:“这会掉脑袋没有?我在漠北骑马的时候,少不了让人扶一把,那皇上是不是要将他们的手都砍掉?” 屈平不想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说:“进了宫,就收敛你的言行,那地方不比漠北。”说完便领先走去。 塔娜在他身后作了个鬼脸。 就在刚才的这段时间,塔娜的心里被满足感填满了,她觉得自己得到了答案,她可以挥手告别漠北那个大方纯粹的大姑娘了,她要作一位象征汉蒙友谊桥梁的皇妃。她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个新的身份,为了漠北,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也为……他。 为了不委屈娇贵的娘娘,队伍每个晚上都需在州县过夜。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十天才到京城。 塔娜入了宫,赵构见了她第一印象十分喜欢,加上又是忽图剌的妹妹,便封她为娜妃。 赵构跟塔娜说,进了宫,就将它当做自己的家,前往别生分。 进了后宫,当然要拜见韦太后和吴皇后。 塔娜本身自带一股草原之美,行为表现又端庄中肯,韦太后和吴皇后见了也相视点头,觉得这娜妃给人第一感觉还行。 韦太后给娜妃送了礼物,亲切地跟她说,刚来宫里有什么不懂的不习惯的,就跟皇后说。 吴皇后还亲自领娜妃去娜妃居住的寝殿,关怀入微。 塔娜刚刚入宫,没想到太后和皇后对自己这么和气,心里很感动。 皇上抽空也来看了娜妃,但是没有要求侍寝。 赵构每次探望娜妃,都是闲聊几句,也就走了。 塔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委屈,或者二者都有吧。 住了些时日,娜妃到皇后那儿问安的时候,皇后看出她老是神情恍惚的,便问娜妃是想家了还是想她父亲了,想父亲了可以接他进宫看看自己。 塔娜说:“皇后娘娘,太后和您,还有皇上对臣妾都好。” “这进了宫,虽说地位高贵,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受拘束是肯定的,哪里比得上在大草原上,纵情策马飞奔。”吴皇后心生神往,然后转口说道,“不过,我们应该这样去想。皇上和我们一样住在宫里,他一个人要操劳国事还要顾及后宫,而咱们姐妹不用为国家操心,平日里还可以没事赏花闲聊。” 塔娜心里明白,但是,这是自己理想的生活吗? 皇后又说:“我们跟皇上一样,既然住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身上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这关系到天下百姓。皇上的责任是治理好天下,本宫的责任就是管理好后宫,不给皇上添乱,娜妃你的责任,要比其他贵妃婉仪多一层深意,因为你还关系到蒙人活着说漠北百姓的寄托和信念!” 塔娜看着皇后温温柔柔地说出这样深刻的道理,心中震动,如被清泉流水洗涤而过,有这样的皇后为皇上解决后顾之忧,大宋何愁不太平昌盛? “皇后娘娘,您给臣妾说说受封王侯的十大元帅的故事吧。”塔娜饶有兴致地说。 吴皇后道:“本宫久在深宫,从不过问政事,对他们所知也不多。就从襄王屈平说起吧……” 塔娜端坐着身子,仔细听着吴皇后讲他们的故事。 转眼日子就快要到六月,屈平即将启程前去杭州,然后再汇同赵成章出海。 因为是奉了皇命出海,临行这天还是有很多官员旧友前来相送,包括李纲、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吴璘、杨再兴、六部尚书、鲁忌、秦桧等,没有重要事务压身的官员基本都来了。 大家依依惜别,嘱托屈平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弘扬国威的同时,更加注意保护妻儿。 屈平与大家各自话别,互道珍重,请大家无忘前耻开拓进取,让大宋走得更高更远。清风文学 赵萍儿哭成了泪人儿,萧露将她揽在怀里,自己也跟着流泪,难分难舍。 屈平将赵萍儿拉进怀里,不舍地说:“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赵萍儿多想一口答应下来,跟屈平和萧露三宿三飞。 可是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抛下幼小的定北自去逍遥,她在心里甚至骂了屈平几十遍,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海,以至亲人离隔。 屈一涵走到赵萍儿腿边,仰起头说:“二娘,您别哭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赵萍儿破涕为笑,抱起屈一涵道:“记得给二娘带礼物哦!” 王妈抱着屈定北,他还不知道周围这些人在干什么呢,忽闪着眼睛,奇怪地看着大家。 屈平过去亲了亲定北,转身对众人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本王凯旋,咱们再把酒言欢!” 众人拱手致意:“王爷一路保重!” 屈平、萧露再次拥抱了赵萍儿,告别的话终于还是要说:“走了,你在家也多珍重,我们都会想你的。” 武智深肩背行礼,从马车上跳下来说:“王爷,船已经等在码头了。” 因为南海也有一些国邦信奉佛教,屈平特意带上武智深,可以从宗教上多方面增进各国友谊。 屈平最后和大家告别,带着萧露和涵儿上了马车,又打开窗帘,向赵萍儿等人挥手而别。 一行人上了船,经由水路到杭州,从钱塘江出海。 赵成章已经在钱塘江口码头上恭候屈平多时,跟他一起的,还有当地的官员,以及请求借大宋宝船回国的十来位南海藩国使者。 江面上八艘相同吨位的宝船首尾相近地靠在岸边,每艘宝船长达三十丈、宽十二丈、高八丈、十五帆,船体威武雄壮,船帆迎风猎猎鼓动,气派恢弘。 每艘宝船船头分别驾设两门大炮,暂由油布罩着,两千名士兵分列在船上甲板左右,昂首挺胸傲视着远方。 为了最好的使用这十六门大炮,屈平专门从神机营抽调了三百二十人,每二十人掌管一门大炮。 赵成章迎上屈平,欢喜道:“王爷,王妃,小郡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啦!” 然后一面命人将屈平带来的物品送上船。 当地官员和藩国使者也是各尽所能地展示自己的存在和敬意,向屈平点头哈腰。 “成章,久等了。”屈平说,“这次要多劳烦靖海侯您了。” “王爷您说笑了,没有王爷您,哪有我今天哪!”赵成章由衷道。 “哟,还有这么多各国使臣哪?”屈平望着那些藩国使者道。 藩国使者见屈平说道自己们,便热切地走近过来,叽里呱啦的说着“王爷好”之类的话。他们的汉语水平生硬,加上又是大合唱,听起来实在是怪异。 屈平向使者们摆手示意,算是回了问好。 赵成章笑道:“顺路嘛。另外,有他们在,到了地方也方便交流。” 各藩国使者赶紧上来向屈平和夫人打招呼。 屈平幸福地看着江上的大气磅礴的宝船,欣慰地点点头,说:“这气势,这场面,太震撼人心了!皇上也是大方,我说五艘,皇上却给我八艘。” 若不是当年屈平说服皇上,让鲁忌负责督造新式海船,哪有今日威霸海上的局面? “请。”赵成章请屈平一行人边上船边聊,“王爷您是做大事的,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你一说韩信,我怎么眼皮有些跳?”屈平打趣道。 当年韩信功成名就,却被萧何与吕后害了个身死道消,实在可惜。自己可别走了他们的老路。 “王爷说笑了。海上波浪可比江面大得多,王妃和郡主经受得住吗?”赵成章关心道。 萧露笑道:“不瞒侯爷,我可是从听说这个消息开始,就每天在江船上练习,已经完全克服了。晕船嘛,大多是心理胆怯。我有驾驭烈马的底子,坐船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妃厉害!王妃还是叫我成章,或者什么都行,千万别再叫侯爷了,我这小心脏受不起。”赵成章说。 屈一涵叫道:“我也不怕!” 大家哈哈大笑,说话间便上了甲板。 与岸上送行的当地官员告辞后,赵成章请示过屈平,便命将士和水手各自就位,即刻出发。 一声悠长的牛角喇叭响起,八艘海船松开锚绳,缓缓离港,向着无尽的蔚蓝大海驶去。 屈一涵上了船兴奋地很,拉着萧露到处跑,一个劲地要萧露抱起来看海。 萧露说:“还没到海上呢!” 屈一涵看着远处水天一线,说那就是海。 甲板上摆着一张茶桌,屈平与赵成章对面而坐,还没出海,就已经喝着茶享受旅行了。武智深则站在屈平身后,手上习惯性地拨弄着佛珠。 屈平说:“这些搭顺风船的藩国使者中,有什么身份特别的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首站流求 http://.biquxs.info/

“没听说有哪位身份尊贵的啊。”赵成章不知屈平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怎么了?” 屈平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没有什么身份尊贵的外宾,就不用特别理会他们了。 屈平说:“那行,那就不请他们喝茶了。对了,这次出海,带了哪些大宋特产吗?” 赵成章说:“老三样,茶叶、瓷器、丝绢。他们特喜欢这些东西,能换回来好多玉石珠宝和稀有特产,哈哈!” “这一路可有海盗?”屈平又问。 海盗不仅关系当地海域的民生,还关系到自己这一路的安慰,不可不问清楚。 “以前还有些,但也算不上海盗,充其量只能算海上的黑恶势力吧,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屈平说:“这么说,现在海面上都是干净的了?” 赵成章哪敢打包票,直说:“至少我没见过,也没听过。” “你出海也有二三次了,可去流求岛探访了?”屈平又问。 流求岛就是台湾岛,大宋没有在流求岛建立官府,对于流求的态度也是听之任之。之前的态度,是认为流求遥远而贫瘠,犯不着为它浪费精力。但是现在屈平出现了,它就有了价值。 不只是经济价值,更有社会价值,历史和民族价值! 华夏先民自古便往来流求一带,它是华夏人民生产生活的重要场所,也是神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赵成章回答:“去过一次,流求岛主要是一些土著部落,还有从福州这边等地过去的渔民,没有政治体系。岛上山地占了大半部分面积,没也什么特产,可以说是一块不毛之地。” 屈平道:“过去人们一直将流求岛与琉球王国混为一谈,其实他们还相隔遥远。即便为了将它与琉球区分,现在书写为流求,也是不妥的。” 赵成章道:“是,王爷当年所绘制的世界地图,就已经阐明这些了。” 屈平道:“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流求岛与大陆隔海相望,自古就有华夏民族在两地间往来,可以说,流求岛就已经是华夏的一部分。现在我们不能听之任之,放任它在海外荒芜。我们应该让朝廷正式派人来改造经营这里!让当地的百姓感受到中华文明之光!” “我明白了。”赵成章恍然大悟,“王爷准备将流求岛作为第一站吗?” “没错!”屈平道,“流求岛战略意义非凡,可以作为华夏的海上重要门户。” 赵成章郑重地点着头,自己作为靖海司靖海侯,完全没考虑到这一层,襄王还是厉害啊!想法总是先人一念,做事总是快人一步!不佩服不行。 船沿着海岸一路向西南而行,海上风和日丽,这个季节没有台风,还算安全。 屈一涵早就看腻了蓝天碧海,没了新鲜劲,屈平都想把她送回去了。 屈平问赵成章:“海上遇到台风怎么办?” “出海都要看季节和天气,每年各地的台风都有详细记录,选择性的避开这些时段和地段,能把灾害降到最低。老天爷不是我们肉眼凡胎可以看透的,走多了夜路难免遇上鬼。”赵成章道。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是蝼蚁般渺小,土鸡瓦狗都不如。 屈平和萧露担心的对望了一眼,屈平说:“要不到了福州,送你们上岸回去算了?” 萧露犹豫一番说:“来都来了,虎头蛇尾可不好。要是人为的危险,你完全可以保护我们;如果是自然灾害,大家都预防不了。但只要我们大家站在一起,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屈平便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样也好,能让涵儿见见世面,以后更加强大。” 武智深在后面念了声佛号,心道一个女孩子你还想让她大过天嘛。 邵成章这时说:“王爷,明天正午,应该就可以到流求岛了!” “好,让大家今天好好休息,做好明日登岛准备!”屈平下令道。 第二天,八艘巨舰劈波斩浪,缓缓靠近流求岛。 岛上的百姓望见大宋的宝船像一堵高山般靠岸,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来到海边看热闹。 上次宋船来这里,可是带了好多好东西来呢。 八艘船实在是在太大,港口还无法满足全部停靠的需求,另外三艘船只得泊到港口以外的地方去。 流求岛比蛮荒之地好不到哪去,屈平无意多做逗留,下船后便让人召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聚集过来,告诉他们自己的来意: 李员外说:“流求岛流浪在外太久,应该尽早回到母亲的怀抱。本王在此代圣传旨,流求岛是大宋固有领土,朝廷将会马上派驻官员和士兵进岛,促进岛内百姓经济生活的提高。在座的各位都是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希望能团结一致,辅佐朝廷官员治理好流求岛!” 大宋今年势头迅猛,先后纳入大理,击溃交趾,降服西夏,收服蒙古,就连强大的金朝也被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就土崩瓦解,更别说海外的琉球国请求归属大宋,日本国也请求依附。风头简直瞬间直线飙升,赶超汉唐。看书窝 这样的大宋,谁不想巴结? 更何况流求乃是无主之地,是无人认领的野孩子。现在有这样一个高富帅的爹出现在眼前,还不得趁早叫“爸爸”。 王员外道:“王爷,流求岛早就想请大陆的同胞来帮助我们了,以前总是将我们以边远蛮夷为借口拒绝,现在有王爷这番话,流求岛算是看到希望了!” 陈船老大举手赞成:“我们都服从朝廷的治理!” 张老板说:“是啊,我们都是华夏民族的一员,但是很多不知实情的人,老是将我们与琉球混为一谈,实在是窝气。” 邵成章插话道:“琉球也是大宋的。” 众人恍然大悟,岛上消息闭塞,这件重大消息也不是人人皆知的。 大家忙道歉,说不知者请勿怪。 屈平见大家的回应如此积极,有些出乎意料,事先准备的许多措辞都用不上。 屈平说:“好,既然大家都赞成,本王很欣慰。流求岛发展了,你们的好处肯定是第一位的!” 大家纷纷道:“多谢朝廷成全!” “本王建议,为了让后人记住今天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在岛上,特别是港口,建立纪念碑,上面就写‘华夏固有、血脉长流’,怎么样?”屈平提议道。 大家无不拍手称赞,有了这纪念碑,再也不怕大陆那边看不上自己,有好吃好喝的还不都得念及一下血脉之情。 屈平交代赵成章让人传信到福州,将这件事情奏与皇上,早日安排官吏上任。 流求岛之事水到渠成毫无波澜,屈平带着家人在岛上游玩了一日,次日便准备继续启航。 屈平登船刚到走艞板一半,听见后面有人大喊:“王爷,王爷!大事不好!” 屈平回头一看,是昨天在一起议事的一名当地望员。 “王员外?” 王员外心头一喜,庆幸屈平还记得自己,他小跑到艞板下面焦急说道:“王爷,昨天坐在一起议事的张老板和李员外,早上双双被发现死于家中。小的担心,有人想破坏昨天达成的两岸共识成果!” 屈平瞳孔一缩,主张服从大宋管理的张老板和李员外都是当地的望族,双双被杀于家中,很有可能正如王员外所说,是有人恶意破坏大局,想安安稳稳地作流求岛的地头蛇。 对方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自己、挑衅朝廷,公然想做岛上的山大王。 “昨日怎么没听大家说,岛上有妄图他想之人?”赵成章问王员外。 张老板和李员外双双殒命,下一个倒霉的很可能就是王员外等人。王员外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昨日并非我等故意隐瞒王爷,我们是认为,有了朝廷的帮助,那帮匪盗贼子肯定该望风而逃,我们也就过上山安稳日子了。没想到,他听说朝廷要入主流求岛,马上就坐不住,竟敢如此放肆地杀人,这是公然与朝廷作对。王爷,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屈平心想什么奇怪的逻辑,既然有潜在危害,昨天就应该说出来解决才是,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屈平走下船去,问。 王员外说道:“这一伙海盗团伙足足七八百人,拥有五六十艘船。当然,跟王爷的宝船是没法比的。为首的郑广、郑庆兄弟俩,经常在本岛与福州、泉州、广州等沿海地带作案,这一代的渔民、船商多有被他们打劫,甚至往来的外国商船,他们也从不放过。这些人狡猾得很,若是公家的船,他们绝不冒犯。平时又善于伪装,所以一直没被朝廷的靖海司抓到过。” 屈平看着赵成章,道:“有一条这么大的鱼,靖海司竟然不知?” 赵成章惭愧地说:“王爷教训的是,是属下失职,我一定彻查此事。” 赵成章又问王员外:“为何上次本官过来,没听你们说起?” “大人,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哪里敢胡乱告发那帮贼人啊!”王员外说话间似乎闪烁其词。 屈平问:“你可知这伙海盗平时在哪里安身?” 王员外回答:“这个不清楚,但是他昨晚才杀了人,应该还在岛上。” 岛上没有官兵,治安全靠自觉,大户人家全靠养着家丁,才能保得平安。流求岛就是一块无人管的孤岛,甚至从来都没有组建过自己的势力。 海盗郑广兄弟不知人在何处,流求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个人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海盗的确切位置,本王会传命福州的官兵前来彻查,我另有要事,不能在此多做耽搁。”屈平说完就要上船。 王员外见屈平要走,便急了。屈平一走,这八艘巨舰还不也离开了,那么海盗肯定会回来继续找自己这些人算账,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王员外急得跪下祈求道:“请王爷救救我们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放肉诱蝇 http://.biquxs.info/

“本王不是说了会派人来继续追查?你放心,一定会剿灭这帮海盗,还你们一个太平!”屈平说完,不再理会王员外,命令大家都上船,准备出发。 赵成章小声问屈平:“王爷,真走了?” “不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赵成章心有戚戚,王爷肯定是生自己气了。海盗在此猖獗,是自己失职,这一走了之,不但没有解决海盗,还让刚刚投奔朝廷的流求岛百姓们心生失望,这可如何是好? 赵成章还想再劝劝屈平,屈平已经下令起航。 萧露看出赵成章心里着急,便说:“赵大人,你先别急。我打个比方,苍蝇叮完肉就走了,你想找到它很难,但是你把肉继续留在原地,苍蝇一定还会回来的。” 赵成章一拍大腿道:“还是王妃了解王爷!”然后一脸崇拜地望着屈平说,“王爷,是这个道理吗?” 屈平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我说的。成章,你这靖海司也有几个年头了,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海上风平浪静没见有海盗。你告诉我,这五六十条贼船、七八百海盗,是怎么回事?” 赵成章苦着脸道:“王爷,我在这海上往来了这么多次,确实没有碰见。我问过沿海州县,他们也都说各自管辖范围内平安无事。” “这是马屎面上光!”屈平骂道,“表面上看似光亮,里面的臭秽一塌糊涂不堪入目!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得深挖!” 赵成章还从没见屈平发这么大火,低头答应:“是,王爷。” 萧露见屈平发火,劝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赵大人,再好的大米里头,都有可能藏着秕谷。依我看啊,流求岛的王员外等人也藏着小心思。照理说,他们在头天表示服从朝廷管辖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为什么还等东窗事发了好像才知道火烧眉毛?” 屈平气道:“这哪里是秕谷啊,简直就是老鼠屎,不清理不行!” 屈平早就觉得奇怪了,王员外早不说海盗,是对海盗心存畏惧,还是有意隐瞒包庇? 海盗又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地在自己眼皮下作奸犯科?七八百人的海盗团伙,按理说应该已经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为什么赵成章从没听说? 距离流求岛最近的福州泉州知州大人们难道也不知道?这伙海盗难道只在流求岛周边活动?可是他们连外国船只都敢打劫,外国船只不可能放着富饶的大宋本土不去,偏偏跑到偏僻的流求岛去贸易。 细思极恐,这件事下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既然被屈平撞上,他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更何况还是这件事主动撞上自己的。 赵成章承认自己失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挽救,亡羊补牢。 赵成章自责道:“此事过后,我一定亲自向皇上请罪。” 未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屈平不想给赵成章太大压力,说:“好了,我也不是怪你。这伙海盗能在你的眼皮下瞒天过海这么多年,不是自己隐藏的好,就是有一个巨大的保护之伞。等着看好戏吧!” 赵成章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彻底清剿这帮海盗,还沿海一个太平,也还自己靖海司一个正名。 海盗,就跟山贼一样,最初源自当地的居民,要么是作奸犯科的,要么是吃不饱饭的,要么是好吃懒做的,总之,就是想来钱快、逍遥快活、耀武扬威。他们除了最基础的为了生计生活而从事抢劫活动,有时候也反抗官府,打劫土豪。 海盗,又被称为海贼、海寇、洋匪、岛寇、绿客等等。 中原海寇之始源于东晋末年的孙恩、卢循领导的海上大起义,从公元398年到公元411年,前后历时13年,据说有近百万海盗大军,当然,水分肯定很多。他们的足迹不但涉足内河,还纵横至东海、黄海,波澜壮阔,猖獗之极。 以前的船只普遍不大,难以经受风浪,所以也自然限制了海盗的活动范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海船的日益壮大化,海盗们也有了涉足远海的代驾工具。最著名的有元末的方国珍,明朝的王直,明末的邓芝龙,清朝的张保仔等。 八艘巨船在海上航行了二天,前面就快到澎湖岛。屈平估算时机差不多,便命令船队掉头回流求。 赵成章也不敢问,猜测应该是一招引蛇出洞吧。 流求西北二十里的海外,四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正扬帆向着流求而去。 中间的一艘大船的甲板前头,站着两个身形健壮、样貌略像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们光着膀子,其中一人身上纹着怪异的纹身,两条海蛟从背后分别向两臂延伸出来,看起来十分恐怖。而另一人身上,则纹的是海鳗,丑陋至极。 这纹着海蛟和海鳗的两人,正是王员外提到过的郑广、郑庆兄弟。 郑庆恶狠狠地盯着流求的方向,道:“大哥,我早说了这帮人不可靠,每个月交那么点平安费,还敢对我们使心眼!”飞库 “幸好我们留了心眼,在岛上安插了兄弟。”郑广说话声音平和,光听他说话,肯定难以跟他背后凶恶的蛟龙联系起来。但是,咬人的狗不乱叫,见过郑广发狠的人都不敢大声和他讲话。 “那些人打算投靠宋朝,以此借宋军的实力来剿灭我们,谁知道那帮宋朝舰队丝毫不理会他们。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郑庆笑得满脸横肉都在颤抖,“现在宋朝舰队铁定走远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落得空空如也,看我等会儿上岛不玩死那些人!大哥,你说怎么就没有人在岛上建立政权呢?” “谁敢?那不就是当出头鸟吗?早晚被强大的国家吞掉!还不如这样荒废着,大家还能争当地头蛇!” “是吗?哎,当年李哥不失踪就好了,咱们就在这流求岛上当土皇帝,一起逍遥快活!”郑庆哈哈笑道。 郑广道:“别扯那么远了。今晨我这眼皮乱跳,不会出意外吧?” 郑庆说:“大哥,后面岸上那几位不都说了,这次宋朝舰队主要目的是巡游南洋各国,不会在流求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做停留的。我还听他们私下里发牢骚,说是那位王爷动用朝廷宝船,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带着家人去游山玩水呢!” 郑广说:“虽然哪位爷走远了,但咱们以后遇着他还是避着点。我听说,金国的覆灭,多半是他的功劳。” “这么厉害?想当年咱们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哪里遇上如今的大好时代?那时候谁都想在大宋头上拉屎。你说,这天变得也太快了,说雨就雨,说晴就晴!”郑庆愤愤不平地道。 郑广感叹道:“是啊,不然你我兄弟今天也不会在这海上风吹日晒。” 郑广心里浮现出当年和几十个兄弟们一起逍遥快活的日子,那时候大家“义”字当头,只要叫一声“大哥”,千军万马来相见。可惜啊,都成了南柯一梦东流水。 船一靠岸,郑广兄弟带着几百海盗,挥舞着刀枪,怪声吆喝着冲上岸。 附近的百姓看见这帮海盗,吓得魂不守舍,丢下手上重物纷纷逃避。 “跑什么?让爷爷跟你们亲近亲近啊!”郑庆怪笑着吆喝道,“大哥,我们直接去找那帮吃里扒外的!” 岛上也就临近港口的位置繁华一些,富贵人家都住在街市中心,就是为了方便与海口贸易。 可以说,谁掌控了港口,谁就掌控了命脉。 王员外听说郑广兄弟上岛来了,急忙收拾了金银细软,带上家眷,由几个家丁护卫着,向岛内深处避难。 “陈老大,快跑吧,别收拾了!”王员外路过陈老大门口,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声。 陈老大帽子都来不及戴正,肩上扛着一大袋金银财宝,跟着王员外后面,匆匆逃跑。 一群人急哄哄地向街道东边跑去,哪知道东边跳出来几十个肩背大刀的人,痞里痞气,毫不客气地挥刀拦住了大家去路。 “大家别忙走,我们两位当家的马上就到,有些事情要跟大家说道说道!”领头一个人说道。 原来他们也是海盗,平时混迹在岛上,人们都以为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王员外暗道糟糕,岛上就有海盗的内应,难怪什么事情他们都能知道。王员外抱着钱财,趁人不注意,猫着腰就要往街角巷子里溜。 哪知道跑了没几十步,就迎头撞入一个大汉的怀里。 那汉子拎着王员外的衣领,窃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进来。那么宽的大道,你偏要向着巷子撞到老子怀里!” 王员外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低头斜着脸一瞧,顿时心都要碎了。 “好汉……大哥……郑当家……您……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王员外语无伦次。 这人正是从侧翼带人包抄过来的郑庆。 “我这不是亲自来跟你说一声嘛?”,郑庆拎着王员外,将他丢回街道上,向大家喊道,“乡亲们!别怕!我跟我大哥只是来向找几个人讨个说法,其他人各回各家,不要在外面闲逛,更不要在这里碍老子眼,否则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郑家兄弟只是找几个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谈话,其他无关痛痒的百姓听了郑庆的话,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纷纷作鸟兽散。 郑广此时从后面带着人气定神闲地走过来,将刚刚抓来的陈老大等几名有名有姓的人物一起丢在王员外旁边。 王员外和眼前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惨然不堪言语。前几天还跟大宋要员谈论接受大宋朝廷管制的事,仿佛马上各自就能当官发财,没想到今日却都成了郑广海盗团伙的阶下囚了。 “说说看,背着我都干了哪些事?”郑广从街边随手扯了条板凳,金刀大马地坐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萧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篝火焰火 http://.biquxs.info/

王员外等人,要么是靠海打渔为生的船老大,要么是做港口贸易的商人,要么是当地小打小闹的豪强,在杀人不眨眼的海盗面前还是显得太稚嫩。 此刻众人被海盗团团围住,不禁瑟瑟发抖。 郑庆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刀锋,发出呲呲的声音,冷冷地说:“要我先开刀,你们才开口,是吗?” 陈老大说鼓起勇气说:“二位首领,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要对我们大开杀戒啊?” 郑庆道:“大开杀戒?我还没动刀,你们就跑什么,心虚?往日可不是这样迎接咱兄弟的!” “我不知道是您大驾,我看大家跑,我也跟着跑……” 陈老大还没说完,郑庆一刀猝不及防地砍在他的左肩锁骨上,刀身就卡在骨头上,也不拔出。 陈老大大叫一声,这一声大叫主要还是源于惊恐,疼痛的感觉到还没有那么快的传达到大脑皮层,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刺痛的感觉。陈老大强忍着,又不敢动,刀还卡在骨头中间呢,稍微动一下就疼痛钻心。 众人见郑庆手段残忍,吓得缩成一团,噤若寒蝉。有人吓得脸都白了,冷汗直流,嘴唇和手指不停得打颤,还有人已经吓尿了。 郑广坐在凳子上换了个姿势,将一条腿踩在长凳上,说:“往日对大家也算照顾,为何跟宋朝妥协,还想借朝廷之手灭我?” 陈老大痛得想说却没法说,提气都痛。 王员外已经屈服在郑庆的淫威下,暗想再不说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轮到自己,主动交代或许还可以坦白从宽。 王员外爬到郑庆脚边,道:“我说,我说。” 郑庆将刀从陈老大锁骨上拔出,带出一缕鲜血飞溅,威吓道:“说!” 陈老大捂着伤口,又痛又怕,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震颤。 王员外吓得眼睛都直了,不敢怠慢,当下交代道:“两位首领,是我们错了。但是,你们索要的平安费每次增加,我们快撑不住了。刚好朝廷的王爷乘坐宝船来到岛上,我们大家合计,干脆投靠朝廷算了。正巧朝廷也有此意,大家就……就一拍即合。” “一拍即合?还一口一个朝廷,很好嘛!新角色融入得挺快!”郑广讽刺道,“那两个你们的同伙,是你们自己杀的吧?” 王员外面露羞愧,看了一眼陈老大,说:“是,是陈老大提议的。” “你……”陈老大作势欲扑向王员外,不料又扯痛伤口,痛得咬牙咧嘴。 王员外朝离陈老大更远的地方挪了挪身子,说:“我们本意是杀了他们两个,嫁祸给您。心想着宋朝王爷一气之下,肯定要拿你们立威,谁曾想……” “谁曾想人家根本不理你这烂摊子!哈哈!”郑广狞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宋朝舰队走了,你爷爷我却来了!” 王员外等人心中也是暗悔,都怪自己太肤浅,考虑问题不够深入,有些想当然。流求岛寸功未立,就想劳朝廷大驾,人家怎么会轻易接这烫手的山芋? 张员外说:“二位老大,只要放过我们,我们以后保证再也不敢造次!平安费,我们可以再加两成,不,三成!” 众海盗们听了齐声哈哈大笑。 王员外心想这帮海盗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王员外求饶说:“两位老大,只要放过我们,保证以后都听您吩咐。杀了我们,你们不但费力气,还会少了很多收入。您就把我们当摇钱树,往后只管使劲摇,就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郑广道:“我们也只为求财,不想滥遭杀戮。如果你们大家都没有意见,就在以前的基础上,再加四成!”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加四成,自己不是白打工了,还怎么活啊。 陈老大痛得要命,催促道:“大家赶紧定下决心吧!我同意!” 就在这时,一名喽啰着急忙慌地跑上来叫道:“老大,不好了!海上发现八艘大船朝我们开过来!大船!很大很大的船!” 王员外们一听,心道海盗口中很大很大的船,想必就是大宋朝廷的巨舰。王爷回来了,这下大家有救了! 郑广思索一番,命人将王员外等人暂时扣押,带上兄弟们朝码头快去而去,大声道:“兄弟们跟我去看看,能有多大的船!” 郑广有个好习惯,每次上岸后,不但岸上派探子,就连海上五里十里外都会安排弟兄驻船望风,以免被人从屁股后面捅了篓子。 郑广郑庆到了港口望海上眺望,远远地看见一排高大的桅帆呈现在海天交接处,尚且看不到船身。 郑广有多年以多欺少的经验,自己这边五十多艘船还怕他八艘船不成,蚂蚁还能咬死象呢。对方大船肯定没有自己小船运转方便,等自己的船只近身,对方只有被宰的份。 这样想罢,郑广郑庆带着兄弟们上了船,吆喝着迎着大宋巨舰而去。 渐渐地,双方距离慢慢拉近。 郑广终于看清了对面宋船的全貌。 郑广惊讶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郑庆叫道:“这么大!” 郑广的船最大也就二十五米长,对方的船舰竟然长达近九十米,船身加上高耸的桅杆起码有二十米,太吓人了!这完全是小巫见大巫。168书库 “哥……哥……我们还去吗?”郑庆结结巴巴地问道。 郑广以前只是道听途说,说大宋的宝船有多大多高,完全没有亲眼所见过,今日一见,恨不如从未相知相见。 但是,多年的海盗之王,铸就了郑广高傲和勇敢的性格。 他悍然说道:“大象再大,未必能踩死蚂蚁,蚂蚁还能咬死象!传我命令,所有船只分散,拉开距离,从右侧包围过去。火油准备好,上去就浇火油烧船。” 浇火油烧船,这是郑广对付敌人大型船只的一贯伎俩,屡试不爽。 今天,就要在海上举行一场篝火盛会!!! 屈平率舰队全帆开启,以三角尖刀阵型全速朝流求岛驶去。对面的海盗若敢螳臂当车,一定将他们撞得粉碎。 但,海盗果然没有那么笨,竟然向宋船左翼围过来。 对方小船利在转向方便,行动便捷,海盗这是想从侧翼蚕食宋船。 屈平却不看好海盗的这种策略。自己八艘船呈等边三角形队列,全方位无死角,不论敌人从哪方进攻,其余两边都可以调转来救。 就想一条三头蛇的怪物。 更何况,自己还有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大炮! 赵成章还没经历过海战呢,以前遇见的角色无不是看见大宋的旗帜就望风而逃了,哪有人敢像个二五八万似的攻击大宋朝廷舰队。 但是今天,要大开眼界了。 “王爷,海盗过来了,已经进入五十丈范围了!”赵成章见五十多艘敌船汹涌而来,急忙道。 赵成章没有打过战,难免有些惊慌。 不管海盗从什么方向过来,宋船这边三角阵都是至少保证有三艘巨舰排在前面接招。等海盗接近,宋船这里两侧后方船只补位上来,已经一字排开迎向海盗船只了。 屈平抱着涵儿,慈爱地说:“涵儿,爸爸给你表演一下海上烟花。” “又不是晚上,好看吗?”涵儿娇声问。 “当然。”屈平让萧露带着涵儿,“等下你们记得把耳朵堵上哦!” 屈平帅船居中,绿色令旗一招,两边的船上指挥官跟着绿旗一招,依次向两侧继续传递去信号。 绿色是瞄准,红色是开炮。 船上的外国使者也被邀请一齐观看表演。他们争先恐后挤在一起,抢占最有利位置,张大眼睛等着一睹神兵利器的威力。 等海盗进入三十丈,屈平毫不犹豫地红旗一展。 信号传递下去,轰隆隆的十六响炮声过后,对面海盗船已经被炸毁了十三艘,另外三炮炸在水中,巨大的波动将旁边的小船给掀翻了过去。 外国使者们被炮声震得双耳轰鸣,接着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得恨不能五体投地。这样的大宋面前,我们只有臣服的份。 涵儿看着漫天的硝烟,还有海上飞溅的船体、浪花,兴奋地手舞足蹈:“好看,好看!” 赵成章也是惊讶地小嘴半张,说不出话来。心中感叹,有这样的神兵利器,难怪金国如土鸡瓦狗瞬间土崩瓦解! 海盗们被吓得半死,这就是宋军的烟花啊?这么厉害! 郑广还没反应过来接下来怎么办,只听对面宋船上一人,拿着扩音喇叭喊道:“对面的海盗听着!命你们速速投降,否则,性命休矣!” 郑庆看着海水中随浪涌动的尸体和血水,还有呜哇呼救的弟兄们,将心一横,脱掉外衣,露出丑恶的海鳗,呼唤道: “兄弟们,跟我下水,将他们的船凿破!大哥,你带兄弟们继续迂回包抄!” 郑庆说完,将一柄尖刀咬在口中,一个猛子钻进了海面之下。 郑庆身后数十个悍不畏死的兄弟跟着有样学样,随郑庆跳下了海。 郑广一句“等一下”还没说完,自己兄弟已经跳进海中以身犯险去了。没办法,自己总不能抛下亲生兄弟往回逃命,只好吩咐兄弟们分散船只,迂回包抄。 屈平见海盗死到临头还不只悔改,竟然还是一副搏命的姿态,心中不屑。 屈平再次绿旗、红旗一展,新一轮攻击再次发射。 因为敌人船只数量减少,而且展开分散迂回战术,所以这次命中目标较少。 即便如此,海面上已经只剩下二十五艘海盗船了。 海盗们慌乱起来,朝廷的大炮太厉害,再继续下去,肯定要全军覆没。 郑广也害怕,但是自己的兄弟还在海下呢,自己不能调头逃跑。 郑广鼓励大家说:“兄弟们不要慌!宋军的大炮无法近距离攻击,只要我们靠近,它就成了摆设!”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郑广郑庆 http://.biquxs.info/

海盗们将信将疑,但看着郑广老大身先士卒的冲在前面,平日里又那么照顾兄弟们,兄弟们此时若不卖命,今后怕是不好在江湖上混。于是只得按照郑广指示,继续前进。 海盗船距离宋船已只有十七丈,五十米左右。 屈平再次举起红旗,另一手举着喇叭,喊道:“最后一次警告,再敢向前,格杀勿论!但凡查出身份,诛灭九族!” 海盗们已经被两轮炮击给打蒙了,打怕了。再听说查出身份要诛灭九族,更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灰。海盗们并不是人人都像郑广兄弟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家沦落为海盗,也是为生活所迫,情非得已,家中还有亲人的海盗多得是。 于是,认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出现了: “老大,投降吧!打不过!” “老大,朝廷的大炮威力太大了。” “老大,求求你了,要株连九族的。我们死了不要紧,但是还有那么多亲人,不能因为我们冤死啊!” “……” 郑广也已经被打得没了斗志,这根本就是一边倒的虐待。 但是,自己的兄弟郑庆还在水下,他要凿穿敌船。 郑广看着血海中浸泡着的尸体,他们前一刻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呢。自己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和一腔愚蠢的热血,再葬送剩下的兄弟们的性命。 “我们投降!”郑广丢下武器说道。 海盗们得到郑广的命令,赶紧丢了武器,停下船只。心中万分恐惧,又怀着一点希望,等着宋军过来审判。 郑广一眼不眨地看着水中,不知郑庆如何了。如果郑庆真的凿船了宋船,大错已铸成,自己就只有跳下水,拉着兄弟想办法跑路了。 却说郑庆带着十几个弟兄泅到宋船下方,拿着尖刀拼命地扎船底,弄了半天只留下了些许浅浅的印痕。也不知这船板是什么做得,如此坚硬。这要想扎穿船底,恐怕难度等于水滴石穿。 郑庆等人扎了好久,一口气早就憋得快没了,只好冒着危险,挨着船旁,从水底浮出脑袋来大口喘气。 “累坏了吧?上来透透气吧。”屈平趴在船边朝下面的郑庆等人说道。 郑庆抬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弩箭已经瞄准了自己,只要自己动一下,恐怕就要变成海胆了。 郑广看见郑庆等人浮出水面,也不知得手没有。等了老半天,见宋军弓弩在手,等在船甲边瞄准着下方海面,就猜想郑庆估计要栽。 果不其然,郑庆一冒头,就被上面的宋军给镇住了。 郑庆回头,寻到郑广,给他递了个眼色。 郑广知道郑庆失败了,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他道:“郑庆,我们投降!” “我还想叫你走,你却叫投降。”郑庆心道。 郑庆知道现在大势已去,只好丢了武器,举起双手投降。 船上丢下几根绳索,将郑庆等人拉了上去。 郑庆等人被押在甲板上,大气不敢出。 屈平曾听下面的海盗喊这边的“郑庆”,想必这个郑庆应该就是海盗首领之一,便决定过去亲自审问。 “哪个是郑庆?”屈平不怒自威地向十几个被捆成粽子的海盗问。 “王爷问你们话呢!有勇气当海盗,怎么没勇气说话?”赵成章喝道。 郑庆不屑道:“我就是!” 屈平道:“你就是啊,那刚才喊你的那个就是郑广了?来人,将对面的郑广给我带过来。” “是!”部下答应着,便去喊郑广自己老实划船过来。 屈平绕着郑庆走了一圈,啧啧地砸着嘴说:“哟,背上这几条蛇,画得挺丑的!” 郑庆不服气道:“这是海鳗!”心中暗骂屈平不识货。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屈平说。 过了一会儿,郑广老老实实地自己划船到宋船下方,沿着上面丢下来的绳索爬上甲板。 宋兵将他押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方,让郑广磕跪在地上。 屈平看向郑广,只见此人四五十岁的模样,体型健硕,从面相上看,目光清明,要比他弟弟郑庆要精明一些,太阳穴高耸,武功肯定也技高一筹。再看他从背上延伸到胳膊上的两条海蛟,凶恶中自带一股威严。 屈平看着郑广郑庆兄弟二人,盘问道:“郑广、郑庆,本王问你们,为什么要聚众犯法,与朝廷作对?” 郑庆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郑广却说:“生活所迫,形势所逼。” “如今天下太平,国运昌盛,海运自由,哪里来的生活所迫、形势所逼?”屈平责问。 郑广郑庆二人沉默不语,似有一腔隐言无法诉说。u9电子书 “是你们兄弟二人!”武智深在屈平身后端详郑广兄弟好久了,终于从他们沧桑的面容中依稀辨认出从前的样子。 屈平回头问武智深:“你认识他们?” 武智深点点头,走到郑广郑庆二人面前蹲下道:“兄弟,是我啊,武智深!不,武松!” 郑广郑庆二人惊疑地看着武智深,脸色慢慢由惊疑变成惊喜。 郑广欢喜道:“武大哥,真的是你吗?” 武智深激动说:“是我,是我!没想到,多年未见,你我兄弟们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面。只是,武松成了武智深,你们兄弟也成了郑广郑庆!” “一言难尽啊!”郑庆说。 “智深,虽然你们曾经是兄弟,但是现在本王还是要公事公办。”屈平打断三人道。 武智深心中不忍,但还是坚强地退到屈平身后,他的一颗心,时刻为郑广兄弟们悬着。 屈平问:“既然是智深的朋友,咱们说话就应该爽快些。如果你们没犯什么大案,本王未必不会放你们一马、引你们向善;如果你们恶贯满盈、人命缠身,就休怪我不近人情!” 武智深为二人捏了一把汗,心中喊道,你们一定要好好说啊! 郑广见有武智深在旁,想必屈平说话算话,心里也有些底气,便说: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也不多做纠缠。没错,我们是聚众滋事,却并非杀人嗜血、恶贯满盈,无非是做些收取保护费的勾当。流求岛上的事情,王员外已经交代,是他们不想再交保护费,并打算借大宋之手灭了咱们兄弟。被杀的那两个人,也是他们自己干的,贼喊捉贼。” 屈平对岛上的那帮所谓的望族也没有抱有过幻想,他们的荣辱成败与朝廷的得失相比,不值一提。只要朝廷官员和驻军一到,地就是大宋的地,天也是大宋的天,而不是那几个小丑决定的了的。 “岛上除了那些所谓的望族,还有哪些大势力?”屈平问。 郑广心思聆听,一下就明白了屈平的言下之意,道:“王爷问的是会对将来朝廷的管制相抵触的势力吧?” 屈平点点头,这个郑广还听灵活聪明的嘛,作海盗实在是可惜了。 “流求岛虽然荒芜,但也面积不小,岛内深处还有一些当地的土著部落族群,和一些跟我们一样的土匪。”郑广知无不言,“不过王爷放心,朝廷天兵一到,他们不足为惧!” “能不用兵自然是上乘。”屈平说,“流求的事交给朝廷慢慢开发,本王还有一些别的要问你。” “请问。” “你是怎么做到在海上来去自由,不被人知晓的?”屈平说完,还看了一眼赵成章。 郑广看了一眼武智深,武智深催促说:“快告诉王爷,争取从宽处理。” 郑广道:“其实,是收买了你们内部的官员……” 屈平脸色暗下来,果真如此!这些蠹虫,一定要拔除! 屈平让舰队押着海盗向流求靠岸,然后将武智深叫进船舱里问话。 “王爷……”武智深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 “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屈平倒了两杯茶,让武智深坐下说。 武智深不敢坐,站着说:“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我们兄弟义薄云天,跟着宋公明哥哥齐聚梁山水泊,也是各种快活。朝廷虽然将我们视作匪患,但是因为朝廷忙着与辽国打战,又碰上方腊造反,就没空管我们梁山这帮小角色。没错,相比方腊,我们却是算是小打小闹。” 屈平点点头,这个应该没错,不然一百零八好汉也不会在征方腊之后,死得所剩无几。 “童贯建议朝廷招降我们去征讨方腊,宋公明哥哥因为一直报国无门,刚巧遇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会不答应。大家兄弟同生死,虽然不是各个都情愿,但又怎会不追随宋大哥?最后的结局,朝廷一石二鸟剪除了梁山势力,我们兄弟们也落得九死一生……”武智深说到后来,竟然无语凝噎。 宋公明哥哥还真是利欲熏心、害人不浅啊! 屈平陪着武智深不胜唏嘘,又问:“那郑广郑庆兄弟呢?” “他们本来不叫这个名字的……既然他们改名换姓了,我也就不提他们真实姓名了吧!兄弟二人当年在浔江上谋生,与李俊一起投奔梁山后,就是掌管的水军。如今也算是做的老本行。”武智深道。 “混江龙李俊?”屈平问道。 “王爷也知道他?” 屈平讪讪道:“啊!没有。他既然混迹于江上,又是郑广兄弟的大哥,郑广都敢纹一条蛟龙,那李俊肯定更厉害。所以我叫他混江龙,我随口乱说的。” “王爷厉害,李俊确实叫混江龙!” “那他人呢?” “方腊起义失败后,我们兄弟也散了。李俊带着郑广二人下了海,如今恐怕要问郑广才知道李俊的下落。王爷怎么关心他?” “不是,我是想多方面了解郑广。”屈平说,“我有个想法。如果郑广兄弟没有犯什么大恶,又跟你讲义气,如果你出面的话,可不可以说服他们为我所用?确切地说,是为朝廷所用?” 武智深有些惊奇于屈平的要求,他想了一下,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姑且试试吧。” “那就拜托大师了。”屈平笑道。 其实屈平正在欣赏的只是郑广,郑庆不过是个搭头。 第二百二十五章 靖海司使 http://.biquxs.info/

郑广郑庆在这一带海上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如果他们能为朝廷所用,一定可以帮助保护这一带的海域。 如今朝廷用人之际,瑕不掩瑜,只要是有一定才能且能痛改前非的,都可以试着网开一面,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朝廷一个机会。 一个好人变成坏人,会被唾弃;一个坏人成为好人,应该褒奖。 郑广郑庆二人这会儿被关在一间船舱内,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垂头丧气,不知道接下去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郑庆说:“哥,你干嘛不走哇?” “你在他们手上,我怎么走?走了还是你哥吗?” 郑庆低下头:“对不起,哥,都是我鲁莽了!” 郑广道:“没什么怪你怪我的,从我们踏上草莽这条路,就已经是鲁莽了。” “我们在海上作恶多年,肯定是死路一条了。哥,我们终于可以去见那些老哥们了!” 郑广叹了口气,道:“我们是靠天吃饭,听天由命吧!” 正说着,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 原来是武智深。 武智深让士兵开了门,进去对郑广郑庆二人说:“二位兄弟受苦了!” 郑庆问:“武大哥是来救我们的吗?” 郑广却问:“武大哥怎么跟朝廷走到一起了?” “此事说来话长。”武智深将当年杭州六合寺巧遇屈平,萧露受难,自己向屈平做出承诺保护萧露十年之约,说给二人知道。 兄弟二人没想到,大家分别多年,本以为武智深终老六合寺,没曾想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武智深说:“我是看着襄王一路带着朝廷走向辉煌的,他不但改变了皇上,更改变了大宋。如今的盛世,你们也能看到,疆域辽阔,更胜汉唐,四夷番邦,无不来朝,就连大理、交趾、吐蕃、漠北、辽东辽北乃至高丽,都诚服在了朝廷的管制之下!” 郑广二人点点头,这些事他们早就如雷贯耳,百姓们的自豪感也越发高涨,有些海盗兄弟们甚至想重回平民百姓生活。 郑广惋惜道:“只是今日一见之后,下次再见恐怕就要下辈子了。” “我就是来跟你们说这件事的,不用下辈子!”武智深说。 “你要放了我们?那咱们兄弟三人一起远走高飞,你不能留在这里了!”郑庆闻言喜道。 武智深说:“别急,听我慢慢说。我放不了你们,是王爷要放你们,是王爷要给你们一条活路,一条康庄大道!” 难道要放了自己重归大海? “什么?”郑广兄弟异口同声道,没听错吧,王爷还要给自己一条康庄大道! “不错!只要你们诚心归顺朝廷,王爷保你们作这一带海域的靖海使,维护往来海运渔业安宁稳定。”武智深道。 郑广郑庆二人面面相觑,问:“为什么?” 武智深说:“还为什么?王爷惜才!当然,也是看在我的薄面上。人活一世,不能光想自己活得多洒脱,还应该想想,自己可以为周围的人多做些什么,也不枉来人世一遭!” 郑广知道武智深是来当说客的,他沉默思考了一下,开口说:“既然朝廷今非昔比、面貌一新,如果王爷不嫌弃,我们兄弟二人任凭王爷差遣!” 武智深又看向郑庆。 郑庆说:“人往高处走,良禽择木而栖。我永远跟着我哥走!” “好!二位兄弟能这么想就好。我这就去告诉王爷。”武智深满意欢喜而去。 郑广郑庆相视一眼,难以置信,剧情就这样反转了? 没过多久,屈平单独一人进入郑广郑庆关押的房间,亲自将二人松了绑,开心道:“今日虽然有些小摩擦,但是能得二位大将,本王荣幸之极!” 郑广郑庆见屈平单人坦荡地进来为自己松绑,心下感动,跪下道:“今后我兄弟二人惟王爷马首是瞻!” 屈平左右扶起二人,说:“这话不对,应该是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 “不管怎么说,我们兄弟这贱命是王爷给的,今后但凭王爷差使!”郑庆豪气说。 屈平说:“以前你们是为自己活,今后你们要为朝廷为百姓活。还是做一样的事情,就是换了一身衣裳,角色转变。我需要你们今后在台州至潮州,以及流求这一带海域,肃靖海域,维护辖内往来商贸渔船的安全。做得到吗?” 郑广说:“这一带我们熟,王爷放心!” “好,我会奏请皇上,名正言顺封你们为靖海使。皇上当年曾说,举贤不避出身,你们可以放心。”屈平道,“等下就要在流求靠岸了,我先去安定一下当地百姓的民心,你们也对原来的手下清理一下,愿意跟着你们吃铁饭碗的,都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就随他们去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你的那些原来的部下如果再敢作奸犯科,罪加一等,你们也脱不了责任!” 二人齐道:“多谢王爷。”没想到这位襄王还挺好接触的。 屈平上了岛,花了一个时辰,终于稳定了当地局势。并且告诉他们,郑广郑庆海盗团伙已经被朝廷招降,以后会成为这一带名正言顺的护卫,请大家放心,在海上有事就找靖海使。 当地的人听说是郑广郑庆二人作为靖海使,心中当然会有芥蒂。但这是朝廷任命,他们也无话可说。 登船回航的时候,赵成章小声地问:“王爷,为什么一定要招揽郑广郑庆啊?”16 屈平说:“有些东西,宜疏不宜堵,给人家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路。再说,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靖海司增添两员虎将嘛!” “我怕他们野惯了,不服管治。”赵成章担心道。 “放心,有我呢!不过你可不要让你们内部的人,对郑广郑庆兄弟有傲慢和偏见。”屈平叮嘱道。 赵成章说:“他们是王爷举荐的,谁敢给他们颜色看!” 上了船,郑广郑庆已经安顿好自己兄弟,上到船上恭候屈平差遣。 屈平给二人介绍赵成章:“这就是你们的直属最高上司,靖海司指挥,朝廷靖海侯赵成章赵大人。” 郑广郑庆看着赵成章,心中怀疑,这靖海侯怎么没有胡须啊,刮得也太干净了。 二人不敢多想,赶紧拜见上司道:“属下郑广、郑庆拜见靖海侯!” 赵成章不敢不收屈平的大礼,说:“免礼吧,以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都是为了一方百姓。不用称呼靖海侯,叫我赵大人就行了。” “你们赵大人可是国姓爷,皇上跟前大红人,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少不了加官进爵、荫蒙子孙!”屈平笑说道。 赵成章谦虚道:“都是王爷提携的。” 郑广郑庆更加觉得屈平厉害了,随便就能提携出一个侯爷,自己往后可得衷心倾力效劳,好好表现。 屈平跟赵成章商量道:“成章,跟你商量一下。让郑庆暂时在流求这一带维持治安,我们带郑广先去福州办点事。” 赵成章知道屈平这是要去福州惩治那些勾结海盗的官员,这事哪里还需要跟自己商量,他说:“王爷做主就是。” 屈平对郑广郑庆说:“为了当前形势,只好先让二位兄弟分开一下了。郑庆听令,命你率原部在流求巡戒海域。过一两个月,朝廷派过来的官员和士兵就可能上岛,到时候你的压力就小多了。” “属下遵命!”郑庆道。 郑广对郑庆道别说:“好好表现!” 郑庆重重地点点头说:“哥你就放心!” 郑庆下了船,屈平便命舰队向福州进发。 武智深则带郑广先去找认休息的房间。武智深问:“对了,还没问你,李俊呢?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我们在海上遇到风浪,船解体了,后来我们就和李俊大哥分开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找,都没找到。我是怕……” “没事,以后接着找。”武智深说。 他才不相信,堂堂混江龙会那么容易淹死在海里。 但混江龙不是混海龙,李俊能不能从海上生还,谁也没有信心。 一个坏人成为好人,会被褒奖。一个好人变成坏人,就会被问责。接下来,就要揪出米缸里的米虫了! 两日后,船队抵达福州。 郑广心情有些复杂,这首功就是揪出曾经跟自己同流合污的朝廷命官。 屈平说:“我已经按照你给的名单,叫人去请福州的知州和其他几个官员上船来喝茶了。我叫你出来时,你就出来指认他们。” “好嘞。”郑广回答道。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对待那些人,他们会有自己这番好运吗? 过了一个时辰,福州知州大人一干人等姗姗来迟。 前去请人的士兵回来说,另外有两人没找着,怕耽误时间,就先带知州大人等先回船上,并且留了信给那二人,让他们见信出发。 “工作时间不在岗位,跑哪去了?”屈平心想。 福州知州等几位大人一路上惴惴不安,不知道襄王叫自己这些人上船做什么,为什么去的还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帮手,不会走漏了什么风声吧? 几位大人上了船,见着屈平和赵成章,赶忙哈腰谦恭地行礼道:“王爷、侯爷,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几位大人先坐吧。”屈平吩咐说,“本王还有要务在身,所以不方便下船登门造访,只好请几位大人辛苦跑这一趟了。” 几位大人说不辛苦,应该的,能在这里见着王爷也是荣幸。 屈平说:“福州临海,知州和几位大人不但要管理陆上的事务,还要管海上的事情,实在是劳苦!” 知州大人回道:“应该的。” “现在朝廷大力提倡海运,这对沿海州府也是一大利好,商业贸易一定是蒸蒸日上。” “是是是。” “陆上治理不好就会出土匪,海上治理不好同样会出海盗。不知福州这一片海域,有没有海盗滋生?”屈平问。 知州慌忙回应说:“没有没有。有靖海司鼎力管控,福州海域尚未见有海盗。” 赵成章阴阳怪气道:“是没发现,还是没出现?”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王子失踪 http://.biquxs.info/

知州大人听出赵大人话中有话,故作镇定道:“自下官上任以来,从未听人举报福州海域有海盗出没,甚至连这样的谣言都极少!” 知州大人说得冠冕堂皇,屈平如果没有把握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他蒙混过去。 屈平试着问:“本王在流求岛上,可是听说了一伙海盗,首领是那什么……郑广郑庆。” “流求乃是偏远蛮荒之岛,海盗将流求海域作为栖身之所,倒也不是不可能。”知州说。 知州大人听到郑广郑庆名字时,神色稍有不自然,却没逃过屈平法眼。 “好了,本王的时间也是很紧迫,就不卖关子了。”屈平直截了当问,“知州大人,如果你……还有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廷和百姓的事情,最好立马招来,机会只有一次!” 知州赶紧澄清自己说:“王爷,下官们一清二白,绝对没有三心二意,对不起朝廷和百姓!” 知州身后的几位大人低着头互相瞟了瞟,心虚的表现一览无疑。 屈平问其他几个大人:“你们也是这个说辞吗?” 几位大人听屈平面色冷峻,言辞犀利,不像是空穴来风,只怕来者不善;但也有可能,屈平是在唬人。 正在犹豫之时,其中一人率先表态说道:“下官们跟随知州大人,勤勤勉勉、矜矜业业,不敢有半分尸位素餐的念头。” 屈平心中十分失望,他们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比之郑广郑庆这帮海盗还有不如。 屈平冷冷地说:“既然如此,那好!郑广!” 几位大人听所“郑广”的名字,顿时心中悬了起来,危急感从未有过的压迫头顶。 郑广应声而出,向知州等几位大人打招呼道:“几位大人,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知州大人一口咬死不认识海盗,他镇定地看着郑广道:“你是何人,本官从没见过你?” 郑广说:“大人贵人多忘事啊!上个月小民还孝敬了您一千两白银,向您打听朝廷靖海司的动向呢,怎么能说不认识小民呢?” “一派胡言!”知州愤然道,然后转向屈平陈述说,“王爷,这个刁民,简直是血口喷人!” 屈平笑看不语。 郑广又说:“血口喷人?我还要杀人诛心!今年三月,有塞尔柱商人远道前来大宋贸易,在福州交易完成返航途中,大人叫我劫船掠货,还要我杀人灭口。” “你……” 郑广说:“大人别忙着否认,塞尔柱商人我还留在澎湖岛呢,你想死无对证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你做的,与我何干?”知州大人胸口起伏不定道。 他身后几位大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屈平说:“几位大人屁股上是长了刺吗?” 几位大人心如死灰,面色黯然,心道完了。 郑广又指着知州大人脖子上的一串玉,道:“大人脖子上的玉坠,是去年大人过寿时,小人送给您的,上面还有一个天然的万字,寓意万寿无疆。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 知州大人咬牙切齿道:“无耻歹徒,休要毁我清誉……” “够了!”屈平吼道,“事到如今,就要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狡辩!本王若无真凭实据,会劳你大驾上来喝茶吗?” 知州大人面如死灰:“我……” “还有你们!”屈平瞪着知州身后几位大人,凌冽的眼神仿佛一把尖刀,让对方浑身寒颤,“不知相互规劝、阻拦,反而沆瀣一气,为虎作伥,狼狈为奸!还不给我跪下!” 屈平一声爆喝,吓得知州和身后几个大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浑身震颤、冷汗直流。 “你等可知罪?”屈平严厉道。 几人自知东窗事发、万事休矣,磕头祈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尚方宝剑来!”屈平大声道。 武智深庄严肃穆地双手将尚方宝剑捧着呈给屈平。 屈平持剑在手,道:“钦赐尚方宝剑在此,如圣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之人无不跪地山呼万岁。 “福州知州身为福州父母官,上不效忠朝廷,下不约束属下,勾结海盗,欺压百姓,扰乱社会秩序,罪大恶极!特命——福州知州,斩立决!余等从犯,送京法办!公告州县乡里,以儆效尤!”屈平勒令道。 “王爷……王爷……”知州大人歇斯底里喊着,士兵们听候命令,早就将一干贪腐官员羁押在手。 其他人心灰意冷,虽然没有被斩立决,但是送京法办,这一生也算完了。 屈平不想再看到他们,下令道:“拖出去!立即执行!” 又向赵成章说,“赵大人,马上写一封奏折,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奏与皇上。福州的政事暂时让下面其他人顶着。” 赵成章道:“好,我这就去办。” 福州知州被押下船,跪在岸边,嘴里堵着破布,以免待会儿杀头的时候怨气跑出来。 行刑人员高举起快刀,在烈日的映照下,刀光一闪,一颗头颅滚落在地的同时,一串鲜血从脖颈里蹿得老高了。云南 船上看热闹的南洋外国使者们看完这一场景,浑身毛骨悚然,发誓在后面的旅途中一定要老老实实安守本分,特别要离屈平远一点。 舰队在福州补给完毕,接着去下一站,泉州。 屈平估计重施,又将泉州的贪腐们斩的斩、抓得抓,收拾得干干净净。 到了潮州,屈平招式用老,跑了好几条大鱼。 不过没关系,在大宋的境内,他们蹦跶不了及时,到时候通缉一出,他们就无所遁形。 到这里也是跟郑广分别的时候了。 屈平嘱托郑广:“一定要尽快融入到新的岗位新的角色中来,如果有谁因为你兄弟二人以前海盗的身份而使绊子,就拿我屈平来做挡箭牌。只要往后你二人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别人说你影子歪。” 郑广郑重道:“下官一定不负王爷重托!” 武智深与郑广依依惜别,让他兄弟二人一定好好干,别坏了自己,还连累王爷名声。 郑广说:“知道了,武大哥。你到了南洋一带,打听着点,看能不能找到李俊的消息。” 郑广目送屈平的舰队南去,心中激荡,内心沐浴着阳光,眼前是一片光明。 八月,船队到达广州,可惜早已经过了品尝荔枝的时令,无缘享受“日啖荔枝三百颗”的爽意。 不过,西瓜还是有的,屈平叫人买了两仓的西瓜存放在船上。现在已经进入酷暑,有这大量的西瓜消暑,船上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屈平对涵儿说:“现在天气会一天比一天热,要不你和妈妈回京城去?” 涵儿啃着大西瓜,含糊不清地说:“不要,我还没跟爸爸在珊瑚礁上看小丑鱼呢!” “那你可不许说苦说累哦?” “晒成黑炭都不怕!” 屈平伸出小拇指说:“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拉着钩说。 萧露嗔道:“都是些什么俚语,还上吊,难听得很。” 船队继续向海南岛出发,西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正好可以补给上椰子。 过了海南岛,下一站就去交趾。 据说交趾李朝被大宋凌辱一番之后,痛定思痛,便决心向南发展,现在正全力进攻占城。 实在闲得无聊,屈平便准备教涵儿钓鱼打发时间。 屈平找了根长竹竿,用柞蚕丝将鱼钩绑得紧紧的。 以古代的这些材料,想在海上钓大大鱼那是不可能的,权当是娱乐消遣。 萧露说:“海里的鱼那么大,你这鱼竿鱼线掉得起鱼吗?” “爷钓的不是鱼,是寂寞。” 萧露白了他一眼,抱起涵儿说:“来,咱们站高高,看爸爸钓鱼。” 屈平在鱼钩上挂上一串肉,潇洒地挥舞鱼竿将鱼钩抛入海中,口中念念有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万里也……” “王爷,王爷……”有个番邦使者吵着要见屈平,被卫兵拦得死死的。 赵成章见屈平在一心钓鱼,便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那个使者见到赵成章,用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话说:“侯爷,不好了,我家王子不见了!” 赵成章一怔,怎么还出来王子了,上船之前还多次询证了番邦这一行十六人,都说没有王子这种级别的贵客。 赵成章心中不悦,竟敢隐瞒到我头上了,现在早不到人了,才来眼巴巴地说王子不见了。 赵成章说:“什么王子?上船之前,本侯爷就多次询问过你们,没有什么王子王爷。” 那人面色一苦,急道:“侯爷,对不起,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也是不想身份暴露,招来杀身之祸啊!” “什么身份那么危险,一暴露就会有杀身之祸?”屈平在一旁钓鱼,对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他将鱼竿递给萧露,过来参与询问。 如果真是王子在船上出了事,虽说不至于影响两国邦交,但有人敢在自己地盘手脚不干净,那就是在打自己脸,自己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让他逍遥法外。 王子的侍从见襄王爷亲自来询问,激动得跪下哭道:“王爷,请您一定要帮我查明真相,不然……不然回去之后,我全族人恐怕也活不成了!” “你先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有人在我的船上乱搞,我绝不会放过他!”屈平说。 那人起来道:“小人叫王泰兰,祖籍是大宋广州,从我爷爷那辈起,就定居三佛齐,世代经商,到了我这代,因为在经济上帮了三佛齐王朝的大忙,我也因此进入仕途,经过一番努力,成为三佛齐王子嘉拓身边属臣。” 这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说话声音还软软弱弱的,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靠着三佛齐王子的特殊癖好才成为近臣的。 屈平和赵成章互相看了看对方,三佛齐也就是今天马六甲海峡两岸,是链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重要海上交通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三佛齐王子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前往大宋,还要隐姓埋名不被人知道?他却为何在回国的半道上消失不见了?是他自己主动消失了,还是他人所为? 这个迷案下面,到底还隐藏着哪些玄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侍从 http://.biquxs.info/

屈平跟赵成章道:“成章,你马上派人将另外所有的番邦使臣控制起来,全面搜索八艘船上任何角落,看看能不能发现三佛齐王子?” 赵成章意识到事情的复杂,立马去照屈平吩咐去安排。如果真是三佛齐王子在宋船上出了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屈平将王泰兰拉到僻静处,对王泰兰说:“你跟我仔细说说,到底还有哪些隐情?不然我可帮不了你!” 事到如今,王泰兰也无能在隐瞒任何事情,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 “三佛齐地处海上交通要道,各部势力为了各自利益,自古战乱频繁。但三佛齐素来崇敬华夏王国,与大宋素有往来,常有朝贡。大宋元祐五年时候,皮袜将军作为使者出使大宋,还被贵国皇帝封为怀远将军呢。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王子为了避免国内的战祸,一年前就带着我远遁大宋,一直生活在广州。” “等一下,为什么没有前往京城求助皇上?鸿胪寺对各国来使招待不薄,更是为各国来使修建了使馆,你们的王子嘉拓为什么不上京面圣?”屈平抓住一切可能问道。 王泰兰迟疑了一下,说:“王子说,京城也有三佛齐这边敌对势力的人,怕不安全,所以就一直隐姓埋名在广州。直到三个月前,王子收到消息,国内局势紧张,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进京,想向贵国皇上说明难处,看皇上可否出面,稳定三佛齐国王的王位。” “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刚刚攻打了金国和高丽,西边还有强敌虎视,对于三佛齐的局势表示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不过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表示坚定支持目前三佛齐国王对当地的统治。圣旨就在我房里,要不我这就去拿来给您看?” “这个不急。”屈平说。 三个月前,正在忙着泰山封禅。不过皇上怎么没跟自己提过此事,就连自己要出海了,皇上都没有说过,是忘了,还是根本没当回事? 难道是皇上对三佛齐的地理位置感受不到重要性?看来回去之后,还得给皇上好好长长见识。 屈平又问:“那这段时间,你们有发现敌对势力的人跟踪你们吗?” “敌对势力太多了。吴哥、暹罗、新科沙里、博尼这些邻国势力,无不时刻觊觎着三佛齐海峡港口的财富,甚至三佛齐西海对面遥远的朱罗国,也派了一股势力占据了暹罗以南三佛齐以北的一块地盘。三佛齐内部各派也是错综复杂,小贪贪海峡各港口带来的财富,大贪则妄图窃国。总之,三佛齐国王的位置谁坐都危险。”王泰兰道。 朱罗国远在印度半岛东部,竟然也渗透到了东南亚,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们是随潮流而来的? 屈平叹道:“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含着金钥匙出生,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王泰兰十分赞同地猛点头:“对对对!” “船上的其他十四个番邦使者,你觉得有可疑的人吗?”屈平问。 王泰兰回忆说:“据我们了解,另外十四人中,有占城的,吴哥的,暹罗的,博尼的,交趾的。交趾人正在攻打占城,所以这两伙人一天到晚都不给对方好脸色看,要不是有王爷在这里镇场,他们准打起来。” “没有你们三佛齐的?” “三佛齐?我们就是使者啊!” 屈平道:“失敬失敬。你对他们当中哪些人有怀疑?” 王泰兰小声地说:“我怀疑,王子的身份暴露了!老国王病体危在旦夕,肯定是有人不想让王子顺利回国继承王位,好让三佛齐内乱,这些外敌才好乘虚而入!” “这么说,你怀疑他们所有人?你没有任何证据?”屈平连问。 王泰兰讪讪地说:“所以才恳求王爷帮忙查明真相。” 屈平毫无头绪,说:“说说你们王子是怎么失踪的吧。” 王泰兰伤心道:“昨晚上王子跟我说,他觉得这几日,白天总有人跟踪他,老是心神不宁的。今天早上我去叫王子,发现他人不在房里,房内凌乱得很。王子平时可爱干净了!我找了船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王子的踪迹,所以才来请求王爷施以援手。” 屈平大致了解了情况,三佛齐王子嘉拓今晨离奇失踪,他的属下王泰兰没有明确指向性证据,怀疑船上另外十四名番邦使臣都有嫌疑和动机。 目前此案毫无头绪,且王子失踪不到几个时辰,万一他又突然活着冒出来呢。 赵成章吩咐八艘船都仔细查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嘉拓的身影,活无人死无尸。 这就奇怪了,一艘船上一千三四百号人,怎么就没有人察觉到嘉拓的凭空消失? 王泰兰听说八艘船上都没有找到王子嘉拓,更加伤心内疚和自责。 屈平问:“王子出事当晚,你在哪里?” “我在房里睡觉。” “有谁可以证明?” “我一个人睡觉……” 屈平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和王子住一间房?” 就冲王泰兰的长相,王子也应该跟他同寝啊! “……我们王子,他一向都要求独自睡一间房的。”王泰兰吞吞吐吐说。 屈平说:“这件事发生在本王的船上,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你身为王子的贴身近臣,目前也不能排除嫌疑,希望你也能配合调查。” 王泰兰早就有心里准备,他说:“我一定全力配合。……王爷,原来的房间,我觉得太危险,可不可以……” “没问题。智深,你帮他安排一下。”屈平招呼武智深说。 王泰兰随武智深去更换房间了。看 屈平看着王泰兰走路的脚步,感觉哪里怪怪的。 萧露在那边带涵儿钓鱼,从没见着鱼拉钩,鱼饵却总是有去无回。 萧露收了竿,拉着涵儿过来抱怨道:“手气不好,这海里的鱼嘴巴难道长得跟河里的鱼不一样?” 等萧露走过来,屈平对她说:“麻烦你去把鱼竿带过来。” “放在那不行吗?”萧露奇怪道。 屈平说:“你拿过来,我看看鱼钩有没有倒钩。” 萧露不疑有他,转身去取鱼竿。 屈平看着萧露走路的脚步,回想刚才王泰兰走路的样子,似有几分类似。 难道,王泰兰作为嘉拓的禁脔,走路的姿势都女性化了?屈平不敢往下想,太龌龊太猥琐了。 赵成章见屈平在沉思什么,说:“王爷,要不我去问询一下其他人?” 屈平回过神来说:“好,注意方式方法,在确定嫌疑之前,他们都还是大宋的客人。” “知道了。”赵成章道。 屈平看着赵成章离开的脚步,若有所思。 船另一端的甲板上,士兵们正在操练。船上生活枯燥,如果不运动,肯定要发霉。 屈平一眼看见本舰神机营队伍的统制冯超,他也刚好朝屈平打马虎眼,屈平招手让他过来。 这冯超是从京畿路军分到神机营的,算是神机营的老人了,还参加过灭金战斗,功劳不小。 小伙子二十七八,身强体壮,关键是面容姣好,因为参军的缘故,脸上时刻带着一股英气。 “王爷。”冯超跑过来恭敬道。 屈平说:“看见刚才跟我说话那个人了吗?就刚才和武智深走了的那个小伙子。” 冯超点点头,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他太可怜了。他是三佛齐王子的侍从,可是三佛齐王子失踪了,他很怕灾难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求我给他换个房间。我现在交给你一个简单的任务,跟他住在一起,十二时辰不离身的保护他。不但要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还要从心理上开导他,让他早日走出困境的阴霾。你懂了吗?”屈平说。 冯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属下遵命!” 屈平又嘱咐道:“要用心,不要简单的将这件事当做任务去完成。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冯超嘴上说明白,心里还不太明白。 “去吧。”屈平挥手让他马上去保护王泰兰。 这个王泰兰,身上藏着秘密呢! 赵成章经过两天的技术性盘问,将结果带来向屈平汇报:“王爷,线索很难找啊!” 赵成章一来就抱怨发牢骚,这可不是好信息。 屈平说:“你问了两天,就告诉我这个结果啊?” 赵成章问难道:“这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又不能严刑拷打,就算是嫌犯,也没那么容易露出马脚啊!” “马上就要到交趾广南了,靠了岸,就会有人开始离船。万一凶手走了,怎么办?”屈平问。 赵成章道:“据我推断,交趾人和占城人可疑性不大。吴哥人嘛,虽说有一定动机,但是恐怕嫌疑也可以排除。” 交趾人跟占城人在打得不可开交,吴哥又在这两位兄弟的西面。吴哥和三佛齐中间还隔着一个暹罗,确实从地理位置上,理论上或许可以排除,毕竟远水难解近渴。 “你的意思是,这三个地方的人可以放心让他们离开?”屈平有些生气,让赵成章去查了两天,最后好像谁都没有作案嫌疑了,“成章啊,你这样的结果,让我有些失望啊!” “王爷息怒。据我综合分析,新科沙里的人,危险系数大一些!”赵成章说。 “直接说,别买关子了。再拖拖拉拉,我都要怀疑你靖海侯的威名了。” “是是。首先,新科沙里从地缘上,嫌疑性就占了第一位;其次,新科沙里使者的房间与三佛齐使者房间都在最靠里边的位置,作案地理位置较佳;第三,我观察到,三个新科沙里使者,其中一个使者的手臂上,有抓痕!” 终于有线索了! 屈平兴奋道:“早说啊!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新科沙里使者。再过两天,抓痕消失了,可就没有证据了。” 屈平说完,便率先找新科沙里使者去。 “王爷,别急,这边!”赵成章带着屈平往正确的方向走去,“单凭这一个,也不能肯定他就是凶手啊?” “问问不就知道了?”屈平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威服三国 http://.biquxs.info/

屈平二人进了新科沙里使者房间,对方有些震惊,面对两大巨头,一派拘谨。 屈平自然地找了个凳子坐下,说:“大家不用紧张。相信最近关于三佛齐王子失踪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本王这次来,也是想再确定一下。你们放心,如果大家都是无辜的,本王肯定不会冤枉你们的。” 新科沙里使者甲有些紧张,说:“王爷,三佛齐与新科沙里素有摩擦,您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我们可以保证,只要在大宋的地盘上,我们绝对不会干出杀害三佛齐王子的勾当!” 赵成章道:“三佛齐如果出事,国家动荡,你们是最直接受益的。” 使者乙有些激动,说:“侯爷,上次我们已经解释过,觊觎三佛齐的,可不止我们新科沙里。” 屈平示意大家平静,说:“可不可以帮本王分析一下,为什么杀掉王子,就能引起三佛齐局势动荡?” 使者甲不好隐瞒,而且这些事情迟早也会天下尽知。便说: “三佛齐国王六十多岁了,在这之前,他有四个儿子可以继承大位,可惜后来都一一被人害了。到了四十多岁,国王又老来得子。为了保存这王位继承人最后的薪火,三佛齐国王是用尽心思、煞费苦心,孩子一出生就被送到外面,辗转各地,一两年换个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人寻到王子的下落。然而现在国王生命垂危,流落在外的王子恐怕是不得不回国现身,继承大位。” “这王子也够命苦的。从没享受过身在皇家的荣华富贵,却还要承受皇家的兴衰荣辱!”屈平感叹道。 使者甲说:“这就是他的命吧!我们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三佛齐王子竟然化身为使者,躲在大宋。” “可惜啊,还没一鸣惊人,就已经撒手人寰了!”屈平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三杯茶,亲自推给三位使者享用。屈平看着使者乙右手臂上的抓痕,随口问:“你这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使者乙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说:“哦,这个啊?是风疹挠的。” 使者乙说完,用左手的四个指甲在右前臂上抓了一把,顿时现出四排红红的抓痕来。 “要不要紧?船上有大夫,要不请他过来看看?”屈平问。 使者乙说:“多谢王爷,我这病从小就有,我自己有药的。” 屈平点点头,环视了一圈房内,见一堆堆大包小包的,还有一面大鼓,问:“从大宋回去,有没有带什么大宋的特产啊?” 使者甲说:“有的,瓷器、茶叶……” 屈平打断使者甲的话,指着角落里的一面鼓,问道:“这面鼓,也是从大宋带回去的?” “这是一面铜鼓,可重了。我们准备把它带回去,献给国王做寿礼。”使者甲解释道。 屈平说:“哦?国王生日!那可要代我向你们国王问好啊!” 使者甲说:“一定一定,希望王爷如能赏脸到我们新科沙里做客,让我们蓬荜生辉就更好了。” 屈平心道:“如果是你们做的,你们新科沙里国王的生日可就不好过了!到时候,就不是让你蓬荜生辉,而是灭顶之灾都是有可能的!” “哈哈,有时间一定去。好了,不打搅各位休息了,告辞!”屈平说完,跟新科沙里使者告了别,便与赵成章回甲板上去讨论。 船尾甲板上支了一柄华盖,下面摆着桌椅,桌上茶水点心齐全。 屈平和赵成章边喝茶边议论。 屈平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说自己得风疹的使者,当我问起来的时候,他回答太平静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不正常!” “王爷您这么一说,还真的像。他手上之前的抓痕,明显比这次的要深。就算是犯了病,也没必要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吧?”赵成章附和道。 “何况他还说自己有药。”屈平说,“目前他们嫌疑最大,你派人多监视他们。” 赵成章答应道:“知道。” 这时,屈平看见冯超出来甲板上闲逛,便把他叫过来,问:“不是叫你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开的保护他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几天,没什么异样吧?” 冯超回答:“一切正常,没见他有什么异常,就是经常跟我伤心,说王子失踪了,他其罪难逃。” 赵成章说:“王爷问你,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他说要洗个澡,让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冯超说。 “这都快十月份的天气了,洗那么多澡浪费淡水。”屈平说,“快回去看看,万一他自己掉澡盆里淹死,或者敌人溜进去又把他杀了,那你可就是失职!” 冯超一拍脑门,叫道:“哎呀,属下这就回去!”说完便往船舱里跑去。 屈平给赵成章使了个眼色,说你去后面看看。 赵成章走了没一会儿,萧露领着涵儿气喘吁吁地过来说道:“热死了,你这闺女满船的跑,我都要给她栓根绳才行!” “那可不行,小心别人说你虐待幼儿。”屈平笑道,“回房先去洗个澡吧你们,不用担心浪费水,多的去了。大不了,我把我那一份让给你们。”和顺 萧露说:“你这是扣呢,还是大方呢?” “要不我们一起,两人算作一份,节约一半水源。”屈平打趣道。 萧露白了屈平一眼,拉着涵儿边去边说:“下次你再当着孩子的面乱说话,小心把你的牙敲掉!” 屈平强词夺理道:“我说节约水资源,有错吗?真是的!” 萧露刚走,赵成章就回来了,还边走边捂嘴笑。 屈平说:“你奸笑什么呢?你听见我说话了?” “啊?王爷你说什么了?”赵成章过来先灌了一口茶,坐下道,“你猜怎么着?我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冯超推开门正要进去,才探进去一个头,估计都还没来得及往里面看,就被王泰兰那小子‘哇’的一声怪叫,给一巴掌打出来了!” 一个大男人洗澡,难道还怕被偷窥? 屈平觉得奇怪,问:“为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都是男子汉,出门在外的,洗个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赵成章说道,“他又不像我,难道身体还有什么忌讳的!” 屈平倒是很佩服赵成章这么直爽地看待自己的缺失,不过赵成章的话,倒是让屈平对王泰兰这个小子更加好奇起来,莫非他是个假小子?有意思了。 船在交趾广南靠了岸,交趾、占城、吴哥的使者都拜别了屈平和赵成章,下船各回各家了。 这几个使者嫌疑不大,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放他们早走。 听说交趾国主李阳焕已经攻占了占城国一半以上国土面积了,要不是西边的吴哥王朝不想看交趾壮大起来,最后武力参与逼退了李阳焕,恐怕占城不久就要灭亡了。 屈平让交趾、占城、吴哥的使者回去后,赶紧传信给各自的上方,自己将在占城的归仁港与他们三家会面,共同探讨一下三方的领土争斗问题。 交趾、占城、吴哥的使者自然满口答应,急匆匆地便各自找自己大人而去。 广南与归仁也不算远,海路二三天就可到。 这几天,船上安安稳稳的,没有发生任何不良事件。 新科沙里使者在船靠岸的这段时间,表现得安安分分,丝毫没有要下船活动的想法。 马上就要到归仁会见三国代表,屈平无暇再管三佛齐王子失踪的案子,只要这些人都还在船上老实呆着,暂时将此事搁置也无妨。 船到归仁港,艞板搭上岸。 屈平还没下船,就看见岸上迎过来的交趾国主李阳焕,李阳焕左右隔着三米远站着另外二人,三方势力互相提防着。 屈平没见过那二人,估计是占城和吴哥的人。 李阳焕露出一副老熟人的面孔,迎上来道:“上国襄王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屈平和赵成章等人下了船,跟李阳焕打招呼道:“国主最近意气风发、红光满面啊!哈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靖海侯,赵大人。” 李阳焕心道什么意气风发,还不是被你给逼的,当年要不是你奇袭了交趾升龙,我堂堂交趾国王也不用亲自前往宋朝赔罪,也不用被逼得往南方发展。现在好了,占城久攻难灭,又引来吴哥想分一杯羹,实在是进退两难。 李阳焕跟赵成章打过招呼,便介绍他左右的两位:“我左边这位,是吴哥的龙象大王,右边这位,是占城国王。” 屈平一副吃惊地样子,道:“原来是龙象大王和占城国王,幸会幸会!” 龙象大王和占城国王叽里呱啦一通,翻译说:“二位也对襄王的莅临深表荣幸。” 这龙象大王和占城国王不会汉语,交流有些障碍啊!不过还好,李阳焕这些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汉语水平有了很大进步。 屈平有意嘟哝道:“语言不通,是交流的一大障碍啊!这以后大宋商船更加频繁的往来各国,如果沟通不好,岂不是阻碍了双方贸易的发展,成为了经济鹏飞的绊脚石?” 李阳焕暗自得意,还好交趾人已经全部铺开汉语教学了。 龙象大王和占城国王听完翻译,心下一紧,听王爷这意思,谁能在语言上沟通好,贸易自然就占了优势。 二人忙让手下翻译,表示将全面推行汉语教学,请求上国派遣学者莅临鄙国指导。 屈平见二人给面子,还有上进心,十分高兴,说以后大宋的宝船一定会加强与各国的往来交流。 占城国王心想,要推行汉语文化,首先得保证咱占城国存在啊!转念又一想,不对,如果占城被交趾或者吴哥灭掉了,他们也是会推行汉化,那自己岂不是可有可无了。不行,得趁机向宋朝表明心迹,让上国出面,保全占城国。 占城国王说:“王爷,占城国素来与上国往来频繁,时刻尊奉上国,敬仰天朝文化。今天正好大家都在这里,请王爷代表天朝上国,主持公道,为占城国安定外患。小王及全国百姓,定对天朝感激不尽,永世不忘上国之恩情!”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妃的新衣 http://.biquxs.info/

李阳焕也有苦衷啊! 交趾本来进攻占城,眼看就要一举将之拿下,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哥却在这关键时刻从交趾背后插了一脚,搞得交趾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如今,若果能就此镶定边境,让吴哥老老实实地回家,李阳焕也就稳坐王位了。 李阳焕说:“战争劳民伤财,本王也早已有心退兵,奈何吴哥突派龙象大王攻击我后背,搅得局面混乱。小王也恳请襄王殿下,代表天朝,主持公道。” 龙象大王默不作声,是进或是退,反正自己无伤大雅。交趾与占城这时候也无力反咬自己。 屈平与赵成章看了看,问:“靖海侯怎么看?” “和气自然生财嘛。”赵成章道,“王爷有代圣决断之权,全凭王爷做主。” 屈平便道:“既然大家都尊重我大宋,那就不妨卖大宋一个面子,各回各家。吴哥与交趾、占城山脉阻隔,贸然东进,也难保万全,以后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呢,你说是吗?” 龙象大王不敢说不是,低着头应承:“王爷言之有理,我会禀告我家主上的。” “至于占城与交趾的纠纷嘛……” 屈平还没说完,占城王赶紧说:“王爷,占城千里之境,决不能拱手相让!” 李阳焕也不肯吃亏,说:“我交趾也损失不小……” “我看这样,”屈平将和事老做到底,道,“虽然二位尊崇大宋为上国,但我们也不能蛮横干涉你们的内政,对吧?交趾王跟占城王,您二位打架,互有损伤,就各自掂量掂量。能用钱解决的,自然最好。钱无法解决的,是割地,还是别的什么,你们就私下商议沟通。你们看这样可好?我这和事老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屈平说得轻巧,不管是赔钱还是割地,对于占城都是巨大损失。 但是,谁叫他是战败者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总不能叫交趾退了兵,还叫他赔偿自己的损失吧? 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占城王只有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希望吞了这个苦果,日后卧薪尝胆,增强自身实力吧。 除了当和事老,屈平还跟三方代表签订了商贸、文化协议。 商贸方面,议定各国商船入宋,按照协定缴纳多少关税款项,大宋有义务保护来宋的商人安全等。 文化方面,大宋定期向三国派遣先生前来支援文化教育,三国可根据考核,每年向大宋派遣留学生,大宋会根据他们在宋学习期间的表现给予奖励,符合条件者,甚至可以享受大宋公民同等待遇,在经商、文化、仕途等方面都可以大门敞开。 此间事了,宋船带来的商品也与当地做了贸易,屈平便继续下一段行程。 船上还有一件无头案没破,屈平觉得还是在海上保险些,免得嫌疑人跑了。 屈平打算下一站,直达三佛齐。 船行离港,重归大海。 屈平望着东边茫茫的海天一线,那里就是南海诸岛所在。现在虽然荒无人烟,人迹罕至,但是从前往后肯定都有华夏先民们飘荡到此,短暂的成为避风港湾。如果不早做准备,日后肯定会被他人觊觎。 屈平指着东面的海域,对赵成章说:“成章,东面这一片海域,有成百上千大小不一的岛屿,它们都是华夏先民曾经用脚步丈量过的地方,如果我们不有所表示,只怕百年千秋之后,蛮夷外邦会将那些个岛屿当成是他们的!” “他们敢有这种胆子?”赵成章不屑道,“王爷是有什么主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能只是喊喊口号。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就安排人来,在这些所有能找到的岛屿之上树立石碑,作为标记,以示警戒。不仅如此,地下也要埋入石碑,万一有窃贼损坏了地面上的石碑,毁去了证据呢,你说是吧?” “王爷考虑周全。石碑上面,刻什么?”赵成章问。 屈平深思一番,说:“就刻‘华夏固土’四个字!是固有的固,不是故往的故!” 屈辱,不能在日后重演! 又过了这么些天,三佛齐王子一无下落,二没找到凶手,王泰兰揪心不已,万一自己再遭毒手,那岂不是玩完了。 王泰兰找到屈平问:“王爷,可有线索了吗?等到了三佛齐,如果还没有头绪,小人可怎么向国王交代?” 屈平无所谓的样子说:“好办啊!大宋多你一人不多,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不行,我家人还在三佛齐,跑不掉的!”王泰兰为难道。 “把你家人接上船,我带你们一起走。” 按道理,这应该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是王泰兰就是不依,说什么也要求屈平帮忙尽量查出原因揪出凶手。 屈平说:“本王尽量吧。” 等王泰兰走了,屈平叫来冯超,再次问他王泰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 冯超说没有,除了对王子的事上心之外,一切都正常。 屈平小声地问:“你见过他入厕吗?” 冯超心想王爷你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粗鄙的想法,他说:“末将看他入厕做什么,多不文雅!” “那你们住在一起,总会有机会一起入厕吧?我跟赵侯爷还一起入厕过呢!”屈平道。 赵成章在一旁咳了一声,默默表示这个话题最好不好牵涉到自己,非礼勿言。无忧 冯超说:“可能我们入厕时间不统一……” 屈平让冯超走了。心中又生一计,看来必须使出杀手锏了。 屈平回去跟萧露说出心中计划,萧露惊叫道:“什么?” “嘘!”屈平示意她小声点,“你要帮我印证我的推断。” “那万一你推断错误,那我岂不吃亏了?”萧露说。 屈平请求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拜托了!” “我可是你结发妻子。” “乖,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屈平诡笑道。 萧露答应了屈平的强烈要求,计划开始实施。 屈平随后故意将冯超从王泰兰身边支走。 王泰兰一个下午没见到冯超,担心他在屈平那里不知又说些什么关于自己的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找他探听一下。 王泰兰经过萧露房前,被萧露一口叫住,喊他进来帮下忙。 王泰兰不知道王妃叫住自己做做什么,又不好拒绝,迟疑了一下便进去了。 房间里就萧露一人,屈平带着涵儿出去喂海鸟了。 萧露拿着一件十分精美绝伦的裙子,在身上比划着说:“占城国王送了一件裙子给我,但是这衣服大小比例估计是按照他们当地人的身材做的,我穿上有些小。丢了怪可惜的,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稍微改大一些。” 王泰兰“哦”了一声,心说我也不会做衣服,叫我进来有什么用呢? 萧露接着说:“我看你身材刚好比我小一点,你帮我套上这件裙子,我好看着哪些地方需要改。” 王泰兰没想到是这个要求,虽然这件裙子很漂亮,但是……他说:“夫人……可……可是……我是男的啊!” 萧露将门一关,说:“你就当自己是个假人,帮我试一下就行。放心,我也不会说给别人听,别不好意思。” 王泰兰听萧露的语气不容置疑,只好委屈而又别扭地接过萧露手中那件精美的裙子,躲到屏风后面将裙子穿上。 他自己先暗自欣赏一下,还真的挺精美别致。要是自己能有机会穿上一件这样的漂亮裙子,一定很美吧? 萧露让王泰兰出来转了两圈,笑说道:“这裙子跟你倒是蛮合适的!” 王泰兰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夫人别开小人玩笑了,我是男的,哪能穿裙子?” “激动什么?好了,别动,我仔细看看哪里可以改。”萧露说完,摸了摸王泰兰身上衣服的袖子,又扯了扯腰身。 王泰兰也没有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更没有退缩。 突然,萧露将手滑向王泰兰的胸前,隔着衣服还用力按了按。 王泰兰受惊之下,双手环抱胸前后退到墙边,惊恐地说道:“夫人,你要做什么?”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我知道了,这个肩膀……和胸前这一块儿,还可以改大点。”萧露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像完全没有觉得刚才的抹胸动作有何不妥。 王泰兰心中波涛悄悄平静下来,心中暗叹,大宋的民风这么开放的吗? “好啦!你把衣服脱下,出去吧!”萧露说。 王泰兰如释重负,赶紧换下衣服跑走了。 王泰兰心中惊魂未定,暗自安慰,应该不会被发现异样吧? 萧露上去甲板上,准备找屈平汇报工作,甲板上的人说王爷带郡主去厨房看师傅腌菜去了。 “这爷俩倒是兴趣广泛!”萧露心想着,便去厨房找屈平。 海上食物单调,偶尔有腌菜佐饭,是极为不错的。 船上的豆芽熟了,厨师长来请示屈平,要不要拿出一些做腌菜。 屈平让他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涵儿听说要做腌菜,就嚷嚷着去看厨师做腌菜。 厨师长见王爷和郡主要亲自观摩做腌菜,像打了鸡血,自己亲自从头到尾操作演示,有板有眼地讲解每一个步骤。 厨师长将豆芽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坛子,说:“好了,豆芽放进入,将坛口密封好,再盖上盖子,坛子领口倒上水,使得里面与外面隔绝起来。静待时日,美味爽口的腌豆芽就大功告成了!” 涵儿问道:“这样就看不见也闻不到了吗?” “对啊,因为密封起来了呀。”厨师长脸上挂着最和蔼灿烂的笑容回答说。 屈平突然想起一个事——新科沙里使者房里的那面铜鼓,会不会也像这个坛子一样,里面腌着东西? 第二百三十章 铜鼓藏尸 http://.biquxs.info/

屈平将涵儿交给身后的武智深,说:“你把涵儿带到夫人那儿去,然后去找赵侯爷。我想到了!” 武智深不知道屈平想到什么了,如此振奋。 这时,萧露刚好赶过来,高兴地说:“想不想知道我知道什么了?” 萧露来了就好了。屈平将涵儿交到萧露手中,急匆匆地说:“你带着涵儿,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智深,走,你先去找赵侯爷,然后到新科沙里使者的房间来!” “你去干嘛?”萧露在后面喊道。 屈平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回房间,或者去甲板上,千万别跟过来!” 萧露心想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偷偷跟去。 船上到处是宋兵,屈平随手一召,就召来了二十几个人。 大家不知道屈平行色匆匆为何,跟着也神色紧张起来,握紧了腰上的刀柄,一副英勇上战场的姿势。 屈平让士兵敲开新科沙里使者的房门,屋里的三位新科沙里使者一脸惊恐地看着屈平和全副武装的宋兵,紧张地问:“王爷,怎么了?” “别急,就是借用一下你们的铜鼓,我们要表演一曲《将军令》。”屈平说完,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进去将那面铜鼓给搬出来。 使者乙拦在门口说:“王爷,这面铜鼓,是要送给新科沙里国王贺寿用的!” 屈平冷眼盯住对方,使得对方不寒而栗,顿时没有了气势。 屈平慢慢推开他,信步而入,说道:“大宋的东西,质量保障,不会那么容易敲坏的!放心,用完就还你,而且还会有赏赐,就不要小气了!” 赵成章风风火火地跑来,问道:“王爷,出什么事了?有线索了?” 屈平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好戏马上开场了。来人,将这面铜鼓给我撬开!” 新科沙里三个使者闻言,慌忙用身体挡在铜鼓前。 使者甲请求道:“这是呈给新科沙里国王的贺礼,你们就算是大宋的王侯,也不能破坏它!这也是两国友谊的象征哪!” 屈平懒得再跟他们多废话,示意士兵强行拉开新科沙里使者,打开那面铜鼓。 铜鼓约莫直径一尺半,高一尺,鼓身上是一副狰狞的罗汉鬼畜图案,南洋人可能就喜欢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 众人紧紧地看着士兵们用刀撬开鼓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三个新科沙里使者表情各异,或恐惧、或心虚、或阴霾。 会有什么呢? 随着鼓面被撬开一个缝隙,慢慢地一股腐臭味道在房间里弥散开来,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兵甚至忍不住要呕吐。 随着味道的散开,房里的人都闻到了。 屈平双眉紧皱,看来答案就在里面。 撬鼓的士兵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拿着刀用力将鼓面撬开。“滋啦”一声,半张鼓面被掀开来。 通过半开的鼓面,露出鼓内已经腐烂的头颅、四肢、躯体,各自离断,尸蛆满布,腐臭之气咄咄逼人。 “哇”地几声,前面开鼓的两三个士兵都忍不住当场吐了起来。 赵成章也吐了,屈平身边的很多人都或吐或呕或恶心起来。 屈平听见身后有个呕吐的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萧露。 萧露因为好奇跟了过来,还好没带涵儿过来。 屈平移步挡在萧露视线之前,扶着萧露,小声责备道:“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萧露推开屈平,跑到房外远远的地方,又不住地呕吐起来。 “啊!” “王爷小心!” 就在屈平关注萧露的时候,新科沙里的使者乙抢过身边一名士兵的刀,照着屈平脖颈逼上来,想要以此来要挟屈平,好让自己三人逃脱。 但是,他找错人了! 屈平在怀疑新科沙里使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时刻堤防着他们了。 虽然屈平背对着他们,但是对三个使者方才的站位,心中了如指掌。那个使者乙在开始被士兵推开的时候,就已经有意无意地向屈平这里靠拢过来,想要来个擒贼擒王。 只能说他打错了算盘。 屈平六识全开,感受到后方袭来的寒意,转身一瞬间动如脱兔,正好避过横向逼来的刀身,左手以迅雷之势搭住使者乙握刀的右手手腕,猛地向下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手腕就完全脱位耷拉了下来。228文学网 使者乙“啊”的撕心裂肺大叫起来,手上的刀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还没完。 使者乙“啊”字才出口,屈平右手随着腰身一扭,出手如龙,一掌向上击打在对方的下巴下。 屈平心中带着怒气,这一招“天王托塔”也是火力全开,只听“嘣”的沉闷一声,使者乙的脑袋向后一仰,颈椎全部骨折脱位了,脑袋就这么掉在后背上,口中鲜血飞溅,一排下牙从口中飞出,砸在房顶上,几个折射之后,撞在使者甲的脸上。 使者乙的尸体强站了几秒钟,双手还下意识地想去扶一下自己的头颅,然后才“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使者甲吓得哇哇大叫,和使者丙通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如小鸡啄米般,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房里众人先是被腐臭糜烂的尸体震惊,后是被屈平出手如电地杀掉使者乙,纷纷惊恐不已,一个个噤若寒蝉。 屈平寒着脸,一字一顿道:“如实招来!” “招,招,我们招。”使者甲丙将头叩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王泰兰不知道怎么知道消息过来,拨开人群冲进去,不顾恶臭地扑在铜鼓前,看着里面的尸首好一顿审视,然后又冲出人群,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屈平命人将铜鼓重新封起来,然后将使者甲丙以及使者乙的尸体留在房内,让大家先出去透透气,也让新科沙里的使者在里面好好忏悔。 屈平将萧露扶回房间,给她倒了一杯水,责备地说:“叫你不要跟来,你不听,这下好了,恶心了吧?” 萧露喝了水,胃才稍微好一些,她说:“我还没看到鼓里的东西呢,就被那股恶臭熏吐了!” 屈平侥幸道:“你没看到啊?那还好。不然,你肯定几天都不想吃饭。” “别说了!”萧露抚了抚胸口。 涵儿见萧露这副模样,关心地问道:“娘亲,你怎么啦?” “没事,坛子里的菜坏了。”屈平说。 萧露摸了摸涵儿的小脑袋,说:“陪娘亲去甲板上透透风吧。” 萧露带着涵儿在船尾透气,屈平和赵成章坐在船头,让人将二名犯人押上来接受审问。 那二人听说去甲板上受审,反而高兴得不行,终于不用再闻那股腐臭味了。 冯超安慰好了王泰兰,也带他在一边旁听。 王泰兰吐得脸色刷白,屈平特赐了他一张凳子坐着。 二名使者押上来跪在地上,心如死灰。身上沾染的腐臭味,在海风的清理下,才慢慢淡化。 屈平快手杀灭使者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只怕这回是肯定难逃死路了。 屈平冷冷地说:“好了,别耽误大家时间了。给本王从实招来,如果能让本王满意,或许放你们一条活路,如果有半点虚假、隐瞒,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得比你们的同伴痛快!” 赵成章帮衬着呵斥道:“好好老实交代!念在两国邦交上,或许还可以放你们一命,否则,连你们新科沙里都要一并受牵连!” 王泰兰对他们怒目而视,他更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王子身份的。在此之前,王子的身份还从未向外透露过。 使者甲不敢隐瞒,他想活命,他想回家。 使者甲颤颤巍巍地交代道:“事情是这样的。从大家一起上船,我们当时还并不知道三佛齐王子就近在眼前。因为我们的房间跟三佛齐王子邻接,平时我们也会暗自多加注意旁边的动静。有一天,我们听见嘉拓和这位王泰兰说话,其他的没听清,但是有一句‘回国接位’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王泰兰幡然醒悟,原来那天说得多了,竟然被外面的新科沙里使者听到了,因此嘉拓才招来杀身之祸。嘉拓的死,王泰兰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新科沙里一直对三佛齐觊觎不断,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加以臆测,再施加毒手。说到底,原来还是自己这边暴露了。 王泰兰心中悔恨,是自己害死了“王子”。 使者甲接着说:“我们三个回房商讨,王泰兰平时对嘉拓表现得谦逊顺从,我们推断,如果二人当中有一人是将要回国接位的王子的话,那一定就是嘉拓!三佛齐素来与我们新科沙里交恶,如果能杀掉嘉拓,就能阻止他回国接位。等三佛齐老国王一死,三佛齐肯定天下大乱,我们新科沙里就可以乘虚而入,夺得三佛齐海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利益得失面前,万物都将沦为刍狗。 王泰兰冲上去用力地掐住使者甲的脖子,无力地嘶吼着:“我要杀了你!” 屈平让冯超将王泰兰拉开,王泰兰哭喊着,声音哽咽在喉咙里,仍由冯超拖着。 冯超将王泰兰拉到船栏边,喊道:“泰兰,振作起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明白!” 王泰兰顺着船栏滑坐在地上,伤心得蜷着双腿,双手抱头,掩面痛哭。 王泰兰和嘉拓有十年的逃往生涯,心里早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没料想,眼看就要回国继承大业,嘉拓却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了。 屈平看着王泰兰哭泣的样子,却在想,此人既没有喉结,哭起来又像个女的,不会真的是个女的吧?等回去问下萧露,她到底打探到了什么? 如果屈平猜测没错,王泰兰是个女子,那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是王子嘉拓的情人?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 赵成章问使者:“你们杀了嘉拓之后,然后分段切割了,将之封藏在铜鼓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身份转换 http://.biquxs.info/

使者甲点点头,苦涩地承认道:“是,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屈平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世上之事要掩藏,就像用纸去遮盖火,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你们俯首认罪……” “王爷,您说过坦白从宽的!”使者丙急道,不如自己不申辩一下,等下被咔嚓了就来不及了。 “王泰兰,你说,想怎么处置他们?”屈平转而问王泰兰。 宋方不是整个事件的主教,最多算一个舞台,直到现在,才慢慢转型为配角。所以,屈平不想喧宾夺主,去惹一身骚。 王泰兰听见屈平问自己想怎么处置他们,愣了一下。他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盯着二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 二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声祈求饶他一命。 “放过你们?那你们可放过了嘉拓?你们可放过了三佛齐王子?你们可放过了三佛齐?”王泰兰一步一问。 使者甲自知死罪难逃,但求给个痛快。 使者甲豁出勇气道:“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二人绝不眨一下眼睛!” 屈平这时却对王泰兰说:“王泰兰兄弟,你看这样行吗?他们二人,一人可以让你杀了给王子谢罪,另一人留着做人证,我帮你向新科沙里讨个说法?” 王泰兰一怔,犹豫再三后道:“好!” 如果能换来新科沙里更大的利益,放他一条狗命又何妨? 两个新科沙里使者听说这个决定,心里比死还难受,纷纷求道: “放过我吧!” “杀他!” “他是主犯!” “都是他的主意!” “别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 使者甲之前还奋起余勇说甘愿以死谢罪,现在听说两个人之间能活下来一个,二人顿时争论不休起来。 这便是人性。 在使者甲和使者丙不断地为求生而争论不休时,王泰兰从冯超腰上抽出刀来,走到二人身后。 那二人顿时寂静如死灰,颤抖地不敢看王泰兰,双双紧闭着眼睛低下头,不知道王泰兰将要杀掉哪一个。 王泰兰这里没有选择题,他一定也不用纠结哪一个该杀哪一个不杀。 “噗嗤”一声,随着使者甲应声倒地,结果出来了。 王泰兰战栗地松了手,丢下手中的刀。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为嘉拓报了仇,但是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快感。 冯超将王泰兰扶到一边坐下,给他拍拍肩揉揉背,安慰说:“没事的。” “恭喜你,你成为了被幸运眷顾的人!”屈平笑着对使者丙说道。 使者丙还沉浸在刚才的状态无法自拔,脑袋一直是蒙的,连被拖着关起来了都没反应过来。 屈平命人将使者甲使者乙的尸体丢进海里喂鱼。再征求过王泰兰的意见后,将嘉拓连同那个铜鼓也投进海里,实行了海葬。 屈平让冯超带王泰兰回去好好休息,平缓一下心情,看好他,千万别处什么岔子,自己明日有话要问他。 屈平回了房,将审问的结果以及最后处置的方法说给萧露知道。 萧露感叹道:“新科沙里人也是罪有应得,可怜王泰兰这孩子了。” “说说看,王泰兰怎么可怜了?”屈平问。 萧露兴奋说:“跟你说啊,王泰兰穿上那件裙子可合身了,我瞅着她自己也有些喜欢。就是……胸部那里不合身。我还趁机摸了她那里,你猜怎么着?” 屈平瞧着她得意的样子,用眼神问还能怎么着? “你估计得没错,王泰兰十有八九……是个女的!”萧露低声道。 “这就没错了!我看她身材、脸型、走路的样子、没有喉结、哭泣时忘记掩饰的声音,都像个女的。”屈平道。 萧露说:“你给点惊讶的表情好不好,别总是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样子!” “啊?你说什么!王泰兰竟然是个……”屈平大声喊道,假装惊讶。 萧露一把捂住屈平的嘴,说:“这么大声干嘛,真相还没有大白天下,不好乱宣布的!” 屈平将她的手拿开:“明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真相!” 第二天一早,冯超竟先带着王泰兰敲开了屈平的房门,他说王泰兰有事要与王爷说。 屈平心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看来你是准备不打自招了呀。 屈平让王泰兰独自进来,冯超在外面等着。 涵儿刚刚睡醒,萧露将她拉下床,说来人了,快起床叫人。7问 屈平让王泰兰坐下,说:“她应该叫你叔叔呢,还是叫阿姨好呢?” 王泰兰屁股还没落凳,一听此话,吓得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道:“王……王爷……” “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一大早主动上门,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屈平道。 王泰兰紧张道:“昨日我见夫人那样……我就猜想你们已经对我有了猜疑。我知道瞒不过王爷的火眼金睛,只好来投案自首了。” 屈平说:“主动投案?恐怕事情还不只这么简单了。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王泰兰心想你是神仙吗,我一进门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萧露说:“王姑娘,需要我回避吗?” 王泰兰听萧露喊自己王姑娘,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隐藏了这么多年,恐怕都快忘记自己的女儿身了。服侍自己十年的嘉拓,一直将自己视为主上,恐怕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别吧? 这个回答,恐怕只有嘉拓自己知道。 王泰兰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说:“夫人,无妨。” “坐下说。”屈平请王泰兰从新落了座,自己也坐在她对面,认真地观察着王泰兰,不知道她会说出哪些让自己吃惊的秘密。 王泰兰紧张地搓着手指,说:“王爷怀疑得没错,我确实是女儿身!” 王泰兰见屈平和萧露都没有吃惊的表情,微微有些失望,难道自己的掩饰那么不堪吗,这么些年见到自己的人难道都是瞎子? 涵儿瞪着大眼睛看着王泰兰,说:“我不信!” 三个大人都笑了。 萧露将涵儿抱到怀里,一起听王泰兰讲故事。 王泰兰接着说:“小时候,我生活在三佛齐王宫中,直到五岁那年,我父亲派人将我送到外面,经常从一个地方又跑到另一个地方,三佛齐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三佛齐待遍了,又跑到邻国,最远的地方,就是大宋了。他们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我,不让我步我几个兄长的后尘,遭受敌人的毒手。” 听到这里,屈平已经感觉到这剧情似乎在哪听过,这位王泰兰姑娘的身世也太可怜、悲催了。 “除了到处逃避,他们还要我装扮成男性,就是为了在世上苟活着。”王泰兰说。 萧露十分同情王泰兰,为她倒了一杯水,安慰说:“慢点说,没事。” 王泰兰感激地看了一眼萧露,说:“从五岁出宫,到如今,十几年过去,我再也没见过我的父亲,我的家人。本以为,这一辈就这么流亡过去了,直到一年前,我父亲派人到大宋找到我,想让我秘密回去,因为……因为他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说到后面,泪水已经忍不住的挂满了双颊。 屈平说:“你的父亲,就是三佛齐国王吧?” “王爷猜得没错,我就是三佛齐国王唯一活在世上的子女。”王泰兰倘然说道。 没想到,三佛齐国王既往这么命苦,生了那么多子女都被人害死了,最后一个还要长年扔在外面逃避纷争。 “那你可有信物为证?”屈平问。 王泰兰从怀中掏出一件羊脂白玉吊坠,说:“这个玉坠,可以跟我父王手中的那一个合并成一块,它可以让我回宫证明自己身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玉佩,别人得到,也可以说自己是国王的后人吧?何况……三佛齐人对国王后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萧露说。 王泰兰有些怅然道:“没错,如果我是真的男儿身,一定更有说服力!不过没关系,我母后还在宫里,她可以为我证明。还有一直跟我传信的人,也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屈平问:“王泰兰是你的真名吗?” “泰兰是我的本名。”泰兰说道,“我母亲是父王第六个妃子,我的祖父是从大宋漂洋过海来三佛齐经商的汉人。” 屈平点点头,难怪王泰兰长得那么像汉人。 屈平道:“顺便问一句,你以公主的身份接替王位,能得到臣民们的认可吗?” 泰兰说:“三佛齐古代也有过女王,我们那里对谁掌控王权没有像天朝那样的规矩。当然,如果是男性,说服力肯定更强。不过我是王室唯一正统血脉,大臣们没有理由不接受。” 王泰兰说得也不全对,中国古代可不是只有男性掌权称王称帝的。 “那就好。”屈平道。 “对于大臣来说,我一个女儿身,迟早是要跟某个大臣的家族联姻,他们还可以因此在权利上得利,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我当女王呢?” 泰兰说到这里,脸上藏不住的失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也免不了命运的俗套。 泰兰又说:“估计我一上位,他们就忍不住要向我联姻了。如果我自身无法强势,就只有选择强势的一方大臣,跟他联姻。” 同样作为女人,萧露同情泰兰的遭遇,也为她将要面临的处境捏一把汗。萧露看了看屈平,屈平没做回应。 屈平心里在想,泰兰现在终于说到重点了,她想找个强力的靠山,确切的说,她想找大宋这个靠山。 泰兰见屈平无动于衷,直言道:“我想请王爷代表大宋,当我的靠山!” 屈平无动于衷,平静地说:“我十分同情泰兰公主你的遭遇,但是请我代表大宋当你的靠山这一说,还须从长计议。” 泰兰抛出橄榄枝道:“三佛齐可以尊大宋为上国,每年进贡,宋人在三佛齐可享受优待,途径三佛齐海峡的宋船,免通行税!” 泰兰急迫的看着屈平,等着他的回答,心想:“如果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只有再搭上一个自己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泰兰公主 http://.biquxs.info/

就在泰兰甚至不惜要加筹码以身相许时,屈平说话了。 屈平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三佛齐素来与我朝交好,如今公主及朝中有难,本王到了这里,也不能置身事外。我可以试着接受你的提议,但是最终决定,本王还需日后回朝禀复皇上才可。” 泰兰欣喜道:“多谢王爷!” “不用搭上自己,真是万幸!”泰兰心中侥幸道,转念又想,“如果搭上自己,会被无情的拒绝吗?” “既然你开出了这么优越的条件,我也不能不投桃报李。”屈平说,“三佛齐海峡是贵国的生命线,我大宋可常年派兵帮助三佛齐驻守保卫海峡,并且还会投入大炮!” 泰兰可是见识过大炮的威力,屈平竟然说还可以为三佛齐防卫投入大炮,心花怒放,道:“多谢王爷!” “先别高兴地太早。”屈平给她浇了瓢冷水,说,“眼下第一关,是顺利进宫,坐上王位。否则,我们现在说的这一大堆协议,都是空口白话!” “请王爷成全!”泰兰笑道。 屈平既然说了要帮忙,肯定会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第一关,也要请屈平帮助成全才可。 屈平笑了笑:“喝茶。” 萧露拿出昨天给泰兰试身的精美裙子,说:“泰兰妹妹,这件裙子,你昨天穿了很合身,就送给你吧!” 泰兰接过萧露强塞入手中的裙子,有些不知所措:“多……多谢夫人。” “好久没穿女儿装了吧?来,到里面房间去,现在就换上,一定美极了!”萧露不由分说地拉着六神无主的泰兰去了里屋换装。 泰兰心情复杂而激动地换上裙子,在铜镜前兀自转了好几圈,觉得自己一下子从丑小鸭变成凤凰了。 萧露看着泰兰从上身脱下的一长条布条,原来她是一直用布条束缚住了自己的两个优点。 泰兰不好意思地赶紧抓起长布条,塞进换下的男装里面,讪讪地笑着,双手藏在背后。 萧露假装没关注这件事,翻开自己的衣柜,说:“泰兰妹妹,你看有哪些喜欢的,随便挑!” 泰兰有些受宠若惊,忙说:“夫人不用了,我有衣服。” “你现在恢复公主身份了,怎么能再穿男装呢?来,你看这件怎么样?还有这件?我穿着稍微小一些,妹妹身材纤细一些,比我穿着合适。”萧露一件又一件的将自己的衣服翻出来给泰兰看。 泰兰实在是太感动了,都有些想哭。 萧露说:“马上就要变美了,哭什么?如果妹妹不介意,以后咱们可以姐妹相称呀!” 泰兰没忍住,眼泪还是留了出来。她哽咽地叫道:“姐……” 萧露笑着帮她抹掉眼泪,说:“好了,今天是你正是向世人宣布你是女儿身的日子,开心起来!来,看衣服。” 泰兰转哭为笑,在萧露的盛意邀请之下,里里外外挑了两套。 当泰兰被萧露拉着走出来的时候,屈平对焕然一新的泰兰也有些刮目相看,不由赞道:“泰兰公主终于不用明珠蒙尘了,这些衣服跟你简直太配了!” 泰兰有些羞涩道:“谢王爷夸奖……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哦,好。”屈平对外面的冯超喊道,“冯超,带泰兰公主回屋休息。还有,以后你负责专门保护泰兰公主!” 冯超怔怔地看着一身女装的泰兰姗姗出来,眼睛都看直了。这么多天,自己竟然每天和一个美女吃睡在同一间房里,而且,还是……公主! 泰兰看着傻傻立在外面的冯超,心中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率先朝前走去。 屈平见冯超傻愣着,说:“犯什么痴,还不快去!” 冯超回过神来,忙答应道:“好好,马上!”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小声问,“王爷,那还要睡同一间房吗?” “你说呢?”屈平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冯超。 “哦。”冯超应了一声,便去追泰兰。心中计较着,王爷的意思,到底是一起呢还是不一起呢? 屈平回过身,见萧露面带神秘笑容地看着自己,问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萧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知道就好,别乱说。”屈平说完,端起茶往嘴里送去。 “泰兰妹子不错吧?是不是想收了她?” 屈平一口茶差点呛到肺里,一边咳嗽一边说:“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萧露赶忙帮屈平从下往上拍着背,还不忘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屈平心道,我在蒙古跟塔娜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都没有收了她,这才几天功夫就要收了泰兰,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啊! 屈平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还是你认为你相公是一个淫虫?” “不是啊?我刚才都跟她以姐妹相称了,还给了她几套好看的衣服呢!”萧露说,心中却像吃了蜜一样快乐。女生小 当初自己如果不怂恿、不同意屈平与赵萍儿,是不是现在也没有赵萍儿什么事了?不过现在自己和赵萍儿平分秋色,屈平也对二人雨露均沾,结果还是皆大欢喜的。 屈平哭笑不得:“谢谢您嘞!” 萧露踮起脚在屈平脸色飞快地亲了一口,开心道:“我们去钓鱼吧!” 涵儿在一旁,听说要去钓鱼,手舞足蹈说:“好哦,好哦!” 冯超护送泰兰到了房门前,为泰兰开了门,正色道:“公主请!” 泰兰说:“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嘛。” “以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海涵。”冯超一本正经说道。 泰兰见冯超一本正经,也不像以前那样跟自己有说有笑,不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哄自己开心了,心里不禁失落起来。 恐怕一切都回不去了。 泰兰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想休息了。” 冯超退立一旁,像个合格的保镖,站得笔直笔直。 泰兰将门关了一半,又打开一些,对冯超说:“以前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别在意。谢谢你。”说完便关了门。 冯超不知道泰兰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别在意什么。他的心里也有些怅然若失,自己又回到了百分之百的军人身份。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爷叫自己好好保护泰兰,自己就应该全心全意,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屈平见到赵成章,将泰兰的真实身份之谜一一说与他知道。 赵成章听完瞪着两只大眼睛,也是不敢相信。 “竟然有这种事?”他说,“太不可思议了!这泰兰公主,也真是不容易!” “谁不说呢,简直就是太戏剧性了!所以啊,我们得帮她!”屈平说。 赵成章道:“可是,也不用因此许诺她派军常驻,更不用拿大炮来帮她吧?” “这你就不懂了!”屈平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道海峡,解释道,“派武力帮她驻守海峡,看似吃力不讨好,但是你睁大眼睛看一看,那条狭长的三佛齐海峡,可是东西两边海洋的唯一通路,如果我们掌握了它,就是等于掌握了一条海洋生命线、商贸线,摇钱树啊!” 赵成章一想,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转念又一想,泰兰难道看不出这是一柄双刃剑? 赵成章便问:“那泰兰公主会考虑到这一层吗?” 屈平说:“这个问题,她迟早会考虑到。但是,现在正是她最困难的时候,就算她现在想到了,也不敢反悔!” 赵成章向屈平竖起大拇指,心想还是您老奸巨猾呀! “高,实在是高!”赵成章由衷赞道。 屈平心说我哪里高啊,不过是向一千年后的米利坚国效仿而已。不过我可比它善良多了! 建炎八年十二月,屈平率八艘宋舰抵达三佛齐京都末罗隅。十二月的三佛齐,气温宜人,只是雨水较多。 抵达港口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完全就是一片原始部落。 港口船舶停靠的地方就是自然形成的海滩,远岸堆筑了一排石堤,算是防止潮水上延之用。岸边停靠了几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在宋船靠近时,被巨大的波浪推得左右摇摆不止。 陆地上的房子是全是由木头建造,下面支起四根木脚,将房子撑离地面,以防水湿及虫蛇走兽侵扰。 三三俩俩的行人在岸上搬运者货物,看见巨大的宋船靠岸,纷纷长大了嘴巴,停下来惊讶地看着。 屈平站在船头,心生怅然,这是一个原始社会啊! 泰兰看出屈平眼中的失望,说:“王爷有些失望吧?这里比起大宋的繁荣,当然是萤火与皓月的差别。但是,几百年来,百姓在三佛齐国王的治理下,安居乐业,虔心向佛,生活有自己的幸福。” 屈平收敛了神色,说:“没错,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三佛齐有多少人口、多少军队?” “人口很难统计,估计也得有八九十万吧。军队人数大概五六万,分散在全国各地,主要在海峡两岸驻防。京都士兵一万左右。”泰兰好不隐瞒地说道。 跟大宋一比,果然还是原始社会啊! 八艘宋朝,除去水手,有八千靖海司将士、三百二十名神机营将士,自己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灭掉三佛齐都绰绰有余。 但是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所以,三佛齐还是交给三佛齐人自己治理吧。只要他们敬奉大宋,知道朝贡就行。 泰兰见屈平深思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是在顾虑三佛齐的兵力吗? 为了让屈平不打退堂鼓,泰兰又说:“三佛齐的将士们,只有将军们才有资格穿盔甲,士兵们全部穿的布衣,武器也是长矛和弓箭。在天朝大军面前,根本不堪入目,不堪一击。” 屈平听泰兰坦然自若地这样说,便道:“等泰兰公主当了女王,我们会帮助你们的。” 屈平也没说怎么帮,这些长久的计划,还须一步步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丛林遇袭 http://.biquxs.info/

屈平让萧露母女暂时待在船上,武智深负责保护,自己和赵成章准备带着三千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船,护送泰兰前往三佛齐首府末罗隅。 三佛齐首府末罗隅距离港口此地还有四十里距离,看如今这天色,估计明日才能得到。 船上除新科沙里使者丙之外,全部让他们各自下船回国,就此告别,恕不远送,后会有期。 新科沙里使者丙这段时间一直关在那间杀死过嘉拓和使者乙的房内,他每天都做噩梦,梦见嘉拓要找他算账,使者甲乙也要拉他下地狱作伴。他已经精神恍惚,意志濒临崩溃了。 屈平让人将使者丙放出来,对他说:“你们在我大宋宝船上做了一些让本王很不齿的事情,本王很生气!现在放你下船回国,让你们的国王亲自来船上见本王,一个月为期限,见不到他人,否则就等着吃我一炮!” 使者丙不敢多说,应了声好,哆哆嗦嗦地下了船,想办法回朝而去。 赵成章担心地问:“王爷,不怕他跑了,或者不告诉新科沙里国王吗?” “他要是跑了,新科沙里因此遭了罪,你认为他们的国王会放过他的家人吗?” 赵成章点头道:“有道理。那我们抓紧时间,先处理三佛齐这边的事情吧。” 三千宋军浩浩荡荡地下了船,岸上的百姓惊吓得纷纷避退,仿佛预感要大祸临头。 泰兰用当地语跟百姓解释,说自己是三佛齐公主,现在国内局势动荡,自己借天朝神兵前来稳定局势的。 百姓们见天兵纪律严明,对周围百姓及财务秋毫无犯,慢慢放下心来,渐渐适应起这种震撼的场面。 泰兰通过港口的百姓,找到一位负责管理港口的官员,问他现在王宫是个什么局势。 泰兰说:“我是三佛齐国王唯一的公主,现在命令你,如实告诉我,王宫的局势!” 那官员一开始有些三缄其口,在屈平的威严注视下,只好如实说: “老国王一个月前已经过世,朝政暂时由王后负责,实际上却是大臣蒲克钦把控。但是王后不愿作傀儡,五天前,趁蒲克钦外出打猎,王后关闭了王宫大门。蒲克钦羞恼成怒,纠齐了八千士兵,正在攻打王宫。如果王宫被破,蒲克钦一定会杀了王后,自己当国王的……” 果真够乱的,老国王离世,王后威仪不足,大臣造反,打得一地鸡毛。 港口离王宫不过四十里,泰兰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飞回王宫,将蒲克钦拿下。 “您真的是公主?”当地官员小心翼翼得问。 “若非是真,我能请得动天兵?”泰兰不容置喙地道。 那官员见宋军强大,不敢质疑。 “公主殿下……下官虽然对宫里的事知道不多,但是,现在的王后,已经不是您母亲了。”当地官员说。 这件事泰兰倒没有听传信的人告诉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一直给自己写信,将来找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泰兰问道。她记得,自己五岁出宫之前,自己母后就已经当了王后。 当地官员已经看出了泰兰公主身后势力的恐怖,决心投靠泰兰,于是挖空心思地表露归顺的意思。 他说:“这些年,宫里除了国王,朝中又分两大势力,一方面是强大的蒲克钦一派,另一派是掌控了三佛齐北部的托迈。现在的王后,正是托迈的妹妹。” “那我母亲呢?”泰兰急问。 “公主别急,国王虽然忌惮他们双方的实力,但是保护您母亲生命的权利还是有的。” 泰兰放下心,只要母亲还活着就好。 “小人拓麻沙,愿为公主殿下鞍前马后!”那人自我推荐道。 泰兰接受了他的投靠,吩咐他:“你帮我照顾好海岸的天朝贵客就行了。” 泰兰又向拓麻沙询问了一些其他细节,然后将目前的形势转告屈平知道。 屈平说:“蒲克钦和托迈各掌控着海峡两头的势力,难怪你们国王会积劳成疾,这是被活活气死的啊!” 泰兰攥紧了拳头说:“我一定会为我父王报仇,一定会为我母后重新拿回属于她的荣誉和地位!” “有梦想,就去追!出发!”屈平一声令下,在一名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三千将士开赴三佛齐王宫。 因为没有战马,将士们身着战甲手持武器,还要准备干粮,行军速度自然受到影响。 加上这个季节的三佛齐已经进入雨季,下午就开始下起滂沱的大雨,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行走十分不便。 大家扯起芭蕉叶遮挡在头顶,还是被浑身浇了个透。还好入夜前,找到了一处巨大的溶洞,今晚不用风餐露宿了。 大家找了些还能引火的柴禾,在溶洞前生起了几堆大火,轮流围在火堆前,烤干自己的衣服。当地天气湿热,别还没到战场,自己却先生了病,那就不好了。 泰兰心中焦虑,说:“还有二十多里路,下了雨,地上肯定泥洼较多,明天能到吗?” 屈平道:“不出意外,日落前,应该能到了。”屈平转头吩咐冯超,“冯超,找个干净僻静的地方,让公主歇息吧。” 冯超说:“已经准备好了。公主请!” 泰兰感激地看了冯超一眼,跟在他后面先去休息了。 赵成章小声对屈平说:“冯超这小子,这么快就为大家准备了睡卧之处。” “你想多了,那是人家专属的!”屈平不客气道。 “什么?只给泰兰公主准备了?”赵成章叫道,“他这是见色忘义、目无尊长。” 屈平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说话。华夏书库 赵成章似有所悟,说:“难道……?” “嘘!”屈平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 “回头再治他的罪!”赵成章佯怒道。 屈平小声说:“这是我给他布置的任务。” 赵成章恍然大悟,向屈平竖起大拇指,道:“王爷的智谋,无孔不入啊!” “过奖过奖,都是为了朝廷!”屈平笑道。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四点钟左右才淅淅沥沥地停下来。路面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 虽然昨晚下了大雨,白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部队趁早吃罢早餐,便开始赶路。今天夜晚前还赶不到王宫的话,又要找地方避雨了。 下午,距离王宫还有十里左右。 部队经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时,突然遇上一伙不明来路的敌人袭击。 敌人早就藏匿在两旁的树丛隐藏处,还有树冠上。等到宋军进入他们的埋伏圈,便从左右两侧发动射击。 宋军缺少这种丛林作战的经验,一时间防守十分吃力。 侥幸宋军全体将士全服盔甲护身,加上敌人的弓箭威力有限,根本射不穿宋军的盔甲。除个别运气不好的被射中了腿,大部分将士面对敌人的弓箭就如同隔靴搔痒。 “防御警戒!”屈平第一时间下令道。 冯超拉着泰兰躲进队伍中间,将士们背靠背面对四周,手上举起盾牌护着头顶及四方,防御得密不透风,犹如一只护甲坚硬的乌龟。 敌人发射一箭,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这时宋军的连弩便瞅准目标,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躲在树丛中的敌人如果没有掩体遮挡,当下就被宋军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而树上的敌人就更惨,他们直接成为活靶子,躲都没地方躲。 树上暴露目标的敌人见宋军攻击猛烈,只好跳下树来,不是摔断了腿,就是没逃过宋军的弩箭。 极少数身手好的人,竟可以像猴子般在树枝间攀跃,的确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敢袭击本王,真是活腻了!”屈平骂道。 丛林里是敌人的主场,自己不能过于大意,现在还不知道敌人实力如何,更不能分散兵力,以免被敌人逐个击破。 屈平见撤退的敌人大部分是向右边逃去,推断他们的主力应该就在那里。于是命部队一面防备身后,一面向右边的敌人方向追去。 敌人撤退时并不慌乱,反而极为有序。前面的敌人暴露位置后撤,后方隐蔽的敌人继续攻击,直到自己方位暴露了,再一一向后轮番撤退。 看来敌人早就层层设下了埋伏。虽然敌方实力远不如宋军,但是却打得有板有眼。 是有人预先告密,还是敌人先一步发现了宋军才设下的埋伏? 屈平追了二里路,消灭的敌人却是有限。 这时屈平突然心生警惕,万一全面还有更大的埋伏等着自己去钻怎么办? 屈平令军队停止追击,原地待命。 “王宫在什么方位?还有多远?”屈平问。 身后的泰兰也不知道,她正要问向导,却发现他不见了。 “向导不见了!”泰兰急道 屈平大声问:“有人看见向导吗?” 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回答看见了。 看来,这个向导是趁机逃跑了。答案已经很明显,这个向导就是卧底,是他出卖了宋军。 向导肯定是趁宋军防备敌人,没有注意到他,便偷偷躲在什么地方,然后溜了。 屈平对泰兰说:“这个人就是奸细!不,确切的说,是你在港口认的那个叫拓麻沙的当地官员,他才是出卖你的人!” 向导就是拓麻沙推荐的,应该就是他让向导将宋军带到这片丛林里,然后拓麻沙再去汇报给了他的上司,他的上司于是在这里设下埋伏,想要吃掉宋军。 泰兰心道:“这么无情!自己才回到三佛齐,在有宋军帮助的情况下,竟然还吃了一记下马威!” 泰兰觉得不可思议,道:“是他?为什么?而且,宋军的实力,他也不是没看到?” “就是因为宋军太强,他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才觉得威胁巨大。他们甚至想杀掉你,即便不杀你,他们也想除掉你的后盾。因为,只有你失去宋军的帮助,才会依靠了那个人的实力坐上王位,那个人才有机会掌控你!”屈平一针见血地说道。 屈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刀插在泰兰的心口。 泰兰心道:“这么用心险恶,要是宋军走了,自己以后在三佛齐如何立足,如何立威啊!?” 这群人太险恶了!政治太险恶了! 屈平见泰兰面露一丝后怕,说:“如果你想回头,我们就此回去,我还可以保你在大宋过得安稳快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化敌为友 http://.biquxs.info/

冯超看着泰兰,心说:“答应吧!” 泰兰内心挣扎了一番,毅然道:“不!我已经逃避了快二十年,我不能再躲避了!我千辛万苦走到现在,就是为了回到王宫,拿回王权!为了父王和母后,也为了三佛齐的百姓太平,我一定要肃清宫廷中的邪魔歪道!” 她逃了二十年,还能逃离到哪里去?这二十年,江河日落,亲人渐亡。她不想再当一只只会逃避的可怜虫,她要做一条龙,抗争这世间的不公与险恶! 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面对!勇敢的去追逐阳光,才不会看见身后的阴暗! 屈平重新认真审视了泰兰一番,满意地说:“好!凭你这句话,大宋定保你坐上王位!” 赵成章这时道:“王爷,如果拓麻沙是奸细,那我们停靠在港口的那些人,还有王妃、郡主,岂不是很危险?” 大家都看着屈平,如果拓麻沙是奸细,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谋害宋军的机会,杀人夺船。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回头也改变不了结果。”屈平毅然说,“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继续向王宫出发!” 屈平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萧露的冰雪聪明和武智深的神功盖世,寄希望于他们自己化解危难。 泰兰自责道:“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话,不如想想当上女王以后,怎么报答大宋的恩情吧!”屈平说,“泰兰公主,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回王宫的路?” 一个公主,竟然不认识回宫的路,绝对是个大笑话。 泰兰无奈说:“我五岁就离宫在外,哪里还认识路。更何况,这深山密林的,当地人进来都有可能迷路。” 赵成章担心道:“那个向导不会是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偏离王宫的方向吧?” 大家赫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如赵成章所言,现在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能不能出这片密林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挺进王宫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屈平说,“找一下还有没有活口,拉出来问问!” 大家纷纷表示,见到的伤者都补了一刀,死得不能再死了。 宋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在战场上,决不能让尚有一口气的敌人再有机会伤害己方友军,所以要除恶务尽,以防亲者痛仇者快的悲惨发生。 屈平突然耳朵一动,他听见左后方有人藏在暗处的细微响动,估计是在探听宋军为何突然停下脚步。 屈平心道:“真是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送啊!老子正愁缺个问路的,你便送上门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屈平从身旁士兵手上抓过弩箭,耍手朝那暗处之人就是一箭,瞄都不用瞄。 只听不远处“啊”的一声,有人应声倒地。 四个宋兵不由多说,立即跑过去,将那个还想爬回去的敌人押了回来。 刚刚那一箭正中此人的右胸,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接下来审问的任务就交给泰兰了,因为只有她会当地语。 泰兰有心在屈平眼前好好表现一把。她走到那人跟前,抓住他胸口的箭柄就是一圈转动,痛得对方死去活来,连呼吸都是痛。 “说,你们是谁!?”泰兰咬牙切齿地问道。 以那人的身份,想必也不知道自己伏击的是些什么样的部队,而且对泰兰的身份也一无所知。但是切身的疼痛,却可以让他知无不言。 他忍着剧痛说:“我们是托迈的人。” “托迈?他不是在海峡以北吗?”泰兰问。 “托迈知道蒲克钦在围攻王宫,前日已经率领一万人前来驰援。昨天在路上正好收到消息,说有一伙敌人出现在这个丛林里,于是派了三千人来此埋伏。” 那人不敢有片刻迟疑,因为他只要稍微停下来,泰兰便会转动他胸口上的箭。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照这样的话,托迈的七千人应该已经在宫外与蒲克钦的八九千人对峙上了。现在王宫三方正在僵持,短时间还难有结果。 泰兰又问:“这里距离王宫多远?” “这里是王宫东南方二十里。” 向导确实将宋军带偏离了目标,还好不是背道而驰,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还是有可能达到王宫的。 泰兰将情况说明给屈平听,问接下来怎么办。 屈平稍作思考,说:“既然这一伙敌人三千左右,就不足为惧,提防着就是了。我们还是继续向王宫前进吧!” 宋军本来还想押着那个受伤的俘虏前头带路的,谁知他伤势过重,走了两步,一阵咳嗽之后,嘴里喷出几口鲜血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如果他说的没错,那就按照那个方位,一直朝前走就是。路上肯定还会遇见百姓,到时候一问便知。 身后的敌人感觉实力悬殊太大,不敢再继续进攻,却又有使命在身,只好远远地跟在宋军后面。 宋军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扯这块粘人的狗皮膏药,只要他不变成咬人的疯狗,不介意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于是,宋军走,他们走,宋军停,他们就停。激情 幸好今晚天公作美,没有下雨。 宋军晚上点着篝火在前面安营扎寨,身后那伙军队也离得二里远生火做饭,两军相安无事。 泰兰跟屈平商议,要不自己上去跟他们搭个话。 屈平觉得敌军估计不敢造次,便让冯超带着十来个人保护这泰兰,举着火把慢慢向敌人靠近。 敌军看着宋军这边一小伙人举着火把,堂而皇之地靠近过来,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谨慎地拿起武器,以防万一。 泰兰在离敌军三百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喊道:“对面的将士们,我是国王唯一活下来的公主,我叫泰兰。我奉国王遗命回宫继承大统,你们为何要半路设伏,为难与我?你们是要背叛三佛齐吗?” 对面的将军听完心中一慌,他只是依命行事,根本不知道自己白天费尽心机伏击的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公主殿下,那自己岂不是犯了大错?”他又想,“托迈大人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要伏击的对象是谁?如果自己真的害了公主殿下,万一托迈大人明白了真相,到时候岂不是要拿自己开涮?” 他于是回答道:“本将奉命行事。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公主殿下?” 泰兰听对方称呼自己公主殿下,心道有戏,便说:“我有国王玉佩为证!如果你信得过,我们两人单独往前相见,我亲自给你验视!” 将军听泰兰说得如此坦诚,自己难道还会怕一个女子不成。 于是,他举着一把火把,往前走来,道:“好,如果你所言非虚,我便给你赔罪,随你调遣!” 托迈派这人出来办事,都是看中他直爽一根筋,接受自己的命令就会执行到底,所以也没告诉他要埋伏击杀的对象是谁。 谁曾想,他直爽得有些过头了。 泰兰见对方如此爽快,倒有些出乎意料。她从冯超手中拿过火把,朝对面走去。 冯超塞了一把刀在泰兰手中,让她务必小心。 泰兰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地举着火把,单独朝来将走去。 两人相隔五米对立而视。 泰兰拿出玉佩,在火把的照耀下转动着给对方看。 “这块玉佩与我父王手中之玉佩可合二为一,绝无瑕疵!你可认得?”泰兰道。 那将军的回答却很让人吃惊:“不认得。但我直觉,你说的应该不假。我相信!” 泰兰听完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人是不是傻?即不认得信物,又不认得人,他竟然相信了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美? “属下卡崩卡参见公主殿下!”卡崩卡将军说完直接跪下道。 泰兰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雨后彩虹啊!而且得来全不费工夫! 泰兰说:“卡崩卡将军,多谢你的信任与支持。等我当上女王,一定会重用你!” “谢公主殿下抬举!”卡崩卡高兴道。 “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上路。”泰兰卖了个笑脸给他。 卡崩卡兴奋极了,公主殿下竟然笑着跟自己说好好休息,自己以后要飞黄腾达了! 冯超一直在暗处跟着保护泰兰,见泰兰折返,他从暗处现身出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啊!”泰兰被冯超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说,“你想吓死我啊!” “我怕公主有危险。惊吓到了殿下,实在抱歉。”冯超说。 泰兰心中感动,告诉他没事了,对面的敌人已经成为友军了。 冯超有些吃惊,不知道泰兰施展了什么魔法降服了敌人,不会是用自己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泰兰回到阵营,将事情跟屈平一说,屈平也是有些懵。 这就搞定了?这就化敌为友了? 屈平笑道:“是他傻,还是你魅力大?” 泰兰莞尔一笑:“或许都有呢!” 冯超在一旁看着泰兰笑颜如花,一下子被惊艳到了。虽然平时能看到萧露这般倾国之美,可那是王爷专属的、常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存在,她就像太阳之光,你根本不敢抬眼看。但是泰兰不一样,自己和她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甚至还睡在同一间屋子,还差点看到她洗澡的样子,只不过自己被一巴掌扇出去了。 “泰兰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呢?”冯超心想。想了想,又灰心地对自己说:“算了,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第二天,卡崩卡亲自过来跟泰兰和屈平道歉赔罪。 屈平说都是为了泰兰公主,以前的事大家就不要计较了,今后团结一致,好好辅佐公主殿下。 卡崩卡连连称是。屈平一个外人都能用心辅佐殿下,自己一个内人为什么不奋勇当先迎难而上? 屈平让卡崩卡领着部队在前方带领,宋军在后方一里以外跟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阵前谈话 http://.biquxs.info/

却说托迈将军率兵赶到王宫外,正碰上蒲克钦将军在奋力攻打王宫。 眼看王宫力有不逮,托迈作为王后的亲哥哥,岂能见死不救,于是立即发兵从后方攻击蒲克钦。 蒲克钦背后受敌,赶紧回军与托迈战作一团。 两军打得不可开交,可是王宫内的王后却不敢派兵攻出来,与托迈前后夹击蒲克钦。她生怕蒲克钦一用劲,自己就沦陷了。 托迈千里迢迢赶来救驾,王后却不敢出宫迎敌,搞得托迈满心怨愤。心里不断地骂道:“没用的女人,要你当王后有何用?” 托迈与蒲克钦战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于是双方在王宫外坐下来和谈,商议权利的分割问题。 蒲克钦说:“王室已经后继无人,既然如此,你我也不用再为他人效命。你我都一把年纪了,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托迈听明白了蒲克钦的意思,他估计是想隔海而治。托迈问:“你怎么说?” 果不其然,蒲克钦道:“三佛齐属你我势力最强,其他人也是唯你我二人马首是瞻,正好你的势力在北,我的势力在南,我们就二一添作五,隔海峡而治。三佛齐海峡以北归兄弟你,南方归我,你看如何?” 托迈不说话,这事放在以往,势力稍强的蒲克钦提出这样的方案,托迈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 但是,今非昔比。 因为托迈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底牌,就是刚刚回国的泰兰。如果自己将泰兰控制住,等泰兰当上女王,成为了自己的傀儡,何止北方,整个三佛齐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也不知道卡崩卡拿下泰兰没有?听说宋军实力强劲,但是自己早就有预先埋伏,以有心算无心,想必困难不大吧? 蒲克钦见托迈不言语,以为他在计较南北两岸领土大小的问题,便又说:“北岸领土稍微少了点,我可以补偿财物给你!” 托迈却说:“国王临死前,曾秘密传信给公主,让她回国接位,你知道吗?” “有这回事?”蒲克钦吃惊道,“国王的最后一个子嗣,不是五岁时就掉海里淹死了吗?” “这都是国王的说辞,其实公主一直被国王藏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免再遭毒害!”托迈道。 蒲克钦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这是你干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费尽心机将妹妹送给国王,就是为了在他身边布下一枚棋子。这些都是王后这么多年明察暗访出来的!”托迈道。 蒲克钦笑道:“可惜啊,国王虽然将公主的母亲废了,封了你妹妹做王后,却没有让她怀上一个子女,哈哈!国王虽然老了,却还不傻!你的另一个如意算盘,是不是想让你妹妹的子嗣接替王位?” 托迈叹了口气说:“现在讥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公主回来了,怎么办?” 蒲克钦眼中杀气毕现,狠狠地道:“回来了,要么死,要么给我做小的!当然,托迈兄弟要是有这个想法,那就看咱们兄弟谁先得到公主了!哈哈哈!” “如果她能号令三佛齐呢?”托迈不为所动地问道。 蒲克钦收敛笑容,狠狠道:“那就千万别让她出现!” 托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说:“隔岸而治的事,容我考虑一两天。” 蒲克钦似胸有成竹,说:“放心,补偿少不了你的,以后咱哥俩还可以常来常往、互通有无嘛!” “告辞。” “不送。” 蒲克钦与托迈的部位在王宫外开阔处相对而立,双方相隔二里。各自的营地也没有栅栏防护,一堆人聚在一起,就算是一伙营地。 屈平率宋军与卡崩卡的队伍在距离王宫四里外的高山上藏身。王宫外的两伙军队被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屈平心中觉得好笑,就这样的防卫,自己能直接冲过去将他们歼灭。 屈平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他将计划详细告知泰兰,让她去实行。 泰兰找到卡崩卡,问:“卡崩卡将军,你可是真心实意忠于三佛齐王权、忠于本公主?” 卡崩卡发誓说:“属下绝对效忠公主殿下!” 泰兰于是说:“托迈之前派你伏击我。不管他是真心,还是无意,我希望你帮我传个话,让他亲自跟我解释清楚。如果是误会,大家就尽早化解。” 卡崩卡想原来是这事儿,简直小事一桩!他说:“我一定向托迈将军问清楚。” 泰兰就知道卡崩卡是一根筋,便告诉他:“你只要告诉他,我已经在你的军中,让他来确认一下,有没有看错人。” 卡崩卡不疑有他,依命带着自己部队在前头带路,朝托迈的队伍走去。 屈平率领宋军混在卡崩卡队伍后面,托迈从远处看,肯定发现不了卡崩卡队伍后面怎么多出来三千人。 蒲克钦和托迈突然看见冒出一只队伍,愣了一下。52文学 卡崩卡边走边喊道:“托迈将军,我来了!” 蒲克钦心中暗暗警惕,托迈又多出来一份军力,自己可得小心点。 托迈见是卡崩卡,放下心来,不知道卡崩卡事成没有。托迈骄傲的等着卡崩卡过来,想知道那个答案。 卡崩卡部队距离五百米处停下来,卡崩卡独自去托迈阵中见他。 托迈没有疑心为何卡崩卡没将自己队伍汇合过来,见卡崩卡独自前来,便小声问他:“卡崩卡,事成了吗?” 卡崩卡说:“是带回来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将军要找的人。将军先去看一眼,心里有个底,也好应付蒲克钦。” “你说的对,我跟你去!”托迈说完,不疑有他,便独自跟卡崩卡过去一看究竟。 卡崩卡跟了托迈那么久,忠厚耿直,托迈从没怀疑他会有暗算自己的一天。 托迈跟随卡崩卡走到卡崩卡的队伍后头,果然见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如若无事地坐着,看那相貌,即有汉人的血统,又稍微有些老国王的神韵,应该就是泰兰公主假不了。 托迈哈哈笑道:“想必你就是泰兰公主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泰兰笑着问。 “我若不确定,又怎么会将公主请到这里?不过我倒是十分佩服公主,这个时候还如此气定神闲!”托迈说道。 泰兰说:“因为我敢确定,托迈将军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将我推上国王宝座。” 托迈没想到泰兰这么诚实,看来可以少绕很多圈子。他说:“不错!既然公主这么诚心合作,一切都好办了!” “我若坐上女王宝座,是跟你联姻,还是跟你儿子、侄子?”泰兰问道。 托迈哈哈笑道:“公主果然爽快!事成之后,本将军一定会好好对待女王陛下的!” 泰兰如此爽快,托迈甚至已经想好以后怎么对待泰兰了。 泰兰转而对卡崩卡说:“卡崩卡,你看到了?这就是真实的托迈,这就是他的真实意图!” 卡崩卡面露鄙夷,没想到托迈让自己去伏击宋军带走泰兰公主的目的,竟然如此险恶、龌龊。 卡崩卡愤怒地问托迈:“将军,她可是公主!你怎么能这样?” 托迈见卡崩卡竟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傲然道:“本将军要怎么样,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你只管听命于我,其他的都不用管,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泰兰命令道:“卡崩卡将军,还不将罪臣托迈拿下!” “他敢!”托迈吼道。 事到如今,托迈还没有看清形势,他还以为卡崩卡以及他手下的士兵永远老实地听命自己。 “王爷!”泰兰用汉语向后面的屈平喊道。 托迈还没听出泰兰说的什么话,只见泰兰身后的三佛齐士兵让出一条道,露出后面全身武装、手持弩箭的宋兵。 托迈见着突然出现的宋兵齐齐地举着一种奇怪的武器瞄准着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还从没有见过弩箭。 屈平和赵成章从宋军后面走出来,托迈心中渐渐明白,这股强势武装的队伍,想必就是传说中威风凛凛的宋军了。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阴谋阳谋,还是没能敌得过宋军。 卡崩卡现在明确地认清了形势,更坚定了追随公主殿下鞍前马后的心意。卡崩卡命人将老上司托迈绑成个粽子,听凭泰兰发落。 托迈稀里糊涂成了阶下囚,心有不甘,对着泰兰和卡崩卡怒目而视。 泰兰问:“是不是拓麻沙向你告的密?” “不错,可惜,功败垂成!”托迈恨恨地说。 “如今你可后悔?” “成王败寇,如果我说后悔,还有用吗?”托迈惨笑道。 泰兰说:“你和蒲克钦是我父王的左膀右臂,本来我还幻想着能得到你们的辅佐,重振三佛齐。没想到啊,你们两个,各个都是预谋已久,不臣之心早就昭然若揭!” 托迈面露尴尬,听公主这个意思,难道自己的命运还有转机。 他便说:“公主,我也是情非得已啊!蒲克钦长期霸占朝廷大权,更是掌控南部大量的势力。蒲克钦一直以来,视我为绊脚石。我如果不为自己考虑,迟早也会成为蒲克钦的刀下鬼!” 泰兰道:“你为自保,所以将妹妹送入王宫,一步步成为王后?你为自保,所以合着蒲克钦,将三佛齐搞得乌烟瘴气?你为自保,所以知道我回来,将我引入埋伏?你为自保,所以要要挟我,让我做傀儡女王,还要我跟你联姻,好更方便将王权转交给你?” 泰兰的每一问,都像一把重锤击在托迈的胸口。 托迈面露悔恨,不惜以头抢地,痛苦道:“公主殿下,只要您不计前嫌,托迈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故技重施 http://.biquxs.info/

托迈竟然向泰兰跪地磕头,表示愿意为泰兰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倒是让泰兰觉得此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知廉耻用尽一切办法。 能受胯下之辱的人,要么是真耸,要么是假耸,他日不是孬种就是枭雄。 托迈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一番甘愿受辱以示投诚,却坚定了泰兰要杀之而后快的决心。 泰兰假意相信了托迈,感动地说:“此话当着?” 泰兰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托迈,只是他还有利用价值。 “臣愿发誓,如有违此誓,不得好死!”托迈信誓旦旦说,“臣的儿子就在军中,可以把他交给殿下为人质!”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托迈不得不想尽办法,只要自己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只要现在先把这个小姑娘骗住,等宋军一走,还不是将她手到擒来,要她干嘛就干嘛! 泰兰假意相信托迈,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等我当上女王,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殿下!不,多谢陛下!”托迈心里乐开了花,这女娃还是太年轻,轻轻松松就被自己骗倒了。托迈想到自己坐上宝座,奴役着泰兰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一边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托迈心道:“那两个宋将不懂当地语言,杵在那里和木头有什么两样,哈哈。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机会去到船上去呢,就算回去,船上那边剩下的宋兵,你以为都还活着吗,哈哈哈!” 二人各怀鬼胎,当下就马上达成了合作协议,化干戈为玉帛。 泰兰说:“前面还有一个拦路虎。托迈将军认为,蒲克钦会助我当上女王吗?” 托迈跟蒲克钦是老对手,早就看彼此不顺眼了,如果能借泰兰之手除掉蒲克钦,托迈是一万个愿意的。 托迈数落道:“蒲克钦人面兽心,早就觊觎王位多时。国王临终前,我因为还在赶来王宫的路上,当时知道国王遗言的只有蒲克钦和王后。国王说过要传公主回宫,接手王位,希望蒲克钦和我全力辅佐您。 可是蒲克钦当时就居心叵测,将此消息密封不发,还严密控制了王后了一举一动。要不是王后趁蒲克钦出城,联络王宫衷心的护卫关闭了宫门,并向我传递出这些重要消息,只怕现在蒲克钦已经得手,坐上了王座!” 托迈说的煞有介事,泰兰不管蒲克钦说得真假,也不去计较他知情不报还阴谋坑害自己,当前最重要的是让托迈和自己联手除掉蒲克钦,托迈的事情再秋后算账。 “蒲克钦狼子野心,与你多又有矛盾,托迈将军可愿与他继续同朝共事?”泰兰又问。 托迈心道,泰兰这是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啊,自己要是说不介意与蒲克钦化敌为友,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但万一泰兰还想留用蒲克钦,自己却说要除掉他,岂不是与公主殿下唱反调。 托迈考虑了一下,老奸巨猾说:“陛下想要怎么做,托迈就怎么做!” 泰兰认真地盯着托迈的眼神,看出来他与蒲克钦已经势如水火,如果能借此机会,先扳倒蒲克钦,那便是一个开门红。等灭了蒲克钦,利用托迈与王后的关系,开了宫门,进宫顺利坐上女王宝座,再卸磨杀驴,将托迈和王后这两个祸害一起除掉。 泰兰说:“蒲克钦阴谋篡位,意图不轨,其罪当诛!” 托迈心中一喜,能借泰兰杀掉蒲克钦,自己一举两得!托迈当机立断投诚说:“臣愿为陛下拿下头功!” 泰兰知道托迈对蒲克钦的嫉恨那是杀之而后快,便问:“托迈将军与蒲克钦斡旋多年,知根知底,不知可有什么妙计,能用最小的代价除掉他?” 托迈认真思考了一下,想出一条计策。他说:“陛下,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什么意思?”泰兰问,不知道托迈指的是哪种故技。 “陛下,就用您刚才让我来的方法?”托迈讪讪地道。 泰兰还是不太明白,问:“说详细点!” 托迈说:“是这样的。蒲克钦之前与我商量,要跟我各分半壁江山。我当然不会同意他这种无耻的想法,我告诉他陛下您就要回来了。可以蒲克钦听完这个消息,竟然还不知悔改,迷途不返!他说只要他掌握了三佛齐海峡以南,陛下只要敢踏入他的境地,就要你有去无回!他还说……还说要将你……” 泰兰知道托迈言下之龌蹉,打断他说:“你就说怎么让他进入圈套!” “以陛下为饵,引蒲克钦上钩……”托迈将计划完完全全说给泰兰听。 泰兰听完,转身用汉语又讲了一遍给屈平知道。 屈平说这虽然有一定风险,却不失为一招妙棋,然后又将计划中的一些细微之处做了修改和特别说明。 如果能故技重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棘手最强大的一位敌人,肯定是梦寐以求。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泰兰集合了大家意见,便将计划详细交代托迈,让托迈去给蒲克钦下钩。 接下来就看蒲克钦会不会咬这个钩了。12345 蒲克钦在本方阵营,瞧见托迈单人向自己走来,心想:“他这么快就决定好了?还是他以为自己刚刚增加了一些部众,就有了跟自己肆意谈条件的底气了?” 不过他看托迈是一个人过来,这种胆气,应该不是来狮子大开口的,反而看起来是向自己示弱。 托迈要是敢独自过来跟自己耍横,那就是自寻死路,准叫他有来无回! “托迈将军,你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蒲克钦等托迈走近了,问道。 托迈故作神秘,小声地说:“这里人多,你出来一下,我跟你细说。” 蒲克钦暗道看你要搞什么鬼,他跟托迈朝外走出十几步,远离了周围将士们,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非要走这么远?” “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托迈激道。 蒲克钦瞪着托迈说:“谅你也不敢!” “我肯定不敢,咱们不是还有好多合作吗?” 托迈说完,进一步靠近蒲克钦,蒲克钦本能的往后躲了躲。 托迈站定身子,低声说:“此事关系到泰兰公主,所以我才叫你出来,毕竟谋害公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值得大声吆喝的事!” 蒲克钦一听与公主有关,忙道:“泰兰公主?你有她的消息了?她到哪了?” 托迈说:“没错!我的后援部队在赶来的路上,正好碰见泰兰公主打着‘公主回宫接位’的旗帜,大摇大摆地向王宫赶来。我的属下做事机敏,当机立断,趁这个消息还没有走漏之前,想办法将她抓了起来!” 蒲克钦心中一惊,公主竟然已经回国,更吃惊的是,托迈竟然说他已经抓到了公主!托迈手握香饽饽,为何还要与自己分享? “她敢如此张狂地回宫?她是胆子大,还是没脑子?哈哈!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省了我们到处找她的功夫。你既然抓住她了,她现在在哪里?确认过她的身份没有?”蒲克钦急道。 托迈示意对方不要太冲动,说:“将军莫急,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她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就是国王唯一幸存、游学在外的泰兰公主,她有与国王相配的玉佩!假不了!” 蒲克钦说:“单凭一件死物,也不能确保她就是公主,也有可能是假冒的呢!”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她不但长得跟国王有几分相似,还能准确说出国王、以及她母亲的特征!泰兰公主在外,一直是由她母亲给她写信,这次回来,也是她母亲告诉她的。是真是假,到时候让她母亲出来辨认一下,便可知晓。”托迈说道。 既然如此,看来托迈说的这个泰兰公主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蒲克钦恶狠狠地说:“对,让她母亲出来辨认。不过,不是活的,而是一具死尸!” 托迈惊讶道:“将军不想留她做老婆了?” “留着她,我怕睡不好觉,还是杀了她,一了百了!”蒲克钦说,“不过要做得干净,做得秘密,不能让天下百姓知道泰兰公主是被你我害了!就让百姓们一直认为公主在五岁那年就溺海死了!” 托迈点点头,说:“蒲克钦将军高明!为了保持隐秘,还请将军移步到我军中,确认她就是泰兰公主无误后,你们就一同秘密结果了她,谁也别想手上干净!” 托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托迈又是独自来到自己军中告诉自己此事来龙去脉,蒲克钦将军威猛一世,当然不会怀疑托迈将军会暗害自己。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走,我独自随你去!”蒲克钦欣然答应道。 托迈赞道:“将军果然豪气、光明磊落!请!”说完便在前头带路。 蒲克钦跟着托迈快到对方军队中,心中有些发怵,在后面弱弱地问:“托迈,你不会谋害我吧?” 托迈回头惊讶地说:“蒲克钦将军何出此言?这是您的地盘,我杀了你,你的势力那些人还不得把我生吃了!” 蒲克钦安慰自己,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托迈都敢独入自己军中,自己难道还比不过他?况且,南方都是自己的势力,他托迈不敢乱来。而且,做大事者,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蒲克钦便道:“是我多虑了,请托迈将军继续引路吧。” 蒲克钦跟着托迈穿过重重士兵,为了化解尴尬和自己稍微紧张的心情,蒲克钦没话找话说:“托迈兄弟的士兵们个个都是精干的好手,由此可见托迈兄弟用兵之道的厉害啊!” “前面马上就到了。”托迈穿过最后一排士兵,进入一个由宋兵围成的大圈子内,“看,那就是泰兰公主!” 蒲克钦跟着托迈踏入圈子,果然见正前方坐着一个女的,想必就是泰兰。 泰兰起身道:“你就是蒲克钦?终于见面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蒲克钦之死 http://.biquxs.info/

蒲克钦见泰兰安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心里就觉得不对劲,慢慢放缓了脚步。 等到蒲克钦进了这个包围圈,身后的士兵马上站拢过去,堵住了刚才来的路。 蒲克钦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周围的士兵们,也十分的面生,那一身亮闪闪的盔甲、精密的弩箭,和不同种族的面孔,都让蒲克钦心生惶恐。 再看托迈时,他已经径直走到泰兰身边,鞠了个恭说:“陛下,罪臣蒲克钦已带到。” 蒲克钦恍然大悟,自己是中了托迈的奸计了!这个该死的托迈,竟敢坑我! 蒲克钦向前几步,远离了身后的宋兵,从腰间拔出佩刀,对托迈怒吼道:“托迈!你敢阴我!” 托迈狐假虎威,凛然正色道:“大胆蒲克钦,见着女王陛下还不下跪!?” 蒲克钦扫视着周围装备精良作风威严的宋兵,再看着不怒自威的泰兰公主,心知自己这回是死定了,竟然着了托迈的道。 如今活路难寻,蒲克钦倒镇定下来了。 蒲克钦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女王?你说是就是?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会是你从哪里找来,想要套桃僵李代,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能最终篡夺王位吧?” 泰兰面对持刀的蒲克钦,毫无畏惧地向前走去,说道:“蒲克钦,认罪吧,看在你以往的功劳上,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蒲克钦举起刀来对准泰兰,说:“你是谁,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我是国王仅存于世的女儿,我叫泰兰,五岁就被送离宫外,就是为了躲避你们这些刽子手的阴谋!我奉父王遗命,回国接手王位!我若非公主,我若非将接位成为女王,又怎能有资格请动这些宋兵?”泰兰在距离蒲克钦三米外停下来,厉声说道。 蒲克钦道:“笑话,国王的遗命,是老天告诉你的吗?” “是我母后最后一封信告诉我的。” 蒲克钦心想事情已经败露,自己也即将成为阶下囚,这一切都是托迈的阴谋,自己就算死,也要拉下他垫背。 蒲克钦于是说:“好,就算你是泰兰公主,没有我们这些大臣的首肯和拥护,你也当不成女王!” 托迈跳出来说:“我托迈第一个拥护!” “哈哈哈!”蒲克钦笑道,“托迈,你不是要跟我分坐半壁江山的吗?你不是也说谁得到泰兰,就将她收做小妾的吗?怎么,现在在泰兰公主面前假惺惺的,你是想一家独大,还是想独吞三佛齐吗?” 托迈听蒲克钦口无遮拦,急骂道:“休得胡言!这些都是我跟你虚与委蛇的权宜之计,我已经全部向陛下坦白。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栽,以免自己死了,还要连累族人!” 蒲克钦冷笑道:“你们以为杀了我,我身后的几千将士就会轻易饶过你们?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轻松获得南部首领的拥护?哈哈哈,没有我,谁也不会听命于你!女王大人!哈哈哈!” 蒲克钦权利覆盖三佛齐南岸大部分领域,下面听命于他的人大有人在。蒲克钦自认为可以在南方呼风唤雨,一呼百应! 泰兰失望道:“看来你是冥顽不化,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就对不起了。拿下!” 泰兰最后一声“拿下”是用汉语说的,这一切早就排练好了,只要泰兰一发话,宋兵马上出动,前去缉拿蒲克钦。 蒲克钦见宋兵上来抓自己,挥舞着刀,喊道:“别过来!我是不会屈服的!” 面对疯狂舞刀乱砍的蒲克钦,宋兵一时还真找不到空档活捉他。 屈平见势,直接下令:“射杀他!” 蒲克钦根本听不懂屈平说什么,只见宋兵纷纷举起手中怪模样的武器对准自己。蒲克钦惊恐地看着众人,刚张嘴想要表达什么,宋兵已经扣动弩机,瞬间将蒲克钦射成了刺猬。 可怜蒲克钦威猛一世、雄霸一方,最后稀里糊涂就死在了宋军弩箭下,连一句自我介绍都没有说,甚至来不及呼救。 托迈亲眼见证了宋军的杀伐果断,和弩箭的威力,心中狂震不已,太凶猛了! 屈平见蒲克钦死得不能再死,对泰兰说:“不好意思,女王陛下,他刚才好像要说什么,可惜弩箭太快,我来不及阻止。” 事已至此,蒲克钦死了也便死了。 泰兰说:“他死有应得。多谢王爷相助,一天之内,就助我除掉了两个主要对手。” “这是你的机缘。”屈平说。 接下去是要解决蒲克钦的余部。 泰兰吩咐托迈说:“蒲克钦已死,等下你我出去,宣布蒲克钦阴谋杀害未来的女王,已被就地正法。如果他的手下不投降,请托迈将军不要客气,配合宋军,将他们剿灭!” 托迈道:“是!” 虽然蒲克钦已死,但是他的部队还大有人在。托迈不敢肯定,自己加上宋军,能否像秋风扫落叶般清除蒲克钦部。168书库 托迈割了蒲克钦的脑袋,拎在手上,跟随泰兰一起走出去,走到军队的前头,向对面的蒲克钦属下喊道: “对面的将士听着!泰兰公主回宫继承王位,蒲克钦将军却存心篡位,想要杀害泰兰公主——未来的女王陛下!不过,在强大的宋朝友军帮助下,蒲克钦已经认罪伏诛!” 蒲克钦部闻言,大为震惊。震惊的不知是公主回国继位,更震惊蒲克钦已经认罪伏诛! 蒲克钦是谁?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雄霸一方的主,他怎么就认罪伏诛了呢!? 托迈继续道:“奉劝大家,认清形势,不要再不知悔改,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要识时务,要诚心辅佐、保护女王陛下,共建家园,共建三佛齐!如果还有执迷不悟的,我们不介意送你们跟随蒲克钦一起上路!” 托迈喊话的时候,三千宋军已经向蒲克钦部悄悄包围过去。 蒲克钦部下都知道蒲克钦就是来造反的,这下蒲克钦死了,在没人能再次主持大局,顿时树倒猢狲散。 再加上看见密密麻麻装备精良的宋军包围过来,自己对付托迈部就已经吃力,哪里还能对付得了宋军。 不过,蒲克钦多年淫威,手下还是有一小部分忠实粉丝。他们见机不对,立马就向着后方开溜,打算召集人马,再伺机反攻,或者割据一方。 谁知屈平早就暗里派出冯超带领一千人包抄到了敌人后方,此时见敌人逃跑,按照事先指示,冯超一声令下,一千人弩箭纷射而出,顿时就将三百多名逃叛者射杀在地。 可怜他们连手中的弓都没来得及拉开,就已经死在了宋军的弩箭之下。 太强了! 蒲克钦部见识了神一般的宋军的威力,再也没人敢乱动。 托迈趁机大喊道:“还不缴械投降!” 蒲克钦部得了命令,才敢轻轻地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泰兰瞄了一眼托迈,托迈不敢与自己对视,想必他已经对宋军的威力深深地忌惮了。 托迈趁泰兰不注意,赶紧吩咐身边的一个亲信,让他去港口向拓麻沙传信,叫他赶紧收手不要动宋船上的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托迈心中后怕,如果港口的大罪已经铸成,自己该当如何,自己肯定要被这伙宋军给弄死的。 泰兰见托迈在哪里不知道想什么,问:“托迈将军,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托迈回过神来,赶紧发挥自己当下第一大将的威严,向所有士兵喊道:“恭迎女王陛下!” 三佛齐士兵跟着兴奋喊道:“恭迎女王陛下!” 泰兰享受完了士兵们的山呼海啸,对托迈说:“托迈将军,这宫门还紧闭着,怎么叫恭迎?” 托迈讪讪地笑道:“臣马上喊他们开门。” 王宫里做主的是托迈的妹妹,也就是当前的王后,也只有托迈亲自喊王后开门,泰兰才能兵不血刃地进入这王宫。 宫外发生的事情,城墙上的士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已经知道泰兰女王兵临城下,只是现在王宫做主的是王后,他们还得听王后的命令才敢打开宫门。 屈平掂量着王宫的城墙,不过三四米高,他心里估算着,等下如果要硬攻,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会容易一些。 托迈走到城下,向上面喊道:“上面哪位说话?我是托迈将军,我已迎回泰兰公主入宫接手王位,赶紧开门!” 上面的说道:“大人稍后,已经去禀报王后了。” 王后是托迈的亲妹妹,他也不便乱说,便回复泰兰说:“宫里的人已经去禀报王后了,王后接到消息,会亲自出来迎接陛下的。还请陛下稍安勿躁!” 泰兰找了个坐凳坐下道:“不急。” 十几年都熬过来了,还等不了这一时半会儿吗? 托迈心里却在打鼓,单凭港口暗害宋人一事,等到事发之后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如果王后再在宫里对泰兰的母亲做了些什么不地道的事情,那自己真是满裤子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实在不行,到时只好找机会逃回三佛齐海峡以北的老巢去,还能逃避宋军,隔海与泰兰讨价还价。 泰兰也请屈平和赵成章稍事休息,再耐心等候片刻。 屈平好整以暇,说:“以后就要看陛下你自己的手段了。” 泰兰谦虚道:“少不了天朝的帮扶。” 却说宫里的女王收到卫兵的禀报,外面出现一个自称泰兰公主的女子,托迈将军已经向公主投靠,并且还杀掉了蒲克钦将军,蒲克钦的部众已经都归降了公主,托迈将军现在就在宫门外为公主殿下请王后您开门呢! 女王心中咯噔下了一跳,坏了,泰兰是有什么魔力,竟然劝降了自己哥哥托迈,还杀掉了蒲克钦。自己本来是跟托迈一条裤子的,他既然来帮泰兰公主叩门,自己应该马上打开宫门的。 可是,坏就坏在——国王去世十多天后,泰兰的母亲已经被自己关押起来,到后来王后联合托迈打算除去蒲克钦,已经有七八天没有给泰兰的母亲送过食物了,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请陈夫人 http://.biquxs.info/

王后心中慌乱如麻,如果泰兰公主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母亲,一定不会轻饶自己,说不定还要以命抵命。要不是那个女人罪有应得,国王为了她都不让自己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自己也不会对她下此毒手。 想到这里,王后不敢再怠慢,一面让下人给自己穿戴庄严,准备出宫迎接,另一面让一名叫做安世娜的丫鬟赶紧去地牢看看,那个女人还活着没有。 如果活着,就将她好好穿戴一番,好吃好喝的先供着;如果不幸死了,就将她弄到她原先的住宅里,假装成她因过度思念国王而绝食而亡的样子。 不过王后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会开口的人最能让自己安心。 王后将心一横,最后还是决定命令丫鬟安世娜去将那个女人弄死最保险。如果那个女人活着,肯定会狠咬自己一口。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便是如此。 丫鬟安世娜满口答应而去。 王后等了安世娜好一会儿,原本想先知道那个女人的现状,等下见到泰兰也好有个说辞,可是宫外托迈已经接连催了三次,自己再不去开门迎接,恐怕外面就要打进来了,到时候更加不好收拾。 王后认为自己应该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才收拾起慌乱的心情,没有后顾之忧,整理齐身上的衣服,光鲜亮丽地去出宫迎接公主。 王后急匆匆地走到宫门,叫人开了宫门。 托迈见了姗姗来迟的王后,责问道:“怎么这么久?” 王后心中不喜:“托迈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虽然你是我哥,但也不能因为国王过世了,你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的!” 王后懒得理会托迈,直接走向泰兰,带着高贵的笑容说道:“你就是泰兰公主吧?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泰兰报以礼貌的微笑,说:“王后为父王、为三佛齐坚守王宫这段时间,泰兰感激不尽。若非王后将蒲克钦关在宫外,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收拾他。所以,王后应该算是首功!” “公主说笑了,我哪敢贪功啊?以后,还希望公主多多善待我们这些无用之人呢!”王后说。 王后心想,公主年纪轻轻的样子,凭什么能力能灭了蒲克钦将军呢? “王后怎么能这么说。”泰兰问,“对了,外面这么大的动静,王后没有将我回来的消息告诉我母后吗?她怎么没来迎接我?” 王后难掩尴尬,说道:“你母后一向深居简出,一心不问窗外事,平时大家都很难看到她呢。不过公主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你母后了!” 泰兰如释重负,只要自己母亲没事就行。 泰兰又一一介绍屈平和赵成章:“这是大宋朝的襄王和靖海侯,都是天朝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平时在大宋一般人都是很难见到的呢!”泰兰又指着军纪威严装备精良的宋兵道,“看到没,这些宋兵,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他们会助我平定三佛齐国中不服王法之徒!” 泰兰这话就是说给那些心里还不安稳的人听得。 王后心道:“公主这个小妮子,我说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摆平得了蒲克钦,原来是有大宋的强援。看大宋那两位领头的人,年轻力壮的样子,公主只怕没少投怀送抱吧?” “公主一个不知春风的丫头都能俘获宋人的帮助,想必我这样风情万种的王后,他们更加不会推辞吧?”王后这样想着,看着两位英气潇洒的大宋王侯,心生向往,仿佛含苞待放的花蕾终于迎来久违的阳光,准备绚烂开花。 她表情暧昧地看着屈平和赵成章道:“两位天朝贵客,有失远迎!” 托迈奇怪的看着王后,猜出了王后的那点小心思。 泰兰见王后那副自甘献身的表情,心生厌恶,说:“他们听不懂你说什么。” 王后说:“你帮我翻译一下嘛。” 屈平见王后满含深意地在自己和赵成章脸上看来看去,问泰兰:“王后说什么呢?” “她说两位远道而来,她想有机会,能单独跟两位贵客表示谢意。”泰兰没好气地说,真是丢死人了。 赵成章道:“王后真是太客气了!” 屈平知道赵成章肯定没读懂王后的表情,揶揄道:“成章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 赵成章不疑有他,以为屈平是下任务呢,说道:“好的,王爷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 泰兰不知道赵成章身体的特殊,心想:“这赵侯爷是不是傻呀?” 托迈都看不下去王后的表演了,说:“陛下,我们进宫吧!” 泰兰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三佛齐最壮丽的建筑,心道:“我回来了!” 王后本想在宫外多拖延些时间,奈何她那好哥哥帮倒忙,眼看泰兰已经迈步朝宫门走去,王后无奈只好跟上。 王后心中祈祷着,不管泰兰母后活着与否,希望安世娜丫鬟能帮自己妥善处理好后事,不然自己遭殃,安世娜也别想好过。 丫鬟安世娜这时过来向王后禀报:“王后,不好了!陈夫人……夫人她……”书屋 “什么情况,吞吞吐吐的?赶紧说!没看到泰兰公主回来了吗?”王后假意生气道。 安世娜鼓起勇气说:“夫人她……绝食自尽了!”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般在泰兰的脑海中炸开。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踏破千山万水回到故乡,先是父王走了,现在连自己最亲密最思念的母亲也离开了自己。命运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 泰兰悲痛欲绝,以至于呆若木鸡,双目失神。 王后问安世娜:“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清楚!” 安世娜回答:“我本想去夫人的房间告诉她泰兰公主回来的好消息,谁知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见有人开门。然后我就找人,帮着我一起把门弄来,发现……夫人已经骨瘦如柴的倒在地上,气绝多时了!” 王后赞赏地瞄着丫鬟安世娜,暗赞这丫鬟果然好使,平日里也没少跟自己学习,孺子可教,看来以后要多提拔提拔她。 王后假惺惺地对泰兰说:“公主,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夫人肯定是太过思念国王,伤心过度,废寝忘食。也不知道夫人已经走了多久,三佛齐的天气湿热得很,公主看过你母后最后一面之后,还是尽早入土为安吧。” 托迈说:“陛下,三佛齐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您千万要振作起来啊!” 泰兰仰头强忍住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轻轻醒了醒鼻子,坚强道:“陪我去看她最后一眼。” 泰兰刚回来除掉异己,准备荣登女王宝座,就听说她的母亲过世了,这真是人间最欢喜与最悲惨的事情都集合到了一起。 屈平怕泰兰伤心多度,等下出着什么意外不好。于是也跟着去看看,顺便把把关。 赵成章率领宋军赞留原地待命。 丫鬟安世娜在前头领路,泰兰、王后、屈平、托迈等一行人心事各异地紧随而去。 到了陈夫人门前,泰兰突然激动地就冲进去房里。 房间不大,但也不小,有一些简单的装饰物,并无贵重奢华的装饰。桌椅齐全,用手轻轻抚摸,可以看出一层灰尘的痕迹,看来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可是房内空空如也,毫无人影。 泰兰心中觉得奇怪,暗想难道是有人将母亲藏起来了?看着桌上灰尘的痕迹,这个房间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难到母亲没有住在这里?或者是,另有隐情? 她回头对刚好走进来的安世娜问:“我母后的……遗体呢?” 王后也觉得奇怪,心说我可没叫你把人藏起来啊,这不是弄巧成拙嘛!王后跟着进屋四处瞧了瞧,眼色阴冷地盯着丫鬟,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屈平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从目前的情况下来分析,应该是泰兰母亲的尸体不见了。 “看来有好戏看了!”屈平心想。 屈平走在最后面,悄悄地将自己身体堵在门口,等下如果好戏开演,谁也别想轻易过得了自己这关。 “人呢?”托迈说着,看看安世娜,又看看他的妹妹王后。 王后白了托迈一眼,心道:“瞧你这眼神,难道怀疑我将她藏起来了?” 安世娜成了众矢之的。可她面对众人的强问,丝毫无惧。她不慌不忙地走向门口,直到被屈平堵着。 安世娜提气用力朝门外喊道:“有请陈夫人!” 泰兰顿时惊喜不已,难道母后没事,真是太好了!但那丫鬟为什么要撒这个弥天大谎? 王后则大惊失色,安世娜是怎么做事的,不但没杀掉陈夫人,她搞这么一出戏,是什么意思?不好,坏了,陈夫人还活着,那自己做的丑事不就无处遁形了? 王后后怕起来,还没见着陈夫人,她已经悄悄地往门边小步挪去。 托迈就像是一个看客,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这场戏演的是什么,自己又要扮演什么角色。 屈平不知道丫鬟喊的什么,只听出一个类似“陈”的音节。他顺着丫鬟呼唤的声音回头往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佝偻、骨瘦如柴,以至于显得更加矮小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但她的眼神却很坚定,她抬着头,极力地眺望着屋内。她的眼神跳过屈平、扫过王后、掠过托迈……最后定在泰兰脸上。 她心中激动地对自己说:“是她!没错,一定是她!这么多年,咱们母女终于有机会还能再相聚!” 她走得每一步都十分吃力,好像每一步踏出,就是岁月的流逝。但她又走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走快了,生命就这么结束了。 她就是被王后关了十多天,饿了十多天的陈夫人,泰兰的亲生母亲。 陈夫人靠着一个想要见到自己亲生女儿回家的愿望,苦苦支撑着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她在地牢里什么都吃,老鼠、蚂蚁,甚至是蟑螂。靠着雨天从破裂的墙角里渗漏的水滴补充水分,如果不下雨,就只能喝自己的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咎由自取 http://.biquxs.info/

最后随着老鼠蚂蚁被吃得越来越少,陈夫人她开始绝望,她知道光靠虚无缥缈的希望,是不能缓解饥渴问题的。 幸好,在她渴得饿得神智都快要模糊时,丫鬟安世娜出现了。 安世娜就像一个天使,打开了地狱之门,救出了濒临崩溃的陈夫人。 是这个叫安世娜的丫鬟救了她,给她救出地牢,给她吃的喝的。 最重要的是,告诉了自己,泰兰公主已经回来了!马上就要进宫了! 陈夫人那时,便突然觉得自己神情体快,忘了饥渴忘了疲惫,母爱的本能,使她重新振奋起来。 哪怕是燃烧生命,陈夫人也要快些见到自己的女儿。 可是安世娜告诉她不行,如果她这样出去,是不可能拿回失去的东西!甚至还会失去现有的! 陈夫人便请教安世娜有何指教。 安世娜请陈夫人先吃饱喝足,等着配合她一起演一场好戏……一场告诉大家,谁才是真正主演的好戏! 屈平看着这个身体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老人,她的眼里却是闪着明亮的希望。屈平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细声道:“老人家您慢点。” 虽然看她的样子有些汉人模样,也不知道对方听得懂没有。 陈夫人暂时停下脚步,用汉语说:“你是汉人?” 屈平点点头,她听得懂就好了。 陈夫人伸过来枯槁的手,屈平赶紧伸手过去握住。 陈夫人露出一脸欣慰道:“谢谢。” 说完,她又继续在屈平的搀扶下,一步步踱向泰兰。 她坚定不移地看着泰兰走去,虽然两人已经十多年没见,可是她能感觉到,她相信那就是她的女儿——泰兰。 但是泰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瘦弱得难经微风的女人,就是她多年未能谋面的母亲! 泰兰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哭着冲出来,跪在陈夫人的脚下,声音哽咽沙哑地哭喊着:“母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经历过大苦大难的陈夫人此刻笑着摸着泰兰的头,说:“好孩子,你辛苦了。” 王后见泰兰和陈夫人抱头痛哭,打算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偷溜走。 这一切没有逃过屈平的法眼,也没有逃过陈夫人的老眼。 陈夫人眼中射出杀气,盯着王后问:“王后,你这是要去哪?不打算问候我一下吗?” 泰兰本就蕙质兰心,此刻哪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后再背后搞的鬼。自己本来还打算对她不计前嫌,可是她却揭了自己的逆鳞,绝对不容饶恕。 泰兰起身冷冷地对王后说:“看来王后对我有所隐瞒?” 王后吓得立在原地,强作镇定道:“陈夫人,好久不见,怎么这般憔悴了?” 说完,她向托迈投诉求助的眼神,希望托迈念在两人兄妹关系上,救自己一命。 托迈熟视无睹,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她。自己对泰兰冒犯在先,泰兰表面上原谅了自己,但是暗地里自己还让拓麻沙谋杀港口的宋人谋取宋船,等到东窗事发,就算泰兰不杀自己,宋军觉得不会让自己好死。 托迈的唯一愿望,就是王宫风波一旦平息之后,自己就马上借故回到海峡之北去,拥隔海之地利,与泰兰抗衡。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不再惹一身骚,托迈此刻是发誓绝对不会参和王后的破事。 大不了,等自己成功逃去北方之后,再想办法为王后报仇,为自己雪恨。 陈夫人说:“王后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把我关在地牢,不给吃,不给喝,还想在泰兰入宫之前杀害我,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你胡说,血口喷人!”王后激怒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王后当着泰兰的面骂陈夫人,泰兰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她冷言道:“你说什么!?” 王后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赶紧说:“公主,你要不听你母后一面之词。她这是嫉妒我这王后的位置,所以要在你面前污蔑我!泰兰公主,你一定要立场公正,不能偏听偏信,帮亲不帮理啊!” “死到临头,你还敢信口雌黄!”陈夫人转头对丫鬟说,“安世娜,请你将实情告诉大家吧。” 王后瞪着安世娜说:“不要胡说!” 安世娜现在有泰兰、陈夫人,还有屈平撑腰,毫无畏惧道出实情: “国王过世十多天后,王后为了报复国王对陈夫人念念不忘之情,将她关到地牢。起初我们这些下人还能偷偷地送些食物给陈夫人,可是后来被王后发现,王后就派专人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给陈夫人送食物和水。 今天王后听说泰兰公主要进宫了,心中惊慌,于是命令我去看看陈夫人还活着没有。她还说,如果陈夫人还有一口气,就让她断了这口气,并且假扮成她是自己绝食而亡的样子……” 王后尖叫道:“你这个奴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污蔑我?啊!我要杀了你!” 安世娜见王后疯了似的向自己扑来,赶紧逃走。315中文网 两个人在院子里一前一后跑圈追逐。 安世娜边跑边说:“你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毫无人性可言,今天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的家人!你快给我停下受死!”王后喊道。 王后追了两圈,追不上,跑到托迈面前,跑得披头散发、喘着粗气用命令的口吻对托迈说:“哥,快帮我杀了她!” “好的。”托迈面无表情地拔出刀,一刀捅进了王后的肚子。 王后吃惊地看着肚子上的刀,难以置信地看着托迈,道:“你……你……” 托迈虽然心有不忍,但是王后不死,自己绝对无法顺利回到三佛齐北岸。 “对不住了,”托迈在心里说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托迈缓缓地将刀抽离王后的肚皮,最后的疼痛,使得王后脸上每一个肌肉都在颤抖。随着最后一点刀尖抽来,王后的身体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托迈大义灭亲此举就是为了做给泰兰看,向泰兰表忠心,告诉她自己可以为了女王陛下做任何事。 但泰兰又一次误会了托迈,她心道:“托迈此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不可不除!” 在场的人对托迈的举动都有些震惊,没想到托迈能如此狠心下得去手。 托迈虽然是为了表忠心,但是在外人眼里却有不同的看法。 泰兰认为他太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会遭他的毒手。 屈平则认为他这是趁机做戏给大家看,既能杀掉目空一切的王后,又可以向泰兰表达自己的立场。 托迈如果知道自己一番大义灭亲,竟然换来别人这样的看法,估计肠子都会悔青。 泰兰怔怔地看着托迈道:“你……你怎么杀了她?” 托迈一不做二不休,一条道走到黑,说:“敢跟女王陛下作对的人,都该杀!” 泰兰叹了口气,说:“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算了,辛苦托迈将军。我会将王后厚葬的。” “多谢陛下不计前嫌,厚葬王后。”托迈道。 这时,赵成章带着数十个士兵急冲冲地跑过来,附耳对屈平低声道:“王爷,有情况。港口的拓麻沙封托迈之命,阴谋毒害宋船上的所有人,幸亏王妃机敏,让拓麻沙的人先尝了一口,对方当场毒发身亡,王妃郡主及我军众人才得以幸免于难!” 托迈竟然命拓麻沙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幸好大家没事。 屈平阴冷着眼瞟了一眼那边表完衷心又对着王后猫哭耗子的托迈,内心杀念顿起。 屈平向赵成章再次确认:“此事当真?” 赵成章指着身旁一名士兵道:“王妃率兵摆平拓麻沙一伙,立即差这位小杜兄弟带着四人日夜兼程跑来报信。” 赵成章拉过来小杜说,“小杜,向王爷简要的汇报一番。” 小杜挑重点向屈平汇报了一番,拓麻沙用蛇毒加在当地特色酒水点心中,妄图以此毒杀宋船上的所有人。 其中艰险,虽然简单的三言两语,如今听来仍觉后怕。若非萧露发现及时,只怕满船人员都要被拓麻沙奉托迈之命毒杀了! 五千将士、一千海员、萧露、涵儿……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保护! 屈平怒火中烧,瞪着托迈,对自己的士兵下令道:“将罪魁祸首托迈拿下!” “是!”宋兵领命,手持弩箭刀枪向托迈围去。 托迈见宋兵虎视眈眈地向自己包围过来,不知何事,瞧了一眼不远处屈平冰冷的眼神,托迈的心中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都要被他的眼神给杀死了。 托迈向泰兰求救道:“陛下,宋军兄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快帮我解释一下!” 托迈手中还拎着刀,面对箭在弦上的宋兵,他不敢乱动。 泰兰也有些蒙,托迈刚刚为了向自己表忠心而杀了王后,屈平怎么也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对托迈动手了。 虽然托迈留着是一个祸害,但总得师出有名,不能随便滥杀,好歹托迈也是有功之臣。如果随随便便就将托迈杀了,自己怎么向群臣交代,以后怎么让百官信服? 泰兰对屈平道:“王爷,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屈平冷然道:“托迈指示拓麻沙,意图毒杀宋船上的所有六千余人!你说,他该不该杀!?” 泰兰内心一震,托迈当初竟然不只是要抓走自己,还另有一手,要杀掉港口宋船上的所有人! 这个胃口也太大了吧?六千宋人,其中还包括王爷的夫人、女儿,这叫屈平怎能不起杀心! 泰兰可是亲眼目睹过屈平对付海盗、对付新科沙里使者的,屈平行事之果决,手段之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托迈,你自作孽不可活,只怪你有眼无珠。虽然我也没想让你这么早死,但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泰兰心道,她在心里已经将托迈看作了一个死人。 泰兰讥笑着看着托迈道:“托迈,你是不是命令拓麻沙谋害港口宋船上的人?” 第二百四十章 女王上位 http://.biquxs.info/

托迈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件事!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这里!难道拓麻沙得手了?或是失败后走漏风声至此? 托迈自知东窗事发,隐瞒不了,吞吞吐吐道:“陛下,这都是在投靠您之前的事了。我是想,宋军既然护送您回宫,船上应该没有多少人,就让拓麻沙想点办法,解决掉船上留守的那点宋人,把宋船劫了据为己有。” 泰兰冷哼道:“你在做梦!你可知船上还有多少人?六千多人!还包括宋朝王爷的夫人和孩子!你说,他会让你活着吗?” 托迈一听差点吓蒙过去,船上竟然还有六千多人!还有王爷的夫人和孩子!不管是从人数还是关系亲密度上,屈平这次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托迈面对步步紧逼的宋兵,只能向泰兰求救:“陛下,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我也不知道船上有这么多人,还有王爷的夫人和小孩啊!陛下,我一心效忠,为您鞍前马后,求您为我求求情吧!为了您,我甚至可以大义灭亲……” 泰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用汉语说:“王爷,麻烦您了!” 托迈见泰兰说了话,宋军还是抓向自己,一面举刀搁在胸前防卫,一面喊道:“陛下,陛下……” “抵抗者死!”屈平冷冷地道。 宋兵获得命令,举起弩箭便要射杀托迈。 托迈可不想就怎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他挥舞着刀劈向面前的宋兵,佯攻一招,然后朝泰兰冲去。他是想拿住泰兰,以她为人质。 托迈多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一番武艺,也不是随便就能被控制的三脚猫。 宋兵顾忌箭矢失准会射中周围的泰兰、陈夫人等人,不敢随意放箭,只能持着刀枪围追托迈。 电光火石间,托迈佯攻逼退宋兵,就要冲到泰兰跟前。托迈挥刀逼向泰兰,意图挟持泰兰,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眼看托迈的刀就要逼近泰兰的脖颈,当时刀尖距离泰兰只有两寸不到,泰兰惊立当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突然,一条寒光飞过,掠过托迈的肘关节,一直撞向远处的顶梁柱上。 “叮”的一声,寒光钉在顶梁柱上。原来是一把短刀,齐柄没入木柱内。 托迈看着自己的断臂,鲜血从断端汩汩地冒出。视觉的冲击,要大于痛觉的感受。虽然短时之内还感觉不到疼痛,却吓得他不禁“啊”的大喊起来。 泰兰看着眼前托迈鲜血飙飞的断臂,同样吓得“啊呀”大叫,跳脚便躲到一边去。 屈平拍了怕手,帅气地说道:“幸好手法还没生疏。” 赵成章也吓了一跳,他安慰自己道,这才是熟悉的襄王。 原来刚才电光火石的一刀飞过,正是出自屈平之手。 宋兵趁此机会,马上将托迈押扑在地,让他动弹不得。 “托迈意图击杀女王,还请陛下您自己处置他吧!”屈平说。 泰兰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好。” 托迈叫喊求饶道:“女王,女王陛下!我是忠于您的啊!” 泰兰也不看他,下令周围的三佛齐士兵道:“拖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三佛齐士兵现在唯有以泰兰之命是从,当即将托迈叉起便往外走。 “女王!陛下……”托迈撕心呐喊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士兵们将托迈架出外面的远处空地上,咔嚓一刀解决了他。 三佛齐的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汇集过来,大部分人也直接或者间接见证了泰兰在宋军的强势介入帮助下,连续解决了挡在泰兰公面前的蒲克钦、托迈、王后这三座大山,这个女王的位置对她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此刻时刻,大臣们别无他想,纷纷跪地叩拜道:“恭迎女王陛下!” 泰兰回过神来,见大臣们都认可并跪拜在自己面前,一种傲然的感觉浮上面庞。 她高声道:“三佛齐的大臣们,我泰兰必会带领大家,将三佛齐打造成更美好的家园!” 大臣们再拜:“谨遵女王号令!” 泰兰道:“诸位请起!我以三佛齐女王的名义宣布,天朝上国宋朝,是三佛齐永远的朋友,更是我们将要勇敢追随、向往学习的老师!凡大宋船商侨民到访三佛齐,必须以上宾之礼对待。此举将写入三佛齐法典,若有违反,将以罪论处!” 屈平心道,泰兰倒是会上道。这才获得认可,京外地盘的大佬们还不知道会不会乖乖听话,不过没关系,泰兰既然如此上道,作为三佛齐的大哥,肯定会帮她出头的。 过几天,泰兰将举行女王登基大典,可惜屈平等人不能到场给她捧场了。 因为屈平急不可耐地要回到港口去,不然还是不放心那边,毕竟妻女都在那里。 泰兰也理解屈平的归心似箭,自己这里大局已定,屈平不能届时到场恭贺,不过是少了些锦上添花。二五万 屈平对泰兰将友待大宋写入法典,屈平很是感激。作为回报,屈平议定向三佛齐在经济、文化、农业、军事方面设立援助,并且会派驻将士驻守三佛齐,五年一换岗。 泰兰表示感激不尽,自己这一趟大宋逃往之旅可算没有白去。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大宋军队派驻三佛齐,需要贵方提供衣食住行薪俸之外,只听调不听宣。”屈平说。 “完全没问题。”泰兰爽快回答。 “另外,在北方选一港口作为驻军基地,宋军可以帮你合理化治理港口,港口往来船只收费,你我七三分,怎么样?” 驻军基地屈平心中已有选定,就在三佛齐北方港口,未来新加坡的位置。如此一来,一来能避开与南方三佛齐京都的相互军事威胁,二来新加坡地处险要,经济战略地位独一无二,实乃不二之选。 泰兰想了想,宋军能帮自己打理港口,还负责管理往来船只,收取税费还同自己三七分,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于是她满口答应了下来。 屈平得到泰兰的肯定,内心激喜,如此一来,等于大宋间接掌控了三佛齐海峡的重要出入口,掌握了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经济要道,这可是长久之计。 泰兰也知道这样一来,大宋是占了大便宜,但是就算自己全权打理,未必能有宋军管理带来的收益要高。 泰兰最主要的,是想留住大宋这个坚实的后盾,否则自己一介女流,从天而降获得王位,未必就能一劳永逸地镇压住下面的那些臣子。 双方各取所需。 只有用利益套牢宋军这股外部力量,才能泰兰安心地统御内部各方势力。 如此一来,驻军基地,是一个让宋方和三佛齐双方都满意的条件。 “我也有个条件,不知王爷能否答应?”泰兰说。 屈平爽快说:“请说!” “宋军可在三佛齐设立驻军基地,但是,我希望能有一个值得我信赖的人,担任驻守三佛齐宋军的统帅。” 屈平领会了泰兰的意思,笑道:“好,武智深怎么样,他是我最信赖的人。” 泰兰满头黑线,自己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难道一定要我开口要人? “哈哈,女王陛下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屈平道,“那我只好遵从女王的指示,将我麾下最勇敢最聪明最英俊潇洒的将士——冯超,交给你了!” 泰兰还有些不好意思呢,她小声说:“谢谢。” 屈平说:“希望冯超,也能成为宋朝与三佛齐之间,一种重要的桥梁纽带!” “那他会留下来看我登基吗?”泰兰心中小鹿乱撞。 “如你所愿!”屈平说,“不过其他将士,我得先带回港口。最终留下哪些人驻守三佛齐,首先还需要尊重将士们自己的意见。” 屈平可是民主人士,自然不会一上来就用命令的口吻指定哪些人是去是留。三佛齐离大宋天远地远,必须要征求将士们自己的意愿。 泰兰道:“王爷真是仁义。最近我这事儿多,就不能远送王爷了,还望王爷见谅。”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以后咱们还要常来常往的。”屈平说,“还有新科沙里,我约了他们国王在船上见面。将新科沙里送出三佛齐,算是我送给陛下的一份大礼!” 这等重礼,泰兰却之不恭,便大喜道:“多谢王爷对三佛齐的关爱提携。也请王爷放心,作为汉人的后代,我一定会做到让两地人民友谊天长地久的。” 泰兰提起自己的汉人后代身份,自然是要无形中拉近与大宋的关系,更能让大宋对自己放心,对三佛齐大力提携。 “这点我相信。好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交代冯超一些事情,就带兵先回港口了。”屈平说完辞别了泰兰,便去找冯超。 冯超带着士兵们正在院子里跟三佛齐王宫的侍卫交流切磋呢,见屈平召唤自己,赶紧一溜烟地跑过来。 屈平说:“冯超,你摊上事了!” 冯超一惊,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顿时慌乱起来。 “你摊上好事了!” “啊?”原来是好事,冯超刚才着实被吓得不轻。 “应三佛齐女王的邀请,以及大宋襄王的慎重考虑,决定派遣你为宋军驻三佛齐军事基地的统领。希望你秉持大宋传统风格,在坚定维护大宋利益和荣誉的同时,帮扶三佛齐,助泰兰女王一臂之力!”屈平道。 冯超这次真的被震惊到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命令,他的内心是忐忑的。 “王爷,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懵。”冯超问。 屈平道:“三佛齐海峡是连通东西海域的唯一通路,战略意义无比重大。大宋如果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将是对未来一次意义重大、空前绝后的投资!希望你能明白它的重要性!” 冯超说:“王爷说的肯定是对的。只是,为什么是我……?” 第二百四十一章 海外基地 http://.biquxs.info/

“应该是你在船上的时候对泰兰照顾得体贴入微,所以她才无比信任你,甚至想要依靠你,因此选择了你。”屈平略带调笑的意味说。 冯超心想:“我只是本本分分的做一个保镖而已,哪里体贴入微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看了泰兰公主的身子,她才对我芳心暗许的?” 屈平见冯超想入非非,怕他到时候陷入情网忘了正事,又说:“泰兰选择信任依靠你,也是想通过你,背靠大宋这棵大树好乘凉。” 冯超“哦”了一声,原来不是那么纯粹的想要依靠我啊,看来自己太臭美、自作多情了。 屈平拍了拍冯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你好好当好这座桥梁!你懂我的意思吗?” 冯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着答应。 “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这是你的机遇,也是你的使命和责任,希望你不要辜负本王和朝廷的重托!当然,在顾全大我的同时,也可以成全小我。”屈平说。 如果泰兰能跟冯超喜结连理,自然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的好事。后事如何,就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冯超跪下领命道:“末将誓死忠于朝廷,绝不枉费王爷的期望和嘱托!” 屈平满意地说:“起来吧。我先带将士们回港口,过几天,我会派选三千名真心能留在这里的将士,跟你一起驻守三佛齐。这两天你就留在王宫,帮泰兰公主筹备登基大典。她可不希望你缺席她的登基大典!” 冯超面露尴尬,又问:“我们要在在这里驻扎多久?” “这个期限,对于大宋来说,我希望是永远;对于将士们,五年一轮换;对于你嘛,就看你跟未来的女王陛下的发展吧!”屈平道。 冯超有些激动,有些彷徨,还有些害怕和担心。他不确定自己会在三佛齐待五年,还是十年,甚至更久。 但起码,对于这五年,还是可以有所期待的! 冯超心中稍稍兴奋起来,开始向往起明天。 安排好了冯超,屈平便和赵成章带着三千将士赶回港口。 赵成章在路上问屈平:“为什么要答应泰兰在三佛齐驻军?” 屈平解释道:“不是驻军这么简单,也不是答应泰兰。而是在三佛齐设立大宋的军事基地,驻军和基地不能简单的混为一谈。而且是我提出的要求,是她答应我。” “为什么呀?”赵成章看不出这招舍孩子套狼有什么巨大收益。 屈平耐心解释说:“三佛齐海峡是连通东西两侧大洋的主要甚至是唯一通路,我朝在三佛齐建立军事基地,就等于同时享有了部分海峡的所有权,掌握了三佛齐的命脉。这座军事基地,将成为大宋在东西两侧大洋的跳板,更是辐射、影响周围其他势力的重要力量。它不但是眼下帮助泰兰度过难关的力量,更是大宋雄霸海洋的长久之计的基石!” 赵成章似懂非懂,以他的眼光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吸收。但屈平的考量,肯定是对大宋有益的。 只要是对大宋有益的,便是赵成章要去不懈追求和奋斗的!他要对得起皇上所赐予的国姓——“赵”。赵成章早已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宦官内侍,以为这个“赵”字,他在骨子里已经将自己看成了赵家的人,而不是赵家的下人,或者赵家的一条狗! 这便是国姓的意义。 “所以啊,回朝之后,你要和我一起上书皇上,陈述此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屈平说。 赵成章道:“听王爷的!” 第二天,大家回到港口,见港口上秩序井然有序,还有三五成群的宋兵在巡逻维持治安。 巡逻的宋兵见王爷和侯爷带着将士们回来,都很高兴。大家的主心骨回来了,就算有千万人来袭,大家也不怕。 屈平近乡情更怯,慢慢加快步伐走向宋朝,到了船下,都已经跑了起来。 萧露收到屈平等人回来的消息,赶紧带着涵儿上到甲板上去迎见屈平。 屈平紧张地冲上甲板,抱住萧露母女二人,又放开来隔远了仔细检查了二人,确认完好无损后,再次紧紧地将她们母女二人揽进怀里。 “好啦,没事啦。你抱得太紧了,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萧露轻声道。 涵儿叫道:“我的脸都被你们挤扁了!” 屈平松开二人,捧着涵儿的小脸蛋,用力地亲了一口。 萧露说:“你们走后第二天,拓麻沙就派人送来好多酒水茶点水果来给我们。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要害我们,我就是看送东西过来的人太辛苦,邀请他们一起吃。送东西那八个人可能也不知道这些食物里面有毒,吃完就马上死了。幸好我还没将食物分发给大家食用,不然可就惨了!” 屈平说:“是你的善良,救了大家!” “哪有那么高尚。” “后来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萧露说:“我知道食物有毒,肯定是有人要害我们。我就召集了船上的将领,大家商议对策。最后决定以暴制暴,将拓麻沙和他的手下都给抓了起来,并且接管了港口。” 屈平赞赏道:“你做得很对!涵儿没吓到吧?” 萧露说:“她还小,哪里懂那么多。”耐看吧中文网 “拓麻沙那帮人呢?” 萧露道:“留着等你回来决定如何处置呢?” 赵成章这会儿也上到船上,并且知道了拓麻沙做得这些坏事。 屈平对赵成章说:“成章,你也听到了吧?” 赵成章点点头,不知道屈平会怎么处置那帮凶手。 “既然是他们做的毒物,就给他们自己吃。吃完之后,挖个坑埋了,免得污染环境!”屈平可不想再对他们客气。 “好,我这就让他们去办!”赵成章答应完便去实行。 第二天,屈平站在船甲上,对列阵在开阔海滩上的八千余宋兵说:“将士们,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们军人的使命是什么?” “服从命令,保家卫国!”将士们大声回应道。 屈平道:“没错!为了扩大大宋的安全区域,增加对周边国家的辐射影响力,决定在三佛齐设立军事基地,此举必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需要三千名吃苦耐劳、敢为人先的将士自告奋勇,留驻三佛齐。五年为一期,在此期间,留驻士兵及其国内家属一切优待。五年之期回到大宋之后,优先提拔任用,到期退伍之后还可优先安排在官衙任职!” 将士们听完,窃窃私语,互相交流意见。照屈平的说话,除了不能见到亲人,利益收获确实挺诱人的! “我报名!”有人举手表示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有人开了头,后面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举手报名。大部分都是没成家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大的牵挂。 屈平望着无数将士争先恐后举手报名,欣慰道:“好!很好!你们为朝廷迈出了重要一步。不只朝廷会记住你们,百姓也会记住你们,历史更会记住你们!” 随着大家踊跃报名,人数竟然超过了三千五。到后来,士兵们竟然以此攀比,谁敢留在三佛齐,谁就是最勇敢最有奉献精神的士兵。 不过屈平已经决定只要三千人,所以最后只得在这三千五百多人之中,再一次择优录取。 屈平又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虽然远在三佛齐,但是依然要谨记大宋律法,遵守军中纪律,还要遵守三佛齐的法律,尊重当地的习俗。不可娇妄,不可胡作非为,要时刻秉承和宣扬大宋优秀美德。若有违背,必严惩不贷!出门在外,你们代表的不只是你们个人,更是你们身后的大宋,和几千年的华夏文明,你们明白吗?” 三千将士齐声道:“遵命!请王爷和朝廷放心!” 后面的事情,赵成章负责带人将这三千将士各个登记在册。又将名册再分抄二份,一份留在三佛齐基地,一份留在靖海司,一份留在兵部。 三千将士谨记嘱托,整装出发,带着四门大炮向王宫出发。 相信这个大礼,泰兰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赵成章望着将士们壮丽的背影,不舍地说:“王爷,为什么还要带走四门大炮啊?” “这大炮才是最能真正起到威慑作用的。有了它,冯超带着三千将士,也会更有底气!”屈平说。 “基地的位置,王爷选好了吗?” 屈平说:“就在三佛齐海峡以北势力的最南端一角,地势绝佳,不但能扼守海峡,还能辐射末罗隅。我做事,你放心。” 屈平选的地方,就是新加坡。 屈平都放心,赵成章哪还有不放心的。 泰兰已经登基做了女王,屈平给新科沙里国王设下的一个月期限却还有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都能从三佛齐海峡的东面穿行到西部了。 闲着也是闲着,利用等待新科沙里国王会面的空隙,屈平为了打发时间,只能带士兵们从沙滩上转到大海里训练,寓教于乐,皆大欢喜。 将士们在大海中激情地与海浪对抗,毫无枯寂无聊之感,代之的是无尽的新鲜感。 过了五天,士兵的训练已经进入程序化,屈平便带着萧露和涵儿,带着七八个水手划乘小船,到东面十里外的一座小岛上消遣游玩,美其名为孤岛求生。 游泳、潜水、钓鱼、堆沙子、捉螃蟹、捡贝壳、日光浴……充分享受家庭时间。 在岛上野外生存了三天,回航之时,萧露和涵儿都黑了一圈。 水手们划着船,萧露吹着咸咸的海风,伸出自己发红的手背叹息道:“都晒黑了,等回去,萍儿还以为你带回去一个异域媳妇呢!” 屈平说:“这叫小麦色健康肤色!好多人专门要将全胜晒出这种颜色呢!” “什么人既没有审美,又找自虐啊?我才不喜欢!” 涵儿把玩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贝壳,将它们分门别类,说这个要自己玩,这个留给弟弟玩,那些个可以大家一起玩儿。 这样幸福逍遥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可惜,赵萍儿没来,要不然,还能海上燕双飞…… 小船靠了岸,赵成章跑过来说:“王爷你可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与王八 http://.biquxs.info/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还是新科沙里国王已经到了?”屈平见赵成章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过来,问道。 赵成章喘着气说:“三佛齐女王特意来向我们表示谢意,昨天就来了,一直等着王爷回来呢!” 屈平加快速度将涵儿抱下船,说:“还等我呢?你接待她不就成了吗?”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还有别的事,要亲自跟你说。” “还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我得赶紧去会会她。”屈平道。 泰兰听说屈平终于回来了,赶紧从船舱休息室里出来,正好在甲板上碰上屈平。 屈平照面先恭喜泰兰:“哟!女王陛下,大驾光临,怠慢了怠慢了!” 泰兰喝水不忘挖井人,她不好意思地说:“王爷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好歹你也是看着我成长,一手将我送上女王宝座的。” 屈平笑道:“女王言重了。” 泰兰向随后上来的萧露和涵儿打过招呼,命手下人端上来几个盒子,说:“这是送给王爷和夫人的礼物,也不是多贵重,还请王爷和夫人笑纳。” 泰兰永远会感激萧露送给自己的那些衣服,是她让自己敢于直面自己内心。 屈平接了礼物道:“太客气了。” “我没有吗?”涵儿仰起头问。 泰兰笑着从身后的仆人手上接过一件物品,打开来,是一件玳瑁与猫眼石的手串,制作得十分精美。 泰兰蹲下来送给涵儿,说:“喜欢吗?” 萧露接过来帮涵儿戴在手腕上,涵儿说:“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重。谢谢姐姐!” 大家哈哈大笑。 萧露知道泰兰有事要跟屈平说,便带着涵儿先回船舱休息,留给空间让他们谈话,不打扰他们。 屈平问泰兰:“陛下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王宫里还有什么困难?大臣们不服从?” 泰兰犹豫了一下,说:“没有。只是……王爷跟新科沙里国王约定的日子就快到了,三佛齐与新科沙里利益纠缠,我想我也有必要,借此机会,大家一起坐下来谈一谈。” “是这事儿啊。不知你想得到什么结果?”屈平问。 泰兰说:“只要他退回爪哇岛,两国和平相处即可。” 新科沙里近几十年一直入侵着三佛齐南部,时常骚扰,搞得让人不胜头疼。主要是三佛齐海峡利益太诱人,强大的敌人都像占有它,或者起码能分一杯羹。 但是现在大宋在三佛齐设立了军事基地,周围的觊觎者可以消停了。 屈平说:“宋朝既然在三佛齐设立了基地,就是与三佛齐休戚与共的关系。你的提议,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泰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道:“那就多谢王爷了!请王爷再容我在船上待几天,等见到新科沙里国王会面过后,我再回去。” 屈平说:“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来?” 泰兰说:“如果我是他,我就一定会来。因为我不想挨揍!” 屈平哈哈大笑。如今大宋船坚炮硬,足以笑傲四海,横扫宇内!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暴雨唰啦啦地下着,从早到现在还是余威不减。大雨的搭档狂风也没有休息,风雨合力拍打着船板。船帆早就收了起来,船上的人都躲进了船舱里避雨,港口也没有一个行人。 船在海浪中左右摇晃着,这样大的风雨,要是在海外行船,肯定十分危险。 泰兰说:“现在正是当地的雨季,每年这个时节都是大风大雨大浪的。” “不会要来台风吧?”屈平这样问,引起很多人都对后面的行程担忧起来。 泰兰说:“应该不会吧……赵侯爷觉得呢?” 赵成章也算是有多年航海经验了,他说:“这次应该不像!” 不是台风就好。 这一路从杭州过来,每次都走狗屎运,刚巧劈开了每一次的台风袭击,至今的航程都是有惊无险。 即便是巨大的宋船,在风雨中也随之飘摇。 涵儿躲在萧露怀里,说:“我怕。” “涵儿没事,不怕,爸爸妈妈都在呢!”萧露将涵儿的脑袋藏进怀里,尽量不让她听到外面呼啦啦的风声。 泰兰很奇怪“爸爸妈妈”的称呼,但是她没问。 一里外的海面上,三艘二十米长的“大船”艰难地行进着,大风吹得船只左右飘摇,好几次眼看着都要翻了过去。 船上的人拼了命地用力划着船桨,一面还要奋力维持船身的左右平衡。 船上一个四十多人的中年人,身披蓑衣,奋力在指挥船员们。他抬起头,用手掌挡在额头上方,不让雨水蒙蔽遮挡了视线。 他看见了三百米外的宋船,巨大的船体,桅杆顶上挂着一面大旗,旗帜在风雨中奋力挣扎着,模模糊糊地可以认出上面书写着大大的“宋”字。 他随之振奋起来,终于到了。110文学 汉字虽然在当地没有通行,却却是官方十分认可的一种文字。三佛齐和新科沙里平时虽然说着自己的土著语,却都没有自己的文字。只有见过世面的人才认识汉字,却不会读。 那人看见宋船,激动地喊道:“快划!前面就是宋船!” 突然一个大浪接着大风合力打过来,三艘船都翻倒在了海里,船上的人通通落入大海中。 人们从海面上接二连三冒出头来,纷纷寻找刚才说话那个人。 “国王!国王!” 原来那个人就是新科沙里国王! 没过一会儿,一个脑袋从海面上用力蹿出,大口喘着气,一面找寻同伴。 “国王!国王出来了!” 新科沙里国王招呼着海水中近五十人,奋力向宋船游去,一面大声呼救。 外面巡逻的士兵们听见呼唤,向屈平汇报:“王爷,海面上有一群人落水呼救!” 屈平等人面面相觑,一群人落水,可不简单啊。 屈平、赵成章和泰兰带着士兵打着伞登上甲板,果然见两百米外的海面上有许多人影在扑棱着朝这边奋力游过来。 雨大浪大,水里的人游得相当吃力,前进三米可能又要后退一两米。 他们已经游了有一百米,加上一路上奋力划桨,早就累得够呛,现在好几个体力不支的人已经沉入海里,再也浮不上来了。 泰兰听得懂海中呼救的声音,她说:“王爷,他们在呼救!” 屈平早看出来了,他命令水性好的水手赶紧带着绳索下水,一头栓在船上,一头连在水手身上。 武智深脱了外套,身先士卒加入救援队伍。这么些年他勤加苦练,终于练就了一身满意的水性。 几十个水手跳进海里,奋力向对面落水的人们游去。 赵成章疑惑道:“这种天气,什么人会坐船出海呢?” 泰兰说:“这么多人,恐怕是新科沙里国王吧?” 如果是新科沙里国王的话,屈平倒是有些为他的生命安危担心,如果对方在海上死了,新科沙里这盘棋未必好下。 希望新科沙里国王福大命大吧! 屈平说:“新科沙里国王?有意思。国王掉进水里成了王八,希望他也能有王八的长命。” 历经半个小时,落水的新科沙里人基本上被救上了船,少数沉入海里的人自然是没办法施救了。 新科沙里国王上船后,首先数了数自己的人数,身边只剩下三十四个人,真是太惨了,还损失了几个大将。 屈平让人将这三十五个人扶进了船舱,还好心找来干净的干衣服给他们换上,早就烧好的开水给他们满上杯送到手边。 到了现在,也该交谈了。 新科沙里国王换好衣服,恭恭敬敬地向屈平行了个大礼,用生涩的汉语说道:“真心感谢,大宋朋友。我是新科沙里国王。请问哪位是襄王爷,哪位是靖海侯?” 新科沙里王会说汉语,那真是太好了。 屈平给他递了杯热茶,说:“我就是襄王,我左边这位是靖海侯,右边这位……是三佛齐新上任的女王。” 新科沙里王没想到三佛齐王也在这里,对刚才自己落水的样子,心中觉得难堪惭愧的很,有些不好意思。 泰兰看出他的窘境,说:“新科沙里王你好,我是三佛齐女王泰兰。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刚才我们都为你们的处境提心吊胆呢!” 新科沙里王听她这样说,心里好受了一些,说:“见笑了。” 屈平问:“国王怎么从海上来?” 新科沙里王讪讪地笑了笑,还看了一眼泰兰,说:“走陆路,怕遇上三佛齐士兵,怕麻烦。” “原来如此。如果国王出了什么意外,本王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屈平说。 新科沙里王说:“我国一向崇敬天朝,我国使者却在贵国宝船上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就算王爷不发话,小王也一定要亲自向您表示道歉。” 屈平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难道是使者回去将大宋的恐怖强大转告给了他知道,所以新科沙里王才不得不表现的如此服服帖帖吗? 屈平说:“国王言重了。” “不过小王有些好奇,三佛齐太子在船上被……被杀害了,那这位女王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三佛齐老国王可没有其他子嗣了。”新科沙里王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屈平笑道:“其实这是泰兰女王的以假乱真之计,被杀害的是公主的仆人,而仆人,就是如今的三佛齐女王!本王也是被蒙在鼓里好久呢!” 新科沙里王不由重新审视这个女娃娃,没想到她会有这番心机,看来以后自己跟她的较量,会十分有意思。 屈平说:“新科沙里王今天能冒险前来,你我之间的误会自然就冰释前嫌了。” 新科沙里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多谢王爷海涵。” “不过,我今天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对贵国和三佛齐双方之间的矛盾,做一个调停。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屈平又道。 新科沙里王看到泰兰在这里,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单纯。他心里不禁谨慎起来,问:“王爷想如何调停?” 第二百四十三章 意外惊喜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你们打来打去,不过为了一个‘利’字。这个‘利’,就是三佛齐连通东西海洋的那道海峡。可是你们打来打去,打了这么多年,即伤了和气,又没有得到实际利益,对双方都是有害而无礼。” 泰兰与新科沙里王不由自主地抬头对视了一眼。屈平说得,事实上确实如此。双方争斗多年,劳民伤财,更别说拿出更多精力用在经营海峡上面了。 “既然是求财,为什么不能大家和和气气地坐到一起,一起发财呢?”屈平见二位国王基本认同自己的说法,又问道。 新科沙里国王心想:“新科沙里虽然占领了三佛齐南部一些地盘,却还距离三佛齐海侠遥远着呢!自己这些年不但也损兵折将,现在连进出三佛齐海峡的资格都没有了。如今有大宋从中协调,若能借此机会,和和气气分得一杯羹,岂不美哉?” 新科沙里王于是说:“如果能和平一起发财,自然最好。” “我也没意见。”泰兰说。 泰兰新上位,自然没有精力与新科沙里周旋。加上现在大宋入驻三佛齐,海峡便不再是三佛齐一家之事,其中利益牵扯极大。当务之急,发展经济才是第一要务。 屈平见双方都认同,便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想一起和平发财,那我就给你们指出一条明路。新科沙里可享有其他国家一样出入海峡的权利,作为交换,新科沙里完全撤出三佛齐,退回爪哇岛。” 新科沙里国王有些不舍,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就这么拱手送还,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战士们?况且只得到出入三佛齐海峡的权利,简直就是蝇头小利嘛! 屈平又道:“我大宋已准备在三佛齐设立驻军基地,以维护南海各国的治安稳定。对于三佛齐海峡的安全,你们大可以放心!谁要是敢不服,我会让他们见识我们宋军的威力!” 新科沙里王听到这里,顿时想到使者回去后所说的大炮威力,再加上屈平的言外之意,自己要是不同意,大宋恐怕要武力介入啊! 新科沙里虽然在南海算一霸,可是比起大宋,那绝对是鹌鹑蛋与巨形金刚石的差距。而且,三佛齐这个年轻女王能这么快成功上位,想必少不了大宋在后面的推波助澜。 三佛齐这么大一块势力,都被宋方短时间摆平了,那自己的新科沙里,恐怕对宋军来说是手到擒来吧? 新科沙里王心中动摇了。他没有胆量试探宋军的锋芒。 泰兰说:“对新科沙里送出海峡通行权,我没有意见。” 现在压力来到了新科沙里这边。 赵成章唱着白脸说:“如果新科沙里王一时间考虑不下来,没关系,可以先回去慢慢考虑。过段时间,我们亲自过去登门拜访。” 新科沙里王听出了赵成章言语中的不善,讪笑道:“侯爷,哪用劳驾你们为这件小事再跑一趟?这件事情是双赢的局面,既然三佛齐女王这么大方,我自然也可以后退一步,退回爪哇岛。” 屈平高兴道:“那好,今天我就做个见证,大家在此定下协议。如果谁违背协议,那大宋作为这个见证者,可能就会有所表示了!” 泰兰首先道:“三佛齐愿遵从天朝调和!” 强压之下,新科沙里王也没有别的选择,跟着说:“新科沙里也愿遵从天朝调和!” 屈平哈哈笑道:“这场暴风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嘛!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大家说是不是?哈哈哈!” 三佛齐与新科沙里当下便在船上签下协议,新科沙里全面退回爪哇岛,三佛齐提供对方在三佛齐海峡的通行权,并一同遵从宋朝的协调。 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海面上重复平静。 大家一同上到甲板上,观摩宋船,见识大炮。 屈平自豪地说:“这些大炮轻易不出动,一旦发动,则天地惊泣、地动山摇,击中目标,必定灰飞烟灭!能够见识到它威力的,不是站在我的身边,就是已经死了!” 泰兰笑道:“我就站在王爷身边。” 新科沙里王可不想成为被大炮轰击的目标,赶紧表明立场:“我也是!” 泰兰道:“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完美的结局,我也该回宫了。王爷和新科沙里王要不要莅临寒舍去坐坐?” 新科沙里王已经不想呆在压力下面了,他说:“既然两国已经达成和平协议,我也好率军回去了,不好在此多叨扰。王爷,侯爷,下次请一定要去新科沙里做客,我们也想得到华夏之光的照耀!” 屈平笑道:“国王说得太谦虚了,等我从三佛齐海峡西部回转以后,一定去拜访贵国。” “王爷要去西海?”新科沙里王问。 “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祝王爷一路顺风!那本王先告辞了。泰兰女王,后会有期!”新科沙里王道。 新科沙里王辞别了众人,带着自己三十四个手下,打算先去南方,带上留在这边的士兵,一起回到爪哇去。 泰兰问屈平:“王爷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穿过三佛齐海峡往西,北上去暹罗、蒲甘。如果条件允许,可能还会去更远的地方。”屈平展望着西方,神往地说道。 泰兰提醒说:“三佛齐北部与暹罗的南部有一伙朱罗人,无恶不作,路上一定要小心。” 屈平道:“让来他,我把它打成猪猡!” 泰兰惋叹道:“要是能跟王爷一样,到处去远航,该多好啊!哎!那就祝大家一帆风顺!回来时,可不许再不告而别,一定要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哦!” 萧露代屈平回答:“一定去!” 泰兰不舍地看着他们,她突然感觉,除了自己母亲,他们已经成为自己最亲的人了。乐 屈平说:“前路漫漫,陛下要千万小心。高处不胜寒,王国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即便是五口之家的家主,都不好当,何况还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百姓的国主。加油吧!” 萧露说:“泰兰,女人再厉害,终究还是要一个男人做依靠的。你明白姐姐的话吗?” 泰兰浅浅地笑道:“我会的。王爷,下次请也叫我泰兰吧!告辞!” 泰兰说完,带着手下离船而去。 赵成章这会儿说:“怎么说着说着就伤感了呢?” 因为泰兰身上还留着汉人的血液,大家潜意识里,已经将她视作了同胞,甚至兄弟姐妹。 萧露揪着屈平道:“你刚才说五口之家的家主不好当,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屈平赶紧逃跑,一面喊着:“成章,叫将士们准备妥当,明日出发!” 萧露在后面追着道:“还有泰兰为什么要你叫她泰兰?” 宋船沿着三佛齐海峡继续向西,四周碧海蓝天,矮树低屋。不知名的鸟儿渐次掠过,或停在船桅上驻足休憩。 出了三佛齐海峡,屈平心中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却又毫无头绪,不知是福是祸。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勇往直前,怕什么! 船上不乏新鲜的海鱼螃蟹大虾可以大饱口福,但吃多了,反而怀念起萝卜青菜的味道。 这天吃饭的时候,萧露夹起一块海鱼刚送到嘴边,闻着味儿就有些恶心想吐。 “怎么了?”屈平关切的问道。 萧露揉着肚皮,平复了一下痉挛的胃部,说:“没事,可能是吃海鲜吃腻了吧!” 屈平笑道:“真是幸福的烦恼。以后让厨房多给你做着素菜。” 涵儿抬头说:“妈妈昨晚没吃东西,也想吐!” 屈平吃惊道:“昨天就开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露怕屈平担心自己,影响行程,说:“没事的。” 赵成章多了个心眼,忍不住问:“夫人会不会……有喜了?” 屈平和萧露听完各自一惊,互相看了看。 如果在海上怀孕了,那可真是不大方便。 “不会吧……”萧露自己说话都没底气了。话说,这个月,姨妈还没来问候自己呢,不会是真的吧? 屈平还是不放心,说:“等下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 赵成章道:“还等什么,就现在吧!船上不就有大夫。小高,去请大夫过来!” 一般的卫兵小高答应一声,麻溜地跑去请来了大夫。 大夫进门问候了各位大人,然后向萧露了解了症状。 他从诊箱里拿出一块小纱巾,小心的盖在萧露左手手腕上,伸出右手的二三四指,按在寸关尺脉上,轻重取脉,一边内心认真做着推断。然后又交换到另一手取脉。 大家看着大夫小心而认真地把脉,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影响了大夫的诊断。 大夫有了判断,点点头,迎着屈平急切的目光,郑重地说道:“恭喜王爷,夫人这是有喜了!” “什么!?”屈平和萧露异口同声惊道。即是惊喜,又是惊吓。这意外之喜,来的也太突然,来的也不合时宜。 萧露心道,难怪这个月那什么没来。但是海上条件有限,这可如何是好?先不说医疗条件,就是想变换一下酸甜口味都困难。 屈平问大夫:“别的没什么吧?胎儿还好吧?” 大夫笑道:“王爷别急,夫人和腹中胎儿都好,安心养胎就是。” 大夫又开了些驻胎药,便告退了。 赵成章笑呵呵地恭喜二位。涵儿不懂什么叫有喜,赵成章解释说:“郡主,你娘亲要给你生个弟弟了!” 涵儿欢喜得蹦起来,叫道:“哦,太棒了!终于不用自己一人在船上完了,马上弟弟就可以和我一起看海上升明月了!” 屈平和萧露兴奋不起来,却都有些忌惮和顾虑,海上风浪不平,医疗卫生条件也不很好,这要是万一出现个万一,可怎么办? 两人对视了一番,都明白对方的顾虑,这个宝宝来得太惊人了。 “都怪你!”萧露白了屈平一眼,娇嗔道。 “要不,我们回航吧?”屈平说。 第二百四十四章 港口遇袭 http://.biquxs.info/

萧露道:“你看我们从杭州出发,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已经过去八个月。现在就算回去,也赶不回应天。” “到杭州都好啊,就算广州、钦州都好,总比在这南洋穷乡僻壤要好。”屈平说。 萧露不想因此影响屈平的海洋外交,倔强地说:“要什么紧,当地的女人能生孩子,我凭什么不行?我也可以在这里生孩子!” 屈平严肃道:“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这趟出海,本来就是为了带你们出来游玩开心的,外交不过是顺便为之。” 屈平又问赵成章:“成章,我们下一站到哪里?” 赵成章说:“现在还在三佛齐北部西面海域,两天后应该可以到达三佛齐最后一个港口。我们在那里补给完,可以北上到暹罗。”赵成章拿出地图铺开来,“王爷,我有个想法,不知王爷和夫人愿不愿一试?” “你先说。”屈平道。 “暹罗以北,有两个王国,一个是与中原多年建交的蒲甘,另一个是蜗居于蒲甘和吴哥王朝之间的女王国。这个女王国的历代国王都是女性,国内崇扬佛教,与外界基本没什么交流。在蒲甘和女王国以北毗邻的,就是咱们的云南,路途也不算远,步行估计三四个月就可以到达鄯阐。”赵成章说道。 屈平喃喃道:“从陆路直线距离到鄯阐,比从海路绕一圈过去,确实近了不少。鄯阐云南王段正兴与我关系不错,如果能到鄯阐,确实不失为一条好方法!夫人,你看呢?” 萧露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吗?” “当然了!”屈平说,“成章,到了暹罗我们就分道扬镳,我带一千士兵从陆路去鄯阐,你就带领船队返航吧。” 赵成章毫不犹豫答应道:“没事,我还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这一次,我打算造访波斯。听说他们可会做生意了!” 屈平想了想,同意道:“好,你自己拿主意吧。遇事千万小心为上!” “没事,船上现在装备了大炮,谁见了不得退避三舍?”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最重要,还是要掌握人心,才能先知先觉,趋利避害!”屈平告诫道。 赵成章不敢嚣张,说:“王爷所言极是!” 两天后,船队抵达三佛齐北方的最后一个港口。 从末罗隅带来的向导跟港口当地的官员沟通妥当,指引宋人在当地的可去之处,以及当地的特产。 向导到了这最后一站,算是任务完成,领了赏赐薪水之后就高高兴兴地返回末罗隅了。 萧露胃口不好,想看看当地有没有酸味爽口的食物,也正好下船散散步。在船上摇摇晃晃,更加想吐。 酸男辣女,莫非这第二胎是个带把儿的? 屈平本来说要自己下去帮萧露找酸爽的食物,听萧露说得理由充分合理,便带着萧露和涵儿,领了四个士兵,一起下船去港口的街道逛逛。 武智深本来要一起陪护,但屈平说有自己在,让武智深去赵成章那里帮忙管理商贸与补给了。 赵成章则留在码头指挥补充物资和贸易交换。 这里地处湿热,当地人也最喜欢吃一些酸物来解渴爽口。所以,想要买到酸味食品并非难事。 萧露在一个摊位上找到一种酸甜可口又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尝过之后,就迈不开腿了,她决定买些大量的这种水果带回船上。 当萧露购物的时候,屈平百无聊赖地到处看着,突然一个貌似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离开,转过墙角之后不见了。 “鬼婆?她怎么在这里?” 屈平在脑海中确认了一番,应该是鬼婆不假,自己当年和她在天下十大的擂台上交过手,加上自己经过长期训练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应该可以确定那个身影就是鬼婆不假。 屈平对萧露说:“你买完东西就回船上,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去去就来。” 说完,便向鬼婆消失的地方追去。 萧露心道:“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是谁呢,还能引得屈平追去?” 鬼婆一身功夫不简单,出现在三佛齐北方,肯定不会是闲着没事来旅游的。就算她是来旅游的,屈平与她中间还有老黄这层关系,也可以好心问候一声。万一鬼婆是流落到异乡,还可以搭一次顺风船回大宋呢。 屈平追到巷子里,鬼婆似乎感应到有人跟踪,加快脚步,一下子又消失在下一个房子后面。 屈平跑到前面房屋的后面,已经不见了鬼婆的踪迹。 屈平心中道:“鬼婆的行踪真的跟她的称号一样,鬼鬼祟祟的。刚才应该出声喊她才对,说不定她听到声音就回头了呢!” 屈平正想开口呼喊鬼婆,突然感觉脑后一股阴风袭来,本能地低下头,转身向身后一手刀砍去。 还好屈平反应快,不然肯定被击中了。 屈平还没回过头,已经于对方交手两招,感觉对方实力不俗,还招招致命。 两招之后,屈平已经回过身,与对方快速交手几招之后,双方都从手影的缝隙中瞧见了对方的面庞,各自撤招退后一步。 “是你!”鬼婆看着屈平难以置信道。 屈平说:“鬼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鬼婆问:“大人怎么在这里?”梦想中文 “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才是。我是来南洋访问的。”屈平这样说。 鬼婆犹豫了一下,说:“我受人之托,去一趟三佛齐。” “去三佛齐?这里就是三佛齐,你要去末罗隅?” 鬼婆没想到屈平一下子就猜到了,但是她有命在身,不能如实相告,便说:“忠人之事,不便多说,还请大人见谅!” 屈平想,反正不是在大宋,你就算在南洋各国之间胡搅蛮缠得鸡飞狗跳也没关系,于是便不多过问。 屈平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不过,三佛齐有我大宋的驻军,还有三佛齐女王是大宋以及我本人的朋友,如果你的事情跟牵涉到这些,还请留神,手下留情!” “大宋的势力竟然已经延伸到了三佛齐,真是不可思议!”鬼婆心道。 鬼婆说:“我虽乃江湖人士,生死却都是大宋之人。大人就放心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屈平得到鬼婆保证,便不再多心。 “大人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鬼婆抱拳说道。 屈平道:“山水有相逢,请便。” 鬼婆走了几步,停下来,背对着屈平问:“他还好吗?” 屈平知道鬼婆口中的“他”就是黄管家,便说:“一切安好。” 鬼婆听完,没再多说,纵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林中。 却说萧露买完水果,让身边的士兵拎着,正准备回去,转身却碰上十个长相黝黑又粗壮的人,看样子跟三佛齐本地人的身材瘦小皮肤黄黑就不一样。 那帮人见萧露美艳不可方物,从来还没见过这种样貌的美人呢,一看就不是三佛齐人。他们也不管那四个身穿甲胄手持朴刀的宋兵,邪笑着径直走向萧露。 四个宋兵见这怪模怪样的十人朝萧露围过来,纷纷拔出刀来,叫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 可对方根本听不懂宋兵说什么,也根本不想理会宋兵说什么,直接拔出刀来攻向宋兵。 宋兵见敌人不由分说便拔刀杀来,放下水果,迎面接住对面的敌人攻势。双方乱战一团。宋兵虽然人数少于对方一倍,但平素训练有方,又擅长合击之技,一时也让对方讨不到便宜。 街上的人看见这里打斗,纷纷叫喊着躲避逃离。 另外一个领头的狞笑着走向萧露,好像看见一餐可口的美食摆在眼前,恨不能马上大快朵颐。 萧露将涵儿护在身后,自己一不会武功,二与他言语不通,三又跟他身材一比,简直像一只小猫站在一头大老虎面前,强弱自分。 四个宋兵与那九个恶人缠斗起来,根本无暇保护萧露,好多次想冲出重围到萧露身边,都被一次次击退了。 萧露强自镇定,打算先拖延时间,等屈平来救。对方跟自己言语不通,说话根本就是无用的。 “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大宋襄王王妃,你们休得胡来!否则后果难保!”萧露尝试言语沟通了一番,但对方毫无回应,确定都是徒劳。 对方敢在这里胡作非为,不为求财,就是劫色。 萧露将手上的金镯取下来丢给那人,那人接在手上,稍微欣赏了一眼,将金镯收进怀里,继续向萧露逼来。 萧露见对方不肯罢休,一手拉着涵儿后退,一手又从头上取下簪子。 没有簪子约束,一头秀发如瀑布般挥洒而下,对方看得有些如痴如醉。雄性荷尔蒙更加猖獗上涌。 萧露将簪子抛过去,那人接下簪子,放在鼻子下猥琐地闻了闻,又收进了怀里。他嘿嘿狞笑着,继续逼近萧露。 萧露不断大声喊:“相公!老公!屈平!你在哪里!救命啊!” 对方看着萧露呼叫的样子,血液更加沸腾。 他一把抓向萧露的衣领,萧露侧身躲了一下,没躲掉,被对方抓住了右边肩膀的衣服。对方用力一拽,使得萧露露出半个香肩。 他看着萧露的香肩,笑得更加得意猖狂了。 涵儿这时挣脱萧露的手,冲上去对着那人的左腿一阵拳打脚踢。 那人轻轻一提脚,涵儿顿时就飞出去两米远。 涵儿跌坐在地上,迷糊地愣了两三秒钟,然后哇哇地尖叫大哭起来:“爸爸……妈妈……” “涵儿!你没事吧?”萧露焦急地叫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惜奈何不了半点。 萧露冷冷地盯着对方道:“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那人根本听不懂萧露说什么,叽里呱啦自己说了一通,拉着萧露就要往怀里带。 萧露双手使劲撑在对方肩上,用力挣扎,奋力保持着双方身体的距离,不能忍受让对方占到自己任何便宜。 萧露越挣扎,那人越得意。 就在他想要强吻萧露的时候,一只臭鞋呼啸着飞来,“啪”地一声飞重重击打在那人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一道鞋印。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朱罗之害 http://.biquxs.info/

那帮黑粗鄙陋的野人怒睁着眼,转头望去,只见屈平正满身杀气的朝自己冲过来。 屈平一米八的身材,在对方眼中不过彼此而已。 那首领放开萧露,打算先收拾掉这个敢拿一只臭鞋子打自己脸的白脸汉子。 虽然屈平赤手空拳,可是那人却思考不考虑什么公平决斗,直接从背上抽出刀,一招力劈华山砍向屈平。 屈平看着萧露受辱,涵儿跌坐在地上,满心怒火已经转化为杀气。 “你们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你们!都要死!”屈平喝道。 屈平面对对方的一刀大力劈来,却不闪不避,冷冷的无情的盯着敌人的眼睛。 那人的刀锋眼看将要砍中屈平的脑袋,忍不住嘴角上扬,先窃笑起来,已经将屈平看作了一个死人。 电光火石间,屈平一偏脑袋,同时左手搭上对方举刀的右手,右手在对方右手肘内侧一拍,对方持刀的手臂顿时被卸了力。 屈平借力四两拨千斤,左手运着对方持刀的右手向内一挥—— 对方到死都没有弄清,屈平是怎么卸了自己的刀,顺便将自己的颈动脉和气管隔断的。 要不是屈平顾忌画面太血腥,怕影响到萧露和涵儿睡不好觉,早就将对方的脑袋砍掉了。 那人捂着脖子,“咔咔”的发出了几个声响,算是最后的挣扎,便轰然倒下去了。 屈平的回来,让宋兵士气大振,即便身中几刀,也浑然感受不到疼痛。 而对方的九个人看着自己老大稀里糊涂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一时惊诧,还没明白老大是怎么死的。 屈平抱起涵儿,涵儿见屈平来了,就止住了哭泣,说道:“爸爸,有坏人欺负妈妈!” 屈平走到萧露身边,一手抱着涵儿,一手帮萧露理了理衣服,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怎么才来?”萧露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扑在屈平怀里哇哇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屈平拍了拍萧露的背,道:“好了,让我先解决掉剩下的人吧。你带着涵儿,千万别让她看见接下来的场面。” 萧露带着涵儿背对着战场,依言不看血腥场面。 屈平脚下猛地一发力,冲入战场,趁一个敌人不备,夺刀、砍头,一气呵成。 第一个人的头颅还没落地,屈平已经杀向第二个、第三个……当第九个人被砍飞了脑袋的时候,第六个人的脑袋才刚刚落在地上不到三秒。 九个无头躯体接二连三地按顺序东倒西歪地倒落地面,四个负伤的宋兵也吓傻了眼,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疼痛也消失殆尽了。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杀戮!赤裸裸的屠宰! 王爷的杀戮,太厉害了! 要不是屈平因为妻女受欺辱,浑身杀念太重,也施展不出这么快很准的杀招。就算再摆九个假人,再杀一次,也肯定再难重现这一幕。 街道上的人都已经吓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这尊杀神看见自己。估计被他看一眼,自己得死半条命。 屈平杀气减退,扔了刀,回身让萧露闭上眼抱着涵儿,并且遮住涵儿的眼睛,自己拉着萧露,淡然地跨过遍地的尸体,带着四个受伤的士兵,回去宋船上。 幸好萧露和涵儿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屈平肯定对这次的远洋之行后悔死了。 武智深听说萧露和涵儿受难,非常自责,要是自己当初执意要随同保护夫人就好了。 武智深当初立下保护萧露十年之誓言,没想到今日坏了事,内心十分愧疚。 屈平安慰武智深,说:“不要紧,所幸无伤大雅,这是生活中难以躲避的磨难,估计是冥冥之中的劫数吧!” 武智深紧闭双唇,心中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谨守在夫人身旁,不让宵小之辈得逞!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自己说好了要保护夫人的,可不能食言! 赵成章见屈平三人带着四个全身负伤的士兵回来,问明白怎么回事后,就打算带兵找当地官府要个说法去。 “这里藏污纳垢,当地官府肯定与他们沆瀣一气,脱不了干系。我这就去找他兴师问罪!”赵成章气氛道,说完就准备去点兵点将兴师问罪。 屈平拦住赵成章说:“那些人看样貌,并不是本地人,你去找当地官府撒气有什么用?” 赵成章气愤道:“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是他管教无法,就得找他问罪!” 这时,一个小兵跑过来禀告:“王爷、侯爷,一名当地的官员前来请罪。” 屈平和赵成章对望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消息倒也蛮灵的。 那官员疾步匆匆上了船,先是震惊地瞻仰了一番宋船,然后跟随士兵见到屈平和赵成章,行过礼之后,说道: “都怪本官管辖无力,让大人们受惊了!本官在这里向大人们请罪了。” 随行翻译将那官员的意思说给屈平二人知晓。美女窝 屈平先不与他计较,问道:“本王观察那些人,似乎并非当地人。大人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唉!”当地官员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朱罗人。朱罗人从大海西边远渡而来,占据了三佛齐与暹罗之间的三不管地带,聚众为患,时常骚扰边境,我们也是苦不堪言。” 朱罗地处印度东南部,又称注辇,历史起源于公元前三世纪,历经前年而不衰。 但凡所谓有千年历史,而没有提起改朝换代的,一定是这个所谓的朱罗国当时尚未形成国家政权制度,还只是奴隶部落,一群人聚在一起混日子活着罢了。 公元七世界,唐玄奘西天取经,他的《大唐西域记》记载:“周二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土野空旷,薮泽荒芜……” 由此看来,七世纪的朱罗都城才方圆十余里,跟大唐的一州县甚至都有不如,可见朱罗之落后。 当然,随着时代发展,靠着朱罗当地的农业和渔业,以及朱罗国周围同行们蹩脚的衬托,让朱罗渐渐强大、膨胀起来。依靠航船技术,他们一路环孟加拉湾发展,占领整个南印度、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后来一路向东向南,到达马来半岛。 朱罗以为自己很强大,其实他不过是侏儒里的高个子而已。对比中土神州,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赵成章道:“为什么不剿灭他们?” 当地官员叫苦道:“几十年来,朱罗人已经聚集了四五千人,人多势众。我们也组织过几次兵力进行清剿,收效甚微。遇上我们大部队,他们就乘船出海,等部队一走,他们又回来。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 屈平问:“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吗?” “知道,他们住在靠海的地方,这也是为了方便遇上大部队清剿时,好从海上逃跑。”那官员回答。 屈平问清楚了朱罗人的具体方位,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说:“本王打算帮你们除掉这块暗疮,希望你能派出人作为先导!” 当地官员有些为难,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道:“可以。但是我们人手有限,恐怕帮不上大忙。” “没关系,只要能带我找到那些猪猡就可以了。”屈平道。 “好。我回去就召集人手。王爷想什么时候行动?” 屈平说:“我会通知你的。” 送走了当地官员,赵成章问屈平:“王爷,决定了吗?” 朱罗国在印度东岸,他们竟然把手伸到了东南亚半岛,还敢惹上了屈平的逆鳞,那就别怪屈平无情了。 清剿了朱罗人,还当地一方太平,还能肃清大宋海上丝绸之路中的障碍,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一战,势在必行! 屈平道:“他们敢揭我的逆鳞,也是在挑战大宋的权威,所以,必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这帮猪猡阿三,我一定要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足大宋辐照的势力范围以内!” 此处距离朱罗人聚集地二百里不到的直线距离,步行四日就可到达,乘船则二日必达。 为了彻底清剿这帮猪猡,屈平决定派遣一千五百士兵从陆路早先两日进发,自己率船队后从海路包围,截断对方海上退路,则基本可以彻底消灭猪猡。 计议已定,分兵行动。 陆上宋军第二日,宋军登山的时候正巧撞上一波刚刚翻过山岗下山的人,人数大概五百左右,按照对方的项相貌比对,与传说中的朱罗人不差分毫。 这五百朱罗人是南去准备前往三佛齐打牙祭的,原本还不知道有十个族人已经死在三佛齐北方港口。 朱罗人看见奇装异服的宋军,有些诧异,还没想清楚是进是退,或者是先跟对方打个招呼各走各地,宋军却已经举起连弩,瞄准朱罗人便射击。 朱罗人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前排死伤惨重,后面的人赶紧拔刀格挡漫天疾射而来的箭矢。 要想用刀挥舞出一道足够抵挡箭矢的铜钱铁壁,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宋军连弩威力太大,朱罗人完全无法挥刀近身搏斗,在折下二百多条人命后,朱罗人只好仓皇逃跑。 朱罗人心中叫苦,从没遇见这么恐怖的军队,得赶快逃回去通知大本营的头脑,早点登船离岸撤退,这帮敌人太凶猛了! 宋军早就得了命令,见着朱罗人绝对不能放过。 宋军加快步伐,紧紧得咬在敌人身后。 因为陆地上宋军追击速度超过了预期,比原定的与海上宋军汇合夹击朱罗人的计划稍微早了半日。 朱罗大本营原本有六千人,目前留在营地里的还有四千人左右。 当一千五百宋军攻击上来的时候,朱罗人仗着人多势众,展开奋力反击。 但是宋军连弩威力实在威猛,朱罗人用五百人的生命尝试过宋军连弩的威力后,只得躲在障碍物后固守,伺机用古老的弓箭回射。 宋军箭矢有限,不敢滥射,采取敌现我打、敌藏我休的策略,死死与前方朱罗人僵持着。 只要等到海上援军到来,这帮猪猡必死无疑。 第二百四十六章 热带风暴 http://.biquxs.info/

双方僵持了一个时辰,朱罗人见宋军并不急于主动进攻,害怕宋军后面还有援军,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出海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屈平率领八艘巨舰,威风凛凛地赶到朱罗人经常落脚的港湾时,正看见近百艘船尾消失在西边的海平面。 刚开始大家都没想到那些船正是朱罗人在撤逃,因为按照原计划,海陆两支队伍应该会同时抵达目的地,不出意外的话,海船还要快过陆地上行走的队伍。 直到陆地上的宋军追到海滩边,朝海上的宋船大声呼喊:“快报告王爷,猪猡乘船逃走了!” 船上的士兵立即汇报给屈平,屈平没料到陆上的士兵打草惊蛇,吓得这群猪猡老早就望风逃之夭夭了。 屈平当机立断,打算自己单独去到别的舰上,带四艘船前去追击朱罗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赵成章则带着另外四艘船,以及帅船上的萧露、涵儿,先到朱罗人在此地的港口等自己回来。 武智深已经打定主意,寸步不离保护萧露,也一同留在帅船上。 大家都以屈平马首是瞻,既然他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也说不出别的意见,只愿旗开得胜、顺利凯旋。 在这茫茫大海上分别,万一有个意外,都有可能天地两隔。 萧露不舍地说道:“注意安全……追不上就回来。” 屈平点点头道:“放心,你们去岸上等我回来。” 赵成章说:“王爷注意安全,我会保护好夫人和郡主的!” 屈平道:“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们如果在岸上遇见漏网的朱罗人,别客气!” 赵成章点点头,他心中笃信,有屈平出马,加上巨舰大炮和精兵,一定会将那帮猪猡收拾干净。 屈平与萧露和涵儿一一吻别,然后用一个长绳甩到临近一艘船上,士兵们将绳子的两头分别拴在两艘船的桅杆上,用绳子作成了一座桥梁。 屈平跟大家作了个必胜的手势,拿着一根擀面杖驾在绳桥上,呼嗖一声,便顺着绳索滑到了另一端的船上。 屈平动作一气呵成,精彩至极,引来士兵们一阵欢呼喝彩。 萧露看着屈平离去,心里砰砰地跳,真希望他不要去追。 “哎,可能是有了身孕,内心变得脆弱了。”萧露心道。 涵儿一边为屈平潇洒离去的动作鼓掌,一边问萧露:“妈妈,爸爸干嘛去?” “爸爸呀,当英雄去了!”萧露说。 赵成章依命率四艘船靠岸,屈平则带领另外四艘船,船帆开满,全速追击朱罗人。 蔚蓝的大海上,近一百艘朱罗船只队形交错着向西全速逃离,后面四艘宋船直挂云帆疾速追击,慢慢拉近与朱罗船只的距离。 朱罗人见宋船只有区区四艘,也敢肆无忌惮地来追自己,于是有一半的船只掉转头来,准备会一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宋船。 朱罗人觉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只派了一半船只阻截宋船。 屈平见朱罗人胆敢回船挑衅,正愁找不到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呢。 于是命令八门大炮锁定敌船,等朱罗船只一进入攻击范围,屈平将令旗一招,“轰隆隆”的一连串炮声响起,朱罗船只顿时有八艘完全命中,冒着烟,咕噜噜地慢慢沉入了水里。 其他的朱罗船只正打算救援水中的同胞,还没靠近呢,宋船上第二轮大炮又轰炸过来。 朱罗船刚意识到对方大炮的威力,还没想到应对之策,依旧在一条直线上行走,顿时又成了大炮的活靶子。 第二轮大炮下去,朱罗船又有七艘被炸了大窟窿,渐渐被海水疯狂灌入,沉入海里。 宋船一炮而红旗开得胜,大家对刚才失手的炮手取笑着,这么大的活靶子怎么都打不中? 朱罗人见着宋船上大炮威力太猛,根本不明白宋船上是有什么武器,这种威力,分明是神明的震怒。 自己一定是惹上神明了! 朱罗人特别相信鬼神,一旦信了这种邪,就很难回头了。 朱罗人不敢再阻截宋船,纷纷掉头继续向着远方逃离。 逃离来自神明的惩罚。 其实,如果所有的朱罗船只同时围堵上来,宋船绝对难逃生天,可能就要上演“蚁多咬死象”的悲剧。 屈平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还好朱罗人果然如自己所料,太过崇信神明而迷失了对现实的探索。 要不是几轮大炮下去,震破了朱罗人的狗胆,自己恐怕要太过自信而阴沟里翻船了。 可惜对方是一群无组织的鼠辈,如果是狼群,自己这只大老虎也得夹着尾巴逃窜。 “时也,命也!”屈平哈哈笑道。 宋船继续追击朱罗人,此后又相继消灭了十余艘落在后面的敌船。 时间过去近一个时辰,原本蓝天白云的空中,灰暗不知什么时候占据了天幕。 空气变得闷热起来,人们处在其中,好像就在蒸笼里呼吸。 “天怎么黑了?” “还没到夜晚的时间吧?” “怎么这么闷热?” “要下暴雨吗?”电子书坊 “有可能是冰雹吗?” …… 屈平刚刚在船舱里上了个厕所,一出来看见外面怎么黑得这么厉害,气压也这么低,闷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屈平心中暗道不妙,赶紧跑上甲板上去,一看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天快黑完了,海面上异常的平静,没有鱼也没有鸟儿,寂静得害怕。 糟了,在这个海域,难不成是遇到了孟加拉湾热带风暴? 孟加拉湾风暴最强等级相当于西北太平洋的超强台风,伴随西南季风产生,携带大量水汽,所到之处,狂风暴雨肆虐成灾。 船上有经验的航海士也很少到过这片海域,问屈平怎么办。 屈平吼道:“回航!全速回航!快!” 宋船刚刚掉转船头,天空中“咵”地一声炸响一声惊雷,划破黑暗,直接击在远处的海面。 西南方向,刚刚还平静的海域,转眼间狂风大浪。 天上又是几声大雷,暴雨接着倾盆而下。 现在抓紧一切机会逃命要紧,在大自然的愤怒下,生命实在是微不足道,蝼蚁不如。 这种情形,已经无需再管朱罗人了。 朱罗人的船只根本扛不住风浪,肯定先一步被老天收拾了。 屈平心急如焚,搞不好自己要成下一个被老天收拾的对象了。 萧露和涵儿还在岸上等着自己呢!赵萍儿和定北还在京城盼望着自己呢!千万不要出事啊! 一道闪电轰击而下,正巧击中一艘宋船高耸的桅杆,桅杆应声而断,雷电顺带的火光烧着了船帆,引起船楼燃起呼呼的大火。 一部分士兵赶紧出舱来灭火。狂风吹得船只东倒西歪,士兵们在甲板上行走如履薄冰。 不过天空中暴雨很快帮助士兵浇灭了火焰。 但是,没有了船帆,这艘船等于飞鸟失去了翅膀,注定要等着被暴风吞没。 望着渐渐那艘渐渐掉队的船只,屈平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绝望的眼神,暗道一声走好。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如果逃脱不了,自己很快也将和他们相约冥界。 “王爷,风暴越来越近了,船帆已经很难控制平稳!” 掉队的那只船已经消失在黑暗中,想必已经被风暴和海浪吞噬掉了。 剩下的三艘船在风浪中东倒西歪,要不是船体坚固,否则早就散架了。 屈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下令道:“大家将船舱里的木板拆了,每人拿一块,如果船只沉没,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连王爷都这么说了,看来希望已经非常渺茫。 一些将士已经被恐惧吓傻了,默默地蹲在墙角颤抖,心中想念的肯定是最思念的亲人吧。 暴雨在狂风中砸落,打得人脸生疼。 屈平的船夹在中间,黑暗中对两侧的船只也看的不大清楚,因为如果靠的太近,肯定会互相撞到。 暴风逼近,最左侧一艘船上的船帆已经被吹落一半,渐渐落于最后,眼看也要遭难。 掌舵的嘶吼一声:“王爷,属下为您挡住风暴!” 说着,用力转动船舵,将船横身拦在前面两艘船的后面。 任他嘶吼再大声,在暴风雨中,也不可能让别的船上的人听到。 屈平见左侧的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往后方一看,暴风狂浪刚巧席卷了那艘宋船。宋船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海面,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有传出。 风暴吃掉那艘宋船,连渣滓都没吐,因为它根本都不需要嚼。 大海上,仅剩下两艘宋船,任随狂风暴雨巨浪摆布着,人力已经毫无用处。 好几次,船只都差点整个翻倒下去,吓得船上众人惊魂不已。 海浪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波高过一波。 眼看后面一堵巨大无比的海浪平推过来,屈平右边那艘船毅然奋力调转方向,想方设法横在巨浪与屈平那艘船之间。 他想以自己几十丈的身板,挡在巨浪和屈平船只中间,最后一次为国尽忠,不成功变成仁。 屈平用力嘶喊,让他们不要做傻事,赶快跟上自己的船逃命,那样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在大自然的暴虐下,人类只是可怜虫! 但是那艘船上的将士们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致的决定,决然地横在巨浪前面,用它微弱的身板,向自然的不可抗力表达着自己的抗争。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吗? “嗙”的一声,那艘船直接被巨浪拍翻在海中,被吞噬掉了船上的一切。 屈平看着那艘船上的将士们再次葬送在风浪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颂扬他们的英勇无畏,没有时间去咆哮大自然的冷酷无情,因为自己这艘船很快就将步之后尘。 等到船被掀翻,船舱里的人绝对难逃生天,一丝希望都没有。 屈平下令道:“让所有将士们上甲板,脱掉盔甲!如果船翻了,躲在船舱里绝对死路一条!大家抱紧木板,最好将它捆在胸前。如果落水了,这是活命的唯一办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屈平失踪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着,一边自己做示范,将一块只低自己一头的长板绑在身前。 在风浪里,这个最后的办法未必能有效,但是人总要有希望有梦想嘛,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船上的所有人依命执行。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掌舵掌帆,因为这些都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一股狂风推得船身一歪,巨浪趁机撞过来,两者配合天衣无缝。 下一刻,屈平所在的随后一艘宋船,顷刻间被掀翻在海中,被巨浪吞进了肚子里。 在船倾翻的一刻,屈平纵身向远处一跃,以免待会儿被船身罩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屈平刚落入水中,突然感觉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赵成章命船队靠岸后,便让大家在船上或者岸上自由活动,但不可走远。 屈平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估计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回来了,到时候还得继续行驶到暹罗,大家才会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道扬镳。 差不多一个时辰,突然见天色暗淡下来,海风也有小到大再到狂。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萧露担心屈平在海上出意外,着急地问赵成章:“侯爷,像这种情况以前有没有遇见过,王爷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赵成章虽然没有亲历过十分狂暴的海洋灾害,但是一般小的台风还是碰上过的。像现在这种情况,十有八九不会是好的天象。 为了确保安全,赵成章先安慰萧露:“夫人不要急,王爷应该看见天象不佳,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赵成章然后命人将船沉了锚,在岸上也找固定处拴好锚链,叫大家带上贵重物品都到岸上,先找个安全的遮风避雨的安全场所暂避。 如果只是一场暴风雨倒还罢了,要是台风之类的,则尽量将损害降到最低。 萧露见赵成章已经命将士们搬东西撤离到岸上,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赵成章在海上多年,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赵成章肯定意识到目前的天象有异常,所以才会当机立断下令撤离船上。 “你实话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萧露追问道。 天色越来越黑,气压越渐闷热。 赵成章见此情形,知道纸包不住火,只好说:“夫人,我也是凭直觉,小心驶得万年船,先撤离到岸上总是安全的。王爷遇事果决,能谋善断,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大家撤到朱罗人搭建的村落,鸠占鹊巢,暂时躲避在朱罗人住过的房屋内。 赵成章见后面的山上有一个溶洞,他叫人探查之后,觉得那里相比木质的房舍应该会更安全些。 于是他又让人将宝贵物品抬进山洞,带着萧露、涵儿、武智深,以及另外的将士们,足足在这个溶洞里挤进去了千八百人。 另外还有二三千人便安排在山下的房舍内躲避。 天空中接连电闪雷鸣,天与地仿佛在这一刻就要撕破脸皮,决一高下。 暴雨顷刻而下,狂风刮起雨点和飞沙走石,劈头盖脸地打在人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远处的海面已经被黑暗吞噬,只有闪电划破天际的时候,才能看见海面上倒映着一闪而逝的闪电。 每当这个时候,萧露一定会努力朝海上眺望,她多希望能看见回航的船只。 然而,闪电暴露的,只有海上狂怒汹涌的波涛。 萧露一手牵着被雷电惊吓的涵儿,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老天能让屈平回来。 风暴更大了。 洞口风力太强,赵成章让大家再往里面挤一挤,并且把萧露连劝带拉的拖离洞口,往洞内撤退。 武智深用高大的身材在萧露前面挡着狂风,说:“夫人,先到里面避一避吧。涵儿在洞口太危险了!” 萧露只好抱着涵儿退到里面。 将士们用储物箱合着大石块拦在洞口,筑成一堵墙,抵挡肆虐的暴风雨。 武智深跟赵成章说:“侯爷,这是台风吗?” “应该是。”赵成章说。 萧露听了,跌坐在地上,抱紧涵儿,默默地流泪。 赵成章安慰道:“台风也分大小,未必能摧毁一切。” 涵儿不知道萧露为什么流泪,她帮萧露擦掉眼泪说:“妈妈不哭,爸爸很快就回来。” 萧露忍住不哭,说:“涵儿真乖,妈妈没事,妈妈是被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那我帮你吹吹。”涵儿鼓起腮帮子凑近萧露的眼睛,鼓起小嘴呼呼地帮萧露吹着眼睛。 赵成章为屈平提心吊胆,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朝廷怎么办?王爷府上怎么办? 风力越来越大,雨势越来越强,海浪一波接一波用力冲击着海岸。 岸上的树木被一棵棵连根拔起,山下房舍被暴风袭击,有些被掀走屋顶,有些被直接摧毁倒塌。 房里的士兵失去遮蔽保护,四散着到处找地方躲避,有些人不幸被飞物击中,伤亡难免。零久文学网 “是不是没有希望了?”萧露哽咽地望着赵成章说。 赵成章之前还说台风也分大小等级呢,现在看这个趋势,怕是要往最高级猛冲呀! 赵成章说:“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躲过此劫的!夫人有孕在身,还要照顾涵儿,请多保重自身。”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洞外呼啸轰隆的声音,已经明确宣示了这是一场灾难。 萧露好想大声哭泣,但是涵儿说:“不能哭,不然弟弟会被吓到的。” 第二天中午,这次热带风暴才向北离去。 天空中雨势渐小,风力也弱到四级左右,满世界一片狼藉,房屋树木东倒西歪在泥泞的地上。 外面躲避的士兵将士见风暴过去后,慢慢汇聚回来,满地上翻开倒塌的房屋寻找自己的战友。 溶洞里的将士们也下来山,一起搜寻幸存者,掩埋去世的战友。 船员们忙着跑向港口的船上,去确认船体的状态。 萧露一晚上没睡着,眼睛哭得红肿,浑身憔悴。 士兵回来向赵成章汇报说:“有一艘船撞烂进水了,正在进行抢修,另外三艘没有大碍。山下牺牲了七十多名将士。” 萧露忙问:“海岸上还有别的吗?” 士兵说:“发现几具宋兵尸体,还有一些从船体解散的木板。” 如此说来,屈平所率四艘宋船已经在风暴中遇难了…… 萧露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昨天没有阻止屈平?为什么他离开前大家没有说多一些话?他还活着吗?他在哪里? 赵成章安慰道:“夫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知道王爷还没有确切遇难。” 武智深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王爷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回来的。” 萧露知道大家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忍不住地哭泣。 赵成章说:“夫人多保重身体要紧,王爷回来之前,家里还需要您撑住呢!” “我知道……我知道……”萧露哽咽道。 涵儿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说:“妈妈,涵儿饿了。” 萧露止住哭泣,抹去脸上的泪珠,说:“妈妈给你弄吃的。” 赵成章与武智深对望着,怎么就遇上这种厄运了呢,这种打击,于国于家、于公于私,都难以让人承受。 将士们在船上收拾和修补着,那艘破损的船估计得三五天才能修补完。 陆地上的和海边冲上岸的宋兵尸体都已经被妥善安葬,他们的身体已经回不去祖国,但是朝廷不会忘了他们的。 牺牲将士的墓碑上刻着:大宋航海英雄、流芳百世。 萧露每天带着涵儿在海边寻找和等待屈平,可惜一无所获。 赵成章也早就派士兵向海岸两侧去寻找,除了又发现了几十具尸体,完全没有屈平的线索。 武智深无时无刻跟在萧露二人后面,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七天后,宋船都已经被修葺一新。 天空早就放晴了四天,灾难过后,地上被太阳一经熏烤,到处是腐臭的味道。 岸上疫毒已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人是要生病的。 赵成章劝萧露道:“夫人,地上毒气滋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否则大人和小孩都有染上疫毒的危险。” 萧露为难道:“可是……王爷还没回来。” “已经过去七天了,王爷如果……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去找你的。王爷肯定也不愿看到夫人这个样子,他肯定希望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在京城等他回来!”赵成章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想哭。 萧露知道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愿望,再让数千将士再染上疫毒,不然屈平肯定会责怪自己的自私的。 但她又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折中考虑之后,她说:“好!就按王爷先前定的计划,我从陆上经云南回京。我想在岸边给他留个印记,如果他回来看到,也好大家都放心。” 赵成章道:“行,岸边有一处石壁,从海上一下就能看见。我们就在上面刻几个字,王爷到时回来,肯定可以看见!” 他知道这种做法只不过是一种精神寄托罢了,但愿屈平能真的回来看到。 萧露想了想说:“就刻‘已回’二字吧。” 赵成章说:“好。我也会嘱托当地的衙门帮忙打探消息,夫人就放心吧!” “多谢赵大人了。”萧露点点头感谢道。 “夫人客气了,王爷对我有提携知遇之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赵成章又对武智深说:“大师,夫人和郡主路上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我会派一千士兵跟你们一起,以防万一。” 武智深说:“贫僧会以性命为夫人保驾的。如果当时在港口不是因为贫僧没有陪同在夫人身边,夫人也不会遭到朱罗人的骚扰,王爷就不会震怒,也就不会要决心消灭朱罗人,更不会出海追击,也就可以躲过一劫。这一切都是贫僧的错,有因就有果,贫僧必须为此负责!”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吴玠的野心 http://.biquxs.info/

萧露说:“智深,你怎么能这么说?王爷这一路走来,可能也是太顺了,才会招致上天的惩罚。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冥冥之中的劫数,怨不得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阿弥陀佛。”武智深坚定地说,“多谢夫人好意。以后只要我和尚还存一口气,绝不会让一粒尘埃落到夫人身上!” 赵成章拿出大宋国书交给萧露,说:“这是大宋国书,夫人您收好。到了地方上,如果有人为难你们,就把它拿出来,一定可以安全回家的!” 萧露接过这份沉重的国书,问赵成章:“赵大人接下去打算继续西行吗?” 赵成章道:“现在只存四艘宝船,继续西行风险大而受益小,我想还是原路返航吧。说不定,夫人先一步回京,我后脚就跟着回去了。”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萧露说。 赵成章想了想又道:“我想了想,我还是先用船送你们北上吧,这样能节约不少时间。” 萧露听到坐船,心中便不由得心悸。 赵成章说:“这次风暴刚过去,起码这一个月内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水路比步行快得多,我送你们北上到蒲甘,你们再往东北金女王国,再继续北上就到云南了。经过女王国,千万注意安全,能不和他们冲突就尽量远离。” “为什么,女王国很厉害吗?”武智深好奇道。 “倒不是厉害,而是……他们的国主以及大臣们大部分都是女子。你也知道,女人有时候做起事来,比男人还恐怖。所以还是尽量避免与他们有任何纠缠的好。”赵成章道。 武智深知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况且一帮女人聚在一起,必定有妖! 萧露说:“放心,我也是女人,有事情我想办法先和她们沟通的。” 赵成章说:“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萧露北上暂且不说,却说去年六月屈平离京之前,曾与皇上探讨过西辽东进的应对之策,皇上深以为要。 未免贻误战绩,赵构没过多久便令神机营以西北拉练为由,派遣江伯严率神机营五千之众,携带二十门大炮,开赴吴玠驻守的边境重镇西州。 而此时张俊所在漠西城已经建设完工,便依皇命率宋军回京复命,将漠西还政于忽突、忽阑打理,让忽突、忽阑兄弟二人有困难,先找忽图剌商量解决。 忽图剌一家掌握漠西、漠中之境,对漠东再无他想。 吴玠收到消息,皇上已经派大将江伯严率神机营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屈平能用十八门大炮消灭金国,成就襄王伟业,自己为什么不能用这二十门大炮,在西辽身上做出一番功绩?灭了西辽,自己或许也可以晋升为王! 然而就在吴玠为自己的宏愿暗自兴奋的时候,却听说西辽军奉皇帝耶律大石之命,准备撤退了! 耶律大石怎么能撤退呢?撤退了的话,谁来帮吴玠实现愿望? 吴玠是十分不愿耶律大石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的。 耶律大石考虑到西夏受大宋庇护,现在大宋风光一时无两,还有那么凶猛的大炮神器,连牛轰轰的金国几个月就给全灭了,附带着将高丽也给收了。 面对拥有这种傲人战绩的大宋,西辽感觉瑟瑟发抖。 耶律大石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大舅子屈平的话说的没错,大宋这边惹不得,还是继续去啃花剌子摸这块骨头吧,争取再用点力,灭掉花剌子摸。 耶律大石要走,吴玠却不乐意了。你耶律大石在西夏关外蹲了几个月,把老子从大老远吸引过来,现在拍拍屁股说走就想走,没门儿! 吴玠还指望着从西辽这里入手,将一门二侯提升为一王一侯呢!如果没有丰功伟业,吴家一门二侯只怕是上到极限封顶了。 所以,灭掉西辽,就是实现吴玠疯狂野心的一块垫脚石,一块丰碑。 当然,这个想法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以吴玠的城府,一般人是猜不透的。 灭掉西辽,是利国利己的一箭双雕之事。 但是现在耶律大石要走了,吴玠必须想办法留住他。 吴玠召集儿子吴拱、侄子吴挺,以及手下大将前来商议此事。 吴玠先说道:“西辽贼心不死,在西夏玉门关外蹲守了几个月,要不是我朝强势灭掉金国,给了耶律大石当头威慑,只怕他现在已经杀进了玉门关内。但是现在他知道我们已经强力介入西夏局势当中,害怕讨不到好,就想撤退了事!对于此事,诸位将军有何看法?” 一位部将说:“西辽狼子野心,一直觊觎中原沃土,迟早会再兴兵东进!” 也有将军抱着不同看法:“西辽军二十万之众,如果贸然开战,对谁都不会轻松。如果耶律大石知难而退,不再东进,或许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吴拱说:“元帅,本将以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必须在敌人冒头的时候,给他强力致命一击,以绝后患!” 吴玠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吴挺深思熟虑后道:“皇上既然派出神机营前来,想必皇上的意思也是要给西辽一些颜色看看。如果有实力打败敌人,自然值得一试。但是现在耶律大石虎头蛇尾,御驾亲征到现在却打算打道回府,我们总不好直接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打吧?这样师出无名,恐怕不大好。” 吴拱作为吴挺兄长,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兵者诡道,打仗不是敌我上场讨论仁义道德的!”2020 吴玠见他们两个堂兄弟又意见不合,打断道:“好了!皇上派神机营来,绝对不是过来喝西北风的,也不是等着吃西瓜的!本帅就问你们,如要不想让耶律大石白白走掉,又能让我们有出兵的正当理由,有什么办法?” 吴玠的意思已经说得很直白,自己要打,更要有出兵的正当理由! 众将抓耳挠腮,这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熊掌哪能与鱼翅兼得?这不是太难为人了吗? 吴拱想破脑袋,一语惊人道:“打草惊蛇,嫁祸西夏!” 吴玠对自己亲生儿子吴拱顿时高看起来,今天终于略胜吴挺一筹。 吴玠便问:“怎么个‘打草惊蛇,嫁祸西夏’?” 吴拱挺起胸膛走到中间,骄傲地说道:“只需如此这般……” 当晚,夜黑风高,人乏马困时。 西辽军南大营里,西辽皇帝耶律大石正在反思今天做的西撤决定是否正确,白天时候,属下们有说进攻西夏的,有说保守猥琐发育的,意见莫衷一是。 耶律大石虽然自己做了最终撤退的决定,心中却还有些纠结。 没想到大宋这几年竟然发展得如此无法无天,君臣团结万众一心,最主要的是研制出了有违天道的大炮,真是岂有此理! 想当年气势雄霸天下的金国,不过区区十几年,就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不过还好它走得并不孤独,还有高丽不慎失足相伴。 大宋西州是回鹘人毕勒哥主政,实际上是回鹘自治,现在吴玠统御五万人马加入援守,想来已经对西辽加强了防备。 耶律大石知道,如果攻打了西夏,作为他的哥哥或者爸爸的大宋,肯定会出面攻击西辽,西辽必定得不偿失。 难啊!猫儿想吃鸡,岂料旁边有一头猛虎虎视眈眈。 耶律大石白天托人给吴玠送了一件小礼物,说自己准备撤走了,这么多天大家相安无事,多谢体谅,后会无期。 没想到晚上吴玠竟然也差人送来了礼物。 来而不往非礼也。 耶律大石让侍卫小心拆开吴玠的礼物,原来是一根上好的整当归。 侍卫不解其意,问耶律大石:“宋人的意思,是不是讽刺我们早就该走了?” “当归,还是一根整的当归。”耶律大石自言自语念道,“不对,也有可能,他是知道我们要走了,他们也不打算在这里耗着,打算撤军了?对,有可能。命令下去,加强打探,看看宋军最近有什么动静!” “那我们还撤吗?”侍卫小心地问。 耶律大石是个果决之人,道:“敌退,自然我进!” 第二日中午,西辽探子回报耶律大石,宋朝毅国公吴玠今天一大早已经领兵东去,现在西州只有毕勒哥的二万回鹘军。 耶律大石面露喜色,如此一来,是不是预示着自己有机会对西夏动手了?老天还是眷顾我耶律大石的嘛,哈哈哈!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耶律大石有多了个心眼,暂时不急,命探子继续打探,以防吴玠又率军回返,那可就尴尬了。 后面几天,探子的每天回复依然是吴玠没有回去西州。 既然没有回西州,想必是已经在返回陕西路的半道上了。 耶律大石意识到时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召集下面的将领前来商议攻夏之策。 耶律大石说:“我西辽大军苦守在此地几个月,几近枯竭。所幸,宋朝吴玠将军已经率军班师回朝,过了这么几天,想必已经在几百里外了。如今机会难得,若能趁机攻进玉门关,西夏将一览无余的曝露在我军眼皮之下。就像大宋攻下燕云十六州,面对整个金国一样!” “若吴玠不回返,大宋西州的二万回鹘军手下败将,根本不值一提。” “攻下玉门关,我们便可顺着祁连山一路东进,起码可以杀到贺兰山,直接威胁西夏京都兴庆府!” “只怕宋军到时候返回,迂回断我军后路!” “我们可派一支精兵谨守玉门关。宋朝才灭金国,自身也要恢复元气,若我军能快速攻占西夏领土,宋朝见我们米已成炊,便不可能再为西夏强出头!大不了,我们施舍他们些好处就是!” …… 耶律大石最后说:“就这样,全速进攻玉门关,一面提防宋军动向!” 经过一番细致研究,耶律大石毅然决定,明日进攻玉门关。 然而这天晚上,耶律大石睡得正香,为明天的攻坚战养精蓄锐呢。 突然下面的人急匆匆来报:“皇上,西夏边军前来袭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西辽攻夏 http://.biquxs.info/

耶律大石一咕噜从踏上翻起身,自己正愁没有一个响当当攻打西夏的理由,他们竟然好大的胆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耶律大石刚披戴妥当,准备出帐亲自指挥战斗,有将军来报:“皇上,前来袭营的敌军已经被击退。” 耶律大石吃了一惊,西夏军这是搞什么,雷声大雨点小,刚放了个屁就跑了。 耶律大石问:“来了多少人?” “两千多人左右,见偷袭不成,交代了四五十具尸体就撤退了。” “西夏边军这是生怕自己走了不成,这么急着挽留自己?”耶律大石心道。 这时一个将军来报:“皇上,从被击杀的敌军身上穿着来看,确实是西夏边军无疑。我们还从一个统领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说完,他拿出一卷地图呈给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接过来定睛一看,震惊道:“西夏驻军形势图?” 耶律大石有些心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被人带上身上前来袭营?他在用性命给自己雪中送炭,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有谋臣跟着质疑道。 谋臣的质疑也不是空穴来风,但——耶律大石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宫西夏,又岂会怕他雕虫小技! 耶律大石自恃二十万大军,就算西夏有诈,自己也不怕。 他道:“是真是假,在朕的二十万大军铁蹄之下,一切都将显出原形!” “皇上,您一向御驾亲征,这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如果不是朕身先士卒统领万军,又怎么能将女真遗愿发扬光大,又怎么能雄踞西北这片广袤的天地!”耶律大石金口已开,不容置疑。 翌日,耶律大石亲率十万大军直达玉门关外叫阵,命另十万大军从北边迂回绕过玉门关,进攻沙州后背。 兵分二路,合而击之。 耶律大石通过截获的西夏驻军地图得知,西夏仗着有大宋在南边西州屯兵八万帮忙,玉门关守军只有五万不到。 西辽军在玉门关外,痛陈西夏阴谋袭击辽皇耶律大石之事,现兴兵前来讨要说法,让玉门关守将赶紧开门出来给耶律大石赔罪。 玉门关内西夏守将知道这是西辽军贼喊捉贼的借口,他们在关外苦等了几个月,终于耐不住寂寞,要露出狐狸尾巴显出原形了。 所以,这道关门是无论如何不能开,不但不开,连跟关外的辽军对话都多此一举、浪费力气,还不如留着力气到时候用在玉门关守卫战上。 西辽军在关外叫了两天,西夏军根本懒得理会。 耶律大石算着北上的十万大军应该差不多翻山越岭,马上就可以迂回到玉门关后方,于是便不再浪费口舌,令剑一挥,开始进攻玉门关。 玉门关西夏军已经将消息快马传往沙州、传往西夏京城兴庆府。 西辽军昨日在关外叫阵的时候,西夏军已经组织好城防事宜,等到这会儿西辽军大举来攻,只需要奋力抵抗,等待后方援军即可。 玉门关守军还设想着南方西州的宋军会及时前来救援,到时候双方里应外合,还不打得西辽军屁滚尿流。 可惜他不知道,吴玠已经领军悄悄离去,这会儿驻扎在古州,只等时机一到,便杀回去,打他耶律大旗一个措手不及,趁机瓮中捉鳖。 西夏军坚守了大半日,突然身后涌出茫茫多的西辽兵,才知道西辽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 这下宋军依然还没来援,玉门关眼看是要守不住了。 西夏守将率部挣扎了一番,考虑到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只好想办法奋力突围出去,带着一两万士兵向沙州溃逃。 沙州瓜州的守将都是西夏国主李昌佐心腹爱将,听说玉门关失守后,一面立即组织抵抗,一面派出信使前往大宋西州寻求援军。 当然,最重要的是赶紧向李昌佐汇报军情。 玉门关失守后,沙州便是首当其冲第一前线。 耶律大石对西夏贺兰山以北的军事力量掌握的一清二楚,沙州这边区区六万兵马,他当然是不会留给沙州时间等待援军的。 因此,耶律大石拿下玉门关后,派驻一万士兵守住玉门关,以防从西州过来的宋军捅了自己屁股,然后自己亲率近十九万士兵直奔沙州,意图以滔天之势速战速决。 不是我军太弱,而是敌人太强大。中国 沙州军民奋力抵抗了三天,便宣告城池告破。 西北以大漠黄沙为主,河流稀缺,因此城池外面基本没有护城河保护,只有一条干涸的壕沟围绕,很轻易就能被敌军攻到城下。 耶律大石乘胜追击,连克瓜州、肃州,兵锋直指西凉府。 西夏国主李昌佐大恐,没想到耶律大石一腔热血竟然一鼓作气杀到西凉府,指日便要威胁到京城兴庆府。 李昌佐急调各地兵马增援西凉府,一面差人前往宋京应天府向大宋皇帝赵构求救。 赵构回信说不好意思,之前以为西辽没有要打的意思就让吴玠撤军了,又责问李昌佐怎么让西辽这么快就攻到西凉府了,怎么现在才来求援,这不是贻误大事吗?再说了,宋军才经历一次灭金大战,元气大伤,现在又要我朝军队返回去增援你西夏,你当我宋军都是吃铁长大的吗? 当然,赵构说话不可能这么直白、决绝,不过意思还是这个意思。 李昌佐收到赵构的回复时,他已经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抵达西凉府,决定与耶律大石兵对兵将对将,决一死战! 丞相陈泰劝言道:“皇上,大宋灭金伤了自家元气,这点不假。吴玠此番撤走,多少跟这个有关系。皇上要想大宋再出兵援救,只怕到时候必须要下血本!” 李昌佐恨恨道:“大宋若念旧情,加上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自该来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皇上现在受制于人,还是想想还有什么拿得出手换来大宋援救的吧。”陈泰说道。 李昌佐一言不发,心说恐怕只有血本无归才是底线。 赵构记着屈平离走前说的话,如果西夏受危于西辽,就趁机将李昌佐连同西夏收入囊中。现在的西夏,不就像一只被狼赶到虎口的小鸡吗? 朝堂之上,赵构问百官们:“眼下西夏在西辽淫威之下,危在旦夕。虽说唇亡齿寒,但西夏叛出中原日久,能不能有万全之策,将西夏劝服于我大宋麾下?能不能趁西夏病要他命?” 群臣们献计献策、群策群力。 小部分秉持着迂腐的狭隘的仁义礼智信思维,表示应该拿出大国风尚,救西夏于水火之中。 大部分还是循着皇上的意思,坚决表示应该趁此机会收回西夏,如此一来西辽也便不敢再对西夏这块土地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纲说:“西夏叛出中原日久,当年襄王扶助西夏王李昌佐当政之前,本有机会收回政权,而李昌佐原本就有投效之意,只因当时西夏局势不好控制,最后才勉强让李昌佐坐到西夏王位上,实为权宜之计。 如今我大宋兵强马壮、国富民强、疆域辽阔,西夏如口中之舌被我朝囊括其中。西夏内部实力不堪,加上外有西辽虎狼之师逼压,正是趁机收回西夏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李纲是朝廷的主心骨,他的意思,也就是多数人的意思,他更能左右少数人的意思。 赵构满意地说:“既然大部分大臣都赞同借机收回西夏,不知可有何良策,能和平收回西夏,又能借机驱杀西辽人?” 刚刚回朝的烈国公张俊急于表现,抢先道:“臣认为,可先遣一谋士前去游说西夏王李昌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派一支军队进入西夏,如李昌佐同意归顺大宋,则作为援军共同抗击辽军,如果他不答应,就借势攻击李昌佐。 同时命漠西忽突部率军屯兵与西辽边界,随时候命攻打西辽;另让毅国公吴玠将军届时与忽突部南北夹击西辽。到时候,就形成一个三面围攻的局面,耶律大石必死无疑!” 张俊之策顾虑周全,先礼而后兵,文武并重,三面合围。 韩世忠、岳飞、刘光世等人纷纷同意张俊的看法。 赵构便道:“既如此,谁可为朕前去说服西夏王?” 刘筱臣当仁不让道:“微臣愿前往,臣与西夏王也算共过患难,相信他应该能听得进我的劝说。” 秦桧与刘筱臣同在翰林院供职,他出列道:“皇上,刘大人正在忙于编纂《建炎大典》的关节时刻,抽身不得。臣不才,愿斗胆替刘大人前去。臣若失败,愿以死谢罪!” 秦桧在灭金战役中表现突出,回朝后又负责校正推行宋体活字,深得赵构另眼相看。赵构毫不掩饰对秦桧才能的喜爱。 赵构笑道:“两位爱卿不要争。刘爱卿有言在先,这事儿,还得看刘爱卿愿不愿意让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刘筱臣不是傻子,他听出了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更想栽培秦桧,让秦桧来得此功劳。刘筱臣只好做个顺水人情,就看你秦桧到时候能不能马到成功。 其实说栽培秦桧,倒不如说皇上想还他人情。秦桧年龄大出刘筱臣一二十年,栽培的意义肯定不如刘筱臣。 只是,秦桧劳苦功高,太后也常常夸奖他,皇上因此也想多给秦桧机会。如果秦桧真的有能,自当重用,如果他配不上自己的厚望,就让他退居一旁让位后贤。 刘筱臣只好顺水推舟说:“秦大人说得也在理,微臣最近确实被编纂一事搅得焦头烂额。既然秦大人乐意为臣分忧,那我就先在这里祝秦大人马到功成了!” 秦桧笑道:“多谢刘大人成全!” “秦大人,你可别让朕和刘大人失望啊!哈哈!”赵构开怀笑道。 李纲心中有些不喜,秦桧这么贪功,要是他劝说李昌佐失败,那大宋就是眼下多一些麻烦,但要是秦桧成功了,只怕以后也要多些麻烦了。但愿自己是老眼昏花多心了。 第二百五十章 西夏归宋 http://.biquxs.info/

文臣已定,接下来便是武将上场了。 岳飞率先奏请道:“皇上,臣愿领兵前往!” 韩世忠、刘光世等人见岳飞先毛遂自荐了,暗叹自己晚了一步,只好将机会让于岳飞,不再争取。 赵构喜道:“哦?岳将军出马,肯定事半功倍!那么,朕就在此祝愿秦大人和岳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臣定当竭尽全力!”岳飞与秦桧道。 岳飞与秦桧这对隐藏冤家,协同出征,不知会达成什么效果。 计策已定,第二日,翰林院承旨秦桧带着自己六个随从,先一步快马加鞭,赶赴李昌佐所在之西凉府。 穆国公岳飞带着大将刘庆和自己大儿子岳云,点齐六万兵马,加上汪智全率领神机营三千将士和十门大炮,浩浩荡荡开赴西夏,此战势在必得。 几日后,李纲单独进宫面见赵构,道:“皇上,刑部尚书大人年事已高,近来多有病态。他自觉难以再胜任刑部尚书之重任,请求告老还乡。皇上可答应了?” 原来李纲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刑部尚书大人历经三朝,虽高寿,任每日勤勉不缀。只是,刑部所涉及的都是些棘手的案件,尚书大人或许因为老年的原因,做事多有和稀泥的感觉。 赵构说:“这件事朕已经慎重考虑过。刑部尚书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是时候颐养天年了。不过朕一时还没有想好由谁接替他的位置,就暂时让刑部侍郎代理吧!” 李纲踌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皇上,还有一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李纲表情微讪,道:“翰林承旨秦桧秦大人,好喜贪功,老臣担心他……” 赵构笑着打断李纲:“哈哈哈!朕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这个宰相肚皮还是小了点嘛,哈哈哈?” “是,皇上教训的是。但是……” “秦大人潜伏金朝多年,劳苦功高。回朝后一心做事,宋体字更新推广就做得很好嘛。而且秦大人虚心为人,跟朝中同僚都相处融洽。一个人追求理想,拥有抱负,这是好事嘛!爱卿就不要多疑了。刑部尚书衣锦还乡之事,就麻烦爱卿张罗了。”赵构道。 李纲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答应着皇上,回去安排刑部尚书衣锦还乡之事。二人同朝为官多年,于公于私,都应该风风光光地为他送行。 秦桧马不停蹄赶到西夏西凉府,西夏国主李昌佐刚刚和西辽耶律大石在城西五十里外大战一合。 耶律大石军中有许多西域人,长得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有这些生力军的帮助,这一战耶律大石稍稍占了上风。 李昌佐回到营中气愤难当,他至今还搞不懂为什么吴玠撤退,为什么耶律大石这么快就挥兵到了西凉府,为什么大宋还不来援,难道要唇亡齿寒吗? 李昌佐刚把头盔和披风卸下来丢给身边的侍从,营帐里陈泰跑出来告诉他:“皇上,大宋派秦桧大人来了,已在帐中等候您呢。” 秦桧?李昌佐楞了一下,似乎没听过这一名号。 李昌佐问:“秦大人,是哪一路的将军,朕怎么没听说过?他带了多少援军来?” 陈泰说:“他不是将军,是个文官,加上他自己,就七个人?” 李昌佐心中有些窝火,宋朝就派七个人来援助自己,就算他们能七星连珠,能退得了耶律大石吗?这不是搞笑吗?我倒要看看,这秦桧有何德何能,还是宋朝的葫芦里另有别的药! 秦桧见到李昌佐进了营帐,好整以暇地起身施礼道:“本官宋朝翰林承旨,秦桧,见过陛下。” 李昌佐没有好脸色,请秦桧坐下,说:“秦大人一阶文官,带着几个随从就往我这里跑,现在战事紧张,外面危险的很!本王现在可没有功夫招待你们,若是想来玩乐,奉劝你们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免得丢了卿卿性命!” 秦桧知道李昌佐想要的援兵没来因此心中气恼,秦桧也不急不恼,坐下道: “西辽狼子野心贼心难死,我对此深表遗憾。您也知道,大宋一年不到而灭亡金国,看似实力恢弘,实际上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我们那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费尽了全身心力啊。战争的人力来自百姓,物力来自民脂民膏,打的其实就是一场人民的战争!” 李昌佐就看着秦桧,不说话,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秦桧说:“现在天下万万双眼睛盯着朝廷的一举一动,看看朝廷还要用百姓们的人力物力折腾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昌佐忍不住问。 秦桧道:“兴也百姓,亡也百姓。百姓们眼下真实想法,就是不想让朝廷拿自己钱给别人办事。” 李昌佐明白了,这个“别人”指的就是自己,指的就是西夏呢! 李昌佐问:“所以呢?” 秦桧说:“西夏现在处境两难,危在旦夕。往回想,西夏本是出自中原帝国王朝,也是华夏的一份子。往近了看,陛下坐上今天这个王位,也是靠着大宋的帮助,靠着曾经承诺要归顺大宋的承诺。眼下强敌在外,大宋穆国公岳飞将军率领大军也即刻便到,陛下何不早作思量,正式归顺我大宋?如此一来,大宋也便有理由出兵剿灭西辽!” 吃惯了山珍海味,你要让他再吃粗茶淡饭,无异于杀人诛心。必读书屋 李昌佐面色阴沉道:“秦大人一路辛苦。来人,送秦大人先去休息!” 秦桧被人半推半拉地送走,边走边说:“陛下,请认真考虑!” 陈泰了解李昌佐的难处,过来道:“皇上,虽然臣曾经背弃过李乾顺,但是这一次,臣一定誓死跟随您。臣可以跟你同生,更可以随你赴死!” 陈泰稍微加重了“赴死”二字的语气。 李昌佐面露惆怅,说:“真的要赴死了吗?” 陈泰说:“秦桧的意思,皇上应该也听出来了。他指的强敌在外,不只包括耶律大石,也许还有岳飞!” “如果朕不答应,宋朝就要灭了我?”李昌佐不甘心。 陈泰说:“孰轻孰重,孰强孰弱,皇上自己懂得掂量。” 自从大宋以迅雷之势灭掉金国,李昌佐就曾想过有一天西夏会不会被大宋征服,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比起西辽,西夏与大宋更有交情,归属大宋,起码还能捞一个安逸的西夏王坐享荣华,如果被西辽击败,不是死,就是跟着耶律大石再被大宋敢出西北去吃黄沙。 “容朕好好考虑一下。”李昌佐道,“加强前方防备,别被西辽钻了空子!” 当晚,虽然西夏军有了防备,还是被西辽强势袭营。 西夏军人心惶惶,士兵们已经在议论,何不退到西凉府城中坚守,等待宋军来援。 第二天,李昌佐浑身疲惫,眼睛布满血丝。他召见了秦桧问。 李昌佐已经有了决断,枉死不如赖活着。现在投效大宋,还能捞一个安逸王爷当当,要是错失机会,只怕性命都难保。自己已经让大宋皇帝失望过一次,大宋皇帝肯定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的! 秦桧被昨晚的辽军袭营也受了惊吓,还好没有不幸枉死。 “陛下昨晚没休息好吗?”秦桧明知故问。 李昌佐问:“岳将军多久能率兵前来?” 秦桧算了算,说:“大概二十日吧。” 良久,李昌佐叹了一口气说:“虽然你的谈判技巧很臭,很是,我答应了——归属大宋。” 李昌佐说完,像个皮球泄了气,又好像因此如释重负。 秦桧难抑心中激动,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堂堂西夏温顺归顺大宋了。 “哈哈,这次回朝,想必能更上一层楼了吧?皇上一定会因此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越加重用!”秦桧心中狂喜不已。 秦桧兴奋道:“西夏王此举,不但可解西辽之危,更是为西夏百姓造福。” 说完秦桧跪下道,“下官秦桧,见过西夏王!” 没想到秦桧这么快就改了称呼!变脸也太快了吧! 李昌佐一声叹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时事已如此,我还有何可选择!劳烦秦大人回去复命,在皇上面前替本王多多美言。另外,请岳飞将军快马来援。本王准备暂退守西凉城内,等候岳将军大军到来,一齐痛击西辽军!” 秦桧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骄傲地畅想着未来,一面写好折子,令驿站十万火急传报入京。 赵构收到消息,心想果然没有看错秦桧,他果然能当重任。 赵构命岳飞速援李昌佐,另一路吴玠回兵从玉门关攻击耶律大石后方,忽突从漠西南下,三路大军夹击耶律大石,势要将他瓮中捉鳖、除之后快。 耶律大石久攻西凉府城不下,岳飞部及时援助李昌佐,十门大炮打得耶律大石终于体会到了金国的痛苦。 耶律大石看到宋朝收服西夏施加援手,自知不敌,请求停战,愿撤出西夏境内,永不向东。 李昌佐冒天下之大不韪,痛斩辽使,与岳飞汇合二十五万大军追杀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自知行差踏错,酿成今日之恨,只好引兵向西往甘州退去。 而吴玠从西州北上,协同神机营之威,很快便攻下西辽的玉门关。 玉门关数千幸存西辽军一路向东逃窜,打算向耶律大石汇合。 耶律大石在甘州与岳飞大战一场,又是战败,接着向肃州退去。 还没到肃州,从西边逃过来的将士说吴玠从西面攻打过来,大炮比岳飞的还要多,已经一鼓作气拿下沙州、瓜州,正在向肃州挺进…… 第二百五十一章 辽帝自尽 http://.biquxs.info/

耶律大石自食苦果,眼见东西两路大军夹击过来,只好带着十万败军仓皇向北撤退。 在黑水城外,耶律大石遇到了今生最惨烈的一战,也是最后一场大战。 忽突从漠西发兵八万快马南下,到了黑水城,联合西夏的黑水镇燕军司两万人马一同会师向南。 在黑水城外五十里,蒙夏联军与西辽军迎头撞上。 耶律大石看着南下的敌军,仰天长啸:“前有狼,后有虎,看来今日只有死战突围了!” 辽军众将士置之死地而后生,士气如回光返照。 他们都明白,只有杀出重围,才有可能见着明日的太阳。因此,辽军将士上下齐心,拿出余力和孤勇,死战蒙夏联军。 两军在戈壁上肉搏了三天三夜,双方死伤惨重。 挨到第五日,岳飞与吴玠率各自骑兵,快马杀到耶律大石后方,将西辽军团团围困,重重包围。 疲惫不堪的西辽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不计其数。 戈壁滩上已经没有一块石头是没有沾染鲜血的。 余晖下,耶律大石在将士的团团保护下,奋力拼死抢出一道缝隙,突破宋军包围圈,带着一千人左右,向西策马逃奔。 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描述的便是耶律大石的此情此景。 没过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支三四千兵马的骑兵,挡在耶律大石的去路上。 原来是忽阑早就藏了一支骑兵,在此守株待兔。 忽阑早等得不耐烦,策马而出,大吼一声:“耶律大石,哪里逃?受死吧!” 耶律大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扬起的滚滚黄沙,那是岳飞和吴玠骑兵搅起的沙尘,他们很快就将杀到自己背后。 “圣上,您先走,我们给您挡住敌人!”西辽将士嘶声喊道,他们的嗓子早就干了,火辣辣的干疼。 耶律大石看着将士们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破烂的战衣,蓬头垢面,还有干枯的嘴唇,耶律大石的心中悲凉,这就是成王败寇吗? 没想到自己从东北逃到西北,好不容易重新拉起辽国的旗帜,这么快又要被命运蹂躏了! 耶律大石回想着自己精彩而又跌宕的一生,他愣在原地,任凭身边的将士呼唤他,任凭他们举起早已不再锋利的武器冲向忽阑的队伍,他却已经将自己石化。 耶律大石麻木地看着将士们一个个的,为了给自己杀出一个突围的缝隙,又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他已经感觉不到悲伤,将士们恐怕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吧? 辽军的武器甚至钝得难以刺穿和割裂敌人的衣服。 耶律大石木讷地环视着周围,他突然对不远处地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着的两个字起了兴趣。他跳下马,趔趄地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身边的将士叫喊着耶律大石,一边紧随着保护他。 “枣梨”,那是石壁上刻着的两个模糊大字。 “枣梨,什么意思?”耶律大石茫然地问身边的人。 身边一个将军说:“枣梨,就是早点离开的意思。” 耶律大石疑问地看着那位将军,这个“枣梨”,莫非还有典故? 那将军接着解释:“相传,当年隋朝大将韩世龙驻守黑龙城,某一日有个白发老者在街上高声叫卖枣梨,可是他要价太高,所以没有人买他的东西。天黑之后,老人就消失在了城外。 韩世龙将军听闻此事觉得蹊跷,后来百思方得其解。枣梨,不就是早离吗?于是韩将军果断率领全城百姓撤离黑水城。人们离开不久,突然狂风大作,风沙很快便掩没了城池。” 耶律大石心中惨笑:“枣梨,自己为什么不早离,偏要贪恋中原美景?朕才是西辽的罪人!朕该死……” “你们看后面!”耶律大石对身边的人突然说道。 趁大家调头后看的时候,耶律大石拔掉头盔,朝着石壁猛地冲过去,用力一头撞向了“枣梨”的石壁…… 将士们听见“砰”的一声,见耶律大石已经倒在血泊中,头顶塌了半边,显然是活不成了。 将士们大喊着冲向耶律大石:“皇上……” 然而,耶律大石此刻已经“枣梨”了。 耶律大石四肢短暂地抽搐了一会儿,便永远的归于沉寂了。 一代枭雄,耶律大石,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威名一世,却毁于一念。 当年宋朝杨继业将军威震辽国,最后撞死在李陵碑前;如今耶律大石傲绝西北,还不是自尽于这块叫做“枣梨”的石壁上。 因果循环,迟早要报。 耶律大石死后,其余部众心如死灰,战意全无,尽数被灭,抑或自杀追随耶律大石而去。 耶律大石死了,西辽的疆域还等着被大宋接受。 吴玠与岳飞奏请皇上后,与忽突分上中下三路西进,收取西辽旧地。 毕勒哥从西州带回鹘族兵出发,跟随岳飞一道西进。678 不打到花剌子模海,誓不东还! 至此,西辽帷幕渐落,等着被收割的命运。 西夏已经归属大宋,赵构将西夏从新更名为“宁夏”,李昌佐为宁夏王、宁夏路节度使,自治宁夏路。 这次事件中,目前收益最大的人,应该就是秦桧。 秦桧回京之后,受到赵构的极大赏识,并特进他为刑部尚书一职,对他极为看好,每有重大事情,也常常问询秦桧的意见。 秦桧俨然成为新一代香饽饽。 秦桧坐上刑部尚书一职,内心如烟花绽放。 他在金国潜伏久了、积压久了,现在的性格就是时刻想保持在万众的瞩目下,想时刻获得别人的认可与崇敬。 再加上身在刑部这个特别的部门上,如果拿不出什么斟查重大案件的火眼金睛和雷霆手段,是肯定要被同僚说无能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秦桧上任后的第一天,就密奏皇上,请求彻查赵构的兄帝赵桓失踪一事。 赵构对于赵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很担心,生怕赵桓哪天又莫名其妙跳了出来。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秦桧的奏请,希望秦桧能一如既往地拿出优异的表现,回馈自己的信任。 秦桧对于此事是成竹在胸的,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保证查个水落石出。 建炎九年一月,为了走访事发第一现场,刑部尚书秦桧亲自来到庆云,实地走访,深入探查。 这一切,秦桧只不过走走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因为,他就是当年赵桓被焚杀时的目击证人! 庆云属于临潢府管辖范围,临潢知府秦汉知道堂堂刑部尚书亲自到庆云彻查赵桓失踪一案,竟然不早早到来庆云陪同秦桧查案,实在是大不敬。 三天后,秦汉才匆匆赶到庆云。 秦桧当年在忽图剌军中就与秦汉有过节,他可一只铭记于心。当秦汉来到庆云衙门,秦桧迎头就是一个下马威送给秦汉。 二秦相见,你死我活。 秦桧手下的刑部主事曾彪自甘为大人出气:“秦汉大人,您比我们尚书大人架子还大呢?我们刑部尚书亲自彻查先帝失踪一案,你为何迟迟才献身?” 秦汉如今低他一等,赔罪道:“尚书大人恕罪,府上公务缠身,实在是失礼,望大人赎罪。下官对查案也不像刑部各位大人那么专业,早来了也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秦桧逼视着秦汉道:“是吗?还是秦大人心虚,不敢献身?” 秦汉被秦桧步步紧逼得倒退两步,说:“下官最多失礼罢了,为何要心虚?” “哼!”秦桧冷哼道,“将秦大人暂时收监,两日后,等证人到了,开堂问审!” 秦汉被两名衙役左右押住,挣扎道:“大人,这是为何?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秦桧懒得和他多说,大手一挥,让衙役先把秦汉关押。 庆云知州大人悿着脸道:“大人,要下官怎么招待那位大人?” 秦桧阴阳怪气道:“按律招待!”说完带着手下喝茶去了。 知州大人一脸懵,秦汉大人没有定罪,秦桧大人也没说秦汉有什么嫌疑,这该如何按律招待啊?实在是头疼。 知州大人的师爷请示道:“大人,怎么办?” 知州大人甩手而去,说:“怎么办?按律办!” 留下师爷在那里二脸懵。 二日后,秦桧带着曾彪和庆云知州三人雄心勃勃地踏入阴暗的牢房里,直奔被关押在最里头的秦汉。 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映射出秦桧脸上阴冷的微笑。 秦桧在心里得意道:“秦汉,多谢你,让我可以踩着你,离皇上越来越亲近!” 秦汉身着囚服,脸上和手上几天都没洗,脏兮兮的,头发蓬松松得耷拉在两耳,加上两日以来饥饿与精神压力,越发见着憔悴。 秦汉见着秦桧三人归来,挣扎着站起身,他可不愿在秦桧身前低他一头。 秦桧让牢役打开牢门,独自走近去,得意地昂首对秦汉说:“哟,秦大人怎么这么憔悴。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秦大人吗?” 知州大人低着头连声应道:“是是是,是属下失职。”他还没明白秦桧的心思。 秦汉白了一眼秦桧,冷哼一声。心道,不就是当年在忽图剌大营没有“帮亲不帮理”吗? “秦大人,都是本家,就直接点吧,在皇上那儿,本官会为你求情的。”秦桧道。 秦汉抬起头道:“我不知道尚书大人在说什么。” 秦桧绕着秦汉边踱步边说:“那本官就帮你回忆回忆。前年你跟随蒙国公攻下临潢府,你曾去襄王军中报信。回到临潢府后,蒙国公曾派你南下刺探敌情,你因此去了庆云。而恰巧此时,金朝为增加谈判筹码,将先帝从会宁押送至大定的路上,正好跟你在同一时间到了庆云。” 秦汉心中紧张,难道秦桧当时悄悄尾随着自己? 秦桧又道:“是你,派蒙古骑兵击杀了二百假扮商人护送先帝的金兵,然后……当晚,你残忍地……烧死了先帝!你好狠心!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秦桧说道后来,心情激动,语声微颤,差点声泪俱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怀疑屈平 http://.biquxs.info/

秦汉心中警惕,秦桧为什么会对那件事情知道得如此详细,好像他自己就是目击者、参与者一眼。 秦桧极力辩解道:“无中生有!你这是指鹿为马!” “事到如今金国已灭,你还不肯为先帝谢罪吗?”秦桧悲恸地喊道。 秦汉说:“本官没罪,何来谢罪之说?” 秦桧忍气吞声,压抑内心的怒火,道:“好!带人来!” 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蒙着头被两名牢役推进来,曾彪一把扯掉那汉子头上的黑布,露出一副蒙古人的面孔。 “认得他吗?他就是当时的一名蒙军士兵。你想让他们上战场送命,好让此事瞒天过海,可惜啊,他命大!”秦桧得意得笑道。 秦汉别过脸去,道:“本官不认得他。” 那蒙古汉子看着秦汉道:“大人,我认得您啊!那晚,您还带我们吃了烤全羊!” 秦汉矢口否认:“一派胡言!秦桧,你不要随便找个人,就来陷害我!” 秦桧附耳对秦汉小声地说:“秦大人,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我也是那晚的目击者!你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是不是想以一己之力,包庇你身后的人呀?是谁指使你的?说!” 秦汉心中一凉,秦桧果真是目击证人!他好阴险,竟然一直跟踪自己!看来,焚杀先帝这事看来躲不掉了! 但是,秦汉是不会承认的,他认为,只要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秦桧就无从再继续追查下去,也就不会牵连到后面的襄王屈平。 秦汉怒目圆睁说:“秦桧,你休想从我身上作文章!不就是当时在忽图剌面前,我没有闭着眼睛为你说瞎话,所以你就一直怀恨在心!好了,现在你有机会了,你位高权重了,你就可以目无王法了,你就可以污蔑我陷害我了!我告诉你,我秦汉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将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我要让你背负这冤杀贤良的罪名!” 秦桧来没来得及反驳,只见秦汉说完,从旁边的牢役腰间拔出配刀,往脖子上用力一摸。鲜血顿时飞溅。 秦桧以及周围的人预料不及,被渐了一身血。 知州大人慌了神,临潢知府大人在自己牢房抹了脖子,要是有人说三道四,自己也要受牵连。 他忙问秦桧:“大人,怎么办?” 被溅了满脸鲜血的曾彪,掏出一块丝巾,想为秦桧擦去脸上的血,被秦桧一把夺过来用力砸在地上。 秦桧暴跳道:“秦汉谋杀先帝,畏罪自尽!” 秦桧回到京城,进宫单独面见了皇上,将自己所查货的证据和结论告诉赵构,并且将收集到的赵桓的“骨灰”呈交在皇上面前。 到底是不是赵桓的骨灰,恐怕只有验明dna才知道。 秦桧说:“皇上,先帝爷被秦汉亲手焚杀,证据确凿。秦汉也已畏罪自杀。秦汉对先帝不敬,对皇室不敬,请皇上指示,下一步如何处置?” 秦桧的意思是,秦汉谋杀先帝,罪大恶极,诛杀九族都不为过。 赵构看着兄帝赵桓的骨灰,心中最后残存的一丝不安已经淡然无存,他再也不用担心二龙戏珠的画面出现了。 现在,他跟死去的赵桓之间,只有血浓于水的亲情。 秦汉做得心狠手辣,却间接称了赵构之心。 秦汉谋杀先帝,罪无可赦,按律当诛杀九族。 赵构问:“秦汉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秦桧有些失望地说:“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还有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儿。旁氏宗亲应该还有。” “既已没什么人,他那老母知道了他的罪行,估计也活不长了,就放过她吧。至于他的女儿……就贬作官伎吧!”赵构却道。 秦桧更加失落,道:“皇上仁义,乃天下百姓之福!” 秦汉也是间接帮了赵构大忙,赵构便不想多造杀戮,也算一报还一报。 赵构转而问道:“爱卿是如何这么快就破了案的?” 虽然那个蒙古士兵是秦桧临时拉来演戏,演完了又被秦桧干净地处理掉了,但秦桧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他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面对皇上的疑问,他也早就有了预案。 秦桧声泪俱下:“臣第一时间听闻先帝的噩耗,就已经用心在寻找线索了,没想到……先帝他……已经……” 赵构对泣不成声的秦桧表现非常感动,自己也悲伤起来。 赵构说:“爱卿为朕分忧之心,实在令朕感动!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秦桧止住哭声,鼓起勇气道:“皇上,在此案中,臣还顺藤摸出了一些其他线索!” 在赵桓被害一案中,竟然还能有其他线索? “爱卿如实说来!”赵构竖起耳朵道。 秦桧说:“秦汉从临潢前往襄王军营时,金国曾经打算用先帝为筹码,要跟襄王议和。不知皇上知道此事没有?”56 赵构说:“开始不知道,后来抑之亲口跟朕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朕曾特许他有代朕权宜行事之权。” “不是臣疑心襄王对皇上、对朝廷的衷心,既然皇上特许襄王代圣行事之权,臣自然不该多想。”秦桧赶紧解释,看来屈平和皇上关系不是一般硬,“臣疑心的是接下去的事。秦汉从襄王军营回来,就主动请命为前锋,南下去刺探军情。他一届文官,为什么要冒险自荐为前锋?” 赵构听秦桧说得悬疑,想听听他接下去到底表达什么意思。 “然后,接着巧之又巧的让他遇上先帝,才有了后来悲惨的一幕!”秦桧一环扣一环地说。 赵构听出了秦桧的意思,道:“你的意思,秦汉是受命于人?” 秦桧赶紧否认:“臣只是阐述经过,皇上您英明,自然能够推理出其中的疑问。” 赵构被秦桧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不简单,问:“秦汉有没有透露别的?” 秦桧心中一喜,皇上总算问到重点了。 秦桧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秦汉自知东窗事发,立即拔刀自刎。想必是打算用自己的死,将秘密一起带走!” 赵构心中发凉,不管怎么样,赵桓都是自己兄长,是先帝,只有自己才有权利决定他的未来!如果秦汉背后有人,又会是谁怂恿或者指示他做的这件事? 赵构面色阴沉,问:“依爱卿推想,会是谁?” “臣不敢多嘴。”秦桧假意吊起皇上的胃口道。 “说!”赵构喝道。 秦桧只好为难道:“这些都是臣的臆测,算不得准。臣推测,蒙国公,或者……襄王!” “理由?”赵构紧紧地盯着秦桧,要是秦桧有一丝谗害忠良之心,自己也不会饶了他。 “蒙国公忽图剌当时是秦汉的直接上司,但是他作为一个外族人,有没有明确作案动机,还需要考量。另一个……是襄王,或者说是襄王方面。因为秦汉是从襄王营中回来之后,才犯下的滔天罪孽。” 秦桧说完,自己倒冒了一身冷汗。 赵构在房中慢慢踱步,口中一字一字念道:“襄王……屈平……” 秦桧说:“皇上,襄王眼下远在天边,只有等他回来,再向他求证。但是,当时襄王军中还有另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就是穆国公岳飞!他现在在和毅国公收取西辽,皇上如果想探求真相,不妨先召穆国公回京,或许可以……” 赵构在想:“为了一个死去的先帝,去解剖自己的臂膀,到底值不值?但是,如果猜测变成了真相,难保他们有不臣之心!” 现在帝国正是茁壮成长的时候,为了防微杜渐,赵构只好道:“传旨,令岳飞火速回京见朕!” “是!”秦桧心中一喜,只有打到强大的人,才能显得自己更强大。 秦桧觉得自己没有一丝要害人的心思,他现在只想通过一个一个战绩,让皇上更加重视自己,让自己取得傲人的政治资本。 他在金国受尽了折磨与屈辱,他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享受亿万人的瞩目! 当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久了,甚至会想把自己变成火光。 秦桧忍不住摸了摸左边脸颊的伤疤,想起被屈平差点杀掉的那个晚上,面色微冷。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先帝被自己人焚杀,这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赵构让秦桧对此事绝对保密,不可声张。 “但是真相不可能永远藏在阴暗里,迟早有见光的时候。”秦桧说完,看着赵构不容置疑的眼神,又道:“臣明白。” 传旨岳飞火速回京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李纲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赶去宫中面见皇上。 赵构见李纲来得又早又巧,就知道他所为何事。 李纲心急火燎,来不及向皇上见礼,先问道:“皇上,究竟是何等要事,要在这个关头传命岳将军火速回京?三路大军在西辽势如破竹,现在召回岳将军,岂不是自缚手脚?” 赵构淡定地道:“先帝被焚杀一案,牵扯到一系列问题,朕不可不防,因此,必须召岳将军回京。朕要弄个明白!” 李纲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道:“皇上是怀疑岳将军……还是怀疑襄王?” “朕谁都不想怀疑,但事情涉及到先帝,涉及到皇室安危,更加涉及到朝廷安危,朕不可不防!”赵构道。 李纲说:“先帝的案件,是刑部尚书秦桧一人说了算,没有旁的证人,他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 “如何没有证人?刑部主事曾彪不是证人?庆云知州大人不是证人?牢役不是证人?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都不算证明?那你告诉朕,什么才算证明?”赵构毫不客气地说。 李纲心道:“都是秦桧作怪。老夫早就预言,秦桧西夏之行,必会惹麻烦,没想到还是这么大的麻烦!” 李纲愤然道:“皇上,臣早就说过,您重用秦桧,迟早会动荡朝廷!” 赵构怒道:“你是说朕用人不明?你是在指责朕?李纲,你好大的胆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张宪中计 http://.biquxs.info/

李纲面无惧色道:“臣一心秉公为朝廷鞠躬尽瘁,绝无私心。有些话,皇上认为不中听,但身为臣子,必须要指出来。这是我李纲为人臣子的本分!” 赵构拂袖怒道:“哪个不是都说对朕是忠心耿耿,可到到头来呢,都是想从朕这里获得好处!” 李纲失望道:“皇上,金国刚灭,您这样,世人会说您是‘狡兔死、走狗烹’!” “那是因为狗咬了自己的主人!”赵构愤而驳斥道。 二人相谈不欢,李纲告辞道:“臣公务繁忙,先行告退。” 赵构看着李纲离去,在后面补了一句:“如果嫌忙,朕可以为你减轻负担!” 李纲心急烦躁,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还是皇上多想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到了秦桧府门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响了秦桧的门。 秦桧府中下人打开门,见是李纲,赶紧迎他进门,领他去见秦桧。 下人心想,宰相大人到访,哪能让他等在门外呢,应该立即带他去见自家大人。 刚到中庭,却见大才女李清照从里面走出来。 李纲与李清照也算认识,互相打过招呼后,李刚好奇地问:“易安居士如何在这里?” 李清照解释说:“秦大人的夫人与我是表亲关系,刚好现在我们都在京城,平常没事便多走动走动。走亲走亲,越走越亲嘛。” “原来如此,老夫眼拙,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李纲还有事找秦桧,无心与李清照闲聊,便道:“老夫找秦大人有些公事,改日有空再讨教居士的新词。” 李清照领会,客套一番便告辞而去。 秦桧得到下人通报,赶紧快步出门来迎接李纲,边走边说道:“哎呀,宰相大人亲自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秦桧请李纲入客厅,叫下人看了茶。 他心知李纲无事不登三宝殿,自觉地屏退了下人。 “大人请喝茶。不知这茶可合大人您的胃口吗?”秦桧恭敬地请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桧这么客气,让李纲一肚子的闷气不好发泄。 李纲端起茶,浅尝了一口,道:“品茶如识人,需得慢慢品,时间久了,自然会告诉你感觉。” 秦桧见李纲话中有话,便虚心道:“大人有何事指教,但说无妨。” “你知道本王刚从哪里来吗?”李纲问。 秦桧想了想道:“大人一心为国,今日又不是上朝时间,想必是从皇上哪儿来吧?” “秦大人是个明白人,那老夫就直说吧。”李纲放下茶杯道,“本王确实从皇上那儿来。为什么拜访秦大人,想必你也能猜到了吧?” 秦桧心有所悟,面不露怯,说:“秦某一心为公,身为刑部尚书,自当在其位谋其职,岂能尸位素餐,有负皇恩?” 李纲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点私心?” 秦桧道:“日月可鉴!秦某对皇上汇报的每一句话,都是源自证据,绝非秦某胡编乱造。退一步说,若非襄王昔日对我的恩情,秦某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今天,我又岂能构陷襄王?” 李纲见秦桧神态坚定,问:“那你为何在皇上面前说出那番话?” “回大人,食君之禄,就得与君分忧。秦某这么做,只不过是做了一些身为刑部尚书应该做的事情!秦某从第一天坐上这个位置,就知道肯定会得罪一些人。但是为了替皇上、替朝廷维护正义、坚持光明,下官必须有所担当,有所作为!宁可得罪一小部分人,也不能得罪天下人!” 秦桧说得大义凛然、满腔正义,李纲目前也没有对方做坏事的把柄,只能叹气好心提点秦桧道: “秦大人这样说,倒是令老夫好生佩服。希望秦大人能一直秉持公正,为君分忧!为民谋福!” 秦桧道:“那是自然!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正义,就是秦某胸中之气!如果秦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大人不吝赐教,秦某必定虚心接受、决心改正!” 李纲点点头,说:“很好!秦大人刚才吟的诗,很不错。老夫没听过,是谁写的?” “正是不才,让大人见笑了。”秦桧道。 李纲微微一怔,秦桧进士及第出身,又考中词学兼茂科,曾任太学学正,果真有两下子,便说:“领教了!” 秦桧说:“今后还有许多向大人学习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多赐教。” 李纲起身准备告辞,说:“希望下次有新的进展,能告知本王一声,多一个人商量,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一定。”秦桧服服帖帖地说。 “告辞。” 秦桧亲自将李纲送出府,等关了门,严令下人:“下次有客来访,必须先禀报于我!” 秦桧在心中计算着,李纲已经开始插手干预,必须在岳飞回京之前,再找出一些有力证据。 对了!岳飞不在,但是他原来的部下张宪就在京畿军区,或许从他这里,可以找到切入点!图播天下 事不宜迟,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 秦桧带着自己最贴心的部下曾彪,将张宪请入刑部大堂喝茶,亲自问询。 张宪蒙在鼓里,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刑部尚书秦桧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趣请自己喝茶,到哪里不好,还偏偏在刑部。搞得他心里发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秦桧请张宪入了座,曾彪忙里忙外的伺候张宪用茶吃点心,搞得张宪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张宪道。 秦桧说:“哪里,张将军不只是一员猛将,更是泰山封禅的二十大将之一。秦某早就想找个机会,表示对你的敬意了!” 张宪客套道:“大人身陷敌营,心系汉室,才是我等值得敬佩的人。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就喜欢大人这般铮铮铁骨的汉子!” 秦桧开心地笑着,道:“没想到张将军这么好沟通,我还以为秀才遇到兵……哈哈哈!张将军,以后咱们可要多多走动,多多联系,这样才好文武并重、为国效命嘛!” 张宪道:“大人所言极是。” 二人闲话了一番家常,秦桧转入正题道:“今天我请将军来,一来是拉近彼此感情,二来呢,我是想对临潢知府秦汉一案,有更确切的判断。” “临潢知府秦汉一案?他犯了什么事?”张宪干瞪着眼问。 秦汉谋害先帝一案还没有公之于众,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张宪自然一无所知。 秦桧心道张宪还不知道呐,那就更好办了。 他说:“他犯的事可不一般,这个以后咱们慢慢再说。我想知道,他当时从蒙军去到襄王军中时,有没有说一些特别的话。岳将军和张将军当时都在军中,应该知道吧?” 张宪回忆道:“他就是来汇报襄王,说蒙国公已经在大人您的帮助下,拿下了临潢府。别的好像没有什么了。” 秦桧听张宪变相夸了自己一把,心中喜欢,又问:“当时金朝正打算挟持先帝南下与我朝和谈,襄王或者穆国公当时有没有跟秦汉提起过此事?比如说,先帝?” 先帝失踪一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涉及到此事,谁都会警惕起来。 张宪明白了,秦桧这碗茶不是那么好吃的啊!他心中开始警惕,回答说:“没听说。” “是你没听到,还是他们没说?你仔细回忆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提都不提一下吧?” “真没听他们说。”张宪毫不犹豫道。 秦桧自言自语道:“你没听说,不代表他们没说。”又说,“可是秦汉回到临潢之后,便领兵南下庆云,而刚好,先帝在庆云就出事了!” 张宪心中一紧,原来秦桧的意思是秦汉害死先帝,而此事还跟屈平或者岳飞有关系!今天还真是黄道不宜出门。 张宪道:“秦汉大人官职低微,元帅怎么可能跟他说起先帝的事?” 秦桧诱惑道:“其实,张将军可以听说过!秦汉杀害先帝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且后面应该还有发号施令者,否则秦汉不可能干出这种诛九族的罪恶!实话告诉你,皇上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要求本官拔出萝卜带出泥!” 秦桧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张宪紧张起来,今天这是鸿门宴啊!可惜自己孤身一人,没有樊哙,也没有张良! 张宪说:“可是下官真的没听到二位将军跟秦汉说起先帝。就算是秦汉做的,那也是他一个人头脑发热干的!” 秦桧一拍桌子:“你怎么还不开窍?你只要说你听说过,本官保准你在皇上面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原来秦桧是要张宪作伪证,达到烁口成金的目的,实现秦桧不可告人之意图! 但是,秦桧找错人了。 张宪一心死忠,为人公正,又是岳飞的得力干将,更是仰慕屈平的行事和为人风格。 想让张宪指鹿为马,绝对是痴人说梦! 张宪记得,当时屈平确实跟秦汉说过有机会将先帝从金兵手中截留下来,还说“先帝身份敏感,回来后该如何安待才好”。 但这些,都不足以说,就是屈平指示秦汉杀害先帝,最多只能算是秦汉自作多情自作主张。 即便是这几句话,张宪也明白不能告诉秦桧,不然肯定会牵扯到屈平。 所以他打定主意,咬定屈平和岳飞他们什么都没说过。 “既然是没有的事,怎么能凭空捏造?”张宪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今日多谢秦大人的茶水,下官告辞!” 秦桧心中一横,起身与张宪撞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秦桧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指着张宪道:“你……你……” 一旁的曾彪见状,拦在门口,大喊:“大人被刺啦!快来人啊!……” 张宪一时手足无措,自己手都没有抬起,秦桧怎么就倒下去了。再看他肚子上的匕首,顿时明白了,这是秦桧的苦肉计! 张宪慌乱失神,秦桧碰瓷,今天自己是走不了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冤狱伪证 http://.biquxs.info/

这轻轻的一刀,不但将张宪扣下,还惊动皇上和满朝文武。 皇上震怒,表示一定要严查此事,不能坏了朝廷纲纪,败坏官场风气。 先不说别的,张宪行刺秦桧,这个罪名妥妥地跑不掉了。 秦桧先将张宪关押大牢,等自己养好了伤,亲自审问。 皇上派内侍拿着上好的金创药代为探望秦桧,嘱他休息好,养好伤之后,审查张宪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太让皇上失望了。 秦桧这一刀只是刺破了肚皮,根本伤不了性命。他在家休息了两三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张宪开口,于是便忍不住要去刑部大牢提审张宪了。 张宪坐实了刺杀朝廷命官之事,而且被刺的还是掌管国家典狱的刑部侍郎,刑部大牢中的兵役可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秦桧的好帮手曾彪,在刑部大牢时刻为秦大人分忧着呢。 在秦桧养伤的日子,曾彪暂代秦桧,已经在狱中对张宪好好招待了,十大酷刑,鞭、刺、烙……那是样样不少。非得要张宪吐出劲爆的供词才行。 秦桧在刑部大牢见着张宪,张宪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满面满身血污,长发披散,破烂的衣服与伤口被血粘在一起,触目惊心。 秦桧都要认不出张宪了。 张宪四肢被铁链束缚在墙上,刚刚又被毒打了一顿,已经昏死过去。血水从衣服上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地上已经留了一滩血,凝结成快。 秦桧砸了砸嘴巴,心道可别打死了,还没问出重要的东西呢。 曾彪见秦桧拖着病体带伤亲自下狱来审问张宪,低头哈腰上前讨好道:“大人放心,下官手上有分寸!大人您身体还没复原,怎么就亲自下来了?这下面阴冷潮湿,可别耽误了病情。” 秦桧摆手道:“小事情,还是公务要紧。” 曾彪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大人真是国之楷模!学生一定要向大人您多多虚心学习才行!” 曾彪不管秦桧愿不愿意,先将自己当做秦桧的学生,做人最重要的是低调。 秦桧笑了笑,也不点破,学生就学生,只要肯听话肯做事就行。 张宪听见二人在自己面前沆瀣一气的对话,幽幽转醒过来,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恨恨地看着秦桧二人。 张宪无力地说:“秦大人,你究竟想要怎样?” 秦桧见张宪醒了也好,省得等下还要浇冷水溅湿自己的皂靴。 秦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张宪说:“张将军,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刺杀我?这下我也痛,你也苦,何必呢?” 张宪朝他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星子,可惜全无力气,加上口舌干燥,出了嘴巴就挂在下巴上,牵拉成丝。 秦桧看着有点恶心,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张将军,只要你如实交代,不要袒护包庇任何人,本官保你仍旧还是威风八面的大将之一!”秦桧说。 张宪嘿嘿地冷笑着说:“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还不如死在金国,免得侮辱了自家祖宗的名声!” 曾彪见张宪还有力气骂秦桧的祖宗,挥手让牢役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张宪。 张宪咬牙忍着痛,一声不吭。 秦桧见张宪倔得很,打了三下后,秦桧制止道:“好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张宪,本官再问你一次,好好想想,当时有没有听到你的上司们谈起先帝?” 张宪用力提起一口气,说:“不用想。本将全程跟在两位大人身边,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先帝的事!” 秦桧心中来气,张宪不但不从,反而咬定自己全程见证了屈平和岳飞跟先帝的事无关。 秦桧气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想包藏祸心、包庇他人,我告诉你,你想多了!这件事情,你扛不下来,他们任何人也扛不下来!来人,带王贵!” 张宪一听带王贵,就知道坏了。 王贵是自己手下一员将领,在伐金时因为jianyin金朝官员家属而被岳飞杖责,要不是自己当时求情,岳飞可能会将王贵斩首示众。 王贵不敢正视张宪的目光,低着头走到秦桧面前行了个礼,道:“末将王贵,见过大人。” 秦桧道:“王贵,这个人,你可认识?” 王贵低头答:“认识,张宪将军,末将的上司。” 秦桧说:“王将军,希望你能站着朝廷的角度,公平公正的回想一下,当时襄王,或者岳将军,有没有跟秦汉提起过先帝?” 王贵道:“末将职位低微,没有亲耳听过。但是张将军有一次喝醉了酒,曾自问‘先帝失踪究竟跟元帅有没有关联’,末将刚好给张宪拿酒回来,亲耳听到的!” 秦桧高兴道:“哦?酒后吐真言啊,有意思!他说的是哪位元帅?” 张宪愤怒地提起一口气喊道:“王贵!不要胡说!你这是以怨报德,要不是我保你,你早就死了!” 事已至此,王贵鼓起勇气说:“将军,或许你醉酒说完就忘记了,但是末将记得清清楚楚!”第六书吧 “老子根本不好酒!”张宪骂道。 曾彪说:“就是不好酒,酒量不行,所以一喝就醉,醉了就酒后吐真言!” 秦桧高声道:“张宪,你知不知道,此事关系到先帝的死,皇上是下了圣旨一定要严查严办的!你这种包庇、抗拒的态度,就是从犯,也是要杀头的!” 张宪呵呵冷笑。 秦桧语气又软下来:“当然,你如果迷途知返,好好跟刑部交代,本官可以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儿上,请圣上给你网开一面,免你死罪!” 王贵好意说:“将军,您家中还有老母妻儿,你就不要再倔强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他们?事情如果更坏,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们!” 张宪凛然道:“男儿活在世间只为一口浩然正气,我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如果是那样的我,想必也会让亲人们瞧不起!” 秦桧倒是有些佩服张宪的坚定,但是他有的是别的办法。 秦桧说:“不要以为你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可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告诉你,我这里白纸黑字,都记录着你说的证据!等下拿你的手印一盖,证据确凿!” 张宪叫道:“你们这是矫作伪证,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自食恶果的!” “谁真谁假,皇上自有认定!”秦桧然后命令曾彪道,“曾彪,给他按手印!” 曾彪端起白纸黑字的证词走到张宪身边,张宪四肢被绑,动弹不得。牢役们牢牢抓住张宪的右手,用他的大拇指在证书上按下了手印。 曾彪满意的看着证书上端正明显的手印,呈给秦桧过目。 秦桧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好照顾张将军,别让他死了,等候皇上发落。走,本官向皇上复命去了!” 张宪目眦欲裂,用力挣扎咆哮着,发泄心中的怨恨。 怎么会这样,金国才灭,怎么朝廷就乱了?襄王,你在哪里?如果你在朝中,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 赵构看完秦桧呈上来的罪状证词,愤怒地将它摔在地上,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真是目无王法,连先帝都敢妄杀?说不定哪天,朕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秦桧恭敬地捡起地上的证词,整理好了摆在皇上的书桌上,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乱扔,这可是自己的心血呢! 秦桧说:“皇上且息怒,这还只是张宪的一面之词,未必是真。” “岂止张宪的证词,不是还有王贵的证言吗?朕知道襄王对你有恩,你不要帮他说话!” “臣不是帮襄王说话,臣是在帮朝廷说话。襄王乃国之顶梁柱,许多重要决策都是他提议的,许多重要战役都是他打下来的,朝廷不能没有他啊!”秦桧话中藏刀。 赵构听出了秦桧话中的意思,怒道:“都是他的功劳,那朕是什么?朕是摆设?是玩偶?是傀儡?” 秦桧要的就是让皇上觉得屈平功高震主,让皇上认为天下人都以屈平为尊,天下没有他就玩不转。 秦桧装作和事老,说道:“张宪所指的元帅,有可能是襄王,也有可能是指穆国公。只有等两位大人回京之后,才能当面对峙,才好水落石出。” 赵构心气未消,说:“岳飞与屈平是结拜弟兄,早就沆瀣一气,就算张宪指的是岳飞,恐怕岳飞也是受了屈平授意!” “那现在张宪如何处置?”秦桧小心地问。 赵构想了想,罪魁祸首还没入网,张宪也不能先斩。便说:“继续刑部大牢关押着,等岳飞和屈平回京,再一并审问!” “臣明白。” “在岳飞和屈平回京之前,事情要继续保密,不能走漏了风声!” “臣遵命!” 张宪以“刺杀罪”继续关押于刑部大牢,也没有正式的判决,反正就一直关着。 十天后,秦桧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便开始上朝。 李纲在路上逮住机会问秦桧,张宪一案怎么回事,怎么判决,怎么没有消息了? 秦桧搪塞道:“刺杀朝廷命官,就算不是死罪,怎么着也得坐个几年牢吧?” 韩世忠与刘光世获知此事,念在一同生死沙场的份上,散朝后便一齐去刑部大牢,打算探望一下张宪,起码也提点一下牢役们对张宪好一点。 但是走到刑部大牢门前,就被曾彪挡住了:“张宪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没有皇上手谕,谁都不许探视。” 刘光世暴跳起来就要打曾彪,被韩世忠拉住。 刘光世激动道:“老韩你别拉我,让我打死他!这年月,什么狗都敢挡在老子面前了!” 曾彪逃到守门的士兵身后躲着,道:“没有皇上手谕,是不能见张将军的。两位国公大人就放过下官,别为难下官了。” 韩世忠拉着刘光世低声说:“走吧,再想办法。”又回头对曾彪道,“你好歹也是刑部主事,怎么变成看门的了?” 曾彪才不管什么看门不看门的,他只知道跟着自己老大干就对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事有蹊跷 http://.biquxs.info/

韩世忠和刘光世二人觉得此事蹊跷,就算张宪捅了秦桧一刀,但张宪作为大将之一,曾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那是衷心无二,好歹让人探视的权利应该有吧? 可是,现在这项基本权利,还需要皇上首肯才行。 这其中恐怕另有玄机,或许不止是刺杀朝廷命官这么简单。 二人细思极恐,于是便去拜访宰相安王李纲大人。 李纲作为三朝元老,又是宰相,获封安王,受皇上无上之器重,他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李纲见韩世忠和刘光世二人前来拜访,他将二人领进书房,慎重地关上自家房门。 二人见李纲在自家说话还要关门,便猜想此事可能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定有内情! 听说二人所为何事而来后,李纲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不简单啊!” 韩世忠和刘光世二人对望一眼,心道自己难道白活了,都是国公身份,怎么一点觉醒都没有。 “还请大人赐教!”二人道。 “一切恐怕还得从秦桧去见宁夏王开始!老夫观秦桧此人眼中不甚清明,就担心他会是一个爱投机搞事之人。我曾提醒皇上,但是皇上却对秦桧另眼相看。在秦桧从宁夏回来后,皇上顺理成章地将刑部尚书之位给了他。我猜想,皇上就是想用西夏这块肥肉,来验证秦桧的能力。老夫说句不好听的,朝中能说服宁夏王归顺我朝的,不下这个数!”李纲说着,伸出十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刘光世问:“张宪跟这事情有关?” 韩世忠道:“这只是铺垫,你听王爷继续说。” 李纲说:“没错。秦桧坐上刑部尚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办先帝失踪一案。秦桧查到是临潢知府秦汉在跟随蒙国公东征的时候,借机焚杀了先帝!” 秦桧新官上任三把火,螃蟹拣肥的挑,第一个案件就挑的先帝一案,自无话说。只是,他如何就这么快找到了答案? 韩世忠心想:“我当时怎么没找到线索?” 韩世忠惊问:“当真?” “或许不假。”李纲说,“但是秦汉已经自尽身亡,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人知道真实的情况了!” 天下人不知道的是,秦桧正是那知道实情的第二人,也是唯一的人。 韩世忠叹道:“秦汉大人曾作为蒙国公的军事,在灭金之战中,贡献了不小的力量,没想到,哎!” 刘光世说:“如果先帝的失踪确实跟秦汉有关,那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了。” 李纲说:“秦桧还带回了先帝的骨灰,恐怕假不了。除非……先帝还活着,秦桧才能不攻自破。” 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先帝还活着,早就该跳出来享清福了。 “那张宪又是怎么回事?他吃饱了撑的,要去刺杀秦桧?”刘光世道。 李纲道:“这才是让老夫觉得奇怪的。据我所知,张宪是被秦桧请去刑部问询秦汉之案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宪捅了秦桧一刀,然后就被抓进大牢了!” 韩世忠说:“看来,只有想办法进刑部大牢一趟,亲自问张宪才知道。或者只有撬开秦桧身边人的嘴,从他们口中找出消息!” 李纲说:“事发之时,只有刑部主事曾彪在场。” 刘光世听说是曾彪,骂道:“我看他就是秦桧的走狗,想从他那里知道消息,除非杀了他!” “我们再想办法吧。”李纲说,“还有更坏的事情,秦桧暗指先帝一案与襄王有关,而岳飞作为当时见证襄王和秦汉谈话的第三人,已经被皇上传旨火速回京问话了!” 韩刘二人听完极为震惊,屈平竟然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中来。以皇上对屈平的信任,除非殃及皇上本身,否则皇上是不会怀疑屈平的。 韩世忠道:“这样的话,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就有了眉目。秦桧向皇上传递的信息,应该指的是,襄王或者穆国公指示秦汉在半道上截杀了先帝,而张宪成为了第一个因此事受害者!” 刘光世说:“秦桧不让外人见张宪,难道是要对他屈打成招?” 秦桧要对张宪动刑,是目无王法,还是依法办事? “但是曾彪说,不让人见张宪,这是皇上的意思。”韩世忠说。 刘光世大为光火,屈平为国鞠躬尽瘁,现在要遭受这种污蔑和陷害,岂不叫人寒心。 刘光世悍然道:“我要去见皇上,你们去不去?” 韩世忠犹豫,没有说话。 李纲冷静地说:“如果大家兴师动众去见皇上,反倒让皇上更加起疑心。皇上会以为大家为了襄王而逼宫,这无疑坐实了襄王功高震主,后果不堪设想!” 刘光世起身道:“那我自己去!” 刘光世自从第一次见到屈平,就已生惺惺相惜之感,他可以为了屈平两肋插刀。 韩世忠拉住刘光世说:“万事谋而后动,你先别冲动。” 刘光世坐回椅子上,愤愤地说:“那你们赶快谋,谋好了我就要动了!” 韩世忠想了想,对李纲说:“大人,襄王爷府上不是还有一位郡主夫人吗,不妨将此事告知她,让她进宫劝劝皇上,免得被奸佞之人占了先机。”22文学网 “这样不妥吧?”李纲犹豫道。 韩世忠说:“不走后门,只怕襄王回来之后,就已经万事休矣!” 李纲说:“容我考虑考虑。” 三人心事重重,李纲邀请二人吃了饭再回去不迟,二人哪里有心思吃饭,各自告辞而去。 刘光世独自走在路上,想起和屈平曾经一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激情岁月,心中怅然。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宫门前,刘光世犹豫了一下,毅然递了折子,进了宫中。 皇上正在欣赏由新版宋体字印刷出来的读物,内心十分得意,这将是功在千秋的一项发明啊!最重要还是自己皇帝老子创造的,后世肯定会将功劳算在自己身上。 内侍禀告皇上,说僖国公刘光世大人请求面圣。 赵构心中想,刘光世可从没主动进过宫,他的来意已经大概可以猜想得到。 刘光世见了皇上,心中还是余气未消。但较之怒火冲冲,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刘光世他不是傻子,他见了皇上也要怂。理性,最终还是战胜了感性。 赵构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僖国公为何闷闷不乐?” “臣乐不起来。” “有意思,为什么?” “臣要是说了,皇上可要恕我无罪!”刘光世这话说得粗中有细,他也怕自己说了到时候惹皇上不高兴,最后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赵构开玩笑道:“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刘光世哑口无言,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岂不是白来了,难道就这么打道回府吗?心有不甘啊!可是又不敢强开口…… 赵构见刘光世一时愣在原地,心道刘光世虽然耿直了些,却是不折不扣的忠臣猛将,看了他的囧样,也是于心不忍。 赵构便道:“说吧,只要不是什么祸国殃民、伤天害理的,朕都恕你无罪!” “谢皇上!”刘光世鼓起勇气开门见山说,“皇上为何听信秦桧一家之言,要拿这些为皇上开疆拓土、定国兴邦的功臣们治罪?” 赵构知道刘光世就是这憨脾气,也不生气,问:“朕拿谁治罪了?” “自从皇上重用秦桧,先是秦汉自尽,现在张宪又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不让任何外人见,生死不知。穆国公岳飞被千里传旨火速回京,即将遭受厄难。就连襄王,只怕也不能幸免!” 刘光世说完,内心砰砰地急速搏动,他不知道皇上听了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赵构也不震怒,也不骂刘光世,笑道:“看来你知道一些消息了。朕告诉你,秦汉焚杀先帝,那是咎由自取,朕没有将他诛连九族就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张宪受牢狱之灾,那是他刺杀刑部尚书,依法收监。至于穆国公,朕只是传他回京,跟朕说明情况。而你说的襄王,他现在还在海外逍遥快活,你又从哪里看出朕要对他猜疑了?” 刘光世被皇上一阵义正言辞,说得木讷难言,半响才道:“臣只是想,皇上不要被奸佞小人蒙骗,不要让忠臣良将为国献身又伤心。否则,天下人会认为,鸟尽弓藏……” “下一句是不是兔死狗烹啊?”赵构厉色道,“朕只是要一个明白,要给先帝一个交代!忠于朕的人,朕自然会公正待他;背叛朕的人,朕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刘光世没有得到想要的承诺,便道:“臣今日斗胆胡言乱语,望皇上赎罪。臣先行告退,不打扰皇上了。” 刘光世走后,赵构内心惶惶:这才是一点小道消息,就已经有李纲和刘光世先后为屈平说情了,看来他屈平在大臣们心中真的占了很大分量。 话说秦桧听曾彪汇报了今日刘光世和韩世忠来到刑部大牢,差点大打出手冲进大牢。 秦桧心中计较,只要张宪一天待在狱中,外面那些人就一天不会安分,总会想办法来捣乱自己的好事。 曾彪察言观色,说:“要不要将他……?” 曾彪一边说,一边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桧有些犹豫,这可是真正的诛杀朝廷命官,自己还从没干过呢!秦汉最多算是被逼死,与自己干系不大。 曾彪说:“刘大人和韩大人后来还去见了宰相大人!学生担心,拖得久了,未必有利大人的大计!” “本官有什么大计?”秦桧下意识地严肃问道。 曾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纠正道:“学生的意思是,先生为国锄奸的大计!” 秦桧点点头,问道:“你有办法?” “只要先生点头,剩下的就交给学生!”曾彪胸有成竹地说。 秦桧重重地点了头,道:“你看着办!注意隐蔽,不要牵连无辜!” 秦桧所指的无辜,自然指的是秦桧自己。 曾彪保证说:“先生放心,保证让人觉得是天灾,而不是人祸!” 秦桧也很好奇,不知曾彪有何妙计,能嫁祸于天?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京城鼠疫 http://.biquxs.info/

之前韩世忠向李纲提议,将此事的危害性告知赵萍儿,让她看有没有办法从亲情方面请求一下皇上,别让事情扩大化。 李纲考虑了两天,认为赵萍儿也算半个当事人,提前知乎她一声,应该是有必要的。 万一赵萍儿劝醒了赵构,岂不是皆大欢喜? 自从屈平离京,赵萍儿又深居简出,家里没个主事的大男人,李纲便也不曾进过屈府。正月里,还是托自己侄女岳飞之妻子李娃代为问候的。 不过听说屈平离京没到半月,赵萍儿就发现已经怀孕近一个月了,还好她当时没有跟着出海,不然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说不定屈平就要老早回航,说不定也就不会出现后面的这些幺蛾子。 天命,谁又说得清? 现在已是三月份,赵萍儿腹中胎儿差不多应该快要降世。可是屈平还没有回来的消息,看来赵萍儿要一个人承受痛苦了。 李纲提了些补气补血之品登门拜访赵萍儿,赵萍儿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方便出来迎接,便让黄管家好好迎李纲进府。 唐慎微在一旁刚刚给赵萍儿把过脉,他说应该快临盆了,让赵萍儿这几天好好休息,有情况马上通知。 赵萍儿说:“一回生二回熟了,没事的。明天我父王就会过来照顾我,其他的也都准备好了,唐老不用担心。” 唐慎微叹了口气道:“可惜王爷没能陪在夫人身边。” 赵萍儿笑道:“没事,意外之喜嘛,总不会十全十美的。等王爷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他!自己干得好事就带着大老婆跑出去逍遥了,留下我在这度日如年!” 待会儿李纲就要过来了,唐慎微便道:“宰相大人来了,我先告辞了。过两日我再来看您,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叫人通知我,我随叫随到。” “你先到偏厅等我一下,安王在我这待不了多久的,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呢。”赵萍儿道。 唐慎微依言便自行先去偏厅等着,路上正好碰上李纲,二人礼节性地打了招呼。 赵萍儿见着李纲过来,便欲起身。 李纲赶紧快走几步,说:“郡主快坐下,无需多礼。” 赵萍儿坐下,让黄管家接下李纲的礼品下先去忙别的,身边的小红小绿也都让她们找事情忙去了,单独留下空间给李纲。李纲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赵萍儿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说:“王爷快请坐吧,我身子不方便,招呼不周,您多见谅!” 李纲心道,赵萍儿成亲生娃之后,性格沉稳多了,早不是以前那个无法无天大大咧咧的郡主了。 李纲不多客气,坐下之后,既然来了就不再隐瞒,说道:“郡主,有件事情,老夫知道现在告诉你,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但此事宜早不宜迟,老夫也怕迟则生变,所以今日不得不登门打扰郡主。” “说吧,只要我家那位没有危险,天塌下来我都顶得住!”赵萍儿说。 李纲难以启齿,这事儿就跟屈平有关系啊! 赵萍儿见李纲欲言又止,心中警惕,难道自己一语成谶,真的跟屈平有关系? 赵萍儿急问:“是不是他在海上出事了?我早该阻止他的!姐姐和涵儿没事吧?” “郡主先别急,不是你想的这样!”李纲赶紧道。 赵萍儿松下一口气,不是这样就好,吓死自己了。要是他们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带着定北和将来马上要出生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纲说:“是这样的……” 李纲从皇上让秦桧入西夏劝服李昌佐归宋,再到秦桧被任命为刑部尚书,说到秦桧彻查先帝一案,首恶秦汉自尽,随之牵扯出的一系列线索,秦桧推测这一切或许跟屈平有关,而现在张宪已经成为第一个因此事遭受牢狱之灾的功臣良将,下一个可能就是岳飞,等屈平回来,肯定也少不了被皇上问讯。 赵萍儿听完这些,心生恐惧,道:“先帝虽然蒙冤去世,但秦桧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这么说?唯恐天下不乱吗?” 李纲说:“现在此案由秦桧单独向皇上汇报,连老夫都无权过问,甚至张宪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以韩世忠和刘光世二位国公的身份,竟然都不能入狱探视张宪!” “皇上这么信任秦桧,万一秦桧指鹿为马无中生有怎么办?” “所以老夫今天来造访郡主,实在是不得已。看看郡主有没有可能,说服皇上,起码能让此案公开审理,光天化日下,谁也做不得假,谁也逃脱不了国法的制裁!” 赵萍儿想了想,说:“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皇后应该可以。安王爷放心,我马上进宫见皇后!” 李纲担心道:“郡主你的身体……” “我还可以,大事要紧。”赵萍儿无所畏惧地说道。 李纲准备告辞离去,突然自己安排在刑部大牢外打探消息的亲信万福,着急跑来报告:“王爷,不好了,我听到大牢里出大事了!” 李纲忙问:“什么事?”老友中文网 万福见过赵萍儿,行过礼,便说:“我听换班出来的牢役说,张将军被老鼠咬死了!而且牢里有好几人出现了相同的怪病!” 李纲和赵萍儿异口同声惊呼道:“什么?张将军被老鼠咬死了!?”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张宪竟然被老鼠咬死了,那得是多大、多厉害的老鼠!能吃人不成? 万福解释道:“我听他们描述,应该是张将军被老鼠咬了一口,过了一天,就发高烧、寒战、胸闷、咳嗽、呼吸困难。张将军今早咳吐几口大血,之后就没了!大牢里,起码有七八人出现了或多或少相似的症状!” 赵萍儿说:“难不成,这老鼠有毒?” 李纲微微点头,根据万福的描述,很像是被老鼠咬过之后中毒的样子。 这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此事不可小觑,很可能是一场由老鼠引发的瘟疫!” 赵萍儿和李纲回头一看,原来是唐慎微。 唐慎微在偏厅等得无聊,想出来瞧瞧李纲走了没有,没想到听到这么惊悚的信息。 李纲谨慎问唐慎微:“唐大夫,你如何推断这是一场鼠疫?要知道,若是鼠疫,那绝对非同小可!” 唐慎微阐述道:“张将军确定被老鼠咬过,之后便出现一系列症状,病发不到两日便死亡了。而狱中随后就有七八人出现相似的症状。我推断,这很有可能是一场由老鼠引发的鼠疫!我并非危言耸听,如果基本确定是鼠疫,那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否则,全城的百姓都有可能染上疫毒,连皇上都要危险!” 李纲紧张起来,疫情不像金兵,它们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杀人于无形,让人恐慌。而恐慌,则是传染性疾病伴随的强大的精神攻击! 总之,疫病会让人身心都罹患痛苦和折磨! 历史上,曾经因鼠疫绝城的事,像教科书一般被记载铭记着,曾经因为它,一村一城的人都死绝了,更可怕的,是它还会向周边蔓延。 李纲忙问万福:“刑部大牢那边可有人现场处置了?” 万福回答:“我走的时候还没有。” 如果真如唐慎微说得那般是鼠疫,那就危险了!此情此事,片刻不能耽搁! 李纲立即说:“本官马上亲自去大牢前控制局面,万福你立即请陈冲将军带禁军前来维持稳定。另外,唐大夫,麻烦你召集太医院的大夫们,想办法诊治!” 大家知道此事万分火急,多耽搁一会,就多一份危险,幸好今日李纲和唐慎微都在,马上就拿出了应急预案。 万福和唐慎微各自领命,急忙而去。 李纲对赵萍儿道:“郡主,鼠疫在没有确定和控制之前,请千万不要外出走动,也让府上之人多加注意!” 赵萍儿说:“大人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李纲走后,赵萍儿换了身衣服,叫上小红便坐上马车进宫了。 小红要是知道鼠疫这回事,铁定是不会让赵萍儿出门的。 小红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却对宫里的每一件事务还是看的津津有味。自从赵萍儿有孕之后,进宫就总是带着小红或者小绿。 赵萍儿反复交代小红,不要东看西看,不然让人把你抓起来。 小红嘴上答应,可还是管不住灵活乱转的眼睛。 赵萍儿见着吴皇后,请了安。 吴皇后让赵萍儿坐下,微笑问:“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往外面跑,多危险哪?” “许久没有见着皇后了,想您了呗。”赵萍儿说。 “哟,嘴巴还是这么甜。等你家王爷回来了,好好馋馋他。”皇后取笑道。 赵萍儿本来还想拉些家常里短再说正事,既然皇后说起屈平,赵萍儿便只好告知自己来意: “皇后娘娘,萍儿这次进宫,实在是不得已!” 吴皇后听她这般说,立即正视起来,什么事还能让赵萍儿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跑到宫里来?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挺着个大肚子,不得已进宫?”吴皇后问。 赵萍儿便将皇上重用秦桧之任命他为刑部尚书后,秦桧立即严查先帝一案,雷厉风行,但做事的方法有待商榷,先是临潢知府秦汉自杀谢罪,他还在毫无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向皇上汇报说,秦汉背后有幕后主使,不是岳飞就是屈平,屈平作为当时军队的最高直接指挥官,这个指向性暗示就十分明确,秦桧指的就是屈平。而皇上也打算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严查到底。张宪将军首当其冲,被秦桧入狱审查。 皇后听完,内心震撼,没想到发生了一连串这么多事情。 “更离奇的是,张将军入狱不到几天,就被老鼠咬了,今日已病发身亡。而且,很有可能刑部大牢出现了重大疫情——鼠疫!”赵萍儿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入狱探查 http://.biquxs.info/

吴皇后震惊地听完一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吴皇后对屈平也算了解,他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不臣之想。她觉得自己得找机会向皇上旁敲侧击一下,不能让事态恶化。 吴皇后说:“萍儿你放心,你身子不方便,先回去吧。我会跟皇上说的。” “多谢皇后娘娘!”赵萍儿感激道。 “如果……襄王被证实确实有不臣之心,本宫也保不了他。”皇后又补充一句。 赵萍儿怔了一下,说:“如果是这样,我会亲自杀了他!” 送走赵萍儿之后,吴皇后想到皇上今日没有朝政,应该在御书房审理奏折,便事不宜迟去找皇上讨论此事。决不能让坏人逍遥,也不能让好人寒心。 赵构见着吴皇后来见自己,心情欣喜得很,说:“皇后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朕御书房?来帮朕解闷儿吗?” 吴皇后道:“或许是。” 赵构心想,怎么还“或许是”? 只听吴皇后接着说:“刚才萍儿郡主来找过我了……”于是,吴皇后将赵萍儿的意思,婉转转达给赵构知晓。 听完皇后的来意之后,赵构顿时不高兴了。 赵构拉着脸道:“事情才只是有个推测,李纲、刘光世等人,就已经开始为屈平辩解,现在连皇后你也卷入了进来!真是太让朕失望了!到底是朕的江山稳固重要,还是你们对屈平所谓的信任重要?” 吴皇后不急不躁,柔声说:“皇上,对臣子的信任,不才是江山稳固的基础吗?” “前提是他们要对朕忠心耿耿!” “先不说此事尚且只是空穴来风,只是秦桧一人之词的臆测,就算……就算真是襄王授意秦汉所为,那不也正是因为——襄王对皇上您太过忠心了!”吴皇后道。 也只有吴皇后作为赵构的妻子,才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赵构愣了一下,如果真像皇后所说这样,也并非不存在。屈平早就跟自己说话,要为自己作那个坏人! 但这样一来,也间接坐实了屈平授意秦汉杀害赵桓一事。 此事关乎皇室声望和地位,无论如何都要给皇室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给赵桓一个交代! 吴皇后见赵构不说话,再劝道:“皇上,既然秦汉已经服罪,到此为止吧?” 赵构沉默了很久,说:“朕自有分寸,皇后先回宫吧!” 刑部大牢二十米外,禁军隔离出一圈安全距离,严格防止有人进出大牢。 现在狱中是否出现了鼠疫还没有正式确定,暂时以防范为先,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 李纲亲自坐镇在大牢外,陈冲站在他旁边时刻待命。要是有人胆敢擅自进出牢门,马上乱箭射杀。 牢头和四个牢役就一脸委屈地站在大牢的大门口内,不能出去,又不敢进去。 刑部尚书秦桧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也是一收到曾彪报信,就马上随曾彪同坐一间轿子前去刑部大牢,这也是为了尽快了解情况,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如果真是鼠疫,那可要出大事了。 秦桧责备地问曾彪:“老鼠是你放你的吧,怎么就闹成鼠疫了?” 曾彪心中也乱,如果事情抖搂出去,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只有把情况都告诉秦桧,做掉张宪是得到秦桧默认的,他肯定得保自己,不然自己栽了跟头,秦大人也要遭殃。 曾彪小声说:“按理说应该不会吧?” “你那只老鼠是怎么来的?” 曾彪一五一十交代道:“学生曾看过一部介绍苗疆巫蛊之说的古书,上面介绍有一种培养鼠蛊的办法。将九只同样大小的老鼠养在一个极端污秽的场所里,先饿它九天,然后放入九种比它们弱小的毒物,等饥饿如狼的老鼠吃掉毒物之后,就会互相残杀,吃掉同类。最后剩下的一只老鼠,就是鼠蛊!” 秦桧听完曾彪的介绍,将屁股往旁边挪开一段距离,尽可能远离曾彪,然后说:“你没有碰过那只老鼠吧?” 曾彪道:“大人放心,我一直把它养在坛子里。前天我悄悄地把它放在张宪的牢房里,我就马上出来了。绝对没有人看见,大人放心!” “那为什么张宪被老鼠咬死的消息传出来了?” “因为那只老鼠被张宪一脚踩死了!而张宪的脚后跟被咬掉了一大块肉。结论就是这样被狱卒们得出并传播开的。”曾彪解释道。 秦桧又问:“狱中还有其他人出现了相似的症状,确有其事吗?” 曾彪不敢隐瞒道:“都是跟张宪牢房离得近的,大概有五六个人吧。” 秦桧心中暗想,看来真是这只老鼠引起的,这疫毒也太强了吧?若果真是鼠疫,就让真相彻底掩藏在狱中吧!唯一中文网 秦桧脑海已经有了计策。 等到了大牢前,秦桧听说李纲已经命禁军守在门外了,心中一紧,赶紧趁早下了轿子,快步走向李纲,说:“王爷,您到了。下官接到通报,第一时间就马上赶过来了,一刻也不敢耽误。” 李纲冷哼一声,道:“里面的情况,你这个刑部尚书想必已经知晓,如果真是鼠疫,后果之严重,不用本王多说吧?” 京畿重地,龙居之所,如果疫情传播,谁都无法预料后果多么严重。 秦桧道:“下官上任也不久,也是最近才有机会进到刑部大牢里,里面的环境确实太差,难免养成鼠患。下官保证,以后一定整改刑部大牢的环境。不,全国的牢狱环境,都应该得到有效改善!” 秦桧推脱责任的措辞倒是不赖,他首先将责任归咎于牢房环境恶劣,老鼠蟑螂容易滋生。牢房的问题是历史遗留,也怪罪不到上任伊始的秦桧。 李纲问:“里面现有多少人?” 秦桧答不上来,看向身后的曾彪。曾彪也不清楚,便朝大门处的牢头喊道:“喂!大人有话为你!里面现在有多少狱卒、多少囚犯?” 牢头远远地大声回道:“门口我们五个,里面十个狱卒,二十六个囚犯……活着的。” 刑部大牢关押的是朝廷重犯,并非一般的衙门监狱可比。 因为建炎中兴,世态昌盛,并无重大贪腐乱权的大官,这二十多个囚犯,多数是建炎早期或更早的时代的遗留产物。 秦桧作为刑部的首脑,李纲想听听他的意见。李纲问道:“秦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秦桧道:“首先多谢宰相大人替下官早做了防范,控制了世态的进一步恶化。下一步处理,下官觉得,等确定了里面的情况,是否真的像被那几个人谣传的那般,真的是鼠疫,有了最终论断,才能做最终处置。” 秦桧回答的滴水不漏,正好此时唐慎微和几个太医院的大夫带着助手过来。 大夫们用白布蒙着口鼻,向此处所有的工作人员派发了一条白色三角巾,让大家照样子蒙住口鼻。 牢门前的牢头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带上白巾蒙面,自己也想要。 唐慎微当然不会忘了他们,他把几块布巾裹上石头卷成团,扔给了二十米外的牢头等人。牢役们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慎微,跟着带上白巾。 唐慎微向李纲建议:“大人,请让围观百姓都疏散吧!另外,对换岗回家的牢役们,也要对他们及其家人隔离观察,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处置。也让城中百姓先不要惊慌,扰乱治安稳定。” 李纲点头道:“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唐慎微说:“等下我会带着我的两个助手进入里面,确认病情,是否真是鼠疫。” 李纲担心道:“唐大夫,你要是进去了,你们自己怎么办?” “我们会小心的。等我们出来,也请大人将我们三个隔离起来!”唐慎微说道,“我们医者的职责,不正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吗?” 唐慎微说完,带着两个助手,各自带上手套,脚下再裹上一层鞋套,外衣外面再套了一件外套,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三人义无反顾地走进去大牢里。 太医院的同僚们纷纷为三人捏了一把汗,心中都在祈祷:“可千万要全身而退啊!” 围观群众都心生感叹,医者仁心。 唐慎微三人进入大牢,里面的狱卒可怜巴巴地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聚集着,他们可不想再靠近那些瘟神。 狱卒们见着防护得密不透风的唐慎微三人,心生奇怪,各自心里估摸着这次事态的可能性,都这样全副武装了,想来不会是小事。 “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怕。我是太医院的太医,大家听我说。你们不要互相靠的那么近,靠近了不能取暖,反而更容易传播疾病!” 唐慎微叫这些狱卒不要各自挨得太近,给他们都发了口巾让他们蒙在口鼻上,又问:“哪些人是明确接触过死者或者病人的?” 一开始几个狱卒都闭口不言,直到唐慎微说:“你们早点说,或许还来得及救!”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说:“我们两个早上给张将军松绑下来,还帮他用布蒙上了。” 另外六个狱卒赶紧跑开,离他们远远的,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对,一起十个人,为什么只有六个跑开? 剩下两个人彼此无辜地看了一眼,说:“我们巡视过生病的囚犯……但我们没有摸!” 唐慎微了解了情况,吩咐道:“现在为了大家的安全,我需要你们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看到那边左右两侧的空牢房了吗?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两个,找个空地独自待着吧,千万不能再到往处跑!” 那四个人在六人差点拔刀威慑下,只好各自去找了牢房待着,一面还苦苦哀求唐慎微:“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活到这个份儿上都不容易!” 唐慎微说:“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你们在这里吃喝不愁,就安心待着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火烧大牢 http://.biquxs.info/

唐慎微向狱卒问明白了里面犯人关押的位置,便带着二名助手径直找了过去。 狱卒们佩服唐慎微他们的勇气,在后面喊道:“先生们千万小心些!” 走到里面,渐渐听见或大声或低微的咳嗽声、喘气声、呻吟声。 周围还健康的囚犯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呼吸到病人呼出来的空气。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人们对疾病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而情绪,也是会传染的。 唐慎微让两个助手给囚犯个个派发了口巾,让他们学着样儿带上,并且各自保持距离。 经过探查,发现有高热咳嗽等症状的囚犯共计有六人,都是离张俊那间牢房紧挨着的。 唐慎微隔着牢门栅栏给病人们做了检查,发现他们除了高热、咳嗽、胸闷之外,还有明显的颈部两侧瘰疬状肿大,按压疼痛明显。 唐慎微检查每一位病人前后都会更换一副手套,确保不会因为自己而交叉传播。 检查完病人,唐慎微和两位助手眼神交流着,心中都十分纠结难安。 最后一项要检查的,便是躺在最里面牢房的张宪。 牢门半开着,地上、墙上满是血污,墙上有一副锁铐手脚的链子,上面也是血迹斑斑。一张一米宽二米长的黑布拱在地上,下面躺着的就是张宪。 唐慎微心中赫然,张将军是受过怎么样的虐待呀! 唐慎微轻轻地掀起黑布,露出下面的张宪尸体。 张宪的脸上、身躯、四肢血污早已凝固,伤口密布,皮肤下到处是瘀斑。他的眼睛深深凹了进去,嘴边还带着最后一口咳出的血迹,脖子两侧瘰疬肿大,十指末端干疽发黑,右边足跟一处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深达骨面,创口还渗着白色的脓液。 唐慎微不了解张宪在战场上的威猛,但此刻冰冷而又孤独的毫无尊严的躺在地上,让唐慎微的心灵受到不小的冲击。 “张宪是死于小人之手,还是死于老鼠之口?”唐慎微不禁自问。 唐慎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重新将张宪的遗体蒙上,带着助手向死去的张宪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心情复杂地返回到大牢门口,将手套鞋套和外衣换下来放在大门内,走出大门三米,然后便站着不走了。 因为,唐慎微他们早就想好了,他们也要把自己隔离起来。 李纲、秦桧、陈冲以及所有人都急切地看着唐慎微三人,想要赶快知晓答案。 秦桧最急,率先问道:“怎么样?” 唐慎微瞟了秦桧一眼,看着李纲说:“回禀王爷,我的猜测……没有错!” 秦桧内心冷哼了声,你个小小太医,竟敢无视本官! 众人听说唐慎微的诊断,无不惊骇。 竟然真是鼠疫无疑!!! 鼠疫是所有疫情中最难控难治的一种,这事还发生在京城,如果广泛传播出去,必将造成大量人员死亡,文武朝臣和皇亲国戚都难以幸免,定会伤及国本。 秦桧慌了,他请求地问李纲:“宰相大人,怎么办?” 李纲心中冷哼,现在知道问老夫了! 但此事不只关系到秦桧的乌纱帽,还关系到京城百万百姓和文武朝臣以及皇亲国戚甚至皇上的生命安危,已经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当前最重要的国之大事。 李纲恭敬地问唐慎微:“以唐先生对此疫情的了解,该当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在此危急关头,李纲对唐慎微的称呼也从大夫上升到了先生。 唐慎微回答:“鼠疫由鼠类引发,一般通过鼠传人、人传人的方式传播,如果与病人直接接触,或者接触病人的唾液、痰液,都有可能传染鼠疫。消灭它的方法,一是控制传染源,二是切断传播途径,三是……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太可怕了!!! “何为控制传染源?何为切断传播途径?”李纲立即问,他只关心人力能及的,他也只能做到己所能及的事。 “据我根据历史经验教训所知,对于传染源,只有火烧与深埋,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切断传播途径,就是要实行隔离制度,区分疫区与安全区域,不能接触疫区,待人接物前后要洗手,平时带口罩。”唐慎微道。 李纲深以为然,道:“唐先生,本王暂命你为这次突发事件的医务使总监,全权负责医疗事务。” 唐慎微表示:“多谢王爷抬举。但是我和我的两个助手刚才已经接触过疫区,我们也要将自己隔离起来,所以恐怕不能接受王爷的任命了。” 大家更加敬佩起唐慎微等人的献身精神,赞许的同时,也在心里祈祷,这么好的大夫,可千万别出事。 但,唐慎微将自己隔离了,谁来指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李纲说:“无妨,你可以远程指挥。唐先生对鼠疫所知甚多,为了大局,就请不要推辞了!” 唐慎微只好道:“如此,我便只有当仁不让了。” 李纲向唐慎微遥遥抱拳道:“拜托了!” 秦桧听过唐慎微的言论,心中一直在计较如何能有效控制疫情,还能将里面的秘密一同销毁。他对“火烧”二字,产生了浓厚的认同和兴趣。书袋网 秦桧说:“依唐先生的论断,火烧才是控制疫情最有效的方法,不知该如何实施?” 唐慎微是个大夫,他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杀人。他一直在心中纠结,是应该狭隘的治病救人,还是杀掉小部分有传染风险的病人将之焚烧,更大化地保护更多健康人群? 这个命题,很要命! 唐慎微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其实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只有将牢里确定感染鼠疫的病人烧掉,才能除掉疫病。 曾彪说:“唐大夫的意思,是要烧掉里面的尸体和病人?” 唐慎微叹了一口气,这个方法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是逃不过去的。他说:“我只能提供方法,具体怎么实施,需要各位大人商议。” 火烧刑部大牢,包括里面的感染者,其实关系重大,非一般人能做得了主。 陈冲对李纲道:“王爷,要不要请示皇上?” 秦桧立即说:“是不是鼠疫,还没有确切定论,怎可惊动皇上?” 李纲怒道:“还没有定论?要怎么才算定论?要是多少人才算?你秦大人告诉我!” 秦桧被李纲的气势吓到了,说:“既然如此,就应该先应急处理,再向皇上禀报。否则疫情蔓延扩散,大家都无法向皇上和世人交代。” “秦大人的意思,是要先斩后奏?”李纲道。 秦桧据理力争:“里面的病人不是死囚,就是要把牢底坐穿的重犯,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秦刚道:“如果皇上责问起来,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秦桧嘴角抽动,内心纠结着。他刚要鼓起勇气,说我负得起这个责,就听见后方有人高声叫道: “皇上驾到!” 秦桧松了一口气,皇上来了也好。 赵构从吴皇后口中听说了刑部大牢可能爆发了鼠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紧让内侍前去打听消息。 内侍回报说,鼠疫可能性极大,李纲和秦桧、陈冲等大人都在牢外主持大局。 赵构心想:“如果是鼠疫,这么重大的事情发生的京城,自己作为天子,不能不亲临现场一同指挥!” 所以,赵构御驾亲征这场战斗了。 众人跪下给赵构请了安,赵构坐在龙辇上并没有下来,因为地面实在是太危险。 赵构脸上也蒙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这种帝皇形象放在平时,肯定十分好笑,但是现在没人会笑。 赵构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问的,应该是“什么结果?” 秦桧没想到皇上已经被惊动,而且还不请自来,便主动抢先说道:“皇上,臣该死,刑部大牢环境脏乱差,臣疏于整治,以致出现今日恶果。臣罪该万死!” 说完,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起头来。 赵构赶紧道:“爱卿快起来,小心地面也有毒!” 秦桧吓得赶紧起身,曾彪贴心地送上手绢帮秦桧擦拭额头和双手。 赵构说:“爱卿接任刑部区区几个月,责任不在你。要怪的话,你的前任才最脱不了干系。好了,责罚的话以后再说,先说说要怎么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李纲这时上前来道:“皇上千金之躯,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构道:“朕曾听说历史上有一个地方,因为遭受鼠疫,一座城池都成了空城、鬼城!这么危险重大的事情,朕怎能不来?朕必须御驾亲征,必须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李纲便道:“皇上天威莅临,疫情一定会得到控制的。刚才太医院的唐先生已经亲自下到狱中诊察过,确定十有八九是鼠疫无误。” “宁可错过,不可放过!”赵构思索了一下,开金口说道。 李纲点点头,接着说出唐慎微关于如何控制传染源及切断传播途径的办法:“皇上,唐太医根据历史教训得出结论,火烧和深埋是控制和切断传染的最佳办法!还请皇上,决断!” 正好现在皇上来了,让皇上做决定,大家都不用争来争去。 赵构听完,有些后悔自己亲自驾临现场了,如果自己亲自说出烧掉里面的脏东西,会不会引来民众的反感? 就在赵构也纠结的时候,周围的百姓跪地祈求道:“请皇上决断,赐苍生太平!” 关键时刻,有了广大百姓为赵构解了围。因为老百姓比起皇上,缺医少药,他们更怕死!他们自觉命贱,经不住折磨。 赵构感激地站在龙辇上,向百姓们高声道:“天下苍生,每一个都是朕的子民,朕都舍不得放下其中任何一个!朕虽为真龙,也是人心,也跟你们一样有七情六欲,人心都是肉长的。” 赵构先说出了自己的不忍心,接着说自己的大无畏精神:“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朕也要跟你们一样权衡利弊得失。谢谢你们,百姓们,你们的决定,也坚定了朕的决心。陈冲听令!” “臣在!”陈冲赶紧接旨。 “朕以天下百姓之名,命你,焚烧疫区!”赵构下令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流落荒岛 http://.biquxs.info/

陈冲咬咬牙,只得道:“臣,领命!” 赵构又招手让陈冲走近过来,低声交代:“所有感染疫病的,先杀再烧,最大化减轻他们的痛苦。” “皇上仁爱!”陈冲回答道。 赵构摆手道:“去吧!剩下没有确定感染的人,怎么处理,你问唐大夫。” 陈冲领命,先让部分士兵去搬火油过来,然后自己去请教唐慎微,怎么处理狱中其他没有确定感染的人。 唐慎微说:“靠近大门的里面还有几件牢房,可将囚犯和狱卒分开隔离。当然,有一间你得留给我们三个,哈哈!” 唐慎微现在还笑得出来,陈冲不由得十分佩服。 “确定感染的地方离得远,你们点火焚烧,应该不会熏死我们,哈哈!还有,给我们这些不确定感染的人每日更换衣物,每日供水勤洗手。还有还有,之前换班回家的那两个狱卒,也要将他们隔离观察,他们在路上经过的地方,在家里碰触过得人和物品,该隔离的隔离,该焚烧的焚烧,该清洗的清洗……”唐慎微不厌其烦地嘱咐道。 陈冲一一记下,说:“明白了。” 唐慎微最后又道:“还有,大小便也得焚烧了,以防万一!” “大便可以想办法焚烧,但是小便怎么烧?”陈冲为难道。 唐慎微说:“大锅闷煮总可以吧?” 士兵们搬来了几十罐火油,陈冲让十个手下用车推着火油进入大牢,带着里面那六个没有接触过患者的狱卒,指挥没有症状且不跟感染者同一牢房的犯人分批换了靠狱门的牢房。 随后,十名禁卫军士兵毫不留情地射杀掉感染者,朝包张宪在内的死者身上、地面、墙壁、栅栏……只要是能被人摸到的地方,全部泼上火油。 最后,一只火把扔下,火油一引便着,呼啦啦地张牙舞爪蔓延开来。 秦桧见着牢区上面浓烟冒起,心中渐渐一块石头落了地。 秦桧向赵构请求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皇上先行回宫,有任何情况,臣会第一时间禀报皇上的。” 李纲也道:“请皇上回宫。” 赵构道:“好吧。爱卿们辛苦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各位了!传朕旨意,休朝五日,全城商铺歇业、及宵禁十日,如果疫情没有缓解,再考虑延长!” 众人恭送皇上回了宫,百姓们也依照皇上的旨意各回各家,群商罢(市)。 应天城接下来一段时间,将是门可罗雀的场面,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都将隐匿形迹。 那十个进入牢房放火的士兵也自行隔离起来。 陈冲又派一队士兵,循着那两个换班回家的狱卒走过的路线,一路浇油点火,一直烧到他们家。然后将那两人也隔离起来…… 事情有条不紊地实施下去,控制下来。 李纲对秦桧道:“秦大人,回家休息吧,过几日,希望你能向皇上好好解释!”说完便拂袖而去。 秦桧不屑一顾,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切都在大火中隐藏了。 为了增强被隔离人员的体质,太医院熬制了强身健体、增强抵抗力的中药,每日三次免费供应。 因为疫情发现、控制的及时,鼠疫被扼杀在了萌芽里,后面的人们都没再出现类似的病症,便渐渐解除了限制隔离,各回各家。 当然,原来的牢房是不敢再放人了,那些犯人也被转移至了应天府衙门大牢。 而张宪,已经在狱中化为灰烬,皇上念他曾经功绩,特命人收拾了张宪的骨灰,将骨灰送回老家下葬。 皇上对先帝一案也减少了热情,暂时不再让秦桧继续追查下去。 富贵险中求,唐慎微在此事中的优异表现,被赵构着重表扬,大大有赏,还让他做了太医院二把手。唐慎微荣登高位,自然欢喜。 三月底,赵萍儿诞下了第二子,她要等屈平回来,再给小儿子取名,这回得取个好听些的名字了。 而此时,萧露和涵儿在武智深和五百士兵的护卫下,坐着驴车,一路有惊无险地已经到了云南鄯阐府。 云南王段正兴热情地迎接款待了萧露一行人。 听说屈平在海上遭遇风暴音信全无,段正兴不胜唏嘘。要想当年与屈平共破阴谋、奇袭交趾京城升龙、登上王位,仿佛还历历在目。 段正兴安慰道:“夫人无须担心,襄王命大得很,一定能逢凶化吉。夫人一路艰辛,所幸母子平安。” 萧露难过道:“或许,是王爷……保佑。”萧露哽咽着,“在天之灵”四个字,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段正兴不忍再让萧露伤心,便转移话题说:“夫人一路北上,途径女王国,竟然没有折损一兵一降,着实惊喜!” “依王爷你的意思,女王国很危险?”萧露疑问道,可是自己却安然无恙过来了。 段正兴说:“也不是说很危险,只是很……不着调,连我都不敢惹她们。那帮女人,发起疯来,我们云南段氏都要害怕!” “这么危险?那为何我们这一路能相安无事?”萧露说。 “或许是她们心情好。”段正兴说。 武智深说:“或许,是有故人暗中相助!” 萧露更奇怪了,女王国里什么时候有故人了。她问:“故人?智深知道了什么?” 武智深摇头道:“贫僧猜测而已。”黑客 段正兴说:“管他是什么,平平安安过来了就好。敢问夫人,是打算在鄯阐等着襄王,还是先回京城?” 萧露道:“回京吧!家在那里,不管是生路,还是死路,那里都是他的归宿!” 段正兴心情随之沉重,倒不如聊些轻松的话题,他说:“这个时节,鄯阐风景更是如画,夫人不妨带小郡主在鄯阐多待些时日,也好让我多尽一下地主之谊。” 萧露不好推辞,答应道:“那便叨扰王爷了。十日后,我就不能多耽搁王爷的事务了。” 段正兴笑道:“不耽搁,荣幸之至!” 却说那日屈平在风暴中落入海中,被什么东西击在脑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忆往昔与思考人生,就顿时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屈平醒来时,风暴早已远去,他趴在岸滩边,半身被海水浸泡着。 屈平睁开眼,试着动了动,发现身前还绑着那块长板。看来全靠这块板子,不然自己肯定死在茫茫大海中了。 屈平努力翻过身,仰面朝天,费劲地解开绳索,将这块救命木板推开放在自己身旁。 头上的太阳异常刺眼,屈平下意识地抬手挡住阳光,看见自己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已经严重脱水了。 阳光,真好!人最庆幸的不就是醒来之后还能看见光明吗? 屈平这才意识到嘴唇也是如此干渴。他奋力爬起身,顺便将救命木板也拖到岸上,郑重地将它竖在沙滩上,用沙子将下面夯实了,还煞有介事地朝木板鞠了一躬。 “这个,就是我的保护神!这里,就是我屈某人的再生处!” 屈平环顾着四周,只见三面是环绕的大海,不知其多广,后面是安静的陆地,不知其多大。岸上抬眼望去,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唯一可见的偶尔驻足的海鸟,不知其多荒芜。 当前最重要的是,在自己还没有饿死渴死之前,找找看,能否遇上跟自己同样流落在这片陆地上的人。 屈平看了看太阳,打算先往背离太阳的方向去找。 风暴似乎对这个地方没有形成太大的破坏,陆上的植被形态完好,一副没被蹂躏的样子。 海边飘着些死鱼死虾,传来腥臭的味道。 走了大概五百米,屈平终于看见一块木板飘在岸边,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步伐也渐渐有力轻快起来。 又走了三百米,他抬头看见前面一百米外,似乎有一个人趴在岸边。 屈平兴奋地跑过去,将地上的人翻过来脸朝天,见是一个宋兵! 屈平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喊道:“喂!喂!醒醒!” 然而那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颊嘴唇刷白,肌肤冰冷,鼻息和心跳早已停止。他已经魂归故土多时了…… 屈平失望地将死者轻轻拖上岸上干地。 他感受到了打击,自己却无力反抗。 屈平不甘心,继续朝前走。 人只要活着,就应该去追逐希望。 他又看到了零星的木块飘在海边,有些被冲上了岸。看形状,跟船上的十分相似。 他还看到了两个人,不过都是死人。 又走了一千米左右,他看见了第四个人,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 屈平走到他旁边,内心忐忑,有些不忍心直面对方的生死。如果他已经死了,将是对自己的又一次打击。 不过是死是活,总要有个结果。不先跌倒,哪有起来的机会? 屈平犹豫着,将对方摇了摇,对方“嗯”了一声,有了回应。 还活着!太好了!可以不用当鲁滨逊了! 屈平激动地用力推搡着对方,大声喊道:“你还好吗?快起来!” 那人疲惫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屈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眼前的竟然是襄王爷!他勉力翻身坐起,激动地说:“王爷!我们还活着吗?” 屈平重重地点点头,笑着说:“嗯!活着!” 那人用力地吸了一口略带海腥的空气,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道:“真好!” 屈平站起身,道:“还能走吗?能走就跟我一起接着去寻找,看看还有没有漂流在这里的幸存同胞。” 因为屈平在旁边的缘故,对方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力挺直了腰杆,道:“没问题!” 屈平和他边走边闲聊,知道他叫庄伟,很平凡的名字,来自人性原始的对未来的憧憬,蕴含着伟大的向往。 两人一起又发现了一名死亡者,只能惋惜轻叹。 再往前走,前面地势渐渐拔高,抬眼望去,千米外已经是高绝的崖壁。 惊涛拍着岸。 没有路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三人成众 http://.biquxs.info/

前方被崖壁和汪洋阻断了道路。没办法,二人只得回走。这里距离屈平出发的原点,大概三千米的样子。 到了屈平出发原地,他看见自己竖在那儿的木板,依旧纹丝不动地保持着原样儿。 屈平道:“看,那就是我的保护神!” 庄伟朝那块木板拜了拜,口中喃喃道:“菩萨保佑。” “你把你的保护神也扛过来,跟我的竖在一起吧!”屈平突然提议道。 能跟王爷的保护神摆在一起,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好嘞!”庄伟高兴地答应着,飞跑回去,找到自己的木板,又扛着它跑回来,累得气喘吁吁。 屈平让他坐着歇息一下,然后自然地接过庄伟的保护神,将它插在自己的保护神旁边。屈平退后几步,认真的观赏了一下,自顾自地点头道好。 庄伟气喘吁吁地看着屈平做完这些,心中既感激又感动,襄王爷这么亲和,以后就算要一起沦落荒岛,自己也不会觉得难受,不会委屈。 屈平见庄伟傻乐着,说:“休息好了就继续走吧,太阳下山了就要等明天了。” 二人迎着太阳,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前寻找生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次走了一千米,才看见一个遇难者,而且是个死者。 庄伟发现一个问题,说:“王爷,您有没有感觉,之前我们是朝右边绕着走,现在我们是往左边绕着走?” 这还用庄伟说吗,以屈平的直觉和经验,早就发现了。 屈平道:“我早发现了。我想我们应该在一个小岛上,而且岛的另一面,就是悬崖峭壁,这边是海滩。” “不知道这个岛有多大?”庄伟自言自语道。 往前两千米,又发现了一个落难者,庆幸的是他还活着,不幸的是他发着高烧,估计烧迷糊了,怎么喊也喊不醒。 二人合力将他抬上岸,放在百米外的灌木丛阴凉处,不然他再让太阳晒下去。内火加外火,迟早烧死他。 屈平对庄伟说:“你照顾他一下,我再往前面查看一下,很快就回来。” 庄伟点头答应,屈平便继续沿着海岸搜寻,希望还能发现有用的人或者物件。 大概走了五千米,屈平除了发现三具死尸,再也没有看见活人。 前面没有路了,跟之前情况一样,前方就是逐渐拔高的地势,和冰冷的悬崖峭壁。 通过步行丈量,屈平对这个岛的范围和地势有了初步认定。 大概是八千米的弧形海滩占据海岛的三面,另一边的悬崖峭壁,长度大概三千米左右。这是一个总面积十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岛。真的是小岛。 这样小的岛屿,想必是不会有人在这里生存的。就算有人想在这里生存,估计十分困难,十平方公里的岛屿上,这么可能存在天然淡水?没有淡水,生命如何得以存活和延续? 屈平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屈平返回去找庄伟,发现他将那个高烧不退的宋兵丢在那里,自己不知道哪去了。 屈平呼叫了两声,没听到回应,心想他不会是方便去了吧,要么就是被猛兽叼走了,不然他不可能独自跑了的。 屈平摸了摸病人的额头,热得烫手,要是找不到办法医治,恐怕只有等死了。 病人的嘴唇火红发紫,干燥欲裂,看来得找点解渴的东西喂给他喝下才行。 为了避免以后的荒岛求生只有自己和庄伟两个人,屈平很想救活此人。 屈平便向岛中心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点东西,最好能有淡水。 越往里面走,岛上的地势便逐渐抬高,看来这个岛屿是一个呈北高南低的斜体,最北边就是悬崖石壁。 屈平走了一段路程,突然听见前方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于是警觉地躲起来。 “难道这个小岛上还有野兽出没?”屈平心道。 然而出现的不是野兽,而是庄伟。 只见庄伟他两手各拖着一捆像树干的东西,尾端扫在地面上,因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屈平现出身来,吓了庄伟一跳。屈平看着庄伟手上的茎干,好像是香蕉树。小香蕉树的茎干,富含丰富的水分。 “你在哪里找到香蕉树的?”屈平问。 庄伟抖了抖手中的茎干,道:“这个叫香蕉树吗?我不认识,就是看它好像鲜嫩汁多的样子,应该含有不少水分。我也没看到有泉水、河流,心想只有试试这个茎干能不能吃了。” 庄伟的歪打正着,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屈平赞扬道:“你太能干了!我已经丈量过了,我们所处的这座岛屿,大概东西和南北走向只有四公里不到的长度,能有淡水才怪了!你这香蕉树在哪里发现的?” 庄伟指着后面说:“那后面一大片,全是的!” 能有一大片香蕉树,屈平暂时宽慰了一些。有了香蕉树,不但可以补充水分,必要时还可以用来充饥,聊胜于无。 “也好,没有淡水,我们目前还可以通过香蕉树的茎干补充水分。”屈平庆幸道。 “对了,这种果实是这个香蕉树上结的,不知道能不能吃,我就摘了几个。”庄伟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黄绿黄绿的香蕉,个头不大,只有二指大小。 屈平接过来一个,一看就还没熟透,摸了摸还有些硬,撕开皮来,露出白色的果肉。屈平将香蕉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有些搁牙,再看手上的另一半香蕉,里面分明有很多籽。163 原来这就是香蕉的祖宗!又难吃,还满是籽! 庄伟看着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问:“好吃吗?” “你没试过吗?” “试过,我还活着,应该无毒。” “当然无毒了。你吃过了,你看着我吃还咽口水干嘛?” 庄伟比划着说:“我连皮一起吃的,又苦又涩,难以下咽,我就全部吐掉了。” 屈平一阵无语。他拿过庄伟手里的另一捆香蕉树,说:“走吧,再不回去,等下人都没了!” 二人回到灌木丛,用从香蕉树茎干里挤出来的水,一点点喂进病人的嘴里。给他喂了大概五十毫升后,眼见他的唇色好多了。 说不定这香蕉树汁,真的可以清热解暑,正好对症下药。 屈平嘱咐庄伟说:“每半个时辰记得给他喂一次。” 说完,屈平拿起一根茎干,剥去外面的皮后,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庄伟渴望地问。 “好吃!” 庄伟听完,也有样学样地拿起一根赶紧吃了起来。他已经饿得发慌,再不进食,估计要眼冒金星,然后就是晕厥了。 饥渴了这么久,能吃到这种甘淡汁多的食物,堪比得上任何山珍海味。 二人解决了饥渴问题,恢复了体力。 屈平让庄伟背起病人,向着山上的香蕉树林走去。 那里有高大的树叶,可以遮挡太阳、海风,还可以用香蕉树叶搭帐篷。 岛上没有大的乔木,只有小的灌木。 幸好屈平身上还有一把匕首,可以割断枝条,用来作为帐篷的支架,然后再用宽大的香蕉树叶围搭成房壁和屋顶。 太阳下山前,屈平借着一处突出的山石,紧挨着搭建了一所三米长三米宽的窝棚。屈平认真检查两遍,确认了稳固安全之后,才将病人先移了进去。 三人住进窝棚,屈平和庄伟二人已经身心疲惫,早早地就睡下了。 晚上两人醒来,仍不忘给病人喂香蕉树汁。 屈平摸了摸他的体温,已经有些缓解。看来香蕉树汁还有清热的作用,庄伟误打误撞,还真找到了治病的良药。 第二天,病人终于醒了,烧也退了,除了身体虚弱,已经能开口说话。 庄伟高兴地说:“你终于醒啦!看,襄王跟我们在一起!” 病人看见屈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屈平按住他,说:“没事,不用多礼,以后我们还要在这个孤岛上共患难好长一段时间呢!你叫什么?” “回王爷,我叫吕良。”这个自称吕良的士兵,还有些拘谨。 庄伟介绍自己:“我叫庄伟!” 屈平说:“庄伟,你照顾下吕良,我去外面逛逛,看看能不能找点可以吃的。” 屈平也是想让吕良先单独和庄伟在一起,让庄伟对他进行一番心理疏导,重要的是不要对自己心怀畏惧。 屈平在岛上有方向的来回走着,他不只要摸清岛上的地形,还要知道岛上有哪些生物,有哪些能吃能喝的。 因为,三人要在这个孤岛上,上演一场不知道时间尽头的荒野求生。 岛上的香蕉树林足足占了岛上近一半的面积,不知当年是哪只好鸟,吃饱了之后,将香蕉籽拉在了这个岛上,以至于如今泛滥成林,才阴差阳错的成全了自己三人。 南面是低矮的灌木丛,与香蕉林泾渭分明,似乎在互相对抗。 在往北,到了悬崖上,光秃秃的崖顶全是石头。几只不知名海鸟停在上面,见着屈平,便振翅飞向了高空。有一只还冲上天拉了一坨屎,“pia!”地一声砸在石头上,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故意要恶心屈平。 屈平在心里咒骂道:“好鸟!别让我逮着!” 屈平站在崖顶最高处,放眼望去,岛上的情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然而岛上除了香蕉树,没有别的大树了,想要自己动手做一艘船,完全没有条件。 岛的四周是蔚蓝的海域,除了海平面,还是海平面。 何年何月,才会有航船经过,捎带自己一程? 岛上除了飞鸟,连爬虫蜘蛛都少见,树叶都没见被虫啃食的痕迹,更别说能吃的爬行动物、哺乳动物了。 屈平望着天空中警惕高飞的鸟儿,只能是望梅止渴,它们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屈平找到了一窝鸟蛋,有五个,比鸡蛋稍微小一点。屈平拿走了三个,留下两个,一来是为了给它留点种,二来也为了让鸟妈妈不至于绝望离开。 屈平回去时,吕良已经可以自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屈平拿出三个鸟蛋说:“看,今天可以开荤了!可惜,没有火,只能生吃。” 第二百六十一章 荒岛求生 http://.biquxs.info/

吕良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掏出两块火石,呈给屈平说:“王爷。” 没想到吕良身上竟然有火石,那就等于回归人类社会了。 “有火就好办,不用做疯狂原始人了。”屈平将鸟蛋一起交给吕良,让庄伟去找些干柴生火,自己马上动手搭建一个简易灶坑。 三个鸟蛋,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此生火,浪费资源。 所以,当庄伟拾了柴火回来,准备享受煨鸟蛋时,屈平告诉他,直接生吃算了。 三人滋溜地吸着生鸡蛋,脑补着煨蛋的香味,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条件有限,只能不拘小节,抓着什么吃什么了。 三人吃完,屈平和庄伟又去海滩上将所有的木板一次次搬回来。 屈平要重新搭建一下大伙儿的家,不然下雨的时候,大家就要睡在水里了。 这次屈平现在下面铺了几排石头,筑成一样高度,然后再把木板搭在上面,这样舒适而又不会受潮浸水的床底便做成了。接着多余的木板还可以作为梁柱之用,最后再搭上蕉叶,完美。 屈平宣布说:“接下去,就是我们三个的荒岛求生节目了。大家一定要坚强,要有信心,要有信念,我们一定有机会离开的!” 庄伟不但不灰心,反倒有些兴奋,他说:“跟着王爷,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来他是去屈平有些盲目崇拜。 不过吕良就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他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身心疲惫的缘故。 幸好这里的气温一直维持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度之间,就算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不用担心冷死。 等吕良恢复得差不多,三人下到海滩边,挖了墓穴,将冲在岸边的同胞们的尸体掩埋在一起,旁边竖起一根木板,刻着:“大宋远征将士之墓”。 许多年以后,谁能想到孟加拉湾的一个孤岛上,竟然有一座大宋远征将士之墓? 枯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继续下去。 每天醒来的事情,就是为一天的生计忙活。 找鸟蛋,找虫子,用藤木编制笼子捕鱼,或者直接下海抓鱼虾和软体动物,运气好的话,屈平还能用石子击杀鸟类,丰富大家的餐桌。 岛上有的是废柴,烧上火,或烤或煨,然后三人就躺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一手抓着鱼虾蟹贝或鸟肉,一手拎着用大叶装盛的香蕉树汁,一手一口,好不惬意。 除了吃,还有业余活动。比如游泳、潜水、练武、攀岩、跑步、跳远、挖洞……只要能想到的,大家都会愿意一试。 每过去一天,屈平便用匕首在床板上刻上一道。 床板上已经刻了六个“正”字,岛上能榨汁饮用的小香蕉树,也已经被吃掉一半。 这天,三人又下海潜水摸鱼虾贝。 屈平和庄伟一前一后从海面浮出脑袋,屈平举着一只大龙虾,哈哈笑道:“今天有龙虾大餐了!” 每日的风吹日晒,让屈平消瘦的脸上更加显黑了。 庄伟捧着一只大贝壳说:“王爷,这个叫什么?” “叫大贝壳,哈哈!”屈平被海浪拥着走向岸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吕良怎么还没出来?” “该不会被大鱼吃掉了吧?”庄伟没心没肺地说。 屈平说:“我看他最近状态不大好,你多注意一下他,有空多开导他。” 庄伟回想了一下吕良的状态,确实是这么回事。他道:“耶色!每天有吃有喝,无忧无虑的,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以为各个跟你一样没神经的。” 过了一会儿,吕良从海面冲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抓着一条鱼举过头顶,叫道:“王爷,这种鱼好吃吗?” “鲨鱼?”屈平一看,可不就是一条小虎鲨,“快上来,它妈追上来了!” 吕良不敢看后面,捧着小虎鲨惊慌失措地往岸上猛冲。 屈平和庄伟哈哈大笑:“逗你玩呢,傻子!” 吕良气得将小虎鲨丢在沙滩上,假装生气道:“又耍我!” 随后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欢乐的气氛洋溢着,平淡的日子里,不是悲伤,就是欢乐。 “王爷,我们用那些木板做一条船吧!”吕良突然说。 屈平和庄伟顿时收敛笑容。 屈平说:“坐在一排木板上划回去吗?先不说它能不能承受得了三人的重量,就算能,在这茫茫海上,你能划多远?说不定不到一公里,你就被海浪送回来了。当然,也可能掉进水里喂了鲨鱼!” 吕良心有不甘:“我……想回家。” 庄伟故作镇定地道:“这里有吃有喝,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想什么家呀!有王爷在的地方,就是家!” 屈平也想回家,但是有些情绪,表露多了,也就显得自己脆弱和懦弱了。 屈平说:“大家都想回家。听我说,振作起来,心怀希望,终会有结果的。” 庄伟抓起地上扭动的鲨鱼,冲吕良扔过去:“鲨鱼来咯!” 吕良慌乱接住鲨鱼,转忧为乐开起玩笑:“啊,我被咬了!”说完便假装倒在沙滩上,手里还紧紧抱着鲨鱼。 庄伟向吕良踢了一把沙子,说:“死了没有?没死去生火做饭了!” 后面几天,庄伟没再说泄气的话,但是屈某可以感觉出来,他心里在强烈的想念着家乡,想念着家人。2018 十五的月亮照在孤岛上,香蕉树也无意阻挡月光的柔美,收敛着宽大的叶子,让月光一片片的投在土地上,仿佛照在心坎里。 这么好的月光照亮着晚上,三人当然不会浪费这盏免费的大灯。 三人爬到北面的悬崖上,像一朵花瓣似的躺在一起,脑袋紧挨着。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人儿,肯定想家人。 天涯共此月,明月可否报平安? 只要简单一句“我很好”,各自便会放心。 屈平问:“庄伟,你有对象了吗?” “没有呢,原本打算这次回去之后,发了赏银,风风光光地把四娘娶回家做老婆。”庄伟向往地说。 屈平心中有些愧疚,这都是自己惹的祸。 屈平打趣道:“四娘?都是隔壁老王孩子他娘啦?” “哪有?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也不知道,她还会等我没有?”庄伟幽怨而又向往地说。 “一定会的!万一她不等你,本王亲自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我府上的小红小绿,又甜又正,又老实又能干!” “是吗?如果四娘嫁人了,那我可要申请到王爷府上当差!” “小事情。”屈平笑道。 庄伟见吕良沉默不语,问吕良:“哎,吕良,你去不去?咱俩一人一个!” 吕良没什么兴致,说话神情淡淡的,他说:“糟糠之妻,不能弃。我就无福跟你同享了!” “你有妻子啦?说来听听,让我们乐呵乐呵。”庄伟说。 “出航前,我家妻子刚刚临盆,为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还没来得及抱热乎呢,就接到了出发的命令。”吕良语气中难掩思念与哀怨。 屈平说:“对不起。” 吕良和庄伟怔了一下,王爷竟然跟自己说对不起。 “我要向你们说声对不起,也要跟死去的将士们,说声对不起。这句话,不只代表我自己,也代表朝廷。”屈平由衷地沉声说。 庄伟说:“王爷别这么说,您不是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我们这是舍小家,为大家!” 庄伟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可以这么说,但是吕良心里却不一定认同。 屈平站起来,望着倒映着月亮的海面,说:“来,大家一起跟我喊。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三人喊得口干舌燥,甚至撕心裂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第二天晚上,吕良趁屈平和庄伟熟睡,扛着几块木板跑到海边。他用四根木棍两两前后夹住并排的木板,再仔细地捆牢,做成一艘小平板船。 吕良将这首“希望号”小船推进水中,最后望了一眼山上,心中说:“对不起,我要先走了。我知道,如果我跟你们说,你们一定不会答应的!” 吕良跳上平板船,双手抓着一块长板使劲地划着,向着东方一直划、一直划…… 翌日早上,屈平和庄伟醒来后,没见着吕良,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庄伟担心地说:“会不会跑到悬崖顶上去了?他不会想不开吧?我去找找他!” “不用去了!”屈平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说,“你没发现我们的冲浪板不见了吗?” 庄伟没明白,问:“这么一大早,他就从冲浪去啦?他不怕冷吗?小心以后肾虚!” “他走了……”屈平失落地说,他早就料到吕良不对劲了。 当一个人的心不在这里了,你对他日防夜防也没有用。 庄伟吃吃地说:“走……走了?走哪去?王爷,我去海边找找,兴许他在给我们准备海鲜早餐呢!” 庄伟说完,发疯似的冲向海滩。 海上空无一人,庄伟在沙滩上两头疯跑,拼命的叫唤吕良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海上吹来呜呜的风声。 庄伟难过极了,坐在地上抱头埋怨自己,要是自己多关心些吕良,或者时刻对他保持警觉,吕良可能就不会走了。 屈平从后面走来,拍了怕他的肩膀,坐在一旁,眼望海天之际,说道:“他回家了,祝福他吧!” 是啊,除了祝福,还能做什么呢? 这祝福,或许也是一种缅怀,一种悼念。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吕良再也没见回来。 连一块板子都没有飘回来,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呢? 岛上的小香蕉数只剩下十分之三了,再吃下去,就要吃老树了。吃完老树,没有淡水补给,就只有等待末日到来。或者可以等下一季,等明年……如果能等到的话。 这天,屈平躺在崖顶,身上盖着香蕉叶,自顾思考人生。 庄伟在顶上到处找鸟蛋。庄伟找呀找,抬头间,似乎看见海面上有什么东西,再仔细确认过,我的妈呀! “王爷!王爷!快!快看!船!船!是真的船!”庄伟幸福如狂地喊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逃离困境 http://.biquxs.info/

屈平跳起身来,往海上眺望,果然见远处三艘船扬帆乘风破浪由旁边经过。 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怎么让人不惊喜? 屈平喊道:“快,快!点火,燃烟!” 庄伟兴奋过了头,着急忙慌地四处找来干柴,点燃之后,再架上湿润的树枝,顿时青烟袅袅,直上云霄。 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二人站在崖顶上,使劲地高声呼喊,吸引对方船只的注意。 但是对方似乎毫无差异,竟然马上就要与海盗擦肩而过了。 屈平二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如果对面的船只对自己无视而过,想生吃对方的心都有了。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三艘航船终于看见了这边岛上的浓烟,调转了航向,呈品字形朝着香蕉岛行来。 二人看了好一会,确认了对方真的是朝岛上过来的,便兴奋地一口气跑下山,跑到海滩上,急不可耐眼巴巴地望着航船,真希望刮一阵大风,再加点大波浪,将他们快点推过来。 现在的心情,就像双色球开奖,等候核对最后一个数字一样。 吕良如果能再坚持一些时日,该多好啊!现在的他,在哪里…… 在二人的企盼中,三艘航船终于劈波斩浪缓缓靠了岸。 船只不大,约莫二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样子。 不知道会从船上下来一些什么人呢? 二人谨慎地慢慢走近船旁,离得十米远,然后停下脚步,忐忑的观望着船上动向。 船上站着一排人,望着岛上衣衫褴褛的屈平二人,虽然看起来像两只小丑,但是他们全然没有要嘲笑的意思。 屈平也看着他们,有黄种人,包括东南亚了、东亚人,竟然还有几个黑人、白人。 屈平率先向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好啊!嗨咯!空你急哇!阿尼阿瑟哟!” 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拨开挡在身前的魁梧的白人和黑人,对下面的屈平问道:“喂!你到底是哪里人?” 屈平一听对方说得是一口纯正的汉语,那种他乡遇老乡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屈平高兴地向他挥手道:“我是宋人!兄台你也是汉人吧?贵姓啊?” 庄伟也兴奋地站在屈平侧后方,喜气洋洋地朝对方挥手致意。 对方听说屈平是汉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些反感。他问:“你们怎么流落到这里的?” “实不相瞒,我们遇到了风暴。所幸运气好,阎王爷没有收下我们!”屈平说。 对方撇了撇嘴,说:“算我没问。想来也不会是被放逐到这里的,更不会是游过来的。” 屈平抱拳道:“兄台高见!在下屈平,可否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好说!兄弟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李名俊是也!”那个自称李俊的汉子也抱拳道。 李俊?这么巧,不会是梁山好汉,混江龙李俊吧?难道老天早就写好了剧本,自己就是这部悬疑穿越剧的主演? 屈平接连发问:“原来是李俊大哥!不知你可认识武松?鲁智深、宋江?” 李俊一怔,从四米高的船上飞身跃下,轻轻地落在沙滩上,走近屈平,审视着他,说道:“兄弟知道他们?你是何人?” 屈平一喜,说:“看来兄台就是混江龙李俊了!久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李俊盯着屈平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兄台别紧张,我不但听说过你们梁山好汉的英名,跟你们的武松大哥还是好兄弟呢!不过他现在可不叫武松,他改名叫武智深了!”屈平丝毫不慌地说道。 屈平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不带自己走,如果他们见死不救,自己恐怕就要率先翻脸发难了。以自己身手,控制一艘船,应该不难吧? 李俊陷入回忆,他当然知道武松为何出家更名为武智深。当年天涯一别,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还能有机会听到他的消息。 屈平又说:“我还认识两个人,他们当时跟你一起出海,后来遇上风浪,从此你们便分开了。他们一个叫郑广,一个叫郑庆。” “郑广、郑庆,想必是那兄弟二人也改名换姓了吧?”李俊心道。 李俊对屈平散去了戒心,如实相告说:“当时风浪吹翻了船,大家都落入水中。我本以为自己本领高强,与风浪搏斗了大半日,终于力竭沉入水中。醒来以后,就已经到了南洋,后来是一艘路过的商船救了我。此后我在南洋各地辗转,结实了许多苦难的兄弟,于是大家聚在一起,一起逍遥快活!” 听李俊的意思,他是又重建了水泊好汉,当上了海盗。 屈平道:“李大哥这些年想必十分艰难。李大哥能将黑人白人都聚拢在身边,可见人格魅力与个人能力都十分了得!” “过奖过奖。”李俊道。 庄伟小声道:“王爷,他什么时候让我们上船,我现在恨透了这个地方。” 李俊耳尖,庄伟的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李俊脸色顿变,谨慎道:“王爷?你究竟是什么人?”阅书斋 屈平没想到对方耳力如此好,只好实不相瞒道:“李大哥常年在三佛齐两边活动,想必对大宋的发展有所耳闻目睹。没错,我就是这次奉旨南巡远洋的宋朝襄王,屈平!” 李俊有些难以置信,道:“原来是襄王爷,大哥这称呼我可不敢当!我们的船小,怕是承载不了王爷您二位,告辞了!”说完,李俊便欲转身离去。 庄伟见李俊要走,顿时大惊失色,祈求地看着屈平,心说王爷快想想办法呀! “你还沉迷在往事不能自拔吗?一切都过去了!再说,朝廷也没有对不起你们,你们的失败,只是实力不济方腊!”屈平大声道。 李俊背过身站在原地,回答道:“朝廷拿我们兄弟当枪使!” 屈平道:“天下谁人不是枪?再强的人,他能拿别人当枪使,可他自己也是更强之人的枪!我屈某也是一杆枪!只有一无是处的人,才会无人用!要想成为最厉害的枪,就得成为最强之人!” 道理虽然如此,但是李俊心里,还是放不下兄弟们因此失散和阴阳两隔的执念。 他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向船只。 “武智深跟随我已经九年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屈平喊道。 李俊一怔,愣在原地。以武智深的性格和追求,他竟然甘愿成为朝廷的“附庸”,这是朝廷变了,还是这个襄王魅力太强?听说宋朝现在实力强大,疆域空前辽阔,早已今非昔比。到底是什么,让这一切变了呢?好想亲自看一看啊! “再不上船,就天黑了!”李俊说完,便向船上走去。 庄伟喃喃道:“他是同意了吗?” 屈平笑道:“赶紧跟上,小心他等下改变主意。” 李俊带屈平二人上了船,腾出一块地方,让二人将就着坐下。 屈平观察了一下,每艘船上大约二三十人左右,稍微有些拥挤。 李俊见着屈平打量自己的三艘船,毫无局促,倘然说道:“以后有钱了,再换更大的!” 屈平恭维道:“以李俊大哥的能力,带一支舰队都没问题!郑广、郑庆兄弟现在就在朝廷靖海司效命,统辖福州广州至流求海峡这一带,威风得很呢!” “是吗?他们兄弟该多谢王爷才是。”李俊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没有一点想要投靠朝廷的冲动。 “谢什么,这是他们展示才能的舞台。李兄如果不嫌弃,本王也可为你推荐。” “哈哈,再说吧。” 三艘船向着东方乘风破浪,继续出发。 屈平为了拉近与李俊的距离,将武智深和郑氏兄弟的事迹全部告诉李俊知道。李俊不胜唏嘘,这也算他们命好。 李俊道:“船已经开了这么久,王爷何不问我,要去哪里?” “船是你的,当然是你决定。你要是肯告诉我,自然会说。” “你不问我,我怎么说?” “好吧,那我问。请问,你的船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哪里有财运有去哪里!” “你耍我啊?哈哈哈!”屈平笑道。 一来二去,因为有武智深和郑氏兄弟这层关系为桥梁纽带,两人之间也不再那么局促。 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俊自己又漫无目的,不如先送屈平上岸。便问:“王爷想去哪里,不如我先送你?” 屈平正有此意,便告诉李俊自己遭遇风暴前与部下妻儿分开的港湾地址,请李俊送自己去那边。 不知道他们还等着自己没有。这么久了,应该不会等了吧?萧露怎么回去的呢?她们都还好吧? 李俊听说屈平是追逐朱罗人遭遇到热带风暴,心生敬佩,说:“原来王爷是为了驱逐那帮猪猡才因此落难,真是让李某佩服!” “李大哥跟他们也有纠葛?”屈平道,听李俊的口气,似乎跟朱罗人也有过节。 “那帮杂食的猪猡,见谁咬谁,人见人恨。我当然也不例外!我还想着以后实力壮大了再好好收拾他们呢,没想到王爷已经先一步帮我收拾掉了。”李俊快慰道。 屈平却苦着脸道:“不是我收拾的,是老天爷收拾的,顺便把我也收拾了!” 二人听罢,哈哈大笑。既然聊得来,这一路也就不会沉闷了。 李俊跟舵手说明了此行目的地,回来告诉屈平:“恭喜王爷,十天之后应该就能到达了!” 十天,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近乡情更怯,知道能到达目的地了,屈平反而有些紧张。 热带风暴骤然侵袭,自己四艘巨舰全军覆没,赵成章他们会怎么样?他们来得及避难吗?最重要的是,萧露和涵儿没事吧?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困顿着他的脑海,一时无法解开谜题。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黑大城 http://.biquxs.info/

十天后,三只船顺利抵达三佛齐最北方港口。 当船靠近海案,屈平一眼就看见了岸上那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两字“已回”。 屈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估算了一下当时风暴侵袭时,岸上所遭受的破坏。 从这两个字来看,应该是萧露给自己留下的。 看来萧露母女并无意外,这样屈平也就放心了。 大家下了船歇息。屈平让庄伟去找当地政府官员过来,问一问当时宋军有没有受到什么损失,问问赵成章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自己。 庄伟去找当地官员了。屈平拉着李俊到一旁,说:“李大哥……” “王爷还是不要这么叫我。”李俊说。如今屈平到了地面,等于猛虎归山,他哪敢再让屈平如此称呼自己。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这么叫。”屈平坚持说,“我已经到岸了,不知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好男儿四海为家,我混江龙现在是过海龙,当然是靠海吃饭了。况且,我还有这几十号弟兄要照顾呢!”李俊自豪地说。 屈平犹豫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什么?”李俊以为自己听错了。 屈平重复道:“跟我一起,发挥你的能量!以你的才能,不只是掌管这三艘小船!” 李俊想了想,说:“船虽小,但它承载的分量不轻。这三艘船,是我这七八十号弟兄承载着希望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家。” “李大哥‘义’字当头,我很钦佩。但是,他们的家,应该是一个安稳的家园,而不是四处漂泊。” “……这是我们的命运。”李俊苦涩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们或许有人犯过错,也有人是被抛弃的。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为他们安排一个安稳的家园!” 李俊不忍直接拒绝,说:“王爷又是何苦这般?” 屈平说:“我为了让你跟我走,也为了报答你的恩情!”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我的提议,不,请求?”屈平郑重其事地道。 李俊见屈平如此盛情邀请,不忍拒绝,便道:“不如这样,王爷先帮我安顿我的兄弟们,我李俊随王爷回大宋。但我申明在先,如果非我所愿,请放我离开!” 屈平道:“没问题。” 相信李俊到了大宋,在跟屈平相处的时间里,一定会重新爱上大宋,爱上自己的土地。 屈平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你的兄弟们愿不愿意当兵?” 李俊愣了一下,王爷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自己这里人种不一,信念不同,出身各异,是当兵的料吗? 屈平说:“大宋在三佛齐有一处军事基地,如果你的兄弟们不拒绝,可以加入我军,保证待遇优厚!当然,前提是要服从管理。” 李俊想了想说:“我问问。” 李俊走回去跟自己弟兄们如实相告,说自己要随屈平王爷回大宋,未来不一定回来了,王爷给大家安排了去处,去三佛齐当宋兵,待遇优厚,但要服从命令。 这种山鸡变凤凰的事情,大家哪有能力拒绝,感谢还来不及呢! 李俊将兄弟们的意见告诉屈平,屈平早就看见大家欢欣雀跃的样子,已经有了答案。 等庄伟请来了当地官员,当地官员见屈平大难不死,风暴都不能收走他,一时间顿时将屈平奉为神人,纳头便拜。 屈平从当地官员口中得知,赵成章已经率船队原路返回大宋,萧露母女在武智深和五百精兵的护送下,北上经由陆路回大宋去了。 答案已知,屈平终于可以放下心头压力,暂时舒一口气。 接下来,屈平写了一封推荐信,让李俊的这帮难兄难弟们拿着信,去大宋驻三佛齐军事基地报道。 自己则带上李俊、庄伟,准备一路北上,返回大宋。 屈平向当地官员借了些银子,让他拿自己手信,到时候去大宋驻地加倍讨要。没有钱,自己在路上只能风餐露宿。 就在三人准备走时,一个瘦瘦的黑人小伙子拉住李俊的手臂,哭着用蹩脚的汉语语无伦次地说:“大国……我……你……走……” 李俊说:“小黑,你跟着我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身后,还有几个你的同胞,还可以有共同话语。” 小黑用力摇着头说:“不……你……救我……” 屈平听得吃力,怎么还要李俊救他,难不成小黑的黑人同胞们经常对他做不可告人之事。 屈平端详着小黑,瘦瘦干干,一米七五的个子,看样子十五岁左右,这个身材,确实挺容易被欺负的。 李俊说:“我救了你,你就要跟着我?” 原来这个“救”是过去式,话说不清楚,真容易让人误会。 小黑这时突然左手拔出刀来,假意向前一刺,吓得屈平和张俊不轻。就在二人准备动手还击时,小黑身子向前一转,刀抵在了自己胸口。烈火书吧 大家没明白小黑恶在唱什么戏。小黑放下手,面对李俊又叽里呱啦讲了一通,他情急之下讲得是他的母语,谁也听不懂。 屈平算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说:“他是想报答你、保护你呢!” 就他这小身板,这不堪一击的手段,自己还要他来保护吗?但是李俊不忍心拒绝这个悲惨孤儿的好意,只好点点头,道:“那你要听话!” 小黑破涕为笑,露出雪白的两排牙齿,不停地点头。 四人与三只船上众人告了别,一路北上。 大家边走边闲聊。 屈平问:“小黑的汉语什么水平啊?” 李俊说:“跟我有两年了,会说简单的一些字句。小黑,叫王爷。” 小黑憨厚地看着屈平,听话地叫道:“黄呀好。” “你才是鸭呢,你全家都是黑鸭!”屈平笑骂道。 庄伟认真地教小黑:“王,乌昂……王。爷,不是鸭!来,再来一遍!” 一路顺风顺水,一个月后,四人顺利抵达暹罗王城——大城。 大城并不大,比之大宋的一州之城还有不如。 不过这里到处都信奉佛教,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寺庙,尖尖的塔顶四处林立。城里的百姓穿着十分简洁朴素,一如暹罗的物质基础和精神构架。 物质可以贫苦,精神必须饱满。 四人模样肤色在大城显得十分怪异,不时引来路人侧目相视。 小黑畏畏缩缩地躲到李俊身后,他看到了别人眼中对他的轻蔑。语言可能不同,但是眼神中代表的含义却是相同的。 到了暹罗王城,当然要去造访一下暹罗王,以两国邦交之名,顺便向对方借个交通工具。 要不然这样走回去,十双鞋都不够穿的。 但是四个人这幅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王宫前,守卫的士兵十分不屑地举起长枪拦住了四人,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 加上语言不通,四人就算是叫破喉咙都不一定进得去。 屈平叹道:“要是咱们有钱能买到马匹或者驴,也不用跑到这里来碰一鼻子灰!” 之前向那个官员借的微薄钱两早就用得枯竭了。 李俊说:“似乎暹罗没有马,没有驴,更没有骡子。” 庄伟难过道:“那怎么办?” “但是他们有驯服的骑象!大象这个东西我们也抢不来,更买不到,只有求暹罗国王赏我们一两头。”屈平说,不知道这个想法算不算异想天开。 可惜现在进不了王宫,别人连一条狗都不会借着自己,别说是大象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一旁早就观察四人有一会儿了,他虽然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本地人样子,确是正中的汉人血统。 这人走过去,说道:“四人老乡……”他看了一眼小黑,改口道,“不,三位老乡,需要帮忙吗?” 他乡闻乡音,那种心情别提有多开心。 屈平说:“原来是老乡,真是太好了!你懂当地语言没有,可以帮我们翻译一下吗?” 那人自豪地说:“在下贺豪,你们叫我阿豪就可以了!我大小就随双亲从潮州来到暹罗,本来家里做些生意,还算过得去。后来父母出海的时候,出了事,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积累的家底也慢慢用光了。老人言,男人三十而立,而后成家。我这不是也打算来此谋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了。” 屈平听完内心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个阿豪分明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主,他竟然比自己还要异想天开,还想着进王宫谋个一官半职。 李俊也是这样想的,他问:“我无意冒犯,阿豪兄弟是觉得暹罗王的爱好就是养闲人吗?” 阿豪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微笑道:“二位不知,暹罗周围的几个国家,像占城、吴哥、交趾,还有蒲甘,甚至更南方的三佛齐,都跟大宋建立了文化经济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唯独暹罗还尚未被大宋问津。暹罗王心里难道不急吗?听说大宋襄王爷和靖海侯亲自率队巡视结交南洋各邦国,暹罗王身边要是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翻译,又怎么能友好的搭上大宋这条船呢?” 这个阿豪虽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但还是有一定眼光,知道审时度势。 听阿豪的意思,大宋襄王率领四艘巨舰在风暴中失踪这件事,看来还没有被到处宣扬。 屈平道:“阿豪兄弟,看来是打算用我们投石问路了?” 阿豪用右手小拇指掏了掏左边耳朵,说:“可以这么说。你们想进去,可是言语不通;我也想进去,可惜没有礼物。我们,是双赢,互惠互利的局面。” 李俊说:“投石问路太普通,借花献佛才是高招。” “这位兄台什么意思?”阿豪问。 李俊指着屈平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豪审视着屈平,就他这副模样,这清瘦的脸庞,跟自己一样朴素的衣服,前后也就三个人簇拥,还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要说屈平是什么高级阶层,自己打死都不会信。 “站在你眼前的就是——大宋襄王!”李俊说道,一句惊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国王之忧 http://.biquxs.info/

“噗嗤!”阿豪忍不住笑了,还越笑越大声,甚至前俯后仰。 屈平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确实由不得阿豪不笑。就这副打扮,要说自己是讨饭的,估计大把人相信。 庄伟见阿豪胆敢取笑王爷,站出来大喝道:“大胆,不许笑!” 屈平赶紧拉着暴跳要打人的庄伟,说:“让他笑够了先。” 李俊心道:“等会儿就有你吃惊的!” 过了一会儿,阿豪终于按住笑痛的肚皮,忍住了笑。 屈平从怀里摸出贴身时刻保护的襄王令,亮在阿豪眼前,道:“笑够了,就认一下这几个字。” 阿豪看着突然送到自己眼前的牌子,怔怔地逐字念道:“大宋襄王……这是真的吗?”后面这一句,竟是吃惊地叫了出来。 阿豪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这是真的,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只要顺利帮助襄王见到暹罗王,别说跟暹罗王讨个一官半职,就是跟着襄王爷混,自己的下半辈子也够快活了。 阿豪瞬间主意已定,跪倒在地磕了个头,说:“草民拜见襄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俊和庄伟不屑地瞟了阿豪一眼,瞧你这德行。 屈平不想跟他多闲扯,耽误时间,淡然道:“不用多礼,你赶紧帮我跟他们传话,说大宋特使襄王前来。” 阿豪起身道了声“好”,向着门卫走了几步,回头又不确信地问:“王爷,我们这副模样,他们能相信吗?” “你只管跟他说,要是不请我进去,后果自负!”屈平道。他得拿出些王爷的架子,先将这位阿豪牢牢镇住。自己硬气了,阿豪再跟暹罗人交流的时候,才能狐假虎威底气十足。 阿豪照着屈平的意思,狐假虎威地与门卫叽里呱啦一通好说歹说,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只见门卫的脸色由不耐烦到怒,再到惊吓和难以置信,最后,他朝屈平这边四人望了一眼,转身向王宫里去了。 屈平放下心来,看来是成了。 阿豪骄傲地走回来说:“王爷,幸不辱命,等着暹罗王亲自出来迎接您吧!” “阿豪兄弟出马,果然水到渠成!” 屈平夸奖了阿豪一番,但是肯定是不会相信,他会把暹罗王忽悠出来亲自迎接自己。就自己着四人小组,暹罗王能冒着风险在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见自己,已经算卖了大宋天大的面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刚才去通报的那个门卫走回来,面无表情地招呼阿豪,说让大家进去。 屈平五个人进了门,由十几个武装的卫兵四面围着,朝王宫内部走去。看来对方还是对自己不大相信,否则哪敢以这种礼仪对待自己。 暹罗王在自己的宫殿内等着传说中的大宋襄王一行,当他见到屈平等人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进了殿内,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西天取经还迷了路的师徒四人,外加翻译小白马。 不过,暹罗王是肯定没听过西游记的。 暹罗王身宽体胖,面华虚浮,一看就是在酒色上面下了不少功夫。看来他的这种佛门苦修法门与众不同,乃是肉身苦修。 屈平等人毫无失礼地向暹罗王行了礼,阿豪镇定自若地向暹罗王转达说:“大宋朝襄王殿下,代表宋朝皇帝向您表达问候,愿双方友好睦邻,互信互进!” 屈平拿出自己的王印,让人转呈给暹罗王过目。 暹罗王接下王印,仔细看了看,还是难以置信,问道:“听说襄王率领八艘巨舰,怎么就你们四个人风尘仆仆的?” 屈平知道此刻最好以实相待,如实道:“实不相瞒,本王为了帮暹罗和三佛齐驱除窝藏已久的朱罗人,追杀朱罗人至深海,不巧碰上风暴。所幸上天怜悯,放了我一条生路。否则,怕是两国前进的脚步,要再被耽搁好长一段时间了!” 阿豪翻译的时候,擅自添加了许多修饰语句,把屈平简短的几句话转为了一篇惊心动魄的,听得暹罗王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害怕、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安心下来,跟坐过山车似的。那场风暴,可是让暹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呢! 暹罗王亲自走过来,将王印双手交还到屈平手中,握住屈平的手,激动地说:“襄王,你一定是天上的神灵,否则怎么能逃脱上天的惩罚!本王谨代表暹罗及我个人,向上天的神灵,表达最真诚的敬意,欢迎你的到来!” 屈平看着暹罗王走路脚步轻浮,结合他的身材面色,心想暹罗王的身体是不是快被掏空了。 屈平收回王印入怀,一面道:“多谢暹罗王的美意。” 暹罗王请大家各就各位,阿豪坐在中间继续充当翻译角色。 屈平先说:“本王虽然经历一场大难,但想到还有暹罗未曾到访,心中彷徨。脱险之后,便没日没夜地向您这里赶来,所幸大王您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 暹罗王感动地说:“怎么会呢?本王若知道真是王爷要来,肯定要出城亲自迎接你的。” 二人客套了一番,屈平直入主题道:“本王这次来,除了商谈两国在经济文化政治上的交流外,还有一事相求。大王能不能借一个代步工具给我,让我能更舒服更快捷的回到大宋?” “暹罗能代步的,只有大象。大象在暹罗能被驯服的也是极少,除非重大战役或者祭祀出行,否则我们也不常骑用。要动用骑象,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还得跟大臣们决议。”暹罗王为难道。 堂堂暹罗国王,连一头大象的使用权都没有,也太可怜了,这是一种国家实力的可怜。 “这样啊,如果为难,那就算了。”屈平以退为进道。狗狗 暹罗王怎会让屈平失望而归,说:“倒也不是太难。如果王爷能帮我找一个人,我就是送你两头骑象,大臣们也没有意见。” “找人?找什么人?”屈平奇怪道,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帮他找什么人? 暹罗王稍显尴尬地说:“说实话,本王这身体啊,是越来越不行了……可是,暹罗不能后继无人啊!” 屈平好奇地问:“国王就没个一儿半女的?” “女儿倒是有一个,可是她不是当国王这块料。如果没有人继承王位,一定会被周围的国家消灭的!”暹罗王痛心道。 “不知公主可有嫁人?” “就是因为公主要嫁的人,得是未来能辅助她统领暹罗的,才迟迟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屈平心道,嫁个人就这么难吗?屈平问:“敢问国王有什么要求?” 暹罗王看着屈平,屈平赶紧解释说:“本王已经有家室,更不可能留在暹罗的!” “公主未来的驸马,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智、勇、文、武,须得样样服人!”暹罗王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说。 屈平心里有些好笑,说:“诺大个暹罗,就找不出这么个人?” “确实无人能同时满足四项条件。”暹罗王惋惜道。 “是不是您的要求太高了?” “若不高,又如何服众?如何统领暹罗?” 屈平好奇道:“可否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难题,能难倒暹罗的一众好男儿们?” 暹罗王说:“自无不可。第一题,智。王宫里有一头最年老的大象,我想在它死之前知道它的重量,这样我才能知道,当它死去后,我需要准备多少力士去抬动它……” “这很难吗?”屈平忍不住打断道,这不是中国小朋友都耳熟能详的曹冲称象的故事吗?暹罗朋友也太落伍了,西晋时代成书的《三国志》都没看过吗? 哎,只能怪我们中华文明还未曾远播到这偏远蛮荒之地。 “反正目前还无人成功。”暹罗王继续道,“这第二题,勇。因为暹罗河川纵横,东西靠海,所以这水性,必须要万里挑一的能力。” 屈平看了看李俊,这道题,倒是挺适合李俊。 李俊见屈平看自己,傲然地仰起头,心道,自己的水性,肯定碾压暹罗人几条街。他以为屈平只是肯定他的水性,却不知屈平心里有了别的小九九。 暹罗王接着说:“这文、武,自然就是考究文化和武功了。” 屈平问:“国王对驸马人选,关于他的国籍、年龄等等,有没有什么限制?” 暹罗王道:“公主今年二十有五,只要应试者身体健壮,年轻在二十到四十之间,都可以!” “恭喜国王,本王幸不辱命,已经为您找到了这位最适合的人选!”屈平站起来兴冲冲地说道。 暹罗王也跟着起身,喜道:“哦?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屈平指着李俊道,“看,就是这位翩翩李俊李公子!” 李俊低声道:“王爷,我已经……” 屈平知道李俊要说我已经四十六了,赶紧抬手阻止他说话。 暹罗王看着李俊,看样子挺精神挺健壮的,还带着一股成熟稳重的英武,他说:“他的年龄……怎么着也有三十五了吧?” 大家听完暹罗王的猜测,无不一呆。 屈平赶紧顺梯子跟上,说:“国王好眼力,李俊今年三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与公主殿下无缘了。” 暹罗王点点头,说:“三十八?妻儿现在哪里?” 屈平用眼神示意李俊,都给你送到新娘家门口了,该自己主动点了。 李俊心中暗悔,王爷为了两头大象就把自己出卖了。不行,就算现在将就着答应,等得到了骑象,就远走大宋,一定不要回到这里来。 李俊腆着老脸说:“男儿志在四方,尚无家室妻儿。” 暹罗王听完大喜,这可是大宋襄王身边的人,要是他能做了公主的驸马,暹罗对比其他国家岂不就是后来居上了,暹罗跟大宋那就是亲家了! 但是旋即暹罗王又神色平静下来,还不知道李俊能不能过得了关呢,别空欢喜一场。希望越高,到时候失望越大。 暹罗王说:“如果李俊公子愿意一试,并且成功过关,那就是我暹罗的驸马爷!” 第二百六十五章 暹罗驸马 http://.biquxs.info/

屈平赶紧帮李俊答应道:“自然乐意一试。”生怕李俊说“不”。 李俊嘀咕说:“都不知道人家公主长得什么样呢。” “这句不能翻译!”屈平立即对阿豪说,然后再转而与暹罗王道,“李公子已经急不可耐,不知何时可以开始?” 暹罗王哈哈笑说:“王爷一行人一路辛苦,不用休息吗?” “自然要休息的。那就明日开始。多谢国王陛下!”屈平道,也好让李俊准备准备。 屈平五人被送到客房休息,暹罗王还为大家准备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明日试炼,总不能寒碜地出现在大臣们眼前。 李俊心中憋着一股小脾气,道:“王爷,我都一把年纪了,您怎么还拿我开玩笑?” 屈平笑着说:“我是认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 “可是……行,为了帮王爷获得两头骑象,我只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暂时答应了。到时走了,我就不回来了!”李俊坚定的说,他是打定主意要做“负心汉”了。 “就怕你见了公主的美貌舍不得走。”屈平揶揄说。 阿豪羡慕地说:“李大哥,这么好的事情,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庄伟在一旁帮衬说:“是啊是啊。” “你要就给你去争取!”李俊没好气的说。 阿豪说:“我没那能力,也没那种好命啊!只要李大哥做了驸马,以后可别忘了我啊!” “滚一边去!”李俊骂完阿豪,对屈平说,“智勇武这三道题,我不怕,但是文化这道题……您也知道,谁还不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屈平不以为意地说:“这你就放心,到时有我呢!” 李俊道:“好,驸马算你一半!” 屈平心道,我才不要和你共御一女呢! 第二日上午,天高气爽,艳阳高照。 暹罗王召集大臣们聚在宫外的河边,另外还有那头年老的大象,河岸边系着一艘船,随波摇摆着船尾。 大臣们议论纷纷,以前失败了那么多人,这次大宋襄王推荐的人选会成功过关吗?公主会不会今日脱单,还是继续担当大龄剩女?……许多问题,都将再一次面对考验。 屈平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暹罗王命令所有人安静下来后,李俊朝现场的各位抱抱拳,说:“这第一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大家也不震惊,心道每一个上来的人都是这般表态,最后还不是丢丑而去。 李俊完全照搬曹冲称象的法子,让人先将空船吃水深度刻下记号,然后将大象牵上船,再记录下第二次的刻度。最后,让大象下了船,换上同等重量的石头,让第三次的刻度与第二次重合,得到最后的结果,船上所有石头的重量,就是大象的重量。只需要称一下石头的重量,就知道大象有多重了。 暹罗王及大臣们纷纷点头称赞,原来如此。看似如此简单的方法,我们怎么没有人想到?天朝的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远处角落,暹罗公主正躲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应试之人虽然年长了些,其他方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倒还不错。年长也好,成熟稳重嘛。 她心中盼望着,不知道这人能完成接下去的三个问题吗? 暹罗王当场宣布:“第一关,通过!” 李俊心道小意思。他向大家抱拳道一声“第二关就在这里开始吧!” 说完,衣服也顾不得脱下,咕咚一声就跳进了水下,吓得岸上众人惊讶莫名,这人也太急了吧? 暹罗公主嘴角微微上扬,这人有些意思,年纪大一点,但应该不是个无趣的人,成熟而不沉闷,有意思。 屈平叫道:“国王,记得算时间啊!” 不许屈平多说,早就有专门人员第一时间做了记录。 暹罗王担心道:“王爷,他就这么跳下去了,也没做任何保护措施,好歹系一根绳子嘛,免得被水冲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到时候……”暹罗王想说到时候尸骨难寻。 屈平接着他的话道:“国王无须担心。如果李俊不幸被水冲走了,只能再祝愿公主殿下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随着升高。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了。 屈平喝了一口茶,问:“以往最高时长是多久?” 暹罗王回答:“一炷香多一点点。” 他心想,难道襄王已经开始担心李俊的极限了,他不会在第二关就失败了吧? 屈平于是道:“要不我们先在此准备中饭,一边吃饭一边等他吧!” 暹罗王听完阿豪的翻译,现在离吃中饭还有一个时辰呢,他惊诧道:“王爷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在开玩笑,哈哈!本王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兴许两炷香。”屈平说。 暹罗王平复了一下惊吓,还好还好,没有那么夸张。 大家搬来了桌凳坐下,坐着边吃点心边聊天,看李俊究竟等潜伏多久。好心情文学网 第二炷香已经点燃,按道理,李俊已经算过关。 但是,暹罗王和屈平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有滋有味地畅谈起来两国长远利益的问题。 二人聊得起劲,不知不觉,第二炷香已经燃完,直到被人提醒是否换上第三炷香,暹罗王才回过神来。 暹罗王看向屈平,屈平说继续。 岸上的人心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激动,再到麻木,最后开始担心起水下李俊的安危起来。 暹罗公主更是攥紧小拳头,心说已经成功了,怎么还不出水,父王也真是,还不命人唤他上来。万一脑子进了水,那以后怎么办? 不会被水冲走了吧? 一个大臣对暹罗王道:“国王,已经过去两炷半香的时间了。他不会……被水冲走了,或者已经没了吧?” 暹罗王正要和屈平商量,突听水面“怦”的一声,李俊浑身湿漉漉地从水下蹿上来,稳稳地落在船上,伸手将遮住面孔的湿发捋到脑后,大声道:“是不是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我都有些饿了?” 暹罗国公看见李俊出水芙蓉这潇洒的一甩头,这一幕,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她的丫鬟轻声道:“公主,眼睛瞪那么大,会进沙子的!” 暹罗王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屈平为李俊感到自豪,道:“李俊既然已经饿了,那便吃了饭,下午再作比试吧。” 暹罗王一个劲地说“好”,让人赶紧拿来干的衣物给李俊换上。 中饭就在河边就地解决,大家按地位高低分席而坐。 暹罗王邀请李俊坐得离自己更近的地方,看他的眼神都跟昨日不一样,有些像岳父看女婿的样子。 李俊还主动讨要了一些酒吃。 暹罗王担心下午的比试,说:“怕喝了酒影响下午比试精神。” 屈平知道李俊江湖豪气,道:“没问题的,酒壮英雄气,怂人才怕喝酒。” 暹罗王听屈平这样说,才让人去取了酒来,还特意嘱咐用小壶,别让李俊喝多了,耽误大事。 笑话!堂堂梁山好汉,豪气干云,岂会喝酒误事?喝酒只会成事! 饭后休息了半个时间,便开始第三场比试——武斗。 李俊伸了伸胳膊、展了展腿筋,又将脖子扭得咯咯作响。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心想早些拿下比赛,得到骑象,也好早些逃离暹罗。 跟李俊对手的是传说暹罗第一高手,一身精干的肌肉线条有力,颧骨突出,眼神咄咄逼人。 对方一上场就气势汹汹道:“如果只比试这一项,我已经是驸马了!” 李俊听完阿豪的翻译,回敬对方说:“可惜,公主不会喜欢没脑子的粗人!” 阿豪特意翻译成最粗俗的暹罗话,对方听完气得哇哇大叫,直接开始主动进攻,招招致命,拳、肘、膝、脚,无不向着最危险最软弱的目标出招。 李俊当年在梁山好汉就已经是一把好手,现在经历多年磨砺,早已成为上乘高手。 加之中原武功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这么多年经过李俊的融会贯通,融入到实战中,就连屈平见了李俊的招数,也是惊叹不已。 就算是屈平对上酒壮三分胆的李俊,也未必能轻易讨到好处。 二人互不客气,完全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打法,过了不会儿,两人身上也都负了轻伤。 暹罗王看着场上胶着而危险的比斗,双方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外,他担心地说:“这两人打得跟仇人一般,不会有危险吧?” 屈平说:“国王放心,李俊如果有闪失,我不会多言。” 说时容易,场上二人针尖对麦芒,难分难解。 暹罗第一高手一记重重的右鞭腿踢向李俊的脑袋,李俊反身一个向后扫堂腿,眼见就要扫中对方的脚踝,暹罗高手来不及收回右腿,身体借势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抬起左腿将将躲过李俊的夺命扫堂腿,在空中顺势一脚踹向李俊面门。 电光火石间,李俊一招擒拿手抓住对方的左踝,顺势借力一带。 暹罗高手人在空中无法在借力反击,只能等自己落地了再伺机还手。 哪知李俊却不给他落地的机会,像扔链球一样,抓着对方,自身四十五度后仰,完美旋转了两圈,双手一放。 只见暹罗高手在空中哇哇叫着,像一颗炮弹一头砸进了河水中,入水姿势完美十分,水花压得也不错,轻轻“咕咚”一声,就已经消失在了水面。 李俊拍拍手,向在场众人抱拳道:“献丑了!” 暹罗王见第一高手被扔进了水里,吓得赶紧命人下河去救。因为暹罗高手的水性可不是太好。 暹罗高手顺着河水被冲走了十多米,才被人救上了岸,此刻正在大口大口地往外吐水。 屈平骄傲地问暹罗王:“如何?” 暹罗王见第一高手所幸没什么大碍,回说:“李公子身手不凡,绝对在暹罗难逢敌手!” “智勇武,三场都已经完美胜出,这最后一项,还用比吗?”屈平骄傲自豪地问。 第二百六十六章 郑氏之难 http://.biquxs.info/

李俊竖起耳朵听着,他心里有些紧张,文化这可是自己的大难关。襄王说保证自己得胜,不知有何良策? 暹罗王心想:“大宋是文明之邦,暹罗跟他们大宋比,无异于小巫见大巫;再者,李俊已经表现的这么优秀,过三关如手到擒来,这万一在最后一关不慎失手,那自己岂不是后继无人,公主又要继续当大龄剩女了?” 因此,暹罗王经过权衡,说道:“大宋乃是文明千古之国度,本王就不再自取其辱了。希望以后,李公子能将中原文明,也在暹罗发扬光大!” 此举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屈平原本想好的应对之策,却无用武之地。 李俊听完,终于松了气宽了心。 屈平笑道:“恭喜国王,喜得驸马!” 暹罗王跟着哈哈大笑,不胜欢喜。 李俊有些尴尬,此时一个长相美貌的姑娘捧着一束鲜花跑过来,娇羞着低着头,将花塞到李俊怀里,然后又娇羞地跑开了,消失在人群外。 李俊接着花,有些不知所措。这哪里来的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吧,我可是堂堂准驸马,不是无知少女可以随便表达心思的。 屈平眼前一亮,问暹罗王:“想必刚才那位……就是公主吧?” 暹罗王愉悦地说:“见笑了,见笑了。” 屈平朝李俊喊道:“李俊,刚才那位就是公主!怎么样,称你心,如你意吧?” 李俊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看了看手中的鲜花,微风吹动,真香! 屈平一行人在暹罗王宫待了两天,确立了两国互利互信友好和约,基本确立了李俊和公主的亲事。 但是李俊表示自己年长公主太多,实在是配不上公主殿下,另外还要护送王爷回京,路途遥远往来时间太长不说,甚至生死未卜也不一定。 屈平知道李俊一来是不想受约束,二来是因为他自身早就过了男欢女爱的年纪,早就没了激情。 屈平正要再劝劝李俊,公主红着眼睛说:“我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你都没回来,我们的婚约就作罢!” 公主说完,便扭头跑了,内心想必是伤心极了。 屈平叹了口气,这不是自由恋爱的产物,自己真的不好说什么。 暹罗王有些生气,说:“你既然答应并完成了应试,就该遵照约定。我堂堂暹罗国王,虽然不是金口玉言,但也不是儿戏!” 屈平见暹罗王动怒,安抚道:“国王息怒。李俊只是怕随我这一去,到时候时间一长……你也知道,公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怕耽误公主的青春。” 李俊见屈平给自己使眼色,只好不情愿地说:“确实如此。” 暹罗王听完稍稍消了气,原来是替公主着想呢,看来我是误会了。 暹罗王说:“那便等你三年,不,一年……一年半。如果你还没回来,就算你违约。” 李俊只得先答应道:“多谢国王。” 屈平也道:“多谢国王体谅。我到了大宋境内,一定让李俊早日回来。你放心,李俊早一日成为暹罗女婿,也是早日给两国友谊长存加深加固,你我双方都是乐见其成的。” 暹罗王听屈平这样说,便为之前自己的态度表示道歉。 诸事已定,便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此去一别,孤蓬万里;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 屈平说:“在大城打扰国王这几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也是归心似箭,早一日回到大宋,也早一日让李俊回到您这里。” “不多住几日,也好让双方增进感情?”暹罗王挽留道。 屈平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知国王之前答应的两头骑象,还能兑现吗?” 暹罗王知道屈平留不住,便道:“早就为你们准备妥当,还专门配了两名骑手为您掌绳,以免大象见了生人不听话。” “如此,真是多谢国王替我们想得周全!”屈平感谢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我们即刻便启程。” 暹罗王让人牵来了两头骑象,送屈平四人踩着梯子上到象背上。 屈平与庄伟一组,李俊与小黑一组,各组人前面还坐着一个骑手。 骑象在骑手的掌控下,表现得十分温顺憨厚。 暹罗王让人将路上所需食物和银两送上象背上挂着,双方互道珍重。 就在大家准备开拔时,暹罗公主跑了过来,她看着李俊,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李俊心中一软,自己既然答应了应试,就应该有勇气承担责任,不然还算什么敢作敢当的男子汉。 李俊从象背上跳下来,从脖子上解下一串吊坠,塞进公主手中,说:“等我!” 一旁的阿豪为这一刻的甜蜜欢喜,翻译道:“公主殿下,李公子说他爱你,请你等他,一定不要放弃!” 李俊怒瞪了阿豪一眼,公主转忧为喜说:“一路保重,我等你!” 李俊神情复杂了看了公主一眼,跳上象背,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对屈平说:“王爷,再不走,我可要演不下去了。”最新 “你这哪是演,分明是真情流露。”屈平说完下令道,“走,出发!暹罗王,再见!” 阿豪则继续留在大城,靠李俊的面子,暹罗王给他安排了个芝麻官。阿豪心想者,等李俊这个大靠山回来,自己就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了。 二象六人,风风光光地出了大城。 暹罗境内早就有过通报,一行人便一路畅通无阻地一路向北。也没有蟊贼敢打他们的主意,因为看这耀武扬威的架势,就不是好惹的主。 马上就要到女王国,出了女王国,就算是回到祖国怀抱了。 屈平心想,不知女王国有什么秘密,能让赵成章说得神乎其神。 就算他有天大的秘密,屈平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想快些回到大宋,见到自己的妻儿。 但是,天意总不遂人意。女王国的秘密,正在前方等着他。 在屈平到达女王国之前,因为天牢鼠疫事件,被赵构强压下安然了一段时间的秦桧,又找了新的乐趣。 福建路知府大人给皇上上折子,说靖海司的两位靖海使郑广郑庆,自被襄王劝降,却秉性难改,行为乖张,做事不守规矩,常常与沿岸官府意见不合,关系紧张。 此次,因福州辖内一个知县大人,庇护自己的小舅子未归出海贸易,被郑氏兄弟当场截获。 本来知县大人和他的小舅子有错在先,应该受到朝廷的制裁,坏就坏在,郑氏兄弟目无王法,自行处决了知县的小舅子,并且还打了知县大人。 要不是知府大人碰巧巡访到当地,撞见了此事,恐怕知县大人都要被郑氏兄弟打死。 本来这也不算一件多大的事,但是不知道怎么被秦桧知道了。 秦桧将事态的性质严重化、扩大化,说知县大人知法犯法,若以此不正纲纪,恐为他人效仿;郑氏兄弟目无王法、匪性难改,也应该加以敲打惩戒,以绝后患。 皇上说这种小事情,你就照章办事吧,但是切记不要将火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秦桧得了皇上口谕,便传命福建知府将涉事者传送来京询问。 知县大人自知法理难逃,第二天就收拾包袱亲自北上自首去了。 但是郑庆却说自己是秉公执法,知县知法犯法应受处罚,自己干嘛要陪他走这一趟。 郑氏兄弟违命不遵的消息传到秦桧那里,秦桧心道你真是地狱无门偏要闯,于是命曾彪亲自南下捉拿郑氏兄弟归案。 这一下,性质就完全变了。 曾彪还在路上,知府大人好心对郑广说:“现在事情搞大了,你们还是自觉入京接受询问吧,否则曾大人一到,问询就变成审讯了。” 知府大人知道郑氏兄弟二人是受屈平举荐,也算是有背景的,因此特意好心提醒郑氏兄弟。 郑广想想也是,不能给屈平脸上抹黑,让别人说自己兄弟二人是受了襄王庇护,狐假虎威,藐视法纪。 与此同时,郑广想到逢年过节没少给靖海司的领导们孝敬,便写了信到靖海司,让他们帮忙解释解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郑庆却骂道:“都是你这个老东西乱说话,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事!逢年过节,老子也没少问候你吧?” 知府大人被骂,虽内心恼怒,却面带歉意说:“本府据实禀报,何错之有?”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奏折里说我们坏话?否则皇上怎么会管这种小事情?”郑庆不依不饶道。 郑广知道郑庆性格乖张火爆,严厉训斥道:“好了,少说两句!” 知府大人说:“现在不是皇上要管,是刑部要管。” 郑广心知是刑部要杀鸡儆猴,便道:“多谢知府大人提醒,这次我们一定老老实实。” 曾彪一到,原本想好如何以雷霆之势扑灭对方的嚣张气焰,哪知郑氏兄弟已经缴械投降了。 曾彪一肚子计谋无处发泄,阴阳怪气地说:“二位好大的架子!是不认识路,还是一定要我来请,你们才肯去?” 郑庆管不住自己的嘴,小声回顶一句道:“芝麻屁大点事,非要整得惊天动地!” 郑广顿时火冒三丈,骂郑庆道:“你的嘴能不能封起来!” 曾彪正愁找不到把柄呢,一听郑庆这话,狞笑道:“郑庆大人是对尚书大人有意见?还是……对皇上有意见?” 郑庆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心说:“我对尚书大人有意见,对皇上也有意见,对谁都有意见。” 可是他不能说,他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郑庆撇撇嘴,将头扭到一边,表示自己的不满。 郑广低声下气向曾彪说:“大人息怒,我们随时跟您走。” 曾彪说:“你们想好了,别半路上跑掉。这回,可没人能给你们撑腰!” “你什么意思?老子兄弟二人接受襄王招降,可不是来受你这鸟气的!”郑庆听着曾彪不怀好意的话,脾气就上来了。 曾彪冷笑道:“原来是襄王在背后给你们撑腰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借题发挥 http://.biquxs.info/

曾彪又道:“现在襄王远在天涯海角,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哦,对了,不知道你们在京城有亲人朋友没有,别连个送牢饭的人都没有!” 郑庆一声没叫住,郑庆已经冲上去拎住曾彪的衣领,怒目圆睁地盯着他,说:“老子没犯法,为什么吃牢饭?” 曾彪赶紧叫道:“打人啦!来人哪!” 郑广趁士兵们上来之前,立即跑上去拉开郑庆,还给了郑庆一耳刮子,骂道:“能不能让人省心?” “哥!”郑庆有苦难言,曾彪是分明不安好心。 郑广当然知道曾彪不安好心,但是如今形势地位不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能使海盗贼寇的那种性子? 郑广向曾彪道歉说:“曾大人,对不起,小弟做事鲁莽,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请曾大人大人大量!” “朝廷这碗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曾彪嫌弃地拍了拍被郑庆抓摸过的衣领,又拍了拍手,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抗命,还殴打朝廷命官!知府大人,你可是亲眼所见!” 知府大人在一旁一直陪着,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嗯嗯啊啊的应声,装糊涂。 郑广意识到曾彪要借题发挥,赶忙求道:“曾大人,小弟最多就是嘴贱,怎能算是公然抗命、殴打朝廷命官呢?” 曾彪上唇一耸,挤出鼻翼旁的八字法令纹,冷哼道:“朝廷的律法,难道是你定的?” 郑庆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叫道:“大哥,大不了我们……” 郑广心思飞快,意识到郑庆又要口不择言,又一巴掌扇在郑庆脸上,道:“闭嘴!” 曾彪哪能放过任何钻牛角尖的机会,得意道:“大不了你们要怎么样?杀了我?再反出朝廷的体制,重新当回海盗?岂不是辜负了襄王的一番好意!” 郑庆张了张嘴,看了看郑广,敢怒又不敢言。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有四个手指印。 郑广说:“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兄弟二人自打受襄王招降以来,秉公为国,从无徇私枉法,大人您何苦如此相逼?” “有没有徇私枉法,到了刑部,自然让你真相大白!”曾彪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将此二人绑了,送刑部查问!” 郑庆心想到了刑部,便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条,哪里会有人替自己说话。 于是他从腰间拔出佩刀,护在身前,说道:“大哥,我们杀出去!大道通天任我行!要是跟他进了刑部,铁定死路一条!” 曾彪不怒反笑,说:“这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来人,抓住他们!” 郑广不敢乱动,劝阻郑庆说:“快把刀放下!你这样,不就坐实了无中生有的罪名吗?” “我不管!”郑庆喝道,见士兵要上来拿人,举刀便朝曾彪冲去。 曾彪见状,吓得赶紧躲到士兵身后。 就在士兵准备围攻郑庆时候,郑广拔出刀来,冲上去一刀撩开郑庆手中的刀。 两人将刀格架在一起,异口同声道:“你疯了!” 郑广大声道:“郑庆,不要一错再错!” 郑庆硬气道:“大哥,别再执迷不悟!我早就说过,朝廷这个龌龊的地方,哪有咱们当初逍遥快活?” 说着,竟舞刀与郑广打斗起来。 士兵们举着武器,团团围着中间打斗的郑氏兄弟,曾彪和知府大人躲得远远地看热闹。 曾彪怕郑氏兄弟趁机逃走,命弓箭手在一旁张弓搭箭瞄准二人,随时待命射击。 郑广武功要高出郑庆一些,加上郑广一直一来居高临下的长兄威严,令郑庆有些畏手畏脚,不敢任性施为。 战罢十几回合,郑庆被郑广一脚踢倒在地上。 郑庆爬起来,抓着刀佯装要攻击曾彪,冲了两步,反身便打算越墙出去。 曾彪果断下令:“射!” 十名早就埋伏准备好的弓箭手,在指令下达后,第一时间松开了手中的弦,箭矢离弦向着郑庆而去。 郑庆刚刚跳在空中,虽然听见曾彪下令射箭,但是却无法在空中做出躲避动作。脑海中暗叫一声:“糟糕!” 郑广还没来得及喊“住手”,郑庆已经身中五箭掉在地上。 郑庆身中五箭,因为是近距离射击,箭箭穿胸,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郑广冲上去扶着郑庆的身子,惊慌地叫道:“郑庆,没事的,没事的……” 他想堵住郑庆身上的伤口,可是五处箭孔,他堵得了一个堵不了另一个,一时手忙脚乱。 “大哥,我可能不行了。”郑庆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五支箭杆,鲜血已经湿透了衣裳,呼吸也变得困难,疼痛跟着明显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 “大哥,我们是不是错了?” 郑广无法回答郑庆的问题,或许是错了,但是,是错在开头,还是错在过程?天天 郑庆冷笑着扭头看向曾彪,鲜血顺着嘴角倾泻而出,他口中含着血,含混地说:“曾彪曾大人,你是不要脸的‘嫑’吧?嘿嘿……” 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外冒着血。 郑庆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弱,直到消无声息。 “郑庆!”郑广用力的嘶喊,可是郑庆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答了。 兄弟二人历经数次大难,没想到到了来,以为弃暗投明名正言顺地可以吃到铁饭碗,顺便飞黄腾达,没想到,患难便不期而来。 曾彪被郑庆临死前侮辱一番,心中气恨,咬牙切齿道:“郑庆畏罪抗命,就地正法。来人,将郑广绑起来,即日押送回京!” 郑广紧紧地握着刀,因为太用力而颤抖着。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好想杀了曾彪,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最后丢了刀,示弱地说:“大人,我跟你走!能不能……让我先安葬了我兄弟?” 知府大人刚刚见了一场人间惨剧,心生怜悯,帮着郑广对曾彪说:“大人,我想郑广会老实随您回京调查的。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是大家都不愿见到的。俗话说,死者为大,就让郑广先处理了郑庆的后事,您看如何?” 曾彪卖知府一个薄面,也正好趁此机会和当地官员见个面,让他们长点心,便道:“晦气!就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启程!” 郑广感觉前路一片黑暗,不知道有谁来给他点一盏明灯,指引方向。 郑广收敛了郑庆的尸体,简单的处理完后事,第二天老老实实地自缚双手,随曾彪回京接受审问。 曾彪回京之前,岳飞终于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岳飞一进城,来不及回府,第一时间赶赴皇宫。 “不知道皇上因为什么事情,如此急地召自己回京?”他心想着,早点回禀皇上所问,好返回西北去指挥前线战斗。 岳飞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太低了。他完全没有细想皇上为何如此着急召令自己回京,他甚至都没有在半途上向别人打听。 因为今日无朝,岳飞便直接进了宫面见皇上。 皇上正在御花园里和两个皇子逗玩,听说岳飞来了,便让吴皇后和潘贵妃带着皇子们玩,自己回到凉亭下,接见岳飞。 “臣岳飞,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岳飞叩拜道。 赵构见岳飞风尘仆仆的样子,问:“请起吧。爱卿一身风尘,还没回府吧?” 岳飞起身答:“是。臣想尽早回禀皇上事宜,好及早赶回西北,指挥战斗!” 赵构心里佩服岳飞的敬业,说:“爱卿先不急着回去指挥战斗,有其他几员大将,对付些许西辽穷寇,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必爱卿还不清楚,朕为何急宣你回京吧?” “请皇上明示!” “爱卿不用多心,朕只是想多了解关于先帝一案的事情。” “先帝一案?怎么了?是跟臣有关的吗?” 赵构左手端起一碗茶,右手拎着茶杯盖挡着水面的茶叶,说:“当时伐金时,爱卿和襄王同在一起,因为襄王远在南洋,朕只有向你求证。秦汉当时到归化州军营时,襄王有没有跟秦汉说起过先帝?” 岳飞回忆道:“臣记得,襄王交代秦汉,如果能半道上救下先帝,就可以使金朝少一份重大的筹码。” “是这样吗?这是襄王的原话?”赵构追问。 “没错,臣绝不敢欺瞒皇上。” “可是……秦汉却杀了先帝!” 岳飞大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赵构道:“看来是秦汉阴奉阳违……好了,朕心中有数,爱卿一路劳顿,先回府上吧。” 曾彪回到京城,先将郑广送入刑部大牢看押,然后马上屁颠屁颠地去向秦桧汇报。 秦桧听了曾彪的汇报,表示对他的能力十分赞赏,有机会也会在皇上面前夸奖曾彪。 曾彪喜形于色,道:“大人,您打算怎么审问郑广?” 秦桧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详情了吗,我还去审什么?你自己是刑部主事,又有多年的刑部工作经验,难道什么事都要我去亲力亲为?” 曾彪眼珠子轱辘一转,领会了秦桧的意思。 曾彪说:“先生教训得是。学生已经审明并亲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郑氏兄弟顽恶不化,先是目无王法擅自诛杀知县的小舅子,然后目无纲纪殴打知县,在拒绝刑部传唤后,本官亲自下福建,却遭到郑氏兄弟二人恶语相向,甚至提刀对本官人身攻击。最后,眼见郑氏兄弟准备畏罪抗命逃跑时,不得已失手射杀了郑庆,并成功拿下郑广……” 秦桧打断道:“行了,你立即写一份详细的奏折,本官要拿去呈给皇上。另外,能证明你陈述郑氏兄弟罪状的证人,也要准备好,万一皇上、或者其他人想要询问旁证呢!” “学生明白,先生放心!”曾彪道,他早就将秦大人的心思摸的透透的。 秦桧很满意,说:“你很不错,我会请皇上擢升你的。” 曾彪感激得五体投地说:“谢大人提拔!谢先生指点!” 说完此事,曾彪想起在福建听到有关屈平在南海的风声,附耳悄声告诉秦桧:“还有一事,听说襄王在三佛齐……”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弹劾襄王 http://.biquxs.info/

赵构皇帝看完秦桧关于郑氏兄弟的奏折,站起来,气愤地将折子扔在书桌上,折子在桌面“嘣”的弹了一下,又“啪”的掉在地上。 秦桧低头偷瞄着,心中冒上来一丝得意。 赵构气道:“襄王怎么用人如此不察,这等为患多端、贼心不改的海盗,怎么也能保荐到靖海司?太让朕失望了!” “朕许他权宜行事,可没让他胡作非为、任意妄为,不计后果!”赵构心说。 秦桧虚情假意说:“人心隔肚皮,或许是郑氏兄弟隐藏得太深,英明睿智如襄王,也被他们给蒙骗了。” “哼!还好你们将这把火扑灭得及时,否则肯定养虎为患、为祸未来!郑庆既然已死,郑广便收监天牢吧!”赵构说。 “按律法办吗?” 赵构冷言重复道:“朕说,收监天牢,等襄王回京,再做处理!” 秦桧赶紧低头道:“臣遵旨。” “靖海司的人,没有人为他俩求情吧?” “没有。” 赵构点点头说:“看来海盗出身的他们,人缘并不怎样。” “臣认为,是因为法理大过人情。靖海司的其他人都是知法守法的人,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此奸恶之二人求情?”秦桧说。 他先要将郑氏兄弟孤立出来,说明他们的贼性难改,反而突出屈平的用人不当。 赵构想起秦桧几次说表扬的曾彪大人,道:“这次刑部主事曾彪做事得体,可擢升为员外郎。叫他勤勉为公,朕会继续关注他的。” “臣替曾大人谢过皇上。”秦桧瞄了一眼皇上,见他心情还行,便道,“曾大人在福建路,听说了一些关于襄王的事情……” “哦?是吗?朕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说来听听,什么好事情?”赵构高兴地坐下道。 虽说郑氏兄弟的案子,是屈平一时疏忽,但是不能抹除他在赵构心目中的信任和重要地位。能听到有关屈平千里万里之外的消息,赵构还是很期待的。 秦桧说:“听三佛齐的商人传言,襄王帮助三佛齐女王登位,并在三佛齐设立了驻军基地,派驻了三千名将士,还有四门大炮。” 赵构不及多想,笑道:“不错啊……” “皇上,襄王帮助三佛齐女王登位,确实为大宋获得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友邦。可是,您再细想,细思极恐啊!”秦桧道。 赵构收敛起笑容:“为什么细思极恐?” 秦桧说:“皇上,您想,军队,自古以来是什么?是谋取天下的利器啊!襄王在遥远的南洋派驻三千将士,还有四门大炮,足以横扫南洋各国了!万一襄王……” 说道这里,秦桧故意止住不言,让皇上自己先想。 “你想说什么?”赵构问。 秦桧说:“臣惶恐,臣不敢说。” 赵构喝道:“说!” 秦桧请求道:“皇上赦臣无罪,臣才敢说。” “但说无妨!” “回皇上,不是臣要构陷襄王,臣只是担心,襄王携家带口、携国之重器,派军远驻番外,扼守要道。万一他有异心,皇上您是鞭长莫及啊!”秦桧苦口婆心道。 赵构看着秦桧,面色一阴。 秦桧低下头,寻思着,皇上是要怪自己多嘴多心吗?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没掌握火候时辰? 却听赵构说:“爱卿为朕多了个心眼,说得也不无道理。难怪,朕寻思襄王为什么不带郡主夫人母子,单单带着他的第一个夫人!如果爱卿顾虑成真,朕不得不防啊!” 秦桧说:“皇上,臣是不是多嘴了?” “大宋现在是家大业大,由不得朕不多心,只怕到时悔之晚矣!”赵构沉着脸说。 秦桧知道屈平树大根深,想要直接砍倒屈平是不可能的,只有先从他的旁枝散叶招手,一点点剪除屈平的羽翼,最后扳倒屈平,得报当年刺颊之恨。 秦桧说:“襄王为皇上、为朝廷劳苦功高,要怀疑襄王的忠诚,是有待商榷的。”秦桧说完话锋一转,“但是,有些人,是忠于皇上您,还是忠于襄王,就不可知了!” 赵构品味着秦桧的话语,屈平辅佐自己登基以来,走南闯北,建立巨大功业的同时,也为他自己积累了无数人脉,像李昌佐、忽图剌,甚至段正兴等人,这些独霸一方的王公们,哪个不是跟屈平称兄道弟的?还有岳飞、鲁忌,都是屈平曾经结拜过的兄弟,就连刘光世,也视屈平为莫逆之交。反倒自己堂堂天子,成了作壁上观之人。 赵构用两个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秦桧的心跟着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皇上……”秦桧见皇上久久不语,试探着问。 “会之说的没错,朕要把那些只知襄王、不知有朕的人,统统找出来!”赵构下决定说。老祖宗赵匡胤说得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朕不能容许这种人存在! 秦桧自证说:“臣自回朝以来,从无拉帮结派,不怕得罪谁,只愿为皇上作开路先锋,扫清障碍!” 赵构问:“爱卿有何良策,既能扫清虱子,又不伤筋动骨?” 秦桧细思一番,道:“臣斗胆,以襄王暗使秦汉杀害先帝,枉顾君恩,自骄自纵,海外驻兵意图不轨等为罪名,暂削其爵位,待襄王回朝后,再做清查。” 赵构听完愣了一下,道:“暗使秦汉杀害先帝这一条,太重了吧?这可是死罪,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朕觉得还是不要列这一项罪证。况且穆国公岳飞回京告诉朕,当时襄王是让秦汉找机会救下先帝,而不是杀了他。朕要的,只是以削襄王之爵位为名,引出朝中只知襄王不知有朕的大臣。” 秦桧有些失望,道:“臣明白了。皇上,如果襄王、穆国公跟先帝之死都没有关系,那张宪将军之死,臣难逃其咎!” “张宪刺杀你在先,然后不幸被毒鼠噬咬而亡,与爱卿关系不大,你就不用过分自责了。” “谢皇上!自张将军不幸身亡,臣每日懊悔愧疚……”秦桧借机让皇上开金口,让自己撇清出张宪之死有关。 赵构与秦桧决意好,明日朝堂之上,借秦桧及部分谏官之口,弹劾屈平,削其封爵。 秦桧离开皇上的御书房,吴皇后刚好带着身边宫女给皇上送来茶点。 吴皇后望了一眼远去的秦桧的背影,进了御书房,对赵构说:“皇上,还在忙呢,要注意劳逸结合!” 赵构起身迎接吴皇后,说:“皇后怎么有空来了?” “臣妾不来,难道老是让皇上跟秦尚书腻在一起?” “皇后还吃尚书大人的醋啊,哈哈。朕答应你,这几天,都腻在你那里!”赵构笑道。 吴皇后却说:“皇上,娜妃那里,你可别忘了去。” 赵构说:“别人恨不得弱水三千,朕只取你这一瓢,你倒好,让朕雨露均沾!” “这其中的意义,皇上难道不明白?” 赵构哪里会不明白,皇后为了维系后宫和谐,甚至是天下太平,甘愿与所有后妃平分秋色,这等胸怀,古今少有。 赵构感激说:“朕当然明白。皇后你果真是母仪天下、后宫之正!” 次日早朝,岳飞在殿前碰上他的妻伯李纲,李纲看样子是站在殿前专门等着他的。 岳飞走近了对李纲行礼道:“王爷。” 李纲趁周围人少,低声问:“你回京第一时间就火急火燎地赶去宫里,皇上问你什么了?” “皇上问我关于先帝被害一案。” “你是怎么说的?” “据实说的,我告诉皇上,襄王让秦汉见机行事救出先帝。怎么了?” 李纲叹了口气,说:“唉!你还是太年轻。在军事上,你是一把利剑;但是在政治上,你……就是一根破铜烂铁!你应该先来见我的。” 岳飞见李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解地问:“这件事,还有什么深究的吗?” “唉,进殿吧!”李纲摇头叹气,见人多了起来,便转身迈进大殿。 岳飞愣在殿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见到秦桧过来,还与他笑着抱拳作揖行了礼。 殿前官唱班过后,新晋刑部员外郎曾彪奏道:“启禀皇上,靖海司下属两位靖海使,郑广郑庆兄弟,藐视朝廷纲纪,公然违抗召令,且武力抗法,经查实,证据确凿。此二人原本是多年为恶一方的海盗,被襄王招降后,不思悔改,理应重处!” 赵构开口叹道:“襄王,这回是用人失察啊!” 秦桧唱起红脸道:“襄王虽有失察之嫌,所幸此事尚未造成极端恶劣后果。” “智者千虑或有一失,秦爱卿言之有理。但此事,希望能给襄王提个醒。”赵构说。 李纲暗里寻思,此事或许屈平难逃其咎,但是皇上和秦桧同时公然在朝廷上趁屈平不在而非议他,会不会还有别的深意? 曾彪又奏道:“从三佛齐来的商贸使者说,襄王在三佛齐要了一块驻地,安置了三千将士,还有四门大炮。襄王携带家眷出海,迟迟未归,不知此意为何?臣细想之下,深以为恐!” 曾彪说完,群臣愕然。 自古以来,拥兵自重都是皇家大忌,即便是私藏一定数量的铠甲刀箭,也是重罪。屈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海外驻兵,究竟是何用意?光这一条,就不免让人遐想。 李纲意识到这个话题的严重,赶紧向皇上说:“皇上,襄王应该是为朝廷深谋远虑。皇上特赐襄王代圣出巡,有权宜行事之权。现在襄王尚在海外,我们不能妄加非议!” 赵构静观其变,不作评述,自有人接李纲的话。 有言官早就被秦桧授意,出列道:“微臣有本弹劾襄王!” 此言一出,不部分人纷纷侧目看着他,简直是匪夷所思。记得建炎初年,有人弹劾屈平,便被发配到偏远不毛之地了。 这位言官大人,他有何天大的勇气、和确凿的证据,胆敢弹劾襄王屈平? 第二百六十九章 削王去爵 http://.biquxs.info/

宋太祖赵匡胤皇帝曾说过,言官不以言获罪。 这便是言官的底气! 那个言官丝毫不为外界所困扰,正义凛然道:“襄王好结党,朝中许多大臣无不与襄王称兄道弟,此为襄王第一过。其二,襄王娇妄自大,皇上虽许他权宜行事,但他却以此自恃己命为皇令,一意孤行。金朝曾有意和谈屈服,不料襄王一口拒绝,不惜以数万将士性命为赌注,远征东北。所幸,皇恩浩荡,金朝最终被覆灭。否则,结果不敢想象!” “岂有此理!”李纲怒道。 赵构说:“让他说下去,言官有谏言与监督的权力。” 言官微微昂首,暗自得意,继续说:“第三,襄王以权谋私,多次以自身之高位,威慑或者干涉下属职能。襄王曾干涉应天府尹司法,也曾利用自己的威信,将京西路副转运使陆宰调任户部员外郎,原因竟是襄王的干妹妹与陆宰之子陆游定了娃娃亲!” 刘光世听不下去了,出言道:“这都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让他说完!”赵构冷言道。 有了赵构三令五申,再没人敢打断言官的进言。 “第四,襄王好大喜功,常常大包大揽,意图集天下功劳于一身,满足自己对权利地位的渴望。第五,襄王字迹不堪入目,此为不学无术。第六,襄王府内上下称呼、穿着怪异,此为伤风败俗。第七,襄王扔下郡主及一岁不到的孩子出游,此举有违夫纲、有违父道。八,襄王与江湖绿林多有往来,此举有违官道。” 说了几条无关痛痒的指责,他最后引出第九条,压轴大戏:“第九……临潢知府秦汉谋害先帝之前,曾与襄王会面,襄王曾跟秦汉提起先帝,这件事,穆国公可以作证。先帝之害,或许是秦汉受了襄王授意!” 说到第九条时,赵构一怔,这不是自己和秦桧商议的内容啊。赵构赶紧瞄了一眼秦桧,秦桧与赵构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岳飞听完一怔,你这是摆明了要曲解我的证言,他赶紧解释说:“皇上,臣说的是,襄王要秦汉见机行事,救出先帝。” 刑部员外郎曾彪说:“穆国公,您与襄王早就是结拜兄弟,还曾共创一首《满江红》,至今天下传唱,人尽皆知。在这件事情上,您躲不了替襄王掩盖事实真相,甚至洗脱罪名的嫌疑。” 岳飞气愤道:“一派胡言!今天你所说的,都是恶意悱恻,是赤裸裸的诽谤!襄王为国尽忠尽心,时刻以朝廷为先,又岂容你在此亵渎!我岳飞也曾背刺‘尽忠报国’四字,我所言,绝无一言一字虚假!皇上圣明,请不要受了奸佞小人的谗言!” 赵构道:“好了,朕圣明还是昏庸,都不是谁能说了算的。抛开其他几条无伤大雅的,单单海外妄自屯兵,加上最后一条谋害先帝的嫌疑,就够朕砍了他的脑袋的!” 众人听完大惊,皇上是真的要动屈平啊! 刘光世第一个出列道:“皇上,襄王冤枉啊!襄王为国之功绩卓卓与忠心耿耿,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现在襄王不在,岂可妄加猜测,横加罗织罪名?” 岳飞跟着跪下道:“请皇上开恩,彻查朝中奸臣!” 赵构铁了心要削屈平之爵,道:“襄王有功,但也不保证无过!” 李纲再劝说:“皇上,老臣恳请,就算要追究襄王之过,也得等他回朝再审。如今天下初定,不容内乱啊!皇上!” 秦桧出列道:“如果襄王一日不回,或者终生不回,难道我们就一直将荣耀戴在一个虚伪的人头上吗?” 韩世忠见李纲也带头为屈平说话,想了想,也出列道:“臣赞同宰相大人的建议。” 赵构见这么多人开始为屈平说话,心中不乐,道:“是非功过,一码归一码。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李纲见皇上也是铁了心,跪下恳请道:“皇上,除了海外屯兵,以及先帝遇害一案,其他都是无关痛痒的罪名。臣祈求,等襄王回朝,皇上亲自对他问询,便可知结果。现在论罪,难以服众!” 杨再兴、岳飞、刘光世、韩世忠、鲁忌等人一齐跪下,道:“臣等附议!” 赵构看着跪了将近一半的文武百官,他们都是为屈平求情的,赵构心中袭上来一股凉风。 他冷言苦笑道:“好!好!好!朕只不过说要严查,你们就这么多人一边倒地向着襄王。朕真想知道,这个朝廷,有多少人是对朕惟命是从,有多少人对屈平惟命是从?” 大家心中一凛,这才是皇上忌惮之处啊!皇上这是铁了心对屈平的功高震主要动刀子! “是不是有一天,你们也可以对襄王黄袍加身!?”赵构喝问道。 众人急忙俯首认错:“臣等万死不敢!” “翰林承旨听旨!”赵构突然宣布,“即日起,削除屈平襄王之爵,限制屈府与外界往来!” 翰林承旨不得已只好接旨道:“臣即刻拟旨。” 岳飞急道:“皇上,岂能以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加罪襄王?” 赵构怒道:“穆国公,你在质疑朕?” “臣不敢,臣只是……” “好你个‘莫须有’!”赵构气道,“即日起,穆国公岳飞严格限制出府,隔绝内外往来,以观后效!” 赵构一声令下,等于将岳飞也软禁起来。梦生 岳飞心中一暗,心道完了。岳飞心中后悔,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才招致了某些人对屈平不公的祸害。 杨再兴见岳飞也被软禁,开口想求皇上开恩,刚说了声“皇上”,就被赵构给怼了回去。 赵构道:“武靖侯也想与穆国公作伴吗?” 杨再兴咬了咬嘴唇,难再开口。如果自己被软禁起来了,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只能先蛰伏起来,待从头,收拾烂摊子。 李纲心中愤慨,胸脯因激动而上下起伏着,他道:“皇上,老臣最近身体不适……” 赵构阴沉着脸说:“宰相大人是想告老还乡吗?” 李纲见皇上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咬咬牙,改口道:“老臣最近虽然身体不适,但朝廷仍然内忧外患,老臣有责任坚守职责,为皇上分忧!” 如果李纲也走了,那岂不是更加遂了奸人之意,让亲者痛、仇者快?李纲觉得自己一定要坚守岗位,与黑暗势力,继续斗争! “还有哪位大人有异议吗?”赵构道,声音平淡,却不容有人质疑。 没有人再敢有异议。 现在屈平只是被削除爵位,等屈平回来,一切都有再扳回一城的可能。 朝议散罢,有人欢喜有人愁。 鲁忌回到府上,让李彩莲关了门,反复确认周围没有仆人,将她拉到角落。 李彩莲问:“在自己家里,干嘛搞得鬼鬼祟祟做贼似的?” “嘘!”鲁忌示意李彩莲小声点,“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 “皇上要动襄王!有人弹劾了襄王十条罪状,皇上襄王接着被削去爵位了!宰相和诸位国公侯爷一齐为襄王求情都没用。穆国公岳飞还被禁足府上了!” 鲁忌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李彩莲知道。 李彩莲听完十分震惊,屈平可以说是大宋中兴第一功臣,他怎么会被皇上猜忌,会不会搞错了? 鲁忌说:“这其中肯定有人诬陷,言官定是有人指使,刑部尚书秦桧首当其冲!” 就算秦桧指使言官上书弹劾屈平,若皇上不信,谁弹劾都没有。所以关键一环,还是在于皇上那里! “即便如此,皇上想清君侧,秦桧才有机会顺梯而上!”李彩莲一语道破。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坐太平。这种事情,为什么每朝每代都要发生?” “这是人的天性。现在岳将军也被禁足,等于软禁了起来,你们今天在朝堂上帮王爷求情的人,肯定都被皇上记住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李彩莲问。 鲁忌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突然想到计策,问道:“之前王爷手下那支谍报队员,你还能找回来吗?” 李彩莲说:“金朝和西夏灭亡后,他们已经没有大的用武之地,基本上都安排到各自生源地衙门上任了,想自谋出路的也给了一笔光荣退伍费……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想办法再联系!” 鲁忌振奋道:“不是我需要,是朝廷需要!联系他们,暗中调查。从庆云先帝被害案查起,还有张宪一案……总之,任何能证明是有人在暗中陷害襄王的证据,都要找出来!” “放心,我们的人曾经能渗入西夏和金国,现在更能打入自己政权内部!”李彩莲自信地说。 “拜托了!” 李彩莲捶了鲁忌一拳,道:“拜托什么,都是自家人!在查证的这段时间,你也让其他大人们安分守几,别再被人有机可乘。还有下次,皇上未必还只是软禁这么简单!” 襄王府上,赵萍儿正在奶孩子,小红和小绿在逗屈定北玩。 黄管家听见有人敲门,心想这都快天黑了,谁还来拜访。黄管家隔着门喊:“谁啊!” “快开门!皇上有圣旨传到!” 黄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开了门,讲三位内侍大人迎进门,小心地问:“敢问几位大人,王爷不在,圣旨是要传给谁呀?” 内侍大人们倒还客气,说:“王爷不在,请郡主接旨吧!” “三位大人里边请,我去禀告夫人。”黄管家带着三位内侍到了赵萍儿门外,他知道夫人带孩子,未必方便进去,便在外头喊道:“夫人,内侍大人前来传旨,请夫人接旨!” 赵萍儿听完有些惊讶,屈平不在,皇上给自己传个什么旨,有必要吗?赵萍儿将小的交给小红,小绿帮着整理了衣服,便出门接旨。 三位内侍见过赵萍儿,领头的说:“郡主,皇上有旨!” 第二百七十章 蝴蝶效应 http://.biquxs.info/

赵萍儿一脸问号,跪下接旨。 只听内侍宣读道:“……襄王居功自傲,拥兵自重,挟皇命以自用……于海外屯驻将士大炮等军资,居心叵测……且与先帝被害一案,难逃干系。兹废除屈平之襄王封爵,待回朝后,再作审查定夺。即日起,严禁屈府上下与外界往来。钦此!” 赵萍儿听完,脑袋翁的一声好像炸开了,她完全蒙了。 赵萍儿心想:“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可能?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屈平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朝廷和皇上的事?皇上怎么会猜疑屈平?……” 内侍见赵萍儿跪着迟迟不接旨,唤道:“郡主,郡主……” 小绿拉了一下赵萍儿胳膊,小声说:“夫人,该接旨了。” 赵萍儿稀里糊涂地接了圣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将三位内侍送出府去的。直到过了好久,小儿子又哭喊起来了,赵萍儿才回过神来。 赵萍儿愤怒地将圣旨摔在地上,叫道:“阴谋!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小绿吓得赶紧捡起圣旨,这东西怎么能扔在地上呢,叫人看见,还不又多一条罪状。 赵萍儿从小绿手中一把夺过圣旨来,说:“你们照看下两个小的,我去一趟宫里!”说完,便叫黄管家赶紧备车,自己要马上进宫。 小绿喊道:“夫人,圣旨说严禁我们与外界往来!” “我进宫面圣,是与内界往来,不是外界。”赵萍儿狡辩道,不由分说出了府。 黄管家已经备好马车,扶赵萍儿上了马车,黄管家一把跳上车,缰绳一抖,“驾”的一声,驱动着马车飞快地出门,向皇宫驶去。 屈平出了这等事,对府上每个人都是一件揪心的头等大事。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屈府外,负责看守的两名刑部衙役见一辆马车“嗖”的冲出府门,扬长而去,赶紧大叫着跟上去追。 陈冲知道屈平被废去爵号,刚巧带着两个随从到屈府外不远。见一辆马车呼啸着朝皇宫的方向而去,驾车的人似乎是黄管家。没过一会儿,又见两个衙役跟着马车边跑边喊“站住”。 陈冲思索了一下,立即拦下二人,道:“怎么了?” 二人见陈冲一身禁卫军最高统领的服饰,不敢无礼,只好如实相告。 “回大人!我二人奉命值守襄王府外,不让任何人进出。刚才有一辆马车,从府中冲出去了!” 另一人道:“若出了事,小的们担待不起。” 陈冲对他二人哄说:“你们继续回襄王府外看守,以防再有人进出。襄王府上的人身份非同寻常,你们追上去也没用,还是我帮你们去拦他!” 两位衙役心想也是,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还是老老实实听命办事就好。二人谢过陈冲,依旧回到屈府外看守大门。 陈冲骗过两个衙役,自己当然不会去追刚才从屈府出来的马车。 陈冲假装跟着那辆马车走了一条街道,便带着两个随从,在一旁的茶楼喝茶去了。 赵萍儿进了宫,得到通禀,怒气冲冲地进了御书房见到皇上。 赵构正在御批阅奏章,他一点也不奇怪赵萍儿接到圣旨会马上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赵萍儿举着圣旨激动地说:“皇上,您这是为什么?” 赵构仍旧批阅着奏折,道:“你先坐一下,等朕批阅完这份奏折。” 赵萍儿将圣旨铺开,挡在赵构眼下的奏折上,说:“有什么奏折,能比自毁长城还重要吗?” 赵构面露不悦:“朕好歹乃是九五之尊,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这是屈平教你的吗?” 赵萍儿微微一愣,皇上倒是很会抓把柄,钻牛角尖。 赵萍儿说:“皇上,金国被灭之前,您可不是这样的!皇上现在的做法,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分别?屈平除了帮皇上实现中兴大业,还是皇亲国戚。皇上就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要废除他的王爵?您这不只是伤害了许多为朝廷建功立业的功臣,更是在打自己的脸!” “够了!”赵构扔下毛笔道,“要不是看在他有功的份上,看在他是郡主驸马的份上,朕完全可以凭你所谓的‘莫须有’,将他绳之以法,而不只是废除他的封爵!” “皇上,究竟是什么,让皇上转变如此之大?您知道吗,您现在的行为,就是英明向昏庸转变的迹象!皇上就是大宋的唐玄宗!”赵萍儿说到后来竟已经口无遮拦,她说的气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斟酌。 赵构狠狠地拍了一下书桌,震得墨汁四溅,喝道:“住嘴!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目无尊长,目无王法!” “我这是要骂醒你!”赵萍儿脾气上来,仗着自己和皇上私交甚好,口无遮拦起来。 赵构怒不可遏地说:“朕是昏庸还是英明,朕心中有数!你好好地回去带你的孩子,没有朕的同意,不许出府!” 赵萍儿失望地流下委屈的泪水,道:“屈平人都不在,皇上还要软禁我府上所有人?” 赵构道:“他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带着那位出去远走逍遥,却把你独自留在京城?……或许他就没打算回来!”652文学网 赵萍儿失声叫道:“不会的!你们说的都是凭空捏造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朕也希望他回来,朕也会等他回来,让他亲自跟朕交代。否则,就不只是废除封号这么简单了!” “……那就请皇上擦亮眼睛等着!”赵萍儿气愤地说完,扭头便走。 赵构静静地看着桌上被墨汁溅污的圣旨,心中彷徨。 屈平被废除爵号的事,已经全面传开。 身在后宫的娜妃也知道了消息,她心中纠结着,是不是该找皇上问个清楚。可是,自己以什么理由去问皇上,才不会让皇上怀疑自己的初衷呢? 正犹豫着,吴皇后来了。 吴皇后关怀备至,自打娜妃进宫,体谅她在宫中举目无亲,时常会和娜妃聊天解闷。吴皇后也不想让大家都崇敬和畏惧自己,她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伺候好皇上,不要给皇上惹祸。 娜妃将吴皇后迎进殿里坐下,让丫鬟们赶紧去上茶水点心。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空到妹妹这里?”娜妃稍有心中不安。 吴皇后说:“路过,顺便过来瞧瞧。妹妹到宫里快一年了,可都习惯?” “谢娘娘关心,挺好的。” 吴皇后点点头:“那就好。娜妃要是有什么开心或者烦心的事,都可以跟本宫说说。蒙国公远在漠北,也关照不到妹妹,回头可不能让他觉得你在宫中受了委屈。” “娘娘说笑了,宫中就是妹妹的家,娘娘就是妹妹的亲人。”娜妃犹豫了一下,借机道,“娘娘说到蒙国公,倒让妹妹想起最近朝廷里关于襄王的事情。” 吴皇后心思玲珑,想起娜妃在蒙古时候,与屈平可是认识的。或许,两个年轻人,还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呢? 吴皇后说:“妹妹消息倒是灵通。关于这件事,本宫也有些糊涂。但是请妹妹放心,如果皇上一时没想明白,本宫有责任替皇上分析。这些政事,妹妹千万别多想,更别乱说,后宫不宜议政。” 娜妃也不傻,她听出皇后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插手,皇后会提醒皇上的。 娜妃说:“妹妹有什么放不放心的,我们只要不让皇上忧心就够了。” 吴皇后见娜妃一点就通,道:“妹妹真是蕙质兰心。这件事,目前只是皇上的猜测,还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实质性影响。本宫知道蒙国公和襄王是安答,你可要转告蒙国公,让他别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吴皇后有颗七窍玲珑心,情商甚高,已经联想到了远在蒙古的忽图剌。如果忽图剌一时脑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可是朝廷和地方双方都会后悔的事情!所以,她得提前为皇上打一个预防针。 娜妃明白吴皇后言下之意,点头道:“多谢娘娘美意。” “本宫今日来,其实有更重要的原因。”吴皇后道,“本宫曾得到太医院唐御医的调理,后来就有了皇子。所以啊,本宫想征求妹妹意见,是不是也让唐大夫来给妹妹调理调理?” 娜妃进宫这么久,皇上给了她半年适应期,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找机会和娜妃在一起。虽说机会少,但至少有雨露滋润,机缘巧合就该生根发芽才是。 娜妃俏脸娇羞,低头说:“这个……天时地利人和,才会……” 吴皇后见娜妃娇羞,想必此事经历还少,看来皇上这边“人和”做得不够好。 “看一看要什么紧,就这么定了,改天本宫亲自请唐大夫来,给妹妹好好调理身子。”吴皇后不容推辞地说道。 吴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说话自带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娜妃只好答应道:“那就依皇后您的。” 翌日,娜妃让身边丫鬟出宫,找到她父亲俺巴孩,交代他一定要转告忽图剌,千万要镇定安分守己,不可妄动,以免招来灭顶之灾。 忽图剌知道屈平被废除襄王封号,正忧心犯愁,俺巴孩托人传来娜妃的嘱咐便到了。忽图剌看完信,强自按捺,一定要沉住气,不骄不躁。一面加强军备,以免风云变幻,也要有实力应对将来的格局。 忽图剌转念又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屈平安答有求自己,自己该恪守信义帮他,还是该坚守忠诚站在皇上这边? 这个命题很难解答,但愿是个伪命题,而不是送命题。 自己保存实力,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忽图剌获得了暗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 比如远在东北的东北路讨招使耶律大旗。 耶律大旗正忙着在会宁府以东,安排汉人与当地民族的融合问题,突然听说屈平被皇上撸掉了爵位,那么两项大罪,恐怕屈平一回来,就要面临杀头的风险。 屈平是耶律大旗在大宋唯一的后盾,如果屈平倒了,自己作为前辽余孽,铁定瞬间玩完。 是以,耶律大旗将心一横,带领契丹族人揭竿而起,以“清君侧”为口号,统领三万契丹士兵,挥师直指会宁府。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入女王国 http://.biquxs.info/

会宁府知府大人没料到耶律大旗突然反出朝廷,防备不及,被耶律大旗趁机攻入城中。 耶律大旗入主城中,威逼利诱城中官员臣服于自己麾下,然后以会宁府为主要据点,不断号召周围部族加入自己阵营,虽然收效甚微,但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刚刚倒台的女真人响应最为热烈,不断加入耶律大旗的阵营。 东北的女真人和契丹人,在此时达到空前的和谐。 耶律大旗是这样想的,大宋自废屈平与岳飞,其他将帅肯定心生同情,即便出工也难出力,宋军必定实力下降。自己则可趁此天赐良机,不断蚕食发展,指不定哪天就可以举起“后辽”的大旗。 虽然,耶律大旗也明白,自己或许并不姓耶律。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有一块和李彩莲相似的木偶?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么自己姓李,要么李彩莲姓耶律! 耶律大旗要做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即便是一颗彗星。至少证明自己,曾经划破夜空! 再不疯狂,就真要老了。 耶律大旗反出大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十万火急传达至京城。 赵构收到奏章,勃然大怒,他发誓一定要将屈平留下的这颗毒瘤,当做典型给除掉! 赵构在朝堂之上问满朝百官,谁可为帅,征讨反贼。 众文武官员一阵沉默。 赵构正待出言呵斥,烈国公张俊出列道:“臣愿前往,讨伐逆贼!” 李纲、韩世忠、刘光世、杨再兴、刘琦等无不诧异,没想到张俊如此积极。 赵构喜道:“好,有烈国公出马,必定马到成功!朕封你为讨逆大元帅,希望你不负朕望,早日克敌凯旋!” 张俊领了命,让燕云军区的原部将杨沂中大将先领兵五万出征,并带上十门大炮,自己则从京城发出,马不停蹄从后面赶来。 务必趁耶律大旗立足不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速战速决。 却说屈平一行出了暹罗首府大城,径直往北走了近二十天,发现大山还是大山,密林还是密林。 真担心萧露他们是怎么通过这一路的。 两个暹罗人在象背上突然兴奋地比划着,看得屈平众人一头雾水。 双方言语不通,只有通过肢体语言揣度。 只见暹罗人用双手在脸上、胸腰和臀部比划着,勾勒出一幅女人躯体的模样。 李俊恍然大悟,惊讶地道:“女人!你们想要女人?” 暹罗人以为李俊猜中了,笑着一个劲的点头。 “还自称信佛的国度,定力这么差!这才出门不到一个月,就安耐不住了!”李俊失望道。 庄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李大哥厉害,这都能猜到!” 屈平笑着说:“厉害你个头!我猜他们指的是,前面就到女王国了。” 李俊不信,大家都靠猜,凭什么你说的就对。 他道:“是吗?这山还是一样的山,路还是一样的路,树叶还是差不多的树,他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要是生活在这里,说不定每一片树叶你都能分辨!”屈平道,“终于进入女王国了,听过她们性情古怪,可千万别节外生枝。” 女人作怪,只因缺少男人,不能阴阳平衡。 李俊指着庄伟说:“大不了把庄伟献给她们!” 庄伟委屈说:“为什么不是小黑?” “他还是个孩子!”屈平笑说道。 小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李俊告诉小黑:“前面有女人!” 小黑“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睁着大眼睛,咧嘴笑着,露出亮白的牙齿。 继续前行,层峦的山地渐渐平坦开来,山陵已经变盆地。 一条曲曲弯弯的河流从北方顺势而下。 人烟也慢慢出现,由稀稀拉拉,再到三五户、甚至七八户聚集在一起,形成小的群落居住地。 盆地、河流,构成了吸引人群定居的地缘基础。 越往里面走,便有了越来越多的寺庙,独具当地特色的耸立在地面,一个个的像戴了高帽,又像一颗颗春笋。 房舍也跟着密集起来,时不时有外出劳作的百姓们经过,他们惊讶而又好奇地看着屈平一行人。 陌生人进入领地的消息很快被传到当地头领的耳中。 首领带着二十多个士兵气势汹汹地挡住屈平的去路,叽里呱啦情绪激动地说了一大通,不明觉厉。 屈平这边的两个暹罗骑手与对方语言相通,他们沟通了一番,但是从他们失落的表情来看,应该是被对方无情的拒绝了。 难道触犯了当地人的什么忌讳或者规矩? 屈平等人下了象背,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没有恶意,自己是想借条路走。123文学网 屈平一边用手比划,一边用汉语说:“我们只是路过,往北方去,我们没有恶意。”屈平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身无寸铁,“看,武器都没有。” 首领敌视着屈平,还是凶恶地挥手让他走。 屈平见他们不懂自己的意思,便俯身捡了一根小树枝。即便是一个下蹲的动作,都吓得对方谨慎不已。 只见屈平用树枝在地上简单地画了一个地图,北方是大宋,南方是暹罗等地以及大海,中间画了个圈。屈平用树枝点了点中间的圆圈,另一手指了指地,然后树枝向上划了一道直线,示意自己要借贵地经过。 首领算是明白了屈平的意思。他走过来,屈平主动退后两步。首领也捡了根树枝,在屈平的地图上,划了一条绕过圆圈的路线。 原来对方要让自己绕路走! 可是绕路走的话,旁边都是茫茫大山,实在是费时又费力。 屈平抱拳示意“求求你让我们过去吧”。 可是对方呼啦一声亮出武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架的意思。 干掉这些个土著人,那是小菜一碟。但是屈平不是来打架的,和气方能求存。 没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屈平六人只得又骑上大象,在对方得意洋洋的目送下,斜四十五度换了一条方向走。 庄伟抱怨道:“这帮野人太不礼貌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哎!”屈平叹道。 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个岔道口,一条左前方,一条右前方。 屈平想了想,选择了左前方这条路。 李俊说:“王爷,这样会不会又绕回当地部落了?” 屈平说:“左边是盆地,右边是高山,肯定是左边的路好走。” 日落前,他们走到了一座城池前面,这回,到没有人阻挡他们入城。 城池的规模也就是较大的部落,完全无法与中原相比。城墙是一排四米高的木桩,密不透风地杵在地上。房屋依旧是木屋,最下面是空的,由几根木桩支撑着。城里有好几座寺庙,老远就闻到了燃香的味道。 虽然城门口的人没有明显要阻拦的意思,但是看着他们不友善的目光,屈平还是觉得不要莽撞,先让暹罗人上去打个招呼。 暹罗人上去沟通的时候,屈平几人挨在大象身边,打量着城中的格局和人物。 “早知道就带上阿豪了。没有嘴巴,路真的不好走!”屈平叹道。也不知道萧露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李俊哈哈大笑,王爷终于知道自信过头了。 暹罗人沟通回来,一脸高兴,看来是比预想要好。守门的士兵还搬了两条长凳给屈平等人坐着,看意思是让自己先等一等。 暹罗人跟屈平用力比划着,一会儿指着北方,一会儿指着头,一会儿又比划女人的身体。 李俊揣摩着,说:“他的意思是,他们告诉了守卫我们的身份,守卫去上报,让我们等着?” 屈平不敢肯定,说:“如此最好。”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在多人的簇拥下,姗姗迟来。 在她走过来的过程中,屈平打量着她,一身相对高级的衣服,配上稀奇古怪的装饰品,走起来叮铃哐啷作响,岁月已经在她脸上刻上抹不去的痕迹,但她的眼睛里却透露着一股坚毅和冰冷。 那女人走到屈平等人面前,仔细审视着屈平众人,然后说了一通什么。 屈平也不知道她说什么,从怀里掏出自己现在最宝贵最重要的东西——襄王印,呈现在对方面前。 女人看完点了点,跟周围的人吩咐过,然后自顾回头走了。 她的属下们过来招呼屈平众人,还帮忙牵着大象。 有人模拟了一番吃饭睡觉的动作,屈平才明白过来,这回人家是真的盛情款待自己了。 屈平暗想着,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什么身份,接待了自己一行人,却又冷着一副臭脸。 从这座城里见到的情况来看,女人在这里,占有着优势地位,并且是主导地位。男人们已经沦为劳力、苦力、下人,或者是生产工具。 六人二象被引到一处院子里,并且给他们安排了两间住房。 本以为晚饭会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谁知道端上来的除了一只鸡,另外还有四道素菜。 有鸡吃就算不错了。 六个人辛苦了一路,终于遇上款待,当下哪里还管什么美味佳肴,填饱了肚子才是王道。 大家狼吞虎咽完,便有男人过来主动收拾了碗筷。 本以为晚上还有别的什么活动,谁知道除了送了洗澡水之外,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有人再次露面,而且还是来送食物的。 难不成除了吃,就没有别的事干了? 大家吃完东西,屈平招呼大家说:“该走了,呆在这里跟养猪一样,浪费时间,也没有一个能搭上话的。” 屈平说走,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暹罗人只管将屈平送到大宋边境,其他的一律随屈平。 六人二象刚准备打开门出去,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是昨天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身边带着四五十个手持武器的男人女人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王礼佛 http://.biquxs.info/

屈平警惕起来,不知道他们兴师动众的想干什么。不过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不像要对屈平等人动手的样子。 为首的女人和两个暹罗人交流了几句,暹罗人跟屈平比划着,似乎是要带屈平等人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只要不是打架就好,屈平六个人对付这么多敌人,胜算不大,但是屈平和李俊应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从暹罗人形容女人的肢体动作来看,屈平猜测:“难道是去见他们女王大人?” 暹罗人行云流水的做出这一套形容女人的动作时,外面那个女头领脸上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感觉这是对她们的大不敬。 屈平向那个女头领点点头,说:“多谢带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跟她们走呗,难道女王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女头领见屈平欣然答应,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中风脸。 她转过身,人群让出一条道,她便率先走去。 后面的人招呼屈平等人出门上路,屈平见对方没有交通工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骑象,六人便牵着大象,步行跟着这帮人出发。 走了两天,终于见到了比之前中风脸女人那座城池更大的地方。 人群、建筑都呈现一定的规模,特别是寺庙,处处耸立。 看来是到达女王国的王城了。 进了城,中风脸女头领二话不说,直接将屈平众人带到了一座庙里。 寺庙装修得金碧辉煌,里面巨大的佛祖金身闪着金光,右手捏着佛印,似乎能化解人间的一切苦难。 一个头戴金冕的女人正在佛前上香祷告,周围还有许多女人,一看就是正前方祷告的那个女人的下属。 中风脸女头领带着屈平一行人进了佛堂,不敢打扰佛前祷告的女人,静静地等着,一面用眼神示意屈平等人不要喧哗。 屈平知道宗教礼仪,当然不会乱说话。 他打量着佛前祷告的女人,除了她头上的金冕,脖子上也闪着金光,想必她的双手手腕上也带着金镯子吧。从头到脚的土豪金。 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女王国的女王呢?女王国世代传承于女性,靠的又是什么呢? 周围那些女性们开始注意贸然进来的屈平等人,但她们表情平静,看不出她们的喜怒哀乐。 过了一会儿,那个头戴金冕的女人终于完成了祷告。她转过身来,看向屈平,丝毫没见惊奇的表情,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屈平完整得打量了那个女人,果然一身从头到脚的土豪金,脖子和头上的金光印射着她的脸庞,使她的脸也带着金光。她的脸庞有一种妖娆之美,配上她的眼神,风情万种中,又带着一股不可亵渎。 这个女人,三十多岁,她的眼睛带着神秘,没有强权者的霸气,也没有无知和空洞。 总之,给人一种想要亲近、却不敢亵渎的感觉,类似于神性。 屈平收回目光,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中风脸女头领走过去,向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了一番。 那女人点点头,依旧面带着浅笑,款款移步,带着一股香风,走向屈平。 屈平带着大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说:“大宋襄王屈平,见过尊驾。” “我是这里的国王,你们中原喜欢称呼我的国度为女王国。”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女王过的女王,她竟然还会说汉语,口音倒还八九不离十。 屈平面色一喜道:“原来是女王陛下,您会说汉语,真是太好了!” “呵呵,我有个汉语老师,过两天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女王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让人无论从听觉还是视觉上,都觉得亲近无比。 屈平不予置评,却说:“本王奉大宋皇帝圣旨,造访贵国,望两国交好,造福百姓。” 女王说:“真巧,两个月前,我也送走几百人,他们也说是封旨而来呢。” 屈平见女王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谎言,便问:“可是有一个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没错,还有个光头和尚,我好意留他在此开坛讲经,可他骗要堕入凡俗,不肯入驻。”女王开玩笑地说,丝毫看不出有惋惜之意。 屈平道:“不入世,何以出世?只要心中有佛,处处都可修成正果。” “襄王所言极是。你放心,我已将他们顺利送回大宋。” “多谢女王,屈某在此再次多谢陛下!”屈平诚恳地双手合十道。 女王发出银铃般“咯咯”的笑声,说:“后天是佛诞日,还请襄王一定要赏脸参加。其他的事,等休息好了,慢慢再谈。” 既然女王如此客气,屈平便答应道:“那就承蒙女王款待了。” “在这之前,可别到处跑,不然我找不到你们,会着急的。” “全凭女王安排。” “这两天本王也要忙佛诞日的事情,恐怕不能亲自招待你们,还请见谅。我会派专人接待你们的,我的贵客们!”女王说完,招呼一位二十多岁的女的过身边,嘱咐了她一番,然后再跟屈平说,“她叫吉雅,这两天就由她全程接待你们,她会尽量满足你们所有要求的。” 屈平向吉雅致谢道:“那就麻烦吉雅姑娘了。”梦生 吉雅没有说话,笑着向屈平鞠了一躬。 也不知道吉雅是不想说话,还是不会说话,从女王嘱咐她开始,就一直没开口。 女王跟吉雅叽里呱啦了几句,对屈平说:“让吉雅先带各位去住处吧,请恕本王失陪了!” 屈平跟女王客套了一番,便跟着吉雅先去住地。 两个暹罗人牵着大象跟着后面,一路引人注目。 寺庙距离王宫半个多钟头的路程,屈平被安排的住处离王宫不远,抬头就能看见王宫的城郭。 住所是一个院子,两个暹罗人住一间房,其余四人各自一间,两头大象被栓在院子中间。 院子门口两侧还有几间房,是男仆们的房间。吉雅因为要全程接待屈平,所以也住了一间。 暹罗人跟吉雅客套的时候,吉雅也没有说话,除了点头就是摇头或者摆手。 由此推断,吉雅十有八九应该是个哑巴,要么是受了女王之命令不得开口。 女王派一个哑巴接待屈平,不知是什么意思。 吃罢饭,李俊、庄伟和小黑聚在屈平房间里,大家盘腿坐在地上,讨论今天在寺庙里见到的女王陛下。 李俊道:“这女王国阴气太盛了,让人感觉浑身不自然。还有这个女王,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王爷,我看她好像能把你吃掉!” 屈平知道李俊开玩笑,说:“得了吧,我又不是唐僧,谁见着我都想吃。再说了,她也得是妖怪才有兴趣吃我。” 庄伟说:“女王的神色气质,与旁边那些冷漠脸相比,简直是鹤立鸡群的感觉!” “你也看出来了?这种反差,有种不正常的感觉。好像其他人都是木头人一样,只有她是冰雕玉凿的。”屈平说。 李俊调侃道:“女人的世界,男人看不懂!可能这就是女王凌驾于其他人的方式。传说她有八百女将,如果都是这幅表情,这场面,想都不敢想!想了晚上铁定做噩梦!” 过两天有机会跟女王接触,便能了解更多。屈平便道:“这可能就是她们的政权模式,我们作为外人,也不能胡乱议论。只要她们自己活得乐意,你管他是笑还是哭呢。对吧,小黑?” 小黑露出标志性的牙齿笑着,点头说:“嗯!”估计他都没听懂大家在说什么。 第二天,大家在院子里待得无聊,便跟吉雅说想出去转转。 吉雅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又用两根手指比划出人走路的样子,然后双臂划出大大的圆,大概意思是明日就是佛诞日,现在外面人多,不要出去。 屈平也跟她打手势,说我们就出去走走,不会惹麻烦的。 也不知道吉雅看得懂没有。 两个人驴头不对马嘴的用手势交流了一番,吉雅没办法,最后只得叫上十多个人一起,保护屈平四人出去转悠。 屈平指了指不远处的王宫,表示想去王宫周围转转。 吉雅为难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李俊抱怨道:“这女王是怎么想的,派一个哑巴接待我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她这是不把王爷您、不把大宋放在眼里!” 虽然吉雅或许听不懂大家说什么,但是怎么明目张胆地在人家面前非议她,屈平认为不礼貌。 屈平说:“行了,人家吉雅任劳任怨,你别一口一个哑巴的叫她。就算派一个会讲话的,我们跟他照样言语不通,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李俊说:“反正觉得窝心。” 所幸吉雅满足了屈平的要求,带着他们在王宫外面走了一圈。 王宫不大,估计也就三个足球场大小,里面应该是女王的住所以及办公议政的地方。王宫前后两个大门,分别由二十多人把守,士兵们都是男人。城墙是土木结构,高约四米,四个墙角上是樯橹,可以见到上面背着弓箭值守的士兵。 今天城里的人们确实别昨日见到的要多,应该是因为佛诞日的缘故。 佛教自公元前五世纪左右诞生于古印度,经过不断完善与发展,逐步向东传播,公元七世纪左右,方才传入东南亚。 东南亚的人信佛,已经深入骨髓。 女王国的女人地位高,街上能见到大量的女人,这是跟这个时代其他地域的情况大相径庭的。 转了一圈回到住地,只花了半个时辰。 太阳已经快上头顶,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了院子门口,吉雅躬身请屈平四人进去休息。 城里又小又没有看点,屈平早已没了兴致,便卖了吉雅一个面子,爽快地回屋去坐等吃中饭。 两个暹罗人正在院子里给大象洗澡刷背,看见屈平回来,礼貌地打了招呼。 屈平四人各自回屋,等用餐时间再聚到一起聊天。 屈平推开自己房门,一眼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梨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两个哑谜 http://.biquxs.info/

屈平对自己房间所有物品了如指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梨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摆放得这么明显?生怕自己看不见似的。 刚才吉雅带上所有的下人都随自己出去逛街了,院子里只有两个暹罗人,难道是他们放在这里的? 带着疑问,屈平打算拿着梨子问问暹罗人。 屈平出门正看见李俊和小黑搬出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便问:“你们有梨子吗?” 李俊看着屈平手里的梨子说:“好大的梨!我们怎么没有?太偏心了!我表示抗议!” 他们没有,就自己有?屈平觉得奇怪,没有理会李俊,拿着梨子径直走向刷象的暹罗人。 李俊喊道:“王爷,您给暹罗人吃都不给我们吃,您这是赤裸裸地收买人心!” 屈平没理李俊,他走到两个暹罗人面前,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手中的梨,说:“是你们放在我房间的吗?” 暹罗人没看懂,以为屈平要送梨给他们吃,喜笑颜开地准备伸手来接梨,一面说着谢谢的话。 屈平将梨子收回来,重新指了指对方,再指向自己的房间,最后指了指自己,作了个吃的动作,重复说:“这个梨子是你们放在我房间的吗?” 两个暹罗人这回可算懂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纷纷摆手说没有没有。 “有人来过这里吗?”屈平一边说,一边绞尽脑汁比划着动作。 暹罗人摇头表示没有,然后目光吃吃地盯着屈平手里的梨子。 屈平见他们如此眼馋,便将梨子送给了暹罗人。两个暹罗人愉快地接受了屈平的馈赠,当面分而食之。 小黑在一旁和李俊说:“大哥,我们,有,吃吗?” 李俊虽然是个粗人,却不是个傻人,他从屈平的表情和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看出来端倪。 此事有蹊跷! 有人在大家不在的时候,趁暹罗人不注意,进入了屈平的房间,留下了一个梨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 暹罗人很快就吧唧吧唧地吃完了梨子,一边抹着嘴巴,一边说着听不懂的话恭维着屈平。 屈平和李俊仔细地看着暹罗人,过了好一会儿,没见暹罗人有任何中毒不适的症状。 这个梨子,无毒无害,绿色有机。 屈平走向李俊,说:“这事有蹊跷,你也看出来了吧?” 李俊点头回答:“有人想让我们离去,更准确的说,是想让王爷您离去!” “梨”通“离”,这个梨子的用意,想必便是这个意思了。 “这个人既然送一个梨子,想必是会汉语的。会是谁呢?”屈平满心疑问。 “肯定不会是女王!”李俊分析道。 屈平说:“应该不是女王,她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打哑谜。除了她,会说汉语的,还有一个人……” “她的汉语老师!” “不排除她!”屈平说,“是什么人,神神秘秘地让我们离去呢?还是这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俊义无反顾地说:“王爷想怎么做,我李俊老命一条,愿意陪你!” 好奇害死猫啊! 屈平想了想,说:“我们老老实实做好本分,等佛诞日结束,与女王沟通好了两国睦邻邦交便走!” 经过之前走街串巷的经历,屈平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女王国王城的大致地图路线,万一出现意外情况,也能抽身而退第一时间找到正确快速有效的路径跑路。 原以为要等到明日佛诞日,没想到女王差人来请屈平四人当晚进王宫用膳。能早点见到女王,早些将外交事宜沟通完毕,也好早日离去。 王宫里说不上冠冕堂皇,却到处涂得金碧辉煌,简直是拿黄金当油漆刷钱。 重要路口、拐角都有士兵驻守。 王宫不大,进去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处大堂里见到了女王。想必这地方就是她朝政的大殿。 女王坐在最上首宝座上,两边分别列着两排桌凳,坐的是她的大臣们。大臣以女性居多,当然也有男性,前前后后估计有一百多人,不知传说中的八百女将占了其中多少。 对面还有一个位置空着,不知道是留给什么人的。 女王见屈平四人被领进来,她站起来亲自招呼屈平,请他们坐在自己左手边最挨近自己的座位上,此为待客之礼,也好方便交流。 屈平客气道:“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礼物,还请女王陛下见谅。” 女王浅笑如花,说:“无妨,王爷能来,不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吗?” 屈平一怔,女王不会想搞什么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吧?軒軒書吧 却听女王又说:“王爷代表着强盛的大宋,您的到来,不光是给我,也是给我的臣民们带来了最好的礼物。希望王爷不吝赐教,多多抬举,让我们的子民生活更加富足!”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啊!屈平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然应该和平共处,有福同享!” 这时,一个女的从门外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向女王行了个礼,然后走向了那张空着的位置。 屈平瞧着这个女人,大吃一惊,怎么是她? 女王和那女人眼神奇怪地对视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王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老师。老师,你来的时间刚刚好,这位就是大宋襄王!” 那个女人,就是鬼婆! 屈平曾在三佛齐北部遇见她,当时她还说要去三佛齐王城有事一趟,原来跟女王国有关。不知鬼婆在女王国做什么,又是什么身份? “幸会。原来女王的汉语是你教的!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想必老师也不差。”屈平装作不认识鬼婆。 鬼婆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屈平没表现出认识自己,不然自己当初跟女王的谈话,就会引起女王怀疑了。 鬼婆双手合十对屈平说:“襄王爷,幸会。” “好了,人都到齐了。上美食,献歌舞!”女王吩咐说。 女王国的歌舞与现代所看到的样子有些类似,主要表达对神佛一类的敬畏。 屈平对这些不感兴趣,吃了几口菜,便与女王说起两国文化经济交流的事宜。 不过女王好像对此不大感冒,她说:“这饭菜和歌舞不合王爷胃口吗?王爷难得远道而来,先多体会一番我们当地的风俗,其他的事情可以过了佛诞日慢慢再谈嘛。” 屈平奇怪,女王怎么老是回避正事,难道她想带着女王国的子民们永远坐井观天?这个佛诞日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所有事情都挤到一边去? 屈平现在更加对这个佛诞日感兴趣了,明日一定要用心仔细看看,它到底有何神奇的地方。 “那就听女王的。”屈平顺便问,“这个佛诞日,指的是哪位佛的诞生?” “珈蓝菩萨。王爷也信佛吗?”女王问。 屈平当然不信佛,但他也知道佛教的一些事。 这珈蓝菩萨和韦陀菩萨是佛祖坐下两大护法,珈蓝大意是寺庙的意思,在中国,珈蓝菩萨是手持大刀的关羽形象。 这是菩萨入乡随俗,各有各的表现形式。佛说诸相非相,不管是化身为人还是牛鬼神蛇,它只要能度人,那便都是佛。 屈平说:“恐怕要让女王失望了。我这人毫无悟性,这辈子怕是与它无缘了。哈哈。” “改善民生,和教化万民,都是普度众生。王爷在这方面,已经远远高于一般的僧侣修士了。” “女王谬赞了。”屈平又打探八百女将的信息,说,“听闻女王麾下八百女将,各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女王笑道:“八百只是一个虚数,代称而已。今天在座的这些女臣,是其中的一部分。明天佛诞日,王爷就能看到所有了女臣了!” 屈平夸奖道:“女王陛下开创了一个时代,可歌可敬。我敬陛下一杯!” 屈平与女王遥遥地隔空碰了杯,一饮而尽。 屈平将酒杯倒满,起身道:“他乡遇故音,人生之大幸。本王这一杯,要敬女王的老师。” 屈平说完,便起身准备移步向鬼婆走去。 因为两人隔得远,有些话,屈平想悄悄地问鬼婆。 “王爷止步!”女王制止道,“王爷请在座位上就可以,当地习俗,不能在用餐时移步,那样是不礼貌的表现。还请王爷见谅!” “还有这种奇怪的习俗,我怎么没听过?”屈平心道。 没办法,这是人家的主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但这样一来,心里话就不能当众说出口了。 屈平只好坐回座位,遥遥地举杯对鬼婆说:“阁下在两族之间搭了一座友谊的桥梁,对两族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本王在此向你表示敬意。”说完一饮而尽。 鬼婆跟着干了杯中酒,然后毫无头绪地突然说起一首诗,她道:“陶渊明曾经有一首诗,里面有这么几句: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王爷可记得它的诗题?” 屈平回想了一下,道:“其实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墨高雅的东西。” 屈平真的不知道陶渊明这首诗的题目,就连刚才鬼婆念的这几句,屈平也没有品出其中的意境和含义,不知道鬼婆没头没脑地突然吟诗是什么意思。 女王听鬼婆念诗,可是女王的汉语水平停留在日常交流上面,对于古诗词一窍不通。 女王为防止鬼婆用这种方式向屈平传递什么信息,提醒说:“本王也不懂,有什么话还是说得直白些好!” 女王说完,又用当地语言向鬼婆说了一番什么话,语气还有些严厉。 屈平听出了女王言语中的不快,难道女王和鬼婆之间还有什么龃龉?会不会与自己有关? 鬼婆被女王说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愁眉微蹙。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佛诞圣水 http://.biquxs.info/

晚宴结束,屈平四人回到住地,挤在屈平的小屋里,屈平问:“今天的晚宴上,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黑率先说:“他们女人多!” 三人鄙视地白了小黑一眼。 庄伟说:“女王当着我们的面,和她的那个老师说当地语,会不会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屈平点点头:“看来你有长进了,孺子可教!” 李俊皱起眉头说:“女王和她的老师之间,一定有什么!还有,女王的老师为什么问王爷那首诗的题目?你们有谁知道这首诗吗?” 庄伟摇摇头:“我对陶渊明的认识,也就局限在这三个字上面。” 小黑在昏暗的灯光中忽闪着大眼睛,雪白的眼白显得更加脱跳。这个问题自然跳过了他。 “看来都没人知道,人家是对牛弹琴了。”屈平惋惜道,“她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屈平现在只记得“鸟倦飞而知还”,通过字面意思,她是想表达她的思乡之情,还是别有目的? 李俊说:“算了,别想了,都是没读过书的人,想破脑袋都没用。” 屈平辩解道:“我不是没读书,我是没读到这一篇诗而已。不想了,反正过两天我们就走了,只要我们不管他们的闲事,应该可以明哲保身。对了,以后吃东西注意一下,别着了道!” 翌日,期待已久的佛诞日终于开催了。 屈平作为上宾,被邀请在女王最近的地方观礼。 这项被极其重视的仪式,被安排在上次见到女王的那座大庙内。想必这座大庙,就是女王国的国庙了。 近十米的佛像法身已被重修一番,黄橙橙的,闪亮亮的,佛光普照。佛像正下方摆着一个大物件,用一块黄绸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看出上面一圈圆形的轮廓。 数百名僧侣在寺庙内外层层盘坐,一手敲击着木鱼,一手拨弄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在僧侣们的唱诵声中,女王陛下当先为首,领着近四百个人,其中九成是女性,她们虔诚地围着佛像,一圈一圈慢慢转着,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屈平四人就坐在庙内念经的和尚身后,看着女王带着臣子们团团转圈。屈平发现,人群里有鬼婆,有中风脸女首领,还有吉雅。吉雅在队伍靠后的位置,看来她的地位不高。 鬼婆趁周围没人注意,抬眼望向屈平,见屈平正看这儿自己。鬼婆向屈平使了个眼色,用唇语说:“快走。” 屈平不是破案专家,也没有研究过唇语,即便这两个简单的字,也让屈平废了老大劲才破译出来。 可此时鬼婆已经随着队伍转到远处了。 “她叫自己快走,为什么?”屈平暗想,难道等下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人,自己怎么走? “咚……咚……咚……” 三声钟鸣之后,转圈的队伍停了下来。 女王站在大佛正下方,其他人则面对佛像跪下,低头不语。 女王对所有人说了一段话,屈平不知道她说什么,也没从别人的表情上读出她的意思。 女王说完,伸手扯掉佛像下方遮盖的黄绸,露出一个大缸,缸里波光荡漾,满满的液体。 跪在下方的人们见到女王撤掉黄绸,纷纷露出激动和欢喜的神情,好像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一个僧侣用一只金碗盛了大半碗缸里的液体,交给女王。 女王仪式感满满的、郑重地双手接过金碗,然后左手托着碗底,右手纤纤五指伸入碗中,蘸了里面的液体,再洒向佛像周身。 女王绕着佛像洒了一圈,刚好洒完碗里的液体。 这个仪式,应该是浴佛礼,又名“洗尘”。 浴佛礼之后,僧侣们给所有人分发了一只木碗,屈平四人也不例外。然后,另外的僧侣轮流用一只大瓢,从缸里舀出一大瓢液体,给每个人都斟了小半碗。 屈平看着碗里的液体,略带淡黄色的透明液体,散发出一个香醇的酒香。 这不会是酒吧? 屈平看向鬼婆,只见她面色迟疑,看着自己碗里香醇的“美酒”,似乎有些难以取舍。 鬼婆悄悄看向屈平,摇了摇头。 等大家碗里都斟了“酒”,女王自己也端起一碗,她大声说了一声什么,然后大家便同时大口喝下了碗中之物。 女王喝完碗中之物,放下碗,见屈平四人没喝,她走过来,刚好挡在屈平和鬼婆的视线中间。 “你们怎么不喝?这是好东西,味道也不赖。”女王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说。 屈平想起鬼婆的神情,问道:“这是什么?” “圣水。我们每年都喝。放心,我都喝了。” 看着女王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联想到所有人都喝了这个所谓的圣水,自己不喝,恐怕一来不给面子,二来太矫情。 事已至此,屈平端起碗,仰面一饮而尽。 李俊三人见屈平都喝了,便跟着一口喝完了碗中的圣水。 味道还真不赖。气味香醇,入口丝滑,沁人心脾。 女王满意地笑着说:“怎么样,没骗你吧?” 屈平咂咂嘴,不知怎么说。金庸中文 一大缸圣水,满足了殿内所有人之后,还剩下大半。 屈平还在想这么多圣水,只要留到明年再用吗,哪知女王授意僧侣们将水缸抬到殿外,分给外面的每个人一份。 外面的人热切地看着圣水,眼里饱含渴望。 这圣水,是能治病长命,还是能让人精神满足? 几乎所有人喝完圣水之后,都有一种满足感,甚至解脱感,实在让人莫名其妙。 屈平心想,除了味道还可以,没品出别的感觉。难不成里面放了罂粟精华,能让人像中了毒般的惦念难舍? 后面还有一些唱经、婆娑舞之类的节目,屈平了无兴趣。 女王看出了屈平的意兴索然,便过来说:“襄王,后面还有一些枯燥的项目,如果襄王没什么兴趣,可以先回住地。晚些,我会让我的老师去找你。” 屈平听女王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待在这里,于是顺梯子而下,四人由十来个士兵领着回去休息了。 回到住地,士兵们关了院子门,守在外面。 李俊说:“王爷,女王将佛诞日看得那么重要,竟然还让我们提前回来了,不可思议。” 庄伟也学会了辩证地看待问题,说:“虎头蛇尾,好像就是为了让我们喝那一碗什么圣水!” 说到圣水,屈平谨慎起来,问:“你们喝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李俊和庄伟、小黑互相看了看,都说没有感觉不舒服,反而味道极好。 “怪了,为什么极大部分人喝到圣水,都是一副极度舒适的感觉,仿佛这一生就是为了喝到这一口圣水。”屈平道。 庄伟想起迷失在大海中的吕良,感慨说:“人生不管是绚烂还是昏暗,都不过时一刹那的时光。或许喝了这一口,明年就未必能喝得上了。所以,大家才更加重视它。” 屈平对庄伟刮目相看,说:“你这是喝完了圣水,顿悟了吗,说话都开始带着哲理了?” 庄伟说:“我是突然想起吕良了。” 女王说过晚些时候会让她的老师鬼婆来找屈平,但是屈平记得,女王和鬼婆某些方面是有不同看法的。 而且,鬼婆为何多次让自己离开,而现在女王却又让鬼婆来找自己? 问题有些复杂,想不明白。 还是等鬼婆来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没过一个时辰,鬼婆果然来了。她是同吉雅一起来的。 鬼婆单独来到屈平房间,见李俊其他三人也在,她没有让其他三人离开的意思。 鬼婆开口道:“都在呢?这样也好。” 屈平让庄伟关起门来说话,问鬼婆:“鬼婆,我有好多疑问,终于可以请你当面解开了!” 鬼婆听屈平称呼自己“鬼婆”,似乎有些嫌弃这个名字,说:“其实我叫薛采薇。” 鬼婆竟然叫薛采薇,这么美丽的名字! 不过转念一想,鬼婆除了年级大点,功法诡异点,还是配得上这个名字的。 “原来是薛前辈。”屈平这样叫道。 鬼婆哪好让屈平称呼自己前辈,便道:“前辈不敢当。王爷如何称呼……你那位黄管家的?” 原来这么多年,鬼婆薛采薇心心念念的还是黄管家,她心底一定对当年的行径也很后悔吧。 屈平道:“我叫他老黄。” “老黄。”薛采薇默念了一声,“王爷可以叫我薛大姐,或者薛姨,也可以。” 屈平点点头,不管哪个称呼,都有些叫不出口。 屈平转移到正题上,说:“你怎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三番两次叫我离开?” 薛采薇叹了一口气:“这里,你本不该来!” 屈平更奇怪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来,萧露她们那么多人,不是也来去自如了吗? 却听薛采薇道:“你来了,就很难走了。” 屈平更懵了,说:“到底怎么回事,您还是别绕弯子直说吧。” 李俊天不怕地不怕,他说:“天地之大,处处是我家。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她一群婆娘,还能拦得住我?” 李俊说完,看着薛采薇面色不善,赶紧不再说话。对方也是个婆娘! “先从我为什么在这里说起吧。”薛采薇回忆道,“王爷当年不是让我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嘛。七年前,我便独自南下,领教过峨眉掌教的手段,又与大理段氏切磋了一番,后来,到了女王国……我却败在了女王的手下!” “女王这么厉害?”屈平惊疑道。 薛采薇不甘心地说:“确切的说,是败在能够克制我本身功法的药物上面。女王国气候湿热,虫蛇为患,她们有用蛇胆制成驱虫药,涂抹在身上的习惯。” 说到这里,屈平便懂了。当年,自己也是在黄管家的帮助下,用五蛇散最终克制了鬼婆的功法,才取得最后胜利,挽回了武林和朝廷的声誉。 “这也算我技不如人吧。女王见我功法特殊,便想让我加入八百女将之中。”言至于此,薛采薇竟有些愤恨,“我孑然一身,逍遥惯了,当然当场就回绝了她。” 屈平点点头,这才符合鬼婆的性格。 “岂料,她竟然在给我喝的茶水中,下了蛊!”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理要求 http://.biquxs.info/

众人大惊,女王国竟然存在巫蛊之术,太吓人了! 屈平关切道:“前辈中了什么蛊?现在怎么样?” 薛采薇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并无大碍,说:“此蛊掺于水中,色泽淡黄,气味芳醇,入口柔滑。初尝之时,确实与茶水一般无二。此蛊之功效在于,她可以在百步范围内,于无形中控制毒效发作,让人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这不简单?离她远点不好了!”李俊道。 薛采薇鄙视得看了李俊一眼,说:“此蛊天下难解,一年之内,如果没有解药,就会脑浆爆裂而亡!” 这么恐怖,那如果没有解药,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屈平问:“前辈七年前来到女王国,当时已经被喝下蛊毒,为何现在安然无事?” “因为,能压制蛊毒发作,不爆脑而死的唯一方法,就是——继续服用此蛊!”薛采薇说到这里,不寒而栗。 压制蛊毒的唯一方法,竟然是续杯? 此蛊掺于水中,色泽淡黄,气味芳醇,入口柔滑。初尝之时,确实与茶水一般无二。 等等,这种形容方式,怎么那么熟悉,似曾相识,亲生体会? 屈平有些后怕道:“你说的那种蛊,不会就是我们今天喝的圣水吧?” 李俊和庄伟二人一听,吓得瞪大了眼睛。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李俊和庄伟无辜地看着薛采薇,希望她摇摇头,或者说个“不”字。 小黑一脸懵地听着几人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是蛊,只能从各人的面部表情来判断,这个东西,恐怕很危险。 薛采薇没有摇头,也没有说“不”,她点头说:“是!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暗示你们走。” 庄伟大惊失色,惨然道:“前辈,你干嘛要暗示,你明示不就好了吗?” 薛采薇却说:“你们想活命,难道我就不想?在你们进入女王国的第一个寨子时,我就让人将你们赶出去。可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还偏要闯进来。最后你们绕了半圈,竟然还自投罗网来到了王城!” 原来当时不受欢迎地被当地人赶出寨子,是薛采薇授意的。可惜,面对两条岔路,屈平还是选择了左边那条,投怀送抱般来到了女王国王城。 屈平回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梨子也是你放的?” “没错。可惜,你们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女王为什么要害我们?”屈平问。 薛采薇道:“准确的说,王爷才是女王的目标,他们三个小虾米,不过是买一送三的赠品而已!” 李俊可不愿听了,道:“赠品?小虾米也可以化身为龙,搅他个翻江倒海!” 屈平难以置信:“她的目标是我?那现在,你就是来给她当说客的了?告诉我,我夫人她们没事儿吧?” “放心,他们个个完好无损,是我全程护送他们出入境的。”薛采薇道,“王爷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屈平放下心来,只要萧露和涵儿她们没事就好。 “她为什么要针对我?”屈平问。 薛采薇说:“这得从女王国的来历说起。女王国的第一任女王,本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因为她的驸马背叛了她,还谋杀了她的父王。公主带着自己随从逃到此地,拜了一位巫蛊大师为师傅。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并且诞下了一名女婴。经过多年发展,公主的实力渐渐强大。后来,公主利用蛊毒杀死了她的仇人,建立起如今的女王国。” 所以女王国的国王从此就痛恨男人,要处之而后快吗? 薛采薇接着说:“公主成了女王,她将自己的巫蛊之术,和以此为基础来掌控全国的方法传给了自己女儿,并且下了蛊咒,女王国的王位只能世代传承给自己的女儿,否则她将遭受百毒噬体之苦!” 好狠的女人!她不但控制了自己的后代,也用蛊毒来控制自己的臣民! 女王将恨意牵连到天下所有男人,所以她才会重用女性,压制男性。 “她们是怎么保证自己肯定会生女儿呢?”李俊忍不住问。 薛采薇白了李俊一眼:“自然有她们自己的办法。” 屈平还是不知道,这跟自己有什么联系,难道单单是因为自己是男人,她就要用蛊毒控制自己吗? 屈平问:“所以她给我下蛊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她想找你跟她生孩子!”薛采薇说道。 这是什么无理要求!? 屈平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想找自己生孩子,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太荒唐了! 李俊和庄伟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屈平,女王是什么脑回路?不管怎样,想跟女王生孩子的人,应该都是大有人在吧? “历代女王,必须在三十五岁之前怀上身孕。为了一代更比一代强,女王的对象,必须是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这就是为什么,她看上了你!自从王妃经过这里时,女王就已经开始在打你的主意了。因为,能拥有那么完美的王妃的大宋襄王,一定是人中龙凤!”薛采薇道。 李俊弱弱地说:“想跟王爷生孩子,也不用下蛊吧?王爷未必不会乐意帮忙。” 屈平鄙视了李俊一眼,说:“这应该是你这个老单身汉的真实想法吧?” 李俊说:“我现在也不算单身,我可是暹罗国的准驸马!”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薛采薇道,“女王就是黑寡妇蜘蛛,你跟她生完孩子,你就必须死!” 这么绝!果然配得上黑寡妇的称号! 屈平脸色一寒,说:“她为什么还让你来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杀了她吗?”看书阁 薛采薇说:“她要的就是你的憎恨,这样才好生出更毒更狠的小蜘蛛。” 这样的女王,何止是狠毒,简直就是变态! 她不但用蛊毒来控制臣民,还用此方法来孕育后代,遗毒自己的女儿后辈,简直丧心病狂! 所有人为了能喝到“圣水”,竟然是对死亡的苟且。若有半点对生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就应该团结起来奋起反抗。 这个国家,疯了! “我今天来就是奉命转告你,明晚准备入宫,服侍女王。”薛采薇道。 屈平说:“难道就没有办法破解这个蛊毒吗?” 薛采薇道:“能破解的话,还有那么多人自甘受制于她吗?” “如果杀了她呢?” “那么明年就会有很多人死。但是,在她百步之内,你就是一只蚂蚱,对她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 “她自己也喝了圣水,说明一定有解药!”屈平发现了破绽。 薛采薇无奈道:“别妄想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告诉我吧。我会想办法替你转达的。” 屈平说:“遗言?不存在的!我一定会想到破解办法的!” 薛采薇摇了摇头:“你真没有什么要带给你的家人,或者其他人?” 屈平沉默难言,他不想死,他也不想放弃,他要抗争。 李俊问屈平:“王爷,这个疯婆娘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吓唬我们的?” 薛采薇对李俊不屑一顾,说:“对了,你们三个,作为王爷的陪同,明天你们一起入宫。你们会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于女王,要么,随王爷之后命赴黄泉。” “老子明天见面就杀了他!”李俊怒道,他最恨做选择题了。 庄伟有些不知所措。 小黑小声问庄伟:“黄泉在哪里?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去黄泉?” 屈平不甘心,问薛采薇:“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会将它走到底!现在请你,告诉我王宫里的地形、保卫,还有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成功的!”薛采薇急道。 “没有试过,怎么就能屈服认输?我姓屈,却不叫屈服。”屈平道。 薛采薇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对于王宫的了解全部告诉屈平。 屈平最后问她:“如果杀了女王,大家都会死,你怕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杀不了女王,死得只是屈平四人;但如果成功杀了她呢? 薛采薇说:“但愿你能成功,我也很想知道结果。” 第二天傍晚,屈平四人被吉雅一路送到宫门。到了宫门前,吉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吉雅最后给四人鞠了一躬,算是告别。 屈平觉着有些奇怪,吉雅也算是八百女将中一员,为什么会对自己鞠躬。 屈平问吉雅:“不能说话……是女王造成的?” 吉雅咧嘴笑了笑,然后带着人走了。 屈平在后面喊:“那两个暹罗人是无辜的,可否放他们回去?” 吉雅没回答,也不知她听懂没有。 李俊叹道:“可怜之人,各有不同的遭遇。” “走吧,选择生死去!”屈平说着,毅然当先跟随王宫中的女将走了进去。 再见到女王之前,屈平被安排洗了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浴,换了一身崭新赶紧的衣服,俨然成了当地的人。 李俊三人就在外面等候屈平,见屈平洗完澡出来,李俊打趣道:“享用之前洗干净,再上点香,味道好极了!” 屈平欣赏地打量了自己的服饰,笑说道:“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无论生死,微笑面对。” 数十名女将已经等得不耐烦,连催带推地催促四人跟着她们继续往里面走。 前面出现一座大殿,大门两旁各有一尊造型凶恶的,与高雅的王宫形象差距甚远。 到了这里,女将们拦下李俊三人,让屈平一人,独自推门进去。 屈平一进门,外面的女将便将门关了。 屈平一边轻轻往前走去,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 殿内空间十分宽大,穹顶上刻画着鬼神和虫兽的图像,像是某种仪式或者祭祀。大殿左右两边燃着几排红烛,烛光微微调动,形状各有不同。 再往前走,烛火的尽头,有好几个大缸,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类似磨牙的嘎吱声音。 走过了烛光的路段,前面渐渐暗黄起来,有一帘帷幔挡住了去路。帷幔细白如丝,后面光线暗淡,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怎么,不过来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找错对象 http://.biquxs.info/

屈平驻足在帷幔前,帷幔下端高出大厅平面两个台阶。只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细腻柔软的声音。 是女王。 也只会是女王。 屈平隔着帷幔,平心静气地说:“女王,何必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呢,一点情调都没有。你温柔的请求我,我未必不会答应你。” 女王“咯咯”的银铃般笑了起来,说:“是吗,可我就是要你的恨意,播种在我身体里。” 女王言语轻佻,屈平都听不下去了。 屈平说:“堂堂女王,就不能注意言辞,有点矜持?” “等下还有更香艳的时候,当然要先调起些情调。哈哈哈。”女王放纵地大笑,隔着帷幔都能感觉到她的不可一世。 屈平道:“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女王收敛笑容,说:“你指的是宋朝吗?他们好像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吧?再说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我要不要这个王位,又如何?” “可怜的人。”屈平叹道。 女王声色俱厉,甚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屈平激怒她道:“我说你可怜、可悲、可叹、可笑,还可耻……” “住嘴!你给我住嘴!”女王咆哮道,“轮不到你来评价我!” 屈平却并不打算住嘴,他接着说:“你不过也是一个悲剧的延续,从女王国第一个女王开始。” 女王气恼地一把掀开帷幔,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屈平,胸脯因为气氛而上下起伏着。她穿着一身淡雅的丝绸,轻薄的衣服紧贴着躯体,显出姣好的身形来。 女王说:“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屈平挑逗地上下扫视着女王的身体,调笑说:“你指的是哪方面厉害?” 三十五岁的女王,虽然没有经历过爱情,却也知道人伦那些东西。她见屈平戏谑地调戏自己,说道:“我还没有过……” 女王说到这里,赶紧住嘴,自己何必跟他辩解这些。 “你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女王说完,向着门外喊道,“带一个人进来!” 屈平不知道她准备干什么,他回过身,只听大门推开一个缝,刚好容纳一个人进入。随后,庄伟被推了进来。门跟着便关上了。 庄伟没有被绑缚手脚,他趔趄地进了殿内,抬头找到屈平,叫了声“王爷”。 女王盯着庄伟,心中一阵默念。 只见庄伟突然抱着头摔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叫,满地翻滚。 不知女王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巫蛊之术? 屈平回头对女王喊道:“你快停下来!” 女王哪里会理屈平,她还得意地咧嘴笑起来。 屈平见庄伟痛苦呼叫,只能对女王发难,几步冲过去,一拳轰向女王的颜面。 女王轻飘飘地往身后一躲,转到了帷幔后面,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打断我?你想多了,哈哈!只要我脑海中有念头,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必须趁早制止女王。 屈平隔着帷幔一脚踹过去,又被女王躲了开去,看来女王的功夫十分高超。 屈平气恼地扯断帷幔,懒得再捉迷藏。 帷幔后面是一张大床,铺着红红的被子。这原本是用来逍遥快活的地方。 女王娇笑着,将将夺过屈平的又一拳,擦身而过,轻飘飘地到了台阶下,说:“可别弄脏了床。” 庄伟此时已经头痛欲裂,十指扣入皮肤,鲜血渗流而下,已经成了半个血人。 “你再动手动脚,他可就要死了!”女王说道。 屈平一拳正要击中女王面门,听女王这样说,只得撤力收手,愤愤道:“你快住手!” 女王耍无赖地抬起双手,道:“我又没动手,怎么住手?” 屈平瞅着满地打滚的庄伟,地上已经被洒了一地的血。屈平只得说:“你别让他像现在这样,我可以顺从你!” “哦,是吗?好吧,那……我就让他不再痛。” 女王说完,那边庄伟果然不头痛了,他虚弱地躺在地上,浑身是汗,四肢还在颤抖着。 屈平跑过去想要扶他起来,才没跑出去五步,只听“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庄伟的脑袋爆裂开来,鲜血和脑浆嘣了一地。 屈平震惊在原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庄伟大难不死,陪自己在香蕉岛上经历过那么多日日夜夜,眼看就要回到大宋,没想到在女王国遭遇横祸。 屈平吃人的心都有了。他目裂欲眦,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屈平瞪着女王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女王若无其事地撒娇道:“这么凶干什么,你不是说让他不要痛,我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呀。咯咯。” 屈平气愤填膺,却强压怒火,他颓然地走到床边,重重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说:“来啊,成全你!” 女王却说:“这可不好玩。” 屈平吼道:“你还要怎样?你这个疯子,混蛋!” 女王莲步轻移,走到床边坐下来,一手抚摸着屈平垂下脸颊的长发,对着他耳朵吹着气,道:“我的汉语不好,你说的,我听不懂。” 屈平躺倒在床,泄气道:“来吧,生孩子。然后,杀了我,但请你放了他们两个。”美丽 女王却不动与衷,道:“你这样无欲无求,少了恨意,我可不满足。” “我等下会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还要让你也品尝一下,你同伴刚才的痛苦。”女王奸笑道。 屈平好奇地看着女王,她真是有病,可惜还没人能治得了。 女王微笑这看着屈平,看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双眼震惊的看着屈平,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屈平看着女王的表情由晴转阴,不明所以,道:“你什么眼神,我现在就要死了吗?” 女王退后几步,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弯刀,对着屈平。 屈平说:“你还有虐待癖啊!等下我浑身血淋漓的,怎么做事?” “你没事?”女王疑问道。 屈平意识到气氛不对,站起来,一脸正经,然后抱着头突然倒在床上,疯狂打滚,叫喊不停。 女王这才笑了起来:“哈哈,我就说,你也喝了圣水,不可能不受我的控制。” 女王将弯刀扔在一边,吩咐外面的人关禁大门,没有命令不得入内。然后,她饥渴地看着床上抱着头翻来覆去的屈平,慢慢地退去外衣,温柔道:“等下,我会让你痛一些。” “乖,现在没那么痛了。”女王说着,趁屈平仰身躺着,一下子坐到了屈平腰上。 就在此时,屈平一挺腰,将女王翻身压制在胯下,笑着看着女王:“不痛了,谢谢!” 女王又震惊了,她只是减轻屈平的疼痛,根本没有停止屈平的疼痛。 但是屈平却不痛不痒,太不可思议了! 女王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的……” “哈哈哈!”屈平大声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命不该绝啊!” “为什么!你明明喝下了我的蛊?”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老天眷顾吧!”屈平说,“倒是你,老天恐怕是要让我今天灭了你!” 女王见蛊毒失灵,心叫不妙,现在最重要的是击杀屈平。女王趁屈平不注意,一爪抓向屈平小腹。 屈平练过多年的柔术,此刻双腿死死的钳住女王的下身,不让她动弹,左手拍掉女王的一招猴子偷桃,右手砍向女王的脖颈,嘴里说道:“竟然用这么无耻下三滥的招数!” 女王半身被制,难以动弹,双手又要与屈平过招,根本没有机会呼喊求救。 若是平时公平对决,女王未必不是屈平对手。但是现在躺在下方被牢牢锁制,根本难以招架屈平的攻击。为了挣脱屈平的束缚,甚至连嘴巴都动用了。 两人攻了十来招,屈平已经稳稳占了上风。 屈平左手隔开女王的咬击,将她再次推到在床,右手捏成一个拳刺,用力地击向女王的丹田。 一声沉闷之响,女王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便瘫倒在床,浑身气力全无。 屈平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女王,说:“怎么样,什么感觉?” 女王丹田被废,以后怕是再难恢复功力了。腹痛的剧痛,使得女王蜷缩着身子。 女王无力地说:“你杀了我,所有人都会死,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屈平用撕裂的帷幔将女王手脚捆绑起来,说:“我很好奇,你也喝了圣水,为什么没事?你有解药?” “废话!” “交出来,我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女王。” “根本就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就连我,也要年复一年的服用它,才能不让自己自食恶果!” 屈平不信,万物有因有果,有果必有因,不可能没有破解之法。 “制作药物的成分和过程是什么?”屈平问。 女王犹豫了一下,说:“不能告诉你。” 屈平捡起地上的弯刀,抵在女王的脸颊上,说:“不说,我就一刀一刀慢慢将你活剐!” 女王没有回应。 屈平将刀尖往前一送,顿时在女王柔嫩的俏脸上割出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脖颈里,一阵温热。 女王怕了,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真的没有解药……制作过程中,加入了我自身的精血……”女王瑟瑟地说。 屈平听完,寻思了一下,说:“这就是你能控制中蛊之人的秘诀吧?” 女王没有说话。但这等同于默认。 “好,谢了。我知道如何解除蛊毒了。”屈平郎爽一笑道。 女王一怔,说:“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屈平冷笑道:“就是……吃你的肉,和你的血。” 屈平说完,从旁边的架子上找了三个小玉瓶,各自装了一两滴女王脸上流出来的血,然后小心放进怀里收好。最后将刀尖上的血擦拭在自己衣服上,拎着刀,便抬脚向大门走去。 女王叫喊道:“你胡说!你想害死我!你回来!” 但是屈平没有理她,屈平已经走到门边,伸手慢慢打开大门。 “啊!——” 女王声嘶力竭地喊着,然后发动蛊咒,所有在她百步范围之内的人,都得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女王之歾 http://.biquxs.info/

屈平刚推开门,听见身后女王的鬼哭狼嚎,然后便看见外面里大门近的人,纷纷痛苦地抱着头,痛得满地翻滚。这种想象,如同席卷而出的辐射,层层向外扩散,直到至于百步以外。 “快跑!”屈平朝李俊喊道。 李俊和小黑站着的距离估计距离女王九十步,他听见屈平大喊,有看见前面的人们纷纷痛苦倒地,立即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李俊拉着小黑便往后跑。 屈平跑出门,为了扰乱视听,大喊道:“女王的血肉就是解除蛊毒的秘钥!” 也不知有没有人能听到。 百步之外,八百女将们见屈平竟然安然出了大门,而女王却生死不知,李俊二人又飞快的往后逃跑,便知事情有变。如果女王死了,谁来给她们解药?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不知是谁第一个呼喊着,拔出武器,杀向了屈平和李俊、小黑。 百步范围内的不幸的人,此时已经全部爆头而亡。 屈平若无其事的站在女王百步范围内,李俊和小黑已经被数百敌人给逼退回来。眼看就要逼进百步危险区域,屈平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玉瓶,叫李俊和小黑接着喝下去。 李俊不知道屈平给的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只有依言先喝了下去。小黑也依样画葫芦喝下手中玉瓶里的两滴血液。 屈平见他们已经喝下了女王的血液,招呼道:“快过来!百步范围内,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对其他中蛊之人,却是危险地带。” 女王为了防止别人来喝血吃肉,会一直施咒。现在这个机会,对屈平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 李俊看着百步范围内满地残尸,犹豫了一下,眼见后面的女将逼近只有四五步了,将心一横,横竖是死,拉着小黑纵身冲进了百步区域内。 “可有不适?”屈平问李俊。 李俊感受了一番,摇摇头,没有任何不适,就是刚才喝得东西,有一股血腥味。 “你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李俊问。 屈平说:“解药!” 这时,冲过来的女将,前面的几个,包括那位中风脸女头领,她们来不及判断有效距离,进入百步范围内,没过三秒,便个个爆头而亡了。 后面的人们见此惨状,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上前。 她们震惊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屈平三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们已经得到了解药? 女将后面,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人群纷纷侧立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原来是鬼婆,薛采薇。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屈平三人,问:“你真的做到了?” 屈平道:“这有何难?对我来说,不过探囊取物。” 屈平招手让薛采薇走近一点点,然后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玉瓶,丢给她说:“接好了,别被人抢了去!” 薛采薇接在手上,周围的人无不羡慕嫉妒地盯着她手中的玉瓶,之前李俊二人已经明确证明了它的功效,的的确确是解药! 薛采薇仰头饮尽瓶中之血,咂了咂嘴,细细品味了一番,向屈平求证道:“血?” “没错!这就是解药!她是以自身精血融入到蛊毒中,以此来控制服用过蛊毒之人。”屈平解释道。 薛采薇看着前面满地的死尸,稍作犹豫,往前勇敢地踏出几步,进入到百步范围内。 果真安然无恙!这解药是真的! 屈平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薛采薇想起这七年,自己在这里遭受的种种屈辱,心中恨意顿时得以释放。 她用当地语言向外围的女将们说道:“解除蛊毒的解药已经找到,大家不用在担惊受怕了!解药——就是女王的血肉!” 外面的人叫嚣着:“你必须替我们将解药带出来,否则,你们也都别想走!” 薛采薇不屑的笑了,我已经授你们以渔,你们却还要我去帮你钓鱼,做梦吧? 薛采薇冷言道:“给你们最后忠告。要么,让开一条道,让我们安安全全的走,你们自己想办法拿解药;要么,我们带着女王走出去,你们都得死!” 敢跟我鬼婆比狠,你们还嫩着呢! 八百女将们思考讨论了一下,最后只能退而求其,让出一条道,让薛彩霞带着三人离开,然后大家再想办法拿到解药。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会有办法的。最重要的是已经知道了解药,不用再受制于人。 薛采薇见众人让开了一条道,便招呼屈平三人跟着自己走出去。大家表面上装作闲庭信步,其实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时刻警惕着危险。 所幸,四人安然得走了出来。 八百女将怎么取解药,女王能否有一线生机,已经不是屈平他们考虑的范围了。 四人出了王宫,外面的人们依然还是过着往常的生活,他们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 “前辈,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屈平问薛采薇。 薛采薇想了想,说:“回家。” 屈平不知道她指的家是哪个家,总归是在大宋。他便说:“那便同路吧。” “也好,到了云南,我们再分道扬镳。”薛采薇干脆道。三月中文 屈平有些愧疚地看着王宫的方向,可惜没能带出庄伟。今后,庄伟的家人,自己一定会好生照顾的。庄兄弟,你就泉下安息吧! 李俊对屈平说:“王爷,女王国马上就要名存实亡了,想必你也有了下一步打算吧?” 屈平笑道:“你怎么知道?看来你也很有战略眼光嘛。” “我只是揣摩了一下王爷的心思而已。”李俊道,“如果王爷有下一步动作,就让我回暹罗配合你表演吧!” “你是说真的?其实不用勉强的。”屈平道。 李俊说:“不勉强,如花似玉的公主,谁会不稀罕呢!放心,我李俊身体流着炎黄子孙的血液,我的灵魂不容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我一定会在暹罗,好好帮大宋的!” 屈平感激道:“李大哥言重了。你如果能稳定暹罗,那是再好不过了!” “就凭王爷您一句李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薛采薇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 屈平直言不讳道:“等我到了云南,就让云南王发兵攻打女王国。女王国内部空虚,肯定手到擒来。而李俊则回到暹罗当驸马,控制暹罗的局势,别坏了我的好事。” 屈平说完,与李俊相视哈哈大笑。 薛采薇心中道,你们这些男人啊,野心大大的! 原本想就此别过,但是转念又担心那两个暹罗人是否还在住处等着自己,大家便再次返回住地。 两个暹罗人正在收拾行装,见屈平几人回来,跑过来对李俊叽里呱啦讲了一通。 薛采薇听得懂对方语言,便跟大家说:“他们说,吉雅姑娘说你们不会回来了,让他们回去。没想到你们又回来了。” 这时吉雅刚好从屋里里走出来,她惊讶地看出屈平几人,有些难以置信。女王吃进嘴里的东西,还会吐出来? 屈平问薛采薇:“吉雅也是八百女将中的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薛采薇心道你怎么还关心她,说道:“我跟她也不熟,只知道她原本不是哑巴,后来犯了什么错,就成了哑巴。” 屈平心有戚戚,什么人这么狠毒,肯定是女王没错了。 此时吉雅肯定很难有机会再去王宫夺取解药了,如果没有解药,她估计活不过明年。 屈平突然想起自己衣服上还残留着女王的血迹,是当时擦刀子留下的。屈平找了个小盆,到了些水在里面,然后将衣服蘸有血迹的那一块,浸入水中,揉搓了一会儿,原本一盆清水便成了淡红色。 屈平将衣服上的水全部挤入盆中,将水盆端到吉雅面前,让她喝掉。 吉雅不懂屈平在搞什么,她嫌弃地看着水盆,退了两步。 屈平求助地看向薛采薇。 薛采薇将王宫发生的事情告诉吉雅,并说这可能是最后的解药了,不喝就没有了,你只有等死了。 吉雅也是个苦命的人,她将信将疑的看着盆中暗红色的水,端过去,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留下了眼泪。眼泪落入水中,被一同喝进了肚里。 大家怜悯地看着吉雅,不知道在她什么发生过什么悲惨事迹,可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那些过往的惨事,无人可以倾述,她只能在夜梦中与自己对白。 人间有太多的苦,你可以看见,却无法理解。 吉雅喝完,将盆子小心放在一旁,然后跪在地上重重地给大家磕了三个响头。她在哭,但是发不出声音。 屈平对李俊说:“准驸马,你要不要带个丫鬟回去?” 李俊说:“不合适吧,万一她不老实怎么办?” 屈平却不这么认为,从这些天吉雅的举动,以及今天送大家到了宫门,对大家鞠躬致歉的表现,她因为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悲惨女子。 这世上,有太多的快乐与你无关,有太多的苦难,你也未必能帮上忙。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所以,屈平说:“我敢说,她是个正直的人。” 薛采薇于是问吉雅,现在女王国已经等于灭亡,问她愿不愿意随这位李俊老大哥去暹罗。 吉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愿意。 李俊说:“王爷,庄伟兄弟已经没了,就让小黑跟着你吧,也能给你跑跑腿、端茶递水什么的。” 屈平拒绝道:“我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吗?不要,他认你作大哥,自然跟你。” “王爷,我是这样想的。我此去暹罗,本身就困难重重,再带上小黑,我怕连累到他,到时候世上有多一个无辜的冤魂。不如跟您走,有吃有喝,有穿有住。”李俊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屈平说:“你有这种请求就早说嘛。但是,也得征求小黑自己的意见。” 李俊将小黑拉到一边,跟他好心慢慢解释了半天,小黑又是哭又是闹。 李俊骗他说:“你先去中原,帮我打下基础,以后我也会回去的。你要先壮大自己实力和名声,到时候我好去投靠你。” “真的?”小黑将信将疑道。 “当然了。”李俊说,“那位国公大人是中原最厉害的人,你跟着他先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别丢了大哥的脸!” 小黑点点头:“好吧。但是,你一定要来啊,我等你!” 李俊将小黑拉到屈平面前说:“王爷,不如您收他作徒弟,怎么样?”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封家书 http://.biquxs.info/

屈平吓了一跳,小黑已经十五岁,天资也不见得聪明,自己收他作徒弟,不是有损自己形象吗?看起来还有点搞笑。 “我还没有收徒弟的想法。”屈平小心的说。 李俊道:“学徒也行,先当你的学徒,如果表现好,您再收他作徒弟。算是暹罗准驸马求您了!” 屈平勉为其难道:“好吧,教不好他,可别怪我。” “你堂堂国公都教不好他,也只能算他天资愚笨了。”李俊一踢小黑的后膝,手上再微微一使劲,将小黑跪在地上,“快叫师傅!” 小黑惟命是从,磕了个头叫道:“师傅!” 屈平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叫冤道:“不是说好先做学徒的吗,怎么又叫起了师傅。哎,算了算了,我认了。” 李俊笑道:“学徒怎么就不能叫师傅。不过王爷你已经说你认了,可不许再反悔!” “徒弟就徒弟,师傅就师傅吧!”屈平自认道。 “哈哈哈。”李俊笑着跳上象背,“王爷,就此别过吧,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屈平看着李俊和吉雅、两个暹罗人挤在一头大象背上,道:“后会有期!注意安全!” 说完,屈平将小黑推上剩下的一头大象背上,邀请薛采薇道:“前辈,请吧!” 薛采薇足尖轻轻一点,便飞身上了象背,看得小黑吃惊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屈平也跳上象背,道:“小黑,这么久了,你应该会骑象了吧?缰绳就交给你了哦!” “没问题!师傅!”小黑说。 屈平听着小黑叫自己师傅,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看来只能慢慢接受了。 一象三人,再次踏上了北上之旅。 却说萧露从鄯阐府离开时,曾写了一封书信寄给京城的赵萍儿,信上只说自己从云南鄯阐出发,预计一两月回府。 赵萍儿收到信时,屈府已经被封了十天。 赵萍儿激动地展开信,里面只说萧露带着涵儿和五百精兵回来,却没说屈平和其他的事,落款是萧露。 赵萍儿细看之后,心想萧露单独回来,那屈平呢,他又跑哪去了?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竟然还没有他的半点消息,可叫自己怎么办? 不行,现在这种风雨欲来的时刻,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人抓住把柄,萧露这时候带着五百精兵回府,目标太大,万一被有心人在此事上做文章,可就又要再填一条新罪名。 可是自己又不能出府,这可怎么办? 有了! 赵萍儿突然想到自己武林协会副会长的身份。能不能利用武林同道的帮助,暗中保护萧露?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外面已经宵禁。 赵萍儿一袭夜行衣在身,脸上蒙了面,偷偷摸摸的,谁也没告诉。她溜到墙边,准备溜出去寻找城中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的的武林同胞。 赵萍儿攀在墙头,见外面没人,便翻身面对着墙,跳了下去。 “啊!”赵萍儿回过身,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吓得她不由小声惊叫了一声。 是个小道姑,十七八岁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赵萍儿没好气地道:“你谁啊?你是人是鬼,神不知鬼不觉的!” 小道姑作了个揖,说:“给郡主赔不是了。小道孙不二,终南山全真教开山祖师重阳真人坐下弟子,奉家师之命,在此恭候郡主。” 赵萍儿一身夜行衣,脸上蒙得只剩两只眼睛,对方竟然开口就说出了自己身份,此人不简单。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郡主,我只是一个小毛贼。告辞。”赵萍儿说完便要走。 孙不二说:“郡主半夜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人的吗,现在怎么要走?” 赵萍儿走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贫道知道,是我师傅,重阳真人,他知道。”孙不二说。 赵萍儿想起来了,重阳真人,王重阳,当年参加舞林大会,被鬼婆打下台,后来被屈平救治,再后来,不知怎么就出家做了道士。 赵萍儿说:“你说的是王重阳?” 孙不二道:“正是,家师与王爷有俗缘。今日算到王爷有难,特命我来此协助郡主。” 赵萍儿关切的问:“你师傅既然能掐会算,那他知不知道我家王爷现在怎么样?” “王爷是天星下凡,于是总能逢凶化吉,郡主就请放心吧!” “真的?你不会只是安慰我的吧?” 孙不二说:“这是家师原话。” 赵萍儿放下心来,如果王重阳真的那么厉害,应该不是胡口乱说。 赵萍儿又问:“那我们以后还会遇到什么磨难?” 孙不二说:“天机不可泄露,偶尔窥探也就罢了,若频繁为之,定遭天谴。” 赵萍儿便不再多嘴,然后请孙不二道长帮忙接引萧露回府,以免途中出事。信风文学网 孙不二答应说好。 赵萍儿从身上取出一件玉饰交给孙不二,只要萧露见到信物,一定会相信孙不二的。 萧露既然已经快回来,说明皇上怀疑屈平要阴谋建立海外势力的假设不成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可以取消了。 第二天,赵萍儿便偷偷溜出府,拿着萧露的来信去进宫见皇上。 赵萍儿再次擅自违命出府,宫门的侍卫也很为难,他两边都不能得罪,便只好上禀皇上。皇上说见,她便可以进,皇上若说不见,自己也好请郡主回府。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侍卫告诉赵萍儿,皇上准她进宫面圣。 赵构在御书房里酝酿情绪,赵萍儿再次违抗自己的旨意,擅自出府,等同欺君,自己等下得好生教训她。不然还有没有王法了。 等到赵萍儿过来,赵构劈头盖脸地教训道:“你一次又一次的违抗朕的旨意,究竟至朕的颜面于何地?” 赵萍儿拿出书信,摊在赵构的书桌上,不急不躁道:“皇上请检阅。罪臣屈平之妻,萧露,从云南鄯阐府寄给我的书信。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赵构看着桌上的书信,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萍儿亲启”。赵构犹豫了,如果萧露回来了,那么说屈平带着老婆孩子阴谋在海外发展势力的罪名就立马变成笑话了。 赵萍儿见皇上不打开看,说:“皇上,要我念吗?” 赵构打开信,仔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问:“抑之呢?为什么只有萧露回来?也没有提到成章去哪了?为什么不从海路回来?” 赵萍儿哽咽道:“我怎么知道,兴许,他为了弘扬皇上您的龙威,已经死在海上了!” 赵构一时顿塞,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自己其实只是想利用这个罪名,一来敲打屈平,二来逼出耶律大旗之流,肃清朕的朗朗乾坤。 如果屈平真的回不来了,自己这边在证据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废除了屈平的爵号,到时候岂不是要被天下耻笑? 不行,得想办法自圆其说才行。 赵构安慰赵萍儿说:“抑之的是非功过,朕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等送走了赵萍儿,赵构心想,当初冒然废除屈平襄王封爵,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为了得到内心想要的答案,赵构宣秦桧立即入宫觐见。 秦桧最近经常有机会单独入宫面圣,风光无限。 他激情满满地入了宫,进了御书房,见到皇上,先大行吹捧了自己最近的功绩。 赵构打断秦桧道:“会之先停一停,朕有别的事跟你说。” 秦桧意兴黯然的停下来,只见赵构拿出一封书信说:“你看看吧。” 秦桧小心翼翼接过书信,看罢,心中快速思索着。 “皇上,您担心什么?”秦桧先要探明皇上的心思。 赵构说:“朕担心废除襄王封爵,是否有些激进了?” 秦桧道:“皇上,人无完人,襄王有功,那是天下人尽皆知,襄王有过,也不是空穴来风。襄王功不能掩过,过也不能用功来相抵。就算最后证实,襄王没有阴谋造反,或者另立门户,但他矫纵欺君,或者说轻君,总是成立的吧?拉帮结派,称兄道弟,更是人臣大忌。用人失当,耶律大旗造反,更是板上钉钉!皇上,您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 被秦桧这么一分析,赵构顿时发现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自己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判断呢? “会之一言,顿时让朕茅塞顿开。”赵构释然道,“对了,东北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张俊将军应该已经亲临前线,皇上就等着张将军的好消息吧!”秦桧道。 赵构点点头:“张俊多有远征之能,朕信得过他!” 秦桧从皇上那儿回去,便赶紧将曾彪传唤到家里,告诉他今天自己在皇上那里的得来的消息。 秦桧道:“所幸,我已经让皇上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当务之急,你,赶紧派可靠心腹,在襄王夫人回京的路上,搜集一些有利的证据!” 曾彪一脸严肃,道:“先生放心,学生知道怎么做!” “穆国公那里,最近可有蛛丝马迹?”秦桧问,岳飞回来后,被皇上禁足在府上,最好能找出什么幺蛾子。 曾彪回复说:“穆国公老实的很,每天就是看书写词、舞枪弄棒。” “看看他看得都是些什么书,写的什么词?” “明白!”曾彪反应飞快,一下子就知道秦桧脱裤子想放什么屁。 秦桧看着曾彪得令而去,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摇了摇屁股,感觉凳子还挺稳的。 仲夏的天气,微风中带着暖意,吹来不远处的蛙鼓虫鸣。 被禁足在自家府上的岳飞,此时在院子凉亭里,看着池边的睡莲,满怀心思。 岳飞妻子李娃刚刚把三子岳霖哄睡着,见岳飞还坐在凉亭里,便过去想开解开解他。 凉亭的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早就磨好的磨都已经有些发干,纸上却还空无一字。 李娃走过去问:“你在想什么呢?” 岳飞扶着李娃坐下,说:“最近有些心烦。襄王不在京中,好像朝廷里有些不一样的气氛。” “你现在已经被皇上禁足在府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别添乱就好。等襄王回来,说不定就能有了结果。”李娃说道,她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问:“你要作文章吗?上次我们去华严寺,你不是作了一首诗吗,不妨写下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黄龙诗案 http://.biquxs.info/

岳飞哪有心情,说:“那也不是上乘之作,有什么好写的。” 李娃说:“可是我喜欢。你写嘛。” 既然李娃喜欢,岳飞还有什么借口推辞。 李娃重新将快要干涸的砚台里注了些水,轻轻地磨均匀了,用毛笔蘸好了墨,双手递给岳飞。 岳飞感激地看了李娃一眼,接过毛笔,在宣纸上写道:“手持竹节访黄龙,旧穴空遗虎子踪;云锁断崖无觅处,半山松竹撼秋风。” 李娃拿起写好的诗,念了一遍,说:“真好!” 这时,屋内的岳霖哭了起来。 李娃将诗放回桌上,拉着岳飞道:“回屋休息吧。” “题目忘记写了。”岳飞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桌上的诗。 “别管他了,走吧。霖儿等下越哭越厉害了。”李娃拉着岳飞,便回屋去了。 第二天,那张写了诗的宣纸不见了。 岳飞想,或许被风吹走了,也有能被下人收走了。算了,一首普通的诗而已。 然而这首诗,第二天被曾彪交到了秦桧手中。 秦桧仔细看完这首诗,反复吟诵了数遍,细细品读之后,终于品尝出了诗中之精华。 秦桧拍了拍曾彪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你办事越来越有效率了!” 曾彪得到赏识,高兴地一口一个先生的说道:“多谢先生夸奖,都是先生您教的好!先生,您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秦桧嘿嘿地笑着说:“本大人去一趟皇上那里。” “手持竹节访黄龙,旧穴空遗虎子踪;云锁断崖无觅处,半山松竹撼秋风。”赵构念了两遍,没有看出有什么高绝之处,便问秦桧,“这首诗,有什么惊人之处吗?” 秦桧先抛出一个诱饵道:“这首诗,其实是穆国公所作。” 赵构道:“穆国公,岳飞?跟他的《满江红》还是差了一星半点。” “皇上,您细细品味,这其中暗藏深意呢!”秦桧吊起皇上的胃口来。 赵构又念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意境。赵构说:“爱卿就别卖关子了,跟朕直说了吧!” 秦桧恭敬地从皇上手中捧过诗来,一一解释给皇上听:“皇上您看,这个黄龙,恐怕指的是金朝的黄龙府。” “此话怎讲?” “黄龙府在大定府与会宁府之间,中间还会经过庆云。”秦桧已经说到庆云,见皇上还是没有反应,便进一步道,“‘旧穴空遗虎子踪’,就是说岳将军重游旧地,却不见了虎子。虎,在这里是一个代称。龙虎龙虎,龙以下,就是虎。皇上您是龙,那谁是虎?” 赵构疑惑道:“谁?襄王?” 秦桧本来是指先帝赵桓的,皇上竟然说是屈平,秦桧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你说是屈平那就最好了。 秦桧道:“根据前面这两句,我们可不可以这样推断?黄龙在此处,一语双关,可以表示黄龙府,也可以代指先帝爷!而穆国公,或者穆国公和襄王,去旧地寻找黄龙的踪迹,却已经是黄龙已去,此地空余虎子穴。” 赵构听到这里,已经品出了这首诗的意思。这首诗,难道正是岳飞的有感而发? 秦桧见皇上深思起来,接着说:“如果前面的两句,我们推测没有偏差,那么这后两句诗,说得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阴谋和野心。” “他想要朕的半壁江山,跟朕这股秋风对抗?”赵构怒道。 秦桧诚惶诚恐说:“臣只是猜测,皇上您觉得呢?” “朕觉得,将岳飞传唤入宫,朕要亲自审问他!” 秦桧道:“皇上,您若传他当面对质,他必定矢口否分。不如先让臣替皇上耐心盘问穆国公,一有进展,臣马上禀报皇上您?” 赵构愤恨道:“太让朕失望了!那你就替朕好好问问他,他们究竟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朕的事!” 秦桧心中窃喜,道:“请皇上放心,臣定会为皇上分忧,死而后已!” 穆国公岳飞府上。 一大早闲来无事,岳飞正在调教岳雷和岳霖武艺。岳雷十多岁了,十八般武艺已经学会了好多,岳霖还停留在扎马步的阶段。 “这一枪,要这样抖出去。”岳飞拿过岳雷手中的枪,亲自示范了一遍,“这样才能用巧劲,四两拨千斤。来,再来!” 岳飞刚将枪丢给岳雷,岳雷还没来得及现学现卖,突然大门被“轰”的一声粗鲁地推开,一群人汹涌地闯了进来。1234 岳飞眼神一凛,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我穆国公府? 来的人是曾彪,他狐假虎威地走到岳飞面前,连下官之礼都懒得行,说道:“穆国公,下官刑部员外郎曾彪,我家大人封皇上钦命,令我前来提你回刑部,替皇上问你几句话!” 岳雷年轻气盛,见曾彪气势汹汹的闯入自家府上,说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竟敢对国公如此无礼!” 曾彪瞅了岳雷和他手中的长枪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小公子这是要拿钱吓唬我吗?我可是奉了皇命,是带着圣意来的!” 岳飞对岳雷吼道:“休得无礼!带弟弟回屋去!” 岳雷不敢造次,拉着呆若木鸡的岳霖退回房内,叫岳霖别乱跑,自己去喊母亲李娃。 岳飞对曾彪说:“小儿鲁莽,还请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即说是奉了钦命,可有皇上手谕?” “没有手谕,只有皇上口谕。如果国公大人需要皇上手谕才肯跟我们走,我就只好回去先向大人复命。”曾彪道。 岳飞哪敢提这种无脑要求,只得道:“哪里哪里,随口问问。请容我先知会夫人一声,换身衣裳,就跟你去。” 曾彪厉声道:“耽误大人的时间,就是耽误皇上的时间。” 岳飞无奈,回头看了看躲在门后的岳霖,向他摆了摆手,然后便随曾彪走了。 等到岳雷喊李娃出来,岳飞早就离去了。 李娃心急如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急的被刑部带走了?可是府内上下都被禁止出门,想找机会向叔父李纲求救都困难。 岳雷挺直腰杆,担起家中脊梁的职责。他对李娃说:“娘,你先别急,晚上我找机会溜出去,去找叔爷爷。” 李娃留着泪道:“小心。” 刑部大堂内,秦桧先请岳飞坐下,亲自为他端了茶,然后自己坐在一边,开口说:“本官请穆国公大人来呢,是应皇上所托,有一事,须向国公大人求证。” 岳飞已经知道秦桧心思不纯,便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也没喝秦桧递过来的茶,“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秦桧见岳飞不开口,便将岳飞前面的茶再往前推了推,说:“这是今年最新的茶,趁热才好喝。” “我不喜欢茶。”岳飞不客气地说。 “茶”通“查”音,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喜欢被查。 秦桧见岳飞一点不给面子,便开门见山道:“今天请你来呢,还是关于先帝被害一案。目前已经有了最新进展,我们已经掌握了最新证据。” 岳飞无动于衷,看你们能无中生有搞出什么莫须有的名堂。 “先帝被害案有了最新铁证,相关嫌疑人已经亲自露出了马脚。”秦桧说到这里,瞄了岳飞一眼,继续道,“当然,他如果能亲口跟我交代,皇上肯定会本着坦白从宽,宽大处理的。” 岳飞说:“尚书大人有话就说,没事我先回府了。” 秦桧加重语气、加快语速道:“手持竹节访黄龙,旧穴空遗虎子踪!黄龙在此处,一语双关,可以表示黄龙府,也可以代指先帝爷!而穆国公,或者穆国公和襄王,去旧地寻找黄龙的踪迹,却已经是黄龙已去,此地空余虎子穴。说得就是你们重返作案地点,打算毁灭证据的事吧!?” 岳飞一听,好熟悉的诗啊,可不就是自己昨天写的诗吗?怎么这么快被秦桧得到了?还说什么黄龙代指先帝和黄龙府,自己和襄王重返作案地点打算毁灭证据。 这指鹿为马、冤枉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技术含量也太低了吧? 秦桧拿出岳飞写的诗,一把拍在桌面上,道:“证据在此,岳将军亲自书写,无须抵赖!” 岳飞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作,嗤笑道:“这首诗的题目,叫《题雩都华严寺》,写的是华严寺黄龙洞。我本身并不觉得它是一首绝妙的诗,没想到到了尚书大人口中,竟能于无声处现惊雷,受教了!” 秦桧道:“事到如今,你休要狡辩!” “尚书大人所说的黄龙府,我岳某去都没去过。攻占大定府之后,我便同杨将军前往高丽驰援刘琦将军,又何来我去过黄龙府一说?” 秦桧瞬间又抓住漏洞,道:“这么说,是襄王去了?曾大人,记下来。” 曾彪抖了一下手中的毛笔,道:“记着了,大人。” 岳飞道:“秦大人,如果你认为凭这种小伎俩,就能蒙骗皇上,彻底扳倒襄王,未免太天真了。我送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桧义正言辞道:“本官衷心为皇上排忧解难,何来蒙骗之说,何来要扳倒襄王之说?奉劝穆国公一句,皇上已经认定你跟襄王与先帝一案有关,你还是老实招供,不然惹怒了皇上,你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岳某若有罪,就请秦大人依律法办就是,岳某绝不抵抗。”岳飞凛然道,“听说,张宪将军在您的大牢里,死得有些奇怪啊!” 秦桧厉声道:“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岳大人既然冥顽不化,就暂且在我刑部新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岳飞毫不示弱,说:“随便。要么你能把我像张宪一样害死,要么,你就等着我出来,看你怎么死?” “好胆!你现在可是嫌疑在身,竟敢对本官口出狂言,本官定会向皇上如实汇报你的恶言恶行!”秦桧生气了,甚至脸上的旧刀疤因为充血而泛红起来,“曾彪,请岳将军体验刑部新牢!” 曾彪积极道:“是,大人!” 第二百八十章 到达江陵 http://.biquxs.info/

当晚,岳雷趁外面守卫不备,悄悄翻出院子围墙,跑到李纲府上,将今日父亲岳飞被刑部带走一事告知了李纲,请李纲务必想办法援救。 李纲忧心忡忡,岳飞都已经被皇上禁足了,秦桧竟然还不放过他。秦桧的手,已经伸得越来越远的,必须要想办法斩断他的手。 李纲连忙乘坐轿子,打算进宫面圣,。是到了宫门前,此时皇宫已经关门,见皇上是没有希望了。 没办法,李纲只能打道回府。 若去秦桧府上质问秦桧,他一定会有各种理由搪塞。这条路也行不通。 李纲身为当朝宰相,关键时候,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解决问题的人。他赶紧好无力。 李纲心情烦躁,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外面是鲁忌府邸。 李纲想了想,让仆人在鲁忌门口停了轿,自己单独进去会见鲁忌。 鲁忌见李纲深夜来访,很是惊奇,忙问:“大人,什么事如此焦急?” “鲁大人,老夫问你,你身为襄王结拜弟兄,为何从不出面为襄王的事走动说情?”李纲进屋坐下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鲁忌无奈道:“安王和各位国公都无能为力的事,我人微言轻,能有什么用?” 李纲气道:“怎么没用,芝麻再小也是粮食!” 李彩莲这时给李纲端来了茶水点心,李纲哪有心情喝茶吃点心,气恼地看了一眼茶点,根本不想吃它。 李彩莲安抚李纲道:“安王先喝杯茶,消消气。诉我直言,连王爷和各位国公出面说情都没有用的事,肯定不是秦桧一人的主意,背后那位,才是真正的麻烦!” 李彩莲指的背后那位,可不就是当今皇上赵构。 李纲细思极恐,自己是当局者迷啊,竟然没有看透这一层。 他说:“可是,皇上如此信赖襄王,为何要纵容秦桧在下面搞这些动作?” “据我推断,皇上未必是真想杀襄王,但是忌惮襄王功高震主、天下只知襄王不知圣上,倒是有几分可能的。”李彩莲坐在鲁忌另一旁道,“皇上此举,最主要是为敲打以襄王为中心的这些人!” 李纲问:“你从何得知?” “我猜的。”李彩莲实话实说道。 李纲有些丧气。虽然李彩莲说是猜的,但也不是没有根据。耶律大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李纲叹气道:“最关键的是,襄王人还不在。现在皇上不纠结襄王海外驻兵一事,却把重心又放在了先帝被害一案上。穆国公便因为此事,今日被秦桧拉去了刑部,至今还没回府!” 鲁忌和李彩莲惊讶地相视一眼,说:“竟有此事?” “是啊。老夫担心,岳飞会成为下一个张宪哪!”李纲痛心道。 李彩莲说:“王爷放心,岳将军那里,我会想办法的。另外,我已经派出我以前的碟间部下去各处收集证据了,只要襄王一回来,说不定就可以扭转乾坤!” 鲁忌也道:“是啊,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沉住气,别再被秦桧抓住把柄。不然,他又要搞他那套无中生有的莫须有了。” 李纲心想,碟间人员都能做垮金国,对付秦桧,应该会手到擒来。 李纲渐渐安下心来,说:“那就有劳李将军了。” 萧露带着涵儿,在武智深和五百精兵的护送下,从鄯阐一路往京城紧赶慢赶。腹中胎儿已经快五个月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即便是坐着轿子,但是也耐不住路途颠簸,走的久了,便难受的很。 萧露掀开轿帘问武智深:“智深,到哪了?” 武智深见萧露面色难看,便举手示意队伍停下里,暂时原地休息。 “前面还有十里,应该就到江陵府了。”武智深抬眼望着远方。 萧露说:“到了江陵府,我们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长时间路,我实在有些难受了。” 武智深说:“也好。我先派人前去江陵府,知会知府大人一声。” “会不会不方便?” “夫人,我们这五百精兵强将的,如果不事先打声招呼,知府大人还以为有敌军入侵呢。”武智深道。 “还是你想得周到。”萧露说完,推醒了涵儿,“涵儿,趁休息,快下去让智深师傅教你功夫!” 涵儿不情愿地揉着睡眼,跳下车,扎了个马步,双手抱拳,高声道:“哈!请智深师傅指教!” 武智深笑道:“涵儿真厉害,这么下去啊,肯定比你郡主姨娘还厉害。” “当然了,我也是郡主!”涵儿自豪地说道。 武智深已经派了一个士兵前去江陵府通报知府大人,等萧露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继续压着步伐赶路。 江陵府知府柴大人接到禀报,说襄王夫人马上要达到江陵府。 柴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警醒过来,最后犹豫起来:“襄王已经被皇上废除了封爵,襄王妃却这个时候到达自己地盘,这叫自己如果决断是好?” 虽然有些两难,但是考虑到屈平的威望,柴大人还是说服自己,带着十多个衙役,前往城门外等候王妃。 当看到萧露的五百人大队伍接近城门时,柴大人吓了一跳,怎么带这么多士兵? 萧露这一路过来,被惊吓的已经不只是柴大人一个了。爱啃书吧 柴大人见王妃的轿子靠近,赶紧走过去,谦卑道:“下官江陵府知府,柴盛,恭迎王妃。” 萧露掀开帘子,让涵儿待在轿子内,在武智深搀扶下,艰难地下了轿。 柴盛大人见萧露挺着肚子,又不见襄王本人,心里直打鼓,襄王不会真的有谋反之意,连妻子儿女都抛弃了吧? 萧露道:“原来是柴大人,怎好劳你亲自来迎接?” “下官力所能及而已。”柴盛道,“王妃多有不便,还是先上轿,进城再说吧。” 柴盛领着萧露五百人进了城,却并没有安排萧露他们住在自己府上,而是包了一家上好的客栈,安排萧露和武智深等三十人住店,其他士兵则安排去当地衙门内将就着歇息。 不然,这一来开销太大,二来也兴师动众。 柴盛安排好了食宿,萧露在厅内坐在歇息,武智深守护在她身后,涵儿则到处释放着她的新鲜劲。 店小二上了茶水,便被柴盛屏退了,叫他没有吩咐,谁都不要过来打扰。 萧露见柴盛有些神神秘秘的,便问他:“柴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柴盛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谨慎地说:“为何王妃独自回来,不见王爷?” 萧露也不隐瞒,伤感道:“王爷……在海上遇到点意外,至今音信杳无。我因为有了身孕,不适合坐船,便和靖海侯分道扬镳,从陆路辗转回京。” 柴盛闻言大惊:“什么?王爷他……王爷生死不知,皇上却还废除了王爷的封爵。对,皇上一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 萧露和武智深听了柴盛之言,震惊地异口同音道:“什么?” 柴盛见二人一脸茫然,问道:“你们还不知道?” 萧露与武智深对望了一眼,说:“这一路上,没好意思惊扰沿路官府。” “王妃有孕在身,竟然还担心惊扰官府,实在让下官佩服。”柴盛道,“实不相瞒,皇上下旨,废除了王爷的封爵!” “为什么!?”萧露简直不敢相信。 柴盛告知道:“朝中有人弹劾了王爷十条罪状,其中最致命的,就是谋害先帝,以及海外驻兵意图谋逆!” 萧露愤然道:“简直一派胡言。谋害先帝,绝对是子虚乌有;海外驻兵,那是为了大宋布局天下战略!如果他会谋逆,还会让我回来吗?” “但是东北招讨使耶律大旗因此而举旗造反,却是无可辩驳的。”柴盛说。 萧露再次震惊道:“什么?大旗他造反?” 武智深担心萧露太过激动,劝道:“夫人,您注意身子。” 柴盛回答:“耶律大旗造反,攻陷会宁府。皇上派遣烈国公张俊为讨逆元帅,亲征耶律大旗。” 萧露感觉一口气憋在胸中,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先不说耶律大旗造反跟屈平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耶律大旗这个举动,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萧露又问:“那萍儿郡主呢?” “王府已经被禁止出入,恐怕大家都不好过。”柴盛道。 萧露颤抖着双手,用力抓紧椅子把手,好让自己做得稳点,让自己显得更坚强点。 但是她不过是自欺欺人强撑着罢了,她的内衣就像一块薄薄的玻璃,可能稍微施加一点外力,就会支离破碎。 柴盛道:“王妃,本官十分同情王爷的遭遇,但是……现在唯一能扭转局势的,恐怕只有皇上,和王爷他自己了。” 但是屈平目前还不是生死,如何指望得上他? 求助皇上?这可是皇上亲自金口玉言,难道让皇上自己啪啪打脸,说自己错了? 痴人说梦。 萧露亮眼一黑,晕了过去。 “夫人!” 大家惊乱地七手八脚将萧露扶回房间,因为她有身孕又不敢掐人中,只能在一旁着急。 所幸萧露性命无忧,应该只是惊吓加上劳累,精神压力达到了顶峰,所以才会晕倒。 涵儿哭着趴在萧露身边,喊着:“妈妈,你怎么啦?你快醒来啊!” 武智深拉开涵儿,对她说:“夫人累了,睡一下就好了。你可别吵醒夫人,不然又罚你站桩!” 涵儿闻言,止住哭声,站在武智深腿边,抬头可怜巴巴地问:“真的吗?” 武智深点点头,又对柴盛说:“麻烦大人找几个妇人过来,方便照顾夫人。” 柴盛应了声是,大家便出去外面。 柴盛忍不住问武智深:“大师,王爷究竟遇上了什么危险?” “王爷带领四艘船追击朱罗人,在海上遇上巨大风暴……后面,就没有消息了。”武智深叹气道。王爷英勇无双,惊才艳艳,肯定是老天爷嫉妒才遭此劫难,有道是天妒英才。 柴盛惋叹道:“可惜天妒英才。但愿王爷能逢凶化吉,早日归来!” 二人正说着,突听下面客堂里士兵们叫唤道:“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后周柴氏 http://.biquxs.info/

柴盛与武智深从楼上走廊探头往下一看,原来是哪里来的一个女道士,拦也拦不住的要往里面进。店家掌柜的也说今天客满关门了,可那女道士就是不听,一根筋地要进来。士兵们拿出武器威慑她,哪知道被对方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径直地闯进了店里。 武智深见女女道士身手了得,士兵们单兵作战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便从楼上翻身跳下,稳稳地落在那女道士面前,念了声阿弥陀佛,问:“这问小道长,你没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要硬闯?” 那女道士二十岁还没到,听武智深叫自己为小道长,不服气地回应他:“那你这个老和尚又为什么在这里?” 武智深见对方称呼自己老和尚,肯定是对自己刚才叫她小道士的回应。武智深说:“贫僧不跟你一般见识。奉劝你打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不是我对手。” “没打过,怎么知道不是对手!”女道士一开口,便施展出凌厉的招式,一招仙子摘月,袭向武智深面门。 还好武智深每日练功不缀,反应及时,一侧脸刚刚躲过对方的袭击。武智深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说:“再无礼,贫僧可要出手了!” 那女道士不答话,一手顺势切向武智深面门。 武智深见对方招招耍狠,便也不客气,放开手脚与对方搏斗起来。 两人在客堂里左右上下翻飞,打得精彩异常。 女道士从武智深跟自己交手之后,便不再招招凶狠,而是表现得如正常切磋。打了有十招,女道士越来越心惊,对方功力无边,自己每一次全力攻击,都好像如泥牛入海。 武智深也感受到这个小道士并不是存心找茬,便只出了四成功力。陪她玩的差不多了,武智深找准一个千钧一发的空当,轻轻一掌拍在对方肩头,将她推得倒退了四五步。 “等贫道活到你这把年纪,你也不是我对手。”女道士停下手来,不服气道,“实不相瞒,贫道也不是来闹事莽撞的,我跟你的目的是一致的!” 武智深笑了,你这是出家人不打草稿啊。他说:“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 女道士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武智深和尚,杭州六合寺出来的,襄王夫人身边护卫担当。这样说对吗?” 武智深怔了一下,对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到底是何来头? 只听那女道士接着说道:“认识一下,贫道终南山全真教掌教重阳真人座下弟子,孙不二,你可以叫我不二道长。” 这会儿功夫,柴盛已经从楼上下来,见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打趣道:“贫僧见贫道,原来是同道。哈哈!你们一个贫僧,一个贫道,那本官就是贫嘴,哈哈哈!” 三人一同笑起来,原来是一起的。 “你有何凭证?”武智深问孙不二。 孙不二拿出赵萍儿给的信物,心道还好有信物,不然真的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二夫人的信物。”孙不二道。 武智深看了一眼孙不二手里的玉饰,他也不认识,待会儿等萧露醒了交给她一辨认就知道真假。 武智深纠正孙不二道:“王爷府上那二位不分大小,所以不要再叫二夫人,叫夫人听见不好。” 孙不二说:“好吧。那平时如何称呼二位夫人?” 这个问题武智深没遇到过,他回答:“让夫人称呼你就行了。” 孙不二吐了吐舌头,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个上下主次怎么得体方便? 涵儿躲在一旁,见大家心平气和了,走到武智深身边,望着孙不二道:“道士怎么还有女的?” 孙不二看这么个可爱的小女孩,竟然问这么好笑的问题,便逗她道:“和尚也有女的你不知道吗?” “那他们可以互相成亲、生孩子吗?”涵儿问。 武智深一脸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说:“小郡主,这位道姑姐姐刚刚有几招好厉害的招数,你问她是怎么使出来的,我都没看懂?” 涵儿眼巴巴地看着孙不二,道:“我也没看懂,你再使一遍可以吗?” 孙不二一脸汗颜,这是强行要自己教她几招啊,也罢,看在她这么聪明可爱的份上,能学会几分就看她自己了。 孙不二教了涵儿几招功夫的时间,萧露已经醒过来,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孙不二见到萧露,将赵萍儿的玉饰交给萧露,告诉她京城府上发生的事情,说赵萍儿担心萧露,所以让自己来帮助。 萧露难过道:“这其中定有人从中作梗。” 孙不二说:“夫人现在身体不适,贫道建议您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招人落井下石,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萧露却道:“不,我一定得回去。我回去,才能证明他们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而已!如果我选择逃避,不正好落人以口舌吗?况且,我不能让萍儿一个人独自面对压力!” 柴盛想了想,建议道:“夫人,您现在带着五百将士,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然后借机说三道四。下官建议,让士兵自行回军营,您另外由智深师傅和孙道长护送,秘密回京。” 武智深点头道:“柴大人所言甚是。” 萧露说:“如此也好。那便劳烦柴大人了。”乐文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我会安排士兵们,从水路走,如此也能转移别人的视线。”柴盛道。 “大人考虑周全,多谢了!”萧露再次道谢。 柴盛道:“夫人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就先安排士兵们回营。” 萧露点点头,对武智深道:“智深,你替我跟将士们说声感谢。柴大人,麻烦你先借我些银两,作为将士们的犒赏,等我回京,一定还你。” 都这个时候了,萧露还不忘慰劳感谢将士们,柴盛大为感动,道:“夫人放心吧!” 第二天,将士们准确启程之前,萧露还是赶过来,跟将士们道别,并拉着涵儿郑重地向大家鞠了一个躬,说:“一路有劳诸位将士了,多谢大家!” 将士们也十分感动,这一路上体会到王妃的平易近人与关爱,表示日后襄王若有差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再过了一天,萧露也要启程回京了。早一日回京,跟赵萍儿并肩作战,互相分担压力。 柴盛给萧露准备了一辆马车,武智深和孙不二则各自备了一匹好马。 柴盛请萧露和涵儿上了车,道:“现在官道已经重修,宽敞平坦,夫人就放心吧。这两匹马儿,也是温顺的老马,不会乱跑。” 驾车的两个车夫也是老手了,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萧露感谢道:“多谢柴大人费心了!” 武智深和孙不二各自跨上马,抱拳道:“柴大人,多谢了!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柴盛拱手道。 萧露又掀开窗帘,问柴盛:“柴大人,万一他们为难你怎么办?他们可是连襄王都敢污蔑的!” 柴盛无所畏惧,洒脱道:“不怕,皇上都不会杀我头,他们能拿我怎么办?太祖皇帝有遗训: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本官有太祖皇帝御赐金钟罩铁布衫,他们能耐我何?” 宋太祖赵匡胤有此遗训,因为大宋的皇权就是从人家大周柴氏手中篡取,已经厚着脸皮黄袍加身,哪里还好意思屠人后代? 原来如此,萧露点点头,再次向柴盛道谢,便放下窗帘,准备启程。 武智深听柴盛如此说,便知道了对方原来是后周之皇族后代,于是忍不住问道:“柴大人,不知你可认得沧州的柴进?” “柴进?”柴盛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位堂兄。 “就是沧州的柴大官人,贫僧与他都是在梁山的结义兄弟。征讨方腊后,他又回沧州做了个都统制,再后来,贫僧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鲁智深回忆道。 柴盛一听,原来是上梁山当了草寇的柴进,那不是丢自己柴家人的脸面吗?柴盛敷衍道:“哦,柴氏后人太多,没有印象。” 鲁智深暗道可惜,向柴盛最后抱拳质疑,道一声“开路”,便和孙不二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启程了。 柴盛看着马车渐渐出城远去,若有所思。但愿自己这次豪赌是对的! 曾彪派出去搜寻证据的人在半路遇上返回军营的五百将士,唯独不见萧露,便知有诈。他们对士兵们做了盘查之后,便汇报给曾彪。曾彪收到消息,派人继续去搜寻萧露,如果有机会,就让她回不了京城,彻底坐实襄王有异举之心。 却说屈平三人骑着大象,一路招摇过市,终于进入云南路一座边城小镇,可算是回国了。 脚踏着祖国的土地,呼吸着祖国的空气,心情都会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三人在小镇上吃着当地的特色美食,路人时不时地向他们身边的大象投来好奇的目光。 屈平道:“大象目标太大,速度又没有马儿快。如果有这里有马的话,我建议还是将大象换成马。” 小黑说:“都听师傅的。” 薛采薇自然没有意见,三个人挤在一头大象上太不方便,而且招人看热闹。 一个俊男,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少年小黑,挤在一头象背上,不奇怪才怪。 屈平向店家打探,问镇上有没有马匹。 店家收了钱,说镇上的钱员外府上有几匹。 问明白了钱员外家的住址,三人牵着大象径直前往钱家庄。 钱家庄就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段,可见这个钱员外在当地全是有钱有势之人。 到了钱家庄,屈平向钱员外说明来意,道:“我们想用这头大象,换您的马儿。” 钱员外看屈平三人的组合十分怪异,心生警惕。江湖有言,乞丐老女人算命的不能惹,像屈平三人这样奇怪的组合,更加要避之唯恐不及。 【二百八十二章章节名字漏了,内容没漏,不影响观看】 第二百八十三章 路遇正兴 http://.biquxs.info/

钱员外不想招惹麻烦,便说:“可以,一换一!” 薛采薇道:“一换二!” 屈平道:“钱员外您看,我这大象体型起码是马儿的四倍,有温顺聪明,什么粗活重活都能干。” “这么好,你们自己留着呗!”钱员外是个地道的生意人,砍价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这不是马儿跑得快嘛。我们用马赶路,你用大象拉货,大家各得其所,两全其美!” 屈平不厌其烦地与钱员外讨价还价,那边薛采薇转身从象背上取下一把剑来,生怕钱员外没看见,还拔出一节剑身来瞧了一会儿。 钱员外瞥见薛采薇拿出武器,害怕对方要暴力劫财,担心自己人财两空,赶紧变换笑脸道:“两匹就两匹,成交!” 屈平让小黑从象背上取下行李,将大象跟钱员外换成了两匹马。 检查过两匹马都算健康,屈平最后还跟大象道了别。 大象好像听得懂屈平的话,“喂喂”地叫了两声,算是告别。 屈平分给薛采薇一匹马,另一匹让小黑牵着。 屈平对薛采薇道:“好好的,你拔剑干什么,搞得跟打劫似的?” 薛采薇说:“他再敢啰嗦,我真想打劫了。行了,好人也让你做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有缘再会!” “你要自己走?”屈平吃惊道,“一起走不是还有个照应?” “我有我的江湖路,你有你的官路,大道通天,咱们各走一边!”薛采薇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有一个人要先走,就此分别也好。 屈平道:“那好,咱们就此别过。对了,你可是武林协会的委员,有需要,我还会给你发出指示的。哈哈。” 薛采薇微微一笑道:“悉听尊便,会长。”薛采薇骑上马,用剑鞘猛拍一下马屁股,马儿吃痛,快步向前飞跑。 “替我向他问好!”薛采薇头也不回的喊道,一人一马渐渐隐没于远路。 小黑问:“师傅,她说向谁问好啊?” “老对象,不,旧相好。” 小黑重复着旧相好三个字,并不明白什么意思。 屈平说:“前辈教你的武功都急着吗?” 小黑回答:“记着七七八八。” 小黑心里念叨着,明明您是自己师傅,却让别人教自己功夫。 屈平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别的人教你,算是课外辅导,我这里,是必修课程。以后你跟着我,有大把的时间学习!” 小黑开心道:“是的,师傅!师傅,我们接下去去哪里?” “鄯阐。”屈平跨上马,将小黑一把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唱起了一曲京剧,“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数日后,城门上两个苍劲有力的“鄯阐”二字,终于出现在了眼前。皇天不负有心人,铁鞋踏破终到此。 公元937年,白蛮段思平联合滇东三十七部灭杨氏,建立大理国,定都大理府,行政分八府四郡四镇,鄯阐府为八府之一,并为大理国之东京。鄯阐城东临盘龙江,南靠玉带河,西接鸡鸣桥,北至五华山。城际滇池,三面皆水,既险且坚,易守难攻。 鄯阐商贸,内输大理,东交邕州,南可与东南亚各国往来通常,经济政治十分重要。 自屈平提议,云南路府治迁移至鄯阐府后,使鄯阐得到更进一步发展。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得到空前繁荣。 但是“鄯阐”两两个字,没有文化还真的认不出来,有文化的见着眼熟也未必念得出来。 小黑就被这两字给难住了:“师傅,城门上那个框框里,是一副画,还是字呀?” 屈平跟他解释道:“你读书少,这不怪你。这两个字,念‘鄯阐’。” 小黑跟着念了几遍,牢牢记在心里。 城门有卫兵把守,出入都需经过严格检查。屈平带着小黑到了城门,却被卫兵们拦住了。 屈平说:“都给你们搜过了,除了一匹马,四手无寸铁,银子也就这一锭了,你要就拿去吧。” 卫兵哪敢青天白日之下拿百姓的钱财,阻拦道:“谁要你的破银子!后面这个,黑不溜秋的,什么来头?没有身份证明,不得入内!” 屈平心道糟糕,自己就是一块襄王印算是身份证明,小黑那可就是百分之百的黑户,正儿八经是肯定进不了城的。 屈平靠近卫兵头领,悄悄地把银子塞进他手中,说:“小哥,通融通融,他是我的仆人,路上捡来的,怪可怜的。” 卫兵头领推开屈平的手,退后一步,呵斥道:“大胆,竟敢堂而皇之贿赂本官!看到门前的告示了吗?没有身份证明,不得入内!” 屈平瞅了一眼大门前,果真贴了一张告示。屈平正准备掏出襄王印,这时身后突然闹哄哄的。 卫兵头领也赶紧推开屈平二人,吩咐其他卫兵道:“快!清空城门道路!乡亲们,两边让一让!” 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屈平退到路边,往后面一看,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前呼后拥地往城门过来,一张大旗高举着,上面写着“段”。队伍里有人有马,中间还有一驾尊贵的马车。 屈平问卫兵:“是段王爷吗?” 卫兵喝道:“段王爷是你能随便喊的吗?快快让一边去!”书吧 屈平一喜,太好了,在这里碰上了段正兴,省得自己麻烦了。 等到队伍前头进了城,中间的马车快要经过屈平身边时,屈平大声喊道:“正兴兄,别来无恙!” 段正兴的将士们大怒,什么人胆敢如此无力,大庭广众之下叫唤王爷名讳,太没有礼貌了,必须教训他一下。 六个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向屈平靠过来,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 段正兴正在马车里与王妃赵小兰深情的十指相扣,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呼唤自己名讳,震惊了一下。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段正兴说。 这声音不耳熟才怪,当年段正兴和屈平一路从大理出兵迎击交趾军,直捣升龙,日夜听着屈平的教导,他能不熟悉吗? 赵小兰曾经在赵萍儿身边当丫鬟,最重要的是能察言观色,这种听声音辨人的本领算是小菜一碟。赵小兰听着这个声音,虽然多年未见,但还是有些耳熟。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段正兴掀开帘子,看见外面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瘦,还有些黝黑的中年汉子,像一杆枪似的站在路旁,眼神炯炯发光地看着自己呢。 可不就是襄王屈平吗?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段正兴见自己部下快要围住屈平,马上就要挡住自己视线了,他赶紧叫停了马车,呵斥部下退让开去,自己和赵小兰赶紧下了车,走近屈平小声道:“王爷,真是你啊!” “那还能有假!”屈平笑道。 赵小兰行礼道:“王爷。” 屈平跟赵小兰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有大家风范,早已退去当年的丫鬟模样了。 段正兴道:“此处人多,回府再细说。” 屈平拉过小黑,介绍说:“不急。来,小黑,见过段王爷。” 段正兴见屈平从身后拉出一桩黑色人体,吓了一大跳:“什么东西!” 小黑鞠躬道:“见过段王爷,我是小黑。” 屈平接着道:“是我在路上认的徒弟。” “我看不是小黑,是很黑。”段正兴嘀咕道,“王爷你这是欺咱们大宋无人吗?” “丑小鸭,他日变成黑天鹅,你信不信?”屈平说,“好了,不跟你废话了,先跟你回府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段正兴邀请屈平说:“一起上我的马车吧!” 屈平不好意思道:“这不好吧?” “上面宽敞,没问题。走吧!” 屈平见段正兴执意如此,便带着小黑跟着段正兴夫妇上了马车,四人两两对坐在里面,倒还算宽敞。 段正兴让队伍继续前行,然后对屈平道:“先恭喜王爷,逃出生天,得返故国!” 赵小兰说:“之前听萍儿姐姐说起王爷所遇到的灾难,我们都担心极了。生怕你……所幸,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哈哈,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屈平开怀笑道。 段正兴面露尴尬说:“大难不死是真,有没有后福,就不知道了。” 屈平见段正兴和赵小兰都似乎心有顾忌,便问:“发生什么了?” 段正兴知道这事情瞒不住屈平的,还不如早点如实通通告诉他,也好让屈平早做打算。 段正兴道:“王爷刚刚回来,怕是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宣布废除你的封爵了!” 屈平听完脑袋嗡嗡一片空白,完全难以置信,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与人斗,甚至与天斗,最后却被人告诉自己,皇上废了自己的爵号! 笑话,天大的笑话! 屈平不敢相信,道:“不可能吧?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段氏也曾做过帝王,深刻知道什么是伴君如伴虎。”段正兴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告诉屈平,“刑部搜罗了王爷十大罪状,其中最重的两个,一是举家外出屯兵海外,二是谋害先帝。” 屈平心想,这算是什么罪名,完全与自己无关嘛! “当然,随着王妃和您的回京,第一条罪名,自然不攻自破。现在就看王爷怎么跟皇上解释这第二条了。”段正兴逐一说道。 屈平道:“这完全都是子虚乌有嘛!皇上就算要治我的罪,起码也要等我回京,亲自审问了我,才能做判决吧?” 段正兴欲言又止道:“或许,是皇上想拿你做文章,顺便做你的文章。” “拿我做文章?”屈平不得其解。 “我这山高皇帝远的,也不熟悉京城里的事情。恐怕这个答案,需要王爷回去,亲自解答!” 屈平点点头,也别无他法。 就像一个男人在外拼命打工,过年一回家,他原配却说我已经把你休了。 换做天下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和接受这个结果吧? 屈平道:“看来真是皇上的意思。刑部那个老头,成天一副和稀泥的样子,就等着告老退休、荣归故里,他是没胆也没心做这个出头鸟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匆匆离去 http://.biquxs.info/

屈平离京太久,完全不知道天下已经变了个大样。 段正兴说:“王爷你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老头,已经衣锦还乡了。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姓秦。之前好像潜伏在金国,立下赫赫功劳,后来又说服宁夏王李昌佐举国归顺大宋。皇上念他功劳巨大,表现突出,便升他做了这个刑部尚书。” 屈平一听姓秦的,心里就有了答案。他道:“秦桧?” 段正兴拍手道:“对,就是他!脸上还有一道疤的!” 屈平骂了一句国骂,道:“竟然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到老子头上了!” “王爷与他可有过结?” “要说过结,就是在他脸上捅了一个窟窿!”屈平恨恨地说,“当初就该杀了他,一了百了!” 段正兴想起秦桧脸上拿到刀疤,想想都觉得瘆得慌,难怪人家要对你下黑手。 屈平又问道:“跟我说说,我离开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段正兴说:“西辽皇帝耶律大石亲征西夏,深入至西凉府,吴阶从玉门关断其后路,联合漠北军,和向西推进的岳飞部、西夏军,将耶律大石逼退至黑水镇。后来耶律大石全军覆没,逃脱无望,遂撞石自尽。吴阶、岳飞、蒙古部分三路西进,收取西辽境地。” 屈平点点头,这些都是自己意料中的结局,只是没想到,大舅子耶律大石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自己还说要跟他再喝酒的呢。 “再其他的嘛,就是秦桧上任之后了。先是因张宪刺杀秦桧,被关入刑部大牢,后来刑部大牢内爆发了鼠疫,张宪将军也在里面没了。哎,真是可惜!”段正兴叹道。 屈平震惊道:“张宪死了?刑部爆发鼠疫?后来呢?” “王爷安心,还好发现的及时,很快就控制了疫情,所幸没有重大人员伤亡。” 屈平稍稍安心下来,要是真的爆发鼠疫,那可就麻烦了,那可是在后世都被列入甲类传染病范围内的疫情,爆发起来,那是要死很多人的! 屈平又问道:“张将军怎么死的?” 段正兴说:“我也不清楚,听说死于鼠疫。老鼠就是先咬了他,才慢慢传开的。具体我也不大了解,你也知道,我这山高皇帝远的,等消息传过来,都过去一两个月了。” 还好岳飞西征西辽去了,不然,秦桧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秦桧可是他的命中宿敌! 屈平随口问道:“岳将军没事吧?” “穆国公?他也因为先帝被害一案,被皇上紧急从前线传唤回京,现今如何,我还不得而知。”段正兴道,“如果秦桧只是为了报复王爷的一刀之仇,岳将军应该不会有事吧?只要先帝被害案,跟他、跟你都无关?” 屈平见段正兴询问的盯着自己,赶紧自证清白:“绝对跟我跟他都没关系!” 段正兴释然道:“我肯定相信你。为今之计,就是王爷您尽快回到京城,自证清白,让皇上还你一个公道!” “我恨不能插翅而回。”屈平又担心的自言自语道,“不知萍儿和露露怎么样了?” 赵小兰宽慰道:“萍儿郡主跟皇上素来关系好,应该没事的。” 屈平叹了一口气道:“哎,听王爷这么一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告辞而去!” 段正兴说:“王爷要走,我肯定不会留你,等王爷力挽狂澜,咱们有大把时间举杯狂欢。只是,王爷必须悄悄回京,不能以襄王的身份公然回去,不然,恐遭不测!” 防微杜渐,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没错,言之有理。”屈平道,“我现在就走吧。” 段正兴急道:“说走就走,这么急?好歹吃一餐饭,填饱肚子吧?”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吃得下饭。”屈平道,“对了,还有一事。南方的女王国已经被我弄得名存实亡了,你赶紧向皇上请旨,发兵攻占女王国!” 屈平都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在挂念国家大事,真是可歌可敬!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人谋害他!这样的人,皇上竟然还不百分之百相信他! 段正兴感佩道:“王爷为国为民,令在下汗颜哪!请王爷放心,您送给我这份大礼,我一定好好接着!” 屈平简单说了一下女王国的情况:“女王国的女王一代代的,都是靠蛊毒来控制臣民。若非女王觊觎我,我也不会误打误撞坏了她的好事。只怪她有眼无珠,命中有此一劫。王爷发兵征讨,一定要提防巫蛊之害!” 段正兴道:“王爷放心吧,云南也有巫蛊的行家,倒是我便亲自请他出山,随军坐镇,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最好!”屈平道。 “王爷,你若要回京,您这位爱徒……小黑是吧?还是不要跟你走了。你现在自身难保,带捎带一个累赘,铁定功倍事半。”段正兴直言不讳道。 经段正兴如此一说,屈平也觉得有道理。虽然没有他说的功倍事半这么不堪,但是肯定会让自己有些束手束脚。作 屈平便道:“那就有劳段王爷帮忙照顾了。” “小事情。”段正兴道。不就是多一个人吃饭吗,难不成黑人就吃得多些? 屈平对小黑说:“小黑,师傅有大事要处理,不能带你走了。你暂时先跟着段王爷,等我那边安定了,我再让人来接你。” 小黑之前被李俊推给屈平,现在又要被屈平推给段正兴,心中难过,以为大家都不要自己了。小黑这样想着,鼻子一算,便流了泪。 屈平知道小黑是个苦命的人,安慰道:“听话,师傅肯定说到做到。”屈平掏出自己的襄王令,塞进小黑手中,道:“这个东西我也用不到了,你就留在身边。好好保存好它,它就是师傅的象征!” 小黑握紧手中的襄王令,用力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嗯”字。 屈平抱了抱小黑的肩膀,将他靠在自己肩膀,说:“段王爷有独门绝学,你要多向段王爷学习。” 段正兴额头冒汗,怎么还惦记上了自己的家学。 “对了,忘记问你,你这是从哪里来呢?”屈平问段正兴道。 “视察元江大坝的建筑情况。很不错,年底就能顺利完工了!” 屈平点点头,原来是元江大坝。 听来听去,都是自己的丰功伟绩,可是现在自己连光明正大回京的权利都没有! 屈平暗暗发誓,一定要回到京城,面见皇上,力挽狂澜。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为了告诉大家,我失去的,就一定要拿回来! 屈平神色微恙,说:“恭喜王爷又得一功!” “哪里!都是王爷您的功劳!” “好了,我要走了。哦,对了,借我点钱跑路!”屈平刚起身准备下车,突然想起自己几乎身无分文,就连那匹马,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自己牵过来。如果没有,还得损失一匹马。 段正兴从座位下掏出一沓交子币,摇摇头,没想到堂堂襄王落魄到这个地步。 屈平一把抓过交子,好生藏进怀里,道了声谢,掀开帘子,趁外面没人注意,嗖的一声飞蹿出去,远走高飞。 却说东北讨招使耶律大旗反出大宋朝廷,篡夺了会宁府的政权,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不断招揽了女真和契丹族人,兵力聚集了将近七八万。 周边的州县,有衷心效忠大宋朝廷的,有隔岸观火的,如果耶律大旗势力做大,保不准就会加入耶律大旗的麾下。 耶律大旗在会宁杀了几个拿仁义礼智信来恐吓游说自己的老臣,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此时,会宁府以东以北的部分属地已经投靠耶律大旗,使得耶律大旗信心大增,他调集大量人马,准备向西进攻黄龙府。 要取黄龙府,先得拿下肇州。 耶律大旗大军尚在路上,便派出使者前去游说肇州知州,让他投诚自己,一起向朝廷讨要说法,清君侧,除奸佞。 说客到了肇州,说明自己来意。 肇州知州大人感蒙皇恩,衷心为君,怎么会听耶律大旗堂而皇之的废话,他分明就是要造反。知州大人熟读圣贤书,忠君不二,当下便将那来作说客的使者绑了,押入大牢。 耶律大旗本就没有寄希望对方会上自己的船,等了几天没见使者回来,便知道使者肯定是回不来了。 耶律大旗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肇州城外。 肇州知州紧闭了城门,率领三千官兵和城中部分积极向上的百姓,谨守城楼,绝不让耶律大旗染指肇州。 城外的耶律大旗骑着高头大马,赶到城门外,对上面的人喊道:“我乃东北路招讨使,耶律大旗!当今圣上受奸佞蒙蔽,政令不明,朝廷是乌烟瘴气。襄王乃中兴大宋第一臣,竟然惨遭污蔑,蒙受不白之冤。我等身为人臣,有责任为皇上扫清眼前的障碍,让皇上明辨忠奸!” 肇州知州耿忠站在城头,大义凛然地回应道:“一派胡言!你若心中不平,自可上书给皇上,哪里用得着兴兵动武?我看你,是想借机起事,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我奉劝你,早点向皇上负荆请罪,兴许还能免你诛九族之罪!” 耶律大旗哈哈笑道:“本帅孤家寡人一个,为了让正义和光明重现天下,死又何妨?与其苟活,不如用我的血,来警醒世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哈!” 知州耿大人道:“疯子,你这个疯子!烈国公大军不日便到,你也蹦跶不了几天!” “狗屁烈国公!老子跟襄王灭亡金朝的时候,他还在草原上安逸地吃烤全羊呢!就他也配称国公?等他来了,老子让他见识见识,是他狗屁国公厉害,还是我这个小小的招讨使厉害!” 耿忠满腹诗文,却辩论不过满嘴胡言的耶律大旗,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说不清就不说。 知州大人命人张弓搭箭,趁下面的耶律大旗不备,放手便射。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请君入翁 http://.biquxs.info/

幸好耶律大旗身手了得,提防及时,几下便将来箭纷纷撩拨开去。 耶律大旗调转马头,一边退回本方阵营,一面威吓道:“等本帅破了你的城,你就知道错了!” 城上军民见耶律大旗被射得狼狈而逃,齐声欢呼。 知州大人也高兴不起来。这位耶律大旗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襄王爷也不会举荐他做东北招讨使,他也不会翻云覆雨间拿下兴庆府。 不知道耶律大旗的刷子刷过来,自己能承受几下? 耿忠眺望着城下五六万敌军,心中早已慌乱,自己这三千官兵加上几千热心群众,恐怕是螳臂当车! 但,咱满腹圣贤哲理,定会誓死守卫城池百姓,誓死捍卫皇权正统,绝不让奸贼得逞,更不能让敌人看低了自己的气节! 士可杀,气节不能丢! 如果今日战死,希望皇上和百姓们,能记得自己的忠义! 耿忠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只等耶律大旗来攻。即便敌军二十倍于自己,为了忠义,吾往矣!死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姓名,耿忠,忠心耿耿! 耶律大旗策马回到本方阵营,心情大坏,感觉在将士们面前丢了面子。耶律大旗令箭一挥,挥师攻向肇州城。 这场战争,原本双方就是实力悬殊。等耶律大旗的将士们跨过干涸的护城河,搭上攻城梯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三分之一。 城上的宋军军民同仇敌忾,拼死抵抗。然而人力物力都有时尽,只不过杀掉对方几百人而已,耶律大旗的士兵们便已经强攻上了城头,宣告战斗已经结束三分之二。 眼看耶律大旗的将士攻上城楼,败局已定。 耿忠即便手无缚鸡之力,然有一腔书生意气和热血。他奋然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带着几个亲兵杀向敌军,旁边的文官怎么拉也没拉住。 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仓促收尾了。 耶律大旗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地进入肇州城,接管肇州城,并下令张榜安民,对百姓秋毫无犯。他要告诉百姓们,自己是真的去清君侧的,而不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想当皇帝。 另外一件重要事,就是让耿忠大人亲眼看看,自己的实力,足够和张俊掰手腕。 然而部将回报:“耿忠大人已经自刎。” “他还真是梗啊!”耶律大旗叹了一口气,命人将耿忠的遗体收拾干净,送还给他家人,并且交代做好抚恤工作。 攻下肇州城,标志着耶律大旗的魔掌已经伸得越来越远,已经不可能收得回来了,完全成了大宋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耶律大旗从肇州降官那里得知,张俊五万军马,大概五日后就可抵达肇州。 “将军,宋军有大炮,我军要早准准备才是!”部将担心地提醒道。 这是横亘在宋军和自己部队中间,唯一的不变的危险因素,或许就是决定战斗的砝码。 要拿下张俊,必须先想办法拿下宋军的大炮! 耶律大旗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自己的军队服装武器都是大宋统一编制,从外形上,根本分不出敌我。自己只需留两万兵马在城中,其余四万撤出至城外,假装还没攻打过肇州城,肇州还是原来的肇州。 只要想办法将张俊或者张俊的大炮骗入城中,到时候岂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这个诡计实在是太妙了,耶律大旗不禁为自己的想法高兴起来。他留下副将林通在城中假扮知州,自己率四万大军撤退至城东二十里外。 林通等耶律大旗撤出城外,派出一个前去假意向张俊求援,然后关闭了城门,静待张俊率军前来。 张俊与手下大将杨沂中率领五万精兵和十门大炮长途跋涉,在距离肇州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前方探子回报,带回来一个肇州城来的信使,说是城外百里发现耶律大旗贼兵,肇州城守军不足,请张俊将军快马加鞭前来搭救。 张俊初来乍到,对东北的地势、城防布局不熟悉、他向来人问明白了肇州城的情况之后,不疑有假,命杨沂中为先锋,先率一万人前去驰援,自己带着大炮随后便到。 先锋杨沂中率部跟着信使到了肇州城外,只见城门半开,无人出入。 信使说:“因为贼军即将兵临城下,知州大人已经下令禁止百姓出入了。” 杨沂中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时刻保持着警惕性。他望了望城头稀稀拉拉的守军,天空中灰云低压,有一种沉闷的感觉。 信使催促道:“将军,入城吧。” 杨沂中说:“你回城吧。贼军自东面来,我率军前去城东驻防。” 信使不敢再多说,怕露出马迹,惹杨沂中怀疑。反正耶律大旗要是的张俊和大炮,他杨沂中进了城没有什么用,还免得被他发现城中蛛丝马迹。 信使说:“也好,那我回城禀告大人。我们在城中为将军和将士们准备伙食,聊表心意。” “不用了,我们带了口粮,会自己埋锅造饭的。”杨沂中直接拒绝了。 既然如此,信使使命也算完成了,便悻悻地告辞回城。追书看 城中林通听说了信使回报,对杨沂中不禁高看起来,此人竟然如此谨小慎微! 到了晚上,林通派人往城东杨沂中的阵地送去几车食物,顺便观察杨沂中的排兵布阵。 杨沂中见城中送来食物,心道,说了不要,干嘛还送来? 来人说,知州大人一向仁爱,想给大伙儿改善伙食。 杨沂中回绝道:“将士们行军在外,自然有统一规定,衣食住行,都得按规矩来。即便是本将和烈国公,都不例外!你们将食物拉回去,分给城里的守军或者帮忙的百姓们吧!” 送食物的人没办法,杨沂中简直是铁板一块,只好有原封不动地将食物拉回城中,然后向林通复命。 林通顿感压力山大,杨沂中油盐不进铁板一块,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林通又问:“宋军军营内的布防,你们可有探明?” “回禀将军,我们连宋军阵营都没进去,就被赶回来了。” “岂有此理!”林通叫骂了一声,又吩咐道:“张俊大部队明日才能到,你赶紧悄悄潜出城,向将军汇报这边的情况,请示将军,是否要前后夹击杨沂中?” “得令!” 林通登上东面的城楼,看着城外五里杨沂中军营中的灯火,心中计算着敌营内的布防。 如果林通能跟耶律大旗前后夹击杨沂中,必定能稳稳地吃掉杨沂中。 耶律大旗听完密报,考虑到张俊和大炮都没入翁中,现在冒然出击杨沂中部,便打草惊蛇了,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对付张俊和他的大炮了。 所以耶律大旗决定,暂时放杨沂中一马,继续布好口袋,这么张俊和那十门大炮。 林通等到半夜,收到了耶律大旗的回复,叹了一口气,暗道可惜。 碗里的不能吃,那就等着锅里的吧! 第二日,将近中午,阴暗了一天一夜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天空中,时不时的还响起轰隆隆的夏雷。 张俊部踏着泥泞的道路,也终于抵达了肇州城外。 林通扮作知州耿忠,带着十几人,在西门外恭候张俊大驾。 张俊也不认识耿忠,更不认识林通,听肇州的官员称呼林通为“耿忠耿大人”,便自然将他认作了耿忠。 “耿忠”派人给张俊撑着伞,接到城门下,说道:“烈国公辛苦了,下官肇州知州耿忠,在此恭迎期盼国公大人多时。” 张俊拍了拍战甲上的雨水,取下头上的盔甲捧在手上,望了望阴霾的天空,道:“原来是耿大人。现在肇州城的情况怎么样?贼军可有出现?” “贼军行军哪有国公大人这样雷厉风行、无可阻挡?加上马上就要下暴雨了,他们肯定躲在哪里避雨了!”林通说道。 张俊随口道:“耿大人对贼军还挺有研究嘛?” “哪里哪里,下官猜的。贼性嘛,都是一个样。恃强凌弱。” “那你就错了,他们可不是一般的贼!”张俊纠正道,“他们是窃国之贼!” 林通赶紧道:“是是是,国公大人教导的极是。大人,现在雨下这么大,您带将士们,还有大炮,一起进城吧。下官担心,大炮淋湿了,恐怕就不灵了。” 张俊想了想,说:“也好。” 林通正在窃喜之时,却听张俊又道:“大炮有油布包着,只要不是狂风暴雨,倒也不怕。还是将大炮先安置在城东杨将军营内,以防贼军突然来袭。” 林通失望道:“可是,城中也需要布防,何不将大炮置于城楼,这样也稳妥。” “本帅是来剿除贼寇的,而不是来守城的!”张俊说完,对身旁的一位部将道,“关将军,你带我部人马及大炮前去杨沂中军营。本帅到了这里,不进城,显得太不给知州大人面子了。” 林通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下官还要向国公大人请教城防布局呢。” 关将军领命,指挥兵马带着十门大炮,前去杨沂中军营回合。 张俊则带着十余名亲卫,跟林通进城。 林通说:“下官已在府衙内备下十余桌酒菜,原本想着,还不够犒劳国公您和部将们呢,现在看来是,大大的浪费了。” 张俊教训道:“本帅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喝酒吃肉的。这种虚头巴脑的事,你还不如把精力,多多放在怎么布置城防,怎么刺探敌军军情,怎么妥善城中及城周百姓,这些事情上!” “下官知错了。没想到国公大人,不但给下官上了一堂军事课,还上了一堂思想课。下官定会时刻牢记的。” 张俊继续赐教道:“善政者,视俗而施教,察失而立防,威德更兴,文武迭用。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吗?” 这可难倒林通了,他本来就不是读书人,更不是科举出身,哪里懂得那么多的之乎者也。 林通抓耳挠腮,支支吾吾道:“《礼》?《春秋》?《论语》……”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谋杀张俊 http://.biquxs.info/

“班固的《后汉书》。”张俊说,“考科举作官,不能光看四书五经,还要熟读历史。要知道历史,才能以史为鉴,才能在前人的基础和经验教训上,不走或尽量少走弯路错路。才能在你的官位上,真正的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自己!” 林通被张俊一路说教,耳朵都听肿了。 幸好,府衙已经到了。 林通请张俊进了屋内,入了席。张俊和林通还有另外六个肇州城内官员坐一桌,张俊的亲兵则坐在旁边另外两座,周围还空着十几桌。 林通给张俊介绍了其他几位,都是肇州的官员。那几个假扮的官员毕恭毕敬地向张俊鞠躬作揖,表现得战战兢兢。 林通吩咐伙计们赶紧上酒上菜。 张俊见几位当地的官员在自己面前都很拘谨,便说:“大家不要这么拘谨,放开点。本帅还要向各位打探贼军,和当地周围的地形呢!” 几人唯唯诺诺,说大人但问无妨、有问必答、知无不答。 林通帮张俊倒上酒,说:“大人,这是本地特色美酒。冬天喝了御寒,夏天喝了冬天不怕冷。有道是,冬病夏治嘛!” 张俊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酒,想起自己憋了一路的小便还没解,便道:“各位先喝着,我去放松一下。” 众人不解其意。 “就是去小解一下。”张俊说。 林通与桌上几人对视一眼,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俊带来的亲卫们都喝上了,张俊这儿一离开,怕要出意外啊! “啊,原来如此!”林通招呼桌上一位官员道,“杜大人,你带国公大人去方便一下。” 张俊说:“没事,本帅自己去就行。” 林通说:“大人初来乍到,找不到地方的。还是让他带你去吧,小事一桩!” 张俊道:“也好。”便让那位杜大人带自己去茅房。 等张俊二人走了一会儿,林通用眼神示意桌上另外两人,让他们跟上去,找机会做掉张俊。 林通有端着酒,到亲卫那两桌上,招呼大家尽情吃喝。 吃饱了,就好上路了! 因为,林通早就让人在酒菜里下了毒药。 没过一会儿,十几个亲卫便全部口吐白沫,毒发身亡了。 “走,去看看!”林通招呼其他人,赶紧去看张俊被收拾掉没有。如果张俊跑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杜大人领着张俊去了茅房,张俊进去方便,杜大人便留在外面等候。 过了一会儿,被林通后来叫过来的那两人也来了,他们用神眼和杜大人交流,问:“张俊呢?” 杜大人指了指茅厕。 三个人这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轻轻靠近茅房。杜大人用手指比划着“三、二、一”,然后一脚踹开茅房的木门,举着匕首当先第一个冲了进去。 后面两人正准备跟上去,突然一具人体从茅厕里撞飞出来,将两人撞跌在地。两人抬头一看,那人不正是杜大人嘛! 杜大人双手痛苦地捂着肚子,大气都不能出,想来是被踢爆了肝脾,生还的希望渺茫了。 两人奋力爬起来,准备再次合力冲进茅房。 却见张俊一脚踏出门外,飞起身,砰砰两脚便将二人踢退了三四步距离。 杜大人败在事发突然,而此二人早有了准备,且身手不弱,当然不会惧怕张俊。 二人再次挥舞匕首,欺身而上,一面喊道:“张俊要跑!快来人!” 张俊一招击退二人,听见对方呼唤同伴,等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就插翅难逃了! 张俊作势欲攻,吓得二人赶紧退防。 然而这只是张俊的假动作,他转身便撒腿就跑。茅房旁边有一堵矮墙,旁边连着另一栋房子。张俊蹭蹭地蹿上矮墙,稍微一助跑,往墙壁上借力了两步,准备爬上房顶。 岂料,张俊身上铠甲十多二十斤,一时没估算好重量,将将一只手够着房沿,便掉落了下去。 幸好,下面就是矮墙,张俊摇摇晃晃地又重新站稳了。 那二人往矮墙这边冲过来,喊道:“张俊,投降吧!否则死路一条!” 这时,林通已经带着几十人跟着跑了过来。 张俊见形势危急,搞不好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了。今天这顿鸿门宴,看来就是贼子耶律大旗设计的。 张俊一不做二不休,脱掉铠甲砸向下面的敌人,然后继续向房顶爬去。 这回,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爬上了房顶。 林通在下面叫道:“快,爬上去,一定不能让他跑了!另外的人,快去叫弓箭手!” 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俊插翅而逃! 张俊在房顶上朝另一边飞速跑去,接着强大的惯性,飞身又跳到了另一栋房顶上。 雨势还会那么大,好几次,张俊都在房顶上险些滑落。三月中文 林通带着人在下面围追,一面让弓箭手放箭施射。房顶上也有自己的人跟了上去,但是他们并不是武林高手,好几个人想学着张俊的样子,从这张房顶跳到另一边的房顶,都已摔下去骨折而宣告失败。当然,也不乏身手矫健的,牢牢地追上去跟着张俊。 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民房,密密麻麻。 张俊跳下去,在民房的巷子里左拐右拐,穿堂过室。 林通锲而不舍地追着林通,一面命人在四方关闭的城门处加强守备,就不信张俊还能跑得了。 张俊钻进一间土坯民房,眼前是一张半开的木窗,窗内是一个灶台,一张大铁锅倒放着罩在灶台上。张俊跑过去,冲上灶台,一脚踏在铁锅上,正打算破窗而出。 突然,那口倒盖的铁锅被张俊一脚踏上去,咕噜一声,翻转下去。 张俊一时不查,接着掉落下去,掉进了铁锅下面的灶台里,铁锅继续转了半圈,又重新完美地盖上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俊一时失足,心道糟糕,这里莫非是个陷阱? 灶台是被人人为掏空挖深,一直连通到地下,起码有六七米的样子。 张俊沿着隧道滑落到了下面,一屁股坐在地面,幸好隧道是个斜坡,不然不死也得摔骨折。 到了下面,空间竟然宽阔起来,足有九个平米。还有一盏油灯燃着,照得地洞一片暗黄色。 张俊抬起头,看见一张脸,惊恐莫名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人说:“这是我家,你是什么人?” 张俊道:“这是你家?不好意思,误入,误入。” 那人盯着张俊仔细看着,见张俊一身白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脚上一双战靴,惹人注目。能穿这种靴子的,身份还不定。 “当兵的?你究竟是干什么的?”那人惊恐地说道。 张俊见对方从自己的靴子上,便能认出自己出声,心中警惕,一把匕首也从袖口滑落到手上。 那人见张俊掏出武器,下意识地后退,一直退到墙边,背靠着墙,双手在墙上随手一阵乱摸,摸出一根大铁勺,双手紧紧的握着铁勺,挡在身前,吓得浑身打斗。 张俊审视着对方,看他这怂样,也不想是要危害自己样子。 “本帅乃大宋烈国公张俊,被人追杀,不巧掉落于此。到你了,你是什么人?”张俊手握匕首,步步紧逼,如果对方不老实,自己不介意让这个地洞成为他的墓穴。 “大宋……烈国公……张俊……”那人一边念道,一边心想,张俊这么大的官,不可能是来杀自己灭口的,秦桧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只见那人扔了大铁勺,一下子跪在地上,向张俊磕头求救道:“求大人就我一命,求大人就我一命!” 张俊觉得奇怪,自己被人追杀,赶巧不巧,落到一个地洞里,对方知道自己身份后,竟然还求自己求他一命。 张俊收起匕首,说:“你起来说。怎么回事?若我张俊能举手之劳的,一定帮你!” 那人站起来,问:“如果不是举手之劳呢?” “那就要看是什么事了。”张俊道。 “实不相瞒,在下名叫刘九牛,曾是庆云县的一名狱卒。为了躲避追杀,避居于此。” 张俊不禁问道:“躲避什么人的追杀,需要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道里?” 刘九牛道:“此人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掌管天下典狱。” “你说的可是刑部尚书,秦桧?” 刘九牛昂首说:“正是。如果大人跟他是一伙的,我也无话可说,来吧,杀我吧!” 张俊说:“我杀你做什么,本帅跟秦桧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为什么要派人追杀你?” “无非是不想泄露自己的丑行。” 张俊更好奇了,道:“说来听听,或许本帅忍不住会帮你。” 刘九牛道:“我本是庆云的狱卒,那天正好是我值班。当时,刑部尚书秦大人在狱中审问临潢知府秦汉大人,问他先帝被害一案,是不是秦汉大人干的。秦汉大人不承认,后来不堪重刑,夺刀自杀,秦桧大人便说秦汉大人是畏罪自杀,将秦汉谋害先帝之事,作成了板上钉钉。” “那先帝被害一案,到底跟秦汉有关没有?” “当时秦桧大人还找了蒙古兵来作证,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秦桧大人将此案断定与秦汉大人有关,却是不争的事实。他若心中坦荡,又为何要差人来杀当日值班的我们几个狱卒?” 张俊又问:“当时你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那还有假?我就站在关押秦汉大人的牢房外!”刘九牛道。 “他们可有说道襄王,或者永国公、屈平?” “并不曾听说。” 张俊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张俊道:“好,我会保你的。你先跟在我身边,我保证他们不可能发现你。” 刘九牛再次拜谢道:“多谢大人。大人恩同再造,小的一定生死相随!” 张俊道:“不用这么严重,你先想办法带我出去吧。肇州城被贼兵攻占了,本帅中了他们的奸计,要不是我跑得快,也没办法听你述说冤情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宋军之围 http://.biquxs.info/

“贼兵昨日就攻入城中了,知州耿大人也已经殉国了。”刘九牛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照着身后的土墙用力踢了两脚。 土块崩落下来之后,露出一个三尺左右高低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通到哪里。 张俊问:“这能通到哪里?” 刘九牛回道:“城南的城墙外。走吧,大人请跟上我!” 刘九牛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地洞。 张俊回头看了看自己之前掉落下来的隧道,城里铁定还在大肆搜捕自己,看来只能从那个地洞爬出去了。 张俊跟在刘九牛屁股后面钻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两人也没有灯火。触手之处都是微凉的泥土,有时还会有些湿,不知道雨下的久的话,会不会潮湿、或者坍塌。 这位刘九牛还真是牛,竟然挖了这么长的一个地洞,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但肯定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今天张俊可算是沾着光了。 两人不断地朝前面爬去,地洞里只容的下一人前行。 抬头的时候,会有丝丝微风拂过面庞,好让人相信,前面是可以出去的。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丝亮光。 两人斗志重燃,加快速度向外爬去。 刘九牛爬到尽头,推开头顶遮挡用的木板,双手撑住洞口,钻出地洞,大口的呼吸起外面的空气。 张俊尾随着也爬了出来。 二人靠在城墙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天上还下着大雨,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他们互相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多谢你,九牛兄弟!”张俊由衷的感谢道。 刘九牛傻笑着,心想:“自己也算是跟烈国公大人有过命的交情了!” 张俊看看天,灰蒙蒙的,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天色将晚,还是先去东门找杨沂中汇合,得赶紧告诉杨沂中这个坏消息,趁敌人还没留意自己跑了,赶紧做决断。 这个地洞还是在南门偏西的位置。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到达了东南城墙的拐角处。 张俊刚刚转过弯,便看见远处人马影影绰绰,混乱一团,隔着大雨,能听见微弱的喊杀声。 不好了,敌军已经发动攻击了! 刘九牛还没弄清楚情况,问:“前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在干吗?” 张俊说:“如果我猜想没错,我军已经遭到贼军两面夹击了!你先找地方躲着,我找机会流进我军阵营,等战斗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刘九牛道:“不,大人,让我跟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张俊对这个逃命的狱卒高看了一眼,他竟然不怕死。但是,刘九牛活着比死了更有意义。 “听我命令,找地方躲起来,你活着,还有大用!”张俊呵斥道,说完也不管刘牛九听没听自己命令,便猫着腰,向着宋军阵营潜行过去。 刘九牛没有胡来,他听从了张俊的建议。他既然能想办法活到现在,就不是个傻子。 “轰隆、轰隆!” 一串大炮轰炸声响起。 杨沂中见关将军带领部队和大炮来自营中,关将军告知张俊被知州大人请进城里去了,让自己先布防。 杨沂中将大炮排在东面,以防贼军来袭,然后静待张俊回营。 可是过了一两个时辰,还没见张俊回营。 杨沂中心中不安,派人前去城中探问张俊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到了城门下,却见城门紧闭,怎么喊都没人开。他便抬头问上面的守兵,守兵回答说:“没有知州大人命令,不能开门。” 探子回头将消息告知杨沂中,杨沂中觉得蹊跷,正打算亲自前去查问,忽然探马来报,东面五里外发现大量贼兵,正向己方阵营杀奔过来。 张俊不在,杨沂中便担任起临时指挥官一职。 杨沂中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立即下令做好战斗准备,一面还派人前往肇州城通知贼兵来袭。 耶律大旗收到快报,张俊只带着十几个亲卫兵进入城中,想必是难逃一死。张俊一死,宋军群龙无首,自己再连同林通前后包夹宋军,宋军必定打败。宋军败走,必定来不及带走大炮这样的辎重,自己便可理所当然的将之收入囊中。 可惜,未能将宋军大部队和大炮引进城中,否则将事半功倍。 趁着大雨掩护,耶律大旗率领四万将士扑向宋军大营。 杨沂中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两军在城东五里外,展开一战生死较量。艳艳电子书 这帮宋军将士都是久经沙场,许多都是随张俊当年一起前往漠北征讨乃蛮部的将士,不但综合作战能力过硬,还士气如虹。 反观耶律大旗的将士,虽然号称是东北讨招使的兵,也是打过一些胜仗,更是拿下过会宁府这样的大城、肇州城这样的小州,坐拥数百公里的土地。 可是他们曾经对敌的都是些土匪或者不听话的土老百姓。装备武器,肯定也不如亲娘生亲爹养的宋军,有的就是些传统的弓箭、刀枪。 如此一比,高下立判。 但是耶律大旗不怕,他也不这么认为。 他们的将士,都是耶律阿保机或者完颜阿骨打的后代,都是血性十足的猛男,他们还怀揣着正义的梦想,渴望着复仇的曙光。 一句话,他们不怕死! 但是不怕死,并不代表不会死。 真正的战斗一触即发后,双方弩对箭、枪对枪、马对马,纠缠在一起。宋军右臂上缠着红布,以示跟对方的区别,否则双方着装统一,很有可能误伤同伴。 虽然在刚开始的弩箭对射阶段,耶律大旗的部队吃了大亏,好在他们勇气可嘉、悍不畏死,用雄壮的身躯抵御住了宋军的弩箭。后面的骑兵和步兵蜂拥着冲上去,与宋军展开真刀真枪的白刃战。 宋军足足五万,贼军才四万。杨沂中命中军八千骑兵为自由部队,像个清道夫,左冲右突,来回穿梭,不断收割着敌军的首级。 就在杨沂中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大乱。 原来,宋军前往城下通知贼军来犯,被城上一通乱箭射死。然后城门一开,林通率领近两万兵马,汹涌地冲出城门,杀向宋军。 刚开始,宋军还以为是城中出来的友军,直到对方撕下伪善的面具对着宋军大开杀戒之后,宋军才知道,穿同样衣服的人,未必就是朋友。 杨沂中收到消息,背后受敌,赶紧再命关将军领着一万余众,仓促回身应敌。 一万宋军,与对方近两万贼兵,一时斗的半斤八两,纠缠不清。 杨沂中知道最大敌人来自东面的耶律大旗,他下令神机营的将士扯掉大炮上的油布,一门大炮,二人撑伞,然后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上弹药、瞄准、发射。 所幸炮弹引信没有被淋湿,第一轮十发炮弹全部发射了出去,炸得敌人后部鸡飞狗跳、血肉横飞。 耶律大旗在后方指挥,眼见一枚大炮飞来,要不是胯下骏马腿脚灵活,恐怕都要成为牺牲品了。 耶律大旗怒火中烧,命令骑兵加紧朝宋军大炮处冲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破坏掉大宋的炮击。 宋军又是几轮炮击,打得耶律大旗晕头转向,后方阵型大乱,前军又难以有效突进,后军只能向两侧散开。 耶律大旗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军队本来战力就不如宋军,再这样耗下去,最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耶律大旗毅然决然,亲自组织后方近一万士兵,马军步军一起,从侧翼迂回包抄至宋军中军。 杨沂中见自方左翼遭耶律大旗率部冲击,便率八千后军从营中杀出,迎击耶律大旗。不然让耶律大旗杀入营中,神机营的大炮就成了摆设,毫无用武之地了。 你要战,我便战! 杨沂中挥舞大槊,当头迎上耶律大旗的长枪。 “你就是耶律大旗吧?你此等行径,岂不是坐实了襄王有不臣之心,愧对襄王对你的提拔!”杨沂中边战边道。 耶律大旗将将夺过对方斜刺而过的大槊,俯身挺枪一抖,刺向杨沂中胸膛,却被杨沂中掉转槊尾格挡了开去。 耶律大旗回击道:“朝廷奸佞当道,我要替天行道,剿除奸佞,还世间一个清爽太平、朗朗乾坤!” “笑话!我看你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劝你速速投降!”杨沂中道。 耶律大旗笑道:“投降好留我一个具全尸吗?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杨沂中不屑道:“这才是你的真实野心吧?哼!拿命来吧!” 两人叫骂了一阵之后,便不再废话,各自狠招阴招频出,势要尽早置对方于死地。 暴雨已经转成了中雨,马蹄、人足不断地践踏着泥泞的地面,不时有人倒在水洼里。 大宋军营里,大炮还在轰隆隆的间断轰炸着。经过一场暴雨的浸泡,有部分引信无法点燃,但大部分还是可以用。 宋军后方西面,靠近城门的这边,关将军的一万兵马和林通的近二万兵马杀得不可开交,一团混战。 林通混乱中瞥见关将军,挥舞着大刀便冲杀过去。 关将军见到林通,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果不是林通使诈,张元帅也不会至今杳无音信。姑且拿下这个贼人,逼问出元帅的下落。 林通策马开足马力杀向关将军,正至半途,突然一名本方骑兵从右侧后方斜刺里冲向自己,举枪便刺。 侥是林通戎马半生,感应灵敏,就在对方枪尖快要扎到他的后背时,林通向左侧一倒,贴着马背躲到了马腹左边,刚好夺过这致命一击。 林通暗道好险,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林通也顾不得再冲向关将军,拉着马缰一起身,顺势将马牵引着往左前方跑去了。 林通回头看向刚才从背后刺杀自己的骑兵,却听关将军惊喜地叫道:“元帅!” 没错,刚刚从背后斜刺里杀向林通的,真是烈国公张俊张元帅。 张俊暗道可惜,向对面的关将军点点头,二人一齐策马追杀林通。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旗败逃 http://.biquxs.info/

原来,张俊告别刘九牛后,偷偷摸摸地靠近林通部队,从地上的死尸身上剥了一套盔甲穿上,混入贼军丛中。 又趁乱,将一个骑兵拉下马,抢了他的马夺了他的枪要了他的命,混在敌军马队中,伺机作案。 林通心中叫遭,没想到张俊逃出来了,看来城里的士兵们没有能够找到他,这下可怎么向耶律大旗交代? 向耶律大旗怎么交代,还可以战后慢慢思考。现在最紧要的,是摆脱身后张俊和关将军的不懈追杀。 林通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大部队,带着大部人马,调转马头再次迎战张俊。 关将军这边,不断宣扬张俊归营的消息,使得宋军士气大振。大家紧随张俊和关将军,拧成一股绳,英勇无畏地杀向林通部。 张俊在马上舞了个枪花,对关将军道:“此獠交给本帅!”说完,便驱马杀向林通。 林通身边有本方将士助阵,也知道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否则自己再跑,本方士气必然衰弱、阵型必定混乱,则败局将定。 林通双腿用力一夹马身,举着大刀,冲向张俊,道:“张将军,怎么抛下自己的亲卫,独自溜了?” “哼!这个问题,请你下黄泉跟我的亲卫们交代吧!”张俊说完,一招真龙出海,直刺林通面门。 林通连消带砍,一刀砍向张俊的脖颈,道:“今天就让我才是烈国公的尸体上,名扬天下吧!” 张俊在心里骂了声可笑,却不再与对方废话,手上出招不停,每一枪,都是自己多年武学的累积,每一枪,都是自己多年征战沙场的心得。 每一枪的力道,都源自这些年死在敌人兵刃下的将士们的呐喊;每一枪的目标,都刺向强加在渴望和平的百姓身心上的罪恶。 林通越战,越觉得对方越来越强大,他越这样想,自己也越来越变得渺小。 十几招过后,林通已经毫无章法可言,每一刀的挥出,好像都是在表示自己的恐惧。 说时迟那时快,张俊一枪贴在林通直劈下来的大刀上,用劲一饶,林通的大刀向外被绕了一百二十度的大圈,然后大手脱手而出,飞向了天空。 林通心道不妙,大叫:“就我……” 张俊那会再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纵马前驱,一枪刺穿了林通的脖颈。林通“咯咯”的想说话,但是喉咙被枪尖贯穿而过,根本不可能发出言语。 张俊将枪左右一抖,林通硕大的头颅带着头盔,飞离了自己的身体。 “贼将已死!杀!” 林通一死,他的士兵们便慌了神,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往哪儿飞。 张俊和关将军带着将士们疯狂砍杀,不断收割敌人的性命。 “但又不弃械跪地投降者,死!” 这是张俊的命令。 张俊收拾完了后方的贼兵残军,让关将军控制了城门,然后自己再带兵挥师杀向敌军主力。 那边杨沂中和耶律大旗正在辕门外打得难分难解,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喊道:“贼将林通已死!肇州城已被本帅收复!” 耶律大旗格挡开杨沂中的大槊,转头一看,只见张俊策马挥师而来,枪尖上还戳着林通血淋淋的头颅,好不威风。 张俊还活着,林通已死,肇州城又失,耶律大旗心中大叫糟糕所托非人。现在大势已去,只有回师,退回会宁府,再做打算。 耶律大旗遇事果决,当即回马便走,一面下令全军随自己撤退。 宋军追在贼军后面一路追杀,耶律大旗舍弃下五千人为送死队,抵挡住了宋军的追击,带着剩下两万兵马,仓皇逃往会宁。 “元帅,您没事吧?”杨沂中关切道询问张俊。 张俊摆了摆手道:“本帅没事。我方没有重大损失吧?” 杨沂中说:“按照元帅吩咐,时刻警惕,不曾有失。” 张俊满意道:“你做事,我放心!” “都是元帅教导!”杨沂中谦虚道。 大战过后,张俊命关将军打扫战场,收押降俘,然后入城彻底清查肇州城内的余孽。自己和杨沂中则率领兵马继续循着足迹追剿耶律大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耶律大旗能有体力逃窜,自己就有毅力继续追击。 此时朝廷重新收复肇州,城内原来的官员咸鱼翻身、扬眉吐气,有了他们的帮助,很快便能将城里残留的贼军余孽给清除了。 等候在城墙边的刘九牛,见到战斗结束,宋军取得了胜利,张俊却继续率军追击敌军去了。他有些小失望,恐怕张俊把自己忘记了吧。 刘九牛转念一想,自己不妨在自家等着张俊,等他想起自己,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耶律大旗带着二万败兵一路向会宁撤退,身后张俊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紧贴住不放。耶律大旗利用树林,组织了两次反抗,但是囿于宋军人多势众,收效甚微,只得拔腿继续跑。 “将军,宋军人多势众,紧咬住不放,怎么办?” 耶律大旗稳定军心道:“不怕,他们追得紧,大炮肯定跟不上。等我们回到会宁,还可以杀他个回马枪!”紫薇 部将们信心不减,跟着耶律大旗继续跑。就算会宁守不住,还可以退进大山里,退到祖宗们的龙兴之地去。 从肇州到会宁二百里路,三四天便可到达。加上逃命的跑得快,追命的赶得疾,第三日下午,耶律大旗便抬头便望见了远处的会宁城。 耶律大旗回头看了看后面尘土飞扬,宋军离自己还有五六里远呢,得赶紧进城。缩进了龟壳,则万事大吉。张俊部追得紧,粮草未必赶得上,到时候自己在城中吃饱了,还不是狠狠虐他。 耶律大旗招呼将士们道:“将士们,马上就能进到会宁城了。等咱们吃饱喝足了,给身后这帮狗崽子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东北大老爷们,可不是好惹的!” 将士们望见城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群情激奋,纷纷欢呼着,跟随耶律大旗冲向城门。 然而……城门紧闭。 耶律大旗站在城下叫骂道:“哪个龟孙子守门的,没看到本帅回来了吗?开门!” 身后的部将、士兵们见城门关着,无不好奇,怎么回事?等下宋军追上来了可不好办。 城上的人没有搭话。 耶律大旗十分恼怒,命士兵们朝城上的人射击。 城头上的士兵躲避在墙墩下,不敢冒头,高声回应说:“将军息怒,城中现在是宋大人主事,我们已经去通知他了!” 宋大人,哪个宋大人? 耶律大旗想了想,哦,原来是会宁府原来的一个三把手。自己当初拿下会宁府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表示愿意投效自己的。 不过什么时候变成他主持城中大局了?自己的阿布那将军呢? 耶律大旗心中有个不详的预兆,但愿自己多心了。或许阿布那将军生病了呢?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个生病不舒服的时候。 “叫宋大人快点!”耶律大旗身旁的部将喊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位宋大人终于姗姗来迟,蹒跚着气喘吁吁地上了城楼,隔着盾牌,露出一双小眼睛,向下面的耶律大旗喊道: “耶律将军,不好意思。听说你在朝廷大军那里吃了败仗,军力折损大半。城中的臣民们一直认为,你现在无力保护城中百姓,还是速速离去得好。或者,可以向朝廷乞降。你看,后面黄尘飞扬,想必朝廷的兵马很快便到了!” 耶律大旗明白了,宋大人趁自己不在,联合城里的团伙,干掉了自己的部下,又重新将会宁城据为己有了。 耶律大旗暴怒道:“好你个宋大人,你个墙头草,本帅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对我?” “耶律大旗误会了,本大人当初假意归顺你,是为了忍辱负重,有朝一日为朝廷除掉你这个乱臣贼子!”宋大人大义凛然道。 耶律大旗不死心,宋大人可能是知道自己吃了败仗,认为自己打不过宋军,才关了城门,再次改投大宋门下的。 他说:“你打开城门,只要我们据城坚守,击退宋军,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宋大人道:“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耶律大旗气得七窍生烟,看来是自己的底蕴不够啊! 部将劝道:“将军,宋军已经在三里外了,咱们往大兴安岭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耶律大旗别无他法,狠狠地看着宋大人道:“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不然定将你碎尸万段!我们走!” 耶律大旗招呼着将士们,绕开会宁城,向东北而去,准备潜入大兴安岭的丛林里。 等张俊大军一到,宋大人已经带领城中官员在城外恭候了。 张俊让杨沂中率三万人马继续追击耶律大旗,自己带一万人先与会宁城的官员们接头,稍后再赶上。 张俊见了宋大人等,心中甚是欣慰。宋大人是否百分之百的对朝廷重臣不得而知,但是朝廷的威望足以震慑人心才是千真万确。 “宋大人及各位大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赤赤衷心,让本帅极为佩服。本帅回京后,一定会向圣上禀明各位的功劳的!”张俊客套道。 宋大人说:“这是我们这些臣子们应该做的。当时贼军势大,若不假意逢迎,则断无今日扭转乾坤之局面。” “尔等有勇有谋,必会被朝廷重要,被历史铭记!”张俊道,“话不多说,宋大人继续做好本职工作,本帅要继续追剿敌寇,片刻不能耽误!” 宋大人适时而说:“大人,城中粮草充足,是否现在为您奉上?” 张俊想了想,前面有杨沂中率领三万人,绰绰有余,自己随后带上足够的粮草接应,则为万全之策。 张俊便道:“如此甚好!” 耶律大旗崔头丧气的绕过会宁,继续向大兴安岭前行。 时间已是下午,双方你追我赶,将士们都没有机会进食。 前面就是一处山坳,耶律大旗曾经到过这里,熟知此地的地形。 耶律大旗见身后的宋军尚在二三里开外,便赶紧令部队进入山坳,前军分左右埋伏于两侧,后军假装继续向前撤退,准备给宋军迎头痛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败如穷寇 http://.biquxs.info/

杨沂中率部紧咬住耶律大旗,见贼军进入山坳,势必会减慢前行速度,当下便振奋地向将士们道:“贼军进入山坳,地形狭窄,势必影响逃奔速度。现在就是我们的机会,追上去,再吃掉他大半兵力,贼人就离死不远了!” 将士们军心提振,加快步伐,想着赶紧剿杀掉贼军,好有机会埋锅造饭。 宋军跟着贼军进入山坳,突然从两侧杀出大量敌军,前面逃跑的贼军也立即回头,形成三面围杀的局面。 贼军仓促之下设下的埋伏,必定大打折扣。 杨沂中镇定自若,高声道:“全军莫慌!贼军准备不足,伏击不过是虚有其表。保持队形,反击!” 杨沂中说的没错。耶律大旗和杨沂中相隔三里的距离,顷刻便能到,所谓的埋伏,不过是刚刚挤到两边,摆了个造型。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也没有长距离的路程为骑兵提供冲刺距离,自然威力大减。 不过山坳狭长,贼军呈三面夹击之势,在场面上还有占有一定优势的。 宋军的弩兵发射了两轮,两军便已经短兵相接,陷入混战。弩兵藏在马步军中间,伺机朝远处的敌军后方发射箭雨,敌军后方部队一时间挤不上来,纷纷被宋军的弩箭收割了性命。 耶律大旗见宋军的马步军围成了一堵墙,里面的弩兵只管任性朝远方射击,使得己方伤亡巨大。耶律大旗便有样学样,命令弓箭手朝宋军里面射击。但是弓箭射程不如弩,箭矢大多数射在了前面混战的双方马步兵身上,可谓两败俱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突破宋军的外围防线,破坏躲在阵中的宋军弩兵方阵。 耶律大旗跨马挺枪,带领身边强将精骑,如同一把利刃,冲向宋军防线。 贼军精锐尽出,宋军防线一时疲于应付,难以阻挡,眼看就要被耶律大旗杀开一道豁大的口子。 耶律大旗勇武,绝非一般人可以力敌。 杨沂中命一队人守护弩兵,自率一支骑兵,领头杀向耶律大旗。 “耶律大旗,这次,咱们分个高下吧!” 杨沂中一槊扫飞掉耶律大旗前面的两个骑兵,耶律大旗抓住机会,一枪刺向杨沂中的胸膛。杨沂中后仰堪堪躲过,顺势与耶律大旗擦肩而过。 双方骑兵交杂在一起,如两辆来回碰撞的火车,每一次都是火星撞地球的威力。 杨沂中与耶律大旗回马,继续战成一团。 “耶律大旗,悬崖勒马,一切都还来得及!” “哈哈,除非覆水能收!”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笑话!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杨沂中。” “泰山封禅的二十大将之一,杨沂中?” “正是杨某!” “哈哈,这么说,我耶律大旗也有资格挑战二十大将的位置!” “你若衷心为朝廷,十大元帅都有你的机会!” 耶律大旗撩开杨沂中的大槊,一枪点向对方头面,道:“有杨将军此言,我也算无憾了!” 双方从下午一直杀到傍晚,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眼看就要落入黑幕下。山坳里战斗已经不如刚开始的激烈,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伤亡士兵,无主之马矗立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谁又会是它的下一个主人? 杨沂中和耶律大旗已经杀的气喘吁吁,双臂酸痛,虎口麻木。 杨沂中荡开耶律大旗轻飘飘的一枪,道:“两军都已经疲乏,不如吃罢饭,再战不迟!” 耶律大旗倘然道:“好!怕你不成!” 双方主将各自约定,退兵三里,埋锅造饭。 夜幕降临,满地的死尸堆积着,血液早已凝固。 双方真的按照约定,各退三里,埋锅造饭起来。 宋军这边,杨沂中让人清点了战况,己方亡三千余人、伤一万余人,几乎死伤一半兵力。耶律大旗那边,想必情况会更糟。只要自己休息好了吃饱了,或者等到张俊来了,耶律大旗必定只能坐以待毙。 部下问杨沂中:“将军,真的让贼军吃了饭再打?不怕他们逃跑吗?” 杨沂中信心满满地说:“逃?能逃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等元帅一到,他们就得束手就擒!” 后方探马来报:“将军,后方大约五里外,发现连绵的火把!” 杨沂中大喜:“一定是元帅到了!加紧时间做饭用餐!” 过了一炷香时间,果然有张俊的前方探马前来汇报:“元帅率兵带着粮草来了!” 这下好了,不管是速战速决,还是持久作战,宋军都不怕了! 张俊也看见了前头的火光,便加快了脚步。探马回报,杨将军之前更贼军狠拼了一战,正在埋锅造饭。张俊担心前军的局势,命本部全速前进。 杨沂中站在本部后方,须发皆乱,却两眼精光炯炯。他大口地吃着手中的饭团子,一边呵呵笑着,看着张俊疾步过来。361读书 “沂中,怎么样?”张俊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关心地问道。 杨沂中吞下手中最后一口饭团,说:“我军与贼军作战一个多时辰,己方亡三千余人、伤一万余人,成功拖住了敌人!” 虽然拖出了敌人,但是代价很大啊!张俊了解杨沂中是不是打无把握之战,伤亡这么大,肯定是事出有因,贼军肯定也更加伤亡惨重。 张俊叹道:“本帅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走,咱们商量一下下一步作战方案!” 再说耶律大旗如约后退三里,埋锅造饭。见黑暗中对面宋军营地上也是火光印印,便放下心来,暂时不用担心对方偷袭。 “我军还剩多少战斗力?”耶律大旗问副将。 副将回答:“还有一万不到。” 两万人马,竟然伤亡了一万多人! 耶律大旗说:“让将士们抓紧时间做饭,吃罢了我们先撤。今天没有看到张俊,等他来了,我们就要吃大苦头了!” 副将却小声说:“将军,末将提议,让部分将士在这里埋锅造饭,以假乱真。将军带领小队亲卫先撤吧!”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近一万人?”耶律大旗说道。 “末将说的一万不到,是……还有五千左右。”副将小心翼翼说道。 “什么?”耶律大旗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赶紧小声道:“只剩五千了?”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请早做决断,免得送了卿卿性命!” 耶律大旗突然感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自己是选择造反的时机不对,还是选择造反的对象不对?这才风光了不到三个月,就要见阎王了吗? 副将见耶律大旗发呆,再次催促。 也许副将说的是对的。 痛定思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耶律大旗毅然带着八百余众,趁黑悄悄退走,留下四千不知就里的将士,依旧在原地满怀希望的埋锅造饭。 张俊了解到了双方军力差距,果然顺序带领自己一万部众,趁贼军还在用餐之时,掩杀过去。 贼军饭还没吃完,见宋军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仓促之下赶紧寻找耶律大旗,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连其他的将官都不见了。 这些充当炮灰的贼兵群龙无首,还没来得及做出抵抗动作,见宋军来势汹汹、兵力庞大,便慌忙弃械投降了。 张俊收降了俘虏,问明白耶律大旗逃跑了,便叫上杨沂中,留下三千健康的士兵看押贼兵俘虏,照看己方伤员,带着剩余兵马继续追击。 耶律大旗借着夜色一路潜逃,也不敢点火把。路上又遗失了近百名士兵,不知道是路上摔死了、迷路了,还是逃跑了。 就当他们死了吧。 前面出现了一座村庄,晚上这个时间,村里都已经黑灯瞎火,只有简陋的房屋棱角在黑色里显现着。村子里有近十多户住房,挨得挺近,村外还有篱笆,想必是防止野兽闯入的。 耶律大旗带着人闹哄哄地冲进村子里,吓得鸡飞狗跳。 村民们以为来了偷鸡摸狗的窃贼,披上衣服,抄起棍棒出门一看,嚯,比窃贼还要厉害,是马匪! 村民们刚想退回屋子关起门来,被耶律大旗断喝道:“都给我出来,否则杀无赦!” 村民们见几百个马匪冲了进来,哪敢再不听话。众人出了门聚在一堆,有人还带了油灯出来。此时借着灯光再看那些马匪,各个一身盔甲、手持武器,原来是丘八。 村长也算见过世面,走出来询问道:“各位军爷,请问莅临寒村,有何指教?” 耶律大旗道:“别整这些文绉绉的!我们还没吃饭,杀些鸡,多做些好吃的。吃饱了我们自会走!” 村民们不敢多嘴,在村长的安排下,每户人家各回各家,老老实实地杀鸡杀鸭烧饭做菜,希望兵爷们吃饱了就走。 耶律大旗喊道:“谁也别想着溜走,否则,将你们全部杀了,房子也烧了你的!” 村长陪在一旁,小心地说:“不敢不敢,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会去。” “这样最好!”耶律大旗又吩咐随行将士,加强周围戒备,一发现敌情,立马就走。 半个时辰后,村民们做好了饭菜,畏畏缩缩地抬上来给军爷们享用。 耶律大旗命人将村里的男女老幼们集合关在一间屋子内,不许他们出门。然后,六七百饥肠辘辘的将士,如狼似虎地囫囵吃完饭菜,连盘子都舔干净了,却忘了刚才吃到嘴里的是什么味道,反正是很满足。 “将军,你歇息一会儿吧。”副将道。 耶律大旗说:“你们分出十个人轮流值守,其他人也都休息吧。” 将士们要么睡在村民的房里,要么在院子里靠墙而睡,精神放松下来后,说睡便睡着了。 耶律大旗躺在床上,却不敢闭上眼睛,他怕有人趁他睡着时要了他的脑袋去领赏,他怕宋军杀过来时自己来不及逃跑,他怕明天太阳出来时,人们将他冰冷的尸体扔出门外,他怕…… 但是他太困了,太累了。再强的意志,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躯壳。 耶律大旗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第二百九十章 大旗伏首 http://.biquxs.info/

耶律大旗作了个梦,梦见自己跟一个比自己大的小女孩在一起,自己还叫她“姐姐”,却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姐弟二人走啊走着,姐姐却不见了。他来个一个陌生又奇怪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外貌服饰跟自己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他们说他们自己是耶律阿保机的后人。 高墙之内,有一家人收养了自己,他们刚刚丧失了他们的独子,他们对自己很好,还给自己取名叫耶律大旗。他记不得姐姐了,但是他认识了一个可爱的表妹……时间一下子过去,那个可爱的妹妹长大,变成了萧露,但是她也突然消失了…… 有一伙可恶的强盗闯进了自己的梦境,曾经的宫廷高墙不见了,奴婢侍卫也不见了,圣主和太后也不见了……好多人都不见了……自己也不见了! 耶律大旗猛然惊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四肢、身体,自己还在,自己还在,还活着。 副将在外面听见响声,跑进来一看,耶律大旗惊恐的坐在床上,他问:“将军是做噩梦了吗?” 耶律大旗坐到床边,问:“我们是不是快结束了?” 副将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会誓死追随将军!” 耶律大旗惨笑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干脆这样,你杀了我,拿我的脑袋去见宋军,让他们放过将士们!” 副将跪倒在地说:“将军,请振作起来!只要我们保持信念,就一定有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我们从六万人出发,最后剩两万多人败走,到现在呢?七百都没有了!你现在再去数一数,恐怕有少了一些人!” “意志不坚定的人,留在身边也是祸害。我去看看,谁要是胆敢信念不坚定,我第一个宰了他!”副将说完便起身往外面走。 “你给我回来!”耶律大旗呵斥道。 副将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着。 耶律大旗颓然道:“从大辽,到大金,再到大金被灭,我们应该明白。这块土地孕育了许多英雄豪杰,但是他们徒有蛮力,却比不上中原人的脑力。你看看大金是为什么那么快被消灭,不就是被大宋的大炮给灭的?大炮是什么?到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丢了那么多的地盘,有几人搞清楚了它的构造他的原理?没有!” 副将低下头,不服气地说:“我们不怕死。” “不怕死的人才死得最快。为了保存我们的血脉,我们必须要学会怕死,要学会敬畏!不然,我们将面临灭种的危机!”耶律大旗大声道。 副将转过身来说:“将军,你做着一切,又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到头来一无所有、两手空空、三更难眠? 耶律大旗没有确切的答案,他回答不了,或许是为了梦,即便是一个白日梦,好歹没有白睡一场。 第二天,天刚微亮。 耶律大旗召集所有士兵,数了数,果真只有六百二十三个人了。 他说:“将士们,兄弟们,谢谢大家一路以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现在,我们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耶律大旗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我耶律大旗,再次感谢大家,能守护我到现在。但是,我们的梦该醒了,因为它是个噩梦!我宣布,全军将士,就地解散!” 有些将士们动摇了,有些却咆哮道:“将军,我们誓死追随你!” 耶律大旗嘿嘿干笑着说:“追随我,就是同我赴死。” 副将带头喊道:“我愿意!” “我愿意!”将近有二百多人,表示愿意誓死追随耶律大旗。 耶律大旗十分感动,能在这个最后关头,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跟随自己直面死亡,人生足矣! 耶律大旗说:“好,愿意的,你们就跟我在这里。其他人,请你们速速离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既然没有勇气喊出面对死亡的口号,那就向着生活前进吧! 近四百将士向耶律大旗最后鞠了一躬,脱了盔甲,拎着武器纷纷向村外走去。武器留着,起码可以防身、狩猎和砍柴。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原路退了回来。 副将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又回来了?” 一个士兵回答说:“将军,宋军团团包围过来了!” 耶律大旗率先向村外走去,果然见四周茫茫多的宋军,正步步为营地靠近包围过来。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张俊昨夜行军,路遇从村里逃走的贼兵,便抓来问话。贼兵只好交代了耶律大旗的位置,并带着宋军前来围剿。 张俊和杨沂中等将领当先策马漫步而来,见着村口站得笔直的耶律大旗,看你今日还如何逃跑! 耶律大旗手持长枪,潇洒地舞了一段,然后用尽全力,将枪尖插入地面,足足没入三尺有余。耶律大旗右手撑在枪尾端,向着迎面而来的张俊喊道: “辽后主,耶律大旗,在此恭候多时了!” 张俊愣了一下,耶律大旗在明知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还敢自称辽后主! 宋军包围住村子,距离贼兵只有五十步距离。刀枪齐备,搭箭在弦。txt 张俊勒住马缰,停下来,道:“你可还要再战?” 枪都插到地下去了,还战什么? 耶律大旗取下头盔扔在地上,道:“辽后主,耶律大旗,伏罪乞降。” 耶律大旗说完,身后的将士自知已无退路,便跟着丢盔弃甲,表示乞降。 张俊心想,耶律大旗最后时刻反倒自称辽后主,可能是他最后的尊严和倔强吧。 张俊命人将降兵收押,一个个手脚前后连锁,串成一串蚂蚱。 耶律大旗,就是最前面的那只蚂蚱。 张俊靠近耶律大旗,低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襄王之事,还有转机。” 耶律大旗听完,“哈哈”笑着,却没有言语。 贼患已除,贼首已抓。张俊率军回到会宁府,留下关将军驻军一万暂为看守,以防死灰复燃,然后带着耶律大旗和他的主要从犯,率军回京。 路过肇州城的时候,张俊从刘九牛的地洞里再次找到他,将他一并带在身边。 捷报传到京城,皇上龙颜大悦,拔掉一块毒瘤,可算去了一块心病。对于耶律大旗的结局,只有一个字等着他,那就是“死”。 襄阳以东二百里,一座小县城里。 太阳西落,天色将晚。 一辆马车被前后两人骑着马前后簇拥着,进入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 小县城里人流量少,客栈的生意一直是不温不火。掌柜的在柜台内看见二马一车进入自家客栈的小院里,心里乐开花了,可算了来了个大客户。掌柜的赶紧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麻溜地将抹布往肩上一搭,道了声“来了,几位爷!”,快步出门迎客。 店小二出门一看,好生奇怪。一僧一道从马上轻巧地跳下来,一个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和尚,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道姑,这个组合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和尚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三十六颗串珠个个有鸡蛋那么大,散发着乌黑的金属光泽。这串佛珠,是他在襄阳承恩寺礼佛时,方丈赠予他的,三十六颗佛珠全由精钢打造,一般人拿都拿不动。 而那道姑,手上就只有一柄拂尘,万千银丝,亦非俗物。 马车上驾车的汉子将近五十岁,是个极普通的人,从衣着到神情到做事的一举一动,都极为普通。他下了车,从马车上取下一个一尺见高的墩子,稳妥地放在马车旁,然后掀开车帘。 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当先冲了出来,却没有借助下面的墩子,而是直接跳在地上。 “你当心点!”车里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后,一个三十左右、容貌尊贵美艳的妇人躬着身子,从车里慢慢出来。小道姑过来扶着这位夫人,让她踩着墩子下地,说:“夫人小心,慢点。” 店小二从没见过这样倾国倾城美貌的女子,成熟中,还带着庄重和雍容。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呀,还有身孕呢!从隆起的肚子看,估计六七个月了吧? 店小二赶紧上去点头哈腰笑着迎着各位:“夫人您慢点!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和尚说:“这个时候,当然是住店!” 夫人对和尚说:“智深,车里的行礼别忘了拿。” 没错,这一行人,正是萧露、涵儿和武智深、孙不二,还要马车夫。 武智深拿上了行礼,大家跟着店小二进店,武智深一面嘱咐店小二:“小二,给我们的马儿喂饱点!” 店小二点头称是。 掌柜的亲自过来迎接各位,问:“各位客官,想住什么样的房间,本店天、地、人三种字号,满足不同客官的需求。” “两间天字客房!”武智深道。 掌柜的一看你们五个人,各个身份迥异,竟然只要三间房,太扣了吧!怎么分配啊你们? 孙不二催道:“赶紧的,等下接着给我们上贵店最好的饭菜。” “好的好的。”掌柜的看着武智深和孙不二,问:“二位大师,是不是全素?” 孙不二说:“你看着办,我们这么多人,荤素都要!” 掌柜的点头道好,给大家安排了楼上两间相邻的天字客房,说酒菜稍候就来。 看着店小二带领五人上了楼进了客房,掌柜的咕哝道:“真是天下一家亲。” 武智深和马车夫各住一间,萧露带着涵儿和孙不二住一间。孙不二跟店小二多要了一床被子,晚上就在萧露床边打地铺。为了时刻保护萧露,一路以来她们都是这样睡的。 用完晚餐,武智深独自出来假装散步,巡视了一圈,以防不测。 武智深问掌柜的:“今天店里住了多少人?” 掌柜的说:“今天你们五位是本店最最尊贵的客人,可以享受本店各种专职服务,随叫随到……” “说人话!”武智深不客气地打断他说。这掌柜的罗里吧嗦,不知道跟出家人说话,不能打诳语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萧露遇刺 http://.biquxs.info/

“呃……就你们五位。”掌柜的说完,又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们这小县城,往来客流量少,再加上本店档次较高,也不是一般旅客住得起的。我们的服务理念是,宁可错失客流,绝不降低自己的品质!” 武智深得到了结果,懒得跟掌柜的浪费口舌,便上楼进屋去了。 半夜,将近十五的月亮斜挂在夜空中,房屋和树木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斑驳婆娑。 客栈外面,一个蒙面人,身材魁梧,眼神精光闪烁,右手倒提着一把刀。他几个突闪,便到了客栈门边的阴暗角落。 从他的矫健动作来看,此人功夫高深,且熟谙深夜偷袭作案之道。 蒙面人听了听,客栈里鸦雀无声,这个时候应该大家都睡觉了。他轻巧地翻身上了围墙,果然见客栈里各个房间都已经黑灯瞎火,半个人影都不见。 蒙面人轻轻地落进客栈的院子里,悄悄摸进客堂的门边,用刀小心地撬开了里面的横闩,将门推开一道小缝,快速地挤了进入,然后反手关了门。 他在柜台上找出一个登记簿,看了看今日的住客记录,心中便有了目标。蒙面人看了看楼上的目标所在客房,嘴巴不禁上扬起来。 “今日过后,我郑魔王便可以逃离桎梏,远走四海,弘扬我摩尼教教义!”蒙面人心中憧憬道。 郑魔王悄悄摸上楼,确认来到萧露的房门外,趴在房外仔细听了许久。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竹管,用左手食指在舌头上蘸了口水,在窗户纸上轻轻捅了一个破洞,将竹管伸进去,向里面吹进去一股毒烟。 做完这些,郑魔王还不放心,又潜到武智深的房外,故技重施,向武智深的房间里也吹入了毒烟。 郑魔王这下才觉得更保险,再次回到萧露的房外,在心里默数着,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紧了紧手中的刀,猛地向前撞开门来。见屋内没有其他人,船上被褥拱着,想必目标正卧于床上。 郑魔王顺势飞速冲到传遍,倒抓着刀,狠狠地在被子上蒙扎了三四下。 等等,这种手感不对! 郑魔王一把掀开被子,只见下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只有一股空气。 “糟糕!”张魔王心道不妙,回身便走。 郑魔王刚到门前,突然一股狂风撞向自己面门。幸好郑魔王已经有了戒备,立即后撤两步,躲过袭击。郑魔王接着月光一看,攻击自己的竟然是一串佛珠,却不是普通的佛珠,每一颗足足有鸡蛋那么大! 佛珠的主人挡在郑魔王面前,道:“来了就别走了!” 郑魔王被囚二十年,心里正有一股怨念等待发泄。他道:“你没这个本事!” 说完,郑魔王反手一刀,力劈华山,径直砍向武智深的脑袋。 武智深却双手撑起念珠来挡。郑魔王本以为一刀就能将念珠砍断,连着砍掉武智深的脑袋,谁知一刀撞在念珠上,发出“乒”的一声,还带出火花来。 好家伙,原来是精钢打造的念珠。 郑魔王的刀强的快狠准,集力量与锋利与一体。武智深的念珠,大力而多变,胜在一股巧劲。 二人战作一团,乒乒乓乓地打了十几招,一时难分高下。 郑魔王不敢恋战,心知对方还有一个道姑,若等下二人联手,自己恐怕没机会逃跑。当机立断,郑魔王猛挥一刀,震退武智深,然后反身朝屋后面的窗户跑去,打算从后面破窗而出。 郑魔王飞身撞开窗户,本以为下一刻就要落到地面,他已经想好了落地的姿势。可是,从外面突然伸出一只秀足,一脚大力将自己踢回了房间。 郑魔王担心后面的武智深袭击,一个懒驴打滚躲向一边,爬起来再看后窗的位置,原来是个小道姑,手里拿着一杆拂尘。看她身材纤瘦,没想到刚才一脚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拳怕老来,猪怕壮。那道姑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再怎么也不会厉害到哪去。 郑魔王脑中快速飞转,已经想好了,柿子找软的捏,从孙不二这边突围。 三人暂时都没动。 郑魔王说:“没想到,你们早就有防备?” 孙不二道:“雕虫小技!快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老子杀什么人,全看心情,那个敢指使老子?”郑魔王哈哈笑道。 武智深道:“别跟他废话,拿下他再逼问!”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郑魔王说着,率先发难,径直一招滚地刀砍向孙不二。 孙不二脚下章法不乱,后退两步,一招仙人指路,手上一抖,拂尘上万千根银丝笔直地插向郑魔王面门。 郑魔王眼见万点银光射来,知道对方这个拂尘不是凡物,不敢硬抗,再翻身一躲,接着砍向孙不二的小腿。 孙不二向后一躲,依旧挡在后窗前,防住他的对路,笑骂道:“你就只会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无赖功吗?”第二中文网 郑魔王没时间还嘴,因为武智深的念珠带着一股大力,向陨石落地般的砸向了郑魔王的后背。 郑魔王挥刀往后一撩,将将带偏对方的念珠。好险!差点自己就着了道! 郑魔王刚回击了武智深几刀,孙不二又粘了上来。他一人面对武智深还半斤八两,这下还要分心对付孙不二,压力顿时山大。 郑魔王将重心放在武智深这边,一个不察,被孙不二的拂尘扫中脸颊,带出几十道伤口,火辣辣的疼。 跟对方二人打了几十招,郑魔王越来越心惊肉跳。自己被关押二十年,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厉害角色,连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娃娃都厉害如斯。 不行,打不过,我还逃不过吗? 郑魔王拼着被武智深的念珠击中肩膀,忍着剧痛,借力蹿向前窗,飞身撞出窗户,到了走廊上,纵身向楼下跳去。 武智深和孙不二见郑魔王成功逃出包围圈,赶紧跟出去。 郑魔王到了楼下,正要夺门而出,却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正坐在门边擦着马鞍。 那个人正是段正兴派来一路驾车的马车夫,大家都叫他马伯。 马伯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畏惧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郑魔王,一脸恐慌,手上拿着马具,不知所措。 郑魔王一边跑着,一边看着畏惧的坐在门边的马伯,心道:“不好意思,你挡着我的道了。去死吧!” 郑魔王经过马伯身边时,一记反手刀挥过,准备顺便收割掉马伯的性命。 眼看马伯就要血溅当场,武智深和孙不二同时惊呼道:“马伯,快闪开!” 马伯动了,他真的闪了。却不是闪开,而是闪到郑魔王的身后,紧贴着郑魔王的后背。 郑魔王一刀抡空,正好奇自己怎么会一刀砍空,突然感觉背后一股阴风紧贴脖颈而来。郑魔王回过头,看见一张老脸贴在自己肩膀后面,跟自己的脸面只有一寸之隔。 郑魔王面露惊恐,瞳孔瞬间放大。 他还来不及收刀反击,突然感觉自己握刀的右手被一股大力如同铁钳般死死扣紧,紧接着,一股锐力凶猛地戳向自己的腰椎,那一下,痛得他倒吸一口气,连呼喊都没有力气。 郑魔王突然感受不到自己下半身的知觉了。 马伯扣住郑魔王的右手用力一扭,对方的腕骨便全部脱了位,刀也脱手而出,“噌”地一声插在门柱上,没入半身。马伯的左手,还保持着四指弯曲食指挺直的状态。 郑魔王跌趴在地上,下半身已经瘫痪,完全没有知觉。他想用手撑起来,可是右手手腕也脱位了,他只能用左手加上左肘,撑在地上,艰难地向前匍匐前进,像一条下肢麻痹的狗一样。 武智深和孙不二惊恐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太难以置信了,马伯,竟然恐怖如斯!真是真人不露相! 马伯一脚踩住郑魔王的右脚,让他爬不走,头也不回的向楼上的二位说道:“还不下来,别再打扰夫人休息了。” 武智深和孙不二恢复过来,赶紧轻轻跳下楼来,走近马伯,恭敬地说:“前辈深藏不露,这些日子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马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赶紧问问这个废人,看能得出什么重要线索,我也该回去好好睡一下了。哎,年纪大了,没睡觉就老是打哈欠。” 如果屈平和赵萍儿在此,一定能认出马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马伯,而是李成,那个老内侍。他就是当年屈平和赵萍儿在大理夜闯段正严王府时,在门外与赵萍儿交手的李成。若非他当年有意留手,以今日之实力,赵萍儿肯定走不出十招。 李成说完,便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孙不二在后面问:“前辈,那我们还称呼您马伯吗?” “随便。”李成打着哈欠道。 原来,武智深知道客栈只住着自己一行人之后,心中放心不下。于是所有人便偷偷更换了房间,这才躲过一劫。 未免打扰楼上的萧露休息,武智深拎着郑魔王,像扔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扔到院子里。孙不二随后轻轻关上房门,二人接着便要审问这个蒙面人。 郑魔王虽然感受不到下肢的知觉,但是腰部的疼痛确实剧烈难忍,还有右手,加上刚才被武智深重重一扔,好像肋骨也断了两根。郑魔王强忍着,咬着牙不喊痛。 武智深将郑魔王翻过面来,扯掉他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恐怖老脸,有一道长疤,从额头中间经过右眼,一直延伸到脸颊。 “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不然,就等着下地狱吧!”孙不二恐吓道。 郑魔王嘿嘿惨笑道:“光明与黑暗殊死搏斗,最终各分阴阳。真正的丑恶,会堕入无尽黑暗,而真实的美丽,则会被天尊带入光明!” 孙不二说:“什么鬼东西,乱七八糟的。再不交代,把你另一手也废了!” 武智深听郑魔王说的话,似乎在哪听过,细想之下,他问:“明尊?你是摩尼教徒?” 第二百九十二章 摩尼教徒 http://.biquxs.info/

郑魔王吃惊道:“你个和尚知道明尊?” “你们摩尼教东学西凑,不过是个四不像的东西,还想依次来蛊惑终生,为祸天下,真是可笑!”武智深不客气地说。 郑魔王叫道:“大胆,你敢口出狂言,明尊必会将你打入黑暗!” 孙不二问武智深:“你怎么对摩尼教这么熟悉?” 武智深说:“算不上熟悉,只是打过交道。二十年前,摩尼教在东南部泛滥,方腊借助摩尼教,蛊惑无知百姓,聚众起义,占领州县,无恶不作。” 二十年前,孙不二还没出生呢。她对当时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过方腊起义,后来被朝廷扑灭了。朝廷也因为派兵整压方腊,而没有全力与金国合作共击辽国,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辽国没捞到,金国有因此怪罪大宋。大宋内忧外患,自此陷入深渊。 “这么说,这摩尼教挺坏的,是个邪教!”孙不二断然道。 郑魔王道:“你们知道什么?若不是功亏一篑,光明早就笼罩了大地,天下百姓早就告别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听他这么说,武智深问:“你是起义军的人吧?” 郑魔王眼睛看向别处,顾左右而言他,说:“我是光明的使者。” 武智深说:“我跟你讲一段往事吧。贫僧有个好兄弟,他是水泊梁山的好汉。总所周知,朝廷招安了梁山好汉,恰逢方腊在鄱阳湖聚众起义闹事,占领州县,无恶不作。于是,梁山的好汉们,便跟随朝廷大军,攻打方腊。” 孙不二搬了个凳子坐下,听得津津有味。 郑魔王嗤笑道:“不过是朝廷的走狗犬牙,马前卒,上去送死的而已。” 武智深没有理他,继续说:“梁山好汉英勇无畏,作为先锋部队,为朝廷出生入死,极大地打击了方腊一伙的嚣张气焰。” 郑魔王又哼了一声。 孙不二一把拂尘甩在郑魔王的脸上,说:“叫你不要打岔!” 郑魔王憎恶地看了孙不二一眼,敢怒不敢言。 “在衢州时,当时方腊属下一个小头目,自称郑魔王的,经常搞些假把式来蒙骗百姓,但是真功夫却不怎么样。这个郑魔王,在我那个兄弟手上,连五招都走不出,被我关兄弟一刀砍在脸上。”武智深看着郑魔王,“对,就像你脸上这样。” 孙不二听得入迷,问:“那个郑魔王死了吗?” “没死,被抓起来了。” “可惜。”孙不二叹道。 郑魔王说:“胡说,怎么可能才五招,起码有五十招!要不是宋军势大,老子也不会失手!” 武智深道:“你承认自己是郑魔王了?” 郑魔王一时语塞,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对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郑魔王无力的狡辩道:“不是,不是我!” “作为自己的大仇人,你恐怕这么多年一直想知道将你砍落马下的,我的那位兄弟的名字吗?”武智深挑逗道。 “哼,我日夜咒骂,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郑魔王愤慨道。 孙不二听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这个贼人就是武智深口中的郑魔王,她问:“和尚,你的那位关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不会是关云长的后人吧?” 武智深回道:“我那位兄弟姓关,单名一个胜字。他自诩是关云长后人。” “关胜。”郑魔王念了一遍,“他可还活着?” “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死?”武智深道。 孙不二比郑魔王还心急,问:“那这位关胜大哥现在在哪里?” 武智深说:“方腊起义被扑灭后,我们兄弟们也死的死散的散。关兄弟据说在大名府当差,大名府后来归烈国公张俊管辖,想必投效在烈国公麾下当差吧!” 郑魔王咆哮道:“他还么死?我一定要找他报仇,我要杀了他!” 武智深道:“先说说,你本该是死罪,为什么只是判了坐牢?又为什么现在来刺杀襄王夫人?” “我不知道什么襄王夫人!” “不知道?没关系,贫僧会让你想起来的。反正你的下身已经没了知觉,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将你的下肢,一寸一寸的割掉你的肉!”武智深恶狠狠的吓唬道。 孙不二听了都赶紧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和尚不会真的这么狠吧? 郑魔王有些怂,嘴上说道:“你是个和尚,慈悲为怀,你这样做,佛祖也让饶不了你!” 武智深将门柱上的刀用力拔出来,走到郑魔王身边。吓得郑魔王用左臂撑着,拼命地往后挪,叫道:“你要干什么?你千万别乱来!你会下阿鼻地狱的!” “噗嗤!”武智深一刀扎进了郑魔王的右大腿,痛得对方“哇啊”大叫。 武智深用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嘘!小声点,别吵着夫人休息。” 武智深此刻仿佛化身为了恶魔。他也没必要假慈悲,若不是方腊起义,自己的兄弟们也不会被派遣去征剿,也就不会或死或散。地藏菩萨且说,地狱不尽,誓不成佛。除恶,也是行善的一种。美丽书吧 “你别乱来啊!” 武智深踩住郑魔王的腿,慢慢拔出刀,举起来,再次扎下去…… “停!我说!我说!”郑魔王已经受不住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 “早说嘛,也不用受苦。”武智深一边说,一边将沾血的刀在郑魔王的腿上擦拭着。 郑魔王是真怕了,他说:“我说……” 原来,二十年前,郑魔王被抓起来之后,朝廷中竟然有摩尼教的人,想办法偷梁换柱,用一个死囚代替了郑魔王去处斩,而郑魔王则被关押起来。本来想着朝中那人能想办法将自己放出去,怎料后来竟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靖康之后,朝廷翻天覆地了,郑魔王顶的罪名是杀人的死罪,是不可能释放的。 早知道要这样把牢底坐穿,当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也不知当初偷换掉自己的那位,还活着没有? 就在一个月前,突然有个蒙面人来到牢里找到郑魔王,说能想办法将他放了。但是对方有一个要求,找机会杀掉襄王夫人!对方掌握着摩尼教众的所有信息,郑魔王是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掌心的,如果他不能完成对方的任务,他将会面临所有摩尼教众的追杀! 为了逃出生天,重见阳光,郑魔王只能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出了监狱,按照对方给的线索,跟踪到萧露,终于掌握到萧露的行踪。就在今晚,他认为机会千载难逢,准备为了光明,放手一搏。 谁料,机关算尽,奇差一招,最后还被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给放倒了。 听完了郑魔王的交代,武智深和孙不二相视一眼。此事不但关系到有人要刺杀襄王夫人,还牵扯出来朝中竟然有摩尼教的高层,太可怕了! 武智深又问郑魔王:“如果你失败了,你上面那位会怎么对你?” “当然是死路一条。”郑魔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就不怕你泄露消息?”孙不二问。 郑魔王道:“有什么可泄露的?不就是让我杀个人吗?他又没说他是谁,我也没有任何他的信息!喂,赶紧叫那老的来给我解开穴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武智深笑道:“解开穴道?你这是下身瘫痪,解开什么穴道?以后屎尿都会不受控制!” 郑魔王听完大惊,这还了得,这么屈辱的受罪法,自己是不会接受的,不如自杀算了。郑魔王仰面躺倒,左手猛地拍向自己的脑门。 武智深眼疾手快,将手上的刀一甩出去,隔断了郑魔王的左手肘关节手筋,然后又快步上前,一脚踏断了他的右肘关节。 郑魔王痛得死去活来,哭喊道:“让我死,求你们,让我死吧……” “死?你留着还有用!”武智深道,“你放心,我会找专人来好生服侍你,有吃有喝,还为你把屎把尿。对了,你可别想着咬舌自尽。这样你非但死不了,吃东西还会很费劲。留着你的嘴,说不定以后还能恢复手脚健全呢!” 孙不二找来一块脏兮兮的破抹布,塞进郑魔王的嘴里,摆摆手道:“这样不是更放心!” 武智深将郑魔王拎进自己房间,与孙不二打了声招呼,便各自放心睡觉了。 孙不二有些畏惧今天的武智深了,太可怕了,简直冷血,以后得理他远点儿。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到处找自己的抹布,找遍了整个客栈都没找到。他在客堂里喊道:“我的抹布呢?谁看见我的抹布?” 掌柜的骂道:“自己吃饭的东西都能丢,看我不扣你工钱!” 店小二求饶道:“掌柜的,这个月客人本来就少,你再扣我工钱,我要喝西北风了。” 掌柜的和店小二吵吵闹闹,萧露带着涵儿也起床出门来,见着孙不二趴在楼上的栏杆上看热闹,便问:“昨晚你们没事吧?” “没事,夫人放心。没惊着夫人吧?”孙不二道,“你不知道,昨天那个……” 马伯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瞅了一眼孙不二,吓得她顿时不敢吱声了。 萧露问:“昨天那个什么?” “哦,你没什么。昨天那个,小菜一碟。” “对了,怎么不见智深?” 孙不二道:“和尚说有点事,出去一下。” 其实,后半夜武智深便用一块布包着郑魔王去了承恩寺,请主持方丈帮忙代为看管,自已以后会来取。 孙不二打起了马伯的主意,她招呼涵儿道:“涵儿,你看看马伯的手指,跟普通人的有什么不同没有?” 马伯赶紧跑下楼,一面说:“夫人,我去将马车整理一下。” 过了襄阳,应天府也不远了。萧露一行人车马兼程,十几日后,便终于抵达了应天府城门。 这段时间,也没再有刺客前来暗杀。仿佛郑魔王这件事,只是一件小概率事件。 近乡情更怯,萧露掀开车帘,望着宏伟的城门,心中百感交集。本来开开心心地出去游玩,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至今屈平还杳无音信。 也不知道屈平被废除封爵之后,大家还能否像正常一样的入城。武智深和孙不二下了马,有些犹豫。 萧露说:“没事,过去看看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萧露回府 http://.biquxs.info/

大家战战兢兢地靠近城门,如果守卫但凡有一点异常举动,武智深和孙不二说不定就要护着萧露母女先走。加上扮猪吃老虎的马伯,区区城门守卫完全无法抗衡。 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城门没有关于要捉拿屈平及其家人、或者不许入城的特别告示,城门守卫也并没有对他们严密盘查。 看来皇上对屈平还没到撕破脸面要赶尽杀绝的地步。 进了城,大家终于长舒一口气。只要回了府,即便略等于被软禁,起码还是在家里,比在外面漂泊流浪要安心的多。 马车里,萧露问涵儿:“就要回家了,激动吗,想不想快点见到二妈?” 涵儿点点头:“嗯!还有定北,现在肯定都能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了!” “是啊,以前你还追在淑真姨姨后面跑呢。”萧露笑着道。 “为什么不叫姐姐?” “因为妈妈认了淑真作妹妹呀!”萧露又神情低落地说,“但是以后我们只能在府上玩,不能出门了。” 涵儿不解地问:“为什么?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萧露道:“不只你,妈妈和其他人都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皇上不让我们出去。” 涵儿似懂非懂,说:“哦。我见过皇上,他很和蔼,总是对我笑呵呵的。还问我想不想当太子妃呢!太子妃是什么呀?” 萧露说:“就是关在笼子里了的鸟。” “那我不要作太子妃。我要像大海里的鱼,到处遨游!”涵儿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襄王府门前。门上那块“襄王府”匾牌已经被撤下,改成了“屈府”。大门紧闭着,门前毕恭毕敬的站着四名士兵,不知道还以为是替屈府看门的呢! 士兵见二马一车向着屈府而来,在门前慢慢停了下来。一名士兵上前喝道:“什么人?此地不能随便来!快走开!” 武智深和孙不二下了马,武智深呵斥士兵道:“大胆!襄王夫人回府,你胆敢阻拦?” 士兵想了想,襄王两位夫人,一位就在府上,另一位听说是跟襄王出海去了,那么马车里那位想必就是另一位夫人了。可是,上面也没说能不能让这位夫人回府啊,这可难办了。 后面一位士兵比较机灵,他过去跟前面的士兵耳语道:“上面说不能让里面的人出去,可没说不能让这位夫人回去啊!只要确认了是另一位夫人,那就放她进去呗!” 士兵们同意了对策,便恭敬地靠近马车,朝上面问:“车上可是襄王夫人?” 萧露轻轻掀开车帘,露出俏脸,说:“正是。麻烦几位开门,让我们回府。” 士兵们感觉一脸愧疚,堂堂襄王夫人回自己府上,竟然还要低声下气求别人,这叫什么事啊! 现在这些士兵们都换成了京城禁卫军的人,都是陈冲的人,且心思正派,都知道屈平为朝廷的作为,无不钦佩,也深表同情,当下便马上去打开了府门。 放行了萧露几人进府,士兵们又重新锁上大门。一人立即去向上级汇报。 一个士兵喃喃道:“夫人可以进去,其他三人也可以进去吗?” “就说是夫人的随从呗。”另一人道。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跑过来,喊着:“等等我,我也是他们一起的!” 士兵们瞧那人一身破烂衣服,脏兮兮的,可不就是在这条街上的流浪汉嘛! 士兵拔出刀来,喝道:“退后!我们看见你好多天了!每天在这里瞎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这样的人能进去的吗?再敢捣乱,拿你去吃牢饭!” 那人无奈,如果被抓去吃牢饭了,就见不到屈平了。他央求道:“我几天没吃东西了,可不可以赏我点散碎银子?” “敢跟禁卫军乞讨,你恐怕是第一个吧?我们也是吃皇粮的,没钱!走吧!” 那人说服不了士兵,只好兜着手,踌躇着三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他想,还是想办法活下去先,总有一天见到屈平的。自己来的太不巧了,赶上屈平出海一年了还没回来,屈平又被废了封爵,不会遭了什么不测吧?自己等着还有没有意义? 他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半年的期限一到,还没见到屈平,自己只有说拜拜了。 屈平府内,黄管家听见门口吵吵闹闹,又听见许久没有开过的大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赶紧跑出去看。 萧露此时正从车上移步下来,黄管家跑过来一瞧,激动地老泪纵横,趴在地上喊道:“夫人,夫人!您可回来了!” 萧露笑道:“起来吧,大家都好吧?” 黄管家爬起来,激动地说:“好,好,都好!”然后他扯着脖子用力喊道:“夫人回来啦!夫人回来啦!” 武智深、孙不二和马伯见到这感人的一幕,都忍不住动情。这一路来,太难了! 府上的人接二连三地跑了出来。首先是跑的快的阿刚阿正,然后是勤劳得像小蜜蜂的小红小绿,接着是朱淑真、王妈,后面是赵萍儿抱着孩子,身后跟着定北。 大家互相看着,热泪盈眶。蝶侠 赵萍儿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王妈,冲上来保住萧露,忍不住放声哭起来,终于有了发泄情绪的对象。 萧露让她哭了一会儿,拍着她的肩膀笑着带泪说:“好啦,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报得这么紧,把我肚子都压痛了。” 赵萍儿这才反应过来,退后一步看着萧露隆起的肚子,笑了笑,又想哭,说:“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尽干这种事!” 这个屈平,总是把夫人的肚子弄大,然后就自己躲起来了。 萧露看着听赵萍儿这样说,又看了一眼王妈手上的小婴儿,估计才两三个月大吧。萧露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孩子就是赵萍儿第二个孩子。 萧露打趣道:“要不是我相信你,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你跟别人生的呢!” 赵萍儿俏脸一红,羞道:“姐姐说什么呢!老爷走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真是气死我了!姐姐这个肚子,也有七八个月大了吧?” 萧露点点头:“嗯,快了。希望老爷……能在那之前回来。” 这样说着,二人又不免伤感起来。现在屈平杳无音信,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呢! 涵儿走到赵萍儿身边,仰着头说:“二妈,我本来给您和定北带了好多好多好看的贝壳,可是遇上风暴,都丢了……” 赵萍儿抱起涵儿,破涕为笑道:“涵儿长高了,不过黑了,也瘦了,哈哈!回头让王妈给你好好补补!” 萧露和府上的人一一打招呼,阿刚阿正还是那么精神,小红小绿还是那么活泼,十三四岁的朱淑真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武智深问黄管家:“府上怎么又只有你们几个人了?” 黄管家叹气道:“是啊,又回到从前了。现在也用不着那么多人,还不如让他们走了。我们可以节省开支,他们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两全其美。” 真是人走茶凉啊。 萧露又介绍了孙不二和马伯,然后说:“大家别站在外面了,回屋去吧。” 回了府,心里可算是安稳一些,要是屈平也在身边,就更好了。二女分别太久,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对方倾述。一时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赵萍儿向萧露询问屈平在海外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遭遇风暴时的情况。 赵萍儿听完安慰道:“大宋宝船又大又坚固,应该不会有事的。兴许,只是被风给刮跑了呢,等他找到路,他就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不然,以后我们只有相依为命了。”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鲁忌也说了,他设计的船,用的材料,都是上佳的!” 萧露又详细从赵萍儿那里了解到了朝中与屈平有关的所有事情,提议说:“要不明日我们进宫一趟,我当面向皇上说明情况?” 赵萍儿没有把握,说:“皇上现在油盐不进,试试看吧。” 萧露回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冲那里。陈冲不敢隐瞒,一面差人去告知李纲,一面进宫禀告皇上。 赵构听说萧露已经回府,但屈平还上无音讯,他没有任何表示,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 陈冲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拜辞出宫后,便去找李纲商议。 李纲细想过后说:“皇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我们都还摸不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绝不会牵连襄王的亲人,这点我们应该可以放心。” 陈冲道:“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等!”李纲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是非成败,只要襄王是生是死有了确切结果,一切也将尘埃落定。” 屈平消失在茫茫大海上,几乎很难有人会觉得屈平会平安归来。现在大家等的,就是一个时间,时间一到,屈平还没回来,就等于回不来了。 李纲又说:“我们好不容易将看守襄王府的人换成你的人,一定不要再出岔子。穆国公在刑部大牢里,目前还没有遭受迫害,皇上没做出处理的决定,我们还需慢慢斡旋。” 陈冲道:“是。王爷但又差遣,只管吩咐,下官必定说到做到。” 李纲点头道:“行。陈大人多留心宫中的动静。” 秦桧府中书房内,曾彪刚刚向秦桧汇报了萧露回府的消息。 秦桧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啊,功亏一篑。这个没用的东西!” 曾彪以为秦桧在说自己,认错道:“下官疏忽大意,没想到她竟然与官兵分开走了。” 秦桧道:“你无须自责。屈平夫人回府,最多只能减除屈平海外不臣之罪,谋害先帝的罪名,他难逃干系!相关的人你都想办法处理了没有,一定要将这件事做成板上钉钉,让他百口莫辩!” “该处理的应该都处理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找机会进宫探探皇上的口风。”秦桧说道。 说到底,皇上才是改变天平两端高低的那只大手。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三闯皇宫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皇上正在御花园跟他最喜欢的二皇子捉迷藏,吴皇后坐在一边看着皇上父子俩其乐融融,开心得品着茶。 现在轮到皇子躲、皇上捉了。赵构蒙着眼睛,蹲在花丛后面,等皇子差不多藏好了,说道:“藏好了吗,朕要来找你了哦?” 皇子当然不会傻乎乎道出声。 赵构解下眼罩,正准备去找皇子,突然抬头看见一个人挡在自己眼前,原来是赵萍儿。 她怎么又擅自出府进宫了? “皇上玩得挺投入嘛。”赵萍儿嬉笑道。 赵构起身拉着脸训道:“朕不是跟你说了,不可随意出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朕的口谕,是真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吗?” 皇后其实早就收到内侍向自己禀告此事,只是皇上在跟儿子玩游戏,自己便擅自做主,让内侍带赵萍儿进来了。 吴皇后走过来,安抚赵构说:“好了,皇上消消气。是本宫让萍儿来的。” 赵构没好气的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赵萍儿毫无畏惧之意,说:“想必皇上也知道,辅国夫人回来了。” 萧露曾被赵构封为辅国夫人,现在屈平被削去封爵,只好用辅国夫人带代称萧露。 赵构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她说的是萧露。 “然后呢?”赵构问。 赵萍儿说:“我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所以我们姐妹只好进宫来,亲自向皇上请罪。姐姐,进来吧!” 萧露从景墙后面转过来,轻轻向赵构行了个礼,道:“民女萧露,见过皇上。民女身体不便,失礼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吴皇后见萧露挺着大肚子,赶紧令人取来凳子给萧露坐下。 萧露拒绝道:“民女是来向皇上代夫述罪,哪有坐下之理。” 赵构瞧见萧露挺着大肚子,想起在相州聚仙楼初见萧露,听她弹奏陈子昂的《平沙落雁》,当时曾将她惊为天人。时过境迁,自己当了皇上,萧露成了自己最信任爱将的夫人。 赵构一时感慨万千,心软道:“到凉亭里坐着说吧,太阳这么大,朕也累了。皇后,你带皇子先回宫吧。” 吴皇后知道皇上不想让自己操心政事,便答应着,跟赵萍儿和萧露施了施眼色,然后在丫鬟陪同下回宫去了。 赵构与赵萍儿萧露在凉亭里对坐着,他呷了一口凉茶,夏日的炎暑顿时消散不少。 赵构道:“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萧露一一细说,从屈平在流求收服当地首领望族,降服海盗郑广郑庆,到冒充男子的三佛齐公主,再说到帮助公主登上女王宝座。屈平考虑到三佛齐港口的重要地理位置,在文化经济政治援助的同时,在三佛齐北岸最南端设立一块军事基地,作为大宋在南海的踏板,或者说跳板,依次辐射威慑南海诸国。 相关的外交文书,到时候赵成章回京,便会呈给皇上。 赵构内心有些彷徨,费了好大的勇气说道:“抑之为朝廷、为朕不遗余力,关于指责他要在海外行不臣之举,实在是冤枉了他。朕会替他讨回公道的。” 赵萍儿不服气地说:“何止这一条,所有的都是冤枉,是莫须有!” 萧露拉了拉赵萍儿的衣角,制止她胡言乱语,又道:“我们出了三佛齐,一路北上。在三佛齐和暹罗中间,蛀留着一伙朱罗人,他们在当地无恶不作,为患三佛齐与暹罗,更是大宋航线上的一股毒瘤。屈平为了彻底抹除这块毒瘤,率四艘船舰追击溃逃的暹罗人,一直深入深海。” 赵构边听边点头,这确实符合屈平的作风。 “不巧的是,后来遇上一场热带风暴,四艘船就……再也没回来。” 萧露说到这里,便泣不成声,赵萍儿安慰了一会儿,萧露接着说: “要不是靖海侯带着其余人员上岸躲避,只怕靖海侯和我们也要全军覆没。我们等了十多天,没见到船回来,除了一些船板和腐烂的尸体。” “难道抑之真的死了?”赵构心道。他的心情有些乱,屈平死了,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重大损失吧? 萧露继续说:“我们推测,我们的船舰应该是遭遇了不测……再后来,我因为怀了身孕,不适合坐船,便与靖海侯分道扬镳。他走海路返航,我从陆路回京。想必一两个月之间,靖海侯便可回京了吧。” 赵构听完,一直没有说话。朕是不是错了? 赵萍儿忍不住道:“皇上,您还是原来的想法吗?” “朕承认,在这件事上,朕和其他大臣都错怪抑之了。”赵构话锋一转,“但是,其他的罪名,却不是空穴来风。特别是先帝一案,现在很多线索都指向抑之,如果真是他所为,他就难辞其咎,更愧对朕的信任!” 赵萍儿反唇相讥:“是愧对皇上信任,还是难以平复天下悠悠之口对皇上的怀疑?皇上也想利用屈平,做你的挡箭牌吧?大家都知道,先帝如果回京,对你意味着什么……” “砰!” 赵构猛地一拍桌子,叫道:“住嘴!你以后再敢对朕胡言乱语、违抗朕命,朕必将你贬为庶人,赶除京城!这是最后一次!”腐书网 赵萍儿红着眼哽咽道:“好,皇上,你就做你的孤家寡人吧!” 萧露感觉劝解道:“萍儿,不许胡说,快跟皇上道歉!” “道什么歉,他想蔽塞言路,偏听偏信,就让他做个昏君!”赵萍儿气得已经口无遮拦。 赵构怒道:“来人,将她给我押回去。再加派一百人手,严密戒备屈府,没有朕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两个内侍立即依命过来,叉住赵萍儿左右手,便往外走。赵萍儿也不反抗。 萧露对皇上说:“皇上息怒,我代萍儿向您道歉,我会好好劝劝萍儿的。”说完,便也告辞走了。 皇上余怒难消,抓起坐上的茶杯,恨恨地砸烂在地上。 赵萍儿出门路上碰上秦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桧老实的点头哈腰,将自己化身为公正无私的好官员,仿佛这些事跟他都没有关系。 秦桧见着还在发气的赵构,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瓷渣,小心问道:“皇上,怎么了?” 赵构正愁没地方出气呢,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他这位辅国夫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证实襄王几乎为国捐躯,我们的推测太武断了!” 秦桧说:“先帝一案,襄王难以自证清白。” “你可查出确凿证据?” “所有迹象,都表明,与襄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构怒道:“这么说,还只停留在推测阶段?” 秦桧内心忐忑,赶紧转移重点:“反贼耶律大旗已被烈国公击败俘虏,按日子,应该快押解入关了。这就能证明,襄王拉帮结派、暗藏祸心,绝对难脱干系!” 赵构稍微消了点气,说:“你啊你!以后做事能不能让朕省心?” 赵萍儿和萧露被遣送回府,正听见孙不二和家里其他人绘声绘色地吹嘘路上遇到的困难险阻,刚好说到郑魔王刺杀萧露之时,被赵萍儿听到。 赵萍儿责问萧露:“出了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刚才在皇上面前,就该说给皇上听!有人蓄意谋害你,不想让你回京!” “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调查,先不宜打草惊蛇。”萧露安抚完赵萍儿,又对孙不二道:“不二道长,这件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还是不要乱说,免得被别人听去,反而对我们不利。” 孙不二吐了吐舌头道:“夫人我知道错了。” 武智深说:“阿弥陀佛,道可道,非常道。叫你别道你偏要道。” 孙不二凶了武智深一眼:“让马伯教训你!” 萧露对孙不二和马伯说:“现在皇上加强了府上的戒严,任何人没有皇命不可出入。二位恐怕要在我府上委屈些日子了。” 孙不二爽快道:“没碍事的,在哪都是修行嘛!” 马伯也说:“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皇上亲自派人全天候保护,有什么不好的?此间乐,不思蜀!” “多谢二位。”萧露再次向二位道谢,若不是他们鼎力相助,这一路上还有更多苦难要受。当然,武智深是更需要感谢的。 屈平单人匹马日夜飞奔,这一日到了桂州地界。 桂州山水多奇特,奇山异石,山多溶洞。此处地势多平坦,石山从平地突出林立,风景秀美。这里紧挨永州,壮汉苗瑶等各民族混居,但总体来说,还处在五岭以南偏僻之地,民风淳朴中不失彪悍。 到了桂州,屈平想起一位昔日救命恩人来,可惜自己还未曾谋面一见,实在遗憾。这次顺路经过,希望能有缘拜访到他老人家。 屈平问明了南溪所在地,策马而去。到了地方,又向当地人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做刘景的老人。 刘景在当地还是赫赫有名,老百姓一听他的大名,便直夸奖:“刘真人啊!刘真人经常免费为当地百姓看病,活人无数,我们都把他当活神仙看。别看他满头白发,确是鹤发童颜。” 屈平赶紧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请问这位活神仙现在在哪?” 那人手一指:“往北方去了。喏,刚走一会儿。” 屈平听完,赶紧策马追去。追了一炷香的功夫,果然见前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手持一根木棍扛在肩上,棍子一头栓着一个药葫芦,左右晃荡。 “敢问前方可是刘真人?”屈平喊道。 刘真人回头看了屈平一眼,赶紧跑起来。 刘真人跑什么啊? 刘真人前面跑,屈平策马在后面追。追了三四里,屈平终于拦在了刘真人前面。 屈平跳下马,向刘真人拜谢道:“刘真人,小可屈平,多谢真人当年救命之恩!” 刘真人跑得气喘吁吁,边喘气边说:“你追老头追的这么紧,就为了这件事啊?嗨,这都不算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求解蛊毒 http://.biquxs.info/

屈平起身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我怕你又要找我给你救命,这回我可救不了你!”刘真人摆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调息了一下,便瞬间满血复活了。 屈平说:“真人就别见外了。您要是真想躲开,我就是十匹马也追不上您!” 刘真人笑道:“你真会夸人,我喜欢。说吧,你还有什么事?如果只是道谢的话,那现在咱们就可以大道通天、各走一边了。” 屈平说:“实不相瞒,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您……” 屈平接着将在女王国遭受的事情说给刘真人知道,刘真人医术高明,看看有没有办法,探测一下自己身体里有没有蛊毒? 刘真人没好气地说:“你干嘛不自己喝一口女王的血?” “我又没有症状,我为什么要喝血?” “那你现在后怕了?” “这不是还有家国大业等着我,怕身子有毛病,肩负不起重担嘛!”屈平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说。 刘真人说:“你脸皮这么厚,应该百毒不侵呀!来来,我给你看看!” 刘真人给屈平把脉,又看了舌象和眼睛,问了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没有。 “没有什么毛病啊!”刘真人说。 屈平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了!” “我对蛊毒一窍不通,或许这个毒藏得太深,我也看不出来。” 屈平失望道:“你都看不出来,那我明年会不会毒发身亡啊?” 刘真人实话实说道:“老夫道行不够,不过你可以向你师傅求救。” “我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自从下山,就再没见过他老人家了。我曾经回山去过三次,都没见到师傅。” 刘真人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人,此人对蛊毒尤为擅长!” “谁?”屈平好奇道。如果有人能排除自己身体里的蛊毒,一定要去拜访的。 “盘王!” “盘王?在哪里?” “道州江华县。盘王乃九黎蚩尤后人,乃是天下苗瑶之王。相传蚩尤为黄帝所败,退避西南深山之中,远避中原,结合南蛮巫妖之术,掌握了巫蛊的精髓。盘王,就是集巫蛊之术之大成者!”刘真人说道。 屈平心中雀跃,赶紧问:“我怎么样能见到盘王?” 刘真人说:“你见到他,只需说你是太行山老王的徒弟,他一定会帮你的。千万别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那人小心眼,记仇!” “我是问,我怎么能见到他?” “你是不是傻?我当然会给你指明路的!”刘真人吹着胡子瞪眼道。 屈平得了刘景的指引,满心欢喜,问道:“真人这是要去哪吗?” “你们凡夫俗子不懂的,跟你说了也没用。”刘真人说完,提了一口气,向前几个迈步,瞬间便到了两三里之外。 缩地成寸!好厉害! 屈平在后面喊道:“见着我师傅,帮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话音还没落,刘真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屈平心中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太多太多未来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了。光地仙之类的,自己就见着好几个了。王重阳,应该算半个地仙吧? 已知的对面是未知。可能科学的背面,就是玄学吧! 哎,咱们凡夫俗子,还是管好自己的衣食住行吧! 屈平跨上马,按照刘真人的指引路线,拍马向江华方向而去。 道州毗邻永州,屈平一直以永州人自居,甚至还被封为“永国公”,却还从没有机会去过。道州,后来归属永州,也算是半个故乡。要是能衣锦还乡,那该多风光!可惜,自己还得偷偷摸摸的隐姓埋名进入道州。真是讽刺! 根据刘真人给的路线,走了两天,进入江华的境内。五岭之一的萌渚岭山脉贯穿江华境内,全境多山陵,潇水发源于此,北上于永州汇入湘江,是以永州自古雅称潇湘。 古时候的自然环境纯天然,未遭半点破坏,可谓处处是风景。 屈平一路走马观花,前面被潇水横档在眼前,要想去见盘王,必须过了此江。江面宽约三四十米,水流并不湍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屈平并不想泅水而过,否则等下一身浇湿的去见盘王,未免不礼貌。 屈平牵扯马,一路向上游走着,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见舟船,请老乡捎自己一程。 走了一会儿,果真在前面水湾处,见着一艘小竹筏。竹筏离岸五米远,一个身穿瑶族服饰的花甲老人,四十五度背对着屈平坐在竹筏上,手持一根细长的竹竿,正在静静地垂钓。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鱼篓,也不知里面有几条鱼。 屈平没想冒然打扰他,怕惊走他的鱼。 也不知那老人垂钓多久了,这一杆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鱼上钩。 屈平牵着马耐心等着,足足等了有两炷香的功夫,那老人依旧一动不动,水面的浮标也没见动弹一下。不知道是钩上没饵,还是水中无鱼。 这老人跟水里的鱼是一个脾气啊! 屈平真踌躇着要不要唤那老人一声,突然,水面的浮标动了! 老人也不急,等浮标被扯进了水下,他才用力往回收竿。顺着他抬手的动作,一条红尾鲤鱼被拉出水面,在空中使劲地扑腾着尾巴。全本 老人眼疾手快,熟练地一把抄住鲤鱼,一边将鲤鱼放入鱼篓,一边瞧也未瞧屈平的说道:“小伙子,过河吧?” 屈平眉开眼笑,可算是等得花儿也谢了。屈平道:“是啊,老人家,方便吗?” “人可以,马估计不行。” 屈平将马儿栓在岸边的树下,说:“行。” 老人将竹筏慢慢撑过岸边,屈平轻巧地跳上去,竹筏都没有晃一下。 老人夸奖说:“小伙子身手不错,去哪呀?” 屈平瞄了一眼老人的鱼篓,里面就刚才那一条鲤鱼,还在里面是不是的抗争着。 “过河,见一位长者。”屈平回答。 “长者?能有我长吗?”老人笑道。 屈平见老人心善,谈吐间跟一般的乡间百姓似有不同,或许是一位高人也说不定,便说:“实不相瞒,在下几个月前在女王国身中蛊毒,听说盘王的巫蛊之术天下无双,想请他帮忙看看,还有救没有?” 老人见屈平如此坦诚,对他也是刮目相看,道:“盘王高高在上,岂是人人都可见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盘王会不拒绝我呢。” “巫蛊之毒,玄之又玄,非一般医道可以解决。但小老儿略通一些医术,看否让我瞧一瞧?” 竹筏随着水流慢慢向下游飘去,屈平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之前老人钓鱼的时候,没见他有用绳锚之类的东西,竹筏竟然能停在水面一动不动。这老人恐怕有些门道! 屈平说:“前辈若能帮小可解答疑难,小可必定万分感谢!” “只是看一看,瞧瞧新鲜,图一乐,未必能帮得上。”老人说,“伸出手来吧。” 老人给屈平看了看舌脉象,也问了一些症状,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奇怪。” “还有得治吗?”屈平见老人一脸沉思状,问道。 老人双手搭上屈平左右手的寸关尺,说:“你且运气运行一周天!” 屈平更加觉得这老者神秘起来,他竟然还知道练气之道!虽说让别人窥探自己的运气法门是一种忌讳,但此时,屈平不敢怠慢,依言运气一周天后,问:“怎么样?” 老人感觉到屈平的真气运行路线怎么这么熟悉,竟然跟自己的完全吻合,忙问:“师尊可是住在太行山的玄尘子?” 屈平见对方说出师尊的称呼,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能通过这种方法推测出自己的师傅是谁,好奇问:“您怎么知道?” 老人收回手,干笑道:“因为……我是你师兄!” “师兄!”屈平吓了一跳,突然就天上掉下个老师兄,太amazing了! “不错,这套练气法门,师尊也曾传授于我。” 屈平不敢相信,但不管怎么样,他一个老人家也没必要以此来骗自己,姑且相信他是自己师兄吧。 “师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老人阻止他说:“免了,别把船弄翻了。先说说你的蛊毒吧。” 屈平一喜:“师兄真的懂蛊毒?” “如果你不是我师弟,你这样说我会觉得很没有礼貌。”老人继续道,“你确实身中蛊毒,不过在你中毒的当时,你的身体里有某种东西,类似于解药,压制住了毒性。” 屈平难以置信:“我身体里某种东西,类似于解药,还压制住了毒性?” “我也看不透,不管怎么样,你目前还死不了。” 屈平心想,怪了,难道是在未来世界打了各种疫苗的原因?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解释呢?就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就能百毒不侵?这bug也太大了吧,不可能! “目前死不了,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毒发身亡的了?”屈平问道。 老人说:“当然,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屈平担心道:“那怎么办?师兄你肯定有办法!” 老人从鱼篓里将鲤鱼抓出来,说:“今天你运气好,送你一条鲤鱼吧!” “师兄,大师兄,老师兄!我都要毒发身亡了,哪还有心思吃鲤鱼啊!” “这个鲤鱼呢,直接清蒸效果最好,什么葱、姜、蒜、花椒之类,都不要!”老师兄自顾自地说。 屈平顿时觉悟,这条鲤鱼就是解药啊!屈平一把抄起鱼篓,接过师兄手中的鲤鱼,喜道:“谢啦!” 老人笑道:“你怎么还把我的鱼篓顺走?” “这么好的解药,等下手一滑,溜走了怎么办?”屈平美滋滋地说。 “你真信,一条鲤鱼就能解你的蛊毒?” “别人的我当然不信,但是师兄你的嘛,我肯定百分之百相信!” “你还真好骗!” 屈平吃惊道:“什么?你骗我的?” 老人说:“那倒不是,我是指,我随便几句话,你就相信了。” 屈平笑道:“当然信了,谁叫咱们沾亲带故、一衣带水的师兄弟呢!你要是敢拿这事儿来骗我,师尊饶不了你!” 第二百九十六 明尊现身 http://.biquxs.info/

说到师尊,屈平便问:“我好久都没见过师尊了,你呢?” “师尊不是凡夫俗子,自然有他的去处。” 屈平突然好奇地问出自己埋藏心中多年的困扰:“师尊是地仙吧?” 老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怎么样能修行成地仙?你是不是地仙?” 老人哈哈笑道:“地仙,是凡俗之人对修行到一定境界之人尊称,好比地上的神仙。要成地仙,必须经过练形、练气、练神,三个阶段。江湖人士,一般都是在练形阶段,再高级一些的,就懂了练气的法门诀窍。练形与练气,可分开,可交杂,但是要修炼到练神境界,必要要经过练气!” 好高升,好玄妙啊!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宋朝,还能接触到修真的世界!这可是玄幻里才有的! 屈平忙问:“那你我是不是都有机会修炼到练神境界?” “你现在在做什么?”老师兄却问到别的。 屈平回答:“朝廷,襄王。不过现在被废除封号了。” 老人说:“你如果有天资,师尊肯定把你带着身边点拨,而不是让你去朝廷去江湖闯荡了。” 屈平大受打击,不服气道:“什么?我没有天资?” “天资分为很多种。你可能很聪明,也可能适合练武等等,但是你没有修仙的慧根。就先天下万物,有的生下来是虫,有些生下来就是龙。这都是天道的安排!你已经是万人之上,就知足吧!” 屈平听他这样说,便只好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是啊,自己还有什么奢求呢?修仙的人脱离了凡俗,凡俗的人也不会接受修仙的枯燥。 自己有健全的身体,聪明的头脑,幸福的家庭,高尚的职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屈平又问:“师兄是地仙了吗?” 老人干笑道:“差一点,哈哈。道境上触摸不到境界,还可以从法术上面去弥补嘛。道法术,此为三大境界。” “所以你从巫蛊这法门上去以长补短?”屈平问。 “是。” “所以你就是盘王?” “……什么盘王,我就是你师兄。”老人说完起身收拾了鱼竿鱼线,“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记着,鱼要趁新鲜,清蒸!” 屈平见师兄急着下逐客令,道:“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已经回答了,走你!”老人抓住屈平胳膊,往岸上一扔。 屈平本能的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岸上。 再回头看时,师兄坐在竹筏上,右手将鱼竿背在肩上,左手在水面轻轻一划,竹筏便由慢变快,向着上游逆流而上了。 师兄好厉害的功法! 屈平向着老人挥手道别:“师兄,保重!” 师兄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在江面。 江面无人,去听老者的声音空灵般飘来:“鱼腹内若有东西,就自己留着以后用吧,可解百毒!” “好的,师兄!” 不管他是盘王也好,不是也罢,他是屈平的师兄,并且给了屈平解毒之法,就够了。 屈平在附近找了个人家,借了锅灶,清蒸了鲤鱼,吃完后,一身轻松的驾马向着京城飞驰而去。 京城,夜色已深,更夫刚刚敲响了一更的更鼓。辛劳了一天的人们渐渐沉入梦乡。 刑部尚书秦桧,却趁夫人熟睡之后,独自起床,披上一件薄衣,走到院子里纳凉。仲夏的夜晚本来就燥热,加上秦桧心中藏着事,烦事扰心,更加觉得闷热。 明月高悬着,照在庭院里的荷花池里,倒映出愁容满面的秦桧。他看着水中,自己脸上的刀疤若隐若现。 萧露已经回京,并且向皇上禀告了航海途中的实情。屈平生死不知,但葬身大海的几率很大。或许皇上认为屈平为国牺牲了,便懈怠了对屈平问罪之心。可要是这样,秦桧难消心头之恨。 秦桧心想,最终收走屈平的是老天,而不是自己,他不甘心。他一定要让屈平声名扫地,让皇上亲自抹杀掉屈平的一切。 对了,屈平不在,岳飞却还在大牢里。如果能想办法搞臭岳飞,皇上一定会将岳飞跟屈平联系在一起,会坚信屈平和岳飞沆瀣一气,到时候要治屈平的罪就更简单了。 之前派人半途截杀萧露失败,如果那人没死,难免被萧露从对方身上找到线索,追根溯源。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将刺客的身份,与岳飞联系在一起,嫁祸岳飞!以皇上对那种事的忌惮与憎恨,岳飞必死无疑!美书吧 秦桧进到书房,关上房门,掀开墙壁上一副张旭狂草。秦桧用匕首将字帖后面的一块砖撬开,挪走之后,露出里面的一个暗格。 暗格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秦桧小心地取出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块令牌。 令牌上写着“明尊令”! 秦桧竟然是摩尼教的最高领袖——明尊! 岳飞自被押收入狱后,穆国公府依旧被禁足,府外轮流由八人看守,严禁任何人员出入。府上凡有吃穿用度,都由外面经过检查后供应送入。 这一日,穆国公府外断断续续聚集了许多衣着朴素、模样清瘦的老百姓,数量近达三十人。他们围坐在穆国公府外,整日盘坐诵经,除了拉撒二便,吃的只是青菜面条。 一开始,驻守在府外的衙役还没特别用心观察这帮人,到了第二天,衙役们发现那帮百姓还在孜孜不倦地盘坐在府外整日吃素诵经,便觉得奇怪。 一个衙役上前问对方:“喂!你们整日坐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穆国公府,不得随意聚众!” 那人形容枯槁、两眼深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他睁开发黄的眼睛,双手合十说:“穆国公身陷大牢,我们自发吃素诵经,为穆国公祷告。祈求光明照耀,让世间黑暗无所遁形。” 衙役道:“穆国公现在在配合朝廷调查,你们这些无知百姓,不要在这里瞎捣乱!” “穆国公是我们的光明使者,他只会给朝廷带来光明,绝对不会犯错。” 衙役懒得跟他们废话,赶紧上报给上面。围坐在这里的百姓一看就像邪教分子,精神不正常,绝不是他们几个衙役对付得了的。 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刚刚向赵构奏报道:“皇上,烈国公张俊剿灭反贼耶律大旗,早已入关,现在估计快到大名府。皇上将如何处置耶律大旗,以及女真、契丹这两个贼心不死的异族?” 秦桧说:“臣曾长期潜伏金朝,十分了解他们的脾性。若不采取有效措施,加以抑制,只怕死灰复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赵构深以为然,问:“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秦桧首先说:“臣认为,贼首耶律大旗应严加审问,深究出这背后、和以后的隐患!” 赵构说:“耶律大旗乃是辽国余孽,虽曾有功于我朝,但复辟之心难死,为患一方,愧对朕和屈平对他的信任!耶律大旗死罪难逃,必诛之九族,以解朕心头之恨!” 李纲提醒道:“耶律大旗其罪当诛。但是,据臣所知,耶律大旗估计是为了复辟阴谋,一直是孑然一身。他的堂兄西辽王耶律大石也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亲人,乃是屈平之夫人萧露。皇上若要诛他九族,恐怕……” 皇上倒是一时心急口快,忘了还有这层关系,便道:“法不及无辜,萧露自然另当别论!” 秦桧暗道可惜,又说:“他们竟然有这层关系,这让臣不得不遐想,昔日襄王举荐耶律大旗担任东北招讨使的居心!” 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杨再兴道:“耶律大旗为朝廷攻占会宁府,俘虏完颜家族,立下可不磨灭的功绩,比之尚书大人不遑多让。耶律大旗是襄王举荐,更是皇上任命。如果因为耶律大旗谋反,就牵连襄王,那依你的意思,是不是连皇上也逃不了干系?” 秦桧气道:“你……” 赵构立即打断道:“好了!耶律大旗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行的是谋反之实,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说说女真和契丹两族多次为害大宋,该当如何处置为妥?” 礼部尚书说:“契丹耶律阿保机,女真完颜阿骨打,这两人先后雄踞北方,虎视大宋,为患多年。今年又再次死灰复燃,跟随完颜大旗挑战大宋天威,实乃十恶不赦,天理难容。此两族人若不清理,后世余孽仍会骚乱中原,践踏文明。” 户部尚书因此建议:“如今我大宋疆域辽阔,多民族杂居。臣深思之后,建议可将女真契丹两族百姓迁徙至东南、西南,甚至西北之地,化整为零,慢慢使他们被周围文明同化。臣相信,五十年之后,女真和契丹两族必将消泯于历史之中!” 这真是一招文明的绝户计! 赵构听了深表赞同,问:“可有具体措施?” 户部尚书见皇上对自己的建议很感兴趣,信心倍增,答道:“每十户配二人,这样方便管理,他们也无力再翻起风浪。当然,此计须逐步逐年实施,不能暴然强制,以免有失民心。另外,我们再从人口较多的府路抽调中原百姓,迁徙至东北,彻底消化掉这块土地!” “妙!绝妙!真是妙!”赵构接连赞道,“就这么办!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 户部尚书喜道:“臣遵旨!” 皇上见李纲一言不发,问:“宰相大人,意下如何?” 李纲回道:“此乃百年大计,希望户部做得滴水不漏,千万不要出差池。” “下官自当如此。”户部尚书道。 刘光世奏道:“皇上,穆国公现在还被收押在刑部大牢,敢问秦大人,可有审问出什么新进展了?” 秦桧纠正说:“是询问,不是审问。” 这时,有人启奏道:“启奏皇上,近日,有一伙身份不明的百姓,聚集在穆国公府外,整日唱诵祷告,这些人形容枯槁,每日只吃些青菜。” 赵构听了好奇,问:“在穆国公岳飞府外唱诵祷告?为谁祷告?” “据他们自己交代,正是为穆国公祷告。臣认为,他们这是公然为岳大人鸣不平,是公然对抗司法,对抗王法!”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部查岳 http://.biquxs.info/

“竟有这事?”赵构道。 竟然有百姓堂而皇之地为岳飞喊冤,岳飞的魅力难道这么大? 秦桧出列道:“皇上,从这些人的诵言内容,和饮食上来看,让臣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一件事。” 赵构说:“哦?什么事?” “二十年前,江浙一带,出现大批摩尼教徒,他们行为怪异,最典型的就是‘吃菜事魔’。后来,他们拉帮结派,演化成了方腊造反,占地为王,攻打州县,奴役百姓,无恶不作!”秦桧痛心疾首道。 竟然是摩尼教!赵构对他们是深恶痛绝! 赵构愤慨道:“朕曾经听太上皇说过。当年若不是方腊造反,牵制了朝廷军队主力,也不会在北方对外战争上受制于人,更不会酿成靖康惨案!摩尼教,蛊惑人心,必须彻底根除!” 李纲道:“摩尼教自唐朝传入中土,为了自身发展,不断吸收了佛教、道教的法义。经过数百年的扩张,特别是五代时期,发展尤盛,现在估计人数恐怕有几十万!任何教派就像一把双刃剑,就看什么人拿着这把剑。妖魔拿着,则成魔兵;神仙拿着,则成神器。” 赵构神色不悦:“爱卿要袒护摩尼教?” “非也。臣的意思是,摩尼教要控制,摩尼妖人更要清除!”李纲赶紧表明立场。 李纲还有一层意思,是让皇上不要因此滥杀无辜。大部分摩尼教众都是受了蛊惑蒙骗,还是可以在正确的教育引导下,改邪归正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构听李纲这样说,心里才满意,他说:“摩尼教,必须严厉废除;愚昧不化或者以此蛊惑他人为非作歹者,一律法办!” 秦桧见赵构如此大为光火,心有戚戚,暗想哪天自己暴露了,会不会死的很惨?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推到岳飞身上,借机清除摩尼教,从此与自己两不瓜葛。 “秦爱卿,秦爱卿……” 秦桧听到皇上叫了自己两声,才回过神来:“皇上,臣即刻着手,严令各地严查摩尼教,严禁此等异教邪说在民间存留!” “除恶务尽!”赵构加了一句道。 “摩尼教众汇聚京城,公然为穆国公代言。请皇上明示,是否需要严查?”秦桧抓住机会问道。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查!” 韩世忠之前未发一言,此时出列道:“皇上,如果这帮所谓的摩尼教徒,是假扮的,或者是受人指使的呢?” 百官们听韩世忠如此一说,纷纷点头。韩世忠说的不无道理啊! 赵构还是一个字:“查!” 李纲说:“臣提议,穆国公身份特殊,可差吏部、兵部,协同刑部一同查证!” 李纲此言,就是摆明了不信任秦桧。 秦桧听完满脸一黑,你们这么多人想排挤我,就别怪我秦某人有机会,对你们绝不客气! 赵构心想,秦桧之前查案,结果并不是每次都能让所有人信服,这次便同意让三部会同查案,也好让大家看清楚,是秦桧走了眼,还是其他人走了心。 “同意!”赵构回复道。 秦桧心中一紧,皇上竟然同意了! 不过还好,自己早就有了准备。就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我秦桧一定会让你们眼见为实,见完之后哑口无言的! 李纲内心很纠结,不管此事是否与岳飞有关,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捣鬼,对岳飞和侄女李娃来说,都是一次打击,何况岳飞现在还在狱中。 “希望吏部、兵部两位尚书大人能替我秉公处理此事吧。”李纲心道。 此事关系到国公大人,马虎不得。下朝后,吏部、兵部两位尚书便跟着刑部尚书秦桧大人直接前往穆国公府。 曾彪带上刑部衙役,当先开道,到了穆国公府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一个摩尼教可疑分子便抓一个,宁可错抓绝不放过! 三十多名摩尼教可疑分子全部被抓,他们毫无反抗,被抓的时候,还在坚持不懈的诵经。 三大部门当场展开对摩尼教徒的审问。 秦桧先问:“你们是否是摩尼教徒?” 被问的摩尼教徒说:“鸿蒙初开,光明与黑暗互立,之后光明与黑暗大战,难分难解。现在就是明暗斗争的关键时刻,所以天下纷争,四海民怨。世界的最后,光明将与黑暗分来,光明笼罩着光明,黑暗覆盖着黑暗……” “摩尼教徒无疑了!”秦桧断定道。 兵部尚书问摩尼教徒:“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光明使者被黑暗囚禁,我们奉法旨前来诵经祷告,愿黑暗早日褪去,光明重现人间。”摩尼教徒回答得一套一套的。 吏部尚书再问:“光明使者,是谁?” 摩尼教徒说:“光明使者就住在这里,可是,他现在被黑暗带走了,你们见不到他。只有让我们完成祷告,他才会重现于光明。” 秦桧看了看府门紧闭的穆国公府,向两位尚书道:“两位大人,这些摩尼教徒口中所指的光明使者,难道真的是穆国公岳飞?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啊!” 兵部尚书道:“此事必有隐情,不如先将这些人押回刑部,慢慢审问,或许会吐露实情。” 吏部尚书说:“本官也是这样觉得。”艳艳电子书 秦桧说:“捉贼捉赃,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应该入府搜查。万一穆国公就是他们口中的光明使者,却因为延误时机,被人转移了证物,二位大人能在皇上面前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兵部、吏部两位尚书面面相觑,秦桧是皇上跟前大红人,自己担不起这个罪责啊。 吏部尚书不得已道:“那就……按秦大人的意思吧。” 秦桧得意之极,招呼曾彪道:“打开大门,搜查证物!” 曾彪得意洋洋,大展身手的时候又到了。他招呼身边的衙役们跟上,让守卫打开府门,当先蜂拥而入。 岳飞府上的下人们见衙役牛气冲天地进来,各个房间到处搜查,赶紧去禀报岳飞夫人李娃。 岳雷从后院拿着一根木棍冲出来,想找曾彪一伙人理论,被李娃喊道:“岳雷,不要冲动!” 岳雷对李娃这个后妈还算是听话的,他恨恨地将手中长棍重重地扔在地上,问曾彪:“这里是穆国公府,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放肆的?” “大家继续搜!”曾彪招呼手下继续搜查,神气地站到岳雷面前说:“皇上允许的。” 这时,三位尚书大人也进来了。 李娃走过去问:“三人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不好意思地说:“夫人,您就迁就一下,刑部的人搜查完就走。” 岳雷叫道:“这里有什么可搜的?” 秦桧说:“贵府外多日盘桓着几十个摩尼教徒,整日唱经念诵,说什么要为光明使者……什么来着?” 曾彪补充说:“光明使者被黑暗囚禁,他们要让黑暗早日褪去,光明重现人间。” “对。”秦桧恍然大悟,好像才记起来,“摩尼教徒指的光明使者,就是穆国公,岳将军!” 李娃道:“什么摩尼教,什么光明使者,我们听都没听过,又怎么可能是岳飞呢?” 秦桧道:“夫人莫急,你们可能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许只有岳将军自己知道。” “你们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父亲为国拼死效力,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样?”岳雷喊道。 曾彪拦在岳雷身前,说:“小孩子血气方刚没问题,但是要注意礼貌,尤其在大人面前。” 这时,一个衙役手持一块东西跑过来,向三位尚书大人道:“大人,发现一块令牌!” 兵部、吏部两位尚书不想接,秦桧是不想自己主动接。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兵部尚书接过去一看,有些看不懂,问:“明尊令,是什么?” 秦桧说:“应该不是军中的令牌吧?” 兵部尚书当然看得出,这个明尊令不是用于行军作战的指令。 吏部尚书分析道:“摩尼教徒指称穆国公为光明使者,如果这块明尊令,确实跟穆国公有关……” 岳雷道:“这个东西我们从没见过,你们一搜就搜出来了,这么巧,说不定是你们自己放的!” 那个衙役无辜地说:“我们在书房五个人都看到了。” “那你们就都是一伙的!”岳雷不客气地说。 “放肆!”秦桧道,“我刑部大小官员,都是经皇上和吏部认命的,是久经考验的。你这样说,实在质疑皇上和吏部吗?” 李娃心中奇怪,自己经常出入岳飞书房,都没见过这块东西,他们又是从哪搜出来的?她说:“敢问这位衙役,你是从哪块地方搜得此令牌?” 衙役道:“就在房梁上。” 李娃暗叫糟,房梁上自己可没法看见。 兵部尚书说:“夫人,小公子,你们先别急。这块令牌究竟本就是国公之物,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都会秉公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们且好自为之,耐心等候消息吧。” 李娃没有办法,对方三个尚书大人在这,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秉公早日查出结果,给岳飞和自己一个交代。 李娃心中难过,却还要故作坚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向兵部尚书道:“拜托各位大人了!” 兵部尚书郑重的点点头。 李娃又问:“岳飞,现在怎么样?” “放心,岳将军有吃有喝,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秦桧说完招呼大家,“我们走吧!”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对了,夫人如果发现可疑的物品或者事情,一定要跟我们说啊,说不定对穆国公有帮助。” 李娃咬着牙,看着三位尚书大人带着手下衙役全部出了府,府门又被严密的关上。没有外人之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岳雷上去安慰道:“娘,没事的。假的真不了!” 李娃擦了擦眼泪,伤心道:“你爹现在被关在牢里,你大哥又远在西北征战,恐怕都不知道家里已经不成样了。娘没用,你和岳霖跟着受苦了。” 岳雷说:“娘,等我再长大点,也可以保护您和弟弟了!放心吧,叔爷爷肯定会帮我们想办法的!” 想到还有李纲,李娃稍微宽心了些。只希望这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早些结束。 第二百九十八章 急召入京 http://.biquxs.info/

刑部大牢班房里,床褥桌椅样样齐全。岳飞就被软禁在这里,除了不能出去,其他的要求基本可以得到满足。 这样的区别对待,却丝毫无妨让岳飞得到心安。现在皇上对秦桧偏听偏信,自己下一步很可能就要被关入真正的牢房里了。 三位尚书大人进入刑部大牢班房事时,岳飞正在练拳,舞得是虎虎生风。 兵部尚书道:“穆国公身受囹圄,却心志刚强,可敬可佩!” 岳飞收了拳脚,看着三位尚书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秦桧道:“岳大人是光明使者,当然心志刚强了。” 岳飞听秦桧说得阴阳怪气,道:“什么光明使者?” 秦桧亮出明尊令,说:“岳大人,这个明尊令,是从您的书房搜出来的。您不会不认识吧?” 岳飞聚精会神仔细看了看明尊令:“还真不认识,什么东西?” “就知道你会矢口否认!三十多个邪教分子,汇聚在你府外,整日为你诵经祷告,吃菜事魔。我们还从你的书房搜出这个明尊令,两位大人也都亲眼目睹,你休想抵赖!”秦桧义正言辞道。 岳飞在牢里苦思多日,已经想明白很多事,基本都与秦桧有关,他就是靠着皇上对他的信任,以“莫须有”指鹿为马的套路,逐个扳倒异己。 岳飞说:“秦大人指鹿为马的手段,岳飞再次领教,真是三生有幸!” 秦桧说:“人证物证具在,你不要狡辩!说,到底你是摩尼教的光明使者,还是你就是明尊?或者明尊,另有他人?” 这个另有他人,秦桧指的就是屈平。 岳飞不愿与秦桧啰嗦,拜托另外两位大人道:“请兵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大人替岳某转告皇上,臣要见皇上,臣愿向皇上说明一切!” 兵部尚书与吏部尚书相看一眼,向岳飞点点头。 秦桧收起明尊令,威吓岳飞道:“岳大人就准备住到真正的牢房里吧!二人大人,走。” 兵部尚书与吏部尚书能力有限,歉意地看了岳飞一眼,跟着秦桧出去了。 岳飞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秦桧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摩尼教都用上了。 皇上会愿意相信谎言,还是愿意相信事实呢? 秦桧在朝堂上,向皇上汇报道:“启奏皇上,臣会同吏部、兵部两位尚书大人,亲自前往穆国公府查证。摩尼教众的口供,穆国公确实是摩尼教的光明使者。并且,我们从穆国公的书房里,搜出一块令牌,经过查验,此乃代表摩尼教最高权威的明尊令。不知这块令牌,是穆国公的,还是另有其人?” 赵构面若冰霜,没想到竟然真的与岳飞有关,太让朕失望了! 赵构道:“岳飞可承认?” “岳大人矢口否认,但证据确凿。”秦桧道。 兵部尚书说:“当从摩尼教徒单方面指征,以及一块不能开口的令牌,我们还不能武断地认为,岳大人就是摩尼教的光明使者、或者明尊。” 秦桧面色微变,看了看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说:“穆国公府每日有人把守,常人很难潜入。这块令牌的来源,或许值得商榷。不过摩尼教徒汇聚在岳大人府外,又一致认定岳大人就是他们的光明使者,确实让人深思。” 刑部尚书没说岳飞一定是,也没说岳飞一定不是,反正就是一副和稀泥的态度。 刘光世问:“可有对这般邪教徒严加拷问?” 秦桧回答:“邪教徒一旦认定自己的信仰,就很难改变。真作假时假不了。僖国公如果喜欢屈打成招,恐怕有悖司法常理。” “总之我不信!我、韩世忠、岳飞,我们常年驻守河北,岳飞哪里有机会跟南方的摩尼教接触联系,还作了他们的什么狗屁光明使者?”刘光世道,“韩世忠,你出来说句话!” 韩世忠硬着头皮道:“臣也觉得可疑。” 秦桧道:“邪教要发展,哪会管你什么东南西北?只要你影响力大,能带领他们走到更广更远,他们就会依附你,或者吸收你。” “你这么了解,说得好像你就是邪教徒一样!”刘光世回怼道。 秦桧面色一变,道:“你……” 赵构见大臣们在朝堂之上吵吵闹闹,厉声道:“好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是非曲直,事实自会有公正的判断。” 赵构冷静想了一下,刘光世说得也有些在理,岳飞与摩尼教的联系,确实太过突然、太过蹊跷了。赵构心想:“朕还是不要在冲动的时候下决定,要冷静,要思考!” 赵构说:“此事,既然大家都有争议,那便限时一个月,给朕和穆国公一个真实的交代!” “皇上英明!”刘光世第一个说道。读书啦 秦桧等人只得应允:“臣遵旨。” 靖海司副司见大家终于安静下来了,启奏道:“禀皇上,靖海侯已经回航,算着日期,应该已经到了杭州,不日便可回朝。” 赵构听说赵成章快回来了,混沌的心里好像突然找到了一盏灯。只要赵成章回来,便可以知道屈平的更多更实际的事情了! 赵构有些激动,说:“好!让成章尽早回朝见朕,朕有好多话要问他!” 赵成章的归来,牵动着很多人的心。有人欢喜,自有人忧。赵成章会带回关于屈平的什么消息呢? 刑部衙门里,曾彪见四下无人,低声问秦桧:“先生,靖海侯要回来了。” “慌什么!他回来,也改变不了襄王谋害先帝的事实。好好做你的事,其他的,自有本大人运筹帷幄。”秦桧不慌不忙地小声回答。 曾彪点点头,心道:“自己慌什么呢?襄王除了海外驻兵有不臣之心这一点外,其他哪一条不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自己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得多多向大人学习。学习大人的智慧、胆魄和心志。” 因为杭州商务发达,且临海近,靖海司总衙门便设在杭州。 赵成章历尽千辛终于返航回来,抵达杭州,刚进衙门,才喝了一口茶,便听说皇上召自己尽快入京面圣。因此不敢多停留一日,马上带上八个随从和满箱与南洋各国的外交文书,上了内河上的官船,便毫不耽搁地往北赶去。 “皇上何事如此急着召自己入京?”赵成章上了船,接着喝之前没有尽兴的茶,一边问属下。自己一年多没回来,朝廷上下肯定出了好多新闻吧? 属下回复说:“侯爷独自回来,想必跟襄王有关吧。” “是,襄王丢了,我得好好向皇上请罪。”赵成章刚刚回来,还不知道朝廷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侯爷有所不知,襄王被皇上废除封爵了。” 赵成章惊得“咕咚”一声咽下去一大口茶水,不可思议道:“什么?皇上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 “朝廷上,以刑部尚书秦桧大人为首的,罗列了襄王十大罪状,分量最大的是结党营私、海外屯兵、意图不轨,以及,谋害先帝!当然,海外屯兵这一项,随着襄王夫人和侯爷的回京,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赵成章奇道:“我们都没回来,朝廷上怎么有人知道海外屯兵的?” “刑部曾彪大人在福建办案,听三佛齐来的人说的。对了,曾彪大人去福建,就是查办郑氏兄弟一案的。” “郑氏兄弟?郑广郑庆?” 属下点点头。 “他们又是犯了什么事?” “藐视法纪、殴打官员、违抗上命,郑庆因为持刀抗命不从、意图袭杀曾彪,被当场射杀。郑广则被抓入刑部大牢坐监了。” 赵成章胸中感觉一阵压抑,郑氏兄弟答应屈平报效朝廷,却不曾想被朝廷报销了。海外屯兵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却被人毫不知情就横生是非借题发挥,太让自己难以置信了。 赵成章喃喃道:“皇上向来对襄王重用有加,甚至言听计从,屡次赐予襄王代圣权宜决断之权,为什么这次襄王一远离社稷,就平白遭受如此大难呢?是皇上对他信赖崩塌,还是要……” 卸磨杀驴四个字,赵成章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属下问道:“侯爷,襄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南海,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朝廷的事?” “如果有,我还能回来吗?襄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天下人,包括皇上自己,心里应该都清楚!”赵成章如是说,心里不乏对朝廷的失望。 屈平在朝中有那么多身份尊贵的战友、兄弟和朋友,甚至还是皇亲国戚,为什么会被废除封号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想这样做,所以他这样做了。天下大定,狡兔尽而走狗烹,自古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人也! 属下默默的不说话,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不可为外人道的答案。因为说出来,就是对皇上的不尊。 赵成章又问:“还有哪些大事发生?” “西辽被灭了,西夏已经重归大宋,变成了宁夏路,原西夏皇帝李昌佐变成宁夏王、宁夏路节度使。”属下详细说了一下这几件事,又道,“因为先帝被害一案疑点重重,穆国公岳将军也被从西北急召回京,现在也被关押在刑部。” 赵成章惊道:“穆国公也与此事有关?” 属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因为当年穆国公和襄王征伐金朝时在一起,所以难脱干系。现在穆国公又新摊上了一件事!” 赵成章瞪大眼睛,心说有这么多事? “刑部、兵部、吏部三堂会审,基本证实穆国公是光明使者,更有可能是明尊!” “光明使者、明尊,什么东西?” “就是摩尼教的高层。摩尼教当年掀起方腊造反,影响极其恶劣,皇上乃至朝廷、天下,无不对摩尼教深恶痛绝!” 赵成章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了,太多丑恶的信息了。以自己对岳飞不多的了解,他应该不像是邪教分子啊!如果岳飞真是摩尼教徒,那么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他。皇上曾说,靖康大难的到来,与方腊造反脱不了干系。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成章劝谏 http://.biquxs.info/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成章只有尽早入京面圣,说明襄王在海上丝绸之路上,为朝廷做出的不可磨灭的功绩,以及遭受的各种苦难,和最终生死不知的结局。 希望皇上念在屈平曾经的功绩份上,冰释前嫌,起码能封屈平一个谥号。 为什么说是谥号?因为在赵成章看来,没有人能在那样的风暴中幸存下来,没有人能逃脱天道的对人世的谴罚…… 赵成章进了京,时间已是下午。烈日炙烤着应天城,赵成章更加急躁起来。他来不及等明天,当时便入宫求见皇上。 赵构收到奏报说赵成章在宫外求见,当即让人带他进御书房来见自己。 两个内侍带着赵成章,帮他扛着一箱子公文,快步去见皇上。内侍们敬佩赵成章这位前辈,处处恭谦有加。 赵成章终于见到了赵构,纳头便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赵构赶紧拉起赵成章道:“成章快快平身,不必如此隆重,小心磕坏了地砖,哈哈!” 赵构心情不错,赵成章却内心纠结彷徨的很。 赵成章起身说道:“若不是皇上隆恩庇佑,臣只怕没命再见到皇上了!” “怎么如此说,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国主欺负你?欺负你,那就是不给朕面子,不给咱大宋的面子!”赵构道。 “若是人欺负臣,臣还可以还回去。可是老天爷欺负臣,臣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啊!”赵成章痛苦道,“若不是襄王给臣安排好了退路,只怕臣和数千将士也要葬身大海了!” 赵构知道赵成章说得是在海上遇上风暴的事情,求证道:“给朕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惊恐悲伤的往事浮现在脑海中,赵成章说:“朱罗人占据暹罗与三佛齐之间要冲之地,威胁当地不说,还极大的危害我们大宋的海上丝绸之路!襄王经过周密考虑,决计彻底驱逐这帮朱罗人,还当地一个清净,给大宋一个安心!” 赵构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收敛起来,听赵成章继续说下去。 “我们分海陆双线进发,朱罗人抵挡不住,便驾船逃离。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襄王毅然决定亲自率领四艘船舰追击朱罗人,让臣带着余部上岸等候。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突然天色昏暗,狂风大作。根据我们多年经验,考虑恐怕是遇到了极为危险凶猛的热带风暴!” “热带风暴,是台风吗?” “差不多吧,但是热带风暴更猛!幸好我们早就泊船上岸,躲避到了岩洞内,才侥幸以最小的代价,躲过了这次劫难。” 赵构急切问:“襄王呢?” “襄王,和四艘船只、数千将士,都消失了。风暴过后,我们等了十多天,找了十多天,只在岸边找到了十几具士兵尸体,和一些破损的船板。”说到后来,赵成章几欲哭泣。 赵构面色沉重:“襄王……真的……遇难了?”他实在是不想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想听到那个结果。 “天地灾难面前,人力又怎能抗衡?除非,他是神!”赵成章说。 赵构心情低落,好像自身丢失了一件重要器官,还有些痛。他喃喃道:“襄王……遇难了……” 赵成章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本象征性的文书,正是与三佛齐签订的协议书。 赵成章道:“皇上,这一大箱子,都是襄王与南洋各国签订的邦交文书,他们都尊我大宋为天朝上国,进贡朝觐、商旅文化等等,都是利国利民的千秋大计。” 赵构颤抖着结果那本文书,轻轻的展开来看。眼前浮现的好像不只是冰冷麻木的白纸黑字,而是屈平与各国国主建立邦交时的活灵活现的样子。 赵成章说:“三佛齐海峡连通东西大洋,战略地理位置十分卓著。如果不是我们帮助三佛齐女王登上了王位,对方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我们在海峡要冲之地建立军事基地的!有了这个军事基地,不但遏制住了南洋各国的军政商贸,更是大宋在南洋的一块跳板。这块军事基地,是一面开天辟地的旗帜,更是影响天下局势的一块丰碑!” 赵构听着赵成章的娓娓道来,内心跌宕。可是自己,却亲手揭下了一面旗帜,亲手推倒了一块丰碑。 “唉!”赵构叹了一口气。这个唉字很简短,却有蕴含了许多。 “襄王遇难,朕亏欠他许多!” 赵构能说出这句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如果不是屈平遇难,他未必会这样说。毕竟,死者为大。 赵成章试探着问道:“皇上,臣听说……您……” 没等赵成章说完,赵构接道:“朕废了他的襄王封爵。” “臣愚笨,皇上用意何为?” 书房里现在只有皇上和赵成章二人,赵构摊开心扉说道:“襄王丰功伟绩,天下尽知。就算他结党营私,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牵涉进了先帝一案,朕必须对皇室、对天下有个交代!而且,朕要利用这个机会,看看襄王的那些志同道合之党同,有哪些是忠于朕,又有哪些是眼里只有襄王的!” 赵成章震惊,原来皇上才是想利用废除襄王的机会,党同伐异! 赵成章道:“皇上您不妨这样想,王御将、将御兵,皇上只要驾驭了襄王,不就是驾驭住了襄王周围的所有人吗?” “人心隔肚皮,朕所处的位置,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赵构道。16k中文 赵成章不敢再多言,自己一个宦臣,也左右不了皇上的思想。 “皇上,襄王已经遇难,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赵构想了想,说:“再等两年,如果还没有他的消息,朕为他恢复名誉,赐谥号,子孙继承‘襄王’封爵。”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一时仿佛纠结在襄王的问题上,找不到其他的话题。 赵成章打破沉默说:“臣听说,这一年多,刑部尚书秦桧大人,风起云涌,后来居上,做了许多惊人的举措?” 赵构道:“秦大人为了朝廷,在金朝潜伏多年,劳苦功高。加上回朝后,也做了很多实事,特别是说服西夏归朝,功劳甚著。刚巧刑部原尚书大人告老还乡,朕便提拔秦桧作了刑部尚书。秦大人做事,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赵成章咳了咳,不予评价,却说:“皇上知道秦大人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当然知道,哈哈!”赵构笑道,“这是秦大人为打入金朝内部,设下的苦肉计!” “其实是襄王刺的!” “什么?”赵构难以相信,怎么跟秦桧亲口告诉自己的不一样? 赵成章说:“臣与襄王在海上无聊,经常闲聊。襄王告诉臣,他当年接太上皇回朝,秦桧是太上皇亲点要求陪同回京的。襄王在路上见秦桧形迹可疑,将他在无人的地方逼问得知,秦桧竟然受了金人的密令,让他做潜入大宋的奸细。” “什么?” “秦桧脸上的刀疤,就是襄王当时赠送的。襄王对秦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反间成功,说服秦桧,让他再回去金朝,做大宋的内应。襄王在金国安排了密间,秦桧不敢不从,只好答应回到金国去当间谍。就在襄王与秦桧交谈的时候,太上皇和百余皇亲国戚便被不明人员袭击,伤亡惨重,此事或许跟秦桧脱不了干系!” 赵构面色凝重,说:“成章,朕与你少时便已相识,你不会骗朕吧?” “千真万确,臣如有半句谎言编造,天打雷劈!皇上可以向太上皇间接求证。”赵成章跪下道。 赵构面色十分难看,如果是这样,秦桧不但欺君罔上,还公报私仇,确实可恶。 赵成章见皇上有些动心了,再叩首道:“臣愿以死证明襄王清白!” 若是以前,赵构肯定要怀疑赵成章的用心,认为他是屈平的同伙。但是现在,秦桧欺骗赵构在先,他也有些不敢冒然下决定了。 赵构道:“此事,朕为查清楚的。你先回府休息吧,刚进京就来见朕了吧?” “是,那臣告退。”赵成章说完,叩拜而去。 赵构望着窗外由晴转阴,抬起头看着天,自言自语道:“乌云,你为什么要遮蔽阳光?” 秦桧正在府上浇花,有人前段时间送了一盆西域兰花,美丽娇艳,秦桧作为一个老男人,也难掩喜欢。 秦夫人帮着他照顾一旁别的盆景,说:“老爷,熺儿也不小了,你也不想着给他找门事儿做,难不成还等明年去应试吗?或者找一门亲事先让他成亲也好,整天无所事事的。” 秦桧道:“我这才当上官没多久,怎么好带他入仕?再等等!” “那就先成亲!” “再看看,我还没帮他相中,一般门户的姑娘,怎能配得上我儿?” “怎么着,你还想给他找个皇亲国戚呀?” “有什么不可以?” 秦夫人惊讶道:“我随口说说而已,你还真这样想的啊?” “鼠目寸光,肤浅之极!”秦桧笑骂道。 秦桧一家三口人在金朝相依为命,秦桧也对自己的糟糠结发之妻相敬如宾。 正说着,府上下人来传话:“老爷,内侍大人在前厅等着您,说皇上急着召您入宫觐见。” 秦桧与夫人相视一笑,说:“机会也不是没有。” 秦桧洗了手,欢欢喜喜地跟随内侍入宫。他旁敲侧击皇上为何召见自己,内侍只说自己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秦桧心道,靖海侯这几天估计就要进京,肯定会跟皇上说起襄王在海上的丰功伟绩,说不定皇上听说襄王真的已经罹难,心中一软,就放过继续追查襄王了。所以,自己得先跟皇上打好预防。 秦桧进入御书房见着赵构时,赵构正面色沉重地看着邦交协议书。 内侍说:“皇上,秦大人到了。” 赵构头也不抬,挥手让内侍下去,然后说:“坐吧。” 秦桧见皇上面色不喜于形,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坐下,问:“皇上,何事急召臣入宫,臣也好早做准备,为君分忧?” 第三百章 张俊回京 http://.biquxs.info/

赵构道:“有事,当然有事。靖海侯刚刚回京入宫,给朕带来了许多喜讯,朕想着,爱卿心思细腻,可以为朕出出主意。” 秦桧一惊,道:“靖海侯已经回京了?” “是啊?”赵构放下手中的协议,抬头看着秦桧,“这一大框子的协议,都是大宋与南海诸国的邦交协议。” 秦桧心中赶紧计算着,不知道赵成章跟皇上说了什么。 秦桧说:“靖海侯为朝廷居功甚伟,臣自愧不如!” “慢慢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赵构道,“对了,爱卿脸上的伤疤,朕记得你说,是你为了潜入金朝内部,自己割了自己一刀?” 秦桧心中一紧,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又说起这件事。他回答:“是……” 赵构突然喝道:“这分明就是襄王在你脸上刺的,你为何骗朕!?” 秦桧吓得赶紧顺着凳子滑跪在地,战战兢兢说:“皇上,臣该死。这,这个伤疤……它确实是襄王留下。皇上听臣解释,臣那样说,只是为了不让皇上误会我跟襄王之间的关系。” “是吗?你敢说,你处处调查,没有针对襄王?” “臣一心秉公,绝无半点公报私仇。若皇上担心这点,臣可立即辞去刑部尚书!” 赵构负手而立:“哼!你老实告诉朕,太上皇和皇亲国戚在途中被人袭杀,是否跟你有关?” 秦桧伏首急道:“此事绝对与臣无半点关系。后来,臣潜入金朝,查出此事与完颜宗弼有关,并且曾经向襄王汇报过。” 赵构又纠结了,秦桧的回答和表现,不像是撒谎。 如果秦桧为了不让赵构因为那个刀疤,而怀疑秦桧与屈平的关系,不影响为皇上尽职尽责尽忠,进而说是自己割伤的,也是说得过去的。这样另一方面,还能表示秦桧对屈平的不计前嫌。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实事却要退居门外。 赵构没有发现秦桧的破绽,也得不到答案,内心烦恼。便道:“既然如此,爱卿回去吧!” 秦桧起身小心翼翼问:“臣是否还有罪?” “你既然已经跟朕坦白清楚,朕心中自有答案。你去忙你的吧!”赵构模棱两可地说。 秦桧刚退到门口,赵构又叫住他。 赵构问:“对了,岳飞的摩尼教一案,进展如何?” “正要向皇上汇报呢!此案进展缓慢,碍于穆国公的身份,我们也不敢动粗,岳将军就是不松口。臣想请示皇上,可否适当的时候,用一些小手段?” 赵构想了想,冷眼瞅了一眼秦桧,说:“既然知道身份尊贵,就不要动粗。从其他方面查证!” “是,皇上。臣告退。”秦桧被赵构瞧得心里发毛,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态,看来以后做事可能要畏手畏脚了。 赵构看着天上重现光明的蓝天白云,心道:“陈腐的,一定会拔去;坏的,也一定要抹去;好的,自然会留下。朕要直面真相,直面自己内心,朕要作千古明君!拨乱世,反诸正!” 秦桧在岳飞哪里看来暂时难有突破了,但是,另外一大利好消息却来到了——反贼耶律大旗即将押送入京。耶律大旗谋反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方法得当,不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秦桧这样想着,便又燃起了信念。 中秋已过,早晚的天气渐渐转凉。 屈平府上,岳飞府上,今年都过了一个不团圆的中秋。不但如此,还不自由,甚至连府外最新发生什么新鲜事,都没法知道。 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屈平府上众人,借着早秋温暖的太阳,大家都在院子里沐浴阳光。皇上当初送给屈平饲养的扶桑绿雉又孵了三个小雏鸡,整天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赵萍儿看着那一群越来越多的绿雉,烦心道:“这些臭鸡,每天叽叽喳喳,烦死了!杀又不能杀,扔又不能扔!” 萧露说:“你看它们又孵出了三只小鸟,说不定是寓意着新生呢!” 赵萍儿听萧露这样说,才消了些气,哀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萧露看着墙院外,惆怅道:“我这几天总是觉得有些心烦,不知道为什么?” “是不是小屁股在肚子你不老实?”赵萍儿摸着萧露的肚皮,小声说:“小屁股,你要乖哦!不然,等你出来,我第一个打你屁屁!” 萧露肚子里的胎儿似乎听见了赵萍儿的话,用力踢了两脚,表示抗议。 萧露笑道:“哎呀,他踢了我两下,他对你表示抗议了。” “八个月的胎儿就知道抗议啦,生出来还了得!看我不好好管教你!” “你还说,等下又要踢我了。”萧露转而说,“我烦心的,应该跟肚子没有关系。” “是不是想老爷了?” 萧露摇了摇头。 赵萍儿说:“要不,晚上让智深或者不二出去打探打探?”k 萧露说:“算了,别再惹麻烦了。让皇上知道,下次恐怕要在院子上面罩一张大网了!” 赵萍儿都被她逗笑了,道:“要不晚上我陪你睡,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把我当成老爷。” “别贫了,你回屋去喂奶吧!”萧露笑道。 盼望着,盼望着,张俊押送反贼耶律大旗终于抵京。 张俊率队刚进城门,便看见道路两旁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他们夹杂着激动而愤怒的心情,一面为烈国公张俊欢呼着,一面用烂菜叶臭鸡蛋招呼着反贼耶律大旗及他的主要从犯。 耶律大旗坐在囚车里,四肢被铁链束缚,蓬头垢面的脑袋伸在囚车上方被固定住。耶律大旗任由百姓们发泄着心中怒火,只是嘿嘿冷笑着。 他的这幅表情,更加激起了人群恼怒的情绪,对他的招呼更加热烈了。 张俊将耶律大旗一党押送入刑部大牢,便去向皇上复命。 皇上见着张俊很是开心,道:“烈国公又为朝廷新添一功,可喜可贺,朕一定会好好褒奖你!” 张俊并不激动,反而说:“臣倒是希望,这样立功的方式能从此杜绝。” 皇上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说:“是,此事都怪耶律大旗这厮祸国殃民。幸好朕有爱卿这等忠臣良将,才不至于让他们嚣张!爱卿剿灭反贼,还有什么别的收获吗?” 张俊本来打算说出刘九牛一事,但是又考虑现在单凭刘牛九,证据匮乏,难以对秦桧形成有效制裁,所以只好暂且作罢,等收集到更多证据,再向皇上禀报不迟。 张俊说:“耶律大旗打着清君侧的口号造反,事出必有因,还望皇上明鉴!” “是啊,朕废除襄王封爵,就是要引出这帮暗藏在朕的眼皮子下的钉子!将他们一颗颗拔除!”皇上恨恨地说。 “臣的意思是……清君侧。”张俊鼓起勇气道。 “什么意思?” 张俊道:“或许是臣多想了吧。耶律大旗作为辽朝后裔,复国之贼心难死,这或许也是一方面。” “若不是襄王失察,也不会多此一事!” 张俊低头道:“臣斗胆,若有襄王束缚他,也不会有今日局面。” 赵构冷冷的看着张俊,张俊完全不敢抬头,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你也指责朕?” “臣不敢!” “朕若不如此,何以震慑群臣?朕若不如此,何以清除暗患?朕若不如此,何以号令天下?”赵构一口气道。 张俊无以言说,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自古伴君如伴虎,有时候想拔掉一个人,未必需要一个真正的理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构见张俊无话可说,便道:“爱卿辛苦了,先回府休息吧。” 张俊欲言又止,皇上正在气头上,秦桧的事,以后再说吧。 刑部大牢里,耶律大旗刚被关押进去不久,刑部尚书大人秦桧便激情满满地赶去审查老朋友了。 耶律大旗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他躺倒在牢房里,仰面看着房顶,不知道再想什么。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怡然自得的样子。 秦桧带着曾彪走到牢房外,见着耶律大旗这幅潇洒模样,笑道:“王兄弟,经年不见,可好啊?” 耶律大旗当年化名王旗,所以秦桧称呼其为王兄弟,好能将关系一下子回到从前。 耶律大旗侧脸瞅了一眼秦桧,又回过头看着屋顶,说:“托秦大人的福,不好。” 秦桧稍显尴尬,道:“想当年你我二人,潜伏于金朝内部,你跟着完颜宗辅,我跟着完颜宗贤。但是我们却怀揣着同一个梦想,就是推翻金朝!本想着,又能为同朝为皇上效命,没曾想……” 耶律大旗道:“我们也算殊途同归。我们两个,一个是反贼,一个……是奸贼。” “你……耶律大旗,本官念在你我往日交情上,本想给你一个好结果,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秦桧怒道。 “你堂堂刑部尚书大人,还能给我什么好结果?一刀,还是多砍两刀?痛快,或者煎熬?” “你只要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犯上作乱,皇上念在你有重大立功表现,兴许还可以免你一死。” 耶律大旗哈哈笑道:“朕可是后辽国主耶律大旗,谁敢指使我,谁能指使我?” 耶律大旗在秦桧面前自称后辽国主,已经是死志明确,不可能再说出别的信息了。 秦桧道:“好你个耶律大旗,你竟敢口称后辽国主,就凭这一条,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朕孤家寡人一个,唯一一个堂兄,西辽皇帝耶律大石也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九族?哈哈哈!” “你忘了,屈平的那位姓萧的夫人,可不就是你九族之内的亲戚?”秦桧狞笑道。 耶律大旗怔住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萧露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美。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模样可曾变化?屈平受难,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回京了吗? 耶律大旗在心中叹息道:“自己和她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即便是表亲,也是可以的嘛。可她为什么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情呢?若不是屈平出现,自己会不会有可能……” 第三百零一章 大旗之死 http://.biquxs.info/

“怎么?怕了吧?” 秦桧的话,打断了耶律大旗的思绪。 耶律大旗说:“她跟我毫无血缘关系。她是捡来的!” 秦桧愣了一下说:“你说她是捡来的,那就是吗?哼!你若不说出点有用的消息,就等着本官给你带好消息吧!好好想想,是弃车保帅,还是弃帅保车!” 秦桧说完,便带着曾彪等人走了。 耶律大旗回味着秦桧的话,保车还是保帅,揭发屈平还是维护屈平,这是个问题。 朝堂之上,赵构皇上说道:“这次烈国公顺利剿灭反贼耶律大旗,大大振奋了民心,也为朝廷树立了一杆正确的标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大家心里都要明白!” 秦桧不失时机地上奏道:“皇上,反贼耶律大旗竟妄称后辽国主,其反篡之心昭然若揭。此举若不从重发落,不足以平民愤!” 张俊愣了一下,自己都没向皇上汇报此时,还以为耶律大旗只是随口说说,他怎么还堂而皇之地对秦桧说出来了? 赵构听完果然大为光火:“可恶!这个耶律大旗,决不可饶恕!烈国公,耶律大旗妄图称帝,你为何没向朕如实汇报?” 张俊道:“回皇上,臣未发现耶律大旗意图称帝的任何证据。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图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秦桧说:“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百官们心中说,不知耶律大旗还有哪些九族以内的亲戚,当年恐怕都被金人杀光了吧?耶律大石也已经死了……啊!还有襄王夫人——萧露! 赵构知道萧露和耶律大旗的关系,但是一码归一码,且不说萧露身份特殊,而且她也算是从自己的夜空飘过的白月光,自己是不可能将萧露诛连的。 赵构问:“可问出什么别的?” 秦桧老实回答:“耶律大旗牙口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或许,他是在可以隐瞒什么!” 李纲说:“皇上,耶律大旗既然敢口称为帝,应该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权力的贪图。如今耶律大旗一众反贼都已被抓,臣建议,皇上早做裁断,已安天下民心!” 耶律大旗只有死了,秦桧才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继续做文章。 秦桧急道:“皇上,耶律大旗身上还有秘密!” 赵构考虑了一会儿,高声道:“耶律大旗谋反证据确凿,无需再查!耶律大旗及其主要同党,依律处斩!” 皇上金口玉言一开,群臣只能说:“皇上圣明!” 秦桧还不死心,问:“皇上,那诛九族呢?” 赵构冷言道:“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是否要朕再单独给你说一遍?” 秦桧见皇上动了气,不敢再多言语,低头道:“臣明白,遵旨。” 九月的秋风瑟瑟地吹进应天城,空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卷着,在天上滚着圈,又掉在地上,又被卷上天,周而复始。就像人们一天天的按部就班活着,直到盖棺论定的那天。 耶律大旗乃是谋逆死罪。自古谋逆之人,论斩绝不待时。 午时三刻将近,位于城门外的法场之上,耶律大旗及其同党数十人,一字面南排开跪到在地,脖子上戴着死囚枷,各自头上插一朵红色的纸花,脖颈背后竖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死囚某某某。各人头发束起,还抹了胶水,以免头发散落下来,挡住脖颈影响刽子手下刀。 人数相应的刽子手已经就立与死囚身后,明亮而尖锐的刑刀紧贴在身侧,双目早已确认过死囚的后脖颈,只等监斩官一声令下,便可以准确无误的一刀快很准地结果犯人。 秦桧作为今日监斩官,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又跟旁边的人核对时辰,等到午时三刻正时一到,便好下令开斩。 法场外围观的群众早就等待多时,杀人本就是一件热血沸腾的事,何况杀得还是谋逆反贼。 李彩莲也站在人群前面,她不是来看热闹的。一来,是因为曾与耶律大旗有过一面之缘;二来,也是替萧露来为耶律大旗送行。 因为萧露被软禁在府中,根本不知道耶律大旗被抓到京城了,更不知道他今天就要被处斩。 耶律大旗抬起头,想看看午时三刻到了没有,也好早死早超生,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但是他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李彩莲。他怔怔地看着李彩莲,心中踌躇、纠结,他有些话想跟李彩莲说,可又怕说。 李彩莲与他四目相对,看出了耶律大旗眼中的犹豫。她往前走去,想问耶律大旗有什么遗言。 士兵拦住了李彩莲,秦桧见到这边的情况,喝道:“不得扰乱法场!” 李彩莲向秦桧道:“大人,我想问他几句话!” 这时,“咣”的一声,吉时已到。 秦桧道:“吉时已到,斩!” 处斩令一扔,站在犯人两侧的刽子手助手打开死囚脖颈上的枷锁,刽子手岔开腿站得稳稳的,双眼紧盯着死囚脖颈,高高地举起斩刀,映着阳光,一刀砍下。516 李彩莲来不及和耶律大旗说一句话,只见耶律大旗对着李彩莲咧嘴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一声“姐”,下一秒,刽子手的刀已经划过他的脖颈…… 耶律大旗人头滚落的一刹那,李彩莲不敢看,反身扑在鲁忌的怀里。再回头,耶律大旗已经扑倒在地,头身分离。 李彩莲流泪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难道只是因为一面之缘,还是因为别的? 鲁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些反贼的尸体是没人敢认领的。所以,尸体都会被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天黑的时候,鲁忌和李彩莲二人悄悄摸摸地上到乱葬岗,打算尽到人道主义的最后关怀,将耶律大旗安葬了。 但是十几具无头尸体,又穿着同样的囚服,即便找得到头,也很难辨认出身体。 月亮微弱,二人举着灯笼在乱葬岗不断找寻着,远处有几只野狗,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喉咙里发着“呼噜呼噜”低沉的嘶吼。 鲁忌腿脚不便,被一个头颅绊了一下,那个苍白的头颅被撞的向前翻滚了几圈。鲁忌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李彩莲一看那个头颅,不正是耶律大旗的头颅吗,嘴角还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诡异。 鲁忌也认出来了,接着一个劲的向耶律大旗道歉:“兄弟实在抱歉,看在我们为你收尸的份上,请原谅!” 李彩莲掏出一块黑布,盖住微笑的耶律大旗,然后包住,让鲁忌拎着,继续寻找他的躯体。 二人通过对耶律大旗身形的粗略记忆,一遍遍的翻找那十几具躯体。可是这些躯体没有什么明显的体貌特征,根本难以辨认哪一具才是耶律大旗本尊。 鲁忌打开手里的布包,望着耶律大旗问:“兄弟,你也别闲着,帮忙认一下,哪个才是你的躯体?” 李彩莲说:“正经点,你这样是对人家不尊重!” 鲁忌刚要再将头颅包起来,突然发现耶律大旗的嘴角好像露出一截东西,他喊李彩莲过来:“来看看,他嘴里有什么东西!” 李彩莲过去一看,果真在耶律大旗微笑的嘴角发现一截东西,是一截细绳头。 耶律大旗为了防止嘴里的东西在被砍头的时候掉出去,嘴巴咬得很紧。鲁忌用力撬开耶律大旗的下颌骨,终于让李彩莲将他嘴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是什么?”鲁忌赶紧问。 能被耶律大旗在死之前咬在嘴里的,肯定是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 李彩莲看着手里黏糊糊的东西,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哽咽道:“无脸木偶。” “什么?” “跟我那个一样的,无脸木偶!” 鲁忌明白了,那是李彩莲跟她弟弟的唯一联系,她寻找了对方几十年,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是永别。李彩莲甚至不知道耶律大旗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李彩莲激动着掏出自己木偶,将两个尾端镶嵌在一起,扭转了一下,便呈现出一个两头都有面容的木偶,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李彩莲痛心地哭了出来,想起耶律大旗死之前的嘴型,他分明是在叫自己“姐姐”,可是,自己太傻太傻了,这么简单的唇语,怎么会没有读出来!? “弟弟……我的弟弟……”李彩莲哭道。 鲁忌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弟弟了。大旗一定有他的顾虑,所以没有与你相认。” 李彩莲心想:“是啊,大旗当年看到我的那一半木偶,就应该已经想起自己的身份了。他是为了报答他的养父,才迟迟没有与自己相认?还是为了顾恋权势,有朝一日重新以耶律家族的身份重登大位?……” 耶律大旗的头颅找到了,身躯还没有头绪。 鲁忌仔细研究着脖颈上的刀口,发现前侧有一小片撕裂的皮肤破口,便以此一一与身躯上的远端刀口比对,终于找到了耶律大旗的身躯。 鲁忌兴奋地压着声音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刀口契合完美无缺,就是它了!” 李彩莲从悲恸中反映过来,过去仔细查对,确认无误后,二人扛着耶律大旗的尸首,在一处一眼就看望见京城的山上,选了一块地,将耶律大旗入土为安。 忙活到过了四更,终于垒好了坟墓。它的地势极好,能一览京城风貌。希望耶律大旗在这里,能看到大宋的繁华,看到李彩莲的生活,忘记过去不该存在的记忆。 鲁忌望着眼前的新坟,说:“过几天我让人刻一块碑,立在坟前。对了,上面写什么名字?” “……他既然放不下某些东西,就叫他李旗吧!”李彩莲道。 鲁忌看出李彩莲心中对弟弟的幽怨,耶律大旗以前的本名应该不叫李旗。算了,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他已经定格为“李旗”,谁也改变不了,包括耶律大旗自己。 过了些天,风声一过,鲁忌和李彩莲以远方亲戚的名义给李旗立了碑,还专门带着儿子鲁畏上山祭拜,让李旗泉下有知,认识一下自己的侄子。 在回府的街道上,鲁畏突然拉住李彩莲的衣服,喊道:“干爹!” 第三百零二章 真是干爹 http://.biquxs.info/

鲁忌从后面拍了一下鲁畏的脑袋瓜,骂道:“大街上,乱认什么亲戚!” 鲁畏委屈道:“真的是干爹……” 李彩莲与鲁忌对视一眼,心道:“难道是真的?屈平回来了?” 二人拉着鲁畏到了街边角落无人处,李彩莲小声问:“可别乱说!你看清楚了没有?” 鲁畏说:“娘,我看那人走路的样子,跟干爹一模一样。” 小孩子因为身高的缘故,平常视角,只能看到大人的腿,所以会特别留心大人的下身。特别是,小孩子的认知有一种神秘感,常常能记住、能认出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即便只是匆匆一瞥的记忆。 鲁忌与李彩莲将信将疑,不好胡乱猜测。 鲁忌对儿子说:“胡说,光从走路的模样怎么能确认!天下长得相像的人都大有人在,何况是走路的样子……他朝哪边走了?” 鲁畏往自己家的方向指了指:“那边。” 童言无忌,鲁畏没有看错,那个人,确实正是屈平! 屈平辞别了很可能是盘王的老师兄,一路风雨兼程,终于抵达了大宋京师应天城。 他现在一身老旧衣服,加上蓬头垢面、一脸胡渣,除非是经常近距离见面的亲人,否则很难辨认出这就是屈平。这样的人街上一大把,没人会留心关注他,更不会有人联想到,他就是曾经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屈平。 屈平京城第一件事,确认了城中确实没有类似通缉自己的告示,百姓们还是过着往常一样欢乐太平的日子。 随后,屈平悄悄地以一个路人的角色回到自己的王府前,只见“襄王府”这块牌匾已经更换成“屈府”,府外周围有将近二百个禁卫兵守卫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屈府。 斜对面还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蹲在墙边,手里握着一个馒头,一面慢慢小口小口地品尝着,好像生怕吃快了就再也没得吃。乞丐久不久看一眼屈府的大门,眼中看不出悲喜。 屈平扫了一眼周围区域,这里被禁卫兵把守着,除了那个乞丐,连路人都很少经过,不知这个乞丐蹲在屈府斜对面做什么。 屈平想过上去跟他打探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怕对方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地盘,便只好放弃了。再说了,以那个乞丐的模样,也不像是有能力对府里的人造成威胁的。 暂且由他在这里吧。 屈平更想回府看一眼自己的妻儿,但是四周禁卫环伺,自己就是化身为一只鸟,也会被禁卫发现。太难了,屈平强压住内心的期盼,只得假装若无其事的闲庭信步,路过了家门,继续朝前走。 屈平又到了岳飞府外,发现岳府也如传言中那般,被软禁了。不知道岳飞现在怎么样,不会被“莫须有”给害了吧? 现在屈平能信任的人还有不少,李纲、刘光世、杨再兴、韩世忠等,但是他们的职位太高,自己去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去自己的第一个好兄弟——鲁忌家比较合适。 自金国被灭,西夏已如大宋囊中之物,李彩莲的间谍队伍便大部分调任到了其他地方,只留了少数在西夏。后来西夏也跟着没了,想必那些间谍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些事情之后,李彩莲有没有重召间谍队,为自己搜罗证据?”屈平这样想着,到时候见到李彩莲,就一切便知。 十月的夜晚,天黑得早了许多。 鲁忌一家三口回到府上,太阳已经下了山,天色渐渐暗淡下去。 鲁忌一进门,便问管家:“今天有人来吗?” “没有啊。”管家回答。 鲁忌点点头,屈平要来,肯定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让人发现。鲁畏早就喊着饿了,鲁忌便吩咐管家先带小孩去厨房弄些吃的,大人的晚饭迟些再说。 李彩莲问鲁忌:“去书房,还是卧室?” 鲁忌想了想,道:“卧室。” 二人进了卧室,见外面四下无人,便将门关了起来。房间里一片昏暗,鲁忌朝着桌子走去,准备点蜡烛。 “二位好兴致,这么早就打算关门睡觉啦?” 鲁忌和李彩莲闻言一怔,这个声音…… “王爷!”二人异口同声喊道。 “嘘!小声些。我说兄弟,你快点蜡烛啊,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想看看大哥我的样子?”屈平笑道。 鲁忌有些怂,战战兢兢地点燃蜡烛,一边说:“大哥,你是人是鬼啊?” 蜡烛点燃起来,照映在屈平清瘦的脸上。 屈平说:“刚才在你家洗了个脸,还没来得及刮胡子,你们就回来……” 鲁忌没等屈平说完,冲过去一把抱住屈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了。”屈平接着说完之前的最后一个字。 李彩莲也很是激动和感慨,屈平经历了那么多坎坷障碍,最后竟然还要偷偷摸摸地溜进京城,更是有家不能回。 这个拜他所赐的天下,难道容不下他吗? “好了,报了这么久,都快悟出痱子来了!”屈平说。美女窝 鲁忌讪笑着放开屈平,仔细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屈平,说:“大哥你受苦了!” 屈平说:“大哥一人受苦倒不要紧,还要连累家人、连累你们这些兄弟们。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 鲁忌突然雄心万丈,道:“王爷您回来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屈平感叹道:“我不在是日子,让一些蚂蚱趁机不断地攻击了我,现在我回来了,翻手就要将他们粉身碎骨!我回来,不是为了我有多么了不起,只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就一定会拿回来!” 鲁忌用力点头道:“对!老天都收不走你,其他人更加免谈!” 李彩莲被屈平和鲁忌的对话激励得心潮澎湃,说:“王爷,下官没有令你失望。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就开始召回了曾经的黑暗中的兄弟,已经找出了许多有力的证据!” “好,着重说!”屈平道。 李彩莲说:“我已经整理成册。我再简单陈述一遍……” 屈平听完李彩莲的精简汇报,满意道:“很好。我这一招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终于可以拍下去了!” “另外,烈国公张俊前往东北剿灭耶律大旗的时候,经过肇州。而从庆云逃出去的一个狱卒,就藏在肇州。后来我们按照线索找过去,那个狱卒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张俊将军有没有见过。但是可以肯定,他从肇州带回来一个人!”李彩莲说。 “好!对了,大旗现在怎么样了?”屈平问。耶律大旗犯上作乱,多少与自己有关,有可能的话,还是要在皇上那里求求情。 李彩莲说不出口。 鲁忌道:“安息了。” 屈平一怔:“什么?” “处斩了,入土为安了。”鲁忌补充道。 屈平感慨道:“大旗兄弟……哎!” 只是一个“哎”,包含着自己与耶律大旗多年的关系和情分,也包含着自己对他的评价。 李彩莲哽咽说:“大旗,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屈平更为震惊:“什么?大旗……是你失散的弟弟!好吧,于你于他,都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鲁忌说:“本来,我们是想看在王妃的份上,将他收尸入殓。不料,却从他身上发现跟彩莲那个一模一样的无脸木偶,才一一印证,耶律大旗竟然就是彩莲的亲弟弟。” “耶律大旗身份特殊,这个关系,你们千万不要外传。皇上不动萧露,未必也不动你们。”屈平告诫道。 李彩莲说:“这个我们知道的。” 屈平点点头:“没有别的,我就先走了。” “不吃饭吗?”鲁畏不舍地问。 屈平笑道:“在你家厨房吃过了。对了,让你的厨子、管家待会儿别乱骂脏话,不然我割了他们舌头下酒!” 鲁忌会意过来,原来屈平偷偷在厨房已经大快朵颐了。 “王爷接下来去哪里?”李彩莲问。 “等我的好消息吧!”屈平说完,掀开后面的窗子,飞身跃出,带着李彩莲整理成册的证据,消失在黑暗里。 鲁忌关好了窗子,打开门,听见管家在厨房喊:“哪个没良心的小贼,把我们的饭菜都偷吃了!……” 鲁忌与李彩莲相视一笑,屈平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李彩莲出去说道:“好了,别喊了,再做一顿就是了。只要不是被老鼠吃掉的就行!” 下月中旬就是韦太后生辰,皇上早已准备为韦太后庆生,并且邀请京城和各地的王公大臣们届时前来贺寿。 张俊知道皇命后,此刻正在书房秉烛冥思,打算献上别开生面的一番大礼,能让皇上和太后们都满意。 “寿宴说到底,还是以吃为基础,何不在吃上面下功夫呢?”张俊想了想,“不如献上一套筵宴食谱,别开生面,满足皇上太后的面子,又能满足各地王侯将相这些食客们的饕餮之胃口!” “对了,就这样!”张俊自言自语,然后再书桌上铺开一张大宣纸,狼毫蘸上已经磨好的墨汁,在纸上边写边念,“先来酒十五盏。第一盏,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盏,奶房签、三脆羹……第七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 “鳝鱼炒鲎,秒啊!” 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张俊谨慎地看着门口,冷冷地道:“谁!出来!” “烈国公,好久不见!”屈平说着,悠然地踏入书房。 张俊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进门之人,扔下毛笔,走过来,道:“襄王?真的是你?” 屈平微笑着走到书桌前,看着张俊的杰作,问:“这是做什么呢?” 张俊不好意思地说:“下个月太后生辰,皇上命各地王公要员进京,为太后贺寿。王爷,您这是……清瘦了许多。” 屈平自顾说道:“鳝鱼炒鲎,倒是新鲜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呢!鳝鱼,鲎,一个似龙,一个像龟,即寓意了高贵,又包含了长寿,更主要的,还是‘龙龟’与‘荣归’谐音。真是妙啊!烈国公不愧是个人才!” 第三百零三章 夜闯皇宫 http://.biquxs.info/

张俊有种被屈平一眼看穿的感觉,也从屈平的话中听出了戏谑,为难地说:“为人臣子,不就是要忠君吗?” “太后从金国荣归故里,知道你这些菜的良苦用心,肯定会很高兴的!”屈平点点头道。 张俊更加羞愧难当,说:“王爷,张俊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指出!” 屈平说:“做得很好,没有问题。皇上太后吃得好了,证明天下百姓生活也跟着奔小康致富贵了嘛。” 张俊见屈平话中仍有刺,一咬牙,跪下道:“下官知错了!” 屈平赶紧扶起张俊:“张将军言重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也不是襄王了,你不用称下官。” 张俊起身道:“但你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 屈平愣了一下,问:“真的?” “皇上只是废除你的襄王封号,没说撤你兵马副元帅之职位。” “这我倒是没注意。有意思。”屈平道,“这么说,我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在外面?” 张俊说:“这个……皇上说了算。” 屈平道:“好了,我也不打扰你继续琢磨菜谱了。我来就是想问问,听说张将军在肇州,帮我做了一件事?” 张俊震惊了一下,屈平人虽不在,却还掌控着天下,看来这回秦桧是小巫见大巫,马上要栽倒在屈平身下了。 张俊说:“下官秉公为朝廷办事。” 屈平对他的回答大为赞赏,张俊不轻易站队,这倒是与《岳飞传》里的他有些不一样。在《岳飞传》与后来的正史中,张俊可都是秦桧的帮凶,还被铸成铜像永跪于岳飞墓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力量太强了,影响了一些人的人生走势?”屈平心想。 屈平问:“可否让我见一下你带回来的那个人?” “当然可以。”张俊说完,在身后的墙壁上找到一块砖,他用力在砖上按了按,突然,那扇墙壁便左右分开,露出一个一尺来宽的窄道。 好精妙的机关! “王爷请跟我来。”张俊说完,率先侧身挤了进去。 屈平跟着张俊通过那条狭窄的过道,五米之后,出现一个宽大的空间。里面灯光稍暗,一个人正坐在里面。 那人正是被张俊一直带在身边的刘九牛,他见张俊带着一个人进来,赶紧站立起来,叫了声:“大人。” “这里别有洞天啊!”屈平扫视了一圈这个空间,然后看着刘九牛,“你就是张将军带回来的那位吧?” 刘九牛见着这位陌生人有些惶恐,求助地看着张俊。 张俊说:“别怕,这位就是襄王!” 刘九牛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跪下道:“王爷,小人刘九牛,拜见王爷!” “起来说话。”屈平说,“你跟我自己说说,当时在庆云监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刘九牛知道,只有襄王胜出,自己才不用继续困在暗无天日里。他说道:“当时秦汉大人被关在监牢,两天没给饭吃。第三天,秦桧大人才来监牢里审问,问是不是他谋害了先帝,是不是有人背后指使。秦汉大人没承认,秦桧又带进来一个蒙古兵作证,让他指征秦汉大人。秦汉大人骂了秦桧大人几句,然后拔出狱卒的刀,自尽了……” 屈平听刘九牛一五一十地叙述着当时的情况,一边回忆自己曾交代秦汉:“注意先帝的行踪,必要时将先帝截下。” 不知道是秦汉回错了意,还是他自作主张,杀了先帝赵桓? 事后秦汉发现事情暴露,为了不牵连到屈平,便以自尽的方式,想以此将线索带到九泉之下,如此便死无对证。 屈平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若不是自己跟秦汉说那番话,他肯定也不会做出那些决定。秦汉的死,自己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先帝的死……只能算冤死。 屈平了解完情况,同张俊出了暗室,说:“多谢烈国公大人了。请大人再为我多招待证人几天,等我用到他之时,便是他重归自由之日!” “王爷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张俊问。 “麻烦大人再帮我准备一捆荆棘木棒之类的,我要进宫面圣。” 张俊惊道:“你要打皇上?万万使不得呀!皇上就算一时被奸人蒙蔽,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举动啊!这可是死罪!” 屈平说:“谁说我要打皇上了?我是要负荆请罪,明白吗?” “负荆请罪?先帝……真的跟你有关?” “无关!负荆请罪,那是给皇上台阶下。你等着配合我就是了,告诉我,柴房在哪,我自己去找!”屈平说。 “你要现在进宫?已经关门了。” 屈平抬脚往外面走去:“我心中无门!” 张俊估计屈平是要孤夜闯皇宫,自己也劝阻不住,只好在后面说:“大人一切小心!柴房左拐,直走,再右拐。” “谢了,我没来过你这里。柴房里有刀吧?顺便把胡须剃一下。”屈平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张俊望着空空的走廊,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向着对的方向行进。 繁华的街道,此时此刻已经基本打烊,只有路边两旁的灯笼,还告示着这条街道白天时的喧嚣。 真龙包子铺当年被赵构吃过之后,人气一直鼎盛,店面也越做越大。 辛苦了一天的包子铺老板,准备关门,回后屋去数完钱抱老婆睡觉。 就在门要关上的一瞬间,一只脚挡在了左右两扇门之间。 老板关不上门,稍微打开一扇,看看是什么东西卡住了。 是个中年人,还背着一捆柴。九九中文 此人正是顺便在柴房用柴刀剃了胡须,然后从张俊府上背着一捆柴木出来的屈平。 老板见是个樵夫,说:“已经打烊了!” “店里还有包子吗?真龙大包子。”屈平道。 老板是个好人,他见屈平背着一捆柴,估计是白天没卖掉的。这个时候城门关了,店铺基本也关门了,这个樵夫也太可怜了。 他说:“柴没卖掉吧?这么晚了,城门也关了,你肯定是回不去了。这么着,你的柴我买下了,我这里刚好还剩最后两个包子……” “我只要两个包子,而且,这柴我也不卖。”屈平说完,掏出价值两个包子的钱,递给老板。 老板愣愣的接过屈平的钱,回身从屉笼拿出两个大包子,用纸包好了递给屈平,又问:“你这柴真不卖?我不会亏了你的。你看我这牌匾,皇上亲笔御赐的,能讹你吗?” 屈平将包子收入怀中,转身边走边说:“我这柴,还有大用!” “莫名其妙!”老板关上门,心道,“好奇怪的人。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是谁呢?” 这个时候宫门已经紧闭,屈平肯定不会去门口招惹嫌疑。屈平对皇宫的地形和布防了如指掌。他来到宫墙的一处犄角之处,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抬头也不见上面有人,便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踏在犄角左右墙面上借力,蹭蹭蹭地上了高达十米的宫墙。 屈平趴在墙外,确认了周围没人值守,才翻身上了城墙。一个贴地滚,到了对侧墙角,往宫内墙下一看,正好没人,便翻身而出,中间在墙上两脚借力,下一刻便到了地面,躲入了黑暗中。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得便是屈平,谁让他对皇宫熟稔于心呢! 宫内五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守卫森严。屈平没过一道关卡,都像是一次穿越火线,心惊肉跳。 所幸,有惊无险,终于潜行到了皇上寝宫之外不远。 屈平攀跃上了寝宫对面一座宫殿的屋脊,趴在屋脊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他想先确认一下,这个时间,皇上是否在寝宫,又是否入睡了。 奇怪的是,皇上寝宫虽然亮着灯,宫外百米之内竟然空无一人值守,禁卫和内侍们,都在百米之外守候着。 怎么回事? 屈平等了一会儿,只见皇上的寝宫打开门,四个内侍赶紧从百米外抬着轿子跑去。一个丫鬟扶着一个娘娘出了门,然后上了轿子。内侍们扛着轿子,然后便离去了。 “看够了吗?” 突然,一个声音在屈平身后响起。 屈平早就发现了对方,屈平也不回头,说:“你不是也在看。” “我是职责所在。” “那你倒是可以大饱眼福。” 那人走过来,在屈平旁边坐下,背靠着屋脊,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说:“王爷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盼着你呢,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有事的!” 屈平也跟着靠在屋脊上,望着弯弯的月亮,说:“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再看各自看着夜空。 那个人,正是禁军统领——陈冲。 屈平问:“刚才从皇上寝宫里出来的是谁?” “娜妃。” 屈平点了点头,又问:“皇上为什么不去娜妃的宫里?” “皇上最近做了一个噩梦,有人要杀皇上。” “难怪,守卫这么森严。连临幸这么精彩的事情,都要在自己寝宫完成,完了之后又给人送回去。这不是折腾吗?这样能怀上吗?” 陈冲白了屈平一眼:“我怎么知道,我还没老婆呢!” “冒犯了冒犯了。天天忙着公务,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啊!明年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谢了!” 屈平好奇道:“皇上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要搞得这么谨慎严实?” “有人要对皇上不利。” “谁?” “你!” “我?” “你!” 屈平笑道:“皇上不是认为我已经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吗,怎么作了个噩梦,就这么提防?” “可能皇上怕鬼吧。”陈冲笑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嘿嘿……” “你笑什么?你背着一捆柴做什么?” “打皇上,一根一根地抽,直到皇上承认自己的错误!” “那我给你调开禁卫。” “多谢!”屈平倒有些惊讶,陈冲也不多问,便要给自己放行。他是相信自己不会害皇上,还是要助己为虐? 陈冲说完,果真下了屋顶。没过多久,禁卫便被撤走了一半,寝宫外的守卫显得稀疏了。 屈平自言自语道:“我要是真谋逆,陈冲倒是一把好刀!” 第三百零四章 君臣夜话 http://.biquxs.info/

寝宫的灯光,一下子暗淡下去,看来皇上是身心俱疲打算睡觉了。 屈平紧了紧背上的柴禾,摸了摸怀里的真龙大包子,一切就绪无误之后,他飞身从屋檐上跃出,落地一个翻滚,直到寝宫之外十米。 屈平跪下,高声道:“罪臣屈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冲听见屈平高声叫喊,不知道屈平搞什么飞机,怎么又改了套路?陈冲带着禁卫冲过去,叫道:“有刺客!保护皇上!” 陈冲带着禁卫和内侍团团围住屈平,陈冲心里慌乱得蹦蹦乱跳,万一皇上下令捉拿或者诛杀屈平,自己该怎么办? 赵构刚将疲惫的身体迈进被窝里,眼睛才闭上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外的叫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又做噩梦了?前几天就梦见了屈平要杀自己。 赵构从床上惊坐而起,叫道:“来人!来人!” 门内跪候的内侍赶紧小步过来:“皇上,臣在。” “朕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朕刚才听见有人喊朕?” “臣也听到了,就在殿外。禁卫还喊了‘有刺客!保护皇上’” “前面的人,说了什么?” 内侍回忆了一下,一字不落地回答:“罪臣屈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移坐于床边,喃喃道:“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皇上,那人可是襄王?” 赵构顾不上穿鞋子,急忙下了床,向着门边走去:“朕要看看,朕要亲眼看看!” 内侍从后面拿起皇上的鞋子,追着赵构道:“皇上,鞋!小心着凉!” 赵构打开门,果然见殿外跪着一人,周围被禁卫和内侍团团围住。赵构盯着屈平一瞬不瞬,真的是他吗? 屈平对赵构磕了一个头,道:“臣屈平,向皇上负荆请罪!” 赵构看了一眼屈平背后,果然有一捆柴禾。 “你是人……是鬼?”赵构问。 “皇上想我是人,我便是人;皇上想我是鬼,我便是鬼。” “你不是人!否则你怎么进得了深宫内院?” 屈平说:“或许我真不是人,连老天都没能收走我。” 赵构想过屈平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也想过可能再见面时的各种画面,唯独没想到是此刻的场景。现在屈平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不敢面对。 “抑之,真的是你吗?”赵构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说。 屈平说:“臣在海外九死一生,见到阎王爷时,阎王爷说我在人间还有些冤情不明,不愿意收我,所以又将我打回来阳间来了。今日我特来向皇上求证,之后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屈平来的这么突然,赵构完全没有一定心理准备,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皇上,不如屏退左右,咱们君臣单独说话。”屈平提议道。 内侍劝皇上道:“皇上,危险。” “好,殿内说话。”赵构说完,先一步进入寝宫。 屈平起身,从禁卫让开的道路昂首走过,经过内侍身边时,顺手拿走了他手中皇上的鞋子。 赵构在里面说:“所有人退后百步,没有朕的口谕,谁都不许进来!” 屈平进去后,关了殿门,请皇上坐上龙榻,帮赵构穿上鞋子,一边说道:“天凉,皇上应该注意龙体。” “抑之,朕……” “皇上,咱们慢慢说。”屈平帮皇上穿好了鞋子,坐在龙榻下方的地上,“记得我们在相州破庙中见面时的情景吗?那时候,皇上那时候还只是殿下,奉命去金营和谈,被我阻拦下来。你我一番高谈阔论,皇上说要做那光武帝刘秀,光复汉祖宗河山,说我就是邓禹。” 赵构的思绪被带到那个下雪的夜晚,是屈平当时一语点醒自己,才让自己、让大宋有了今日局面。 赵构说:“抑之说不知道谁是邓禹,只想做那赵子龙,陪朕杀个七进七出。” “后来皇上登上大宝,封我做了将军。我奉命北上逐金兵的时候,京城却出了乱子。汪、黄二人意图篡位,挟皇子已令天下,幸好护国夫人夜奔千里,传信与我。加上其他大臣的协助,终于救出皇上,杀了汪黄二贼。” “没错,当时朕逃在街上,正好遇上抑之回城救驾。朕还偷吃了人家的包子,可朕身上哪有钱?” “哈哈。真龙大包子嘛!”屈平从怀里掏出那两个还带着体温的包子,递给皇上,“皇上,今天的最后两个真龙大包子,差一点我就买不到了。” 赵构怔了一下,屈平的准备工作做得还挺到位。赵构接过一个包子,撕下来一小块尝了尝。 屈平期待地问:“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忘了……” “是啊,皇上现在餐餐山珍海味,哪里还记得曾经的苦味。”屈平略带失望地说。 赵构将食之无味的包子放在一边,辩解说:“太晚了,嘴巴没有味道。” 屈平将手中另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吃着,含混不清地说:“皇上,臣落水流落在荒岛上,您知道我吃什么吗?香蕉树中间的树心!可好吃了,又脆又多汁。”二五万 “抑之,你受苦了。” “臣虽然身在孤岛,却时刻心系着大宋,因为这里是我的国、我的家!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要回来!我在三佛齐驻兵,就是为了给大宋谋取一块放眼世界的跳板!后来我终于逃脱荒岛,一路从暹罗国北上,经过女王国,差点中蛊身亡……” “现在无恙了吧?” “托皇上宏福,没事。女王国不仁,我便不义。她要害我,我便让她亡国!相信云南王已经向皇上请求发兵征讨女王国了吧?” “朕同意了。”赵构道。 赵构心想:“女王国不仁,屈平便不义。她要害屈平,他便让她亡国!屈平这是意有所指吗?是说给朕听的吗?” 想到这里,赵构不禁有些害怕。 屈平难过、痛心道:“可是我千辛万苦回到自己的国度,却……却听说,皇上废我封爵,到底为何?” 事已至此,赵构知道君臣二人只有将话挑明了,便道:“海外驻兵,确实是某些大臣言过其实了。但,抑之你拉帮结派,可有其实?” “臣赤胆忠心,至今未改!所谓拉帮结派,不过是将一堆忠君爱民的贤臣良将汇集在皇上身边,何错之有?过去仁宗皇帝也问过范文正公同样的问题,臣的回答与范文正公一样: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如果君子汇聚在一起,是为了对朝廷多种好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赵构听完,暂不言语,是朋是党,如何才能分得清辩得明呢? 屈平又道:“只要臣对皇上忠心不改,其他人听臣的话,不就等于听朕的话吗?” 赵构终于抓住机会,回击道:“那耶律大旗呢?他也是听了你的话才造反的吗?” 屈平毫不畏惧,望着赵构道:“皇上,属臣直言,他是被您逼反的!” “你胡说!” “皇上若不废我封爵,放纵朝中某些人针对于我,耶律大旗岂会造反?” “朕废你封爵,就是为了引出耶律大旗这样的人,一网打尽!”赵构言辞激烈道。 “皇上说出心里的实话了?” 赵构干脆道:“没错!有些人,眼里心里只有你,没有朕!朕岂能容他!?” 屈平难以置信问:“皇上用废我封爵作为这样的幌子?” “不错,所以我还留着你的兵马副元帅之职。” “幼稚。” “你说什么?” “臣说,皇上,幼稚!” “你再说一遍!” “幼稚!”屈平义无反顾道,“这样做值吗?您还不如杀了我,看看天下会不会有人造反更好?” “你当朕不敢吗!?”赵构与屈平互瞪着,最后还是屈平略胜一筹,赵构长呼了一口气,“反正这件事,朕没有错,引出了反贼耶律大旗,否则后患无穷。” 屈平道:“如果不是秦桧整出这些幺蛾子,皇上也不会废我封爵,也不会有人要扬言清君侧!” 赵构说:“秦桧秉公为朝廷办事,你扯他做什么?” 屈平从怀里拿出秦桧的罪证,递给赵构道:“皇上您看吧!已经有人暗中查证,秦汉之死,张宪之死,郑氏兄弟,还有岳飞,都是秦桧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赵构一页一页认真看着,里面详细记载了秦桧在各件案件中的行为。秦汉关于先帝一案,实无确实证据,都是秦桧自己说的;张宪之死,源于刑部大牢鼠疫,鼠疫的来源,怀疑是有人投鼠所致;郑庆之死,是被秦桧手下曾彪下令射杀;岳飞与摩尼教的关系,其实是秦桧嫁祸,真实的摩尼教高层,或许正是秦桧…… 赵构仔细看完,胆战心惊,如果真是秦桧做得,那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做事如此不溜底线? 赵构口上辩称:“这里面,有许多揣测之意,并无真凭实据,让朕如何信你?” “皇上如果想知道实情,不妨让臣与他对峙,臣有人证物证。” 赵构语气软了下来,道:“如果如你所说,秦桧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屈平说:“权利!还有报复!” “报复?” “对臣的报复,因为,他潜伏于金朝,其实是受迫于我,他脸上的刀疤,也是我留给他的忠告。” 这件事,赵构已经听赵成章说过,现在听屈平亲口说出,好像感觉又不一样。 “朕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先帝被害,到底与你有没有关联?”赵构盯着屈平的神情,不容他有半点马虎。 “没有!” “当真?” “确实!” “为何秦汉从你那里离开,就发生了先帝被害之惨案!而且……还是焚烧,死无全尸!何其狠毒!”赵构痛心道。 屈平说:“臣对先帝之事,深表遗憾。如果臣要插手先帝与皇上,只会将先帝活着带到皇上面前,由皇上权衡。” 第三百零五章 半夜烧烤 http://.biquxs.info/

赵构又道:“你说过,你要替朕做恶人。” “皇上,先帝活着,的确会妨碍您独揽皇权,至少也会让您做事有些瞻前顾后。既然惨剧已经发生,您又何必揪着不放,何不趁机昭告天下,以安世人之心,以堵世人之口?” “如何堵世人之口?” “就说经查实,先帝是被金人所害。如此一来,皇上灭掉金国,也算是为先帝报仇雪恨,世人定会更加崇敬皇上!” 赵构没有回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屈平就在自己眼前,该如何决断屈平的罪名。 屈平将背上的柴禾放在地上,说:“臣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该说的都跟皇上说明白了。皇上要如何处置臣,臣绝无二言!” 赵构瞟了一眼地上的那捆柴禾,问:“咱们君臣之间,如今多有芥蒂,怕是回不去从前了。” “皇上,咱们之间没有芥蒂,只有奸佞。” “你可怪朕?” “赤胆忠心,从未更改!” 赤胆忠心是公,私谊上的嫌隙,怕是需要很长时间去修复。 赵构叹了口气道:“也罢,秦桧的事情,以后再说。朕……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要真的杀你,或者废黜你,只是想让天下知道,朕才是天下之主。你有什么怨言,都跟朕说吧,朕不怪你。” “我可真说了?” “你都敢夜闯朕的寝宫,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屈平说:“太祖皇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上如今的心态,也差不多。拥有的越多,越害怕失去,怕人功高震主,怕人非议自己。感觉自己比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内心虚荣十分膨胀,忠言难进,谗言顺耳。甚至有点暴发户的心态,从一无所有,到掌握天下,对手中拥有的东西还没有熟悉,就开始担心它再次离开自己……” “够了够了……”赵构赶紧打断屈平,再听下去自己要羞愧至死了。 “就像这个真龙大包子,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就再难入口。” 赵构佯怒道:“你还说!” “皇上的每一道菜肴,都要经过几十道工序,早就丧失了食物的本味,忘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温饱。” 赵构抓起包子砸向屈平:“你还说!看朕不撕烂你的嘴!” 屈平接住包子,又扔了回去。 赵构接住包子,扑向屈平,要将包子堵住屈平的嘴。 屈平反手将赵构扭翻在地,想起对面的可是当今皇上,赶忙收了力道,也不敢用技巧。 二人就这么在地上翻来覆去,扭在一起。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赵构技高一筹,力压屈平,屈平老老实实地让赵构将包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赵构骑在屈平身上,喘着气说:“天下敢这么对朕的,恐怕只有你了!” 屈平含着包子说:“皇上,快起身,太不雅观了!” 二人经过一番扭打,之前的嫌隙尴尬顿时消减了不少。 赵构爬起来,顺手从屈平嘴巴上的包子上扭下一小块,扔进嘴里,道:“谁说朕不能吃粗茶淡饭?” 屈平站起来,帮着皇上整理衣服,道:“包子怎么会是粗茶淡饭,这是地道主食之一。” “那你说,怎么才能证明朕不是只能吃山珍海味?” 皇上还真是幼稚啊,竟然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屈平想了想,看了一眼自己辛苦背过来的柴禾,道:“不如,吃烧烤吧!” 陈冲带着禁卫和内侍守在殿外,心中焦急,不知道屈平和皇上在里面谈的怎么样,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否则自己别说官位了,人头恐怕都要难保。 陈冲正祈祷着,突然见大门打开,皇上率先一步出来,屈平抱着柴禾紧随其后,二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内侍小心问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吩咐道:“来,帮襄王拿着柴禾,就在殿前生火。” 内侍听皇上叫屈平襄王,知道君臣二人已经冰释前嫌,赶紧过去接过屈平手中的柴禾,然后使唤小的去找火石来生火。 陈冲见皇上与屈平其乐融融,还叫他襄王,便知道屈平已经马到成功,自己心中自然高兴。 皇上叫陈冲道:“陈冲,别傻笑了。你……去御花园,抓几只日本绿雉,宰杀弄干净了,赶紧拿过来。朕要跟抑之吃烧烤!” 陈冲愣了一下,心道:“抓绿雉?吃烧烤?这是什么节奏?”陈冲不敢怠慢,赶紧招呼几个手下去办事。 禁卫和内侍各忙各的,皇上和屈平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一闪一闪亮晶晶。 屈平好奇问皇上:“皇上,臣斗胆问一句,听说您最近做噩梦?梦到什么了?” “梦见……你捅了我一刀。” “我……为什么要捅皇上一刀?” “朕哪知道,做梦哪有什么前因后果,就是那样一个画面呗。” “哦,捅哪了?” 赵构想了想:“好像是肚子。” 屈平说:“臣在梦境里冒犯了皇上,皇上您打我一顿吧。” “朕本来想抽你的皮拔你的筋,但是现在,朕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皇上您进步了,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赵构叫道:“哎,怎么又说?不是说好不提了吗?朕不要面子的吗?” “好,不说不说。咱们心里明白就好。”屈平适可而止道。100文学 不多久,内侍生好了火堆,陈冲也杀好了两只绿雉给皇上送来。屈平借过陈冲的长剑,将绿雉串在剑身上,架在火上烤起来。慢慢的,便散发出肉香来。内侍去找了盐巴来,撒上盐之后,肉味就会更好了。 赵构叹道:“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忘了食物是怎么来的了。” 屈平说:“所以,要回到生活中,回到群众中去,这样才能体会群众的生活,才能更好的为群众创造更美的生活。” 赵构见屈平又要开始说教,赶紧制止道:“打住!朕耳朵痛!” “忠言逆耳啊。” “哇,这肉烤出油来了,好香啊!”赵构转移话题道。 肉烤熟了,屈平撕下一只鸡腿给皇上,自己扯了一个小翅膀,先吃了一口,道:“皇上,臣已经为您试吃,味道还行!” “谁要你试吃,朕还想先第一个吃呢!唔……好吃……啊,烫烫烫烫烫!” “皇上您慢点!不够吃再去抓几只。臣府上还有一窝呢,都不敢动它,跟个宝似的,院子都快容不下了。” 皇上快速咀嚼着,说:“吃了呗!” “可是皇上您说的,别反悔。” “别吃光就行,这可是咱们与扶桑的友谊象征。” “得了,遵命!”屈平大口的吃起肉来,还问陈冲,“要不要来点?” 陈冲看着那两只跟鸽子差不多大的绿雉,心想这点哪够我们大老爷们吃的,回绝道:“不了,过了亥时,下官便禁食了。” 赵构点头称赞道:“饮食有节,管得住嘴巴,好样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希望能秉持!” 陈冲暗想,皇上是不是怀疑自己跟屈平透露过什么,所以才这样说,于是赶紧低头答道:“是!皇上!” 屈平说:“皇上,要不要来点小酒?” “不了,朕明日还要日理万机。” 屈平突然想到塔娜从皇上寝宫出去,便道:“皇上真是辛苦。” 赵构自然不知道,就在刚在,一辆小火车呜呜呜的开了过去。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臣?”屈平又问。 赵构道:“容朕好好想想,肯定不会轻饶你!” 陈冲暗道糟糕,皇上还是不能饶过屈平,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却听屈平笑着说:“多谢皇上!” 陈冲反应过来,原来皇上说的是反话,吓了自己一跳。 二人吃饱之后,皇上邀请屈平与自己共寝一室。外面的灰烬骨头,自然有内侍打扫。 屈平道:“不好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赵构道:“你睡旁边地上。” 屈平一阵无语:“……谢皇上。” 皇上今天辛苦了整日,上床便睡着了。屈平自然不可能自言自语,也和衣睡去。 到了早上,突然听见赵构在皇上翻来覆去,呻吟叫痛。 屈平赶紧翻起身去看,只见赵构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挂着,脸色刷白,嘴唇发青。 “皇上,您怎么了?”屈平担心地问道。 “腹痛……疼死朕了,啊……” “我去叫太医!”屈平冲去门,大声叫来内侍,让他赶紧叫人去传太医,皇上腹痛。 内侍半点不敢耽搁,赶忙火急火燎地去差人传太医速速进宫。 屈平回到龙榻边,摸了皇上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屈平寻思着:“腹痛,发热,难道是昨日吃东西,引发了炎症?” 屈平问:“皇上,除了腹痛,可有想要解手?” 赵构痛苦地回道:“不想。” “腹部哪一块痛得厉害?” “右下腹。” 根据皇上的病史、体征,屈平想到:“难道是阑尾炎?自己有个战友也得过阑尾炎,痛得死去活来,跟皇上这个症状十分相似。最后,打了消炎药都不起作用,医生建议还是急诊手术切除阑尾,才使病情好转。” 这就难搞了!古时候的外科技术,不敢恭维啊! 屈平让内侍打来了水,用毛巾一遍遍的敷在皇上额头上,先只有采取物理降温。 太医火急火燎地终于匆匆赶来了,来的是太医院院首。他来不及给皇上请安,赶紧仔细的查看过皇上的病症,又把了脉,看过舌苔,问旁边的人:“皇上昨晚吃过什么?几时出现的腹痛?” “晚餐是吃的是鱼、猪肘子、海参、时令蔬菜之类的。睡前,又吃了别的。”内侍说完,看着屈平。 屈平回答:“睡前吃了烧烤。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前出现的症状。” 皇上怎么吃烧烤? 太医院院首回头看向说话的人,一声朴素的布衣,再瞧他的脸,原来是屈平!他怎么会在这里?院首怔怔的看着屈平:“襄……襄王。” 屈平道:“昨晚我跟皇上吃的烧烤。皇上是什么病症?” 院首说:“根据皇上的病症和病史,下官判断,应该是肠痈!” 第三百零六章 皇上急症 http://.biquxs.info/

“怎么治?”屈平问,这才是最重要的,说一道百,还是要看最终结果。 “下官马上煎一副大黄牡丹汤加减,再施以针刺之法。皇上病症时间尚短,希望能控制住病势!” 事不宜迟,太医院院首立即写了一副药方,让人先去煎药。然后,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副针具,开始从手到脚给皇上施以针刺。 屈平看得也是焦急,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罪魁祸首、难辞其咎。 院首施过针刺之后,皇上腹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屈平捏了一把汗,询问皇上:“皇上,好些了吗?” 赵构点了点头,仍旧捂着肚子。 皇上得了肠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后、皇后,以及各位嫔妃的耳中。大家以韦太后为首,紧接着来到皇上床前,各个揪心难过,纷纷你一句我一言地慰问皇上。 太医院院首再次向太后、皇后和嫔妃说了一下皇上的病情。 皇上痛得难受,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些,说:“稍安勿躁。” 韦太后转身朝服侍皇上的内侍们呵斥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皇上的?如果皇上有个好歹,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内侍们纷纷跪在地上求饶:“微臣死罪,但求皇上平安!” 内侍们都跪下了,唯独屈平站着,顿时成为了最醒目的人。 太后、皇后、妃嫔们看着屈平,无不瞪大眼睛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屈平。 韦太后说:“襄……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这身打扮?” 屈平向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请安道:“臣屈平,见过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臣来的匆忙,所以未曾换装,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塔娜站在皇后后面,看着屈平,喜怨交加,心里有些欢喜,眼神里却满是幽怨。塔娜在心里说:“活着就好!” 吴皇后道:“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屈平答:“昨晚。” “这么说,皇上昨晚都跟你在一起,也是跟你吃的烧烤?”皇后问。 “是。” 韦太后怒道:“荒唐!皇上怎么可以胡乱吃烧烤,不干不净!现在好了。屈大人,你也是国之重臣,做事怎么如此不用心不用脑?皇上要是有个意外,你就是赔上全家身家性命都抵不过!” 屈平低头道:“是,臣一时糊涂。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 “哼!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毁了一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你已经不是襄王,是不是偷偷进宫的?”韦太后看到赵构这幅痛苦模样,母亲护犊子的天性已经让她恼怒得看所有人都是敌人,她喊道,“宣李纲和六部尚书入宫!” 内侍得令,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传太后懿旨,再带着这里,难保不会被火烧到自身。 吴皇后劝韦太后:“太后,屈大人能待在这里,肯定是皇上承认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皇上好起来。” 这时,估计是针刺的效果过了,赵构又剧痛起来。邢妃离皇上近,赶紧询问起皇上情况。 “痛……痛……朕不会……要死了吧……”赵构蜷缩在床上,四肢和嘴唇因为疼痛而颤抖着,身上、额头上汗水直冒,唇甲青紫,到后来,连呼喊的力气都减弱了。 韦太后顾不得再问屈平的罪,招呼太医院院首:“快!快看看,皇上怎么又剧痛了!” 不用招呼,院首已经第一时间上去诊视皇上。他摸了摸皇上的腹部、脉搏、额头,说:“皇上腹部板直,唇甲青紫,这是疼痛加剧的表现……” 母子连心,看着赵构痛不欲生的样子,韦太后紧张的双手颤抖,勒令道:“本宫不要你分析,只要看结果!你快想办法为皇上医治,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 吴皇后扶助韦太后的手臂,向另外的内侍吩咐道:“院首一人忙不过来,再去太医院多请些太医过来,要快!” 吴皇后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慈爱亲切,让人一听,就有一种要奋不顾身为她效力的感觉。 内侍得了皇后口谕,感觉又去太医院宣太医进宫。 屈平在后面向那内侍喊:“多请些外科……疮疡科大夫!” 韦太后瞪了屈平一眼,不再与屈平多说,坐在床边,握着赵构的一只手,说:“皇上,别怕,母后和皇后她们都在,我们都陪着你呢!” 赵构无力的摆了摆手:“太后……不关……襄王的事。不要……” 太后轻声说:“皇上别说话了。” 内侍端来了刚熬好的中药汤,太后帮皇上头部枕高些,吴皇后亲自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赵构喝,一边说:“喝了药,皇上就好了。” 屈平与塔娜不经意对视了一眼,二人面露尴尬,然后调转头,看着床上的赵构。 皇上喝了药,肚子还是痛。 院首说:“药效要些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没多久,李纲和六部尚书都匆匆前后脚进了皇上寝宫。 七人见到屈平,像见到鬼一样,不敢相信,屈平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皇上寝宫内! 七人没空搭理屈平,先去探视皇上。 “皇上怎么样了?”李纲小声问。 吴皇后怕太后又动怒,抢先说:“刚喝了药,再观察。太医说是肠痈。” 秦桧道:“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肠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韦太后与秦桧在金国很是熟稔,太上皇和韦太后常常受秦桧照护,这也是为什么太上皇赵佶回朝时,指名要带上秦桧。好中文吧 韦太后说:“的确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屈平大人大晚上的竟然让皇上吃烧烤!” 刚来的七人无不一愣,这也太敢想敢做了! 李纲问屈平:“你没事?” 屈平摇了摇头,心想:“我这肠胃贱得很,哪里比得上皇上娇贵。” “就你跟皇上吃了?”秦桧问。 屈平本不想回答秦桧,但是这里这么多人,不回答也不行,便说:“是。” 秦桧道:“咱们的肠胃,哪里比得上皇上金贵!屈大人啊屈大人,你这是在明知故犯,间接祸害皇上!” 吴皇后喝道:“秦大人,这里还轮不到你给谁定罪!” 秦桧低头不敢言语。 韦太后却说:“秦桧是刑部尚书,掌管全国刑罚,怎么轮不到他定罪?依本宫之见,应该将屈大人暂交由刑部收押,查查他这个样子是怎么进的宫,又是否在皇上的食物里做了手脚!” 秦桧一喜,道:“谨遵太后懿旨!” 赵构脑袋还清楚,他用力的举起一只手,想要阻止太后的懿旨,刚说出一个“不”字,便因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皇上!” 众人见此情况,纷纷被吓得不轻,不断叫喊着皇上。皇上要是有个意外,朝廷可就乱了,天下也要乱了! 后面来的太医们包括唐慎微,大家在殿外听见叫喊,心叫糟糕,赶紧跑进去,配合着太医院院首,大家七手八脚,针刺的针刺、点穴的点穴,可皇上就是没醒。 趁此间隙,太后将满腔的怨念和怒气发泄在了屈平身上,下令道:“还不快将他拿下!” “是!”秦桧招呼几个内侍上去缉拿屈平。 屈平也不反抗,然后内侍抓住自己双手,与李纲、唐慎微和另外几个尚书对视了一眼,任凭内侍将自己推出了门外。 出了门,屈平道:“行了,刑部大牢,我认识路,我可以自己走!” 内侍畏惧屈平的威望,不敢造次,跟在屈平身后,向刑部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赵构醒了过来,却是痛醒的。 太医们已经明确诊断,只是针药具下,却没有大的起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赵构醒一会,又晕过去一会儿,如此反复,折腾到半夜,仍旧不见好转。药物也换了几样,却都没有作用。 韦太后骂道:“没用的东西,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药也吃了四五副,皇上身上都被你们扎的千疮百孔,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看着皇上痛苦半点未减,神色却逐渐虚弱,皇后和妃嫔们都急哭了。皇子年幼,皇上如果撒手而去,那可怎么办呀? 李纲和六部尚书都陪在皇上身边,都不敢离开,万一皇上自觉天命将至,要宣布什么遗召,在皇上身边的人,那可就是托孤重臣。 唐慎微向太后请示道:“太后,要不,下官去问问屈大人,跟皇上烧烤的前前后后,说不定能找出一些线索?” 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 太后挥挥手,无力地说:“去吧。” 秦桧看着唐慎微走了,心道:“屈平会老实待在大牢里吗?可惜自己不能离开,否则定能抓住机会,将他一军!” 却说屈平自己去了刑部,吓得刑部各位官员五脏俱颤,这是人是鬼,怎么大白天的就出现了? 内侍传话说:“太后懿旨,将屈平大人暂于刑部大牢收押。”说完便赶紧走了,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刑部。 曾彪颤颤巍巍地走出来,问屈平:“大人,当真?” 屈平说:“当然,走吧。我自己怕是进不去刑部大牢。” 刑部官员都惊呆了,屈平竟然如此倘然豁达,难道当刑部大牢是菜市场吗? 曾彪咬了咬牙:“我带你去!” “是走着去吗?” “坐车去吧。”曾彪道,不然太招摇了。 马车从刑部直达大牢。屈平与曾彪坐在马车上,问道:“大人怎么称呼?” “曾……曾彪。” “你很怕我?” “没……没有。” “没有干嘛说话吞吞吐吐的。秦大人不在,难道你们就办不成事了吗?”屈平训斥道。 曾彪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呀,明明对方是要入狱的嫌犯,怎么还训斥起来自己,偏偏自己还不敢反驳。秦大人,您快回来吧,学生降不住他! 终于到了刑部大牢,曾彪跟牢头说明了情况,让他好生安排屈平,自己跟屈平告辞一声,先回去工作了。 “好走,不送!”屈平望着碎步而去的曾彪哦,心道,这个曾彪名字,好像有些耳闻。 曾彪跟牢头交代得不清不楚,牢头他也没见过屈平,但是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牢头小心地问屈平:“大人,下官应该怎么安排您?” 第三百零七章 屈平行医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没事,你看哪里方便,就安排我在哪。” 牢头心道:“太后懿旨要关押屈大人,可是看曾彪大人的样子,似乎又十分畏惧。天下是皇上说了算,皇上没说话,怎么太后说话了?或许皇上说话时,屈大人就要出去了。所以,这位昔日的襄王爷,不能有半点得罪!” 牢头主意已定,带着几个狱卒,在屈平身后一路点头哈腰,问屈平可看上哪间牢房,他们好去安排。 大牢里的牢犯见此破天荒的情景,都好奇不已,敢情这位爷是来打尖住店的吗? “大人!王爷!是您吗?” 屈平突然听见左前方有人叫自己,牢房里光线有些暗,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说:“王爷,是我,郑广。” 原来是郑广。 屈平走过去,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你的事,我听说了。” 郑广仿佛看到了希望,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您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我是来坐牢的。”屈平说。 郑广的脸刷的一下掉了下去,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问:“什……什么?” “我说,我是来坐牢的。” 郑广难以置信,你这分明是来视察大牢情况的,哪里是来坐牢的,打死我也不信。 屈平道:“你好生待着,我到前面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牢房。” 郑广看着屈平带着狱卒远去,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是什么剧情,自己是在做梦吗? 岳飞就在前面,他听见了郑广与屈平的对话。岳飞站到牢门前,双手抓着栅栏,等屈平靠近了,平静的说:“你终于回来了。” 屈平一看是岳飞,哈哈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屈平回头对狱卒说,“就这了,岳将军一个人在里面太寂寞了,我进去陪他。” 牢头为难道:“大人,这不合规定。” “还有这种规定啊?”屈平见相邻的牢房空着,便指着那间牢房说,“那就在这里吧!” 牢头不敢怠慢,赶紧打开牢门,讨好地问:“大人需要些什么,小的马上去给您置办?” 屈平严肃说:“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需要什么?你们应该按规定来!” 牢头又受了一顿教训,赶紧点头答应,等屈平进去后,牢门也不敢锁,便带着狱卒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说:“大人有需要尽管吩咐!” 岳飞说:“这是个奇迹啊!你跑这里做什么?” 屈平说:“昨晚跟皇上吃烧烤,今早皇上便得了肠痈。太后便打发我来大牢,好好反省反省。” 岳飞见屈平说得轻描淡写,自己却惊讶得不行。 “什么?你……皇上……”岳飞几乎语无伦次了,“这就是你来到刑部大牢的原因?” 屈平说:“我也没想到皇上肠胃这么娇滴滴,吃个烧烤就这样了。” 岳飞压低嗓音道:“你这副穿扮,怎么进的宫?” “正如你想的那样。” “你……”岳飞一阵无语,“皇上跟你怎么样了?” “都一起吃烧烤了,肯定是冰释前嫌,好得不得了。” “那你怎么还会被打入大牢?” “皇上痛得做不了主,太后让我到这里来清净一下。” 岳飞叹道:“坏了,你也进来了。你这是自投罗网,你还不如不回来。” 屈平说:“你怎么对我回来,一点也不惊奇?” “不知道,没有亲眼所有,我不会相信你会死。不过这次,就难说了。” “乐观点嘛,只要皇上挺过来,我们就可以重新笑傲江湖了!” “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天生的。”屈平说,“想不想听我说一下旅途当中的酸甜苦辣?” 岳飞仰面躺倒:“说呗,就当遗言。” 屈平在狱中侃侃而谈,渐渐吸引其他的牢犯起了兴致,他们竖着耳朵专心听讲,渐渐入了迷。到后来,狱卒们也搬来凳子,坐在外面听屈平说得绘声绘色的故事,还不忘给屈平端茶倒水,免得他口渴。 狱卒中有李彩莲安排的人,抽空去外面向李彩莲汇报了消息。 屈平说到晚上,终于说到了消灭女王国妖女王,重新踏上回国的征程。 狱卒们买了烧鸡烧鸭烧酒,分给屈平和岳飞、郑广,后来屈平提议,给每个犯人都分赏了一只鸡腿。犯人们对屈平自然感激不尽。 屈平隔着栅栏与狱卒们痛快吃着肉,喝了二两小酒,这时唐慎微便匆匆来了。 唐慎微独自来的,他见了如此和谐的场景,自然惊奇。 狱卒们见唐慎微奉命而来,赶紧收拾东西走开,留给屈平和唐慎微相谈。烈火书吧 唐慎微道:“大人倒是在哪都吃得开。” 屈平知道唐慎微此时来,肯定不会有好事,便问:“皇上怎么样了?你们都束手无策?” “我正为此事而来!大人再跟我细说一边,皇上到底吃了什么?” “吃了日本绿雉啊,柴火烧烤,味道好极了。我也吃了,吃得比皇上都多!怎么?有人怀疑我下毒?” 唐慎微说:“自然是有人怀疑的。但根据我们太医院集体诊察判断,还是食物引起的肠痈。这类肠痈,急则难治,缓则易治。现在皇上针药难治,如果自身挺不过去,就麻烦了!” 屈平问:“你们太医院有会开刀的吗?” “开刀?”唐慎微想了想,“针对这种疾病开刀,我们还没试过。况且那可是当今皇上,怎能在皇上身上试刀?” 岳飞插话道:“如今药食难下,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唐慎微苦恼的摇了摇头,说:“如果皇上稍有差池,王爷和我们这些个太医,都要脑袋搬家!” 屈平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慎微与岳飞齐齐看向屈平,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这个病,其实也常见,主要病因是饮食不节,加上身体免疫力低下。我重申一下,我没有下毒,食物也是很干净的。”屈平接着说,“此病痛处固定在右下腹,应该就是阑尾炎,如果消炎药都没有办法,就只能开刀,手术摘除病灶,去除病因。” 唐慎微道:“什么什么?你说的我怎么从没听过?” 屈平道:“这是西方医学。虽然唐大夫您学富五车,但天下医学共十车,这西方医学就属于另外五车。常言道,中西医结合,才能疗效好!” 唐慎微更糊涂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读书少见识短?他问:“您在航海途中学的?” 屈平知道跟他解释多了他也不懂,便点头道:“没错。” “太好了。王爷掌握了天下医学另外五车,咱们中西医结合,这下皇上有救了!”唐慎微喜道。 屈平一怔,说:“你什么意思?” 唐慎微道:“现在皇上生死攸关,王爷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跟我回宫,给皇上开刀吧!” 没想到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屈平忙说:“我这都是停于表面的理论知识,还没有试过手的!” “你有理论,总比我们不知道得强。赶紧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唐慎微又朝狱卒喊道,“快打开牢门!” 屈平推门而出:“别喊了,门没锁。” 唐慎微愣了一下,旋即拉着屈平便往外走:“快,快,快!” 岳飞怔怔地看着屈平被唐慎微拉走,心想:“屈平什么时候会医学了,还是什么西医,听都没听过。希望这回别再搞砸了,不然就真的是弑君之罪,万死难逃其咎!” 屈平去到皇上寝宫,皇上已经痛得快奄奄一息了,早就没了力气喊叫,他闭着眼睛,向右蜷缩着身体,呼吸低微,面色苍白,唇甲青紫,满身大汗。 众人见唐慎微又将屈平带了回来,纷纷面露疑问。 韦太后率先发难道:“唐太医,让你去问话,怎么又把人带出来了?” 唐慎微向大家解释道:“皇上现在针药难治,必须采用外科开刀,拿除腹中病灶才可。” 韦太后第一个反对:“什么?要对皇上动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吴皇后说:“太后,不妨先听他说完。” 太后哼了一声:“你说!” 唐慎微耸了耸屈平,低声道:“你说吧。” 事已至此,屈平已经来到这里,也推辞不掉,左右不过是要被判罪,不如权当死马做活马医,兴许还治好了皇上,能将功补过呢! 屈平说:“臣在航海时,认识了一批西洋人,他们的医学与咱们大为不同。我们的医学讲究阴阳五行配伍,还要八纲辨证,是一门重在临床思辨的经验医学,更是一门哲学。而西方医学,常常从人体本身入手,以解剖为基础,是一门以实验、实践为基础的自然科学。中医讲望闻问切,而西医则是视触叩听……” 韦太后打断道:“别浪费时间在这夸夸其谈,你就说,你打算怎么治?你这个刀,要怎么开?” 屈平心道,好歹当初也是我拼死拼活将你从金国救回来,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对我这个大恩人这幅态度?谁叫自己害了她的宝贝皇上呢,哎,怪自己啊! 屈平解释道:“西医上,这个病症叫做阑尾炎,位于右下腹,阑尾位于两节肠子中间,类似于一个小鱼鳔,常常储存垃圾。它其实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一个退化的产物。急性阑尾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切除。也就是说拿掉这个毒囊,就不会再有这个病症了。” 屈平一口气说完,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幸好生理解剖学得好,加上那位战友阑尾炎住院手术的时候,自己在外科病房外面的宣传画报上,又学到了更多。没想到今日派上大用场了!” “你有几成把握?”韦太后问。 屈平说:“五成。” 太后点点头,心想五成还蛮高的。 秦桧却道:“五成?就是一半对一半,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太后反应过来,好你个屈平,竟然敢唬我!太后拉着老脸,不悦地重重“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吴皇后想了想,说:“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不妨试一试?” 邢贵妃也跟着点点头。潘贵妃与娜妃自然一切听凭太后皇后决定。 秦桧反对道:“皇后,慎重哇!屈大人行军打仗、舞刀弄棒那是绝对顶尖,可您什么时候见他诊过病啊?” 第三百零八章 外科生手 http://.biquxs.info/

吴皇后听完秦桧说的,也犹豫了。 李纲咳了一声,说:“太后,皇后,既然太医院众位太医都想尽了办法,不如听听皇上的意思?皇上若同意开刀,那便开;皇上若不同意,那我们继续研究找找有没有更好的药方?” 除了太后和秦桧,其他人都点点头,李纲这个提议很好。 太医院的同仁们更加赞成,如果皇上同意开刀,就算出现不良后果,那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大的瓜葛了。 吴皇后伏于床旁,靠近赵构耳边,轻声问:“皇上,大家的意见您都听见了吗?您同意吗?” 赵构虽然一直在于痛苦对抗,神志还算清楚,他轻轻点了点头。 “皇上同意了。”吴皇后转告大家。 韦太后看着屈平说:“一定不能失败!” 屈平很想告诉她,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但是碍于对方是太后,又是家属,便不好这样说。屈平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唐慎微去准备麻沸散、银刀、银剪、水盆、小纱布和缝合用的蚕丝和绣花针,全部要用沸水煮三分之一盏茶的功夫,再准备凉开水和浓酒备用。 太医们得令,半秒也不敢耽搁,各自前去准备。 屈平过去安抚赵构说:“皇上,没事的,臣不会失手的。” 赵构想笑,但是痛得龇牙咧嘴,笑不出来,他说:“噩梦要成真了。” 一炷香的功夫,太医们已经将所需物品全部准备齐了。 屈平吩咐道:“唐太医和院首给我做助手,其他人都出去,把门窗都关严实,不能进风!” 其余太医们、内侍、李纲和六部尚书纷纷依言出去,内侍则把窗户都关了。 太后没动,皇后和妃子都不敢走。 屈平跟太后说:“太后,请吧。” “本宫也要出去?”太后反问道。 “手术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不能中途被打扰。如果太后想让手术更顺利的话,还请早些出去稍候。” 太后闻言,不情不愿地率先出去了。 吴皇后说:“王爷,拜托了。”说完,带着众嫔妃出去,关上了门。 “开始吧!”屈平吩咐着太医院正副院首。 院首道:“我们要怎么做?” 屈平说:“院首麻烦帮我掌灯,唐大夫帮我递东西。” 二人领会,院首先给皇上喂了麻沸散,药效起作用后,便按照屈平的要求,将皇上躺平在床上,解去了皇上的衣物,将腹部暴露出来。 屈平带着唐慎微用温开水洗了手,用开水蒸煮过的毛巾擦干了手,告诉唐慎微:“洗了手之后,除了之前用开水煮过的东西,其他污染的物品都不能碰,否则会有感染的风险。” 唐慎微也听不太明白,点头说好。 屈平又想起一事,还没带口罩呢!于是又让院首帮着二人用三角巾蒙住口鼻,以免唾沫不小心进入伤口中。 屈平闭上眼回忆了一下手术过程,然后睁开眼道:“开始!” 屈平先用蘸上浓酒的纱布在赵构肚子上大范围的消了毒,然后定位脐与髂棘连线中外三分之一处,左手按在定位点上,伸右手,让唐慎微递来隐刀。 院首与唐慎微在一旁仔细牢记学习着,心想以后也要加大对人体解剖与外科学的探索。东汉末年,外科圣手华佗就曾为关公刮骨疗伤,甚至要为曹操开颅,时至今日,外科可不能越活越倒退了。 屈平拿着刀,盯着定位点,心中砰砰乱跳。自己根本没学过医,现在还要对当今皇上无证行医,搞不好,就是一个死罪啊! 人家华佗是外科圣手,屈平最多算是一个外科生手。 唐慎微见屈平拿刀的手有些颤抖,叫道:“大人,大人……” 屈平回过神,坚定了心志,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失败,大不了赔皇上一起闯西天呗!人死不过鸟朝天,怕什么?再说了,这里好像是没有什么重要神经、血管、脏腑,只要自己下手稳,层层分进,应该不会有问题! 屈平持着银刀在术区划开一个五公分的切口,肚皮上血管丰富,一下子冒出许多血来。 太医院正副两位院首见了顿时慌了神。 屈平这时倒冷静了下来,自己生来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纱布来!” 唐慎微赶紧找到纱布递过去。 屈平用大量纱布按住伤口,先压迫止血。屈平定了定神,估摸着差不多了,拿开纱布,用食指探进切口,一点点摸索,确认还没到腹腔,又借过剪刀,一层层分进去。 终于进入了腹腔。 屈平长疏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快了。” 进了腹腔,接下去就是直面主题,找到阑尾。 阑尾就像一条垂在肠子上的一个蝙蝠,但它所处的位置却不是恒定朝下的,也可能朝后、朝前、朝左、抄右。 作为一个没有系统学过解剖,更没有学过现代医学的人,屈平此刻完全比一个外科见习生还不如。一旦进入腹腔,却没有发现阑尾,就开始慌了神。 时间一点点流逝,屈平还没摸到阑尾。110电子书 龙榻上,已经留了一滩血迹。 院首见屈平额头上冒了汗,赶紧帮他小心的擦汗。 唐慎微鼓励道:“慢慢来。阑尾既然有连接肠子的一端,就一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话是这么说,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屈平心想:“不会切口不对吧?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又摸索了一会,终于触碰到一节鼓鼓囊囊的组织,与周围的肠子触感并不一样。 “找到了!”屈平兴奋地说。 二位院首也跟着激动、紧张起来。 屈平用蚕丝先将阑尾近端扎紧,然后用剪刀“咔嚓”剪断阑尾。 “呼——”屈平长呼了一口气,将阑尾扔在盆里,只见那阑尾有食指大小,里面流出白色的脓液。 二位院首看着那截阑尾,欣喜之余,还有些害怕。人体里,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确认过腹腔里没有大的出血点,屈平将绣花针串上蚕丝,将针折成弧形,用剪刀当做持针器夹持着缝针,开始由内向外层层缝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屈平终于缝合完最后一针,他再次长舒了一口气。用浓酒再次将术口皮肤消毒之后,再覆盖上五层纱布,用长纱布在赵构肚子上捆了一圈,束紧了伤口,终于算大功告成。 屈平一屁股做到地上,一颗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院首说:“大人辛苦了!” 手术是做完了,接下去就看能不能过感染关了。 屈平说:“接下去任务还很艰巨。要给皇上服用清热解毒活血药物,防止感染,每日伤口换药,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先用酒消毒,再覆盖上煮过的纱布。” 唐慎微道:“我们换药吗?” “当然了!你们才是大夫!”屈平又补充道,“说不定我还得继续回去蹲大牢。” 皇上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醒,醒了也还有感染关要度过。在皇上彻底痊愈之前,屈平作为在皇上身上动刀子的人,肯定是无法自由的。 唐慎微又问:“大人,我记得当年在贺兰山的时候,您曾教过我现场急救术,包括伤口包扎、伤员搬运、胸外按压、人工吹气等等,这回您又说是在航海途中跟西洋人学的。我不信,你早就知道很多特殊的医学知识,不要藏着掖着了,都交给我们吧!反正你也用不好!” 院首震惊道:“大人竟然早就精通医道!” 屈平叫苦道:“我也想对你们倾囊相授,可是我的肚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存货了。” “当真?”唐慎微不相信。 “当然了,我又不是医生不是大夫。” “医生是什么?”院首问。 屈平说:“我讲错了,我说的是医者。” “哦。” “对了,”屈平小声叮嘱道,“皇上外用、内服的医药物品,须得你们亲力亲为,切不可让旁人插手,以免暗动手脚、无中生有。” 二位院首不敢多问,只管点头道是。宫里和朝中的权势阴谋,还是远离的好。 手术已经完成,屈平该交代的已经交代给了两位院首,便让唐慎微去开门,告诉大家手术很成功。 唐慎微打开门,太后带着后宫和朝中七位重臣全部围了上来,急切地望着唐慎微。 太后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唐慎微说:“皇上洪福齐天,屈大人妙手回春,一切都很顺利。大家可以进来了。轻点些,皇上还没醒。” 大家连忙进了屋去看望皇上。皇上此刻麻沸散药效还没过,还在昏睡中,但起码表情没有痛苦,呼吸均匀,应该会没事。 太后看着床上的一滩血迹,母爱又泛滥了,碎碎念道:“怎么还流了这么多血,皇上本来就病得要紧,出这么多血,身子骨受得了没有……” 屈平说:“太后放心,正常人身上的血量占身体重量的两成,皇上一百三十多斤,起码有二十五斤血,出的这点血,连轻度失血都算不上。一只老母鸡就可以补回来,还绰绰有余。” 韦太后道:“皇上的血,那是能随便流的吗?” 吴皇后劝道:“太后,屈大人已经为皇上取出了体内病灶,皇上很快便会痊愈,您就不要再责难他了。” “本宫责难他?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引起的!他咎由自取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累皇上!”吴皇后越说越上头。 为了避免尴尬,让太后好好冷静冷静,屈平只好说:“罪臣还是先去刑部大牢等候皇上发落吧,暂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太后冷哼道:“哼!刑部尚书,这回你得给本宫看好了!” 秦桧内心窃喜,道:“微臣谨遵太后懿旨!屈大人,请吧,本官亲自送您回去。” 屈平瞟了一眼小人得志的秦桧,心道:“小样,敢这样跟我说话。等我咸鱼翻身了,看你怎么死!” 屈平走到门口,回头对唐慎微说:“唐太医,把龙榻上脏了血迹的被单换了。如果伤口渗血纱布湿透了,就要及时更换。皇上若醒了,叫他小心不要乱动,免得伤口崩裂。” 唐慎微点头道好。 第三百零九章 奸人奸计 http://.biquxs.info/

吴皇后目送屈平和秦桧走了,对韦太后说:“太后,屈大人也不是有心坏皇上,您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韦太后说:“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能随便进入皇宫吗?你也不想一想!你这个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仁慈过头!” 吴皇后聆听着婆婆教诲,不敢回话。其他妃嫔也是噤若寒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太后发怒也是理所应当,大家一定要顺着太后脾气。 内侍帮着二位院首给皇上换好了床单被褥,皇上的麻沸散药效也过了,幽幽转醒,看着大家关切的目光,开口说:“朕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皇上现在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吴皇后问着,一边用手背试探皇上额头的温度,较之前没那么烫手了,应该是往好的方向运转。 “还有点隐痛,赶紧右下腹有什么东西牵拉着。”皇上说。 李纲道:“皇上,先前经过您同意,屈大人帮您开了刀,将病灶取了出来。” 皇上想了想,道:“哦,对,是这么回事,朕差点忘了。” 院首捧着装有皇上阑尾的盆子过来,请皇上过目。 皇上和后宫众人看完,都觉得有些恶心欲呕。但是这可是皇上体内拿出来的,是龙体内的东西,谁也不敢表现出不敬的神态。 “这可是朕龙体内的东西,就先将它先朕一步送入皇陵吧,哈哈!”赵构笑道,笑得肚子扯着痛,便不敢再大笑。 礼部尚书道:“是,皇上。需要准备什么仪式吗?” 皇上摆了摆手,说:“一切从简,秘密放入。” 李纲道:“皇上已无大碍,我等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皇上。” 皇上说:“好,朕不在,朝廷事务就劳各位大臣多费心了。” 李纲带着五大尚书告退一声,带着皇上的阑尾一起走了。 太后也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皇后请太后先行回宫歇息,自己和其他几位妃嫔轮流照看皇上。 屈平被秦桧送回刑部大牢,已是三更。牢房里的人几乎都睡了。秦桧命令牢头将屈平好生单独看管,明日自己再来审问。 屈平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周围也没有旁的狱友,黑漆漆、静悄悄的就自己一人。 牢头狱卒们这回不买屈平的账了,因为顶头上司秦桧发了话,要将屈平严密看管。 牢头锁上门,跟屈平告罪一声,带着狱卒睡大觉去了。 屈平肯定不会跟这些底层的狱卒们置气,他们只是小小的棋子而已。 第二天上午,秦桧睡到自然醒,然后叫上他的好助手曾彪,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刑部大牢。 “皇上看样子与屈平已经冰释前嫌,现在时不我待,一定要赶在皇上痊愈之前,抓住最后的机会,扳倒屈平!”秦桧在心里说道。 曾彪问:“先生,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桧说:“屈平夜晚潜入皇宫,害皇上患了重症,差点就……” “那岂不是死罪?” “不论是夜闯皇宫,或是暗害皇上,哪一条单拎出来都是死罪。只是,皇上似乎并无怪罪他之意!” “这是为何?” “这是圣意。” “那为什么他又被关入刑部大牢?” “这是太后懿旨。” 曾彪忽然计上心头,低声道:“如果皇上一时没有好起来,是不是仍由太后做主?” “当然!太后是后宫最上层的人物。”秦桧望着曾彪,“你想说什么?” “先生,皇上若不问罪屈平,表明之前对屈平的所有控制都要被推翻。那先生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秦桧道:“混账,本官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先生,下官可是您的学生,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对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一直以来,曾彪确实对秦桧忠心耿耿、勤勤恳恳,的确是一条好狗。 秦桧选择彻底接纳曾彪,问:“你有什么计策?” 曾彪首先分析说:“屈平如果东山再起,首先要对付的,肯定是先生与学生。到那时,你我不死也得扒层皮!” 秦桧想想之前暗地里对屈平的所作所为,以及这两天对屈平的态度,无不已经让屈平对自己恨之入骨了。现在自己跟屈平,就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境地了! 秦桧点点头,道:“现在皇上卧病在床,太后手握决断之权,屈平又在刑部大牢,正是我们致命一击的最后机会!” “没错!依学生愚见,皇上这手术是屈平做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决定了屈平的命运。” 秦桧似懂非懂,问:“怎么说?” 曾彪眼色阴沉道:“如果皇上好不起来,以太后的性子,加上先生与太后的曾经共患难的交情,您觉得太后会怎么处置屈平?” 秦桧仔细想想曾彪所言,确实有些道理,问:“这些推断的基础,要皇上好不起来才行。怎么样让皇上好不起来?” “只有用些手段!” 秦桧有些紧张,要对皇上下暗手,搞不好那可真是死罪了。 曾彪道:“先生您想啊,以皇上现在对屈平态度的转变,等皇上好转起来,那不好的,恐怕就要轮到先生您了!” 曾彪说的没错,秦桧暂不表态,看曾彪还会怎么说。一楼 “如果皇上不好,或者……坏了?”曾彪看着秦桧的神色,见他并无抗拒,接着说,“到时候,新君上位,皇后尚且年轻,太后必会插手朝廷事务,甚至垂帘听政。到时候,先生便是太后跟前红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便是先生您了!” 秦桧轻声道:“你休要胡说。” 曾彪见秦桧并不是声色俱厉的严词训斥自己,心道秦桧已经动心了,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道:“与其明知自己死路一条,为何不为了求生,搏上一搏呢?” 秦桧狠不下心,说:“如果向皇上求情,皇上未必不会网开一面。” “大人,构陷襄王、冤杀张宪、嫁祸岳飞,加上摩尼教,还不够死一回吗?”曾彪道。 秦桧冷言看着曾彪:“你说什么!?” “大人,我曾彪也不是瞎子。”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还不是为了飞黄腾达吗?现在情势危急,你我不得不好好为将来谋划一番了!” “如果我说不呢?”秦桧道。 “我想,大人很难说不。” “容我再想想。” 曾彪说:“大人要抓紧时机了!” 马车就要到刑部大牢,二人便不再言语,各自满怀心思。 到了大牢,秦桧暂时按下刚才的心思,先去审问屈平,看看能不能找出罪证。 秦桧见到屈平时,屈平正在牢房里安然的打坐。 秦桧道:“屈大人好雅兴,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坐。” 屈平睁开眼来:“尚书大人一大早不去探望皇上,倒先来看望我,有些本末倒置啊!” “本官劝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深夜私闯皇宫,并用不当手段,指使皇上发病?” “这些无须你操心,皇上了如指掌,自然会给我一个交代。” 秦桧气道:“你现在可是在押嫌犯,本官劝你态度要端正!” 屈平起身拍怕衣服,说:“忘了告诉你,皇上废了我的封爵,可我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所以,你见着本帅,依旧要持下官之礼!” 秦桧愣了一下,这个逻辑倒是没错。但是秦桧还有别的办法。 “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本官奉太后懿旨,对你严查审问。你若敢狡辩,太后那里,估计你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秦桧道。 屈平躺回床上,翘了二郎腿晃着,说:“您请便吧。在见着皇上之前,我是不会跟你浪费口水的!” 屈平现在是摆明了背靠皇上这棵大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就算你秦桧抬出太后的尊驾,屈平也不买你的账。 “你……”秦桧气得捏紧拳头,可有奈何不了屈平。 曾彪拉住秦桧,小声道:“大人,走吧。” 秦桧悻悻地跟曾彪出了大牢,破口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现在大人与他已经是摆明了势不两立、你死我亡的境地,大人还是不要犹豫了,趁早下手!”曾彪说完,往秦桧手中悄悄塞了一包药粉。 秦桧偷瞄了一眼,道:“什么?” 曾彪附耳说道:“皇上的汤药必定有人试药,我们无法下手。但是包扎伤口的敷料,应该可以试一试!” 秦桧听完,抓着药粉的手颤抖起来,心道:“难道真的只有弑君了吗?”他把药粉小心的塞进腰带缝里,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这药什么作用?”秦桧问。 “蚀肉化骨!” 秦桧咬牙做了决定,吩咐曾彪道:“看好屈平,本官去探望一下皇上。” 曾彪知道秦桧已经下定了决心,点头道:“祝大人马到功成!” 秦桧进了宫,快要到皇上寝殿,看见一个太医院助手正捧着一盘东西往寝殿赶,那盘子上,一个盖了盖子的银碟子,直径约一个手掌长短,还有一个看样子是个酒瓶子,大概是半斤装。 银碟子里面放的是高温消毒过的纱布,酒瓶里当然就是消毒用的浓度稍高的酒了。 秦桧叫住他道:“等一下,皇上怎么样了?” 那小太医见是刑部尚书秦桧大人,不敢无礼,回话说:“回大人的话,皇上伤口渗了血,院首要给皇上换药。” 秦桧一想:“换药?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秦桧与那小太医边走边问:“皇上醒了吗?” “昨夜就醒了,只是暂时不方便下地。” “哦!”秦桧看了一眼小太医的腰带,提醒道:“呀!你的腰带歪了。这样进去可不礼貌!” 小太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带,还真的歪了! 君子非礼,勿视于人。这可怎么办呢? 院首交代过,这些东西不能落地,更不能交给别人。但是这样进殿,如果真的如秦桧大人所言,岂不是失礼于皇上和太后皇后。 秦桧看着小太医心中慌乱,暗自得意,说:“老夫帮你拿一下吧。” 第三百一十章 秦桧下药 http://.biquxs.info/

小太医本能地拒绝道:“不可以的。” “为什么?连本官都信不过?好吧,那算了!”秦桧说完转身便走。 小太医一想,怎么能得罪秦桧大人呢,况且大人就在自己眼前,自己调整好了腰带就马上把盘子接过手上来,这样应该没问题的。 “大人,那……多有冒犯了。”小太医叫住秦桧道。 秦桧回身,道:“都是为皇上办事,什么冒犯不冒犯你的!来,给我吧!” 秦桧身手去端,一开始小太医还不愿放手,秦桧又抽了一下,对方才不好意思地放了手,然后赶紧去调整自己的腰带。 秦桧刚才背过身去的时候,已经将药粉拿在了右手藏着。但是他看着密封的盘子和酒瓶,有些无计可施。 这药粉可怎么放啊? 秦桧正一筹莫展,不免紧张起来,他突然灵光一闪:“盘里的纱布不好动手脚,但是这个酒瓶的瓶口,专门设计的是一个出水的小凹嘴,却可以做文章!可以将药粉涂在瓶口上面,等倒酒出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带上瓶口的毒药!” 趁小太医不注意,秦桧赶紧将药粉涂抹在酒瓶凹口处。他不敢涂多了,怕留下证据,这样能保证里面的酒倒出来时,正好将瓶口的药粉都带走。 小太医整理好腰带,抬起来,正看到秦桧手收在空中。 秦桧一手托着盘子,镇定道:“看,老夫一只手也可以举的稳稳的。但是你可不能这样端进去,你得双手,端在胸前,不能高、不能低。礼数,不能失了礼数。” 小太医心想:“这个秦大人听和蔼的。” 小太医双手接过盘子,恭敬地向秦桧致谢:“小的知道了,多谢大人指教。” 秦桧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走在前面,招呼小太医说:“快些跟上了,别比我这老头子还慢。” 寝宫里除了皇上,还有吴皇后、刑贵妃、潘贵妃、娜妃,还有唐慎微,以及两个内侍。 皇上这些天只能清淡饮食,眼下正在由吴皇后一勺一勺地喂稀饭给他喝,旁边唐慎微垂手而立,正述说着昨日屈平为皇上做手术时的情形。 赵构今日精神好多了,也不发烧了,只是右下腹还隐隐扯痛,需要时间静养。 唐慎微说到屈平为皇上缝合完最后一针满头是汗的情形,皇上压着伤口哈哈笑起来,说:“抑之的这门手艺,是专门为朕学的吧?” 秦桧这会儿刚好进来,见着皇上开怀在笑,快去而入,跪下道:“臣叩见皇上,皇上洪福齐天,终于转危为安。昨日臣等,真的是,恨不能替皇上受苦哇!” 赵构并不领情,拉下脸来说:“朕的抑之呢?” 秦桧一听皇上说得这么亲昵,心中妒火燃起,心中的最后一点愧疚此刻荡然无存。 秦桧说:“奉太后懿旨,暂时在刑部冷静冷静。” 小太医端着盘子小小心心的进来,见皇上对秦桧发火,站在唐慎微身侧,瑟瑟发抖。他心想,即将康复的皇帝,龙威好强大啊!不怒而自威! “哼,立马让抑之来,朕要见他!”赵构说话太用力,扯着右下腹疼痛,一阵龇牙咧嘴。 唐慎微道:“皇上,消消气,免得挣开了伤口。先帮您换药吧?” 赵构摆手让皇后暂不要喂了,然后由潘贵妃和娜妃扶着躺倒,也不管地上跪着的秦桧,叫唐慎微:“先换药。” 唐慎微答应着,让小太医将盘子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准备给皇上换药。 秦桧偷偷皱起额头,抬眼看着唐慎微为皇上换药。 只见唐慎微去洗了手,自然晾干后,将银盘的盖子翻过来,再将酒倒在盖子里。 秦桧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慎微倾斜着酒瓶,酒通过瓶口的凹槽流出来,正好跟自己预想的一样。 此时,小太医已经颤颤巍巍地替皇上将伤口的敷料去掉,露出了微红的伤口。 赵构抬起头看了一眼伤口,对合还挺好的,就是伤口两侧有些发红。 皇后和其他三位妃子都不敢看,纷纷掉过头去。 唐慎微再从银盘里拿了两块纱布,蘸了酒,将伤口由内向外反复擦拭了两遍,才用干纱布覆盖上去,最后再用绑带在腰上缠上一圈,算是大功告成。 秦桧看完整个过程,内心欢天喜地,嘿嘿,我秦桧的天下快要来了! 赵构换完药,让旁人将自己背部垫高来,又恢复了雄气。他对秦桧说:“你别跪着了,你回去,跟襄王换个位置。” “换个位置?” “他现在在哪,你等下就在哪!”赵构不容置疑道。 秦桧愣了一下,走就走,也好证明自己不在案发现场。秦桧含着屈辱告退而出,心想,等您不行了,太后出山之时,便是我秦桧畅通之时! 吴皇后劝赵构道:“皇上您别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心伤口。再说,秦大人也是在其位谋其职,况且,太后下的懿旨,他也不能不遵从。” 赵构哼了一声:“太后怎么会不信任抑之?” “还不是当心皇上您?”吴皇后又小心地说,“皇上您不是先开了个头吗?” 赵构讪讪地把脸撇到一边去,小声嘀咕道:“朕也有自己的顾虑。” “什么?”赵构说得太小声,吴皇后没听清楚。88 赵构说:“朕说,现在朕已经好多了,你们不能都围在这里,该带孩子的回去带孩子去吧!” 潘贵妃心道:“我自己话都没插上嘴,皇上就要我回去,太狠心了。感觉不到爱了。” 娜妃却认为,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想让自己留下来陪他,让皇后和潘贵妃回去? 吴皇后也想让皇上雨露均沾,不能自己独占恩宠,便说:“那就依皇上的。我先回宫,换邢姐姐、潘贵妃或者娜妃服侍皇上吧!” 邢贵妃没有说话,她现在一心求道,除了皇上的性命,她本着古井不波的心,对其他都不关心。 潘贵妃倒是有些期待,还就没有与皇上鱼水之欢,皇上看来是将自己冷落了。 娜妃则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那晚之后,自己和皇上第一次互通有无,之后屈平却潜入了宫中,不知道屈平看见自己没有,好难为情啊! 皇上想了想,说:“朕现在慢慢好转,刑贵妃无需挂念,就先回去吧。潘贵妃一直守着朕,还没回去照看皇儿吧?不如你先回宫。娜妃左右没有别的事,便留下来吧。潘贵妃晚上再来替娜妃。” 刑贵妃没有说话,低头向皇上行了个礼。她自打金国回来之后,就已经打定主意,今后便与青灯作伴,一心向道,虔诚为皇上和大宋祈福,其他的都是浮云。 潘贵妃与娜妃依皇上之言,爽口称是。 吴皇后与刑贵妃、潘贵妃告辞而去,娜妃就在这里照看皇上,她总感觉有些不自然,虽然那晚已经与皇上促膝交流了。 幸好旁边还有唐慎微师徒二人,还有内侍及宫女。 赵构拍了拍床沿,示意娜妃坐到床边来叙话。 娜妃局促地坐在床边的方凳子上,看一下皇上,又羞愧的低下头。 赵构先开口道:“娜妃进宫适应了一年多,那晚朕和你才有机会好好交流,你不会怪朕吧?” 娜妃道:“臣妾不敢,臣妾还要感谢皇上对臣妾的体谅。” 赵构点点头,问:“屈平在蒙古的时候,和你忽图剌兄长关系一定很好吧?” 娜妃不知道皇上想问什么,又怕皇上问到自己和屈平的关系,便说:“他们的私谊,都是在以社稷安定、民族团结的前提下衍生而来,绝无半点其他非分他想。” 赵构抓住娜妃的葱葱玉手,娜妃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赵构说:“放心,他们都是朕倚重之臣。朕之前对屈平有愧,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娜妃两手握住赵构的龙爪,温柔道:“臣妾自从入宫,就是皇上的人了。若是私事,皇上便与我说,若是公事,臣妾也不会过问。” 赵构满意地看着娜妃,说:“那天……没事了吧?” 娜妃当然知道赵构这位老司机说得什么,羞红着脸低头道:“唔。” “下次朕注意。” “皇上别说了。”娜妃娇羞着阻止赵构在说下去。 唐慎微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只道什么也没听到,非礼勿听。 赵构突然皱起眉头,“唔啊”地龇牙咧嘴叫了一声。 娜妃、唐慎微粉粉紧张问道:“皇上怎么啦?” “伤口,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赵构说。 娜妃紧张地看向唐慎微。 唐慎微不敢怠慢,问:“皇上,一直持续疼,还是……” “持续的,啊!越来越疼了!感觉肉要烂了!”赵构惶恐道。 唐慎微赶紧掀开皇上的衣服,只见伤口辅料已经湿透,一片红黄白色的印迹。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唐慎微接着打开敷料,痛得赵构龇牙咧嘴大叫起来。 伤口一片红肿,范围足足有三指来宽,刀口处有些糜烂,可见红白色稠液渗出。 “这不可能啊!换药之前,看着还好!”唐慎微心道,他紧张的全身又热又冒汗。 “怎么样了?”赵构问着,挣扎着弯起脖子和身躯看向伤口,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叫道,“怎么这样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唐太医,怎么回事?” 唐慎微说:“皇上,伤口局部起了热毒,情况有些不乐观。皇上是感觉外面痛,还是里面痛?” 赵构静心体会了一下说:“里面也痛,但是外面火辣辣的更痛,还有跳动的感觉!” 娜妃紧张地说:“唐太医,要不要再请些太医来看看?还有屈平,他肯定会有对策?” 赵构叫道:“传屈平!” 内侍不敢怠慢,立即按皇上口谕去传屈平和太医院院首,还有人去禀告韦太后。 唐慎微暂时先将伤口换了干净辅料,等其他人来了再共同商议对策。 没过一会儿,赵构又发烧了,皮肤红的像一只蒸熟的大虾,加上因疼痛而蜷缩的身躯,活脱脱一只红烧皇家大虾。 第三百一十一章 皇上病危 http://.biquxs.info/

娜妃帮着用毛巾浸湿了温水敷在皇上额头帮助降温。娜妃心里焦急得不行,现在太后皇后都不在,自己也不能拿主意,万一皇上有个闪失,自己就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 唐慎微也没闲着,他自己思考了之前给皇上服用的中药配伍,又查看起来小太医之前端来的盘子、药酒、纱布。屈平说过,严防任何外人插手皇上的医药用物。 秦桧被皇上怒斥而出之后,并没有快速回去,而是慢吞吞地走着,心里默默计算着药物起效时间。 这时,两个内侍急匆匆地赶超过秦桧,秦桧用心一瞧,可不就是皇上寝殿里的内侍之二吗? 秦桧叫住他们:“二位,上哪去啊,这么急匆匆的?” 内侍回身恭敬道:“对不起,秦大人,皇上病情转变,来不及对您施礼,我们得去传屈大人,还有几位太医。” 秦桧道:“去吧。太后呢?” 内侍回答:“皇上没说。” “糊涂!屈大人又不是大夫,先请他有什么意义?你们应该先一个去传太医,另一个去请太后!” 二位内侍面面相觑,秦桧说的有道理,但是皇上自己说的要请屈平和太医们呀!这可如何是好? 秦桧见他们的样子,肯定是君命难违,便说:“不如这样,反正本官要去刑部大牢,便替你们去传唤他。你们两个赶快分头去太后和太医那里。” 二位内侍听秦桧如此说,便千恩万谢,然后各自去寻太后和太医院。 秦桧心里先得意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宫门走去。到了宫门,秦桧跟守门的禁卫说,让他们派一个人去刑部找曾彪曾大人,叫曾大人去刑部大牢传屈平进宫,这是皇上的意思。 禁卫被秦桧绕了一圈,心道干嘛不直接去刑部大牢传屈平大人,但秦桧后面说是皇上的意思,禁卫便只好依言答应。 秦桧安排妥当,又慢悠悠地向皇上寝殿走回去。 太医院院首带着包括内科外科在内的三个经验老道的太医火速赶到寝宫,皇上已经又痛晕了过去。 院首匆匆向娜妃行了礼,问昨夜值守至今的唐慎微:“怎么回事?” 唐慎微说:“早上之前都好好的,换完药之后,皇上还有说有笑的,突然就……伤口红肿热痛,还有溃脓,怕是瘀毒热结,致肉腐皮烂之症!” 院首常年负责为宫中尊贵们看病,心理承受抗压能力强大,知道现在瞎着急毫无意义,冷静思考过后,说:“换药之物品,可有异常?” 唐慎微失意小太医将换言之物端过来给院首检查,道:“我仔细检查过,各样物品都验了毒,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甚至,这酒,我亲口品尝过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院首亲自再次自己查验了一番,结果与唐慎微完全一致。 “会不会,不是换药之物引起?”唐慎微道。 “不是局部感染邪气,那就是病从口入……还有,手术本身原因!”院首说完,神情凝重地与唐慎微面面相觑着。 不论是局促诱因,还是毒从口入,太医院作为日常伤口护理及药物治疗的主导,都难辞其咎。 如果是手术的原因,那恐怕只有屈平能解释了。 院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小太医:“你这一路而来,可有人插手,或者将东西交与旁人?” “没有。”小太医摇头道,他想了想,又说,“啊!对了,我在路上碰上秦大人。当时我的腰带松了,秦大人便好心帮我端了一下盘子。不过就一小会儿,而且秦大人是面向我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秦大人?哪个秦大人?”院首问。 唐慎微道:“还有哪个秦大人?” 院首点了点头,内心思考着:“秦桧秦大人?有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 “太后驾到!” 门外内侍宣道。 太后还没进门,便已经开口:“不是说转危为安吗,怎么又病情转急了?” 娜妃刚给赵构擦了汗,听见太后声音,毛巾都来不及放下,便跪下迎接太后。 众太医也赶紧恭迎太后,不敢稍有差池。 太后现在正在火头上,谁都得小心翼翼的。 太后由两个宫女左右陪着进了殿门,她冷着脸,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番,面色生厌,厉声道:“皇后呢?” 娜妃知道太后这句话只会是问自己的,看来自己进宫本本分分一年来,并未讨得太后多少欢心。她心里有些委屈,不过有皇上和皇后体谅关心自己,就够了。 娜妃回答道:“回太后的话,皇后刚回宫。” 太后嘟哝道:“早不回晚不回,这个时候回什么?” 众人低头不语。 这时,外面内侍又喊:“皇后驾到……潘贵妃驾到!” 吴皇后及潘贵妃前后脚进殿,过了不久,刑贵妃也匆匆赶来。 皇上得的可不是普通感冒这种小病,是肠穿肚烂、甚至已经到了开膛剖腹程度的大病,搞不好就要改朝换代的。所以皇上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后宫乃至朝廷中人的心。吧 皇后及妃嫔向太后卑恭地行了礼,太后暗哼了一声,不好再发怨气,走向皇上的龙榻边,问太医院院首:“皇上怎么样?” 院首看了一眼唐慎微,唐慎微回复道:“回太后,皇上今日换完药之后,突然伤口疼痛难忍,又发了高烧,刚刚睡过去了。” 太后看着睡着了还眉头紧锁的赵构,心疼不已,又问:“这是昏睡过去了吧!?” 皇上确实昏睡了,唐慎微却不敢说。 院首道:“太后,根据太医院众人合力诊察,推断,皇上应该是伤口邪毒瘀阻,气血攻心,暂时昏睡了过去。我们已经在加紧煎药了。” 太后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暂时不明。”院首道。 “总有原因,给本宫一一分析!”太后打破砂锅问到底。 院首无奈,求助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唐慎微,又抬头看了看太后侧后方的吴皇后,然后说:“或许是伤口局部感染邪气,或许是病从口入,或许……是手术本身原因。” 韦太后听完,内心品读了一番,自言自语道:“伤口局部感染,那就是你太医院护理不周;病从口入……” 韦太后看了一眼娜妃,见娜妃低眉垂手而立,说:“……那就是与食物有关。如果是手术本身原因,本宫必须拿屈平是问!” 皇后细声说:“太后,现在情况不明,还是着重让皇上好起来吧。” 有韦太后在,吴皇后虽然是后宫之正,却非真正的后宫之主,加上她没有与韦太后掰手腕的心思,所以遇事还得看韦太后脸色。 韦太后心说难道还要你教我,但是自己这个儿媳妇一向恭孝仁慈,她也没有借口向吴皇后找茬。 太医煎煮好了中药,一路小跑着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先自己试喝了一口。过了几分钟,吴皇后便接过汤药,一勺勺地喂给昏睡中的赵构喝下。 韦太后气愤难平,恨恨地说:“等查明真相,本宫定饶不了他!” 众人也不知韦太后言下所指是谁,纷纷不敢言语,只盼着皇上喝完药,能慢慢好起来,最起码要先醒过来。 皇上喝完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醒。太后等人心急如焚。 这时秦桧进来,望见韦太后,纳头便拜:“太后,太后!老臣听闻皇上病情急转,恨不能插翅而来,恨不能替皇上受苦!” 韦太后见秦桧竟然是第一个来询问皇上病情的,心中满意,还是秦桧体贴啊。她招呼秦桧道:“起来吧,还是你有心。” 娜妃见秦桧去而复返,问:“秦大人,皇上不是让你去换屈平大人来吗?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韦太后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不想听娜妃说话,便道:“住嘴!秦大人忠君体国,他不来谁来!秦大人的为人,本宫在北国时就多有体会!” 娜妃气恼地抿着嘴,不敢再言。 韦太后又道:“秦大人,皇上刚喝完药,你先坐下休息一下。” 秦桧心中得意,但他不敢表露,瞄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吴皇后等嫔妃,说:“皇后及各位娘娘才辛苦。” 吴皇后问秦桧:“秦大人可是一人前来?” 秦桧答:“其他大人兴许就在后面。” 韦太后拉着脸道:“来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空气顿时又安静起来。 秦桧扫了一眼桌边筐内的换药废弃物,那纱布上面还有皇上伤口渗出来的脓液,说不定还有毒药残留。 秦桧说:“太后,这些换弃之敷料纱布,难免污秽,恐不利于皇上恢复。不如先将它们拿到外面,焚烧掉?” 韦太后点头道:“也好。” 内侍依命,正要去拿竹筐,唐慎微移步挡在竹筐之前,鼓起勇气道:“太后,这些敷料里面,或许可以追根溯源,找出皇上的病因。” “这……”韦太后犹豫起来,唐慎微言之有理。 秦桧道:“能查出病因,早就查出来了!这么一直放在这里,岂不是不利于皇上康复?” “怎么就不利于皇上康复了?” 突然,殿外传来一句话,两个人一前一后接着进了殿。 殿内众人惊奇地调头看去,原来是李纲,李纲身后,便是屈平。 秦桧心道:“屈平怎么跟着李纲后面来了?按道理,他也不该这么快来呀?” 殊不知,秦桧在宫门口叫禁卫出宫传话,就已经是大大的失误。 陈冲虽然当了禁卫军统领,却还有一身江湖气,对待下面的禁卫兵们,个个都是帮扶关照,禁卫们没有不对陈冲惟命是从的。 而陈冲又是跟随屈平一路水涨船高,多多蒙受屈平提携,陈冲就是屈平的兄弟。 所以,秦桧告知宫门禁卫,就等于告诉了陈冲。 陈冲收到消息,马上秘密转告宰相安王李纲。李纲获悉皇上病情急重,不敢耽搁半刻,急不可耐、火急火燎地去了刑部大牢,不由分说将屈平接走拉上马车,一路狂奔进宫。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刀药齐施 http://.biquxs.info/

刑部大牢的牢头和狱卒们一头雾水,最近着刑部大牢成了菜市场了吗,或者是达官显贵们的消遣娱乐之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咱们刑部大牢不要面子的吗? 韦太后看了一眼屈平,转眼问李纲:“安王,你来了就好。屈大人不是在刑部大牢吗,怎么跟安王一道来了?” 李纲说:“封皇上口谕,传屈大人进宫面圣。” “本宫怎么不知?”韦太后问。 之前去传话的那个内侍回答:“回太后,皇上确实有此一言。还说,还说……” 韦太后见他吞吞吐吐的,喝道:“还说什么?” 秦桧一脸尴尬。 那内侍说:“皇上口谕,让秦大人跟屈大人换个位置。” 其他后来之人不解其意,娜妃解释说:“皇上的意思,让秦大人去刑部大牢蹲着,宣屈平大人进殿。” 韦太后道:“荒唐!皇上生病发烧,难道你们也糊涂?屈平罪无可恕,皇上要保他,本宫就要保秦桧!” 秦桧心中感激不尽,嘴上说:“太后息怒,臣与屈大人都是一心为皇上、为朝廷。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恕屈大人无罪,屈大人自然就无罪。臣与屈大人本无私怨,盖因公事冒犯尔。臣愿与屈大人小事化了,消解隔阂,全心辅佐皇上!” 秦桧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看在情势急转之下,如果到时候被人指着自己违抗皇命去而复返,可就有口难辩了。趁着有韦太后撑腰,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到时候皇上好不了,甚至撒手而去,朝廷大乱,自己咸鱼翻身的机会那是大大的。 韦太后欣慰道:“还是秦大人识大体、有大量!” 屈平进门后还一言未发,此时向太后、皇后及几位娘娘打过招呼见了礼之后,说:“太后、皇后,微臣是否有罪,还是等医好了皇上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秦桧一听屈平此言,暗想:“屈大人啊屈大人,这毒,可不是你能解得了的!” 吴皇后说:“屈大人可有办法?” “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办法?”太后挖苦道。 太医们低头羞愧,不敢狡辩。 屈平说:“臣确实不会医术,却或许可以医好皇上。” 太后责问:“你不会医术,你不会医术,为何要在皇上龙体上开刀手术?你就算有九条命,也抵不上皇上的性命!” 屈平无意冒犯太后,但不得不直言:“太后,您贵为皇上生母,心疼皇上,臣都能理解。但我屈某自跟随皇上,远赴金国,解救太上皇及太后等人,可有半点不臣不忠之意?” 太后被屈平说中要害,有口难言,暗自有些羞愧。 秦桧说:“此一时彼一时!” 屈平反身盯着秦桧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我看最适合秦大人吧?” 秦桧被屈平冷眼盯得竟一时不敢争辩,直到屈平转身走向皇上,他才回过神来,暗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啦?怎么会口讷难言?” 其实刚才屈平那一瞪,提上真气,用出了道家真言,一股威霸压制穿过秦桧的眼睛直击心灵,让对方瞬间脑袋短了路。 屈平看了看皇上的伤口,又问了唐慎微所有情况以及太医们的诊断,然后拈起竹篓里的从伤口上换下的敷料,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秦桧跟着屈平的动作,内心紧张不已,也不知屈平看出了什么名堂,甚至想,要不要找机会先溜出去。 屈平说:“请大家出去吧,我要为皇上清创!” “你要干吗?”太后没听懂。 “专业术语。就是清理伤口中的毒腐之物。”屈平说,“唐老和院首留下帮忙就好。” 屈平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现在皇上病情危急,如果屈平有办法医治皇上,谁也不能阻止他。 吴皇后起身,然后对太后说:“太后,我们出去吧。屈大人多有奇技,一定有办法的。” 韦太后憋着一口气,便从凳子上起身说道:“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屈平又对李纲说:“李大人,皇上醒来之前,谁也别让进来,谁也别让离开。” 李纲不知屈平何意,含糊着应了一声“哦”。 韦太后刚走到门口,听屈平如此说,便回头怒道:“大胆!宫中岂是你说了算!” 屈平道:“那就随太后您的意思,但是皇上若有什么差池,可怪不到我。” 吴皇后知道屈平如此,肯定有他的用意,便劝太后道:“太后,我们守在外面,屈大人也跑不走。” 韦太后恨恨地交代:“好,天黑之前,如果皇上还没醒来,本宫就治你的死罪!传禁卫军,封锁寝宫!” 秦桧心想,封锁了寝宫,万一皇上好转,要拿自己是问,自己岂不是也走不了?于是他对太后说:“太后,屈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应该不会对皇上不利。封锁寝宫,恐怕有些不妥。” 韦太后厉眼看着秦桧,道:“你也要跟本宫唱反调吗?” 秦桧不敢再言,只好低头退在一旁。8090中文 内侍领了太后懿旨,马上便去传禁军统领陈冲,封锁寝宫。 其他的内侍便去搬来了凳子,让太后、皇后、妃嫔及李纲、秦桧坐着等候。 寝宫里有银刀、凉白开、酒、纱布、蚕丝等,都是消毒过的,随时就可以拿用,无须另外准备。 屈平对院首和唐慎微说:“纱布上的污渍现在呈现黄绿色,皇上一定是中了毒!” 院首和唐慎微不知道屈平如何敢断定,或许是屈平懂得一些江湖上的旁门左道之术,可以一窥辛秘。 院首便问:“大人既然断定,可有办法解?” “皇上早上还好好的,换完药之后就开始病情危急。这问题,肯定出在换药这一环节!”屈平自言自语着,拿起换药的酒、纱布、银盘仔细检查起来。 院首道:“可是我们查验了,这上面并无发现毒物残留。” 屈平看着酒壶壶口,道:“没有残留,说明毒物完美地进入了皇上的伤口,且不留痕迹。” “所有换药之物,都是经太医院专人调配、消毒、保管、运送,此人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药!”院首感叹道。 唐慎微恍然大悟,道:“我的助手送换药之物过来时,在路上遇见秦桧。当时秦桧短暂接触过盘子……” 院首难以置信:“难道真是秦大人?为什么?” 唐慎微说:“可是,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秦大人所为。” 屈平说:“这些都不重要。等我治好了皇上,就整死秦桧!” 院首与唐慎微听着屈平简短的一句话,竟不寒而栗,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屈平强大的杀气! 这个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人,理应有着血性与霸气,不然怎么会灭掉那么多王国? 唐慎微即难以置信又怀揣希望的望着屈平,问:“大人真有办法?” “ofcourse!”屈平道,说完撸起袖子,走向皇上龙榻,“来,银刀伺候!” 院首二人跟着将器物搬过去,离床近一些。 唐慎微将刀递给屈平,小声问:“大人,不用麻沸汤吗?” 屈平看了看昏睡中的皇上,说:“不用吧。” 院首与唐慎微二人愕然相视,不用吧?什么叫不用吧,这可是金枝玉叶的皇上,不是个木头! 在二人战战兢兢的注视下,屈平用银刀一根根挑开皇上腹部伤口的锋线,见皇上毫无反应,屈平便放心地开始清理切口周围的腐肉。 这毒药太厉害,才半日不到的功夫,就已经侵蚀了一公分范围,还好处理及时,侵蚀的深度也是一公分,还没有深入到腹腔,波及内脏。 屈平下刀清理腐肉的时候,赵构紧紧龇了龇牙,并没有痛醒过来。看来毒火已经攻心,蒙蔽了清窍,以致不苏不醒。 三人没有说话,但都感觉出了皇上所中之毒的狠毒,这下毒之人,根本没想要皇上活! 屈平清理干净伤口的坏死组织,冲洗干净,再一针针的重新缝合起来。这次缝合,可比上次要熟练得多了。 趁屈平将皇上的伤口用纱布覆盖包扎的时候,唐慎微问道:“大人,皇上毒邪侵体,内攻于心窍,只怕非药石无法彻底清除体内毒素。” 屈平洗了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正是当日盘王师兄赠送的锦鲤腹中之物,据师兄说能解百毒,想必不会有假。 这么宝贵的神药,屈平竟然简单的搁置于衣服口袋里,连简单的用盒子、袋子包装一下都没有,简直暴殄天物。 更可笑的是,屈平见药丸上面有一些灰尘,竟然用嘴巴吹了吹。 做手术的无菌观念,都喂狗吃了! 院首跟唐慎微也是四目傻眼,怔怔地看着屈平吹干净药丸,然后掰开皇上的嘴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药丸,飞快的塞进去,然后撸了撸皇上的喉咙,让皇上将药丸咽了下去。 屈平拍拍手,说:“大功告成,静待佳音!” 院首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刚才给皇上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没错,就是灵丹妙药。世上仅此一颗。”屈平说。 院首面色悻悻,问了等于白问。 唐慎微说:“大人,此物如此神奇,不知可否治疗您所说的……阑尾炎?我的意思是,能免了这一刀?” 这个问题提得好,屈平自己也没有思考过。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屈平只当它能解毒,却没想它能不能消炎杀菌。想来,这解毒跟消炎杀菌应该是同一原理,只是中医和西医的叫法不同罢了。 屈平暗道:“皇上,我对不起你啊!不是我早先藏着灵丹妙药不给你吃,而是我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啊!惭愧惭愧,罪过罪过!我在心里给您认错,给您赔不是了!” 但是到了嘴上,屈平可不能承认,否则皇上和太后等人知道了,还不得吃了自己。 屈平说:“此毒非彼毒,当然不可以!要不然我早就给皇上吃了!此物乃可毒攻毒,如果之前给皇上吃,那才是真的害皇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前嫌尽释 http://.biquxs.info/

“原来如此,老夫鲁莽了。”唐慎微道。 院首问:“大人,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等等看吧。” 屈平说完没多久,只见皇上面部抽搐,四肢震颤,皮肤汗出。 院首紧张地看着,忙问屈平:“大人,怎么回事?” 屈平想了想,安慰二人说:“应该是正邪交攻的阶段,等药物压制住了毒气,应该便会好。” 三人紧张的看着皇上四肢挣扎,面目狰狞。 过了约半炷香的功夫,皇上的动作终于减弱下去,汗液也渐渐收了,面色和嘴唇跟着红润光泽起来。 唐慎微激动道:“见效了,见效了!大人,您又一次救了皇上!” 屈平说:“稍安勿躁,镇定点。” “是是是,让大人见笑了。”唐慎微说。 又过了一会儿,皇上突然坐起在床上,咳嗽了两声,咯出一口乌血吐在地上。皇上长疏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虚弱地笑着:“啊……舒服!” 屈平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再次打败了阎罗王。” 院首和唐慎微赶紧小心地扶着皇上慢慢靠在床头,请皇上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赵构说:“朕刚刚在黑暗的无尽深渊里飘荡,眼看着就要被一张血盆大嘴给吸进去,突然天空被划开一道光亮的口子,一只大手从上面伸出,一把将朕拉了回来。原来这只大手就是抑之你!要不是你,朕肯定堕入深渊了!” 屈平笑道:“臣哪有皇上说得那么厉害,否则也不会害得皇上开两次刀了。” “什么?”赵构惊讶道,“你又在朕身上开了一刀?” “没办法呀,臣开这一刀,才能将皇上从无尽深渊中给拉回光明世界。而且,臣还贡献了一粒当世最后一粒神丹妙药!皇上您得好好补偿我。”屈平打趣道。 赵构笑道:“哈哈,好!一定补偿,君无戏言!” 院首此时插话说:“皇上,您之前是中了毒!” 赵构面色俊冷下来,道:“朕感受到了!朕一定不会放过他!抑之,告诉朕,是谁给朕下的毒,是谁想要害死朕?” 屈平说:“臣说了,皇上相信吗?” “相信!” “秦桧。” “什么?” “皇上不是说相信臣的吗?” 赵构放松身体陷入被褥中,说:“有证据吗?” “没有。”屈平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犹豫。 赵构白了屈平一眼,说:“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啊!” 屈平转移话题问:“太后是不是还有半个月就到了生辰之日了?” “十天不到吧。”赵构说,“爱卿干嘛问这个?” “臣想在太后的生辰上,揪出这个毒瘤,当做一份贺礼,送给太后。” 赵构说:“生辰本是应该高兴的日子,这样会不会影响气氛?” 屈平道:“那不如皇上挑个日子?” “今天吧!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不行,少一样东西。” “少什么?” “臣不能说。” 赵构无奈,便道:“那好,就在太后生辰那天。不过,你可得掌握分寸,别坏了太后兴致!” “好说。”屈平道,“对了,皇上,臣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有家不能回,你得先给我正名,拨乱反正。” 赵构脸上浮现一抹羞愧,说:“你就不能让朕恢复些吗?朕刚醒过来,就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好累,没有力气了。不行,朕要睡一下!” 赵构说完,忍着腹部的微痛,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屈平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道:“皇上愿意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臣不急。但太后皇后她们可都在外面,苦等多时了。” 十个呼吸之后,赵构只好屈服了,睁开眼说道:“睡个安稳觉都难!行吧,扶朕起来,让外面的人进来,朕现在就给你正名。” “多谢皇上!”屈平说,然后让院首二人扶着皇上起身坐在床头,自己去开了殿门,向外面说道,“皇上有请!” 外面众人除了秦桧,无不大喜过望,赶紧快步进殿。 秦桧走在最后,眼光躲闪地瞄了几眼屈平,心中后怕。 太后走在前面,疾步去到赵构床前,关切地问道:“皇上,感觉怎样了?” 赵构感激地回视着太后,又看看后面的皇后、众妃嫔,还有李纲、秦桧,说:“很好,差点就生龙活虎了。母后请坐。” 吴皇后扶着韦太后坐下,见赵构精气神好了很多,笑说:“皇上本来就是生龙。”看书窝 韦太后可不想听他们打情骂俏,问:“皇上,莫非是真的中了毒?” 赵构说:“没有,朕哪会中毒?不过是伤口有些……” 赵构看向屈平,忘了屈平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词。 “排异反应。”屈平提醒说。 “对,不过是伤口排异反应。现在好了,烧也退了,伤口也不痛不痒了,应该明天就可以下地了!”赵构道。 韦太后说:“皇上还是多多休息,朝政的事,可以让大臣们多担待。现在天下太平,四海之内皆宋近,皇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赵构强撑起身子,将上半身坐直端正了,道:“说道大臣,朕有一事必须现在向大家说清楚。” 众人竖起耳朵,聚精会神,不知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秦桧心生不妙,难道跟屈平有关? 赵构道:“之前朕对襄王稍有误会,导致朝野震动,害得襄王府上下危机重重。朕在此郑重宣布,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为表彰屈平一直以来,对朝廷的贡献,对朕的衷心,特赐,晋封屈平为襄亲王!” 众人大惊,包括屈平也吃惊不少。这一下子晋升为“亲王”,这补偿也太大了吧? 不过这“襄亲王”听起来特别别扭,容易让人误会是“相亲王”。 韦太后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沉着脸,说:“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不能做事都由着性子!” “朕不是率性而为,而是经过慎重思考的。朕之前的做法,确实有失偏颇,差点让朝廷误入歧途。朕现在痛定思痛,要痛改前非!”赵构接着说出一个更加让大家惊掉下巴的决定,“朕要向天下发布罪己诏!” 屈平第一个反对道:“皇上,不可!您是九五之尊,天下之圣,岂可罪己?况且,皇上何罪之有,错都在臣,是臣没有向皇上剖露内心,是臣没有向皇上汇报思想,才招致误会!” 李纲也说:“皇上,您能恢复襄王名誉,且晋封为襄亲王,已是对屈大人最大的嘉奖。皇上要发罪己诏,老臣认为不妥。” 韦太后道:“没错!你是堂堂皇上,怎么能随随便便如此责罪自己?” 赵构说:“圣人说,当一日三省,方能日益精进。朕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连正视直面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带领大宋创造太平盛世!谈什么英明神武!古时候,汉文帝曾因天灾而罪己,汉武帝也因人祸而罪己。朕意已决,无须多言!” 皇上经历接连的病痛,从生死线上来回了两趟,仿佛成长了不少,说话的威仪更加使人信服了。 吴皇后此时说:“皇上若谨慎思考过,自然无愧天下。本宫支持皇上!本宫身为皇后,不能时刻提醒皇上,同样有错,请皇上在罪己诏上,算我一个!” “你们……”韦太后气得不行,“你们是要气死本宫吗?” 刑贵妃、潘贵妃和娜妃相视一眼,一起说:“将我们也算上!” 赵构点点头:“好!落笔就写皇帝及后宫!” 韦太后将脸撇到一边:“荒唐!” 赵构没理会太后,又对秦桧说:“秦爱卿,有关襄亲王的那些事,一律作废。你专心做你的本职工作吧!” 秦桧见皇上没有提自己对屈平的不良臆测,心中放下心来,希望皇上能真的不计前嫌。 秦桧说:“是,皇上!但是,先帝一案,如何下定论?” 赵构想了想,道:“先帝乃是被金人所害,早已人尽皆知,还需要什么定论?” 得,你是皇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秦桧只好道:“臣明白了。” 皇上既然说了先帝是被金人所害,借此机会,屈平得为秦汉说一句公道话,他说:“皇上,先帝即是被金人所害,那秦汉大人……?” 赵构会意,等了屈平一眼,你倒是得寸进尺! “秦汉大人不幸病死狱中,确实冤枉。念他灭金有功,自当回复名誉,抚恤家属。”赵构道。 李纲说:“秦汉大人家母在那之后不久便也病故,只留下一个十八岁的女儿,现在教坊司抚琴献艺。” “将她提出来,还归良民。”赵构道。 屈平道:“臣替秦大人多谢皇上!” 赵构说:“行了,没什么事,今日就到此结束吧。朕有些累了。” 李纲和秦桧正要告辞,却听屈平又说:“皇上,穆国公也是因我而入狱,是否也将他放了?” 秦桧立即道:“皇上,穆国公与摩尼教的关系还没查清,现在还不能放。” 赵构便说:“穆国公的事,查清楚了再说。” 屈平无奈,岳飞摊上了摩尼教,此事必有蹊跷,一定要查证明白,还他一个公道。 屈平说:“那臣也告退回府了。皇上,那臣的府宅?” 赵构说:“撤了。” “什么?” “外面的人撤了!你带陈冲去,亲自撤走!”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屈平高兴道。 唐慎微见屈平等人准备离开,忙问屈平:“襄亲王,皇上这伤,还要怎么处理?” 屈平听着“襄亲王”三个字,别扭得很,下次找机会,在皇上正式宣布之前,一定要让皇上改了这个称号,太搞笑了。自己这般的青年才俊,还用得着相亲吗,自己可从没相过亲呢! 屈平回答唐慎微:“日常换药调护就可。” 李纲、屈平、秦桧告辞了皇上,正要走,屈平又回头对皇上说:“皇上,若无您亲自传召,皇上养伤这段时间,只准安王和臣两人进宫便可,若再有意外,算在我们两个头上就是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陈冲相亲 http://.biquxs.info/

“准!”赵构道。 秦桧心中暗骂,这是摆明了要怀疑我嘛!眼下再无办法从皇上这里下手,看来只有先想办法缓和修复与屈平的关系。 三人出了殿,秦桧腆着脸谄笑道:“恭喜襄王荣升襄亲王!” 屈平哼了一声,道:“好好珍惜吧!” 秦桧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尴尬不已。屈平让自己好好珍惜,是什么意思?他要对自己动手?如果皇上听信屈平的话,自己死路一条,天下攘攘,却都是大宋的地界,自己能跑到哪去? 秦桧在原地冥思苦想的时候,屈平已经与李纲并排着走远。 陈冲正奉命带着禁卫军围守着寝殿,李纲叫陈冲过来道:“陈将军,皇上已经恢复屈大人名誉,并且晋升他为襄亲王。你现在就随襄亲王一起,去解除王府外的士兵。” 陈冲大喜过望,赶紧恭喜屈平:“恭喜大人,荣升襄亲王!” 屈平哭着脸说:“能不叫襄亲王吗?叫我屈大人就好!” 李纲说:“皇上御赐,怎可无礼?” “就是,襄亲王。”陈冲欢喜道,“襄亲王,下官现在就随您去王府。” 屈平无奈摇头,看来是躲不掉这个称号了,他说:“不急,先不回王府。” 陈冲奇道:“不回王府?王爷这么久没回去,难道不归心似箭吗?” “一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屈平道。 陈冲问:“那我们去哪?” “相亲!” “相亲?” “襄亲王带你去相亲。”屈平道。 陈冲愣在原地,品味着屈平的话意。 李纲人老成精,又曾给岳飞做过媒人,一下就明白了屈平的意思。李纲笑着道:“安王陪襄亲王一起带你去相亲!” 三人出了宫,坐上李纲的马车,一路直奔教坊司。 到了地方,三人下了车,陈冲抬头见门上“教坊司”三个大字,问道:“二位大人,是要在这里为襄亲王接风洗尘吗?” 李纲哈哈大笑。 屈平嫌弃地说:“什么接风洗尘,你这觉悟太低!活该你单身至今!” 教坊司隶属礼部,乃是国营风月部门,管理、教习才色女子,以供官家酒席、歌舞、享乐之娱。这些女子来源于官员抄家和民间收纳,又分为卖身与卖艺两种。不管卖身还是卖艺,最后为了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还是得委身于人,贡献色艺。 李纲年轻时也曾光顾过教坊司,现在慢慢回忆起来,轻车熟路地带着二人进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人会察言观色,早在门外就看见李纲的马车不凡。各级官员的马车,颜色、装扮都有规定,不能僭越。下人们早就去禀报了主事大人。 李纲刚走进大厅,主事大人便迎头快步赶来,满脸堆笑道:“下官教坊司主事,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主事大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长得油头粉面、肚大腰圆,平日里只怕没少亲自试用姑娘们。 主事大人走近了,见着李纲身边一身布衣的屈平,愣了一下,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 李纲道:“这是新晋的襄亲王,还不快行礼!” “原来是襄亲王,下官多有失礼,还望见谅!”主事大人嘴上先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心里还在犯糊涂,这到底是哪位襄亲王,好像是新冒出来的,从没听说过。 屈平说:“叫我屈大人就可,皇上还没正式下旨册封呢!” 主事大人这才恍然大悟,张着大嘴,吞吞吐吐说:“襄……襄王?” 陈冲说:“可不就是!皇上废了襄王的封爵,就是为了晋封屈大人为襄亲王!” 陈冲的这个解释太妙了,屈平和李纲都要对他竖起大拇指。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主事大人说。他心里在想:“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皇上为什么要废除襄王封爵,原来是先抑后扬!” 二位王爷光临教坊司,顺便引爆了教坊司,许多官妓、客人在大厅、楼上走廊等处偷瞄起来,今天什么风,把这一老一少二位王爷给吹来了?又不知今天哪位幸运的姑娘能有幸被王爷折枝? 主事大人喝退了窥视的人,将李纲三人带到一件雅静的房间,小心地问:“二位王爷、大人,今天光临教坊司,不知有何喜好?” 李纲咳了咳,正色道:“奉皇上口谕,前来提一个人。” 主事大人吓得跪倒在地,忙道:“不知教坊司何人冒犯了皇上?” “起来吧,不是犯了事,只是来提一个姑娘走。”李纲道。 主事大人战战兢兢地起身,问:“提一个姑娘?” 李纲直说道:“临潢知府秦汉大人蒙冤而死,皇上已经洞察了真相,决意恢复秦大人身份,并且还归其女儿为平民,即刻提取出教坊司。” 这个信息量太大,主事大人还需要慢慢消化。他赶紧答应道:“下官尊命!” 屈平八卦道:“主事大人,这位秦姑娘在教坊司主要做些什么工作?”云轩阁 这话问得主事大人直冒冷汗,还好这位秦小姐年方十八,通诗赋懂乐律,虽稍有姿色,一直还是在卖艺不卖身的阶段,否则若是坏了身子,今日二位王爷怪罪下来,自己恐怕也要平白遭罪。 主事大人连忙回答:“只是弹琴献舞,最多就是陪公子们聊聊诗词歌赋,别的真没有!” “如此甚好!赶紧传秦姑娘过来!”屈平道。 主事大人答应一声,亲自前去请身份暴涨的秦姑娘。 秦姑娘家父和奶奶先后离世,亲人远走,自己身陷教坊司,心情哪会好,只不过强颜欢笑,盼望着哪天遇上一位好大人,能替自己父亲伸冤。若非如此,她早就想撒手人寰了。 秦姑娘此刻正在梳妆打扮,因为今晚会有京城四少前来光临,他们的长辈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指不定哪位公子好心,真能帮到自己呢。 主事大人闯进秦姑娘房间,激动道:“秦小姐,快跟我走,皇上放你出去了!” “什么?”秦姑娘没听懂什么意思。 “皇上已经赦令尊无罪,并且恢复身份名誉!千真万确,安王爷和襄亲王,二位王爷亲自前来接你出去!你可是走运了!” 秦姑娘喜极而泣:“老天开眼,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是,父亲和祖母都已经不在人世,自己出去之后,能去哪里?大宋无疆,何处是我一个小女子的安身之所? 主事大人说:“你得感谢皇上!快跟我走吧,记住,待会儿见着二位王爷,可要记得说皇上的好,不能说是老天开眼!” 秦姑娘点点头,抹掉眼泪,跟着主事大人出了门。 主事大人边走边说:“秦姑娘,打你进了教坊司,我可是对你多有照顾,待会儿,别忘了在二位王爷面前顺带夸奖我几句。” 秦姑娘道:“我知道,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屈平三人在雅间悠闲地喝着茶水,终于等到主事大人敲开门,带着秦姑娘进来了。 只见那秦姑娘虽不是倾国之色,却也是容貌上佳,且端庄知礼,行站有姿,确实大家闺秀。 秦姑娘进屋,款款地向三位大人行礼道:“民女秦蓁蓁,见过三位大人。” 李纲满意地点头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秦姑娘果然大家闺秀,处淤泥而不染。很好!” 秦蓁蓁说:“家父管教有方,也是因朝廷清气正明,非民女天性如此。” 屈平说:“皇上已经特赦秦大人无罪,还其声誉,秦大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多谢皇上圣恩,多谢王爷及各位大人,民女无以为报……” “家中可还有亲人?”屈平问。 秦蓁蓁难过道:“已无近亲。” 屈平开始胡诌:“本王曾与秦大人有旧。秦大人当年跟我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独女,希望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秦蓁蓁听屈平说起父亲,抑制不住,终于抽泣起来。 屈平说:“本王曾与令尊商讨,为你定下一门亲事,不知秦姑娘可愿听我说道说道?” 秦蓁蓁暗想,屈平身份尊贵,他介绍的人,肯定也是达官显贵,自己身心虽然冰清玉洁完璧之身,却已经身陷教坊司这个大染缸中浸染一番,身份卑微,哪里配得上王爷口中之人。 她说:“民女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多谢王爷美意。” “身份卑微?本王不觉得。”屈平转头问陈冲,“陈将军,你认为呢?” 陈冲绿林好汉出身,怎么会介意秦蓁蓁出身教坊司,更何况人家还是落难于此,且卖艺不卖身,作为江湖好汉,面对这种情况,就该两肋插刀、英雄救美。 陈冲大声道:“这有何卑微?人生来平等,不分贵贱。各行各业,只是职业不同,都在为朝廷做贡献,有什么高地贵贱之分的?再高贵的地位,他也有粗俗的时候,一日不过三餐,还得拉屎拉尿;相反清贫之人,他也有青云之志!” 李纲拍手道:“说得好!” 屈平说:“对,秦姑娘你看,陈将军身为禁卫统领,说起话来也是带屎带尿的。” 秦蓁蓁被这句话逗乐了,抿嘴笑了起来。 李纲适时问道:“秦姑娘,现在你可愿听襄亲王说道说道?” 秦蓁蓁偷看了屈平一眼,见他虽然一身布衣,却年纪轻轻,已是亲王,莫非他要说道的人不会是他自己吧? 秦蓁蓁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但凭王爷做主。” 众人大喜。 屈平说:“本王跟令尊说起的那位,可以让你托付终身的,就是——本王,身边这位,陈将军!” 陈冲和秦蓁蓁吃惊地看着对方,又看看屈平,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陈冲结结巴巴道:“啊……我……她……” 屈平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刚才不是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吗,怎么,这天上掉下个秦妹妹,是把你惊艳到了是吧?” “我……不是……我……哎呀……”陈冲语无伦次。 秦蓁蓁一开始还以为是屈平自己呢,没想到是他身边这位陈将军。这位陈将军相貌堂堂,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还是禁卫统领,只是年龄比自己大了十来岁。 李纲说:“本王看陈将军已经激动得无语伦次了,秦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近家情怯 http://.biquxs.info/

秦蓁蓁心道:“自己现在如同无根之萍,身份低微,能高攀上陈将军,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作他想。只要陈将军不要嫌弃自己就好。况且,这还是父亲大人生前跟王爷为自己定的亲事,不敢不从。” 秦蓁蓁低头娇羞说:“即是父亲与王爷说媒,民女只要……陈将军不嫌弃就好。” 屈平耸了耸还没晃过神来的陈冲。 陈冲见人家秦蓁蓁都答应了,自己老光棍一个,也不好再扭扭捏捏,便道:“秦姑娘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不介意我是一介武夫大老粗一个,我自然是欢喜的。” 屈平哈哈笑道:“太好了,又促成一桩好事!” 李纲说:“事不宜迟,既然好事已成,大家就不要耽误襄亲王回府。陈将军就带秦蓁蓁回去,择日即刻完婚!” 陈冲道:“这样不好吧?我的意思是,下官怕坏了秦姑娘名声。” 秦蓁蓁低着头,也觉得这样不妥,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住进陈家,只怕被外人闲言碎语。 李纲骂道:“迂腐!都是江湖儿女,怎么那么计较?你难道还想让秦姑娘待在这个鬼地方?成何体统!你们可以先多多接触、交流感情嘛,又没有让你们那什么!” 秦蓁蓁羞涩的低着头,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 主事大人终于有机会插上嘴,笑着祝贺道:“恭喜陈将军,恭喜秦小姐。祝两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陈冲被李纲骂了一通,定下心来,便道:“也好。秦姑娘,你放心,陈某虽是一个粗人,却也算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情!” 秦蓁蓁害羞地看了一眼陈冲,又低下头说:“自然信得过陈大哥。” 这一下改口称呼“陈大哥”,叫得陈冲内心欢喜,感觉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此间事了,主事大人热心地赞助了一辆车送陈冲带秦蓁蓁回府。 陈冲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要奉皇命随屈平回府去亲自调走禁卫们,便想托主事大人先送秦蓁蓁姑娘回自己府上,他去办完正事再打道回府。 李纲见此情形,心想自己反正左右没有别的事,便载着屈平跟自己一辆车,陈冲与秦蓁蓁一辆车,一起先去屈平府上。 马车左拐右拐,眼看着便要到屈府。 李纲掀开窗帘,瞧了瞧外边,说:“快到了。” 屈平点点头,他心里早就知道,从马车出发,拐了几个弯,经过了几条街,过了哪位大人的府邸,过了哪个有名的商铺,他都一清二楚。 屈平历时一年才回京,自己横遭变故,回了京还不能第一时间回家看看,那种有家难回的感受,屈平已经深刻体会过。 近家情更怯,屈平紧张了,紧张得几根手指不禁颤抖起来。 李纲看出屈平此刻的复杂心情,拍了拍屈平的腿,说:“没事,都过去了!” 屈平点头道:“多亏了大家照拂。” “大家都是朝廷的基石,自该互相扶持。”李纲道。 “下一步,锄奸。” “有证据吗?” “七七八八。即便没有十足把握,但我有雷霆手段!” 李纲嘱咐说:“虽然皇上从新挺你,但还是要注意分寸。” “放心,我有把握!”屈平道。 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停在了屈府门前。 陈冲已经先下了马车,下令集合了二百禁卫兵,就地解散,明日回营另有任务。 蹲守屈府近半年的二百士兵顿时烟消云散,屈府门外重新变得冷清起来。只有大门斜对面墙角下,一个流浪汉缩在那里,眼巴巴地偷瞄着屈府这边的动向。 陈冲到屈平马车外,恭敬道:“襄亲王,到了。” 屈平听到“襄亲王”三个字,愁云顿时烟消云散了。不是因为这个头衔多大,而是因为,它有些搞笑。 李纲在车上亲自为屈平掀开门帘,屈平起身钻出半个身子,望了望自己府邸的大门,心潮澎湃:“我屈某人,又回来了!” 屈平下了马车,四十五度仰着头,看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大大的长舒了一口气。他举起双臂,转着圈,细心地品味着清新的空气,似乎微风能送来府内家人们的气息。 屈平余光瞟到了斜对面墙角下的流浪汉,他正偷看着自己。不知道那个流浪汉是否有别的目的,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好久了,自己回京时就看见他窝在那儿了。 不过屈平暂时不想理会他,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陈冲亲自去打开了屈府大门上的铜锁,恭候在一边,只等屈平亲自推门而入。 李纲最后面问:“要陪你一起进入,跟夫人们做个解释吗?” “不用,你们各自回去吧。多谢一路相送!”屈平说完,走到门前,站了十来秒钟,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门开了,没有人在门后面,也没听见声音,入眼的先是一墙影壁,上面是气势恢宏的锦绣河山。 屈平进了门,向外面的各人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府门。 左转过了屏门,便是外院。平时阿刚或者阿正总有一个人守在这里的,现在也不在。屈平转头看了看倒坐房,这里是管家和男仆们的住房,现在也门扉紧闭着。看书网 屈平望了望右前方的二门,过了二门,便是内院。 现在还没听见内院里有声音,不知道家人们都在做什么? 屈平不禁有些紧张,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屈平鼓起勇气你,继续前行。到了二门外,正要右转进院,突然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正好与屈平装个满怀。屈平本能的抬手护在身前,却被一团柔软之物撞入手中。 “啊!”对面的人胸部被撞,本能的惊叫了一声。 屈平低头一看,自己的大手正抚在人家的胸前小兔子上。屈平赶紧收回手,再一看,原来是朱淑真,一年多没见,十三四岁的朱淑真已经具备亭亭玉立的少女形态,身体开始发育了,头顶都快及屈平的肩膀了。 在古代,十三四岁的姑娘,都已经是可以嫁人了。吴皇后便是十四岁开始嫁入皇家,开始服侍赵构。 “淑真?”屈平说道,“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朱淑真抬头一看,又是“啊!”得一声大叫。这一声,是因为看到了屈平。 屈平用刚才摸过人家小胸脯的大手捂住朱淑真的嘴巴,道:“我是人,不是鬼。” 朱淑真睁着大眼睛,仔细看着屈平,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向内院跑去,一边喊着:“姐夫回来啦!姐夫回来啦!姐姐!姐姐……” 屈平温馨地笑了。 屈平踏进二门,只见内院里,上上下下的人们都聚在院子中间,各个站得笔直。 挺着肚子的萧露牵着萍儿,赵萍儿怀里抱着一个娃,手里还牵着小定北,然后是黄管家、武智深、王妈、小红、小绿、阿刚、阿正,和刚刚跑过去的朱淑真。 咦,还有两个人,一人脸面无须,似曾相识;另一人乃是一个小道姑,十九二十岁的样子,却不曾见过。 屈平激动的看着大家,只是大家神情,好像有些奇怪。有震惊、有惊喜、有幽怨、有振奋,有好奇。 “大家好,我回来了!”屈平假装平静的向前走去,“怎么都这幅表情,不欢迎?那我可” 萧露和赵萍儿首先哭了出来,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哭了,小孩子却神情各异,萍儿傻笑着,定北干瞪眼,赵萍儿手上那个还太小,睁着眼看着赵萍儿。 “等等,萍儿手上的孩子……”屈平心中冒出一个疑问。 萧露哽咽着说:“我就知道你没事!” 赵萍儿哭着骂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从此我们就……” 屈平上前左右将二位夫人揽入怀里,柔声道:“我回来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老黄在后面激动地说:“我就知道,老爷天神降世,是不可能有事的!” 屈平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亲二位夫人,搞得二人不好意思地娇羞起来。屈平松开二位夫人,又左右手抱起涵儿和定北,笑道:“叫爸爸!” “爸爸!”涵儿脆生生地叫着,“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回来好久了!” 定北却叫不出来,他还从来没叫过爸爸,也不认识屈平。 屈平呵呵笑着,各亲了亲两个孩子,然后看着赵萍儿怀里的幼儿,问道:“这是?” 赵萍儿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跟别人生的!” “萍儿!”萧露嗔道,“乱说话!” 王妈说:“老爷,自您走后没多少天,夫人就发现怀了身孕,只是来不及告诉你。” 屈平望着赵萍儿,愧疚道:“对不起,我……” “哼!看你怎么补偿吧!”赵萍儿娇嗔道。 “随你们予取予求!”屈平说完,放下两个孩子,望着那个有些面熟的、没有胡须的老年人问,“阁下是?” “他们叫我马伯,其实我姓李,来自大理云南。”马伯道。 屈平这下想起来了,原来是保护大理王室的那个太监,当年自己和赵萍儿夜闯大理王宫,赵萍儿还与他有过交手。 屈平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段王爷也跟我提过。多谢李大人了!” 马伯平静地说:“王爷吉人天相,回来就好。” 屈平又瞧着那个小道姑,问:“敢问这位小仙姑是何方高人?” 孙不二笑道:“王爷真会夸人!贫道乃终南山全真教门下孙不二是也,家师便是王重阳。” 赵萍儿补充道:“多亏了王道长神机妙算,孙道长帮了我们不少忙!” 屈平点点头,不亏当年自己对王重阳另眼相看帮扶有加。他说:“王真人道法高深,改日一定要登山拜谢!” 孙不二说:“不用登山,家师多段时间就会下山进京。” 萧露好奇道:“你不曾出门,怎么知道?” “家师早先说的。”孙不二说。 这下大家对王重阳更加高看起来,他竟然能未卜先知,不知他这趟下山所为何事,是专门来看屈平的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世事难料 http://.biquxs.info/

武智深念了声阿弥陀佛,说:“这下道家要蓬勃发展了!” 屈平笑道:“智深也能掐会算了,哈哈!这么多年,多谢大师任劳任怨了!屈某感激不尽!大家每个人,屈某都感激不尽,多谢对屈某家人的照顾,请受我一拜。” 说完,屈平向每个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哪敢让屈平给自己鞠躬致谢,纷纷阻拦。老黄、小红小绿、阿刚阿正甚至激动地跪了下去。 屈平扶起大家,说:“屈府遭此大难,承蒙你们不离不弃,屈某十分感激。今后,你们就是我屈某的家人!” 虽然以前屈平也是把大家当家人,但是现在被亲口谁出来,意义还是不一样。 大家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在这个大家庭里真是温暖。 王妈抱过赵萍儿手中的幼儿,让大家都散了,将空间留给屈平和二位夫人,涵儿则带着定北围在父母身边瞎闹嬉戏着。 屈平和二位夫人坐在庭院的亭子里,晒着冬日的暖阳,一起分享着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 赵萍儿瞧着屈平一身布衣,问:“对了,外面那么多人守卫,你是怎么溜进来的?有没有被发现?” 萧露也好奇的看着屈平,这一回来,皇上肯定会拿他问罪。刚才只顾着欢喜,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屈平尴尬道:“二位夫人,实在抱歉,忘记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了。你们家老爷已经与皇上冰释前嫌,皇上下令撤走了外面的禁卫,还说要下罪己诏……” 赵萍儿难以置信道:“罪己诏?”她从小就与赵构熟稔,深知赵构死要面子。 “没错,大家拦都拦不住,皇上非要向天下告示罪己,向我表示道歉。”屈平喜滋滋的说。 “臭美吧你。”萧露笑道。 屈平又说:“皇上废了我的襄王封爵,是为了给我一个更高大上的封爵,你们猜,是什么?” 萧露看向赵萍儿道:“还有什么比王要大的?” 赵萍儿纳闷道:“比王还要大?大王?大襄王?” 萧露嗤笑皆非。 屈平说:“以你们目前的智力,很难猜到。告诉你们吧,听好了!” 萧露与赵萍儿洗耳恭听。 “襄亲王!”屈平道。 “什么?”二位夫人齐声叫道。 萧露说:“相亲王,太搞笑了吧?你是月老吗?” 屈平叫道:“什么鬼!是襄王的襄,襄王的王,中间加了个亲,表示我跟皇上更亲密了!” “啊,是这样啊!相亲……王?”赵萍儿取笑道。 屈平无奈道:“说实话,我也想让皇上换个封号,这个襄亲王,太搞笑了!” “你就知足吧!”萧露说,“皇上金口玉言,你们刚刚冰释前嫌,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为难皇上了。再说,襄亲王挺好听的,我们都接受了。” 赵萍儿补刀道:“主要是喜庆,一听就乐!” 屈平假装生气,起身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回房洗澡去,去去晦气!” 赵萍儿一把拉住他坐下,说:“别急嘛,晚上我拿刷子帮你好好刷干净。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跟皇上冰释前嫌的?” “此事说来话长。”屈平拖着长音,吊起二人胃口,“话说屈某人那晚飞身潜入皇宫,与皇上边烧烤边畅谈人生。于是乎,皇上幡然醒悟,痛定思痛,决定潜心悔改。岂料,就在君臣二人欢天喜地的时候……” 屈平一个停顿。 萧露催道:“你快说啊!” “就在君臣二人欢天喜地的时候,皇上的肠胃却因为太过娇嫩,受不得美味烧烤的滋润,突发肠痈!”屈平说。 赵萍儿紧张道:“啊,那怎么办?” 屈平说:“当时是,太后及三宫六院,宰相及六部尚书,汇集于皇上寝宫,并讲始作俑者屈某送往刑部大牢暂时关押。” 萧露皱眉道:“怎么还入狱了?” 屈平道:“这是小事。却说此肠痈异常鬼魅,凶险难当,太医院诸位高手都束手无策。后来,太医院院副唐慎微同志虔诚向狱中的屈某拜访,求知秘方。此疾病药石难医,只有外科手术开刀方可,除非华佗在世,否则当世无人能挡此重任!况且,皇上的龙体,也不是谁都敢下得去刀子的!” “那怎么办?”赵萍儿提心吊胆地问。 “巧了!能担此重任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是屈某是也!” 萧露和赵萍儿完全不敢相信,同声道:“你?” “没错,真是屈某人!”屈平骄傲地说,“屈某人被请出刑部大牢,重回皇上寝殿,亲自为皇上施刀,取出了病灶。太后见皇上病情稳定,便又将屈某打发去了刑部大牢。” 赵萍儿嫌弃道:“怎么还去两次?不行,等下得拿檀木敲打你,还得去摘些橘子树枝,烧水沐浴去晦气!然后呢?” 屈平接着侃侃而谈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眼看着皇上病情渐渐好转,也就是今天早上,皇上换完药之后,突然腹痛难忍,原来是肠穿肚烂!”豆子文学网 萧露惊道:“这么严重?什么原因?” “有人在皇上换药的物品里面下了毒!”屈平道。 “谁敢这么大胆!?”赵萍儿怒道。 屈平说:“目前只能臆测。这是后话,暂且不说。在此危急关头,太后大为震怒,认为极有可能是屈某手术失当,秦桧则在旁添油加醋。皇后及妃嫔苦劝不得,安王也是百爪挠心。但是屈某人被秦桧亲自送去了刑部大牢,怎么办呢?” 赵萍儿拧了屈平一把:“快说,急死人了!” “幸好,皇上昏厥之前,口吐芬芳,口谕屈某人进宫面圣。若不是皇上留言,只怕皇上危矣,屈某危矣!屈某赶到寝宫,力排众议,将所有闲杂人等赶出殿外。然后为皇上剔除了伤口腐肉,重新缝合包扎。但皇上中毒已深,不是单单局部清创就可以治疗的!那怎么办呢?没办法,谁叫屈某身为人臣,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 萧露问:“你怎么样了?” 屈平说:“屈某不惜耗费二十年内力,将皇上体内毒素全部引出,终于将皇上从鬼门关给强拉了回来!” “二十年内力,那你怎么样了?”萧露关切问。 赵萍儿说:“别听他胡说,哪有什么二十年内力,骗人的!快说,你使用了什么方法?” “我不得不提醒二位听众朋友,是‘屈某人’,不是‘我’,注意人称的使用。”屈平侃道,“正如赵姑娘所言,确实非屈某人的二十年内力,而是一颗比二十年内力还要珍贵的千年内丹,可解世间百毒。皇上也是服用了此内丹,方才得救!” 赵萍儿调侃道:“屈某人,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我这不正做着呢吗?”屈平道,“后面的故事,你们还想听吗?” 萧露说:“后面不就是皇上赦你无罪,封你为襄亲王,让你回家了吗?” 屈平说:“这是最后面的事,中间还有一段故事。” “那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磨磨唧唧的!”赵萍儿佯怒道。 “夫人莫急,这就说来。”屈平接着道,“前情回顾,临潢知府秦汉大人不是因为先帝一案,死于狱中吗?” 赵萍儿插嘴道:“先帝案最后怎么定?” 屈平说:“定性为金人所为。所以,屈某人顺着梯子往上爬,请求皇上赦免了秦汉的罪名。秦汉家中老母已随他而去,只留一个独女,因罪被收入教坊司,甚是可怜。” “怎么办呢?”萧露问。 “问得好!”屈平说,“屈某人考虑到陈冲陈将军而立之年,尚未婚配,于是和安王李纲带着陈冲一同前往教坊司,顺势将秦汉之女说媒给了陈冲。在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感谢聆听!” 赵萍儿说:“你真不亏是相亲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还抓住机会,给陈冲相了一门亲事!” “恰逢其会而已。”屈平道。 萧露问:“那秦姑娘可愿意?” 屈平说:“郎情妾意,珠联璧合,择日即可完婚,送入洞房。” 赵萍儿说:“皇上此番遭了大病,既然已经与你冰释前嫌,明日我们进宫去看看皇上吧?” 萧露点头说好。 屈平沉声对萧露说:“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你别激动,免得惊着宝宝。关于耶律大旗,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大旗?”萧露好奇道,“他怎么啦?我只听说他起兵造反,现在怎么样了?他怎么那么傻?” “他……造反肯定失败了。被押送回京之后,已经被处斩了。” 萧露叫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造反肯定是死罪,只是没想到耶律大旗这么快就被斩了,自己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十来天左右吧。”屈平说,“不过有个好消息是,耶律大旗找到了自己家人。” “他的家人?他哪还有什么别的家人?” 屈平说:“其实,他跟李彩莲是亲姐弟。” 萧露和赵萍儿都大吃一惊。特别是萧露,自己从小就见他在王府里,也没听大人们说过大旗的身份。 屈平于是将李彩莲认出耶律大旗的事情再原原本本还原,讲述给萧露知道。萧露知道了大旗的真实身份,应该不会那么难过了吧?李彩莲才是最难过的人。 萧露听完故事,叹着气道:“哎,兜兜转转,造化弄人。大旗这……又是何苦来哉?” “或许是欲望吧。”赵萍儿道。 萧露拜托屈平说:“我现在身体不便,你有空帮我去为大旗上一柱香吧!” 屈平知道萧露与大旗多年兄妹情谊,大旗曾经还一直对萧露怀有男女之情,对她多有照顾。这炷香,肯定要上! 闲话过后,小红前来唤屈平,说水已经烧好了,老爷可以沐浴了。 赵萍儿又特别问:“可加了橘子树枝一起烧?” “自然。”小红道。 于是,屈平便去沐浴。洗了一遍,赵萍儿嫌不够,又洗一遍。赵萍儿检查,发现一股浓浓的橘树味道,有些刺鼻,接着逼着屈平洗了第三遍。最后仔细闻了闻,确认味道淡了之后,才准他出浴更衣。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龙活虎 http://.biquxs.info/

屈平穿上亮丽的锦衣,发现衣服竟然大了些,看来自己这几个月是真的瘦了。 晚饭觥筹交错,晚上如胶似漆,春宵短暂,便是天明。 第二日,按照昨日商量好的,今天该去进宫看看皇上,表达谢意。 老黄已经备好了马车,屈平带着二位夫人出来正房,见内院里站着武智深、孙不二、马伯三人,孙不二和马伯肩上挎着行李。 屈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等自己,便问:“孙道长和马伯带着行李,是要离开吗?” 孙不二道:“现在王爷已经扫除困难,夫人们也都可以安心了。我师傅掌教真人快要进京,我得去迎接;马伯也要去路上迎接段王爷,所以我们打算暂时告辞,后会有期。” 二人理由正当、充分,屈平便不好强留,便道:“那便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屈某在此,再次感谢二位仗义相助!” 萧露和赵萍儿也向二人致谢道别。 鲁智深早就已经跟孙不二和马伯交谈过,便不再多言。 孙不二和马伯都不是等闲之辈,当下不再啰嗦,各自告辞而去了。 小红小绿伺候二位夫人上车,屈平在后面叫住老黄,说:“府上太冷清了,光你们几个人,也够忙活的。现在解放了,可以再去招些杂役、丫鬟入府。” 老黄说:“老爷放心吧!之前不是不太平吗?那些杂役丫鬟离开,是奉了夫人命令才走的。我只要一招呼,他们等着立马就会回来!像老爷夫人们这么好的主人家,他们上哪找去?” 屈平笑道:“哈哈,那边好。我还以为被他们抛弃了呢。” “他们敢!”老黄道,“那我让阿正驾车送王爷入宫,我这就去招呼那些人回府!他们要是知道王爷回来,肯定兴奋的不得了,就是不给钱,他们也会来做事。” “那可不行,不能克扣人家辛苦费嘛,哈哈!”屈平说。 等老黄走了,屈平对武智深道:“智深,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武智深这么多年护为屈府,除了吃住,分文不取。屈平知道,十年之期快到,不可能留得住武智深一辈子。武智深有他自己庙要守护,有他自己佛祖要参拜。 人可不能永远为别人而活。否则,要么是一个人太傻,要么是一个人太自私。 武智深道:“等郑广的事情有了结果吧。” 屈平点头道:“包在我身上。” “多谢王爷。”武智深转而说,“王重阳短短几年,就成了掌教真人,着实令人惊艳!” “时也,运也,命也。” “但他这个徒弟孙不二,恐怕最多入得了道门,悟不得道行。” “此话怎讲?” “因为,她看王爷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屈平嗤笑道:“人家还年轻,有的是际遇和时间去成长。倒是你,也就是个和尚,恐怕成不了佛。” 武智深说:“贫僧是佛祖派下凡间来普度众生的。” “谢谢您嘞!不跟你扯了,二位夫人要发车了。”屈平说完,便出了门,留武智深在府上守院。 武智深看着屈平欢欢喜喜地出门而去,心想,那个受某人指示暗杀萧露的摩尼教徒,也该被传送入京了。 武智深写好信笺,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一松手,鸽子飞向了蓝天。 时隔几个月,赵萍儿和萧露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心中高兴极了。二人时不时地掀开轿帘,看看外面的街景,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 街上百姓脸上总是洋溢着微笑,商贩们也互相和和气气,讲求一个和气生财。还是街边杂耍卖艺的,精彩纷呈。居民幸福指数,直线飙升。 到了皇宫门前,屈平先递了折子,求见皇上。 守门的卫兵回复说:“王爷,皇上有令,襄亲王和安王可免奏直入。” 赵萍儿说:“现在待遇不是一般的高啊!皇上对你已经无条件信任了吗?” 屈平回答:“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三人下了轿,步行入宫。 赵萍儿手中提着一个罐子,里面盛着鸡汤,一大早让王妈熬好,专门带给皇上补身子的。 萧露说:“你这个襄亲王,看来是改不了了。” 屈平无奈说:“以后只准别人叫王爷,不准叫襄亲王。” 二位夫人捂嘴而笑。 萧露挺着大肚子,因此走得慢。走走歇歇,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皇上寝宫前。 皇上今天气色大好,伤口也不怎么痛。 早上院首帮皇上换药的时候,发现伤口已经不红不肿,完全没有一点渗液。院首大着胆子,轻轻拔了拔伤口,想看看伤口愈合得怎么样。 这一看,院首惊呆的,皇上的伤口竟然愈合得极好,伤口两侧的皮肤组织已经完全粘合在了一起。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院首惊喜道。 赵构说:“有什么可喜的?”爱网 院首说:“大喜啊皇上!伤口已经长上了!且完全没有一丝红肿渗出!太神奇了!一定是皇上龙体血脉高贵,常人那可能愈合得这么快!” 院首心里在想,或许是屈平给皇上服下的那颗药丸,起的神效。不过,还是得着重夸一下皇上,皇上心情一好,病情才能好得更快。 赵构将信将疑地起身看了一眼,果真如院首所说。要不是外面还有缝线,都差点看不出来肚皮上是开过一刀的。 赵构惊喜地叫一旁的吴皇后看:“皇后,你看,真的好了!” 早上就吴皇后来的最早,除院首和几个内侍外,就她一人守在赵构身边。 吴皇后本来以为是血腥场面,转过身不敢面对,这会儿听院首和皇上一起报喜,便鼓起勇气看向赵构的伤口。只见一条五公分左右的伤口,不,应该称呼为伤疤,然后被七八根缝线垂直穿过。伤口看不到一丝红肿,更别说渗出流脓了。 “这么快!恭喜皇上!”吴皇后喜道。 赵构说:“朕都觉得奇怪。肯定不是朕的龙血,而是襄亲王给朕服用的药物,起的神效!” 院首面色一阵尴尬,说:“皇上,还觉得疼吗?” “不疼,就是有些紧。”赵构试着活动感受了一下,说道,“赶紧给朕换药,换完了,朕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院首道:“是,皇上!” 所以屈平带着二位夫人到达寝宫前时,正看见皇上在皇后的扶持下,在殿前散步呢。皇上身后跟着院首和几位内侍,生怕皇上龙体不稳,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在太后面前不好交差。 屈平远远地就看到皇上了,喊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闻言,高兴地转头一看,屈平带着二位夫人来了呢。 萧露与赵萍儿双双行礼道:“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 赵构喜道:“爱卿来啦,快,屋里坐。” 赵构尴尬的看了一眼萧露和赵萍儿,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字片语不提禁足一事。 屈平也早就交代二位夫人,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后笑道:“夫人挺着肚子,多有不便,殿内坐下再说吧。” 大家进了殿,分主次坐定。 屈平说:“皇上今天气色大好,过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赵构道:“多亏了爱卿的妙手和灵丹呀。” 皇后瞧见赵萍儿手中的罐子,问:“萍儿郡主,拿的什么呢?” 赵萍儿才想起来自己给皇上带了鸡汤,差点忘了。忙说:“啊!差点忘了!这是我一大早就起来为皇上特意精心熬制的鸡汤,补身子的!” 皇后笑道:“真是你自己熬的?” 在皇后的逼问下,赵萍儿不好再撒谎,便说:“我的创意,我的监工,以及最后鉴定验收,都是我的功劳!” 皇上一直没敢和赵萍儿搭话,就怕她提“禁足”之事,此时看赵萍儿如此有心为自己熬了鸡汤,便开口道:“屈大夫说要暂时忌荤腥,清淡饮食。” 赵萍儿看着屈平问:“是吗?没告诉我。” 屈平尴尬地解释道:“看皇上现在的状态,已经进入疾病恢复期,可以开始进食滋补,应该有利于恢复。” “这样啊,这么一说,朕还真的有些饿呢。”赵构又问赵萍儿,“你这是什么鸡汤?” 赵萍儿将罐子递过去,说:“扶桑绿鸡。” 赵构正打算接,一听是扶桑绿鸡,便收回了手,说:“朕就是吃了扶桑绿鸡才犯的病。” 这就尴尬了,赵萍儿递在半空,赵构又不接。关键是,屈平也没告诉赵萍儿这茬儿。 屈平说:“皇上,绿鸡要这样吃才对身体好,之前的食用方式,太过粗狂,不适合皇上的肠胃。” 赵构这才不忍拒绝,接了罐子放在一旁,说:“朕早上吃了东西,中午再喝吧。” 大家知道皇上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敢再吃绿鸡了。 现在皇上病情好转,精力旺盛,大家尬聊了一会儿,韦太后和潘贵妃便进来了。 屈平不见刑贵妃和娜妃一起来,唯独潘贵妃陪着韦太后,心想:“是不是潘贵妃转念,抱起韦太后的大腿来了。” 皇家的事,屈平不好插手多嘴,自己心里想想便好。 “太后,贵妃娘娘。”屈平和二位夫人向韦太后和潘贵妃打招呼。 韦太后看见屈平,心里有些别扭。虽然屈平最后又治好了皇上,但这事儿总归要归咎在屈平身上,加上韦太后这几日没给屈平好脸色,甚至还两度把屈平关进了刑部大牢。 所以,韦太后是拉不下脸,向屈平道歉或者示好的。 屈平看着太后也有些尴尬,打过招呼后,便退到一边去,省得互相碍眼。 韦太后看见赵萍儿,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说:“萍儿郡主好久没进宫来看哀家,在府上忙些什么呢?” 赵萍儿心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她说:“回太后,萍儿在府上足不出户照顾孩子。” 赵构听见赵萍儿说“足不出户”,怕她嘴多提起伤心往事,便咳了一声,道:“母后快请坐,皇儿今天好多了,大家无需再担心。”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未来之客 http://.biquxs.info/

屈平本想找机会向皇上说一说秦桧的问题,现在太后尊驾光临,便没有机会开口了,于是向皇上告辞说:“皇上,您身体康复得不错,臣就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赵构知道屈平和太后只见的误会,便点头应允:“也好,过几天朕估计就痊愈了,到时候还有好多国事,再向抑之讨教。” “但凭皇上差遣。”屈平说完,与二位夫人又跟太后、皇后、贵妃一一告辞,出了寝宫。 赵构估摸着屈平走得远了,跟韦太后说:“母后,之前您对抑之严苛了些。” 韦太后不悦道:“皇上这是在怪哀家了?哀家还不是担心皇上安危!要不是皇上废了他襄王封爵,他又夜闯皇上寝宫,哀家怎会如此?” 赵构尴尬道:“朕废他襄王,是为了封他襄亲王……” “什么襄亲王,还月老王呢!依哀家的意思,该好好治他夜闯皇宫之罪,不能助长了此等歪风邪气。否则人人有样学样,那还了得?咱们皇家,可不是什么菜市场!”韦太后愤愤地说。 “好了,母后,襄亲王可是朕的得力臂膀,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抑之也没有夜闯皇宫,是朕宣他进殿的。” “是否与,哀家不会亲自查吗?”韦太后虽然嘴上这样说,到底是不会真的这样做,毕竟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这种小事,哪用劳太后您的圣驾?” 太后道:“哼!皇上,你做事也太儿戏了。一会儿把人推入深渊,一会儿又把他举到天上。你让世人怎么信服你?” 太后这句话,吴皇后心中表示认同。 赵构面露尴尬说:“朕这是去莠存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还狡辩!算了,哀家不管你,你是皇上,要自己拿主意,要成熟起来!” 赵构像个乖乖仔一样,低头认错道:“皇儿知错了。” “哀家问你,皇上是不是接下去准备给刑部尚书脸色看?”太后问。 赵构正色道:“朕堂堂天子,都可以知错则改。秦大人如果有错,朕自然也要把他揪出来!” 皇上这样说,韦太后倒不好再为秦桧辩护,只是告诫道:“秦大人从前至今,从宋到金再回宋,对你父皇和哀家,以及对皇上,对我们大宋朝廷、皇家,都是忠心耿耿,多有苦劳,更有功劳。希望皇上揪出秦大人错误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赵构说:“若不是十恶不赦,朕自然会给他机会。” 吴皇后见皇上和太后说得气氛僵硬,便道:“皇上从早上下床到现在,应该累了吧?来,到床上先歇息吧。” 赵构回到床上躺下,对太后说:“母后,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朕邀请了王侯大臣们入宫一同为母后祝寿,一定要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韦太后道:“哎,皇上没好起来,哀家哪有心思。” “放心,到时候朕肯定痊愈了!”赵构道,“现在天下兴盛,朕要好好为母后补偿这十年来的原本该有的快乐!” 韦太后满心欢喜,心道我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天下功劳皇上若占五分,哀家起码占一两分。 韦太后问:“你父皇可会来?” “母后想让他来,他自然回来。”赵构道。 太后生日是举家欢聚的日子,赵构自然不会那么无情。他早就派人去请赵佶回京了。赵佶来不来,那得看这位“瘦金上人”自己的意思了。 屈平三人出了宫,上了自家马车。萧露对屈平说:“太后与你有了隔阂,这可如何是好?” 萧露说完又看着赵萍儿,意思是,赵萍儿是皇家亲戚,有空多走动走动,让太后消了这股气。 赵萍儿说:“姐姐放心,萍儿会常去太后那里走动的。” 屈平道:“无妨,反正我是给皇上效命。只要皇上在,太后只能管管后宫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终究皇上和太后才是一家人,难免同气连枝。”萧露担心道。 屈平便说:“没事,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改变一切。” 赵萍儿岔开话题道:“穆国公依旧身陷刑部大牢,摩尼教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屈平才回京,哪里了解那么多,不过在大牢里时,自己倒是问过岳飞,知道摩尼教肯定是嫁祸于岳飞,与他毫无瓜葛的。 屈平说:“我还需要继续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岳飞无关!” 萧露突然想起来,道:“摩尼教?我在半路上,行刺我的人,好像就是摩尼教的人!” 屈平震惊道:“竟然还有人敢行刺你,怎么早没告诉我?查出来,我定要他们粉身碎骨!” 萧露说:“这不是你刚回来,没时间和你说。” 赵萍儿感受到屈平的杀气,道:“你先别急,这事武智深知道。那个刺客,也已经被武智深藏在襄阳承恩寺了。” 屈平点头道:“是时候让真相浮出水面了!” 回到府前,屈平下了车,瞥见那个流浪汉还蹲在那个角落,不时地偷偷望向自己这边。 屈平让老黄送二位夫人先进去,自己反身走向那个流浪汉。屈平倒是要去问问,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最好不要跟摩尼教沾上边。 流浪汉看见屈平朝自己走过来,他站起身,眯起眼睛,仔细的辨认着屈平。然后,他迈开腿,朝着屈平走去。 屈平心生警惕,做好防备,以免对方突然发难袭击自己。 那流浪汉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虽然脸上有些脏,但肤色应该还算白。一双手也是肉肉嫩嫩的,想必没有做过什么重体力活。 “大帅,真的是你吗?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个流浪汉突然朝屈平喊道。启银 屈平愣了一下,自己确实是军中大帅,但是敢这样失礼地跟自己说话的,还是个流浪汉,自己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屈平停下脚步,警惕地问:“你是谁?” 流浪汉走到屈平身前两米,屈平警惕地后侧一步,以侧身面对流浪汉。 流浪汉见屈平如此举动,哈哈笑道:“别紧张,是我。你认不出来我了吗?” 屈平自己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印象,但看他的脸,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抽他的冲动? 流浪汉见屈平认不出自己,左右瞧着四下无人,扯掉头上的假发,露出里面三十厘米左右的头发来。 流浪汉说:“两三个月没剪头发了。” 屈平看他这幅模样,未来世人的发型,配上他脏兮兮的面庞,确实有些奇怪。 “等等,未来世界的发型,难道他是……”屈平心中暗想,不会这么巧吧。 “大帅,是不是认出我了?”流浪汉渴望地看着屈平。 屈平回答的十分干脆:“不好意思,没印象!” 流浪汉失望地说:“是我啊,我是从未来来的!你忘了,当时我不小心碰了时间操控器,才误将你给传送到了宋代!” 屈平一脚踢向对方的屁股,骂道:“我说怎么看你贼眉鼠眼的,原来是仇人相见。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人想躲没躲过,屁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委屈道:“你看你从一个中尉,现在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不也是因祸得福嘛!”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屈平作势又要再踢。 流浪汉赶紧求饶道:“别踢了,我等了你几个月,身体已经虚了,经不起您教训了!” “你叫什么?”屈平问。 “你叫屈大帅,我叫王小帅。” 屈平见有百姓朝这里经过,便朝府门走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进来,我慢慢审问你。” 王小帅闻言,乐得屁颠屁颠地跟在屈平后面,边走边说:“可以。但能不能先给一餐饱饭吃?” 屈平背着身嘱咐王小帅:“别乱说话,叫我王爷。” “好嘞,遵命,王爷!”王小帅高兴地说。终于可是吃上一餐饱饭了,哈哈,开心。 老黄送二位夫人回了内院,自己又去停好了马车,正准备去大门看看,老爷在外面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没有。却看见屈平带着王小帅进了府院。 老黄惊讶地看着王小帅,问屈平:“王爷,这是?” 王小帅早就打听了屈府里面有哪些人,他笑着向老黄打招呼:“黄管家,你好,我是王小帅,叫我小王就行。” 屈平点了点头,省得再介绍。 老黄说:“这不是门外那个乞丐吗?我看见他好几回了,总是在对面墙角蹲着。” 王小帅纠正道:“我不是乞丐,我只是在这里……” 屈平打断他说:“对,他不是乞丐。” 王小帅点点头。 只听屈平又道:“他是个流浪汉。” 王小帅无奈,好吧,这是你家,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老黄疑惑问:“王爷带个流浪汉来有何用?之前咱们府上的那些下人们,我已经去通知他们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原来老黄将王小帅当成是被屈平带进来当佣人的。 王小帅心道我一个堂堂高科技人才、优秀岗位能手称号获得者、十佳杰出青年,怎么会是来当下人的? 王小帅不服气道:“谁说我要来当下人的?” 老黄白了王小帅一眼,这年头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明明身体已经承认了,嘴巴上还要狡辩。 老黄道:“难道你还能当上人?” 屈平说:“我看他可怜,肚子里又有些墨水,便让他来给我作个书童。” 书童这个职位还不错,王小帅表示了认同。 老黄点点头,小声提示屈平:“书童虽小,来路不明,还望王爷,提防提防。” 王小帅说:“喂,我可听见的!” 屈平不想再这二人拌嘴下去,吩咐老黄说:“你去给他准备一套衣裳,在倒房给他安排一间住处。” 王小帅补充道:“还有一顿大餐!” 老黄嫌弃地看了王小帅一眼,心道:“你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哪知屈平同意道:“对,让他洗干净了,吃饱了,再带他来书房见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不走了 http://.biquxs.info/

“是,王爷。”老黄只得应允,然后招呼王小帅说,“走吧,小王。” “你可以叫我小帅吗?”王小帅问老黄。 老黄直接拒绝:“我可以叫你恶心。” 王小帅道:“你这老头,一点不礼貌,我可是王爷的……” 屈平“咳”了一声。 王小帅改口道:“王爷的书童!” 老黄哼了一声,心道我什么王公大臣没见过,还会稀罕你一个小小书童? 等到老黄带着王小帅走了,屈平才叹气摇了摇头,这一对老小有些活宝啊! 屈平回到正厅,见朱淑真和萧露、赵萍儿说些什么,见到自己过来,便住口不言,面带羞容。 屈平问:“聊什么呢,还不能让我知道?” 萧露说:“淑真说想出去一下。” 屈平对朱淑真说:“这是你自己家,想出去就出去呗。关了这么久,是该出去透透气了。对了,马上吃中饭了,你不吃饭吗?” 赵萍儿笑道:“人家就是要出去吃饭的。” 屈平恍然大悟,再看朱淑真,已经是情窦初开的花样年龄,难道已经开窍了?怪不得昨天自己不小心摸到她,她会不好意思。 不过,陆游比朱淑真小一两岁,男孩子开窍晚,不知道陆游能否领会朱淑真的意思。 屈平说:“两个小孩子在外面吃饭,注意安全。” 朱淑真点点头,小声说:“别告诉我娘。” “陆游又不是别人,干嘛要躲躲藏藏的?”屈平嘀咕道。 赵萍儿说:“这叫刺激,你不懂!” 朱淑真不好意思地搓着衣角,跟萧露说:“姐,我……没钱。” 萧露明白过来,原来这小丫头跟自己说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钱呢。朱淑真不敢跟她娘要,却敢跟萧露要。 赵萍儿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递给朱淑真说:“你姐没有,我有!” 朱淑真高兴地接过交子,收入怀里,谢过赵萍儿道:“谢谢郡主姐姐!”说完,便往门外跑了。 “小心些!”屈平在后面喊道,然后责怪说,“她还小,给她那么多钱,万一被坏人看见,起了歹意怎么办?” 赵萍儿说:“人家可是京中有名的小才女,不只是李清照的门关弟子,还是堂堂襄亲王的干妹妹,谁敢对她起歹心。你就放心吧!” 屈平说:“淑真一天天长大,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是不是把她跟陆游的事,给提上日程了?免得日久生变。” 萧露不解地说:“她才十五岁,急什么?我跟萍儿嫁给你的时候,都二十好几了!” 赵萍儿开玩笑说:“你不会是看她慢慢长大,起了不轨之心吧?” 屈平汗颜道:“你说什么呢?你这是对你们夫君人格的极大侮辱、污蔑、诽谤、中伤!” 萧露说:“反正淑真和陆游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你还怕陆游那小子跑了不成?” “好吧。改日请陆宰来府上聚聚,也让他上上心。”屈平道。 萧露道:“你这操得哪门子外婆心,你先管好朝廷的那些烂摊子吧。” 现在王小帅已经来到宋朝,屈平只怕万一自己必须要离开,所以有些事情得加快处理才行。可是王小帅及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好跟二位夫人讲,讲了她们也不会信。 屈平又道:“刚才在外面见到一个落魄书生,我让他来作我的书童,等下让他见见你们。” 赵萍儿挖苦道:“您这堂堂一介武夫,要什么书童,不是应该要一个打手吗?” “我现在要武装我的思想,不行吗?”屈平辩解道。 正说着,老黄带着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吃得饱饱的王小帅向这边过来了。 王小帅在路上见着小红小绿,便殷勤地向二位打招呼,引得阿刚阿正二脸敌意。 武智深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王小帅经过跟自己打招呼,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他。 老黄见着屈平在厅里,便不用带王小帅再去书房,直接向屈平而来。 老黄先抱怨道:“这人饿死鬼投胎,吃了几大盘!” “能吃说明身体好。”屈平招呼王小帅过来,向二位夫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今天收的书童。王小帅,来见过二位夫人。” “见过二位夫人。”王小帅向二位夫人作揖,然后小声问屈平,“王爷,二位夫人,该怎么称呼,哪个大哪个小?” 赵萍儿和萧露一听,纷纷绷紧了脸,这个书童,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屈平说:“一样大小。你叫就夫人就行,我府上都这么叫。” 王小帅尴尬地向二位夫人再次行礼,说:“不知者不怪,还望夫人们见谅。” 赵萍儿淡淡地说:“以后说话做事,用心点就是。老黄,你有空时,多教教这位小王,王府里该有的规矩。” “唉,好的,一定!”老黄嘴上答应,心里却说,府上什么时候立过规矩呀? 屈平对王小帅说:“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你先去跟府上其他人熟悉熟悉吧。吃完中饭,我会叫你。” 王小帅高兴地答应:“好嘞!” 屈平见王小帅带着现代人的轻浮与健谈的性格,叮嘱他说:“管住你的嘴巴!” 等老黄带着王小帅走了,赵萍儿嘀咕道:“要不是他年级跟你差不多,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私生子呢!” 屈平说:“那你该验明正身,看看他会不会是个女的,万一被我金屋藏娇呢?”天平 “你敢!”萧露和赵萍儿齐声道。 吃饭时,王妈嘀咕说:“朱淑真怎么不见了?” “哦,淑真啊,淑真说今天有个同学聚会,不回来吃饭。”屈平道。 王妈说:“她那些同学,个个都是公子哥,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可别学坏了。” 屈平说:“也不全是啊!王妈,淑真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寻思,过些日子,请你准亲家陆宰夫妇来府上聚一聚。” 王妈不傻,听出了屈平言下之意。屈平是王爷,是一家之主,虽然他把淑真当妹妹看,可是王妈却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僭越,她从来都是把自己当做下人。淑真是淑真,王妈是王妈,她们母女二人跟屈府的关系还是要分开的。 所以,屈平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听王爷安排。”王妈应承道。 萧露心想:“这么急着把淑真嫁出去作什么?” 吃完中饭,屈平独自去到书房,让老黄叫来王小帅,然后关了门窗,准备和王小帅展开谈话。 王小帅说:“要这么神秘吗?” “当然!”屈平坐下,并示意王小帅坐到书桌对面,“说吧,你的来意?” “当然是为了你!” “十年了,终于想起我了?” “你十年,我们才三年而已。”王小帅嘀咕完了,又说,“组织可从没忘记你!为了找到你,我们加班加点,如今攻破了几十项难关,获得了有此有关的十八项知识产权!厉害吧?” 屈平说:“那是应该我感谢组织,还是应该组织感谢我?” “总之,请屈大帅同志,相信我,相信组织!” 屈平不再计较,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是科技手段,加上我们王领导的逻辑推理。” “王领导又是谁?” 王小帅骄傲的说:“就是我们的总设计师、总指挥,看他的发型,就知道他是很聪明很厉害的教授那种!” “地中海?”屈平问。他能想到的只有地中海。且地中海能通过他所说的脑电波,在茫茫虚空中找到自己,地中海本人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王小帅承认地点点头,说:“公众场合可不能这么叫!” “他姓王?” 不知为何,屈平想到自己师傅,师傅玄尘子也姓王。 “是姓王,怎么啦?” “他姓王,你也姓王。” 王小帅尴尬地说:“总指挥……其实是我的一个长辈。” 屈平盯着王小帅的眼睛,道:“这么说,你把我送到大宋,地中海肯定要负责了?” “这是两码事,我们公私分明的!” “你来这个时代多久了?” 王小帅苦着脸说:“已经五个月了,再有一个月见不到你,我就要被强行传送回去了!幸好,黄天不负有心人!” 屈平说:“是地中海告诉你我的身份位置的?” “他只说你是襄王。”王小帅说,“没想到啊,现代人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嘛,竟然混到这个地位了!” “要不你来试试?” 王小帅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我过惯了高科技的未来生活,就算每天给我轮换一个美女,让我待在这里,我也不愿意。我还不如三百六十五天面对机器!我家里那台日式机器女友,可带劲了!算了,不说给你听。” 屈平嫌弃地看了王小帅一眼,问:“你准备怎么带我走?” “到了时候,我一把抓住你,就带你走了。” “这么不走心?” “这叫轻松上阵。” “你可以一次带几人?” 王小帅叫道:“当然只能带你一个人,难道你还想拖家带口?” 屈平毫不犹豫道:“那当然!” “醒醒吧,你们来自不同世界,怎么可能!?” “我能来,她们为什么不能去?” 王小帅说:“这点……科学还没有得到论证,不敢冒险,不然得不偿失。” 屈平又问:“那我离开的话,这个时代,会保持现在的原样,还是会回到我来之前的模样?”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呢,总指挥没有告诉我啊!”王小帅为难道,“据我推测,你已经大大改变了这个时代,恐怕你一离开,这里的空间就会崩溃,时间也会倒回。” “是风吹动了蝴蝶翅膀,还是蝴蝶翅膀扇动了风?”屈平低吟道。 “这跟蝴蝶效应恐怕不大一样。” “你有几成把握断定,我离开,这里的时空就会崩溃或者倒回?”屈平追问。 王小帅认真思考后说:“你要这么问的话,我恐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以我的知识和职权,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屈平失望地看了一眼甩包袱的王小帅,说:“那么……我不走了!” 第三百二十章 再见书童 http://.biquxs.info/

“什么!?”王小帅惊讶道,“你不想回去!?” 王小帅心道我千辛万苦远道而来,你却告诉我不回去,今天必须给组织一个满意的交代! 屈平毅然道:“如果因为我的离开,让我的家人因此消失,让我辛辛苦苦为之拼搏换得的巍巍华夏,重新遭受文化和民族的惨痛,我,选择,不回去!” 王小帅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地看着屈平,叫道:“组织辛辛苦苦为你奋斗,就换回你一句你不回去?你的未来世界的家人每日为你心心念念,就换回一句你不回去?还有我,爬山涉水两个月,又在你府外扮乞丐装流浪,苦苦等了你三个月,就换来一句不回去?” “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得起组织对你的栽培和期许吗?你对得起你千年后的父母家人吗?”王小帅骂道,他要骂醒屈平。 在王小帅眼里,屈平只是屈大帅,并不是什么大宋王爷。 屈平苦思良久,说:“我感谢组织对我的栽培,感谢父母对我的养育。但是,这里更有离不开我的朝廷,离不开我的家人!组织缺少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民子弟。父母……我相信,组织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请一定要继续在我父母那里,为我保守秘密!拜托了!” 王小帅冷笑道:“说得真伟大!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个时空里的故事,只不过是一个黄梁美梦,到头来还是一个虚妄罢了!” 屈平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被王小帅打了一大棒槌,如果王小帅说得是真的,难道自己真的在做梦? “不可能,如果是在做梦,你们怎么会进来我的梦境?”屈平质疑道。 王小帅说:“打个比方而已,并不是说真是梦境。这样跟你说吧,如果等你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你的消失……而消失,或者倒回?” 这种事情谁都没经历过,谁都无法保证。 屈平心中挣扎,说:“至少现在是真实的!” 王小帅无奈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跟我回去?” “最起码,要带上我的妻儿!”屈平想了想说。 王小帅数了数,道:“再多二大三小,我带不了。” “是二大三个半小。”屈平纠正说。 “那就更加无能为力了。你那位老婆临盆在即,我也只剩下二十天的最后期限,更加带不了她。时空虫洞的威力,你不是没有体验过!”王小帅说。 既然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屈平是不可能舍下任何一个人的。 屈平说:“既然如此,你回去,让总指挥想办法将我们一家全部接走。” “你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我给你们出一道难题,激励你们继续攻克难关!” 王小帅叹了一口气,问:“你可想好了?下次我们有能力再来接你全家时,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屈平已经坚定了信念,自己要守护这里的家人,守护这里的国家,守护这里的民族和文明! 屈平说:“麻烦让地中海给个准信,如果我离开,这里的世界会怎样?” 王小帅见屈平已经心如铁石,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会的。” “晚上想吃什么,让本王好好招待你,尽一下地主之谊?”屈平问。 王小帅说:“午餐我已经体验过了,你这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鱼翅熊掌那般奢华,还不如未来饭店里的标准套餐口味呢!” 屈平说:“当兵的时候习惯了,而且到了这边,也没赶上好时代,所以物质上面,也就将就着吧。怠慢小王同学了,远方的客人。” “所以,我准备回去吃大餐了!” 屈平吃惊道:“你就要走了?” 王小帅洒脱的道:“虽然等了你五个月,只换来一句不跟我回去,但总算没白来。这几个月,我也收集了大量历史信息,用不着你再回去交代了。” “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 “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走。” “够任性!”屈平道,“真的不想再玩几天?” 王小帅道:“你还有一堆屁股屎要擦,我就不打扰你了。家里的机器女友还等着充电呢!” 屈平白了他一眼:“真人不好吗?” “真人还得跟她花大把时间和精力谈情说爱,太累。我还是喜欢跳过过程,直奔主题!” 屈平不想再和王小帅说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指着门说:“出门,左转。” “不送送远方的客人吗?” “等等。”屈平说着,从书房找出一堆书籍、诗画、钞票、金银古董,用一块大布帘子卷起来,递给王小帅说,“这些珍贵物品,不妨带回去。” 王小帅不客气地接过,扛在肩上,道:“这算是贿赂吗?” 屈平说:“这是为科学做贡献!” 王小帅便道:“也好。试试能不能走私回去,如果可以的话,等于打开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 二人出了门,见老黄正在院子中间站着,手中杵着一根木棒。 老黄之前听见老爷书房里传出吵闹声,心想:“王小帅你一个小书童竟敢冒犯王爷,看我不收拾你!”宝来 老黄恶狠狠地盯着王小帅,见他肩上还扛着一个包袱,便问:“王爷,这是要去哪吗?” 屈平说:“王小帅考核不过关,我不要他做书童了。”屈平说完,带着王小帅往大门走去。 老黄闻言放下心来,早就看王小帅鬼头鬼脑的不像个好人。 “怎么还背了个包袱啊?”老黄看着王小帅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袱说道。 屈平道:“看他可怜,打发他些财物,让他回去放牛。” 老黄心想:“王爷真是太仁慈了!呀!小王还穿着府上的衣服呢,得给它换回来。” 屈平送王小帅到了大门前,道:“相聚匆匆,希望还能有缘再会!” 王小帅笑道:“说话这么古色古香呢!好了,相信科学,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从哪里出发?”屈平问。 “从你眼前。”王小帅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属小管棒,“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别了,大帅,别了,大宋!” 王小帅骚气的吟唱完,用拇指在金属管棒上方按下一个按钮。 屈平只觉得头脑一阵恍白,好像突然断电,回过神来时,王小帅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神奇,连一道光、一股气流都没有出现,王小帅就离开了。 老黄拿着王小帅之前的破旧衣服追出来,喊道:“王爷,他还穿着我们府上的衣服呢!” 老黄过来一看,哪里还有王小帅的身影。 屈平说:“走了。” 老黄望了望道路两头,果真不见王小帅,嘀咕道:“拿了东西,就跑比鬼还快!一定不是好人。” “关门吧,挺冷的!”屈平说完,便进府找老婆聊天去。 王小帅离开,时空虫洞打开的一瞬间,天下许多如屈平师傅玄尘子一般的地仙级人物猛地睁开双眸,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天空某个方向。 玄尘子自言自语道:“世间精气泄尽的时候,天道将再难参悟……” 萧露在房里补觉,下个月估计就快生了,所以要多补充精力。 赵萍儿抱着小儿子正在客厅转悠,见屈平过来,却不是从书房过来的方向,问:“你那个小书童呢?” “辞退了,考核不过关。”屈平走过去,逗弄赵萍儿怀里的小儿子。 “哟,这么快就辞退了!就吃了你一顿饭吧?你考他什么啦?” “我考他……书法。” 赵萍儿惊喜道:“你考他书法?不会有人书法比你的还差吧?哈哈!” “巧了,还就有。我是书法差,他是不会书法。你看我书房里,白纸上面连一个黑字都没有。他是连下笔的勇气都没有!” 赵萍儿说:“那你可以让他做别的事呀,府上又不是养不起,再说现在府上正是招人的时候。他那么可怜,你赶他走了,这天寒地冻的,他去哪里呀?” 屈平见赵萍儿慈悲心泛滥,告诉他:“他已经走了,我给了他钱财,够他生活的了。” “走了就算了吧。下次你能不能转换一下思路,不作书童,可以做其他的杂役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屈平边逗儿子边说,“儿子,你妈妈又责怪我,你可要替为父做主啊!” 赵萍儿说:“儿子儿子,你还不赶紧给儿子取个名字!先说好了,可不许叫定南!有一个定北就够了。这回你得取个好听的名字!” 屈平道:“定北不是挺好听的嘛?行,那定南这个名字就给老四吧!” 萧露要是知道老四被这么敷衍地取了名字,不知会作何感想。 “定南给姐姐的孩子,这倒是挺符合实际情况的。毕竟是在南洋途中怀上的。”赵萍儿赞同了定南这个名字给老四。 屈平说:“取名字要慎重,且容我慢慢考量。接下去,还有几场重要的战役要打。” 赵萍儿明白,岳飞还蒙受冤狱、秦桧还逍遥在外,个个都不容有失。 赵萍儿说:“那先取个小名叫着吧。” “就叫老三。” 赵萍儿无辜地看着屈平,道:“早知道就不问你了!”说完便抱着儿子走了。 屈平喃喃道:“叫老三有错吗?没错啊!” 却说自从那日屈平给皇上起死回生之后,秦桧出了宫,便一直心神不宁。 本想着,皇上精神渐佳,恐怕要对跟屈平有关的以前的案件做出翻案,甚至打压、降罪于自己,岂料两日过去,皇上那边丝毫没有风吹草动,屈平那边也没有任何空穴来风。 但是秦桧思考不敢放松,更不敢马虎大意,有道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指不定,皇上和屈平那里正憋着这么大招呢!屈平现在号称襄亲王,风头更甚以往,虽然皇上暂时还没空正式颁布圣旨公告天下,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秦桧对屈平暗中做的勾当,屈平不可能看不出。就冲屈平曾经不问青红皂白在秦桧脸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以想象,屈平肯定不会放过秦桧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秦桧绝计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皇上不上朝,大臣们各司其职,所有公事都交由宰相李纲决断。 秦桧在刑部心乱如麻,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着法子,到时好怎么应对皇上和屈平。 曾彪小心地凑上来,低声说:“先生,想到办法了吗?” 秦桧气恨地将曾彪拖到角落,压着嗓子责备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现在好了,自掘坟墓!”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对皇上下毒,兴许还可以向皇上求饶,说不定皇上一时心软,还不会痛下杀手。 曾彪无奈道:“只管那人心机缜密,更有灵丹妙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出路?” “先生莫慌,不要自乱了阵脚,反而引人怀疑!我们没有留下直接证据,他们最多只能对我们凭空猜想,落不到实处!” 秦桧想想,虽然曾彪说得在理,但是做贼之人总会心虚。 秦桧说:“有没有办法,可以马上扳回一城,换回皇上的信任?” 曾彪咕噜噜地转动着小眼睛,心生一计,说:“坐实穆国公乃摩尼教领袖明尊!” “怎么坐实?” “天下摩尼教徒不认识真正的明尊,只遵明尊令。现在明尊令已经在穆国公府中搜出,只要让天下教徒为之暴动,便可真正指鹿为马!” 秦桧看了看曾彪,心道:“你是对摩尼教了解得还不够透彻啊,且让我给你说道说道!” 秦桧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尊令确实可以号令摩尼教徒,却实为低阶教徒而已。若想联系调动高阶教徒,非明尊本人不可!” “明尊本人早就销声匿迹,如何可以找到,找到他,他未必会跟我们合作……”曾彪说到这里,突然眼放精光的看着秦桧,面露惊恐! 秦桧说:“想到了?” 曾彪确实想到了,他之前忽略了一个重大问题,秦桧将明尊令放在穆国公府上嫁祸岳飞,那明尊令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假的吧?若是假的,摩尼教徒有如何会听命于明尊令? 综合这几个问题,曾彪得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结果——秦桧,就是明尊! 曾彪惊吓着颤抖着说:“大人……就是……” 秦桧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不要声张!” “大……大人……竟然是……” “没错!可惜,几十万教众,其实在朝廷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难堪大用。所以,本尊必须要从朝廷内部获得力量!”秦桧桀桀地笑道。 曾彪说:“大人为何要告诉小人这些?” 秦桧狞笑着看着曾彪说:“什么大人小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曾彪内心慌乱,自己虽然向着位高权重奋勇向前,甚至不惜任何代价,却没想过会跟摩尼教挂钩。 秦桧说:“摩尼教怕什么?你干的好事还少吗?哪一件不够让你死罪的?” 曾彪经过短暂的内心挣扎,接受了现实,屈服道:“先生所言极是!学生一定与先生齐心协力!” “岳飞被我封了一个光明使者,不如就封你为黑暗使者吧?”秦桧道。 曾彪知道,秦桧这是要彻底将自己拉入他的黑暗内心,但如今自己已无退路,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多谢明尊封赏!”曾彪小声道。 秦桧说:“坐实岳飞为明尊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看皇上愿不愿相信了。” 曾彪不死心,说:“先生身为明尊,难道还不能教使教众,打着解救穆国公的旗号闹事、甚至起义吗?” 秦桧想了想,让天下大乱,总比自己等着死翘翘好。于是他下定决心道:“好!就按黑暗使者说的办!” “怎么做?” 秦桧附耳对曾彪说了几个名字和他们对应的地址,道:“你悄悄出城去,找到这几个人,让他们迅速纠集上千教众,公然洗劫刑部大牢!” 曾彪突然感觉内心热血澎湃,仿佛自己成了陈胜吴广般的人物,他郑重点头道:“好!” “我再告诉你口号,记好了!”秦桧小声跟曾彪说了口号,再嘱咐道,“记牢了!” 曾彪复述道:“黄河之水天上来,逝者如斯夫……” “来人了!”秦桧一把堵上曾彪的嘴巴,提高声音说,“曾大人,那件案子怎么还没查出结果? 曾彪见有人经过,附和道:“大人,下官正紧锣密鼓,相信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等旁边的人走了,秦桧立即嘱咐曾彪:“你赶紧去吧!” 皇上清创术后第三天,屈平正要进宫去探视皇上,经过鲁忌府前,便进去跟他打个招呼。 鲁忌已经知道屈平咸鱼翻身,成了襄亲王。 鲁忌和李彩莲高兴地恭喜道:“恭喜襄亲王,贺喜襄亲王!” 屈平说:“别喊了,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相亲两个字。” 鲁忌问:“怎么样?皇上准备怎么处置秦桧?” 屈平说:“这几天接连发生太多事情,我还没机会将写有秦桧罪证的册子给皇上看呢!” 李彩莲道:“大人要抓紧啊!” “我也想,可是这个册子里的东西,都是片面之词,皇上未必肯信。”屈平道。 李彩莲说:“还要一些人证呀!” 屈平说:“都是些小人物,小证据,弄不死秦桧的。”315中文网 鲁忌遗憾地说:“那怎么办?努力了这么久,能到一点效果都没有?” 屈平道:“不急,山人自有妙计!等太后寿辰的时候,就是秦桧的死期!” 李彩莲问:“为什么要等太后寿辰?” 鲁忌也道:“是啊!万一冲撞了太后的喜庆,如何是好?” 屈平说:“如果太后真心为社稷江山好,就该感到庆幸!” “大哥可是要等什么人?”鲁忌问。 屈平道:“没错。” “谁?” “静候佳音。” 鲁忌一时没反应过来,吃惊道:“四个字,日本人?” 李彩莲白了他一眼说:“是让我们静候佳音!” 鲁忌一拍脑袋:“看我这紧张得。” 屈平知道鲁忌太担心自己,道:“你们不用担心。太后寿辰那日,你们就安心嗑瓜子喝茶,看我这场大戏吧!” 皇上今日活动已与常人无二,伤口也不痛不痒,已经完全愈合了。 多亏了屈平的灵丹妙药,皇上才能超速痊愈。 屈平到了皇上殿前时,正碰见皇上兴致勃勃地再练太祖长拳呢! 太后、皇后及几位妃嫔站成一排,欣赏着皇上的武资,欢欣呐喊。皇上如今生龙活虎更甚从前,后宫的后援团成员,自然各个兴高采烈。 皇上见着屈平来了,收了功,笑道:“抑之看朕这套拳法打的怎么样?稍微指点一二。” 屈平先给皇上行了礼,又向太后、皇后、妃嫔们一一见礼。 太后见着屈平,心里还是有些隔阂,皇上这病,都是屈平夜闯皇宫给害的!在太后眼里,屈平不但伤害了皇上身体,还损坏了皇家颜面。 皇上催道:“快说啊!爱卿你可是武林至尊,肯定够一眼就看出了朕的破绽。” 屈平说:“皇上谬赞了,管他武林至尊还是文坛至尊,都以皇上您这位九五至尊为尊!” “别拍马屁了,快说。” “皇上这套功法至刚至猛,练至极处,可使山崩地裂。皇上若能假以时日,肯定能练至化境,个中奇妙,还须皇上自己领会。” “你这样说,一是夸奖太祖拳法之高深,二是说朕还不够资格。高深的拳法,到了朕这里,就变成高贵的拳法了。是不是?” 屈平说:“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掌天下百万雄兵、万万百姓,武功对皇上来说,不过是强身健体的一项技能而已,如能每日一练,更能排解忧愁。” 皇后给皇上披上外套,道:“屈大人所言甚是。皇上,您要是练成了武林至尊,还要屈大人做什么?” “哈哈,是极!”赵构笑道,“爱卿,多亏了你的妙手回春,你看,朕现在是不是生龙活虎,精力更甚从前?” 屈平笑道:“恭喜皇上,因祸得福。” 太后“哼”了一声,说:“屈大人,若非皇上龙体底蕴强健,及时康复过来,你难逃其咎!” 屈平低下头向皇上道:“请皇上责罚!” 太后又“哼”了一声,屈平虽然认错,却不是对自己的回应,而是向皇上请罪,这是赤裸裸地无视哀家呀! 赵构哈哈笑道:“朕是咎由自取,怨不得爱卿。走,进殿去,外面风大。” 赵构说完,拉起屈平的手,朝寝宫内走去,一面向韦太后道:“母后,抑之的事儿,已经翻篇了。” “在哀家这里还没翻篇!”韦太后说完,招呼身边的宫女道,“回宫!” 赵构叫道:“母后,不一起用膳了吗?” “饱了!”韦太后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潘贵妃说:“皇上,臣妾送太后回宫。”说完,跟着太后走了。 邢贵妃道:“皇上龙体痊愈,我也该走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来打扰皇上了。” 赵构知道邢贵妃已经矢志不渝要长伴青灯,吩咐内侍道:“送邢贵妃回宫。” 娜妃见着屈平,有些尴尬,却又舍不得走,一时两难。 吴皇后拉着娜妃道:“娜妃,皇上要跟屈大人商谈政事。本宫那里新得了一盆兰花,看妹妹喜不喜欢。” 皇上说:“朕现在好了,你们不用守着朕了,自己忙去吧。” 吴皇后和娜妃辞别皇上而去,娜妃还偷偷地瞅了一眼屈平,可惜屈平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看娜妃。 其实屈平的余光看到了娜妃的神情。但他是不可能对她有回应的。 皇上见大家都走了,说:“哎,爱卿一来,朕的后宫佳丽就都消失了。可见,抑之一人,便可抵上朕的后宫啊!” 屈平说:“皇上过奖了,臣可抵不上后宫娘娘们的任何一丁点功能!” “朕说得是你在朕心目中的分量。” “臣惭愧,不敢当!” 二人进了殿,相互坐下。 赵构道:“朕这几日未顾得上朝政,全由宰相大人操持着,真是辛苦他了。明日朕得上朝了,也给百官们定下心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突出重点 http://.biquxs.info/

屈平说:“皇上轻伤不下火线,着实难能可贵。” “这是朕的江山,朕自己不用心,谁会上心?柴米油盐酱醋茶,朕有朕的难处和苦衷啊!所以,之前的事,还请襄亲王不要挂怀。”赵构诚心说道。 屈平说:“臣明白,臣能得皇上如此重视,必定竭诚效命!也请皇上不要介怀于心!”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臣跟秦大人……” “爱卿跟秦大人……” 屈平竟然和皇上异口同声说起了秦桧。 “皇上您先说。”屈平道。 赵构说:“爱卿跟秦大人,都是在其位谋其职,有些误会,就不要计较了吧。” 屈平正要说秦桧的罪状呢,皇上突然率先让自己不要再和秦桧计较,屈平倒一时不好回答他了。 屈平想了想,说:“如果不是误会,而是其罪当诛呢?” 赵构怔了一下,道:“可有确实证据?” 屈平从怀里拿出秦桧的罪状,呈给皇上看。 赵构看完,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合起册子,说:“这里面,只是关于秦汉、张宪,以及郑氏兄弟的言语之词。虽然手法上有待商榷,却应该是秦大人为了在刑部尚书岗位上表现亮眼一点,做得激烈了些。并不能说明秦桧有违国法,甚至不忠不臣。”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请皇上下旨让臣彻查!” “秦桧也是抑之举荐之人,现在你回来了,他应该会收敛。朕也会提点他。爱卿就不要再计较此事了,还有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可不能让太后心情不快。” “……是,皇上。”屈平说完,伸手请皇上将册子还给自己,“皇上,册子?” 赵构道:“放在朕这里了。” 屈平悻悻地收回手,问:“臣明日也上朝吗?” “当然,吃皇粮不用做事吗?” 屈平心道,这不是你革了我的职吗,现在你又没有正式册封,我以什么身份上朝呢? 屈平小声道:“是。皇上,我站哪?” “当然站第一排了,你不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吗?” 屈平手上一个兵都没有,差点忘了这茬。屈平又弱弱地问:“襄亲王这个称号,可不可以……换一下?” 赵构不容置疑道:“换什么?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你本来就是襄王,现在亲上加亲,不是合情合理?” “好吧,皇上圣明,臣恭谢皇上!” 赵构说:“太后生辰,好多外就的王公大臣都会回京祝寿,爱卿也早点想想,给太后送什么礼物,也好化解你跟太后之间的误会。” 屈平心说,我哪里敢跟太后有误会啊,是她老太婆揪着一根筋不放无理取闹好吗? 屈平嘴上却说:“臣已有大礼准备!” 赵构乐道:“那朕就等着刮目相看了!” “必让所有人惊喜!”屈平说。 “最主要是太后要喜欢。”赵构告诫道。 拜别了皇上,屈平在回府的路上,想着要不要拜访一下杨再兴、刘光世、韩世忠等几位侯爷,但又想着明日朝堂之上就能相见,况且拜访了一些又落下一下,只怕不好,便就此作罢。 屈平还特意让阿刚驾着马车,绕路经过岳飞府前。从车窗里瞧见岳飞府外有人驻守着,看来是不能进府安慰岳家嫂嫂和侄儿们,只好悻悻而回。 第二日早朝,屈平故意去得晚一些,等大家在前面基本上入殿排列依次站好,他才晃晃悠悠地走进大殿,引得百官们无不惊讶注目。 百官们对于屈平回京的消息,不尽知晓,对屈平进宫见了皇上,甚至还为皇上看病疗伤更是一无所知。此时,许多人,主要是六部尚书之下的官员,张口结舌地看着屈平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走进殿里,不知从何开口。 有的人绞尽脑汁,鼓起勇气,终于叫出一声:“屈大人!” 屈平已经走到人群中间,回身向刚才称呼自己的那位大人抱拳见礼道:“章大人。”然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那位章大人惊讶,又惊喜,屈大人竟然叫得出自己的姓氏,太有面子了!娃 当然,些许秦桧同伙便没那么激动和兴奋了,而是惶惶然。 刘光世、杨再兴、韩世忠、刘琦、张俊等将军,无不激动地看着屈平,纷纷叫道:“王爷!” 赵成章更是激动地无以言表,双手颤抖,嘴唇微启,欲说却无语凝噎。 屈平向赵成章点点头说:“本王回来了!放心!” 赵成章狠狠地点着头,差点要哭出来,说:“好,回来就好,回来真好!” 后面的人不知缘由,心道:“怎么还能叫王爷呢?屈平竟然也自称王爷!皇上不是公然废了屈平襄王之爵了吗?怎么回事?” 李纲、五部尚书和鲁忌都是知情人,表情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么夸张,只是高兴地抱拳拱手称呼王爷。 秦桧也跟着抱拳,嘴里却叫不出口,嘴角只是微微上扬,挤出一丝笑容。 屈平根本就没看秦桧,只是和其他人一一见礼。 李纲原本一直站在左侧首席,因为文左武右,且以左为大,但是今日,李纲却主动移步到右侧,伸手示意屈平站于左侧,说:“屈大人,请!” 屈平谦让道:“李大人,如此怎好?您是三朝元老,国之脊梁,且是本官向来敬仰之人,您的位置,本官不好僭越的。” 李纲坚持说道:“屈大人无论是功劳,还是官职封爵,都高于老夫,老夫自该退位让贤。” 吃瓜群众无不奇疑,屈平当上襄王之后,也一直是居右站立,今日李纲为何要让位于屈平?难道这其中,还隐藏了哪些惊天大秘密? 屈平坚持不受,挤到李纲右手边,说:“您老是朝廷标杆,屈某只让以身作则,引领大家以您为榜样。李大人就不要再退让了,再说了,这地方我站得熟悉,换个地方,我怕站久了腰酸腿疼不适应。” 李纲无奈,只好拱手以礼,说:“如此,本官却之不恭了。”说完,便回到了他的左边站立。 刘光世在屈平这一列后面嘟哝道:“这样才合理嘛!李大人带领六部以下文官,屈大帅率领我等武将,泾渭分明。” 韩世忠小声提醒道:“都是朝廷百官,分什么泾渭。” 杨再兴说:“嘘!皇上来了!” 赵构皇帝这时龙行虎步、精神抖擞地上了殿,金刀大马地往龙椅上一坐,雄视了一番下方的群臣百官,见着屈平回到熟悉的地方,微微笑了笑。 殿前官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屈平说:“臣有本奏!” 百官们注视着屈平,不是他所奏何事。大家更好奇的是,屈平是怎么被废了王爵还能若无其事地端立于殿前。 “请奏!”赵构道。 屈平道:“臣奉命于建炎八年六月出海,代圣远航,与靖海侯一路途径流求、交趾、占城、暹罗、三佛齐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与各地区纷纷订立经济、文化乃至军事上的合作协议,极大的促成了大宋与各地区之间的互利互信!大宋朝及皇上的威名所到之处,四海之蛮夷无不倾慕拜倒,臣服不已!” 皇上及百官纷纷颔首,此举确实乃千秋大计。 屈平接着说:“臣自认为突出之处有三点。第一,促成流求岛纳入大宋版图,结束了流求无政权的历史,开创了我朝在东海的一扇重要国门。流求乃我朝第一大岛屿,绝非弹丸之地,也不是不毛之地,它一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望皇上重视!” 赵构点头道:“朕明白。还有呢?” “第二,在三佛齐北岸港口设立大宋军事基地。军事基地的建立,不但可以震慑三佛齐,掌控三佛齐海峡,还能辐射周围邦国,有利于维护地区和平稳定,为大宋的经济发展、文化传播,带来无尽好处。最重要的,此军事基地将成为大宋在南洋的一块踏板,有了它,我们就可以隔山打牛,将来也可以走的更远!”屈平说。 赵构道:“此事靖海侯跟朕已经说过一遍,今日得到爱卿更深度的剖析、更宽阔的展望,朕才更进一步的体会到了爱卿的良苦用心。朕曾经误信某些大臣对于爱卿意图的曲解,朕在此首先向爱卿表示歉意!” 百官大惊,皇上竟然当众向屈平道歉,没有听错吧? 屈平却说:“有怀疑,才有争鸣,有争鸣,才能百花齐放。如果大家都能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公正无私的考虑问题,臣不介意被人误解!这是好事,说明百官们不畏权贵,用于上谏。此事也是臣解释不及时到位,该是臣向皇上道歉。” 百官心思各异,有认为屈平太会说话了,也有人心疑当初拿此事弹劾屈平的官员,会不会因此遭到排挤打压。 赵构觉得顿时面子上又光彩了起来,笑着又问:“那第三点呢?” 屈平回答:“第三点,借力打力,推翻了女王国这个中毒已深入骨髓的妖魔政权。女王国举国空虚,云南王便可趁虚南下,顺势扩大我大宋疆域。从此西南半岛,也有我大宋说的上话的权利和地位。” 赵构说:“云南王已经上奏,女王国之境地已经被横扫,归入我大宋疆土。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在先,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云南王过几日也会来参加太后的寿辰,到时可以详细问他具体战况。” 李纲问:“女王国疆域相当大半个朝鲜,皇上考虑如何设置行政归属?” 女王国东临吴哥,西接蒲甘,南有暹罗,虽然算是内陆,却距离东西两海相隔不远。 如今暹罗有李俊,自然可借道南向而出海。蒲甘素来敬仰天朝,肯定也不敢推三阻四。若蒲甘胆敢怠慢不从,便可寻一借口,向西吃掉蒲甘的大尾巴,大宋便拥有了接壤孟加拉湾的地盘。 屈平心中已经有了战略布局,奏请道:“臣建议,于云南路自勐海以南划分而出,与女王国合二为一,成立定南路,州府便设在勐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正式授爵 http://.biquxs.info/

有官员赶紧找来地图,呈给皇上。 赵构捧着地图,认真看了,道:“勐腊与大理、鄯阐遥相呼应,位置确实可进可退。只是,云南王那里,怕不便开口。” 屈平道:“皇上多虑了,云南自从吸收了交趾升龙以北元江以南之境,云南王便跟臣诉苦,说压力太大,任务太重。此举,不正好帮云南王减轻肩上的重担嘛?” 李纲说:“黑齿部历史上与大理素有争斗,民族之间不乏龃龉。此举将黑齿部独立出来,一来宣示朝廷对他们的重视,二来可减轻云南多民族之间的摩擦。臣赞同屈大人的提议。” 刘光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南王不敢不从!” 赵构道:“女王国虽是抑之推翻,地盘却是由云南王着手收取,只怕他心中郁闷啊。朕不是昏君,也不是暴君,还得以德服人!” 屈平便道:“臣先跟云南王谈谈。” “如此最好。”赵构道。 屈平和云南王段正兴关系匪浅,由他先出面探探云南王口风,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虽然女王国地势重要,但云南更加举足轻重,赵构必须要考虑到云南的安定。 赵构又说:“之前屈爱卿说他这趟代圣南巡,有三大突出事迹。不过朕觉得,这三点,比起另一点来说,都不值一提!” 群臣哗然,皇上想要说什么? 屈平也怔了一下,自己难道遗漏了什么丰功伟业没有上报吗? 却听赵构哈哈笑道:“最重要的是,爱卿在海上竟能从毁天灭地的风暴中九死一生而回,为大宋、为朝廷保留了无尽的未来,这才是朕认为最最重要、最最突出的!连老天都无法奈何你,谁还能奈何你!” 百官们震惊不已,皇上这个夸奖简直就差将屈平封神了。 屈平说:“臣面对阎王,心心念念地就是江山社稷,是皇上,是臣的家人。所以,就算千难万难,只要有一丝希望,臣都会拼死回来!臣的命,不是老天的,而是大宋的,是臣家人的!” 屈平是大宋的,大宋是皇上的,那不就间接等于屈平也是皇上的。 赵构说:“朕近来内省吾心,深感未明察秋毫,而愧对爱卿。所幸爱卿及时回京,叫醒了朕,才得以让朕迷途知返。朕苦思良久,朕即非圣贤,同样有过。因此朕决意罪己于天下,推己及人,望天下人克己内省,勿妄生邪魔!” 群臣纷纷震惊,皇上竟要为屈平而下罪己诏,是不是玩的太过了? 屈平道:“皇上!此举大可不必!皇上乃天选之子,九五之尊,岂可因此罪己示人?” 赵构说:“朕不是有愧于爱卿一人,而是一帮像爱卿一样衷心为朝廷为朕的忠臣良将,朕有愧于大家!朕既是天职,自然身为表率,为世人做榜样!如此,方不会有悖于诸位爱卿们当初拥护朕的初衷,方不会有愧于天下黎民对朕的拥戴!” 李纲道:“若皇上有错,臣等也难逃其罪!” 大臣纷纷附和:“臣等难逃其罪!” 赵构喝道:“好了!朕自有决断,众卿家无需多言。此举并非逢场作戏,而是要警示世人!常省自心,规避出错,知错则改,善莫大焉!” 皇上既然已经信誓旦旦要罪己,大臣们只能不再和皇上争锋,山呼道:“皇上圣明!天下幸甚!” “罪己诏暂时不急,等太后寿辰之后再下诏不迟!”赵构又道,“屈爱卿听赏!” 群臣见皇上要给屈平封赏,纷纷聚精会神竖起耳朵,不知皇上会封赏屈平什么来作为弥补。 屈平跪地听封:“臣在!” 赵构道:“屈平相助朕于微末,多有大功。大宋能有今日盛况,朕占一成,李纲占二成,大宋将士占二成,文武百官占二成,屈平独占三成!为表彰屈平所作的卓越贡献,朕特晋升爱卿为‘襄亲王’,望爱卿以此自勉,以国为家,永葆我大宋昌盛!” 大宋开国至今,封王本就稀少,活着封王的更是少得可怜,而能得封亲王而且是一个异姓王,屈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旷古烁今。 此时也命也,若不是生逢乱世,安定四海,屈平就算圣人转世,也未必能有如此待遇。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耳后造时势! 众文武百官听闻皇上封赏,无不惊呆。屈平,不,襄亲王,这算是人生巅峰了吧?若再要往上,只怕要黄袍加身了! 李纲等人早就知道皇上这个赏赐,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跟着群臣们欣慰和激动。 屈平叩谢皇恩:“臣叩谢皇上!臣无以为报,只有为皇上为朝廷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襄亲王平身!”赵构哈哈笑道,“朕就是要将爱卿,和大宋的国运绑在一起!爱卿就是大宋的第一副将!有爱卿在,未来可期,天下可期!” 李纲说:“恭喜皇上,恭喜襄亲王!” 群臣附和道:“恭喜皇上,恭喜襄亲王!” 秦桧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他只有跟着恭喜的份儿,心想:“今后怕是报仇无望了。希望屈大人还能不计前嫌,秦某必定每日三省,为国为民!” 但是,秦桧想多了,他已经坏事做绝,是没法翻身的。等他的所作所为曝光之日,就是他的死期,且拭目以待看他怎么死! 赵构问屈平:“襄亲王,还有什么要求想跟朕提吗?”186中文网 屈平道:“臣提请……让臣彻查穆国公摩尼教一案!” 百官们心道:“襄亲王与穆国公曾在沙场前结义兄弟,情比金坚,当年合作一首激亢人心的《满江红》,至今传唱于世。襄亲王是绝对要为穆国公证明清白的!” 秦桧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但此事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怕他能追溯到自己身上! 皇上却说:“穆国公此案,实则是冰山一角,牵涉面太广。此事必须要严查严办,但不是现在。等过了太后寿辰再查吧!” “皇上,穆国公可一直在大牢里受苦!”屈平追着道。 皇上说:“穆国公若有罪,牢底坐穿都是应该;他若无罪,陷害穆国公之人,朕就扒了他的皮!”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给太后过一个安稳的寿辰了。 屈平无奈,只好说:“太后寿诞过后,请让臣总理此案。” 赵构说:“你与穆国公曾结拜兄弟,自当避险。不过,可以让安王总理,爱卿可满意?” 屈平道:“若是安王,臣无异议!” 李纲说:“臣必会秉公执法!” 李纲做事,自然没有人会说不满意不放心。唯一要提心吊胆的,恐怕只有秦桧了。 赵成章出列启奏道:“皇上,臣奏请,早日招募有意愿前往南洋各国的书生学士,开春后,我们的宝船就该起航了!” 赵构道:“此事朕已同礼部尚书商议过,可立即着手发榜全国,招募志士。” 礼部尚书道:“读万卷书,自该行万里路。只是,近年来,不断向日本、流求、宁夏、蒙古、陇右、云南等地输送书生,有些供不应求了。” 赵构说:“只是去教人识文断字,又不需秀才进士,怎会人员紧缺?” “紧缺暂时还说不上,只是能看到后面的形势严峻。”礼部尚书回答道。 赵构想了想,说:“加大宣传和奖励,另外,两届仍未考上秀才的人,援外支教五年,可享同秀才资格,若是秀才身份,则可享同进士待遇!” 礼部尚书这才道:“如此一来,必定报名者踊跃!” 兵部尚书说:“有部分年轻的秀才集体上书反应,可否免除兵役?” 屈平之前在军事委员会上向皇上提议,规定全国青年十八岁以上健康男子必须服兵役,三年为期。有些青年才俊在十八岁之前考上秀才的,并非屈指可数。 屈平率先站出来高声道:“兵役已写入国法,岂可朝令夕改?强制实行兵役,不只是提高全民身体素质、心理素质,还能提高全民凝聚力,更是保家卫国的第一要务。绝不可因为几个年轻人多读了几本书,就能享受特殊待遇!除非他缺胳膊少腿!” 兵部尚书吓得低下头,心道还好不是我提出来的。 赵构见状,说:“襄亲王所提之兵役法,乃国之脊梁,绝对不可动摇!” 屈平补充道:“只要是当了兵,不管他之前是秀才也好,进士也罢,甚至是权贵之后,都要和其他人民子弟兵一视同仁!除非他有特殊军事才能,能考入国子监的军事科,成为军官后备人才!” 李纲点点头:“一视同仁好!军队后备人才更好!臣赞同!” 赵构说:“没错!记下,写入国法!昭告天下!” 户部尚书奏道:“东北之契丹、女真族,各户已统计登记在册,何时开始迁徙?” “等开春,天气好些吧。”赵构说。 屈平还不了解所谓的迁徙计划,也就是传说中的“绝户计”,不懂就问:“什么迁徙?” 李纲道:“东北之民族民风彪悍,多有作乱。因此,决定将他们化整为零,前往全国各地,将他们吸收同化!” 赵构道:“襄亲王不是也跟朕提过这种方案吗?难道爱卿有别的看法?” “北方民族作乱多端,如此自然甚好。”屈平说,“但要掌握方式方式,千万别强用过激手段,引起民变。” “这是自然。”赵构道。 屈平说:“不如也迁移一些去流求岛?” 赵构说:“当然可是。户部着手这些详细方案吧!” 户部尚书答应道:“是。如今流求的民户统计尚在进行中,等有了结果,就可一一对应调迁。” 赵构满意道:“还有五天就是太后生辰,届时太后将与君臣同乐。这几天如没有特别火重大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一放。” 百官齐道:“遵旨。” 退了朝,刘光世在殿外等着屈平,道:“屈大人,恭喜荣封襄亲王!一年不见,甚是想念。不如叫上其他几位侯爷,一起去我府上,小酌两杯?” 屈平吓唬他道:“刘大人怕是忘了,屈某有拉邦结党之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式火枪 http://.biquxs.info/

“你不是向皇上解释了,这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吗?”刘光世全然无惧。 “哈哈!”屈平笑道,“太后寿辰上,咱们再把酒言欢吧!” 刘光世便道:“也好。那便到时候再喝!” 屈平抱拳与刘光世话别,这时鲁忌从后面疾步而来,叫住屈平:“襄亲王,襄亲王!” 屈平回头道:“叫得这么生分干嘛?” 鲁忌走过来,笑道:“你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到底是我猜,还是你告诉我?” “下官启禀王爷吧。”鲁忌道,“火铳研制成功了!” 鲁忌本以为屈平会很惊讶,会很高兴,哪知屈平皱眉道:“伐金之前,我就交代你了,还给了你设计图,这都过去快两年了,你才告诉我成功了。” 鲁忌尴尬道:“实在是模具和枪身制作条件有限啊。” “就是大炮的缩小版,说什么条件有限?” “是是是,不如,请王爷移步火器坊,亲自验收一下?” 屈平道:“走吧。” 二人到了工部下属的火器坊,这里是专门研制火器的地方,什么大炮、手雷、炸药,都出自这里。 鲁忌让人取来一个精致的长方体盒子,兴致勃勃地打开了,从里面双手捧出一杆长管状金属物体,便是火铳无疑。火铳表面涂了一层漆,蹭蹭地反着光。 鲁忌呈给屈平,说:“王爷请看!” 屈平接过来,只见这火铳长约四尺,一端粗一端细,粗的一端是铳口,细的一端是持柄。铳管占铳身前段三分之二,是填充火药的容腔,中后三分之一处有一细孔,是放引线的地方。装上引线,从铳口填充进火药,混合着石头、铁珠或铅珠,点燃引信,便可对准目标开火。 屈平掂量着火铳的制式、重量、形状,还算满意,只是不知道用起来手感、效果如何。 鲁忌自豪道:“这已经是我们改进后的第六版。王爷,我们去外面试试吧!” 屈平见鲁忌一副骄傲的样子,虽然自己看不上这个时代的火铳,但起码也是划时代了,所以不能打击研发者的信息。 “走!”屈平扛着火铳率先而出。 鲁忌招呼旁人带上火药、铁砂等,尾随屈平而去。 到了外面空旷地带,鲁忌接过来火铳,亲自示范如何装填弹药。 只见鲁忌在引信孔处塞入一根引信,再将火药、铁砂等掺进铳管,用一根钎杆将管内的弹药充紧压实。 鲁忌小心地将火铳递给屈平,说:“王爷小心,点火即发。” 屈平什么枪炮没见过没用过,还会害怕这种小烟花吗,笑话! 屈平端起火铳,瞄准五十米外的一个三寸见方的水缸,说道:“点火。” 鲁忌吹燃火折子,点燃引信,紧张地等待。 火星吱吱地沿着引信,燃进枪管里,须臾,只听“砰”的一声,铳口火光亮起,巨大的火药冲力,将铁砂反冲出铳口,带出一股近两米的烟雾。 五十米外的水缸被喷出的铁砂击打得“叮叮叮”作响,鲁忌等人欢呼道:“王爷好眼力!” 屈平却十分失望,虽然自己计算精度巧妙,击中了水缸,可是水缸却完好无损。这要是换个人站在那里,恐怕也击杀不死。 鲁忌等人看着屈平面露失望,欢呼的声音渐渐熄灭下去。 屈平将火铳扔进之前的盒子里,说:“大家认为,火铳的杀伤力如何?” 众人低头难言,刚才的效果很明显,水缸面对攻击,只是呻吟了几声。 “这是隔靴搔痒!”屈平喝道。 鲁忌说:“距离再近些,效果会更好。” 屈平骂道:“距离再近些,要不要让敌人将脑袋送到枪口上来?五十米,就这种效果,将士们为什么要舍弃弓弩来接受你的火铳?而且火铳填充时间还要得长,如何超越弓弩,更新换代?两年的时间,就算一年的时间吧,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屈平大为光火,鲁忌和手下人都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我要的是杀人,而不是吓人,更不是娱乐人!”屈平继续口吐莲花。 鲁忌讪讪地问:“那应该从哪里改进?” “你是鲁班大师,更是工部技术人员,怎么问我?” “您是总设计师啊……” 屈平一时无语,好吧,这火铳确实是自己设计的,看来是自己高看了鲁忌等人。 屈平语气缓和下来,拿过火铳又认真的细看起来,说:“枪管完好,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鲁忌想了想说:“火药?” “当然!”屈平道,“肯定是火药不够,使得内部的推力不够。如何配比,你们在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推敲,一定要保证起码击碎五十米外的水缸!” 鲁忌舒了一口气,是火药的问题就好办了,只要多些人,轮番实验,一定可以找出最佳配比。 鲁忌讪笑道:“王爷,下官保证完成任务!” 屈平说:“我也不是诚心刁难你们。只是你们做的东西,一定要在心里反复思考,使用这件东西的人,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他会又什么要求,这样大家才会有长进!你们肯定不想前方的将士,因为用了你们的产品而丢了性命吧?” 大家虚心接受了屈平的批评,点头道:“王爷教训的极是!” 鲁忌让大家散了,然后将屈平请回房内,倒了一杯茶,小心递给屈平:“王爷,喝杯茶,消消气。” “你是想让我润润嗓子,接着骂你吧?”屈平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顶点 鲁忌知道屈平不是真的要骂自己,只是自己邀功的时机过早了些,才招来一顿臭骂,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做事不够仔细。 鲁忌说:“王爷,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火铳的问题!” “我设计的火铳有问题?” “倒不是大哥的设计有问题。我发现啊……”鲁忌拿出一根火折子和两块火石,“大哥,你看这两个东西,有什么却别?” 屈平瞟了一眼,说:“火折子吹一下就着,火石要相互碰撞引火。” “王爷果然慧眼!”鲁忌拍马屁道,“既然如此,以王爷的智慧,能不能有办法,将火石放入枪管,利用撞击,产生火花,从而点燃火药。这样的话,射击准备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屈平吃惊地看着鲁忌,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的,自己当时碍于当代的工业水准,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鲁忌又说:“实不相瞒,我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拖延了火铳目前的进度。” 屈平说:“你这个想法很超前。让我好好想想。” 屈平熟稔枪械历史,鲁忌的这个提议,就是燧发枪原理啊!可取掉引信,在枪管后部安装一块火石,火石后再设一击砧。 要击砧,就得有扳机,扳机带动击砧,得需要弹簧才可。 可是,现在的技术工艺,根本不可能生产的了这么精细的、集刚性和弹性完美一体的弹簧! 屈平心想,自己要是学军工出身的就好了。 屈平一眼瞥见墙上挂着的弓箭,突然心发奇想:何不用弓弩原理,代替弹簧引发击砧的功能?将弩弓与火铳结合起来,弓弦引动扳机,扳机引动击砧,击砧撞击火石,引燃火药! “我真是太聪明了!!!”屈平兴奋地大叫。 鲁忌惊喜道:“大哥这么快就想到了?” 屈平笑道:“哈哈哈!我是谁?哈哈哈!” 鲁忌心痒难耐,赶紧求经:“到底怎么样?” “纸笔伺候!”屈平朗声道。 鲁忌立即取来纸笔,铺在桌上。 屈平又说又写,仔细跟鲁忌描绘新式火铳的原理、构造,直到鲁忌完全理解并掌握了它的构造。 鲁忌问:“王爷,这款新式火铳,后没有名字?” 屈平想了想道:“就叫——弩枪!” “枪?枪不是你说的冷兵器吗?” “那就叫弩铳!” 鲁忌拳掌相击,兴奋道:“就叫弩铳!好名字!王爷,我明日就开始研制!不,今天!不,就现在!” 屈平见鲁忌兴奋得猴急,赞许道:“有激情是件好事。不过,要先打好草稿,画好蓝图。” “本官现在就画图纸!” “行,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鲁忌开始埋头画图,道:“下官恕不远送,王爷慢走。” “行。有疑问,随时找我。”屈平说完,便准备离开回府而去。 弩铳的研造,将正式拉开一个全新的时代! 屈平刚出门,又想起一个主意,兴奋地跑回去,向鲁忌叫道:“我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鲁忌抬起头:“更大胆?” “没错!”屈平道,“你记好了!刚才的想法不变,就叫弩铳。现在这一款,才是真正的弩枪!” “弩枪?” “对!弩铳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了发射装置,火药配置却还是原来的配方。现在这款弩枪,则是在弩铳的基础上,改进弹药!”屈平道。 鲁忌问:“弹药还能怎么改进?” 屈平在纸上画了一颗子弹纵向剖面图,解释说:“这个叫子弹。前面这个尖尖的,叫弹头;中间是弹壳,是装火药的;后面这里注意了,弩铳的火石不是在铳的后座上吗,现在我们将它移到弹尾。这样撞针快速击打在弹尾的火石,引发弹壳里的火药,火药在密闭空间里产生强大的压力,转化为推力,将前面的弹头给爆射出去!” 鲁忌一时难以接受,问:“好悬啊,什么是压力?” “就是压迫的力量。” “哦,那推力就是推动的力量!” “聪明!” 屈平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弹簧,鲁忌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屈平乱涂乱画。 屈平指着自己的画作:“这个叫弹簧。” “我还以为是一条盘着的长蛇呢!” 屈平不计较鲁忌的无知,说:“如果你能生产出刚度和韧性刚刚好的弹簧,便可以将它装入枪的后部,代替弩弓,就产生真正的枪了!” “这有何难,做个模型,用铁水浇灌便可形成。” “那你试试,要保证它能经受反复的垂直挤压。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关键是找到合适的材料!”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带酒水 http://.biquxs.info/

鲁忌信誓旦旦道:“保证完成任务!想法都有了,做起来还难嘛?” 屈平也不打击他的信心,工业革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屈平赞赏道:“好!有志者,事竟成!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静候佳音吧!”鲁忌毫无惧色道,他已经摩拳擦掌了。 屈平说:“先把弩铳研发成功,不要好高骛远,一步一步来。” 鲁忌道:“一定!” “你之前研制的火铳有多少库存?”屈平问。 鲁忌回道:“没有上面的指示,我们只生产了三百杆。” 屈平点头道:“不要浪费,交付神机营先将就用着。” “好嘞!明天就给送去!”鲁忌道。鲁忌心说,什么叫将就着用,这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的,别太不当回事了吧! 神机营的正副指挥使江伯严和汪智全都先后率部西征了,还没回来,鲁忌交付给神机营下面管事即可。 鲁忌好奇地问:“大哥,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鬼斧神工的东西的?” 屈平道:“鬼斧神工,当然是鬼神教给我的了!你只管放手做就是了!” “好了!那我就是一个小鬼差!”鲁忌打趣道。 屈平告辞鲁忌,离开火器坊,回府而去。 屈平内心心潮澎湃,感慨道:“颤抖吧,世界!我可是自带bug和buff的男人!” 屈平欢欢喜喜地回了府,二位夫人见他跟吃了蜜似的,一直咧嘴笑个不停,还以为他中邪了。 萧露问:“你这一回来,就龇牙咧嘴的,你是偷吃了蜜,还是中了邪?” 赵萍儿道:“你还敢偷吃?我打到你中邪!” 屈平笑道:“你猜怎么着?今天,我让世界颤抖了!” “吹牛吧你!世为迁流,界为方位。你能让宇宙颤抖?”赵萍儿道。 屈平问:“什么是‘世为迁流’?” 赵萍儿调笑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世界!本夫人给你上一课吧,咳,听好了!唐代《楞严经》提到:何名为众生世界?世为迁流,界为方位。世界这个词来源于梵文,就像我们说的宇宙,世为时间,界为空间。” “懂得挺多吗?你一介武妇,怎么知道这么多?”屈平说。 赵萍儿哼了一声:“我可是峨眉派俗家得意弟子!” “失敬失敬!”屈平抱拳道。 萧露笑道:“别贫了。说说今天上朝,皇上怎么当众说的?” 赵萍儿也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等着屈平回答。 屈平说:“没什么,皇上就是当众向我道了个歉,我自然说皇上没有错,都怪我没有挖心掏肺以示忠诚。然后,皇上就宣布封我为襄亲王。就这样。” 赵萍儿不信,撇嘴道:“皇上跟你道歉?看样子你还当众原谅了皇上。说话能打草稿吗?” 屈平道:“爱信不信,明日册书就要送来。” “改天我问问皇上。”赵萍儿道。 屈平赶紧认错,制止道:“别别别,知道您跟皇上亲,可别乱说话,陷害为夫!” 萧露说:“看你还敢乱说话。” 屈平说:“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正说着,老黄来报,说:“王爷、二位王妃,宫里内侍大人来传旨了!” “看,好消息来了!”屈平说完,带着夫人们去迎接内侍。 内侍笑呵呵地过来,低头弯腰说:“恭喜王爷,恭喜二位王妃。请接旨吧!” 屈平等人跪下接旨,只听内侍大人宣道:“……屈平屡历大功,功德昭昭,特拜为襄亲王,贤阁封王妃……” 内侍大人洋洋洒洒地念完,再次恭喜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襄亲王府’门上牌匾明日便到。” 屈平接了旨说:“多谢大人了。” 内侍办完差,便离开了。 赵萍儿说:“听见没,明文规定了,以后叫要王妃!不要一会儿叫王妃,一会儿又夫人的,还以为你家妻室也分三六九等呢!” 萧露笑道:“叫夫人也没错嘛。” 屈平说:“遵命,王妃!” 第二日上午,昨天那位内侍大人果然敲锣打鼓的带着人送来了牌匾,街坊邻居老百姓们跟着出来看热闹,心说:“原来皇上先抑后扬,唱的是这么一出戏!” 屈平红光满面地在门前迎接着,一面和往来道贺的文武大臣同僚们答谢,说下次一定请大家吃饭喝酒。 刘光世从人群中挤出来,喊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看,我还自带了美酒!” 刘光世说完,扬起手中的两缸美酒。 屈平笑道:“两缸只够刘将军一个人喝吧?” “加上我的呢?”杨再兴过来道,手中同样拿着两缸酒。尺度文学 刘光世看了看杨再兴的酒缸,对比一下,道:“我的酒多!” 杨再兴道:“我的酒美!” “哈哈!”刘光世道,“王爷,今日酒水管够,还吃不到你一餐饭吗?” 屈平为难道:“可惜没有准备……” 张俊过来说:“要不,我去买些肉?” 屈平低声说:“只怕不方便啊,今日这么多人,请了一家又不请另一家,怕让人误会啊!” 李纲缓步而来,笑道:“大家知道襄亲王府上一向节俭,肯定请不起众多同僚。本王说一句实在话,侯爷以上,自荐酒肉者,方可入席!” 赵成章跟着来,说:“正巧我带了一瓶西域葡萄美酒。安王爷,您可是两手空空哦!” 李纲说:“本王等下就去买!” 韩世忠正巧赶来,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安王的酒肉,本官这里的肉脯,正好分一份给安王爷!” 屈平见大家情意满满,不好再拂大家的盛意,便道:“既然安王爷说了,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吧。各位,里面请!” 刘琦匆匆跑来:“等一下,下官刚刚去买了酒!” 刘琦太实在了,听李纲说侯爷以上的自带酒肉才能入席,赶紧先去买了酒。 刘琦在这群人里资历最浅,自然是以大家为准则,时刻不敢自傲。 屈平笑道:“刘将军你也太老实了,还真去买酒啦?” 刘琦尴尬道:“那可不。” 中饭时,屈平、李纲二位王爷,加上韩世忠、刘光世、张俊、杨再兴、刘琦、赵成章六位侯爷,再加上鲁忌、青玄子、陈冲几位,积聚襄亲王府,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李彩莲自然也来了,在后院和二位王妃、女眷们用膳。 江伯严和汪智全前后带领神机营西征去了,不然今日贺兰五虎也能齐聚一堂。 酒至酣时,刘光世说:“吴玠远征西北,吴璘和忽图剌正在来京的路上,岳飞身陷囹圄,今日要是能齐聚,肯定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 提起岳飞,众人面色一暗。 岳飞惹上摩尼教一案,怕是一时半会儿难证清白。 韩世忠问李纲:“宰相大人怎么看?” 李纲现在负责此案,一定知道多些。 李纲面带忧愁,说:“有些棘手啊!一时还了无头绪。” 刘光世道:“我老刘第一个不相信穆国公是摩尼教的那什么狗屁!” 韩世忠道:“你我三人多年驻守河北,彼此知根知底,自然是不会怀疑他。” 张俊从秦桧处理先帝一案的手段中,便已看出秦桧的险恶,虽说秦桧没有直接说岳飞就是摩尼教光明使者或明尊,但从那段时间秦桧经常与皇上秘密往来,推测秦桧想必没少在皇上面前说一些自己主观臆测,来影响皇上的判断。 张俊道:“岳将军先回京都,进入刑部,皇上禁足岳府之后,摩尼教案才发生。此事,定有蹊跷!” 李纲正色道:“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穆国公一个清白!” 屈平举杯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大家要相信皇上,相信李大人,相信朝廷,更要相信自己!” 大家一起干了杯酒中,韩世忠说:“襄亲王与穆国公有结义之情,肯定比我们都要关心岳将军。襄亲王却如此镇定自若,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屈平,等着他回答。 李纲道:“王爷知道,难道不告诉老夫?” 屈平笑道:“事在人为而已,大家即使同僚又是共生死的战友,我若知道又怎么会不告诉大家?只是快慰大家而已。既然皇上说了,太后生辰之前,不要搞事情,那我们就耐心点嘛。” 众人将信将疑,心道屈平肯定藏着什么阴招狠招大招险招,姑且静观其变,今日就且珍惜杯中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有道是,千秋大业一壶茶,万丈红尘一杯酒!没什么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杯不行就两杯…… 屈平心道,有这样齐心的同僚,大宋何愁不兴盛?有这样的好朋友,忘年交,自己都舍不得回到未来了…… 众人喝了一个时辰,各自喝到七分醉三分醒,才一一话别,不送。 屈平喝得微醉,午后便睡了。 下午申时过半(四点钟),老黄正在前院,给重回王府的婢女男仆们训诫府上的规矩。小红小绿要分别伺候二位王妃,阿刚阿正则在前院做模范,二人俨然成了小头目,不觉自豪起来。 这时,有人在府外叩门。 老黄借机教导说:“现在来王府拜见的,都是权贵人家,大家开门一定不能失了礼数。当然,更不是丢了咱们王府的规矩和威仪。” 婢女男仆们纷纷点头,所言极是。 老黄指挥阿刚说:“阿刚,你去给大伙儿示范一下,如何礼貌而不是威仪的开门!” “呃!”阿刚答应一声,快步走向门边,移开门闩,将门打开一道只容一人侧身经过的缝隙,探出头问:“请问……哎呀!” 阿刚一句话还没问出口,便“哎呀”一声倒退了三四步,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这可是个错误的示范啊。 老黄板着脸道:“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没点规矩!” 阿刚指着门口说:“黑……黑……” “嘿嘿什么,你是不是傻了?”老黄说着,自己亲自去门边瞧瞧,是哪位大人这么厉害,竟然还能把我们阿刚吓得口齿不清。 第三百二十六章 段王来访 http://.biquxs.info/

老黄将门又打开一半,抬头往外面瞧去,只见一个黑脸正冲着自己面门,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向自己笑着。 老黄虽然有了警惕,还是被吓得倒吸一口气,上身顿时后仰,与对方来开距离,口上喊道:“什么东西你?” 门外站在一个高高瘦瘦的黑人,实在是太黑了,只有牙齿和眼白在黑色肌肤的衬托下,绚丽夺目。 “说了敲门这种小事,你做不来,还偏要逞强。”一个声音在那黑人的背后响起。 黑人见开门的两个人接连被自己吓退,回头说:“谁知道呢!” 老黄鼓起勇气,伸长脖子,仰起头,目光跳过黑人,看向后面那位。 只见那人衣容华贵,一表非凡,器宇轩昂,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刚刚走下马车过来,马车旁还跟着十来个护卫。 “好大的排场!”老黄心道。 老黄赶紧将门大大地打开,带着笑脸,拐过黑人,恭敬地问对方:“敢问大人是?” “云南王。刚入京城,特来谒见襄亲王。不知王爷可在府上?” 原来是云南王段正兴,老黄没见过他,自然不认识。 段正兴一路风尘仆仆上京为太后贺寿,听说皇上晋封屈平为“襄亲王”了,便让一路人带着送给太后的礼物先行回自己所在京城的王府,自己领着王妃赵小兰,带着屈平的徒弟小黑,先来拜会屈平。 段正兴本来没想带小黑的,但是小黑已经打边鄯阐同辈无敌手,引得群情激奋,眼看是难以独自让小黑待在鄯阐,便只好带上小黑,一起进京。 原来段正兴还心怀忐忑,万一屈平没摆平皇上,反而被皇上彻底打倒。岂料到了京外一打听,原来屈平已经旗开得胜、更胜一层楼了! 既然如此,段正兴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带着赵小兰和小黑,前往会见屈平了。 赵小兰与赵萍儿主仆一场,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之前屈府蒙受冤枉,赵小兰担心不已,好不容易打听得屈平翻身了,说什么也要进京第一时间来探望赵萍儿。 老黄回答段正兴道:“王爷在府上,小的这就去通禀。” “还用通禀?”段正兴随口一问。 老黄心想自家王爷跟这位段王爷交情匪浅,况且王爷和王妃都是通过云南回京的,段王爷没少帮忙,应该算是自己人,不通禀也没关系。 老黄道:“王爷请随我进府。” 段正兴接着赵小兰下了马车,吩咐属下在府外等候自己,然后让小黑拿着一盒礼物,三人便随老黄进了襄亲王府。 老黄鼓起勇气问:“敢问王爷,这位小兄弟是谁?” 他这一问,段正兴和赵小兰都笑了。 小黑笑着回道:“我是小黑。” 老黄一听,哟,还挺字正腔圆。 段正兴说:“这是你家王爷的徒弟!” 老黄震惊了,王爷什么时候收了个昆仑奴做徒弟,什么眼光呀,简直跟魔鬼一样。 老黄不知道段正兴说的是真是假,他也不敢再问,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同小黑笑了笑。 进了门,前院的阿刚阿正和其他婢女仆人们,看见段正兴身后的小黑,都惊吓了一跳,但又不敢多嘴问,只是惊疑地看着几人走过。 老黄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知王妃,去准备茶水点心,恭迎段王爷?” 婢女仆人们闻言,顿时鸟兽而散。 老黄陪着笑说:“都是刚入府的下人们,让王爷见笑了。” 段正兴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一群下人身上,挽着夫人,只盼马上见到屈平。 屈平还在睡觉呢,萧露和赵萍儿听说段正兴带着王妃赵小兰来了,一面去大厅等候段正兴,一面让武智深去叫屈平起床待客。 “段王爷、王妃,有失远迎。一路舟车劳顿,还请稍作片刻,我家王爷马上就来。”萧露道。 段正兴哈哈笑道:“二位王妃,久违了!还是屈王爷厉害,马到即是功成,这么快就更上一层楼了!” 赵萍儿说:“之前多亏段王爷相助我家老爷和姐姐,我这里给段王爷道谢了!” 赵小兰说:“郡主还这么客气干嘛,都是自家人。” “来来,快入座。”赵萍儿指引着二人入了座,瞧见段正兴一旁的小黑,惊讶道,“呀!王爷竟有这种爱好!” 萧露这才瞧见小黑,也是惊了一跳,道:“昆仑奴!” 段正兴笑道:“昆仑奴是唐朝人的癖好,我们大宋可不兴这个。这位是小黑,乃是你们家王爷的开山大弟子!” 果不出所料,萧露和赵萍儿齐声惊呼:“什么?” 段正兴示意小黑道:“还不快拜见你二位师母!” 小黑拜倒在二位师母面前,道:“弟子小黑,拜见二位师母!” 小黑说完,将手中的礼物双手捧着递给二位师母。 赵萍儿道:“哟,还带我们带了礼物!” “那是我送给王爷的……”段正兴说。 众人哈哈大笑,小黑一脸尴尬,点头道:“是……王爷……” 想来小黑对中华礼仪还学习不够,这会儿急起来更加说不好汉语了。 萧露道:“这孩子多聪明啊,学会借花献佛了。起来吧,别跪着了。” 赵萍儿接了礼物,说:“谢谢段王爷了,当然,也要谢谢小黑。哈哈!” 段正兴道:“王爷还没酒醒吗?早知道,我就应该再快些赶路,还能凑上大家的热闹。”老友中文网 “无妨,晚上我单独和你不醉不归!”屈平这时和武智深从门外进来,边走边说。 屈平睡了一个时辰,酒已经全醒了,中午酒喝多了,有些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屈平有道门内攻在身,休息过了便一点症状都没了。 古时候的酒度数不高,却容易上头,符合中医讲的“轻则上浮”,道理便是如此。 大家见屈平来了,都从座位上起身。 武智深向段王爷和他夫人点头行了礼,退立一旁。 段正兴笑道:“王爷真乃酒仙也!一人独抗一王六侯几大将,竟然不落下风,恢复如此之快,让小王感佩不已!” 屈平道:“过奖了,晚上咱们兄弟再接着喝!” 段正兴说:“小王怕二位王妃责怪我不懂事啊!” 赵萍儿道:“王爷是怕你家这位不让你喝酒伤身吧?” 赵小兰说:“哪有的事!” 屈平道:“看,尊夫人已经同意了!” 段正兴却怕赵小兰秋后算账,便道:“再说,再说。哈哈!” 屈平看着小黑,比以前更高大强壮了些,关心的问道:“小黑,还好吧?” 小黑见屈平终于想起自己了,鼻子差点一酸,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屈平拉起小黑道:“不要这么拘泥,为师其实不喜欢这些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形式。” 小黑起来,点点头说:“小黑只给师傅磕头……还有二位师母。” “功夫练得怎么样啊?”屈平问小黑。 段正兴帮小黑回答道:“我府上的高手都被他请教了个遍,烦死他了!” 屈平道:“烦他,是因为他悟性不高吧?” “按倒不是,主要是怕小黑吓着他们家里的孩子,哈哈!”段正兴笑道。 小黑耷拉下来,他也为此苦恼,可是自己生来就是这幅模样,有什么办法呢? 屈平安慰小黑说:“不要在意外在的东西,要让人看到你的内心!内心要光明……” 屈平忍住没说“不能像你的肤色一样黑”。 小黑重重地点头道:“嗯!徒儿明白!” 赵萍儿小声道:“他听得懂吗?” 屈平说:“慢慢会懂的。” 屈平又跟武智深说:“智深,你带小黑熟悉一下府内的情况吧,交待他该注意的地方,跟府上的人都见个面。以后小黑就住在府上。” “好。”武智深说完,用眼神示意小黑跟自己出去。 屈平又对小黑说:“这是你武智深师伯,你可以叫武师傅。” 小黑点点头,向武智深道:“武师傅。” 武智深内心感觉很温暖,王爷让小黑这么称呼自己,说明他从没把自己当外人。 武智深带着小黑刚走到门边,朱淑真拉着涵儿欢欢喜喜蹦蹦跶跶地刚好进来,两个小娃娃一抬眼就看见乌漆嘛黑的小黑,吓得“哇!”地两声大叫。 小黑求助地望着屈平,自己是不是太扎眼了! 屈平哈哈笑着安慰道:“没事,把他们每个人都吓一遍,习惯就好了!” 武智深为小黑介绍刚才被吓得不轻的二位小女娃:“这位小的,是涵儿郡主;这位呢……是王妃的干妹妹,淑真姑娘。” 小黑尴尬地打招呼道:“郡主好,姑娘好!” 涵儿惊恐地一边看着小黑,一边退到萧露身边,说:“他也是在海上晒黑的吗?” 童言无忌,萧露笑道:“是呀。” 涵儿对小黑说:“别怕,会白回来的!我和妈妈回来的时候,也是黑的。不过没你这么黑!”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朱淑真已经是个不小的姑娘,虽然没有见过黑人,但是看书上讲过,所以惊吓过后便慢慢适应了。 朱淑真友好地笑着说:“你好,我是朱淑真。” 小黑被朱淑真甜甜的笑感化了,说:“我是小黑。” 武智深走到门外招呼小黑:“走吧。” 小黑应了一声,跟着武智深便出去了。 涵儿在后面喊道:“有太阳记得戴帽子哦!” 朱淑真见大人们有事情要谈,便拉着涵儿要出去。 涵儿说什么也不走。 赵萍儿便说:“定北估计睡醒了,你去带弟弟玩呀。” 这样,涵儿才跟朱淑真出去了。 赵萍儿对屈平说:“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徒弟啊?” 屈平便告诉大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小黑天赋异禀,也不是我大宋无人,实在是因为他身世可怜,加上乃是友人所托……” 小黑从小被当做黑奴贩卖,颠沛流离,受惊屈辱折磨。后来被一伙西方的海盗买了,海盗们经常要拼杀个你死我活,于是小黑便被转手于胜利者之间,居无定所。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太后寿诞 http://.biquxs.info/

直到后来,李俊海盗团战胜了小黑所有者。小黑本以为要再次沦为战利品,谁知李俊对下面的人一视同仁,能成为李俊属下的,都是他的兄弟,而不是他的奴隶和苦力。 李俊对于小黑,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肤色,没有因为他年龄小出工不能出力,而嫌弃他、抛弃他,而是将他当小弟弟一样带在身边。带他打战,教他汉语,教他武功…… 整整五年的时光,小黑已经将李俊视为了亲人,视为兄长,甚至父亲。 直到他们遇上屈平,将屈平从荒岛上带到暹罗,李俊成为暹罗女婿,小黑一路跟随,又到女王国。后来李俊心有所悟,想要做一番更大的事业,于是和屈平惜别。 但前途未卜,李俊只好将小黑托付给屈平,希望他代为照顾,感激不尽。 屈平念李俊对自己有大恩,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收小黑为弟子…… 诸事原委接连道来,众人听后唏嘘不已,赵小兰联想到自己的幸运,差点感动到哭。 没想到,小黑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 段正兴感叹道:“李俊兄弟狭义心肠,乃我辈之豪杰,可惜不能谋面,实在遗憾!” 萧露说:“小黑这孩子太可怜了,以后大家都会对他好的!” 赵萍儿也说:“是啊,若不是李俊和小黑,老爷也难脱苦海。” 大家感叹了一阵,屈平说:“好了,你们姐妹在这里闲话家常,我和段王爷去书房探讨国事。” “去吧,二位王爷!”萧露道,加重了“王爷”二字的语调。 目送屈平和段正兴走远了,赵萍儿问赵小兰:“小兰,这些年,段王爷对你还好吧?” 赵小兰说:“王爷对我很好,郡主放心!” “那件事情……” 赵小兰意会赵萍儿指的自己身份的事,道:“王爷从没提起过,他或许知道,但他愿意当做不知道。” 赵萍儿这才放心道:“算他有良心,不然……哼哼,给他点厉害瞧瞧!” 赵小兰笑道:“郡主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顽皮!” “对了,你家小宝宝怎么没带来京城一起玩?”赵萍儿问,她想起赵小兰和段正兴已经有了一个三四岁的儿子。 “小宝宝?”赵小兰奇怪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萧露解释说:“就是小孩子。” “哦!他太吵了,这一路又遥远,爬山涉水的,带着麻烦。”赵小兰说。 赵萍儿取笑道:“你是想跟段王爷游山玩水,享受二人风光吧?估计这一趟回去,就得恭贺新喜了吧?” “郡主又取笑小兰了。”赵小兰害羞道。 萧露说:“萍儿就这德性,改不了,别理她!” 三位王妃眉开眼笑家长里短的聊着,那边书房里,屈平和段正兴却气氛宁静,心情沉重。 段正兴说:“想不到,这一年发生这么多事情!还都各有交集!” “交集就在秦桧身上。”屈平直说。 “王爷可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 段正兴说:“若无十分把握,性质跟秦桧的‘莫须有’都是异曲同工呀!” “段王爷放心吧。”屈平转而问,“拿下女王国,可有遇到什么麻烦和波折?” “麻烦倒是说不上。起初,蒲甘和吴哥,甚至暹罗,获悉我军南下之后,都有心想分一杯羹。不过我早就预事在前,提前分出东西两支军队,堵住了吴哥和蒲甘两路。他们见讨不到便宜,也就只能目送我们吃掉女王国了。” 屈平又问:“那暹罗呢?” “暹罗?他们倒是北上及时,占领了一部分土地……” “暹罗胆子这么大?” 段正兴说:“王爷听我说完。话说李俊刚好回去,成功劝说暹罗国王退兵,还跟我说,是帮我清剿女王国余孽。” “看来李俊回去,确实能帮我们不少大忙。后来没有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暹罗老老实实退兵,原封不动的将女王国境地双手奉还给了我们!” 屈平欣慰道:“如此看来,暹罗国王还真是要将权利托付给李俊的样子。” 段正兴高兴道:“如此岂不快哉?到时李俊做了暹罗国王,再让他归附我朝,岂不痛快?” “再说吧,人家自己小日子过得好好的,未必会加入我们这个热闹的大家庭。” “他那叫不识时务!” “你以为各个和你们一样识大体顾大局?” 段正兴讪讪地说:“我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倒是你,是怎么让皇上恢复对你的信任的?” 屈平说:“自然是我的所作所为,让皇上意识到了自己一时被谗言蒙蔽,皇上见到我,顿时就看穿了一切谎言。” “吹吧!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夜闯皇宫,当面向皇上剖析内心、痛陈利弊。误会自然就消失了。” “你要挟皇上?” “我要挟皇上,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段正兴想想也对,屈平如果要挟皇上,此刻应该要么黄袍加身,要么在死牢里了! 屈平既然不愿细说,段正兴便不再多问,起身道:“旅途劳顿,也该回府好好休息了。” “不留下喝两杯?”屈平挽留道。书吧 “还有三日就到太后生辰了,我一年都难道回京,也得回府打理打理、准备准备不是?” 屈平便道:“也好,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大把时间可以快活!” 还有两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屈平在等一个人,他还没有出现。 还有一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屈平在等一个人,他还没有出现。 屈平等到晚上,还没等到他……莫不是在路上出事了吧?应该不会吧?以他的身份地位…… 天后的寿宴在中午举行,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屈平带上赵萍儿穿戴整齐,拿上贺礼,由阿刚驾车向着皇宫而去。 萧露眼看着十来天左右就快要生了,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便不去凑热闹了。而且屈平早已告诉她,寿宴没那么欢乐喜庆,不去也罢。 赵萍儿问:“这两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屈平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在等一个人,他还没出现。” “谁让你等得魂不守舍的呀?” “忽图剌。” “忽图剌?”赵萍儿笑道,“我还以为你想着那个大姑娘家呢!你等他作甚么?” 屈平道:“等他给我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藏金宝库的?” “打开罪恶之口的钥匙。” “故作神秘!”赵萍儿并不放在心上,转而说起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我们的贺礼是不是太……低调了?” 屈平说:“哪里低调了?琉璃寿桃,寓意平安长寿。” “可是,分量也太小了吧?才指甲盖那么大。” “戒指要那么大干什么,大了太后也带不动。” 赵萍儿无奈道:“好吧,希望太后能喜欢这个新颖的小礼物。” “礼物不够,心意凑。你放心吧!”屈平道。 “你到底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干什么?我预感有事情要发生!”赵萍儿警惕道。 屈平说:“那你就拭目以待。放心,皇上和太后绝对会喜欢!” 赵萍儿听屈平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快到宫门,路上同去给太后贺寿的大臣们的马车轿子也渐渐多了起来,宛如百舸争流。 各级官员所用之车都有规定,不能逾越。 因此屈平的紫色麒麟马车出现后,前方和两侧别的马车轿子便自然地退让两旁,不敢耽搁冒犯。 如今身份地位能超过屈平的,已经鲜有人在。即便是赵家的王爷,见着屈平,也得主动问声好。可以说,屈平已经真正坐到了人臣之极的地位。 阿刚在前面驾着车,也感觉与有荣焉,自豪地昂首挺胸,还不时与旁边别的大人家的车夫打着招呼,寻求虚荣感。 赵萍儿掀开帘子朝外面瞅了一眼,便赶紧放下了帘子。 旁边马车上的大人们,都伸着头在车窗外,等着向屈平这边打招呼呢! 屈平笑道:“你怕什么,他们又不看你?” “当然怕了,我怕他们给你介绍对象呢,相亲王!”赵萍儿讥笑道。 “晚上有你好看!” “有你好受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赵萍儿赶紧停止了这个话题。 虽然今天日子特殊,到了宫门前,百官们还是得下车下轿,闲人免入。 考虑到来参加寿宴的人们携带众多礼物,皇上特意派了内侍们在宫门内等候着接收礼物,来一位便登记一位,写上“某某某”字条再贴在各自的礼物盒上。 这样统一收取登记礼物,有几样好处。 一来,避免大家用礼物互相攀比,败坏风气;二来,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避免有人阴谋在礼物上面做手脚,扰乱宴会,危害皇家;三来,也可免于各大官员携带礼物,步行不方便。 皇上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全方面考虑,也顾全了各方的体面和安全。 屈平和赵萍儿下了马车,进了宫门,将礼物交给内侍接收登记。 只见大家琳琅满目的礼物有序地摆在内侍们身后空地,用不同大小的箱子装着,还有直接裸露在外面的礼物,一看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是些大型玳瑁珊瑚、玉石什么的,还有一个百福镂空镶玉金寿桃,足有一丈见方! 福字是用玉石雕刻而成,镶嵌在金寿桃上,寿桃想必是中空的。每一个福字都不相同,且都是出自名家之字迹。 许多人都被这个寿桃吸引了眼球,屈平也不例外。对方的这个礼物坚持太酷炫了,完全就是来吓唬人的,屈平的小礼物相比之下就更短拙了。 “谁这么土豪啊?”屈平凑过去想瞧瞧,可是上面没有贴字条,不知道谁送的。屈平问内侍:“这是谁给太后的大礼?” 内侍哈着腰回答:“回王爷,是刑部秦大人。” 赵萍儿嘀咕道:“秦桧这么有钱!” 这时,从宫里过来四个内侍,推着一辆车过来,将这个寿桃小心地抬上车,然后驾着车往宴会之地而去。 太后发了话,要将秦桧送的这件礼物搬到宴会上去应景。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共赴寿宴 http://.biquxs.info/

能来给太后贺寿的,可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和皇家的王爷们才有这种资格和荣幸,虽然第一眼对寿桃有些震惊,转眼也就觉得不过尔尔罢了,哗众取宠! 周围几个王爷和大人见着屈平,赶紧前来打招呼,簇拥着屈平,大家一齐往宫殿走去。 屈平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说:“秦大人的寿桃可真够出彩的。” 一个王爷不屑地说:“有道是财不外露,他这是瞎显摆!” “可太后她喜欢呢。”屈平说。 大家都知道秦桧带人弹劾过屈平,现在屈平不降反升,更是大权在握的亲王,比一旁的闲散王爷要尊贵的多。所以,现在还不看清形势,表达对秦桧的不耻,那就真是瞎了眼。 “秦大人那是不走正道,故意使用些旁门左道的微末伎俩!” “就是,皇上在宫门接受礼物,就是不想让大家聚在一起攀比,他这是顶风作案!” “就是,我们都是包装严严实实的。这样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大家七嘴八舌的声讨着,屈平瞅见前面一个人慢慢走着,身影有些眼熟,便暂时告辞身边的众位,拉着赵萍儿快步追上前面那人。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皇家宫殿,敢堂而皇之拉着夫人小手的,估计也就只有屈平了。众人也只能视若不见,非礼勿视也。 “谁呀?”赵萍儿小声问。 “宁夏王!”屈平朝前面那人喊道。 那人回过身,果然是李昌佐。李昌佐原地等着屈平,脸上并无惊喜,跟屈平打招呼:“襄亲王。” 屈平走上前开玩笑道:“宁夏王怎么独自一人,也不带个王妃,是不知道怎么选吗?” 赵萍儿向李昌佐点了点头,便算打招呼。 李昌佐咧嘴皮笑肉不笑,说:“说笑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省得麻烦。” 屈平看出李昌佐兴致不高,问:“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还没恭喜王爷高升呢。” “那就改日咱们喝两杯?” “好。”李昌佐心中苦涩,你是饱汉子不知我饿汉子饥啊!我心里的苦,又能向谁诉说,说了谁又能切身体会? 屈平问:“宁夏王进京有几日了?” “没几日,两日。” “来了怎么不上兄弟那里坐坐?” 李昌佐愣了一下,说:“也是这一两日才知道你是更上一层楼。” 屈平不疑有他,道:“你一个人进京的?” “有护卫。” “你在京中也没有别的朋友,没事就上我那儿去,咱们也算是生死交情了,可别见外。” 李昌佐稍稍感动,自己在京中确实没朋友,即便放眼大宋,自己也没几个朋友吧? 李昌佐答应道:“那可说好了,别让我吃闭门羹。” 屈平见他心情稍微好了些,也大概猜到了李昌佐所忧为何事,说:“人挪活,树挪死。你要看开点,看长远些,别总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坐井观天。” 李昌佐见屈平看穿了自己心事,叹气道:“哎!改日到兄弟我那儿,咱们边喝边聊。” 屈平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而说:“看见刚刚过去的那个大桃子了吗?秦桧送给太后的。拉风吧?” 李昌佐想起秦桧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样子,心里就不爽,道:“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没想到王安石宰相的这句诗,还可以描述李昌佐此刻对于权势更迭的心情。 “看本王来个桃子摘桃!”屈平接口道。 李昌佐对大宋朝廷中央内部的问题所知甚少,问:“怎么猴子偷桃?” “你且耐心观看就是!”屈平道。 李昌佐哀怨道:“要不是我让秦桧得逞,他也不会有今天地位,也就不会害了王爷你了。” 赵萍儿抢着说:“命中有时终须有,要不是如此,也不会因祸得福呀!” 由赵萍儿说出不责怪的话,才能更好的体现屈平根本就没在意此事,好让李昌佐不要想多了。 屈平道:“还要感谢你呢,哈哈!” 三人聊着聊着,前面便是举办宴席的宫殿了。 殿外已经聚集了好些个王侯将相,虽说殿门打开着,但是没有领头人带着进殿,大家都不好意思自己先进去。 皇上和太后他们,肯定是等大家来齐了,才会压轴登场。 屈平见着殿外徘徊这许多人,有韩世忠、刘琦等人,还有自己岳父大人淮南王,上前跟向淮南王打招呼:“岳父大人,大家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父王。”赵萍儿叫了一声淮南王。 李昌佐也跟大家客气地打招呼。乐乐文学 赵萍儿生母早就不在,淮南王今日也是独自前来赴宴。如今屈平爵位还要高出他这个跟皇家血脉一家的实打实的亲王,他自然也摆不起架子,反而称呼屈平“襄亲王”。 淮南王道:“襄亲王,大家在等一个领头人,才好一齐进入。” 屈平听岳父这样称呼自己,显得生分,说:“岳父大人这样称呼我可不好。” 赵萍儿笑道:“父王,您就叫他名或字都成,如果你喜欢,叫小屈也成!” “胡闹!”淮南王佯怒道,“怎可如此失礼!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屈平说:“您才是长辈,在家自然以您为尊。” 屈平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不是朝堂公务之上,还是以家中长幼分尊卑。 淮南王十分乐意接受,便说:“现在你来了,就带大家一起进去吧!” 屈平看大家也都站累了,便招呼大家:“各位王爷、大人们,都一起吧!” 大家乐见其成,乐呵呵地跟在屈平后面进殿。 屈平小声问淮南王:“岳父大人,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宴席,没有经验。皇上和太后没邀请我们进入呢,我这样会不会有失分寸?” “不会!其实谁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什么时候进去,只是大家不好意思,喜欢谦让。”淮南王解释道。 屈平这才放心,不然自己这一招呼,本来太后就跟自己有龃龉,别再雪上加霜就好。 从刚才大家站的地方,上到宫殿里,需要经过九层台阶。 屈平走在上面,回头往后扫了一眼,还是没见着忽图剌,心中失落,心想他不会有事来不了了吧,那自己这场戏如何演? 上了殿,早有一排内侍恭候在旁,等着接待每一位来宾入席。 每个人的座次都是根据地位和名望排列制定的,大王坐前排,小王坐后排,这叫排排坐、吃果果。 阶级,无处不在,也不可能不在。只要是群落关系,哪怕是动植物,也有尊卑秩序,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规矩用好了,就形成一个圆球,可以一往无前。规矩用不好,还是一个球,谁都想滚蛋。 屈平的座位,当然是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 大殿里,座位分左右各三列,竖着放置,每列十座,每座也可纳二人,共计六十座。再往上,有一个小平台,左右各两座。最上方尊位,左右两座,横着放置,显然是给太皇太后和皇上皇后坐的。 两个尊位中间,摆放着秦桧送给太后的百福金桃,分外亮眼。 给太后庆生,那可是大事要务,谁都不敢耽误马虎。大家也基本上都是掐着时间往宫里赶,去早了干等,去晚了失礼。 屈平坐下半刻钟左右,受邀请的各位王公大臣们便基本到齐。 李纲坐在屈平下手,左边这里坐到都是文武大臣,对面右边坐的是皇亲国戚们。 屈平几次抬头向后看,都没见着忽图剌人影。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等人还以为屈平在找他们呢,自信地起身向屈平回应。运气好的,可以得到屈平点头回礼;运气不好的,屈平都没注意到他,他这才明白,自己是表错情了,襄亲王根本就不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呢! 秦桧带着夫人坐在后面,见屈平频频向后方探视,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李纲见屈平频频回头,问:“王爷找谁呢?” “蒙国公。” 李纲也向后面看了看,道:“确实不曾见。找他有事?” “大事。”屈平简单的回道。 差不多午时,宾客们业已基本来及,只差忽图剌。 这时内侍殿前官宣道:“皇上、太上皇、太后、皇后、贵妃驾到!” 众臣起立,再跪称:“恭迎圣驾!” 太上皇赵佶和韦太后并坐于左侧尊位,皇上赵构和吴皇后坐于右侧桌位。潘贵妃、刑贵妃、娜妃对坐与下方两排桌位。 “众爱卿平身!”皇上让大家起了身,落了座,“今日太后寿辰,众位爱卿赏脸前来,甚至是不远千里万里,朕深感动。依太后懿旨,今日君臣同乐,共享盛宴,以祝天年!” 群臣齐道:“祝太后万福安康,寿比南山!” 太后是不能寿与天齐的,只有皇上才配得上与天同寿。 韦太后回谢众臣:“今日虽是为哀家贺寿,却也是哀家致谢诸位的盛宴!若非诸位卿家,齐心协力辅佐皇上,创下兴盛伟业,便没有今日大家融乐一堂!所以,这首先呢,得哀家向各位道一声感谢。多谢诸位卿家!” 太后说话时,没有特意用言语和眼神感谢屈平这位直接助手。 屈平注意到太上赵佶听了太后的话,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显然他是对自己不善治国的能力和行为是感到愧疚的。 赵佶特意找到屈平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眼,赵佶还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下面有许多三朝元老,见着太上赵佶高坐上首,想起从前群臣一堂的时光,不甚唏嘘。 秦桧看着太上皇,内心激动,眼中甚至饱含泪水。太上皇也看到了秦桧,跟他点头致意。秦桧更加激动了。 皇上看出了部分人在观察太上皇,便小声对赵佶说:“父皇,您说几句吧?” 赵佶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向大家道:“今日太后寿诞,你我共祝太后万福安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赵佶简短两句话说完,显然是不想过多的吸引大家目光,而是将焦点还给赵构。 第三百二十九章 群臣祝寿 http://.biquxs.info/

群臣听完,不少人感觉意兴索然。 赵构啪啪拍手,一旁的殿前官高喊:“上席!宴始!” 随着殿前官的呼喊,大家的注意力从赵佶身上转移开,一齐朝门口望去,不知道今日有些什么酒菜瓜果和歌舞表演。 宫女们捧着银盘,莲步轻移,将一盘盘点心水果干货摆上各自桌前。 古筝、琵琶渐次响起,歌舞伶人粉墨登场,裙袖高舞,佳音缈缈。 屈平刚观摩了一会儿舞蹈表演,就被赵萍儿打断了,她说:“看什么呢,吃菜。” 屈平低头一看桌上,道:“菜还没上呢。” 刚说完,新一轮宫女款款而来,依次端上御酒和菜肴。 屈平看这套餐,真是那夜张俊冥思苦想所创的菜谱。 但细看之下,发现跟自己当晚所见,又有出入。 张俊当初绞尽脑汁,想出了“初坐”73行、“再坐”66行、“正坐”30行、“歇坐”40行,共计一百八十余道菜品,琳琅满目,包罗山珍海味、奇味佳肴。 后来皇上看过之后,删改了许多菜品,以免太过铺张浪费,共计茶点九道、小菜九道、大菜九道,当然酒水管够。一桌才最多二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桌子也摆放不下呀。即便来回撤换,也是麻烦。 即便是皇上太后这边,菜谱和文武大臣们全都一样,真正的共享盛宴。 酒菜上齐,第一曲歌舞正罢退场。 赵构道:“今日大家享用之美食菜品,都是烈国公张俊苦心创列。烈国公冥思苦想了一百八十道菜品供朕挑选,朕从里面,精心挑选了茶点、小菜、大菜各九道,九为数之极嘛。所以,大家吃喝的同时,先要感谢烈国公!” 张俊起身,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抱拳道:“惭愧惭愧。” 他是真的惭愧,皇上擅自节俭了他的铺张浪费,还把自己说得冠冕堂皇,能不羞愧吗? “来,大家共同举杯,祝太后万福安康!”赵构举杯道。 大家一齐起身,举杯共祝太后。喝完杯中酒,赵构压了压手,大家才跟着坐下。 跟公家吃饭,就是按部就班的麻烦无趣。 这时,门口一人急匆匆地小步快走进来,一面道:“臣失礼来迟,还请太后、请皇上恕罪!” 大家调头一看,原来是忽图剌! 屈平与忽图剌对视了一眼,心道怎么现在才来?不过看他四肢健全,应该不是受到袭击之类的。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大家当然不会太过纠结此事。 娜妃关心地看着忽图剌,能来便说明没出什么大事,也好安心。 太后亲自说:“蒙国公不远万里,爬山涉水,能拨冗而来,哀家已经很欣慰了!有道是,好饭不怕迟。来,快请入座!” 忽图剌入了坐,向屈平递了个眼色,点点头。 屈平安下心来,东西带来了就好。 酒过三杯,屈平示意旁座的李纲:“宰相大人,您起个头,给太后敬酒祝寿吧?” 屈平坐在第一座,李纲在第二座。 因此,李纲道:“还是你先吧,按顺序来!” “长幼有序,您先来。” 李纲坚持让屈平先:“这是皇上定下的座次,自该你先。” “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屈平无奈道,然后拉着赵萍儿一起,起身举杯。 韦太后见屈平起身,笑容僵了一下。 屈平说:“臣屈平,祝太后千岁生日快乐、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太后愣了一下,心道这都是些什么祝词,太低端了! 皇上笑着化解尴尬道:“爱卿的祝词别有一番韵味,可谓推陈出新。哈哈!” 太后当着大家的面,今天又是自己喜庆的日子,自然不好给屈平脸色看,笑容僵硬地说:“襄亲王有心了。”转而跟赵萍儿说,“萍儿,你可是好些日子不曾进宫看望哀家了。” 太后与屈平简单六个字,转而却跟赵萍儿拉家常,令屈平有些尴尬。 赵萍儿笑道:“以后一定经常去打扰太后您,沾沾您的福气!祝太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精神!干杯!” 太后呵呵笑道:“看萍儿这张嘴,呵呵。好,干杯!” 二人坐下,赵萍儿见屈平心有芥蒂,小声开解道:“好啦,太后也是要面子。太后不是让我多进宫嘛,这已经是在跟你妥协了。” 屈平也不是小气的人,说:“那我只好知足常乐了。来,喂你吃一颗葡萄,生孩子眼睛又亮又大!” 赵萍儿拒绝说:“才不要再生!” 娜妃坐在屈平斜前方,碰巧看见屈平夫妻二人卿卿我我,内心五味陈杂。 接下来李纲向太后祝寿:“老臣祝愿太后与太上皇,福寿如山松不老,怡乐似水仙常羡!” 太后听了十分开心,说:“宰相大人大才之人,说话就是好听!”无错 太上皇赵佶说:“宰相大人劳苦功高,辛苦了!” 说完,太上皇和太后齐齐先干为敬。 屈平心道,原来是要这样说祝酒词呀,确实有些难度。细细一品,李纲同志这句对联,还有几分意思。 李纲的贺词获得大家满堂彩,接下去,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们,便开始接连有序地向太后祝寿。 有了屈平的俗和李纲的雅在先,后面的人压力顿减,再怎么不济,总不会比屈平那几句干巴巴的祝词要差。 屈平小声嘀咕:“早知道,就在家创作一首诗做准备了!” 赵萍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道:“你那是真情实意,不想他们,做作。” 李纲正坐在赵萍儿左手下方,听得清清楚楚呢,他瞪了赵萍儿一眼。 赵萍儿用右手挡在右嘴旁,不让屈平听见,小声对李纲说:“大人别介意,我是在安慰他呢!” “明白,明白。”李纲笑道。 顺国公韩世忠和梁红玉向太后敬酒的时候,太后感激地回谢说:“韩将军伉俪忠君为国,时刻不让哀家内心震动哇!当年若不是护国夫人千里传信,只怕……” 太后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一时难言。 赵构安慰道:“母后,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要开心。韩将军、韩夫人,还有许许多多、千千万万的大宋忠良们,热血抗敌,不就是为了天下臣民都能过上天天开心快乐的日子吗?” 太后抑制住内心忧愁,举杯道:“这一杯,敬顺国公夫妇,更敬天下忠良!”说完,太后仰一饮而尽。 群臣感动,跟着举杯干了杯中酒。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忠良,不喝不行。 轮到秦桧时,只见秦桧竟激动得颤颤巍巍地站起,带着夫人向太后和太上皇举杯,道:“臣这第一杯,敬太上皇知任之恩!” 秦桧作为三朝元老,又是跟随太上皇被俘金国,更是回朝重新入仕的第一人,他要先敬太上皇,自然也是说得过去。 秦桧自顾干了,倒上第二杯,说:“第二杯,祝太后容颜如花永不凋,光彩似月万年长!” 韦太后虽然五十多岁,且在金国时,曾有一段屈辱的不光彩历史,奈何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了美的诱惑,自然虚心乐意接受这样的祝福。 韦太后笑道:“秦爱卿有心了。你的这樽百福寿桃,哀家十分喜欢!” 许多人也是才知道,原来皇上和太上皇座位中间的寿桃,竟然是出自刑部尚书秦桧之手!这么大的金镶玉,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秦桧知道大家会误会自己哪里那么多钱做出这样一个寿桃,解释道:“其实,这个寿桃主要是表达臣对太后的衷心祝福。真正的金子,其实是金箔,内中是空心的。臣一不贪二不抢,哪里来那么多钱去打造一个实打实的寿桃哦!” 秦桧不声不响地顺带夸奖了自己一番,真够可以的。 太后道:“哀家觉得它就是个实心的!” 大家不解,秦桧都说了是空心的,太后怎么还说是实心的呢? 却听太后说:“里面可不就满满的装着秦大人的衷心嘛!” 这个表扬——太狗血了! 秦桧感动的即激动又惭愧,当即跪下道:“太后谬赞,臣汗颜哪!” 屈平心道,你们这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演小品演双簧呢! 赵构见秦桧占用了太长表演时间,说:“好了,秦大人的满腔忠诚,大家都看在眼里。秦大人坐下休息,稳定一下情绪,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哈哈!” 秦桧意犹未尽,讪讪坐下。 轮到忽图剌时,众人都认为他远道而来,又是娜妃的堂兄,肯定是准备充分的,大家都已经洗耳恭听了。 忽图剌站起来,右手抚胸,躬身说:“长生天保佑,太后万福金安。” 然而并没有惊世骇俗之言。 太后道:“蒙国公肺腑之言,哀家感受到了。娜妃与蒙国公,于我大宋是家国双全、同气连枝,今后还要多多仰仗蒙国公。” 太后抢了皇上的台词,皇上只好说:“蒙国公乃我大宋开疆元勋之一,朕望你勤勉不缀,再接再厉!” “谨遵皇上圣意!”忽图剌道。 近百位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相继向太后敬酒完,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屈平第一个敬酒完了,之后也没闲着,逐一品尝了每样美食,特别是那道鳝鱼炒鲎,屈平认真尝了尝,不过尔尔嘛。可惜,张俊没有机会阐述这道菜的含义。 屈平借机去方便,出了门,忽图剌机敏地跟了出来。 在无人的拐角处,屈平等到忽图剌过来,将他一把拉到转角之后,问:“带来了吗?” “敢不带吗?”忽图剌从怀里摸出一颗小药丸子,“就这一颗,当时仅存。收好了!” 当年合不勒给屈平吃了一颗,应该还剩下两颗才对。 屈平一把抓过来,见这药丸颜色介于白色和透明之间,轻轻一捏,还有些弹性,嗅了嗅,并没有一丝味道。 “就是这东西,当年想放倒本王呀?”屈平笑道。 忽图剌讪讪地笑了笑,假装不知,说:“我一收到安答的消息,就立马准备了!” “谢了!”屈平又问,“你怎么还迟到啊?” 第三百三十章 迷翻秦桧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说:“我出门走了一天,往兜里一摸,你道怎么了?原来换了衣服,东西藏在那件衣服里呢!于是又只好回去再取,所以耽搁了时间。” 其实真实原因是,忽图剌在河边接手的时候,把药丸掉进水里了。原本他还打算自己留一颗以防万一,这下没办法,只好回去取另一颗,这回真的就是当时仅存最后一颗了。 “你心可真大!”屈平调侃了一句,见有宫女捧着酒壶从远处向宫殿过来,屈平让忽图剌先去方便,自己朝那宫女走去。 宫女见了屈平,赶紧停下来,恭敬有礼道:“王爷。” “刑部尚书秦桧大人的酒没有了,你先给他换上一壶。” “是,王爷。” 说完,屈平与宫女擦肩而过,故意蹭了一下宫女的手臂。 宫女意外之下把持不住,眼看着酒壶就要掉落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屈平一把搂住了酒壶,电光火石间,已经将药丸从壶口里投了进去。 屈平将酒壶还给宫女:“拿好了。” “哇!王爷好俊的身手!”宫女心道,赶紧激动雀跃的接过酒壶,腆笑着,低着头往宫殿进去了。 屈平担心这壶美酒被别的不开眼的人要走,便落后于宫女身后十米左右,跟着回宫殿。 所幸,那宫女将这壶酒换到了秦桧桌上。 秦桧之前豪气的向太后多敬了两杯,自家的壶要比别人先减低,因此没在意宫女这么快为自己换上一壶新酒。 这会儿,大殿中央又上了一批新的伶人,筝鼓琴瑟依次排开,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赵构招呼屈平道:“抑之快坐回座位,下面要表演太后最喜欢的诸宫调了!” 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表演,群臣都不敢喧哗,静静地等着观看。 屈平坐回去,低声问赵萍儿:“什么是诸宫调?宫里的调子吗?” 赵萍儿解释道:“你是山里来的,不怪你无知。诸宫调,是将若干词曲连成一套,中间可说白夹叙,用说唱的方式,演绎一整套故事。明白了吗?” 屈平心道:“这是戏曲的初级形态吗?” “你从没带山人看过,山人怎么知道。”屈平道。 “谁让你天天在外面跑!” 李纲在旁边“嘘”了一声,小声提醒道:“开始了。” 屈平二人停下拌嘴,跟着观看表演。 只见一妙龄女子居中独唱,另有琵琶、二胡、鼓、瑟、箫、笛、琴、埙、笙,刚好凑齐九之数,围绕在女子身后。 一通鼓响,诸宫调演绎开始。 若不是拉二胡的老者用白话旁白,屈平都不知道那女子唱的是什么意思,表演的是什么剧情。 但是看太后和大部分人的乐呵呵的表情,还是看得懂演绎的是什么剧情。 屈平也不敢问赵萍儿,怕自找奚落。直到听了一半,才明白,原来演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若不是唱起秦观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屈平还摸不准反向呢! 韦太后一把年纪,生日宴上竟然喜欢听牛郎织女的故事,真的是大开眼界。 韦太后听到情深处,对望着太上皇赵佶,心中百感交集。 赵佶却表现平平。 韦太后心里,赵佶跟她就像是牛郎织女,相见时难别是泪,赵佶便是她的唯一。 但对于赵佶,韦太后只不过是他三宫六院的一位而已,若不是母凭子贵,自己未必会对她多有眷顾。 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演到牛郎织女相会,大家在太后的带领下,纷纷鼓掌叫好。 屈平偷瞄秦桧,见他喊得渴了,终于给自己满杯倒了新壶里的药酒,与夫人郎情妾意互相碰了杯,仰面一饮而尽。 屈平一声冷笑,让你春风得意马蹄急,一下摔个狗吃屎! 赵萍儿听屈平不跟着拍手叫好,反而一声冷哼,问:“不好看吗?还是看不懂?” 屈平正儿八经道:“好听,但不好看。形势太过单一,内容太过高端,不够雅俗共赏。” “那你说说,怎么样算好看,怎么样能雅俗共赏?”赵萍儿来了兴致,追问道。 屈平又瞄了秦桧一眼,见他还没中效,想必喝得量还不够,于是跟赵萍儿陈述自己的看法:“好听,是因为它的形势,就是杵在哪里干唱。” “那不是还有吹拉弹唱吗?” “谁看哪些背景音乐啊!如果在唱的同时,还能演,这故事就能鲜活、更生动了!” “演?怎么演?” “像生活一样,来源如生活,再反射到生活。” 赵萍儿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那怎么雅俗共赏呢?” 屈平说:“这些词曲,都显得华丽丽的,只能够高端人群消费,却难以满足普通老百姓的精神文化需求。应该再让词句白话一些,让大多数人都听得懂,才能让艺术真正回到人们生活中!” 赵萍儿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鼓掌夸奖道:“哇!我家王爷真厉害!开辟了一个新格局!” “可惜,本王没有先功夫亲自指导这什么宫调改革。” “有人有时间!” “谁?”屈平问,不知赵萍儿指的是谁。516 “先不告诉你。” “这可是我的知识产权,我有权过问。” “你的就是我的,我有权支配!” 屈平说:“我先礼后兵,再次礼貌地请问你,你要告诉谁?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 赵萍儿想了想,道:“好吧。此人在太后身边。” 屈平往上方看了一眼,那不就是瘦金上人赵佶吗?让他来指导艺术改革,倒是最佳人选。 屈平点头道:“这恐怕是最佳人选了。只怕……太上皇不一定答应你呢!” “我自由办法。”赵萍儿自信的笑道,然后故意板着脸审问,“哎,你刚才说先礼后兵,你想怎么后兵呀?” 屈平贱贱地笑着说:“嘿嘿,晚上你就知道了。” 赵萍儿用力拧了一把屈平:“讨厌!” 李纲余光瞟见屈平夫妻二人又在动手动脚打情骂俏,立即低眉顺目,心里告诫自己道:“眼不见耳不闻心不乱,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下次屈平带王妃出门,可千万要离他们远点!” 赵萍儿放过屈平,问:“你要告诉我的消息是什么?” 屈平凑近赵萍儿耳边:“等会儿,要公审秦桧!” “啊!?”赵萍儿偷瞄了一眼秦桧,见他坐在那儿怡然自得地观看着表演,怎么都不像要被公审的人啊。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太后寿宴,不能胡来!”赵萍儿担心地告诫道。 “放心,他会自招的。”屈平道。 赵萍儿感觉无法理解,难道秦桧吃错药了,脑子糊涂了? 一曲终了,诸宫调终于算是结束。太后与大家鼓掌欢送,诸伶人跪拜皇恩,依次谢幕退下。 就在最后一个伶人刚走出去,秦桧忽然“咚”地一声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秦桧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呼唤着:“老爷!老爷!” 很快,人们的注意力便被秦桧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忽图剌已经回到自己座位,见秦桧的药效起作用,内心高悬起来,接下来,就看屈平你怎么表演了! 屈平内心叫了个“好”,然后静观其变。 太后和皇上等人坐得高,发现秦桧晕倒在座位上,震惊不已。 这么多人用膳,应该不会是中毒吧?那就是自身发病了! 皇上率先说:“快看看秦大人怎么了,速请太医!” 韦太后跟着担心起秦桧的安慰,叫道:“快!快请太医!” 离秦桧近的人赶紧上去查看,呼唤的呼唤,掐人中的掐人中,一阵摆弄,秦桧就是软软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会不会是喝多了?”有人疑问道。 秦夫人说:“大家都没事,我家老爷酒量不至于如此低呀!” 又有人问:“秦大人平日有没有什么病,或者平时有没有说突然哪里痛、不舒服?” 秦夫人不假思索摇头回答:“没有。” 吴皇后见状,跟皇上提议:“皇上,在太医来之前,这里所有人,恐怕只要襄亲王懂一些医学。” 众人恍然大悟,真是当局者迷呀!皇上可不就是屈平给治好的! 皇上反应过来,对屈平说:“抑之,你快看看秦大人可是发病,还是中毒?” 在场的百官们,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想秦桧曾经坑害过屈平,屈平会诚心救治吗? 屈平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说:“皇上,臣医术浅薄,怕耽误了秦大人的病情。” 秦夫人这会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记得秦桧对屈平落井下石过?她当即带着哭腔求道:“请襄亲王施以援手吧,不然我家老爷就……就……呜呜呜……” 李纲在旁低声劝道:“今日太后寿辰,以和为贵,王爷就姑且看看吧。太医来之前,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做做样子也好!” 太上皇赵佶虽然一直刻意隐藏自己,此刻也不由得担心起秦桧的安慰,也说:“襄亲王不如放手一试?” 赵萍儿结合屈平之前的种种表现,心道:“难道要开始表演了?” “好吧,那我就姑且一试。大家让开,各回座位,别影响空气!”屈平说着,一边不疾不徐地走向秦桧。 众人闻言,纷纷退回自己座位。 大家听屈平一开口,就觉得襄亲王果然厉害,行家一出手就知就没有,不知“空气”是什么气? 屈平有条不紊地试了试秦桧的脉搏和呼吸,说:“脉搏平稳有力,呼吸均匀,该无大碍!” 屈平的食指沾了醒药,在给秦桧试鼻息的时候,已经让秦桧吸入体内,很快秦桧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人“呼”的松下一口气,秦桧该无大碍就好。 “但是……” 随着屈平的一句“但是”,众人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是什么?”韦太后问。 屈平说:“虽无大碍,确实有病!” “我家老爷有病?”秦桧夫人经历大悲大喜,有点吓傻了。 “秦大人心中有股闷气,不吐不快啊!”屈平说完,拍了拍秦桧肩膀,叫道:“秦桧!秦桧!” 第三百三十一章 秦桧自招 http://.biquxs.info/

“在!” 秦桧说话了,却还是趴在桌子上,眼睛依旧闭着,就像在说梦话。 众人觉得好奇,秦桧难道中邪了? 秦桧夫人叫唤道:“老爷!老爷!” 屈平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向秦桧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秦桧夫人见状,怕影响屈平的诊治,赶紧闭嘴点头。 屈平环视了周遭所有人,特别与皇上、太上皇、太后对视了一眼,然后问秦桧:“太上皇、太后一行人,被屈平从金朝解救回朝的路上,屈平为什么在你脸上刺了一刀?” 人们大惊,屈平怎么自己说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在秦桧脸上刺了一刀,原来秦桧脸上的刀疤是屈平留下的,究竟是为什么? 赵佶和韦太后身为当事人,也很奇怪屈平此问。 秦桧现在想在睡梦中,他会回答吗? 秦桧说话了,他说:“因为,我收金国朝廷的指示,准备随太上皇潜入我朝,为金朝提供情报。可惜被屈平识破,在我脸上刺下了一刀,这一刀,让我回到金朝潜伏,成为大宋的间谍。我若不从,屈平在大金的暗探,必会杀我全家。” 上至君王,下至群臣,无不哗然! 屈平和秦桧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秘辛! 秦桧夫人吓傻了,用力推着秦桧的身子,喊道:“你胡说什么!你快点醒来!” 赵构回想起屈平曾跟自己说的话,原来,这才是他说的要送给太后、送给皇上、送给朝廷的一份大礼! 赵构不管屈平怎么做到的,他只想继续听下去。他喝道:“秦氏不许多言!” 秦桧夫人吓得闭嘴颤抖,不敢多言,只希望秦桧不要口不择言,快些醒来。 赵佶心下十分震撼,如果这是实情,那么秦桧,太让自己失望了! 韦太后不敢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或许是屈平给秦桧下了什么迷魂药呢? 屈平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又问道:“秦桧,先帝被害一案中,你是如果构陷秦汉的?” 秦桧所中之毒,必须循着问话人的言语回答。 所以屈平的提问,也要很有技巧。 屈平现在可以断定,先帝确实是被秦汉所杀,但是,他不想让秦桧再次说出来,因为皇上已经放过了秦汉后人。若旧事重提,皇上恼怒之下,恐怕必杀秦蓁蓁。 因此,屈平只问秦桧是怎么构陷秦桧,而不说之前的事。 秦桧回答:“秦汉宁死不承认,我便让曾彪写好字证,在秦汉死后,用他的手按了手印。” “当事所见之人呢?” “当时的牢役,都被我派人暗杀了,但是有一人逃掉,至今杳无音讯。” 众人再次大惊,秦汉自杀倒也罢了,可你秦桧为什么还要暗杀当事的牢役? 屈平看向张俊道:“烈国公?” 张俊起身向皇上道:“皇上,臣在讨伐反贼耶律大旗时,在肇州碰巧遇到了那唯一侥幸逃亡活下来的牢役。此人此刻就在臣府中。臣因证据不足,所以暂未奏请皇上。” 皇上听了秦桧的话,已经板着冷脸,心道你没有奏请朕,却告诉了屈平。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皇上怒道:“接着问!看看还能还抖出什么惊天大料!” 秦桧夫人怕了,单凭这些,乌纱帽已经不保了。 屈平又问:“那你说屈平和岳飞与先帝一案有瓜葛,是怎么回事?” 秦桧道:“都是我杜撰的。屈平刺脸之恨,让我日夜悔恨!所以,我要借机构陷他,而岳飞当时是屈平副手,他不过是顺带的罢了,若换了韩世忠、刘光世,我也会说是跟他们有关。” 韩世忠和刘光世听完咬牙切齿,骂道:“无耻!混蛋!” “这么做,谁给你的胆?”屈平故意问。 秦桧答:“我上有皇上信任,下有僚属附和,这便是底气,这边是胆!” 这么说,皇上脸上挂不住了,喝道:“一派胡言!简直是欺君罔上!” 屈平这样问,也是为了给皇上一个小小的忠告,什么叫忠言逆耳、谗言顺耳。 屈平遥遥地向皇上拜了拜,说:“皇上自然受了秦桧蒙蔽。”又问秦桧,“这么说,张宪将军,也是你顺带而为之了?” 秦桧说:“张宪是岳飞部将,当时他也是屈平麾下将领,我预想,如果张宪能跟我合作作为直接人证,便能直接参倒屈平,可惜事与愿违。我便刺了自己一刀,嫁祸张宪,将他收押天牢。” 赵构黑色黝黑,秦桧此举,欺骗最深的人,就是自己!亏得自己还那么信任他,还派太医前去为他治疗,让他养好伤再好好审问张宪……巴山书院 “他是怎么死在天牢的?”屈平沉住气,冷着脸问。 “我给张宪强行作了为证之后,留他不得,怕他日后翻供。我属下曾彪,说他有办法,能将人祸变成天灾!” 秦桧说到这里,很多人已经能大胆联想到,刑部大牢的鼠疫,或许与此有关! 果然听秦桧接着说:“曾彪用苗蛊之法,饲养了一只蛊鼠,悄悄放进牢里,咬了张宪。谁料张宪身亡之后,毒气竟然在狱中扩散开,变成了一场鼠疫!所幸宰相大人和皇上亲临指挥,果断焚烧天牢及染病者,才将事态控制在了最小的损失之内。” 秦桧夫人听到这里,已经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虽然知道秦桧在朝廷上动了一些手段,但万万没想到,他还私下里做了如此多下作的不可视人勾当。 秦桧夫人祖上也是做过宰相的,自忖家教严明,也嫁了个好老公。却不曾料到,时间改变了一切。 李纲恨恨道:“原来是你干的好事!我说他怎么急着火烧大牢呢!” 太后和太上皇虽然一直对秦桧看好,事到如今,也只有不甚叹息,秦桧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忠不臣之事,太让自己失望了! 太后想起自己在皇上生病期间,对屈平多般排斥,反而百般呵护秦桧,如今内心羞愧,气得手抖。 皇上已经面如死灰,心在滴血,他咬牙切齿道:“接着审!” 注意皇上的用词,已经变成了“审”! “臣遵命!”屈平道,又问秦桧,“岳飞入狱,是否也是你的杰作?” “没错!只怪他不解吾意,又惹恼了皇上。”秦桧像倒珠子一样,知无不言,将自己做得龌龊事毫无掩饰的说出。 皇上恨得牙痒痒,秦桧这狗官,竟敢拿朕当枪使! 屈平又问:“摩尼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秦桧竟然笑了,“摩尼教光明使者,明尊令,不过是我嫁祸给岳飞的而已!我才是真正的明尊!手持明尊令,心知联络暗语,便可号令天下二十万教众!” 众人大惊!二十万教众,足可对抗朝廷了! 皇上已经火冒三丈了。十几年前摩尼教徒方腊起义,席卷东南,影响了大宋的整个军事布局,以至于在北方战线上,力不从心、节节败退。如今摩尼教又要死灰复燃,秦桧还口称二十万教众,简直个个该杀! 当年的直接当事领导太上皇赵佶,是最有感受的。他老人家此刻再也镇静不下来,猛拍着桌子骂道:“混账!!!” 屈平知道摩尼教兹事体大,二十万教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可是隐藏的一座活火山啊! 屈平赶紧请皇上让人拿来纸笔,趁秦桧药效还在,自己一边问,旁边一人抄录,一一记下秦桧说的暗语和摩尼教中高级人员。 赵构在上面问:“问他是怎么成为摩尼教明尊的!” 秦桧抖筛子般说道:“当年方腊起义失败,摩尼教遭受几乎灭顶之灾,于是只得潜伏,暗中发展。上一届明尊为了寻求境外势力的帮助,跑到金国求助,不料身染重病。 我机缘巧合之下,便将他救回府上医治。然而他命中有此一劫,逃不过死劫。垂危之际,他将自己的身份合盘托出,还将明尊地位传给了我。 我本意并非要真的当什么明尊,而是要掌握摩尼教,等回朝之后当做一件大功献给皇上的。可惜事态变化,时过境迁,摩尼教还能为我另当别用,成为我的垫脚石!” 看来,秦桧并非是被教化成了摩尼教徒,他那也是想拿摩尼教当炮灰、垫脚石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秦桧并没有将它用在正道上,只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计后果的一己私欲。 皇上瞪了秦桧夫人一眼,吓得秦夫人立马跪下道:“皇上,皇上,罪妾并不知情,罪妾可以发誓……” 皇上仰起头,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狂暴,恨恨道:“还有没有?” “郑氏兄弟一案,也是你无中生有了?”屈平再问秦桧。 “顺风气浪而已。”秦桧接着将曾彪如何如何坐实郑氏兄弟罪名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屈平脑海里飞快的想着,秦桧还干了哪些坏事呢?好像都说到了……对了,皇上术后第二天发病,乃是中了某种毒,秦桧更有在场的证据! “这下看你怎么死!”屈平内心得意起来。 屈平问秦桧:“秦桧,皇上术后第二日病情复发,经我和太医查验,皇上乃是中了某种毒药。是不是你暗中下药?” 屈平此问,不只群臣,包括赵构、所有皇家人员,全都高度集中精力,一颗心绷在弦上。 若是如此,秦桧,该当满门抄斩! 秦桧夫人惊恐地看着屈平和秦桧,心里强烈的祈求着:“秦桧,你可别说是你干的!” 然而秦桧说:“是的。” 众人大惊,“杀”字已经从一些人的心里脱口而出。 现在大家看秦桧的眼神,就是在观看一场即将倒台的笑话。 秦桧接着说:“曾彪说,皇上已经重新启用屈平,若等皇上复原,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皇上将再不会青睐我们。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仗着太后对老臣的信任与眷顾,毒害皇上,嫁祸屈平,方可一举两得。若皇上不幸病故,皇子年幼,皇后年轻,太后必将垂帘听政,则我的机会便可失而复得,甚至更甚往昔,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紧闭着眼睛,他再也不想多看秦桧一眼,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秦桧。 三百三十二章 杀字出口 http://.biquxs.info/

太上皇痛恨秦桧的作为,但对于他说的“若皇上不幸病故,皇子年幼,皇后年轻,太后必将垂帘听政”,太上皇是不大赞同的。自己还在人世,不排除有可能再出山统治大宋,这次有兵强马壮、文成武治,未必不能开创新时代。 韦太后则又是痛恨,又是悔恨,痛恨秦桧的奸诈,悔恨自己的无知。 秦桧夫人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欲语还休。她已经预知了结局,死路一条。 “回皇上,差不多审完了。”屈平奏请皇上道。 赵萍儿这时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事!萧露姐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若不是高手拼死护佑,只怕我们今日难以一家团聚!” 屈平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光想着公家的事,倒忘了自家的事了。萧露在途中被刺杀一事,她们可是告诉过自己的。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公家的事了!”屈平一拍脑袋,再问秦桧,“刺杀襄王之妻,是不是也是秦大人你的手笔?” 秦桧药劲还没过,回答:“当然!阻止襄王之妻回京,便可让皇上更晚知道襄王在海外屯兵的实情,尽早坐实襄王在海外有不臣之举的罪名。可惜,即便是强如方腊余孽郑魔王,都无法刺杀成功!” 屈平冷笑道:“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回皇上,臣问完了,请皇上定夺!” 皇上睁开眼,瞪了一眼依旧趴在桌上的秦桧,然后扫视了一圈群臣。群臣面对皇上阴冷的目光,无不低头。 只有屈平,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迎视着皇上的目光。 皇上已经有了决断,坚定地道:“奸贼主犯秦桧、协犯曾彪,罪证确凿,即刻削官为民,满门抄斩。余同犯余孽,一经查明,严惩不贷,一律从重处理!刻不容缓!” 秦桧和曾彪是赤裸裸地欺君弑君之罪,谁也不敢为他说情,皇上没有诛他们九族就算是皇恩浩荡了。 就在大家以为皇上是法外开恩皇恩浩荡时,皇上意识到了自己口误。当年京西北路粮库失火案主犯杜充,自己都杀了他五服,现在秦桧曾彪可是惑乱朝纲、谋害圣上的大罪,自己怎么可能只杀他满门。 于是赵构补充道:“朕说的满门,指的是九族!” 群臣赫然,却不敢多嘴。 秦桧罪大恶极,皇上要怎么处置都不为过,主要是他们阴谋毒害了皇上,皇上是实际受害人。 秦桧夫人听说皇上要诛杀自己九族,顿时晕厥了过去。 皇上又下令:“禁卫军听令,将秦桧夫妇拖下去!即刻捉拿曾彪,控制刑部,彻查每一个跟他们有干系的人,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禁卫军统领陈冲亲自在殿外值守,赶紧进来领了皇命,让人将秦桧夫妇拖走,然后带人出宫抓人去了。 陈冲内心高兴,终于能将坏人一网打尽,还屈平和天下一个真相了! 他刚出门不远,碰见一个禁卫兵匆匆而来,远远地就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陈冲听完汇报,赶紧折回宫殿,向皇上禀报:“皇上!应天府衙门大牢外近千摩尼教徒聚众闹事!” 众人大惊失色,这一定也是秦桧搞的鬼吧? 现在秦桧已经被押下去,皇上也无须多问,直接命令陈冲:“禁卫军分两路,一路捉拿罪犯,一路平息邪教闹事!若有违命不从者,杀无赦!” 此时此刻,皇上已经怒火烧到九霄云外了,秦桧竟然还在今日让摩尼教聚众闹事,朕一定要趁机将摩尼教斩草除根! 到了现在,寿宴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韦太后颓然道:“皇上,哀家有些累了,让大家各自散了吧。” 皇上心思也早不在这里了,吩咐道:“恭送太上皇、太后、皇后及贵妃!” 屈平看着太后等人失落的身影,遥遥地向太后鞠了一躬,聊表歉意。 等太后诸人走后,皇上再下令:“安王,奉命拿问秦桧余孽;襄亲王,奉命指挥扑灭摩尼教非法闹事。其余诸位爱卿,该干嘛干嘛去吧!” 诸文武百官纷纷表示,文的愿协助李纲,武的愿帮助屈平,略尽绵薄之力。 皇上挥挥手道:“散了吧,朕只要结果。” 众人出了宫,各自像打了鸡血,准备借此机会大展身手。女眷们则各自乘坐自家马车、轿子回府。 屈平拱手与李纲道别:“宰相大人,等你的好消息。” “襄亲王,马到功成!”李纲道。 屈平带着一众武将,往应天府衙门大牢而去,而陈冲早已率禁卫军先一步去了。 应天府衙门大牢,关押着岳飞。此事,想必是冲着岳飞去的! 当日曾彪受了秦桧命令,领了暗语,按照秦桧给的地址联络到几名摩尼教高层人员,命令他们:“明尊有令,现光明使者岳飞被关押在应天府衙门大牢,命悬一线。特命你们召集上千教众,于太后寿辰当日正午,突袭衙门大牢,救出光明使者!只可胜、不能败!” 那几个摩尼教高层人员领了命,不敢不尊,于是四下纠集教众近八百人,以各种身份,依次潜入京中,只待太后寿辰那日到来。 今天是太后生辰,曾彪的地位还不够参与宴席,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有别的事更牵动着他的心。 那便是摩尼教突袭衙门大牢! 岳飞本来关在刑部大牢好好的,但是皇上病愈之后,可能是对秦桧的不够信任,下旨让岳飞转移至应天府衙门大牢。 皇上口头上说,是因为李纲督查此案,刑部只为协助,将岳飞关在府衙大牢,才是公正。3a阅读网 曾彪庆幸自己知道消息早,立马又去将此消息告诉摩尼教高层,并且告诉他们衙门大牢所在的确切位置。 按着时辰,曾彪乔装打扮成平民身份,不让人轻易认出,然后跑到应天府衙门外远处躲着,只等观看摩尼教上演惊天好戏。 要进大牢,得先进衙门。 正午时分,应天城衙门外,有一帮人聚在门外,“通通通”地敲响了堂前鼓。 曾彪定睛一看,领头的真是那几个摩尼教高层人员。曾彪心情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场戏接下去会演得如何。 正午时分衙门不办公,大门紧闭着。 摩尼教徒敲了好一会儿鼓,才有衙役从里面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本来还想臭骂外面的人一顿,谁知开门一看,茫茫几百人,顿时有点吓傻了,想好的恶语全部憋了回去。 两个衙役对近八百民众,不颤抖才怪。 “你们……你们这么干什么?不知道衙门中午也要吃饭休息吗?”一个衙役重燃志气,对外面的刁民们喊道。 摩尼教众表演起来: “我们要告状!” “我们要见青天大老爷!” “张家的牛践踏了我们李家的地!” “李家的蔬菜撒了毒药,害死了我们王家的羊!” “隔壁老王半夜找张寡妇说理……” 衙役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应天府尹岂是管你们这种芝麻蒜皮小事的官儿?” 衙役喝道:“住口!区区小事,岂要劳驾本府府尹大人,你们回去各自找村长解决!” 摩尼教徒本来打算小计谋混进衙门,最好控制住府尹等所有衙门内办公人员,现在看只有两个衙役在这里,还叫嚣不让大家进去。 摩尼教高层恶从胆边生,区区两个衙役,直接放倒,然后直奔大牢,救出光明使者! 他真臂高呼:“黑暗不出,光明不生,摩尼神教,光天复地!冲啊!救出光明使者,扬我摩尼神威!” 两个衙役吓傻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见外面的几百人纷纷从衣服下面逃出刀剑棍棒,嘶喊着便要往衙门里冲。 两个衙役本能的想要将门关上,奈何外面摩尼教众人多势众,一下子便将门撞开,两个衙役也被撞飞了四五米远,跌坐在地。 一个衙役摸着屁股,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聚众造反闹事了!” “不要喊,镇定。”突然,一个声音在那个衙役耳边响起。 两个衙役奇怪的往声音处瞧去,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道士。 那道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仙风道骨,慈眉善目,手中一柄拂尘银丝万千。 不知为何,两个衙役与那道士一对视,心中便平静下来,不再慌乱。 道士独自一人,挡在两个衙役身前,面对数百刚刚冲进大门的摩尼教众,仍旧一脸古井不波。 摩尼教高层进了门,刹住脚步,谨慎地望着那个道士。两个衙役没看见那道士是如何出场的,可是他们直面着院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道士,是从天而降的!对,是从天垂直而降,而不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 匪夷所思! “你们走。”道士淡淡地说,不知是跟身后的衙役说,还是跟身前的摩尼教徒说。 两个衙役互相看着点点头,一个人前去禀报府尹大人,一人拔出刀,在道士后面准备与他并肩作战。 道士回头,笑着向那留下来的衙役点了点头。 那衙役更加有了信心。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信心,反正觉得自己此刻天不怕地不怕了。 道士用眼神凝视住对门的摩尼教徒,问衙役:“你叫什么?” 衙役见道士眼看着前方,没以为他是问自己。 道士又说了:“问你呢!”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回说:“邱楚机。” 摩尼教高层见那神秘道士若无其事地与身后的衙役闲聊,简直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吼道:“喂!你这牛鼻子道士干什么的?黑暗不出,光明不生,摩尼神教,光天复地!不要妨碍我们摩尼教做事!” 道士指着自己鼻子问:“贫道的鼻子很大吗?哈哈!你可知,为什么叫牛鼻子?” “我管你为什么!” “鼻子大了好出气,能忍世间所不忍,心无芥蒂,变化自然。”道士说。 “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摩尼教高层虽然这般说,手脚却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这道士功夫出神入化,绝非一般人可比,不由得自己不谨慎又小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技惊人 http://.biquxs.info/

道士毫不怯场,说:“你不客气,贫道才好出气。摩尼教传教于中土数百年,不断吸收佛教、道教,乃至儒家思想,方才让老百姓信服接受,方才有机会发展壮大。为何不怜惜几身,教人向善,非要从恶如流,飞蛾扑火?” “休要在此说教,我摩尼神教包罗万象、涵盖宇宙,岂容你个牛鼻子在此置喙?” “那贫道倒要请教,贵教有何高深教义,能信服教众?” 摩尼教几位高层纷纷语塞,回答不上。 道士咧嘴一笑,说:“不过是蒙蔽无知底层民众,最终只是满足你们这些少数人的虚弱和私欲罢了!道可道,非可道;名可名,非常名。今天,就让贫道为你们说道说道。” 摩尼教高层中八名自恃武功较高者,相视一眼,不能再让这道士耗下去,迟则生变,光明使者还在牢里受苦呢! 八名摩尼教高层挥舞刀剑,杀向那道士:“先削了你的牛鼻子!” 道士将身后的衙役推得远远地,舍身投入摩尼教的战圈,一面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为何意?” 八名摩尼教徒才不会回答他,杀了他,他就是刍狗。 道士一杆拂尘,游走在八名摩尼教高手中,游刃有余,对方八人甚至碰不到道士的衣服。 道士与八人武斗的时候,外面二十几个道士悄悄守在摩尼教徒后面,以防他们逃跑。 二十几人,面对八百人,需要怎样的勇气和信念? 八百摩尼教徒,进去衙门的不过一百来人,其他的都挤在门外,纷纷探头想观看里面的打斗,根本没留意身后周围的二十几个道士。 却说开始跑掉的那个衙役,赶紧去汇报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饭才吃了两口,听说几百摩尼教徒冲撞府衙,扬言要解救光明使者,府尹大人顿时一团饭梗在喉咙,惊呆了。 岳飞关在府衙大牢,也是十天不到的事情。皇上钦命让岳飞留观应天府大牢,想必也是为了避开刑部秦桧。 应天府尹成长在天子脚下,自然需要敏锐的洞察力。他知道岳飞恐怕有拜托罪名的一天,便不该怠慢于他,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还经常去陪他聊天唠嗑解闷。 此时听说摩尼教徒冲击衙门,大张旗鼓妄图解救岳飞出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八百邪教徒更不是自己这老骨头对抗得了的。 于是,应天府尹当机立断,差人翻墙出去,找京中禁卫军前来镇压。 宫门前的禁卫军得到传报,不敢怠慢,逐级上报,便有了皇上获悉震怒的一幕。 府尹大人派人去传递了消息,赶紧一面让人先去将岳飞藏到别处,一面召集了衙门里的二三十个人,大家抄起朴刀,去助牛鼻子道士一臂之力。 府尹大人深知自己职责所在,面对邪教狂徒非法冲击司法衙门,自己是绝不可退避,宁愿冒着今日不幸身死,也不愿他日被皇上摘了乌纱帽! 府尹大人来到府院前,正见着那英勇的道士以一敌八却丝毫不落下风。 府尹大人问一旁的衙役邱楚机:“怎么样了?” 邱楚机回答:“刚打起来。这位道长身手了得,一定能将对方拿下。” 府尹也不知邱楚机哪里来的信心,对方可不止八个人,后面还有近八百个人呢! 战圈外的摩尼教高层见着府尹大人带着二三十人手持朴刀而来,大喊道:“快速解决那道士,他是在拖延时间!” 另一人喊道:“还等什么?时不我待,大家冲进大牢,救出光明使者要紧!宁可牺牲小我,也要成全大我!摩尼神教万岁!冲啊!” 说完,大手一挥,率领身后众摩尼教徒蜂拥冲进去。 府尹大喊,招呼身边的衙役:“快!拦住他们!” 那道士见时机差不多,决计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电光火石间,道士声如鬼魅穿梭与八人只见,拂尘舞动,竟突然看不清道士的身影。 只听得“啪啪啪”一连串声音响起,八名摩尼教高手已经被分筋错骨,扔在一团,堆成一座小山。 蜂拥而入的摩尼教众刚瞅见这最后一幕,还没来得及反应,依旧向着里面冲去。 道士闪身堵在众摩尼教众身前,将拂尘往脖子后面衣服一插,双手向前一推,口喝一声:“无量天尊!” 突然一阵暴风突起,前面的摩尼教徒迎面撞上,被吹得仰面栽倒,后面的摩尼教徒躲避不及,像一堆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地。 道士收了势,如一尊神一般伫立在当场。府尹和衙役们、摩尼教徒们,无不震撼! 道士口气威严道:“圣人不死,恶人难绝!若再敢往前,休怪贫道要替天行道!” 此时,衙门外右侧道路尽头,传来一阵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飞快。 门外还没来得及挤进去的摩尼教徒,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纷纷转头观望。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黑甲骑兵,正如洪水猛兽般向这么冲来。 来的正是禁卫军,由统领陈冲一马当先亲自带队。 摩尼教徒刚才被道士打击了士气,现在又看见黑压压的一帮禁卫冲杀过来,顿时一腔热血被理智给战胜了,慌乱大叫着,准备往另一方向逃窜。 那二十多个守在外面的道士,此时见摩尼教徒准备望风而逃,纷纷手持利剑跳将出来,拦住摩尼教徒的去路。 后有追兵无数,前有二十余小道士,摩尼教徒当然不用考虑,直接往道士这边冲去。88 二十多道士结成剑阵,攻守兼备,进退有序,可比一帮乌合之众受了邪教蒙蔽认知的老百姓,要厉害的多。 只见剑光飞舞,几十个摩尼教徒便手脚上中剑挂彩,顿时信心大受打击,不敢再过于冒进。 眼看着禁卫军已在五十米开外,再不冲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后面一个高层教众唆使道:“大家快冲,再不走,来不及了!” 现在摩尼教徒们都已经顾不上再救什么光明使者了,自己见着明天的光明才是最重要的。 摩尼教众呼喝着,互相壮着胆,再次向二十多名道士发起冲击。 衙门内的教众此时听说禁卫军来了,再也顾不上舍生取义,苟且偷生此时占了上风。 门里的想出去,却被门外的友军堵得死死的,外面的几百人,竟然被二十几个道士接阵困住,寸步难行。 应天府尹在后面大喊:“劝你们缴械投降,否则刀剑无眼!” 里面的摩尼教徒出不去,正一肚子火,听见府尹得势呼喊,气不打一处来,又朝府尹这边攻来,准备擒住府尹,当做筹码。 但他,他们伤疤还没好,就忘了记疼。 那个神一样的道士还在院子里,负手而立,像一颗苍松一般,巍峨不动。 一个摩尼教高层叫道:“管不了了。冲!我们这么多人,踩也踩死他!” 但是他们想当然了。 道士再一次举起了双手,就像之前排山倒海之势一般。 摩尼教徒见状,吓得纷纷后退,竟无一人敢上前。 道士口吐真言道:“人之初,性本善。何不放下屠刀,抛去执念,回归自然?” 区区几言,竟字字珠玑,蕴含着大道真言,如醍醐灌顶般冲入摩尼教徒脑海中。 只听“乒乒乓乓”的兵器落地声,意志薄弱者,已经率先纷纷扔下来武器。 “不要受他蛊惑!”一个意志坚定的摩尼教徒高层怒目圆瞪着那道士,喊道。 道士回看了对方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对方顿时感觉脑海中如遭雷击,大喊着抱着头摔倒在地,痛苦翻滚。 说话间的功夫,禁卫铁骑已经直逼衙门,一千五百精骑从外面将摩尼教徒围得水泄不通。 陈冲在马上向一旁二十几个倒持着剑退立一旁的道士抱拳道:“多谢仗义相助!”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道士回道:“侠之所在,为国为民;道之所在,天下苍生!” 陈冲欣慰地与她点点头,向惊恐挤在一团的摩尼教众喝道:“禁卫军在此,还不放下武器,立地投降!三息之后,若有不从,杀无赦!” 禁卫军将士刀剑出鞘、弓弩上箭,大喝一声,只待一声令下,寸草不生! 乌合之众到底还是乌合之众,赶忙丢了兵器,跪倒在地,俯首祈命。 “统统拿下!”陈冲一声令下,禁卫军下了马,将所有摩尼教徒捆绑了。 正好牢房就在衙门,不用远送,直接便可投入大牢,等待审判。 等陈冲命部下将这帮邪教分子全部塞进大牢里,屈平带着其他武将们也刚好赶到衙门。 可惜,好戏已经结束了。 屈平和大家在门外就觉得奇怪了,怎么一个所谓的邪教分子都不见,只有十几个在外面执勤警戒的禁卫兵。 大家进了衙门,首先便看见随处可见的禁卫军,然后便是夹杂期间的衙役,邪教分子都是不曾见。 屈平扫视了一圈,抬头眺望,见公堂里人头攒动,原来是陈冲、府尹大人,还有几十个道士穿扮的人。 刘光世纳闷道:“奇怪,一个闲杂人等都不见。陈将军这么快就搞定了?” “坚持就是灰飞烟灭了!”韩世忠道。 屈平望着公堂,说:“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屈平走到公堂门前,看着与陈冲和府尹交谈的那道士,面熟的很。 “重阳真人!是你!”屈平笑着喊道,快步走入公堂。 屈平身后众人也是惊奇的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从天而降、一技惊人的道长,正是王重阳,若不是他料事在前,带领一干门人前来相助,只怕今日不好收拾。 重阳真人见屈平等一众身份尊贵的人物到场,将拂尘一搭,道:“王爷来的晚了。” “哈哈哈,无妨!”屈平笑道,然后跟身后的众位武将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全真派掌教真人王重阳!” 好多人都没听过全真教和王重阳,但既然屈平说他是大名鼎鼎,大家便当他是大名鼎鼎,纷纷客气道:“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与君论道 http://.biquxs.info/

孙不二从人群里挤出来,笑着说:“王爷,您还没跟我打招呼呢!” 屈平进来就瞄见孙不二了,只是主次有序,还没轮到招呼她而已。 孙不二主动跳出来了,屈平便说:“不二道长,本王还以为你去接重阳真人,中途迷路了呢!” 重阳真人咳了一声说:“不二,不得无礼。” 孙不二依言,老老实实退在王重阳身后。 府尹大人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向各位上司打过招呼见过礼后,便说:“今天,得亏了这位重阳真人帮忙,否则,就算陈将军,都要大费一番周章!” 陈冲道:“岂止大费周章,简直三头六臂都难以控制!” 众位公侯们惊讶不已,这位重阳真人真的这么厉害? 府尹大人知道大家不敢相信,于是将八百摩尼教徒公然硬闯衙门,重阳真人从天而降,以一敌百,一技而镇压全场,最后陈冲率禁卫军及时到场,将八百邪教徒尽数捉拿收监。 言语说来简单,但是当时的场面一定十分震惊。 八百摩尼教众此刻正关押在监牢,肯定不会有假,众人对重阳真人的神功及为国为民的胸襟钦佩不已,只恨当时无缘所见。 重阳真人道:“适逢其会罢了。我道家所讲的无为而治,并非不作为,而是入世锄奸,还世间太平,而后断舍离、归自然。是以有所为,而天下秩序井然,而后无需为,天下大治!” 重阳真人从新阐述了道家真谛,令各位眼界大开,感觉以前都是被流言蜚语蒙蔽了。 屈平肯定道:“没错!自然之治,是时代发展的最高理想境界、完美世界!” 刘光世道:“就是返璞归真?” 重阳真人说:“大道无形,大音希声,同理,同理。” 吴璘道:“真人神功无敌,还能掐会算,是早就算计到了摩尼教徒的暴行吧?” 重阳真人也不否认,说:“天下大事,如风云际会。若掌握了规律,便知何时晴、何时雨。” 众人对重阳真人崇拜起来,今天可是遇见真正的高人了! 刘光世伸出手掌道:“要不,真人你帮我算一卦吧?” 屈平打落刘光世的手,说:“王真人算命,要耗损阳气的,你以为窥视天道跟吃饭睡觉一眼简单吗?” “对对对。真人今日耗损真气过大,咱们改日,改日!”刘光世不死心地道。 孙不二抢着说:“要不我帮大人算?” 刘光世见她一个小女娃,哪里会懂那些高深的技术,便摆手道:“算了,算了。” 大家有说有笑,屈平这才想起,差点忽略一件重要事情。 屈平赶紧问府尹大人:“府尹大人,穆国公何在?” 府尹大人道:“王爷放心,下官收到消息,就将穆国公战略转移了。” “快,快放穆国公出来,皇上要为他平反!”屈平道。 众人这才想起,秦桧已经交代了所有罪行,岳飞是明摆着被冤枉的。 府尹大人虽然不明白原委,但见这么多大人肯定的表情,知道屈平说得假不了,赶紧亲自去请岳飞过来。 屈平说:“经历了这么多,终于一切可以尘埃落定了!” 张俊道:“是啊,后面,就以雷霆之势收拾掉摩尼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吴璘却说:“西北战局,还没有最终一锤定音呢!”他是担心大哥吴玠。 韩世忠道:“吴玠将军英勇尚谋,出事冷静,绝对不会有问题!” 屈平未予置评,凡是不能太绝对,有道是物极必反。 过了一会儿,岳飞在府尹大人客客气气地陪同下,终于与大家见面了。府尹大人在路上,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岳飞。 岳飞先自己大笑道:“哈哈哈!诸位,光明重现了!” 刘光世联想到“光明使者”,打趣道:“光明使者出现,肯定自带效果!” 大家哈哈大笑。 正说着,内侍进来宣旨:“诸位大人,皇上有旨,宣岳飞、重阳真人,和襄亲王进宫!” 皇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一有消息皇上便知道了。听说重阳真人一技镇压群邪,皇上很想亲自见一见这位高人。 刘光世问内侍:“那我们呢?” “其他大人,请各回各家。”内侍回答说。 众人略有失望,只得遵旨。 韩世忠抱拳道:“恭喜穆国公沉冤得雪,恭喜王真人,前程似锦!” 王重阳微微笑了笑,前程似锦的,不是自己,是道教!一切,都在我重阳真人的预料中!90看 既然皇上发了话,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屈平便与岳飞、王重阳,跟着内侍立即入宫面圣。 屈平三人进了殿,皇上从上面移步而下,竟向岳飞鞠了一躬。 岳飞大惊,慌忙跪伏在地,道:“皇上!” “爱卿快平身!”皇上扶起岳飞,“穆国公蒙冤,朕实在内心有愧!所幸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你我君臣该重建信任,不要有隔阂才好!” 岳飞哪敢与皇上有隔阂,忙说:“臣精忠于国,绝无二心!” 皇上看向王重阳,说:“想必这位仙风道骨的便是重阳真人!倒是跟朕想得有些出入,年少有为啊!” “皇上,贫道正是王重阳,道号重阳子。”王重阳作揖道。 屈平说:“皇上,重阳真人,就是我曾经跟您讲过的王重阳啊!您肯定记得吗?” “记得记得。哈哈!”皇上笑道,其实心里再问,哪个王重阳?屈平什么时候跟朕讲过? 屈平将王重阳率领二十余道士镇压八百摩尼教匪的事迹,道听途说又讲给皇上听一篇。 皇上一个劲地称赞王重阳:“王真人道术高强,绝非凡俗!真人仙府目前在何处?” 王重阳回道:“终南山,全真教。” “真人道法高深,想必门下弟子众多吧?” “全真教门下目前总共三十一人。”王重阳不作隐瞒,实话实话。 皇上愣了一下,说:“前途无量,大有前途!” 屈平怕皇上失望,赶紧说:“皇上,八年前,王重阳还只是王重阳,但是大概六七年前,王重阳便一梦得道,成了重阳真人!如今更是不得了,从天而降,一技压群邪!” 皇上深以为然,又问王重阳:“真人如何看待道教于治国法理的关系,或者说作用?” 王重阳丝毫不怯,说:“天地自然,衍生万般大道,道乃生法,由法而可悟术。术者,就是一切所为。天地自然虽有生灭循环,但生生不息,自强者,乃甚于世。治国之术,当循自然之法,天地之道,由此,三才乃控,三纲乃正!” 皇上听完,将王重阳惊为天人,道:“真人之说,朕第一次听说。” 王重阳说:“只是皇上第一个愿听,而不是贫道第一个这般说。” 皇上想想,认为有一定道理。自古百家之说,莫不是由着帝王喜恶,而或生或灭。 皇上问:“自古帝王不喜以道家之说治国,是不是跟所谓的‘无为而治’有关?” “非也!诸般教条,无非是使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要见仁见智,必先是教人仁智,方可兴大道。”王重阳说得玄奥,皇上一时听不明白。 王重阳接着解释:“就说‘无为而治’,无为并非不作为,而是先除世间万般恶,世间太平,而后断舍离、归自然。是以有所为,而天下秩序井然,而后无需为,天下大治!自然之治,也就是襄亲王所说的,是时代发展的最高理想境界、完美世界!” 皇上高兴道:“这正是朕所希望的世界啊!当年仁宗皇帝为人君、止于仁,所施作为,正如真人所说的无为而治,这样才有了‘仁宗盛治’!” 屈平适时而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朕何喜之有?” “恭喜皇上找到治国之法,安民之理!天下大治,当遵循天理。道者,即是天理!” 皇上点点头说:“我朝皇室多信道家,仁宗皇帝曾著有《尊道赋》一篇,他说‘但观三教,惟道至尊’。但是,却并没有将道教捧为国教……” 屈平道:“那是因为儒家自秦汉而盛,佛家自南北朝、唐朝鼎盛一时。而道家虽诞生于中土,又始于先秦。可是,人们对道义的理解有失于精准,加上道教又缺乏一个恰好的契机,方才一直不显山露水。但是,它起源于华夏,也一直与我华夏血脉交融,从未远去!” 岳飞也道:“道家乱世而出,盛世而隐,这也有一定关系。” 王重阳道:“阴阳八卦,皆始于道;百般生计,皆源自道。道,它无处不在。” 赵构说:“鬼谷子生于道,而教化无数弟子,影响春秋战国;张良得于道,而灭秦兴汉;诸葛亮信于道,而鼎立三国;襄亲王也出自秦岭道家,而兴我大宋……” “皇上,言过其实谬赞了。”屈平不好意思地说。 王重阳向屈平作了个揖,说:“令师方外高人,贫僧只得望其项背。” 屈平从没跟王重阳提过自己师傅,惊讶道:“你见过我师傅?” “有幸蒙令师指点一二。”王重阳谦虚道。 “所以朕说,道法乃华夏之根!把握了道,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便能追根溯源,指导正途,少走弯路。”赵构道。 屈平问:“皇上有什么想法?” 赵构自信道:“朕欲封道教为国教!道教为法,儒家为术,双管齐下!” 岳飞深受摩尼教迫害,问:“那其他教呢?” “若是像佛教一般,引人向上的,自然求同存异,不能排斥。但是摩尼教这种歪理邪说,祸国殃民的毒瘤教派,必须斩草除根!”赵构厌恶地说道。 屈平说:“如此,天下幸甚!” 王重阳深深作揖道:“贫道多谢皇上。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贫道定会管束教众,谨守道义,为国为民。” “终南山全真教重阳真人听旨!”赵构突然宣道。 屈平、岳飞,包括王重阳本人,对皇上的举动十分吃惊,不知皇上要宣什么。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各得因果 http://.biquxs.info/

王重阳稍作犹豫,躬身道:“贫道听旨。” 重阳真人乃方外之人,可免于俗礼。 皇上道:“钦赐终南山全真教为‘道家正宗’,掌教重阳真人钦封‘大宋国师’,赐封‘重阳全真开化辅帝真君’称号,终南山钦赐为全真教仙家福地。” “谢皇上弘佑道教!”王重阳深深一揖到底。 屈平和岳飞向王重阳投去羡慕的眼神,都道:“恭喜真人!” 皇上赐封道家,不过是顺势而为,自己祖上代代都信仰道教,自己顺势推波助澜,也是弘扬自己的国教。 儒家和道家起源自华夏,历经千载,长盛不衰,自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和实力。 皇上想起刑贵妃一心向道,便跟王重阳说:“刑贵妃自金国回朝,便潜心向道。朕自然尊重她的决定,但又怕她心结甚重。不知真人可否与朕的刑贵妃见上一面,解她心结?” 王重阳刚刚受了皇上的重礼,当然不会拒绝,道:“贵妃与我教有缘,贫道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执念由心,唯心自知。贫道可点化贵妃心结,却还须她自己走出来。” 皇上知道此事强求不得,道:“朕理解,尽力就好。” 说完,皇上命一名内侍过来,领着王重阳去刑贵妃宫中。 看着王重阳走了,皇上转头问岳飞:“穆国公有何诉求,不妨与朕说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岳飞道:“臣的诉求太大。臣只求天下太平永昌盛,朝廷清明无奸佞!” 赵构被想到岳飞说得是这样的宏愿,说:“这也是朕的诉求。朕答应你,也向各位大臣承诺,今后定广开言明,明辨忠奸!” 屈平知道,这口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千难万难,有道是人心隔肚皮,善恶忠奸,不会自己带着一个形象化的面具示人的。 赵构又道:“摩尼教清理工作任务重大,牵涉甚广。穆国公可愿总理此案,亲自为你自己一雪前耻?” “臣想回西北指挥前线战斗。”岳飞想了想道。 屈平说:“我知道你是担心岳云安危,西北有吴玠等将领,你便放心吧!摩尼教积恶颇深,你又是‘光明使者’,自然由你亲手手刃仇敌,最妥不过!” “朕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皇上和屈平都坚持,岳飞便不再推测,说:“臣定肃清大宋境内摩尼教!” 皇上嘱咐道:“摩尼教主要人员,是大恶大奸,留之不得,可就地正法。底层教徒,都是普通无知百姓,先劳教改造,若能教化归正,自然皆大欢喜,若执迷不悟,便剩了这碗牢饭吧!大宋的粮食,不养闲人,更不养坏人!” “臣遵旨!”岳飞应承道,不知道接下去,会刨出多少蛀虫暗疮? 若不能用呐喊警醒他,那便用鲜血埋葬他! 皇上道:“好了,两位爱卿回去吧。今日寿宴如此收场,朕得去一趟后宫,安慰一下太后。” “对不起,皇上。”屈平内疚地道。 皇上摆了摆手,又向岳飞道:“回去,也代朕说一声对不起。” 虽然岳飞蒙受不白之冤,府上被禁,但是哪用得着皇上道歉。岳飞说:“皇上言重了,都是臣自身不够严谨!” 秦桧夫妇被禁卫兵拖出宫殿,投入刑部死牢,等待下一步处理。 灰暗的光线下,秦桧缓缓醒来,慢慢睁开眼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他夫人的抽泣声。 秦桧挣扎着坐起,问:“你哭什么?天怎么这么快黑了?这是哪儿?” 秦夫人见秦桧终于醒了,哭叫着张着十指抓向秦桧的脸面,喊道:“都是你!都是你!” 秦桧来不及反应,脸上被抓来七八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他用力地推开了秦夫人,怒道:“你疯了!干什么?” “干什么!你做的好事!九族的性命都交代在了你身上!” “你说什么?” “你先看看这是哪儿?” 秦桧狐疑地扫视着四周,好熟悉的地方啊! 狭小的空间,灰暗的光线,铁栅栏、链条、大锁、外面燃烧的火盆…… 这是监牢!还是关押过张宪的牢房! 秦桧吓得赶紧往旁边移了移,远离张宪曾经躺过的地方,仿佛哪里有鼠疫,更有张宪的怨念! “我们怎么在这里?”秦桧爬起来,抓着栅栏向外喊道,“快给本官开门,我是秦桧!” 秦夫人冷笑着看着秦桧,说:“你还本官,你就是个狗官!” 秦桧反身一巴掌拍在夫人脸上,终于有机会还以颜色了。秦桧吼道:“你说什么!?” “我王氏好歹也是宰相之孙女,也算忠良之后,怎么嫁了一个你这样的狗官!”秦桧夫人骂道。 秦桧夫人王氏,祖父王珪曾是神宗时期宰相,与王安石同朝为官。王珪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后来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的外祖父。 所以,秦桧夫人王氏与李清照的关系,便是这样的表亲关系。 秦桧见王氏还敢骂自己狗官,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道:“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动手!” 王氏鄙视地看了秦桧一眼,道:“好,我就好好的复述一遍你的黑暗历史!……” 秦桧听完王氏一五一十的复述,心如刀绞,脑如雷击,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氏更骂道,“到了阴曹地府,你我就夫妻情尽,各过各的孟婆桥!” 秦桧心想,自己怎么会突然睡着,还在迷糊状态口吐真言,不对,一定是有人对自己下药!燃文网 “不对,有人下药蒙害我!我要见皇上!”秦桧抓着铁栅栏拼命摇晃,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伸冤!” 王氏冷笑着,看着像个小丑一样的秦桧,心道:“你还要伸冤?你就等着伸脖子等着砍头吧!” 屈平和岳飞不用等王重阳,二人径直出了宫。 岳飞见左右无人,低声说:“皇上性情变了许多,对不起的话,竟然能从皇上口中说出!” “说出来容易,做到难!”屈平望了望清澈的天空,说,“值得被道歉,只能说你我还有价值!” 岳飞刚燃起的激情,便被浇了一盆水。他怏怏地问:“回府吗?” “郑广还在刑部大牢里,我得去亲自接他出来。” “一起。”岳飞道。自己也算跟郑广做了许久的狱友,这个人情还是需要的。 刑部上下被控制,逐一审查清理,刑部机关基本上陷入暂时的瘫痪。 几个狱卒在刑部大牢外无精打采地站着,讨论猜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尚书大人秦桧自己都被关押到了大牢里。 狱卒或许不认识屈平,但是岳飞在大牢关了那么久,他们还是认识的。 当狱卒们看见岳飞和屈平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牢前,震惊地不得了。 答应以及呼之欲出:秦桧栽了,岳飞起来了! 几个狱卒不敢怠慢,过来恭迎道:“二位大人。” 屈平道:“把郑广放出来,皇上口谕。” 狱卒不认识屈平,看向岳飞。 岳飞道:“襄亲王说的话,你们还不信吗?” 狱卒们大惊,赶紧跪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屈平说:“本王没空管你们的小错误,赶紧将郑广请出来。” 狱卒们不敢怠慢,蜂拥着全部跑进大牢里去,不敢面对屈平。 岳飞问:“秦桧在里面关着,我们要不要进去?” 屈平说:“准死人一个,有什么好看的!宰相大人会审他的,我们就不管这闲事了吧!当然,如果你想去打他一顿、骂他一顿,我不介意陪你进去。” “跟只狗较什么劲。不去。”岳飞大气地道。秦桧已经铁罪如山,死罪难逃,犯不着再去浪费心情。 不多时,狱卒便将郑广送了出来。 郑广清瘦多了,眼中也少了一股英气,倒有些颓废。 若不是屈平回来,扳倒并覆灭秦桧,郑广估计要把牢底坐穿,或者发配边疆。 屈平迎上去道:“郑广兄弟,苦了你了!” 郑广见着屈平,便要拜倒,一边说:“见过王爷!” 屈平快步上前拉住郑广,不让他下跪。 郑广情绪突然崩溃,软瘫下去,哭喊道:“可怜了我那兄弟啊……” 屈平用力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手臂上,道:“振作起来!秦桧一伙已经恶有恶报,株连九族,也算是给郑庆还了公道、报了大仇!” “真的吗?”郑广难以置信。 岳飞说:“当然,不然你我如何重见天日?” 郑广知道,屈平回来,就是力挽狂澜的结果。 他挣脱了屈平,跪下道:“多谢王爷!” 这句多谢,为他自己,更为郑庆。 屈平叹了口气,扶起来郑广,说:“本王回来晚了。走,跟本王回府,智深可盼着你呢!” 郑广没有拒绝,自己在京城举目无亲、无家可归,若不是王爷收留,只有露宿街头。 岳飞和屈平二人行了一路,便告辞分道回府去了。 岳飞担心府上,早就急不可耐了。岳飞乳燕投林般回府,岳府也得以重归大自然怀抱。 所幸,天不负人! 街上到处是往来匆匆抓人的官兵,应天城门已关,秦桧、曾彪及主要从犯所在京城的九族,是跑不掉的。 屈平看着哭天抢地的犯人们,心中莫名感慨,杀也是错,不杀也是错。 一人得道尚且鸡犬升天,一人失足,自然也要承担殃及池鱼的风险! 屈平带着郑广回了府,刚要转进前厅,突然朱淑真从里面跑出来,跟屈平撞了个满怀。 索性这回屈平反应及时,举手将朱淑真格挡在身前。 屈平心道:“淑真这姑娘越来越大,哪回冒冒失失真的冲进自己怀里,可就不好了,还是想办法尽快把她嫁了。话说陆宰怎么还不来见自己?” “哎呀!”朱淑真叫了一声,后退一步,看清楚是屈平,赶紧又急哄哄地道:“姐夫,你可回来了!快!快!……” 朱淑真急得一时语塞。 第三百三十六章 文人文化 http://.biquxs.info/

屈平好奇地看了一眼朱淑真,见萧露和赵萍儿都在厅里坐着呢,便问:“这孩子怎么了?急火攻心啦?” “李清照被抓了!”萧露道。 原来,赵萍儿回府后,跟萧露侃侃而谈今日太后寿宴上的诡事,说秦桧全部都招了,王爷、岳飞、张宪等人,都是被秦桧诬陷的,沉冤得雪了。 二位王妃正聊得击掌相庆,突然朱淑真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说禁卫兵去国子监抓走了正在上课的李清照。 朱淑真这是回来搬救兵了。 屈平嘀咕道:“李清照被抓了?” 他还没搞清楚李清照跟秦桧的关系。 朱淑真急忙解释:“我听禁卫兵说,他们说秦桧要被诛九族,所以将李清照抓了!” 屈平问:“不好意思,请恕在下才疏学浅,诛九族,指的是哪九族?” 赵萍儿白了他一眼,道:“九族指的是——父族四:指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一家、出嫁的姐妹及外甥一家、出嫁的女儿及外孙一家。母族三: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一家。妻族二: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娘家。” “所以,李清照跟秦桧什么关系?”屈平还是没明白。 萧露道:“我们也不清楚,好像是跟秦桧夫人王氏是亲戚。具体什么关系,就不甚了解了。” 屈平心想,李清照是大宋硕果仅存的当代优秀女文人,杀了太可惜了,况且还不清楚她跟秦桧的具体关系之下。 屈平摸了摸朱淑真脑袋,跟大家说:“李清照是具有杰出贡献的女文艺工作者,不能抓得不明不白。我去问一问便知!” 朱淑真红着眼请求道:“一定要救李先生呀!” 赵萍儿道:“你去吧!别牵连了无辜。” 屈平点点头,这才想起身后尴尬站着的郑广,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郑广,靖海司的,也是武智深的好兄弟!” 郑广不好意思,赶紧跟两位王妃行礼。 “郑广兄弟!”武智深此时刚好经过,见着郑广,惊喜地叫出声来。 屈平道:“智深来了就好,你们兄弟俩叙叙旧,我去去就回!” 武智深欣喜应允,又说:“那个郑魔王明日就被押送入京,王爷要怎么处置他?” “大局已定,送官府法办!”屈平道。 屈平骑着马出了府,径直去找李纲。李纲是负责秦桧案件的第一负责人,找他肯定没错了。 李纲正在忙得晕天转向,有太多的相关涉案人员要一一核实匹对,还要联合户部核对每一家的九族人员,不容有失。 大小官员们见着屈平突然莅临,赶紧打招呼。 屈平没空理他们,问明了李纲所在,直接去见李纲。 “宰相大人,听说李清照被抓了!”屈平进门便道。 李纲抬起头,见是屈平风风火火的,道:“李清照?” “对!她是秦桧九族之内吗?” 李纲跟李清照也是多年相识,听说有她的名字,便上了心,赶紧让一旁的户部侍郎赶紧查一查。 在问题水落石出之前,李纲也有些忧心。李纲当初去秦桧府上是,正碰见李清照出来,她好像是说过跟秦桧夫人是表亲关系。 如果李清照受牵连被杀,确实有些可惜。 “大人,查到了!”户部侍郎捧着名册道。 “快说!”屈平和李纲齐声道。 户部侍郎根据名录关系,说:“李清照的外祖父,和秦桧夫人王氏的祖父,便是神宗时期王珪宰相!” “竟有这层关系!”屈平看着李纲道,“你也是宰相,你不知道吗?” “老夫哪里知道,他去世时,估计老夫还在喝奶呢!”李纲叫屈道。 屈平问户部侍郎:“说重点,李清照属于秦桧九族之内吗?” 户部侍郎道:“诛九族的妻族,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娘家,并不包括岳父父亲的孙子辈……” “那即是抓错了!”屈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然后又和李纲说,“宰相大人,这样抓错人真的影响很不好啊!” 李纲也很无语,道:“是,本相一定让大家严谨工作作风,不能忙中出错!王爷放心,本相让人马上去将易安居士放了!” “有宰相大人的话,我就放心了。大人公务繁重,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不送。明日上朝,就得向皇上汇报情况,丝毫不能松懈。” “可别忙中出错了。” “一定,必须的!”127 屈平告辞了李纲,心中一阵后怕。这样大手抓虱子,难免伤及无辜,也恐怕有漏网之鱼。希望李纲能亡羊补牢,及时改正工作方式,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出现。 太后宫中,太上皇和吴皇后与太后陪坐着,太后一脸愁容,好好的生辰就这样被秦桧搅黄了,心里别提有多恼怒。 吴皇后剥了个橘子,呈给太后,道:“这秦桧,枉费皇上一片信任,竟然做出这等勾当。如今也算是报应循环,自得了因果。” 太后恨恨地说:“哀家与太上皇对他信爱有加,他这般所为,是在往哀家和太上皇脸上抹黑啊!” 太上皇赵佶叹气道:“好在发现及时,还能亡羊补牢。” “是啊,太后您就不要忧心了。您不妨这样想,秦桧及其党羽被连根拔起,利国利民,其实是献给太后您最隆重最有意义的一份大量了!”吴皇后换个思路开解韦太后。 韦太后听皇后这样解释,心里好受了些,说:“那这份大礼,就是襄亲王专门送给哀家的了?” 吴皇后不好回答,怕太后对屈平更有成见。 “不妨说是朕送给太后的!”皇上这时走进殿里说道。他故意没让宫女传话,自己径直就进殿了。 吴皇后见皇上进来解了围,笑说道:“原来是皇上筹谋,果然非同凡响!” 太后听皇上这样说,虽然自己也是不全信这话,但皇上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她也不好再追究。只是一脸哀怨叹气。 太上皇对皇上说:“你事先该跟你母后知会一声,她不用这么哀伤。” 皇上也不避讳,道:“儿皇知道太后对秦桧多有青睐,所以事先不敢告诉她,怕秦桧看出端倪。” 太后见皇上如此说,想起在皇上生病时,自己插手屈平和秦桧之间的立场,心里有些委屈和愧疚,言不由心说道:“哀家年级大了,以后这后宫的事,也不想管了。” 太后说完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皇上接话了。 皇上丝毫没有犹豫,道:“也好,皇后年轻力盛,自该让她多担待。” 太后欲言又止,只能哑巴吃黄连。 吴太后知道太后恐怕是一时冲动的气话,说:“太后乃后宫尊长,我虽身为皇后,也还是要时常向太后请教的。” 太后见皇后谦虚,便也不再多说。 赵佶见太后心情好转了些,说:“后面一段时间,皇上肯定有的忙了。我再宫中逗留许久,也该去回杭州行宫了。” 太后听赵佶说要走,挽留道:“不多待几天?” 皇后道:“太上皇何不多陪陪太后,也让我们晚辈有机会多孝敬您?” 太上皇多待十天半月的都不打紧,关键是怕挨着皇上的眼,让皇上内心觉得不安定。 皇上思考着:“现在天下大定,百官皆臣于朕,若能将太上皇迎回宫中,岂不更显得自己豁达与孝敬?这点底蕴和底气,自己应该要有!” 于是,皇上开口道:“父皇,朕寻思着,南方多梅雨湿气,您和其他姨母身子骨也都不再似壮年,朕想迎请你们回宫长住,您意下如何?” 太上皇寻思皇上这是看自己无欲无求,要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也做样子给天下臣民看,如果自己拒绝,只怕忤逆了皇上的圣意。 太上皇也是做过皇上的,懂得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于是便不假意推辞,回复说: “皇上真是有心了!我一定多多专研书画,发挥余热,争取为大宋文化做出一定的贡献!” 太上皇这样说的意思很明确,自己无心权势,只愿醉心搞文艺,让皇上放一百个心。 皇上突发奇想,道:“国子监文艺院正缺一位院长,父皇可有兴趣谦任?” 放在任何朝代,堂堂太上皇去当一位学院院长,肯定是要自惭形秽或者被人贻笑大方的。 但大宋民风开放,特别是文艺气息浓厚,若能有一位曾经的皇帝担任此职,一定能促进百姓对文化的挚爱。 加上赵佶书画造诣颇高,也算是行业领军人物,若赵佶自己不反对,那便是众望所归的好事情。 太上皇赵佶心想:“国子监乃大宋最高学府,文艺院便是全国之精髓所在,汇聚了全国最顶级的行业佼佼者、最全面书画作品,还有最有潜力的莘莘学子。自己做了文艺院院长,那便是文艺界的皇帝!这不正是自己酷爱的事业吗?” 太上皇对到手的香饽饽不敢不要,点头道:“自然乐意!” 吴皇后恭维道:“太上皇统领文艺界,定能带领大宋文化达到质的飞跃!” 从此,大宋国子监多了一位文艺院院长。 赵佶隐藏身份,对外只称“瘦金上人”。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赵佶换了新的岗位,到了新的领域,萤火骤然成皓月,以数十载光阴,带领大宋文明走向更高峰。五年后,国子监祭酒告老不仕,赵佶总揽国子监…… 宫廷内部,关于赵佶和韦太后的问题,得到完美解决。吴皇后正式真正接手后宫,成就皇上最温柔舒适的夜色。 这一天,李清照得到救助,从个人方面,挽救了文坛的损失;这一天,赵佶得到自己最爱的舞台,从国家和民族方面,促进了文化的盛兴! 华灯初上,夜已黑,十二月的寒风带着瑟瑟寒意,仿佛要冻杀一切暴露的害虫! 刑部大牢里,油灯死气沉沉地燃着,中间空地上,狱卒们围着火盆子在烤火取暖。 应天府衙门大牢被挤满了新增犯人后,刑部大牢至也已经被塞满,后来,除了重要犯人关押大牢,其他连坐犯人都被锁在普通房间看押,等候处决。 这时,外面守门的狱卒一声大喊:“宰相大人到!” 第三百三十七章 铜身永跪 http://.biquxs.info/

围在火炉边烤火的狱卒们听闻宰相大人这大晚上的大驾光临,来不及思考,飞快得跑出去迎接。 刑部人员被肃清之前,暂由其他五部人员负责刑部各司工作。 李纲面色凝重,带着六个属下,进了大牢,开口便问牢头:“秦桧何在?” “大人请跟我来。”牢头躬着身子,赶紧在前头小步快走,带李纲去审秦桧。 牢里那些受秦桧、曾彪牵连的九族连坐钦犯,听闻李纲来了,都挤在牢门便喊:“大人,我们是无辜的啊!求大人开恩!求皇上开恩呐!” 李纲充耳不闻,老鼠窝里没有一粒粮食是干净的。 秦桧和夫人王氏享受着二人单间,比其他人舒服多了。 从下午开始,牢房里陆陆续续地被押入大批秦桧和曾彪亲戚党羽,他们知道秦桧是罪魁祸首,便将一腔怒火发泄在秦桧夫妇身上,各种脏话满天飞,朝他们吐口水、扔鞋子。 秦桧一开始还争执几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时候,看你们也很开心。干嘛不早先就断绝关系……”,后来秦桧一张嘴吵不过这几百对手,便怏怏地窝在墙底下坐着,任凭他们骂。 那些骂累了,口水也吐干了,鞋子也扔了……见秦桧死不回嘴,加上天黑后气温越来越低,也就消停了,没了鞋子的人也后悔了。 秦夫人王氏早已决心与秦桧决裂,再未曾开口与秦桧说话。 李纲到达秦桧牢门外时,秦桧和王氏各自靠在一角远远的坐着,一脸沉寂与落寞。 牢头用刀柄瞧了瞧铁门,喊道:“钦犯秦桧,宰相大人亲临,还不跪下!” 秦桧蔑视地瞧了一眼牢头,心道:“瞧你那样,一辈子都是小人!” 秦桧看了一眼李纲,低下头,也不言语。 李纲伸手示意牢头消停会儿,淡淡地问秦桧:“想不到吧?待得可习惯?” 秦桧想了想,忽然起身冲到门边,瞪着李纲道:“宰相大人,有人给秦某下了迷魂药!我先前说的话,都是迷糊状态下说得,都是假的!” 王氏坐在地上,在后面抬头轻视了秦桧一眼,暗哼了一声。 “要不老夫给你叫皇上过来?”李纲道。 “你不信我?”秦桧狞视着李纲。 “皇上不信你!” “不可能!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你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太后也不信你。” “我……你们这是污蔑!是阴谋诡计!是屈打成招!” 李纲失望地摇了摇头:“类似于‘莫须有’这样的技能,好像是你秦桧的专利吧?” 秦桧叫道:“你想要坏死我们九族之人,会遭天谴的!” 李纲没想到秦桧这么顽固,说:“别浪费本相时间。在其他人供出你的同伙之前,自己老实给我交代,还有哪些人助纣为虐?” 秦桧嘿嘿笑着说:“好呀!我的同伙,有……曾彪、韦球,还有岳飞、屈平、刘光世、韩世忠、杨在兴、张俊……还有你,李纲!” 李纲哼地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道:“实话告诉你,举报一人,可活自家两人,会有人交待的。” 秦桧思索后道:“如果我交待,你们能放过我儿吗?” 王氏在后面闻言,抬起头,睁亮着眼睛。 “现在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了。”李纲面无表情地说。 王氏冲过去,从后面使劲摇晃着秦桧,喊道:“你快说啊!说不定我儿还有救!你快说!” 秦桧猛地将王氏推倒在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纲道:“好,我说……” 秦桧怀着希望,奢求以同伙之名换取自己儿子狗命。 等秦桧说完,一个官员记录妥当,秦桧吩咐牢头:“将秦桧夫人手脚绑了、嘴巴堵上,可不能让他们自寻短见!” 李纲说完,便带着属下回去接着连夜赶工去了。 牢头嘿嘿地笑看着秦桧,道:“秦大人,对不住了。” 秦桧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原本想着,抖露出同伙之后,便自尽,免受羞辱。可惜,现在他只能像一条臭虫蜷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王氏则没有秦桧那么多想法,她安静地看着屋顶,连眼泪都没能流下。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 李纲率一众大臣连夜加班加点,忙得双眼血丝密布,身形疲惫。匆匆休息了两个时辰,便赶紧换上朝服,今日的早朝可不能耽误。 朝堂之上,赵构高坐龙位,群臣各就各位,殿前官照例喊了口号,大家憧憬着李纲给皇上汇报战果。 昨日中午之后,全城沸腾,至今众文武百官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桧所犯下的祸国殃民危害皇上的累累罪行。 不用皇上提问,李纲率先上奏道:“启禀皇上!从昨日中午至今晨丑时,臣率百官日夜奋战,不断审查,秦桧所涉案犯,以全部统计完成!”燃文网 赵构满意道:“爱卿们为朕操劳一宿,辛苦至极。共有多少人?” “秦桧及主谋共犯一十七人,从犯六十八人。按照标准,秦桧及曾彪诛灭九族,其余共犯满门抄斩,从犯单独处斩家属发配边疆,共计死囚四百七十三人,流放三百七十六人。”李纲将这些数字牢记在心,一一陈述与皇上知道。 “可都在押?” “京中案犯全部在押,京外尚有案犯一百九十七人。此外,主犯曾彪一直不曾见,臣以命人四处搜查曾彪。” 皇上一听曾彪跑了,顿时怒不可遏,道:“下旨,全国搜捕曾彪!另外,京外之案犯,交由当地知府处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若有包庇钦犯,或者玩忽职守之官员,等同同犯,依律法办!” 承旨官赶紧应道:“臣遵命,即刻拟旨!” “另外,翰林院将秦桧曾彪党羽之恶行行文成书,昭示全天下,让天下人引以为戒!”皇上又道。 翰林院院首躬身道:“臣领命!” “为张宪、郑庆平反,被秦桧祸害极深之张宪、郑庆家属,一定要在精神物资上最大化安抚家属,再按生前俸禄每年奉送二十年。” 户部尚书领命:“臣遵旨。” 屈平请命道:“皇上,张宪为泰山封禅之二十大将之一,可狠如今尸骨全无。臣提请皇上,为张宪设立衣冠冢,风光入土,告慰张将军在天之灵!” 皇上为张宪之死也有愧疚,便道:“这也是朕的想法。张宪将军追复原职,追赠烈武侯。张宪之子,成年后承袭父职。” 屈平跪地道:“臣代张宪将军之英灵,谢皇上!” 群臣跟着一起跪地为张宪承恩接旨:“臣等代张宪将军之英灵,谢皇上!” 皇上内心激荡,感触良多,让众臣平身,又问:“抚慰一事,还有何需要补充吗?” 岳飞出列奏请道:“臣奏请,将罪首秦桧、曾彪二人,铸成等身铜人像,长跪于张宪墓前!如此,以慰逝者!如此,以警示世人!” 屈平愣了一下,没想到历史变换,岳飞竟然提出这个要求,让秦桧跪拜千秋万世的场景换到张宪身上了。 秦桧和曾彪九族被诛,再加这么个小提议,皇上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皇上道:“如此最好!让工匠将人像做得认罪感逼真些。” 工部负责此事,当下领命:“臣遵旨!” 李纲问皇上:“刑部人员基本肃查完毕,是否让他们重归岗位?” 皇上道:“若无过错,自然归职。” “刑部尚书职位空缺,由谁填补?” 皇上想了想,又看了看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试问:“是否由刑部侍郎……” 刑部今天没有一个人在此,否则刑部侍郎大人听了礼部尚书的提议,肯定会激动的不得了。 然而,屈平却说:“皇上,臣有一人推荐。” “哦?爱卿举荐何人?” 屈平看了一眼后面的吴璘,道:“武顺侯吴璘,虽为成都府路节度使,却只掌政事,不领军事,有些大材小用。所以臣提议由武顺侯担任刑部尚书一职。” 屈平是这样想的,现在军队分军区管理,各边疆除蒙古、云南、吐蕃自拥兵力十万,就连宁夏的李昌佐都没了军队和兵权,吴玠身为堂堂一侯爷,窝在成都府确实有些无聊。 更何况,屈平还要帮皇上实现一个愿望,要将各地王侯全部调进京城任职,方便中央集权,方便皇上一手掌控,实现中央化。 现在各大王侯,除吴玠领兵在外,吴璘统摄成都挟制吐蕃、云南,吐蕃王、云南王高度自治,蒙国公半自治半受朝廷钳制,宁夏王只管政不管军,其他重要人员基本都在京都。 吴璘听屈平突然推荐自己,愣了一下。自己虽然官爵大于实际地位,但自己山高皇帝远,自己小日子过得也舒坦,根本没考虑进京高就。 皇上听说了吴璘的名字,想了想,觉得屈平提议有道理。吴璘高官厚禄的放在天边,实在不放心,不妨趁机将他内调上升,也算接触了吴璘在敌方的土皇帝趋势。 吴璘见皇上点头,心道怕什么来什么,以后恐怕要天天提心吊胆地仰视皇上了。 果听皇上说:“言之有理,朕放着吴大人这么一大人才在边远地区受苦,还去考虑什么别的人选,吴大人就是最佳人选啊!” 吴璘道:“臣惶恐!臣毫无刑部任职经验,怕难当此任,有负皇上重托啊!” “爱卿不要谦虚,你在成都的政绩,朕看得清清楚楚。刑部尚书一职,非你莫属了!”皇上不容置疑道。 吴璘见圣意坚决,只好跪地谢恩:“臣,谢皇上抬爱!” 皇上心满意足,高兴地说:“爱卿平身。即日起,就到刑部上任吧!成都的家眷,让人随后护送来京,一家团聚。” “谢皇上!”吴璘再谢道。 成都府路另有知府大人在任,也无须新人顶替吴璘。 众人恭贺了吴璘几句,李纲问皇上:“皇上,钦犯何时处决?” 皇上不用多做考虑,说:“罪名已定,明日午时三刻行刑,免得浪费粮食!秦桧等主犯,当街处斩。其余人等,统一拉到偏僻处在裁决。流放之囚,尽快分散押遣!”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内阁都督 http://.biquxs.info/

皇上金口玉言,已经板上钉钉,下面人等只需按部就班执行即可。 行刑日期已定,诸位大臣心里也安定下来,这件事情总算是落下帷幕,也不用担心再牵连甚广,工作可以回到正常轨道了。 皇上向殿前官招了招手,殿前官会意,从后面捧出一件卷轴,躬身呈与皇上。 众人狐疑,兀自猜测这个像圣旨一样的东西,将要表达什么内容。 皇上接过卷轴,单手举在空中,道:“谁能猜一下,朕手中这份东西,是什么内容?” 群臣窃窃私语,又不敢大声回答皇上。 “宰相大人,你猜呢?”皇上问李纲。 李纲道:“是圣意,臣愚钝,猜不着。” 皇子自讨了没取,又问屈平:“襄亲王猜呢?” “是压轴好戏!”屈平也跟着和稀泥。 “看来你们都猜不到。”皇上摇了摇手中的卷轴,“罪己诏!这是朕的罪己诏!” 群臣大惊,惶恐不已。 “皇上,您英明神武,何罪之有啊!”礼部尚书急切道。 李纲也道:“皇上,您不必如此!这些都是秦桧一人干下的龌龊勾当,与皇上无关!” 屈平没有说话,皇上之前说要下罪己诏,还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今日拿出来了! 皇上将罪己诏放在桌上,向诸位大臣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说:“朕为当今天子,忠奸不辩善恶不分,有违天恩;朕乃一国之君,却亲小人而远忠良,有负臣民;朕乃……人心肉长,肉眼凡胎,和你们一样吃五谷而生百病,自然有失误失察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经历磨难,绝难成圣得道。所以,朕,要有这个胆量,承认自己的失误,也为天下作一标榜,共同改进!” 文武百官内心震动不已,皇上竟然有如此魄力,必将更有魅力! 李纲道:“臣等也有失于监察和检举的责任,请让臣等随皇上一起,向天下谢罪!” 屈平道:“臣也有责,秦桧造成今日祸患,全因臣当年没有防患于未然!” 屈平身为受害者,还要承担罪责,众臣感佩不已,纷纷请愿:“臣等都有失职失责,请让臣等随皇上一起,向天下谢罪!” 皇上见众志成城,也是欣慰,如此一来,自己面对天下万万臣民的压力就顿时骤减不少。 皇上道:“好,就加上文武百官。咱们君臣共进退,共荣辱,共创盛世太平!” 百官齐呼:“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屈平内心十分钦佩和欣慰,有赵构这样的好皇帝,大宋就是世界的主宰!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这里,大宋应该还是会前进不歇吧? 早朝过后,皇上将屈平单独留了下来。 等到大家都走了,屈平问:“皇上,何事单独留下臣?” “朕就像问问,爱卿是怎么想的,要把吴璘调为刑部尚书?”赵构认真凝视着屈平双眼,他就怕屈平结党,将来真正成为隐患。 屈平没错亏心事,不怕皇上问,道:“武顺侯在成都位高而权轻,有些大材小用。但吴家名望所在,将他留在边远,终究怕尾大不掉。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调入京中权利中枢,看似升职,实则将他送入皇上视线下掌控,实现中央集权!” 皇上定定地看着屈平:“爱卿为何要如此,你就没有一点……私心?” 屈平来自未来,又是一个国粹主义的军人,在这里时代白手起家,没有家族拖累,除了忠君为国,一味地用权利来满足自己私欲,有何意义呢?一日不过三餐,一餐不过五菜一汤,睡觉不过六尺大床。 “臣的家族情况皇上您也知道,若不是萍儿出自皇家,臣与萧露举世无亲。现在,只有皇家才是臣的亲人,从这方面讲,臣不帮皇上帮谁呢?” “你就没有为以后着想过?” “臣当然要为以后着想。”屈平道,“若皇上英明,文武贤达,自然万世太平昌盛,可保我后世无虞。相反,臣若只看中自己权利私欲,终究权势富贵不过三代。” 皇上笑了,说:“你倒是看得很宏远。” “皇上,臣可是您的姐夫,当然帮理也帮亲!”屈平笑道。 “占朕便宜!”赵构释怀道,“吴璘入京了,现在就差吴玠了。” “不,皇上。臣会努力将宁夏王、蒙国公,甚至云南王也帮您请入京城!” 皇上迟疑了一下:“如此……可好?” “皇上,令行禁止,该有京中而出,方保地方不乱。只要权利机构设置合理,人员配置妥当,政令调遣自然顺畅,天下便可有条不紊,最终实现无为而治!” 皇上向往地点头道:“但愿如此!” 屈平顺梯而上说:“皇上,臣有一个新鲜大胆的提议!” “但说无妨!” “建炎初年,考虑到三省权利过大,因而废弃只留六部,六部之上,如今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宰相李纲,和一个没有合适职权的我。六部权利增大,任务也繁重。动手的机会多了,动脑的机会也就少了。” “爱卿是什么意思?”电子书坊 “臣建议,六部为执行部门。政令决出,应该在六部之上,再设专门的议政机构!” 皇上不解道:“朝堂之上,不就是议政之机吗?” 屈平道:“朝堂之上,人员众多,终究有些泛泛而谈,难以做精做细。” “如何做精做细?” “各职权部门各司其职,内部商讨意见,结果再上交上辖之所。如此一来,层层管理,统筹兼顾,皇上只需定期和固定的职能部门商讨国情,而不用费时费力的在朝堂上与百官们争论得面红耳赤了!”屈平所提议案,都是根据后世的职能部门来的。 皇上认真思考着,屈平的提议若能有效实施,确实能精简政议,省去自己很多时间。 “有意思,继续说!”皇上道。 屈平层层展开道:“文武并重,但须军政分离,各司其职,用各自最大的精力做好一件事!臣建议,在六部之上,增设内阁府与都督府。” “内阁府?都督府?”皇上好奇起来。 “对。内阁主管内政,都督统筹军机。内阁、都督各官员及六部尚书人选由皇上钦命,六部以下,吏部征求皇上意见后自行任命。” “军事委员会还要吗?” “那是伐金临时成立的,现在我们将有更完善和先进的机构来代替它!” “这内阁和都督府,内部又是怎样?”皇上越听越有兴趣了。 “内阁府与都督府最高负责人官居一品或从一品,其下官员从一品或正二品。内阁府负责人仍旧称宰相,下领六辅相;都督府负责人便称都督,下领六大将军。” “这都督府的大将军,容易跟军中的将军混淆呀……” “那便叫……总兵!”屈平突发奇想灵机一动道。 “总兵?总领士兵?好,这个名字好!”皇上赞同道,“内阁和都督府又怎么和六部以下联系呢?” 屈平请示道:“内阁府下辖户部、吏部、礼部,都督府下辖兵部、刑部、工部。皇上您觉得合适吗?” 皇上思考后道:“合理!都督府掌管军事,兵部为刀兵,刑部乃刑法,工部是利器,互有联系,就这样!” “内阁府与都督府各有倚重,却并非对彼此毫无瓜葛。两部对自己有决议权,对彼此有提议权。” “很好,很合理,很协调!这样的话,朕只要定期和这十位大臣议政就可以了!” “必要时,可召见六部人员。”屈平补充道。 “有分工,才能做精做细,很好。”皇上显然已经承认了这种体制,“内阁宰相就是李纲,都督府都督肯定非抑之莫属!” “谢皇上。” “各部下属,就有些难选了……” 屈平心中有了自己的人选,说:“臣为都督府都督,对自己下属四位人员,有了初步考量。” “愿闻其详。” “兵部尚书吕好问,穆国公岳飞、顺国公韩世忠、烈国公张俊,还有宁夏王李昌佐、蒙国公忽图剌!” 皇上愣了一下,道:“宁夏王、蒙国公?爱卿是要用这种方式,将他们调入京城?” “皇上以为如何?” “如此的话,一来能让他们更有朝廷归属和认同感,二来可以削弱他们在各地的统治力,确实一石二鸟。但是朕有疑问,为什么李昌佐不换成云南王?李昌佐如今掌政不掌兵,实力大不如前?” “一来,云南王在西南还有重要用武之地,二来,显得皇上不是专门为了将他们调离自己的舒适区而进入都督府,也好让他们不作他想,衷心为朝廷为皇上效命。” 皇上感动地看着屈平道:“爱卿真是用心良苦哇!” 屈平鞠了一躬,以示多谢皇上夸奖,又道:“内阁府那边,皇上跟宰相大人再行商量吧,臣就不插手了。” “也好。兵部尚书入了都督府,谁可代替此职?” “刘光世粗中有细,可为兵部尚书。刚直以行事,上行下达,能省皇上不少心。” 皇上颔首同意道:“言之有意,那便如此。明日朕再和宰相大人商讨一下。” “臣也会找机会,事先与宁夏王和蒙国公探探口风,确保此事顺利进行。”屈平道。 “各部门各司其职,若作风懒散,或勾结成党,或互相猜忌,又该如何预防?” “这正是臣接下来要向皇上提议的第二点!”屈平道,“成立监察院,一明一暗,明里监督检查各级官员行政绩效与作风问题,暗里收集天下各种密报,网罗天下形势,掌握天下动向!” 皇上心想这个好啊,监察院能网罗天下明里暗里的情况,不怕贪官污吏,不怕结党营私,也不怕民间聚众乱世,更知天下各国局势,知己知彼。 “监察院好!如何负责,谁来负责?”皇上问道。 “监察院只对皇上负责,上至内阁都督,下至士农工商,皆有权过问。” 皇上担心道:“那岂不是权利太大?”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午时三刻 http://.biquxs.info/

屈平早知皇上会有此疑问,解释说: “监察院虽然布控天下,但所有案件都有向天下公开公检之义务,防止营私舞弊,自乱天下。而且,除监察院院首之外,另由内阁府和都督府各派三人参与担任监察院监察督导一职,此六人三年为一届,轮休替换。如此一来,便可防止监察院一手遮天!” “这样岂不驾空监察院院首?” “不会。这六人只是负责检查督导监察院院首,而院首负责统领除着六人以下的所有下属。” 皇上认真品味了这番话,颔首道:“朕明白了。这六人就等于一盏灯,如果院首做得好,就亮灯,做不好就熄灯。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谁可为监察院院首之职?”皇上抛出自己最关心一问。 屈平不能事事替皇上决策,问:“皇上心中认为谁合适?” 皇上犹豫一会儿说:“监察院院首之选,必须为人刚正禀直,又深得城府,还须有较高威望。除去内阁府和都督府已有的人员,朕实在一时想不到资历和能力都合适的人选。” “皇上不妨说说您对心中候选者的印象,臣或许可以帮您分析一二。” “礼部尚书太过儒雅,气质不符;工部尚书精于物造,疏于心机;户部尚书倒是精打细算,但他的才能不在于称算人心;吏部尚书刚直是刚直,却少了一点内敛。” 皇上将礼工户吏排除个遍,兵部尚书要去都督府,刑部尚书吴璘又是刚钦点上位,六部之内,实在是没有人选了。 屈平道:“皇上不妨将范围扩大些。” “扩大些?按照监察院院首之标准,朕看杨再兴、刘琦这两侯也还差点火候。”皇上想了想,又道,“赵成章?赵成章从小随朕,身份又特殊,在宫里当差多年,多知取舍,忠君不二……靖海侯赵成章如何?” 屈平愣了一下,赵成章这个名字,都是有些出乎自己意外。如果赵成章做了这监察院院首,岂不跟明朝东西二厂一般,怕留隐患呀! 屈平便道:“皇上,您还漏了一个人。若没有此人,赵成章倒是不二之选!” “漏了一个人?”皇上这才想起,好久没看到他,都一时忘记了,“吴玠?!” 屈平点点头。 “吴玠沉稳,有胆魄,也有城府。但……他本身已经结成党羽。” 吴家一公一侯,威震一方,现在吴璘入了刑部,再将吴玠引为监察院院首,岂不一家独大? 屈平知道皇上担忧何在,说:“又内阁和都督二府牵制监督,完全可以避免。况且,下臣忠君与否,跟他在朝廷、和朝廷及天下百姓的的幸福度有关。如果大家在皇上的圣明领导下,欣欣向荣,谁还有心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好的体制,若没有好的领导者,都会乌烟瘴气。” “朕明白了!天下兴衰,全看皇帝这个矛头指向哪!” “没错,因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天下。如果皇帝不爱惜自己天下,天道好轮回,自有后来人!”屈平一语惊人道。 封建帝国本就是皇帝一家的,自然由着皇帝英明或昏庸,而走向兴衰。 皇上被屈平一句话说得如平地起惊雷,坚定道:“朕明白了!抑之,古之圣贤,估计就是你这般了吧!” “皇上过誉了。臣只是不想让历史的车轮走向屈辱!臣只是简单的想让华夏民族屹立在世界之巅!”屈平激动道。 皇上拉着屈平的手,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说:“这么定了,院首就选吴玠。只是,吴玠还在西北……” “臣脸皮厚,身子骨也硬,愿暂时代吴玠建立和管理监察院!” “也好,主意是你提的,由你来具体落实,最好不过。” 屈平又道:“监察院下辖国安司,掌管搜罗天下密事。李彩莲有多年负责碟间经验,臣推举她为国安部指挥使。” “李彩莲被你栽培这么多年,能力朕自然放心。只是,她一个女的……” 屈平就知道皇上免不了重男轻女,说:“女的心思细腻,正是最佳人选。” “可是……” “皇上,天下起码有一半的女性,如果只让她们生孩子洗衣做饭,浪费了多少人力智力?等于自裁了历史的两个车轮,还怎么长远发展,怎么屹立于世界之巅?皇上,请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女性,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 “有色眼镜是什么?” “皇上,请注意臣说的重点!” 皇上屈服了,道:“好好好,就依你。可是,女性为官,乃至上朝,还不可操之过急。” 屈平也知道泱泱大国众口铄金,传统观念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屈平点头道:“皇上英明,能让女性上学堂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下一步,我们争取实现让女性参加科考!” “此事看情形容后再议吧!”皇上真是怕了屈平,转而调侃道,“朕看你家那两位各个身负绝技,不妨也让她们身先士卒,作为表率,加入为朝廷做贡献的大军中吧!” “哎呀,该回家吃饭了!皇上,臣告退先!”屈平赶紧辞别皇上打道回府。 赵构喃喃道:“朕也想展望更精彩的世界,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qq 第二日一大早,官府的衙役们已经在应天城里各路口宣传栏上,张贴了秦桧团伙十恶不赦之罪状,还有皇上及文武百官向天下人的罪己诏。 早起的人们纷纷驻足围观。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不由得他们不震惊。 还有一件更让人期待的事情,就是今日午时三刻,将在城西门外将秦桧团伙主要成员及直系亲属的斩首示众。 官家没有告诉百姓的是,同一时间,数百连坐之案犯将于城外荒山统一处斩。 午时还没到,看热闹的百姓便已经带上烂菜叶在城西门外刑台处,等候观摩杀头大戏。 官兵们已经威风凛凛地站在刑台周围维持秩序。 午时已到,监斩官新任刑部尚书吴璘带着大队人马和囚犯们,闪亮登场。 吴璘端坐于监斩台前,命人将秦桧等主要案犯及其直系亲属从囚车里押上刑台,排成一横排,陈列在刑台上,先让百姓们好好审视他们。 死囚们身着死囚服,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里塞着破布团,头发被统一往上束起扎好,露出脖子,以免妨碍刽子手干净利落的下刀。各死囚脖颈后面背着一块长牌子,写着“死犯某某某”。 刽子手在死囚跪成一排后,随即登场,抱着斩刀,冷峻地站于死囚侧后方。 死囚们不敢看台下的百姓们,兀自低着头,或闭着眼,羞愧后悔难当。有人神色死静,有人一脸颓靡,有人表情麻木,也有人惊吓颤抖…… 百姓们用自己正义的目光,逐一审视着台上死囚犯们,并且在下面互相交流心得体会。 有人耐不住,抓起烂菜叶便往秦桧脸上砸。 一开始,官家并未阻止,于是其他百姓便纷纷效仿,将自己带来的烂菜叶得劲地往死囚们脸上招呼。没有准备烂菜叶的,或向身边的百姓借,或从地上捡起不慎掉落的菜叶,实在没有,还可以用一口老痰招呼死囚。 吴璘放任百姓发泄了有一会儿,才出言道:“大家住手!本官知道百姓们都义愤填膺气愤难当,你们的心情,本官理解,本官比你们更加要痛心。但是,你们这样扔菜叶,本官不提倡!” 百姓们纷纷纳闷儿,为什么呢? “这菜叶,拿回去喂猪不好吗?”吴璘一语惊人。 百姓们细细品味着吴璘的话,深以为然,这帮死囚,哪里比得上猪? 有人又问了:“请问大人,吐口水可以吗?” 有些死囚的脑袋上还挂着老痰,牵着丝往下滑,听到百姓这样问,心里都怕了,祈祷着大人禁止百姓吐痰,太恶心了! 吐痰太不文雅,吴璘说:“吐痰,是人们表达不屑和唾弃的一种方式。不过,唾为肾之液,吐多了口水,对肾不好。本官考虑到大家的身体健康,还是要制止你们这种伤敌又自损的行为!” 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从鼻子里醒出的浓鼻涕可以吗?” 旁边人回答:“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算了。”那人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吸”地一声将鼻涕醒到嘴里,咽了下去。 旁边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好恶心! “吉时已到!”报时人喊道。 午时三刻已到,此时阳气最旺,阴气全无。一刀下去,死者阴魂顿时会被阳气驱杀,想再作鬼都难。 吴璘不作犹豫,抽出一根处斩令扔出,口喝:“斩!” 刽子手们听到吉时已到四字时,已经抽去了死囚身后的名牌,等到吴璘一声斩字出口,齐齐高举刑刀,动作整齐划一,狠狠往死囚脖颈上砍去。 人头落地,鲜血喷射,身躯东倒西歪。 百姓们在刽子手下刀前,心便抽紧起来,等到一刀下去,人头落地,百姓们心情便瞬间得到释放,齐声欢呼起来。 城外荒山上,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死囚们围成几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是怕得要死。 午时三刻一到,数百官兵们在应天府尹大人一声令下之后,砍掉了四百余死囚的脑袋,然后将头颅和身躯推进大坑里。 全真教重阳真人带着几个弟子,随后祭起法坛,做了一番法事之后,将一张黄符挥手扔进土坑。 黄符离手,到了土坑上方,金光一闪,黄符突然膨胀扩大,光芒笼罩了整个坑洞,接着一闪而逝。 这一幕,惊呆着旁人! 重阳真人收了法器,道了声:“好了!” 府尹大人崇敬地向重阳真人道了一声谢,便命人将此土坑掩埋上,便算大功告成。 王重阳俗事已了,便要回终南山。 他问府尹旁边那位叫邱楚机的衙役:“贫道要回山,你可愿随我同去?” 第三百四十章 游说安答 http://.biquxs.info/

众人惊讶的看着王重阳和邱楚机,不知王重阳如何就看中邱楚机了。 邱楚机也是一时惊讶,他却没有犹豫,跪地道:“徒弟愿随师父同去!” 王重阳心中高兴,你小子倒是激灵,当众就随便喊师父。 孙不二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不明白师傅看中这个邱楚机哪点,他都快三十的年纪,还能有什么造化? 府尹莫名其妙之时,邱楚机又向府尹大人道:“多谢大人栽培,还请大人成全!” 府尹大人知道王重阳并非常人,又是钦封的大宋国师,邱楚机跟了王重阳,比当一个小衙役有前途多了。 府尹大人自然不会阻拦,只说:“可别辜负了真人!” 王重阳带上一众弟子,辞别府尹大人,回山而去。一个月后,皇上御笔亲书的“道教正宗”金匾转由当地州府敲锣打鼓送上终南山全真教,宣告一个新的时代开启! 午时三刻,京城死囚被处决的时候,京外的其余连坐案犯们,也搭上皇上御赐单程去往西天的票出发了。 只是,曾彪潜逃至今,尚无消息。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业迟早会降临。你只管做坏事,其他的交给天。 下午,皇上将休息了一天满血复活的李纲传召入宫。 二人坐在御书房内,先品了一会儿茶。午时三刻早已过去,秦桧一伙已经伏诛,皇上也是心情大好。 皇上先说:“这会儿,秦桧一伙,应该已经快到九层地狱了吧?” 李纲放下茶盏说:“臣没去过,不知道地狱多深,需要多久方可到达。” “哈哈,宰相大人也会说笑了。”皇上又问,“朕自问对秦桧不薄,他为何要背叛朕?” “重阳真人说‘圣人不死,恶人不绝’,这句话,还有一种理解。秦桧,想要得天独厚,想要成名得利,想要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想要成为这样那样的圣人,才一步步变成恶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是这个意思。”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人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一个自然的人。” “自然……道法自然?”皇上自言自语,旋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而说,“今日朕召爱卿入宫,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昨日襄亲王向朕提议,建议在六部之上,成立内阁府和都督府……朕想听听宰相的意见?” 李纲听完皇上复述,屈平提议关于成立内阁和都督府的初衷和机能设置,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皇上您觉得如何?”李纲先问。 “若真能像襄亲王所言那般,自然是极好的。” 李纲见皇上自己跃跃欲试,便说:“襄亲王才能和德性旷烁古今,常有惊世骇俗之举措,且都能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满意效果。臣虽年老迂腐,但愿一试!” “那太好了!”皇上十分高兴,亲自为李纲斟满茶水,“都督府已经人员齐备,就等宰相大人这边的内阁府了!” 李纲思考着,一边参考着屈平的选人之法,然后心里有了答案,道:“要凑齐六人,不如将礼工吏户四位尚书,加上翰林学士院院首,和鸿胪寺卿,皇上觉着如何?” “四部尚书自无话说,翰林院掌管承旨、编修与科考,鸿胪寺掌朝会、外宾与礼仪。若此六部之首入内阁,职能自然完备!就按爱卿之举荐,成立内阁府!”皇上欣慰喜极,大口干了杯中香茶! 有一个问题,皇上疑虑很久了,与李纲说道:“新任两府之大臣,特别是都督府成员,各个年轻力壮,最大的也就四十多,长此以往,如之奈何?总不能一直担任吧?有能力自然好,朕就怕尸位素餐!” 李纲为相十年,已经快六十岁,所以皇上才跟他讨论这个敏感话题。 李纲知道皇上害怕什么,皇上是怕重臣们集腋成裘,到时候尾大不掉,又称为朝廷新的祸患。 李纲道:“既有监察院,便由监察院督查考核大小官员,上至宰相都督,下至芝麻小官,三年一小考,六年一大审,从工作能力、生活作风等各方面考核,不合格便退位让贤。如此一来,天下官员感受鞭策,不敢不激励上进!” 皇上满意道:“如此甚好!” 曾彪还潜逃在外,他可是心腹大患之一。李纲小心向皇上汇报:“皇上,曾彪……还没抓到。不过缉捕令已经全面散发出去了!” “丧家之犬,逃不掉的!”皇上信心满满地道。 皇上已下旨利州路知府,让其在张宪老家阆州建立衣冠冢,以供世人及其家人凭吊。 当然,衣冠冢前,一定少不了要永世跪拜请罪的秦桧、曾彪等身铜像。 张宪妻小自张宪被害后,就回阆州老家去了。 岳飞作为张宪的上司、好兄长,自有责任照顾其一家老小。是以,岳飞差人去阆州接张宪妻儿老小回京,他要代张宪照顾其妻小,至张宪儿子成年就职后,再任其离去。 秦桧被处斩后,岳飞便已开始受旨彻查摩尼教案,誓要将这颗毒瘤连根拔出! 通过秦桧交待的供词,岳飞已经将京城及附近的几个摩尼教高层抓住,再加上闯应天府衙门被抓的那些人,通过刑讯逼供、威逼利诱等一切手段,岳飞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狗狗 信息在手,岳飞便汇报过皇上,动身南下江南,带队扫荡摩尼教残余份子。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岳飞要利用百姓过年团聚的机会,将敌人一网打尽! 必须有人舍身忘己不过年,才会让更多人多好年! 屈平今天很忙,他忙的不是去买年货,而是一上午便去拜访安答忽图剌。 忽图剌昨晚跟叔父俺巴孩狂饮一宿,巳时才将将起床。 反正府上除了七八个丫鬟小厮,加上从蒙古草原随行来的三十个随从,也就忽图剌一个自己,左右无亲人。 忽图剌自己不方便会见塔娜,昨夜便将大老远从草原带来的家乡特产交给了俺巴孩叔父,托他有空时转交给塔娜,自己避嫌就不去见塔娜了,望她一切安好,勿念。 忽图剌寻思着马上快到春节,估计是回不去漠中城了,还不知道今年是在京城过汉族的春节,还是在赶回漠中城的途中过蒙古的“白日”。 忽图剌心想:“皇上也没说要留自己过年的话,实在是尴尬,干脆下次上朝时,向皇上辞行算了。” 今日天色不错,虽然寒风日渐凌厉,好在阳光普照。趁机机会,忽图剌打算带上随从上街逛逛,买点东西拜访屈平安答,回来时再买些特产,到时候好带回草原去。 忽图剌刚穿着妥当,门人来报:“国公大人,襄亲王门外造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忽图剌赶紧一面朝大门走去,一面招呼门人:“王爷到了,直接迎接入府就是,怎么还在门外!” 门人对长相威猛的忽图剌性情还不了解,不敢怠慢,赶紧答应着,快跑去应襄亲王入府。 屈平跟门人进了府,看见忽图剌迎面而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忽图剌将屈平迎入客厅,让下人上了茶水,然后屏退左右,两人好说些悄悄话。 屈平先谢道:“这一次灭掉秦桧,多亏了安答!” “安答哪里话,若没有这些旁门左道,安答照样能将秦桧手到擒来!”忽图剌笑道。 “一码归一码,功劳是你的跑不了!”屈平说完,又问了些漠中城最新状况,以及漠西、漠东的动静。 忽图剌一一作答,告诉屈平,现在蒙古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收成越来越好,孩子们还能得到先生上课学习知识,再也不用向从前人们一样,从出生到死就是放牧、抢夺。 “安答过年回不去了吧?”屈平突然问。 “离开漠中城时,我就知道时间来不及往回赶了。没事,京城也是我忽图剌的家,何况还有屈安答,你肯定会收留我过年的吧?”忽图剌说完哈哈郎爽地大笑起来。 “皇上想留你过年。” “哦?我还没收到消息!” “皇上不知想留你今天在这里过年,往后每年,都想要你和你的家人在京城过年!” 忽图剌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谨慎起来,问:“什么意思?” 屈平暂不回答,反而问:“漠中比之中原如何?” “整个漠北加起来,都不如中原十分之一。”忽图剌毫不犹豫回答。 “若要改变漠北,是你在漠北主政的功效大些,还是来自京城的政策帮助大些?” “中央指挥地方,肯定是京城的能力大些。” “好!既然如此,我在皇上面前,为你求了一个六部之上的职位,你可愿担当?” 忽图剌惊讶了,六部之上,那可是宰相和你屈平这样的人物啊,我忽图剌何德何能? 屈平又道:“不瞒与你透露,皇上准备在六部之上成立内阁府和都督府,李纲为内阁首相,我为都督府都督。都督下设六大总兵,你就是其中之一!” 忽图剌这回震惊了,自己一下子能当这么大的官?但是…… “离开草原,在京城就职?”忽图剌有些担忧的问。 “没错!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漠北!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可是……”忽图剌吞吞吐吐,他舍不得漠北,舍不得自己在草原上称霸一方的地位。 “可是什么?若脱离朝廷,你以为蒙古还会存在吗?你以为你能在漠北当一个地头蛇,与朝廷这条大龙掰手腕吗?” “我……主要是不敢和你扳手腕。” 屈平凝视着忽图剌的双眼:“相信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漠北未来会更好!” 忽图剌知道,离了朝廷,自己什么都不是。如果错失这次机会,自己苟安漠北,又不敢脱离朝廷,草原肯定不会更加腾飞;若脱离了朝廷,在宋军的大炮火器之下,蒙古不过是土鸡瓦狗。 “不要只想着你那一亩三分地,要放眼世界,放眼天下,放眼未来!要紧跟时代命脉,才不会被历史遗弃!”屈平趁热打铁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说服昌佐 http://.biquxs.info/

忽图剌动摇了,喃喃道:“可是,我对政治不在行啊。一下子身居高位,只怕掉下来也疼!” “漠北的可汗你都敢当,怕什么!” “好吧,我相信安答,我答应了!”忽图剌说完,有迟疑道,“我走了,漠中怎么办?” 屈平说:“你只管让妻儿进京,我会建议朝廷,任命把坛为漠中指挥使,合答安为知府,一文一武,漠中一定会稳步快进。” 如此一来,正好巧妙的化解了漠北的可汗制度,把坛为军指挥使、合答安为知府,相辅相成的同时,还能互相牵制。 从此以后,漠北三地再无可汗,而是实行跟中原一样的军政体系。当然,改革需要徐徐图之,刚直而易折。 忽图剌没想到那么深远,道:“好。我写封信,让人送回漠中城,然后将妻儿送来京城团聚。顺便预先知会把坛和合答安一声,以免挂念,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此最好。年关渐进,我这也是刚翻身,还有好多事情,今日就不多打搅了。下次再同安答痛饮一番!”屈平起身告辞道。 忽图剌意外道:“这就走了?中午顺便吃个便饭也好?” “饭就不吃了。你不知道,你那弟妹眼看这几日快要生了,我不能离开太久!” 忽图剌心道,感情你这是专门来当说客的。 “那我就不挽留了,恭送王爷!”忽图剌客气道。 “瞎客气什么,告辞!”屈平说完,便拱手而去了。 快过年了,再过三天,也是建炎九年最后一次上朝。屈平得赶在这之前,做好新入都督府成员的心理工作,岳飞、韩世忠、张俊、吕好问无须赘言,忽图剌已经搞定,下面只差李昌佐了。 萧露今日状态还好,尚无要生产迹象。所以屈平吃完中饭,下午便去拜访李昌佐。 李昌佐心情不畅,请了京城有名的姑娘来府上,为自己唱曲解闷。刚听了一炷香的功夫,下人来报:“王爷,襄亲王来访,按您之前的吩咐,直接领进来了,马上就到。” 李昌佐大惊,从椅子上跳起,叫道:“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说完,急忙挥手让人带着两位姑娘到后院躲起来,可别被屈平撞见,不然可有得解释。 下人带着两个姑娘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屈平后脚便到。 屈平嗅了嗅空气中的胭脂水粉味儿,调笑道:“宁夏王爱好不错嘛,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世俗味!” 李昌佐面露尴尬,辩解道:“刚才跟丫鬟们讨论,带些什么样的京城流行的胭脂水粉回宁夏,送给府上几位。” “不错嘛,这么快就几位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说自己是个光棍呢!” “形势所迫嘛,王爷见笑了!”李昌佐讪讪地笑起来,然后抬手引路道,“王爷,书房请吧!” 屈平不走:“这里气味挺芬芳的嘛,干嘛去书房,空气又不流通?” “此处不宜说话。请吧。” 屈平随便说说而已,便跟李昌佐进了书房。两相坐定,李昌佐才想起没看茶呢,忙道:“看我这疏忽大意的,忘了给王爷看茶了!” “无妨,天冷不渴。” “王爷百忙之中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吗?” “不是看你心不在马,特意来和你聊聊天。” “心不在马?”李昌佐愣了一下,才明白屈平说得应该是心不在焉,“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角色转换,有些不适应罢了!” 屈平就知道他烦心的肯定是这事儿,便道:“想当初李乾顺将你弃之如比例,赶出家门,你比之今日简直天壤云泥之别。后来阴差阳错,好歹也做了几年龙椅,也算是做足了瘾。” 李昌佐抱拳道:“多谢襄亲王当年成全!” “你再看金国皇帝、西辽国主,以及朝鲜小王,如今又身在何方?你该感到庆幸了,天下能向你这般好运的,大海捞针!” 李昌佐想了想,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差的还有更差的,教屈平这么一说,自己真还是走了狗屎运! “王爷所言非虚,是小王内心膨胀了。”李昌佐谦虚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顺命而为,借势而强,方为人上人!” 李昌佐默念着屈平这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深受感触。 李昌佐起身,向屈平一揖到底,说:“多谢王爷开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屈平见李昌佐心结已开,便说明自己的真正来意:“我今天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消息好告诉你!” “好消息坏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哦?还有比秦桧团灭更好的消息?” “生命当然要比死亡来的振奋人心。”屈平接着道,“不是相瞒,我已向皇上建议,于六部之上,成立内阁府和都督府。我掌领都督府,下属六人,宁夏王便是六人之一!” 李昌佐听完惊讶不已,高于六部之上,等于以前的三省啊!还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真是好运爆棚,接连走大运啊! “怎么样,惊讶吧?高兴地说不出话了吧?”屈平道。 李昌佐释怀而笑,道:“若是之前,你这样告诉我,我肯定觉得这看似让我高屋建瓴,实则使我釜底抽薪。不过,王爷已为我开解心结,我自有欣然向往,不负圣恩,也不负王爷对我的几番关照。” 屈平哈哈笑道:“这只能说明你李昌佐并非一无是处!” “王佐之才,你非要说得这么不堪吗?”李昌佐也笑了。180 “怕你飘而已!” “飘了,不是还有王爷您这根绳子牵着吗?” “只怕你飘得高了,遭雷劈!” “那王爷可得及时撒手,别引火烧身!” 二人哈哈大笑,李昌佐心中愤郁也早已烟消云散,屈平更是再无负担。 “李总兵,多多指教!”屈平抱拳道。 李昌佐回敬道:“都督大人多多提携督促!哈哈哈!既然这么高兴,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小酌几杯?” “夫人快生了,怕是不好耽误。”屈平犹豫道。 李昌佐起身从书桌柜子里搬出一盘干果子,里面有荔枝、龙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等等。 李昌佐道:“有些干货,再来点小酒,这么开心的时刻,怎么好不庆祝一下!” 屈平见李昌佐这么客气,盛情难却,便道:“那好,小酌两口。” 李昌佐让下人去取来一壶美酒,各自斟上一杯,捧起一杯递给屈平,道:“来,干杯!” 两人轻轻一碰,各自饮下。 屈平瞅了一眼果盘,说:“你这果盘里的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李昌佐笑道:“实不相瞒,太后生辰那天顺回来的!那么多,留在那里肯定浪费!” “高,实在是高!”屈平竖起大拇指道,“此乃中华传统美德,宁夏王做得好,做得对!” “哈哈哈,来,再喝一杯!酉时还没到,别急!” 但凡再有个小菜,李昌佐还不得乐呵上天! 屈平与李昌佐就着干货喝完一壶酒,意兴阑珊,屈平不能再陪李昌佐这样尬喝,便告辞回府。 回到府上,已经酉时过半,天已经快黑完了。 老黄在门口迎接着屈平,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有事?”屈平然后激动道,“王妃生了?” “那倒没有。” 屈平泄气道:“那你说得好像很急似的?” “陆宰一家来了。王妃们都等着您开席呢!” 屈平想起来了,自己早就说让陆宰有空过府一叙,没想到他隔了这么多天才来。不会是看到自己咸鱼翻身了才大驾光临的吧?若是如此,可算自己看错陆宰了,待会儿要好好问问。 陆宰和夫人在客厅门口客气的迎着屈平,道:“王爷辛苦了!” 屈平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大厅,说:“亲家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陆宰夫妇小心地跟在屈平身后,陆宰道:“不忙,只是去了一趟广南。” 屈平进了客厅,见萧露、赵萍儿带着孩子已经坐上了圆桌,王妈站在桌子下首,从不失礼地叫了声“王爷”,朱淑真和陆游正在下棋,看见屈平回来,赶紧起身过来见礼。 赵萍儿怒瞪了屈平一眼道:“也不看看时辰,天都黑完了。” “都坐吧!”屈平坐于上首,抬手示意大家入座。 萧露招呼陆游夫妇:“坐吧。”又叫朱淑真,“淑真,带陆游坐。” 屈平坐于上首正中,萧露和赵萍儿坐在两旁,涵儿和定北各自老老实实坐在母亲身边。再往下,右边是王氏、朱淑真,左边是陆宰夫妇,陆游与朱淑真刚好挨着。 “先吃!”屈平发话道,“看这一桌子,陆大人,可都是你亲家母做的!” 陆宰拿着筷子却不敢夹菜,道:“是是是,亲家母好手艺,辛苦了!” 萧露看陆宰夫妇局促,说:“别光说话,吃饭吃饭。若不是王妈有这么好的手艺,哪会养出淑真这般的姑娘家!” 朱淑真已经情窦初开,羞红着脸低着头。 陆游还懵懵懂懂,主动给朱淑真夹了一块红烧肉,说:“低着头怎么夹菜?快吃,吃完了我们去看书!” 大人们看戏般的观察着朱淑真和陆游,心道陆游再长两岁应该就真正懂事了。 陆宰说:“陆游这孩子,还要多向淑真学习。” 屈平道:“淑真大一些,而且姑娘家,总是比男孩子要懂事早。” 赵萍儿持有不同意见,她说:“胡说,我看皇上就懂事早!” “皇上岂能跟凡夫俗子比较!”屈平给两位夫人夹了两块大鱼肉,堵住她们的嘴,又问陆宰,“之前你说,球了广南,做什么?” 陆宰刚想夹菜,听见屈平问自己,赶紧又收手回来,恭敬地回答:“之前有人说下官是受了王爷恩情,才进的户部。秦桧使用首段,将下官调去广南了。王爷东山再起,下官才有机会回京。” 陆宰夫人补充说:“昨日才回的。听说王爷邀请,今日便来了。” “原来陆宰是受了自己的牵连呐,看来自己误会他了。”屈平心想。 第三百四十二章 西域战略 http://.biquxs.info/

屈平又道:“这我倒是不知!你好歹也是户部员外郎,官品不低……” “以无心对有心,总是吃亏的。”陆宰说。 屈平点点头:“回来就好。吃菜,来喝酒!两小孩都要吃好了,你还没动筷子,莫不成要我亲自给你夹?” “不用不用不用!”陆宰连忙谢绝,随意夹了一个菜,然后举杯与屈平敬酒。 “你一直跟人说话,他哪有时间吃!”赵萍儿说完,叫王妈也动起来,“王妈,你也别光看着。今天这一餐主要是为你和你亲家的聚会,你们都别客气!” 王妈和陆宰夫妇口中称好,心里却哪里放得下,您这可是王爷,一人之下的王爷,这饭能吃得香吗?简直就是战战兢兢。 王妈虽然长在王府,但从未上桌,所以也是拘谨的很。 朱淑真和陆游吃好了,懂事的朱淑真便向大人告辞一声,带陆游去找小黑哥玩儿了。 屈平等他们二人走远了,轻咳了一声,道:“淑真今年……十四了吧?” 王妈赶紧回答:“是!” “陆游呢?”屈平又问陆宰。 陆宰早就准备好了,回道:“十二。” “哦,难怪。这男孩子啊,若不是天纵奇才的情圣,没有个十六七八岁,是很难明白男女之情的!”屈平化身为少年情感问题专家说道。 萧露笑道:“你很有惊讶嘛?说说看认识我和萍儿之前,还跟哪些姑娘积累经验了?” 屈平赶紧撇清关系,道:“我这是引经据典,是从大数据得来的结果,不是我的经验!” “大数据又是什么?”赵萍儿问。 屈平见二位夫人捣乱,说:“要不请二位王妃回屋带小的去!?” 萧露笑道:“好啦,我们不插嘴,你接着说,请!” 涵儿跳下凳子,说:“爸爸、妈妈们,我吃饱了,我带定北去后院玩儿!” 二位夫人点点头,涵儿便拉起定北,撒腿玩去了。 赵萍儿在身后喊道:“慢点,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肯定有小红小绿看护的。 陆宰夫妇对涵儿“爸爸妈妈”的称呼惊讶不已,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呢!不过他也不敢问不敢说。 现在没有人捣乱了,也没有无关闲人在场了。 屈平开门见山道:“淑真也不小了,我看,可以纳亲说媒,将这件事,早日定下来!” 陆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若无意见,我们随时便可请人前来说媒。” 陆夫人说:“不说王爷王妃发话,我们俩看淑真,也是喜欢的很,早日胖着这么亲事定下来呢,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王妈心想:“你这样说,好像我家淑真会另攀高枝似的。淑真从小受王爷王妃眷养,又蕙质兰心聪明伶俐,如今更是亭亭玉立。” 王妈说:“淑真和陆游青梅竹马,已是形同一对,即便当初没有王爷一席话,他们肯定也是会在一起的!” “既然两家都欢喜,这门亲事今日就真正定下来了。朱淑真是我襄王府出去的,陆游以后可不能在外面招三惹四!”屈平直接发话道。 陆宰吓得赶紧为自己儿子打包票:“下官保证,陆游肯定身正令行,绝不会辜负王爷,更不会欺负淑真!” “好,那就这么定了。过了年,你们自己选个好日子,说媒下聘吧!”屈平道。 萧露有些不舍道:“这么早就把淑真嫁过去吗?” “只是定亲,等陆游再大些,成婚了再嫁过去。” 萧露喜道:“这样最好!” 屈平又了却一件心事,开心道:“来,喝酒。你们两边亲家,也要互相敬酒啊,别都敬我!” …… 今天是小年,也是建炎九年最后一个班早朝。 一大早上,天空便洋洋洒洒地开始下起小雪,想必早朝结束,外面已经银装素裹、白练覆地。 各班就位,君王临朝。群臣山呼万岁后,皇上让诸卿平身,六部尚书便开始汇报这一年来各部取得的成就,以及来年还须改进的地方。 户部尚书奏道:“根据现有统计,大宋囊括漠北、东北、朝鲜、宁夏、吐蕃、云南、交趾、琉球之后,尚不算西域新征之地及女王国,共计三千五百八十七户,一万万七千九百余人口。” 东南西北四域虽广,人口肯定不及中原之繁盛,别看现在疆域扩大了近四五倍,人口却只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六千万不到。 疆域越大,人口越多,皇上肩上的重担越大。56 皇上道:“定南路的开辟,云南王居功甚伟,朕定还有重赏!” 云南王段正兴谦虚道:“都是襄亲王前面铺垫做得好,臣只是收拾烂摊子而已!” 屈平还没来得及谦让一番,皇上便道:“无须自谦,二位都功劳不小,朕都不会亏待你们。” “谢皇上!”段正兴应道。 兵部尚书分析了一波今年在对外军事上取得的成就,以及内部征兵、训练所取得的满意效果,随便夸了一波屈平的强制服兵役制度,只是可惜,近一个月还没收到吴玠在西域那边的消息。 皇上狐疑道:“按照之前三路作战计划,江伯严与岳飞部南收塔里木盆地,此刻天山与昆仑山之间,应该尽是我大宋疆域。南路大军,应该正逐击喀喇汗国余孽,只怕应该过了于阗。” 兵部尚书道:“喀喇汗国被西辽耶律大石打得只能蜗居于西辽与花剌子模腋下,肯定不是我军对手!” “北路忽阑、忽突部,西出金山,应该到了伊列,屯兵夷播海岸等待毅国公吴玠。”李纲思考后说。 金山以西、天山以北,是一条狭长地带,古时候有车师、焉耆、龟兹、乌孙、大宛等国,张骞出使西域便是经此而过。 中路吴玠汪智全大军便是经此路向西,连啃硬骨头。过了乌孙,再无山地阻隔,便可策马驰骋,与北路大军于夷播海会师一处。 耶律大石已死,大宋天兵一到,西辽残部还不是望风而降! 只是收拾完了西辽,在往西才是花剌子模。 耶律大石当年杀得喀喇汗国闻风丧胆,一直退到花剌子模以南。花剌子模见西辽强势,便与喀喇汗国联手,以二对一,才侃侃抵住西辽大军。 耶律大石见再难寸进,便三方坐下来谈判,就此三国鼎立。 之后,耶律大石勒马回转,打起西夏的主意。 耶律大石也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慎被大宋包了饺子,身死魂消。西辽从此群龙无首,还没缓过神,便被宋军三路强攻,杀了个措手不及,接连失地,土崩瓦解。 神州大地能屹立亚洲东方数千年而不灭,除了自身文化之外,也占了很大的地利优势。西方有喜马拉雅山脉、昆仑山脉、天山山脉、阿尔泰山脉(金山),西方势力想要进入中原大地,犹如过一线天,难如登天。 强如十字军东征,也望而却步,没有机会与中华帝国碰撞。 外面的人难进来,里面的人却好出去。成吉思汗怒而西征,一直杀到欧洲,便是事实。 言归正传,李纲分析了一番形势之后,皇上说道:“耶律大石已死,西辽不过徒有虚名!我大宋天兵一到,西辽残部势必闻风而降,脆如土鸡瓦狗!诸位爱卿说说,我军顺利拿下西辽后,是继续西进,一举征服喀喇汗国与花剌子模,还是鸣金收兵、凯旋回朝?” 刘光世道:“若后继充足,臣认为可一往无前!” 兵部尚书吕好问想了想,说:“南路大军征服完塔里木盆地诸部,前面将遭遇天山阻隔。臣认为,可命江伯严率部回返。” “臣附议!”屈平道,“人力有时尽,鞭长易莫及。一味的武力征讨,无非是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增加百姓负担。犹如猛火烧山,而新木来不及长,后继无力,根基溃败,迟早要大树倾塌!” 刘光世愣了一下,见屈平这样说,他也不再反驳。大宋有如今武力,全靠你屈平有大智慧大创造,若不是大炮手雷,大宋怎么会有如今强盛!可是,如今你却自己适可而止了,真叫我老刘想不通。 皇上道:“爱卿言之有理,那便传旨与江伯严,适可而反!那收拾了西辽残境之后呢?” 皇上这句话是问屈平的。 屈平早就有腹稿,伟大如成吉思汗,征服欧亚大陆,不到百年天下便四分五裂,这可是前车之鉴呐! 屈平道:“武力,特别是没有智慧的蛮力,最多只能打败敌人,却不能使对手诚心臣服!武力震当下,文明传千秋。犹如绵绵江水,方可长流不竭。洪水猛兽,不过逞一时英雄,须臾便逝!”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到了花剌子模边境就收兵?”皇上明白了屈平意思,问道。 李纲及众大臣听闻屈平一席话,深以为意。 大宋这几年已经或威服或强征了几倍于己的疆域,一下子吃得过饱,会消化不良! 哪知屈平却又说:“非也!” 李纲好奇问:“何也?” “一路西征,北止于花剌子模海,西停于西海(里海),南见高山而止!”屈平说道。 如此一来,便是将后来的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全境,及部分哈萨克斯坦收入囊中。 以西海(里海)和花剌子模海(咸海)及南面的伊朗阿富汗高地为第一道防护。再往东,南部守住天山与昆仑山之间隘口(喀什地区),北部守住天山山脉间的丝绸之路,在往东往北,守住天山与阿尔泰山只见的要道。 以上,为守护神州的西部最外围防线。 天下能突破这道西部防线的力量,除非有神助,或有内鬼帮忙! 若侥幸过了西部防线,不急,咱守护中原国土还有内部防线。从西边来,有祁连山与贺兰山门户;打北边来,有阴山、燕山山脉阻隔…… 此乃天佑中华! 皇上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扩大防守范围,占据优势地形!”屈平解释道,“以西海和花剌子模海及南方高地形成第一道围墙,以昆仑山、天山、金山为第二道墙,以祁连山和贺兰山、阴山,为第三道墙!”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两府一院 http://.biquxs.info/

李昌佐听到这里,心中一紧,这第三道墙,不正是我宁夏路的范围吗?还好,我已交出兵权,不然再被下架一次,面子真要受不了了。 皇上听到屈平说完,看了一眼李昌佐,吓得李昌佐不禁打了个激灵,心道还好自己已经缴械投降。 皇上说:“宁夏路乃我朝险要门户,乃宁我华夏之要地。自古匈奴犯我中原,莫不是经由阴山和祁连山而来!” 李昌佐赶紧自谦道:“如此险要门户,幸好有朝廷亲自把关。臣才疏学浅,当初差点就险些将之葬送与西辽之手,险成千古罪人!” 皇上知道李昌佐自黑求生存,宽慰道:“宁夏王牺牲小我,成全大局,朕一直感激在心!放心,朕一定会还你荣耀!” “谢皇上。”李昌佐低头谢恩道。 韩世忠道:“襄亲王此战略真乃宏图伟业,可保我大宋万世太平!臣附议!” 张俊、杨再兴、刘琦等一众武将纷纷附议,兵部尚书吕好问和宰相李纲也表示认可。 既然大家都附议,皇上说:“朕也附议。具体细节,后面由相关部门拟定!” 相关部门,就是后面要引出的都督府。 吏部、礼部、工部汇报了各自政绩,鸿胪寺说了下今年来宋、在宋的外邦事宜,翰林院也汇报了《建炎大典》目前进展。 皇上接着说:“《建炎大典》乃我朝第一百科全书,更是亘古至今的旷世总录,刘筱臣大人负责编纂至今,劳苦功高,但仍需再接再厉,争取明年完成剩下的四成!” “臣就是废寝忘食,也要完成任务!”刘筱臣雄赳赳地说。 “朕不要你废寝忘食,朕要你劳逸结合!”皇上说,“《建炎大典》网罗天下,几乎倾尽全国文力。但若非早拟纲目总录,条理清晰,各部分工,绝难成书。治国理政,就跟这编书一样,需要有个总体题目,然后再分纲目子集,层层管理,体制清晰,方能上命下行!” 群臣心思活络起来,皇上由《建炎大典》引发阐述,绝非是随口一说,必定还有下文! 礼部尚书道:“皇上就是大宋这本书的题目、总纲!” 皇上没有赞扬礼部尚书的睿智,接着说自己的:“朕前日与宰相和襄亲王两位爱卿,指点天下,畅议政体,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 现在大宋蒸蒸日上,竟然还有体制不足之处? 吏部尚书问:“我朝如今旷古烁今,若还能发现不足之处,他日必定更上层楼!” “六部在宰相指引下,各管朝廷及天下大事,负担太重,难免忙中出错。秦桧,就是一个反面教材!”皇上道。 除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吴璘外,其余五部尚书无不心中戚戚惶惶。 皇上难道再设立什么部,那六部之权岂不是要被削弱?是恢复三省吗? 秦桧的例子,虽是反面教材,但是好像跟现有的六部体制没有大关系吧?纯粹是秦桧自己狼心狗肺、心比天高!皇上这么说,无非是显得自己有说服力罢了。 李纲见五部尚书面有惊疑,道:“大家不用多想,且听皇上说!” 皇上道:“朕已经决定,在六部之上,成立两府,统管六部。原六部尚书,擢升入两府!” 五部尚书听完,心里担心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皇上能带上自己一块玩,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自己没有被变相降低地位,成立两府,自己还是十分支持的! 人嘛,利己主义总是难免的。若能爱己爱人,自然是值得肯定。 百官在下面窃窃私语,皇上新成立两府,六部尚书擢升入府,跟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大关系。那然后呢? 皇家宣布道:“新成立两府,即内阁府与都督府。安王李纲为内阁府首相,下属六辅相,礼、工、吏、户四部尚书及鸿胪寺卿、翰林院院首,入内阁府。” 新任刑部尚书吴璘心道,果真没有自己,要是有自己,还真不敢相信! 兵部尚书吕好问则揪着一颗心,怎么没自己大名?不是说六部尚书擢升两府吗?对了,还有都督府,且仔细听着! 礼、工、吏、户四部尚书自然各自欢喜。还没来得及谢主隆恩,皇上接着宣布: “襄亲王屈平总领都督府,下属六总兵,兵部尚书吕好问、宁夏王李昌佐、穆国公岳飞、顺国公韩世忠、烈国公张俊、蒙国公忽图剌,擢升入都督府。首相及都督,官授一品;辅相和总兵,官授副一品。” 皇上说完停顿下来,被念到名字的十三人(岳飞南下清剿摩尼教余孽)跪地谢恩,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下面的官员们有些惊讶于李昌佐和忽图剌的入府,转念一想,或许是从大局考虑吧!但为何不是云南王段正兴? 段正兴心里却高兴着:“还好没有小王!小王在云南天高皇帝远的,要快活就快活,要逍遥就逍遥!”静爱书 杨再兴给自己加油鼓劲:“杨再兴,你要继续努力了!趁青春,少快活,多奋斗!反正有大把时光!未来可期!” “爱卿平身!”皇上又说,“望你们恪尽职守,不负庙堂,不负百姓!其余众爱卿,希望更加勤勉,向榜样学习。舞台是大家的,努力的人都会有机会!” “臣等定勤勉克己,再接再厉!”百官道。 皇上让大家都起身,说:“两府成立后,内阁府下辖户部、吏部、礼部,都督府下辖兵部、刑部、工部。以后朝议便不再常设,每年只于六月半、十二月半行冬夏两次朝会。其余时间,朕只与两府议政,两府统管六部,六部再辖属内,层层负责,将工作精细化!” 有人问了:“这样会不会有人消极怠工?” 皇上道:“朕的目的,是让大家少开会,多做事!当然,若有人想投机取巧,得要过得了监察院的眼睛!” 等等,监察院又是什么? 皇上看向屈平,屈平出列向百官介绍道:“监察院,乃监察全国之意,上至两府六部,下至芝麻绿豆,大至国家大事,官员腐败,小到民间轶事,以及地动山摇自然现象,都要受监察院监管!” 吏部尚书担心道:“如此一来,监察院岂不一家独大,恐一手遮天呀!” 皇上亲自解释道:“爱卿多虑了。监察院院首之下,另有六人,各来自两府辅相与总兵兼任,轮流监管监察院,互助互勉,便可防微杜渐。” 因为是两府之官员轮流入监察院兼职,便不用担心他们与监察院一丘之貉。 “皇上圣明!”礼部尚书佩服道。 皇上特别提前提醒各位大臣:“监察院还有一项重要职责,对各官员监督检举之余,还要对各位官员实行考核制度!三年一小考,六年一大审!从工作能力、生活作风等各方面考核,不合格便退位让贤。上至两府之首,下至九品县官,都将纳入考核范围!如此一来,天下官员时刻感受鞭策,才好激励上进!” 大家听完皇上此话,全都紧张起来,以后不努力克己内省奋发图强,只怕要回家种红薯了! 屈平也愣了一下,这可不是自己的提议。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本来就想找机会向皇上提这个惊险要求的,没想到皇上自己倒先想到了。 李纲暗自得意,自己在监察院基础上加上的这个提议,应该会利国利民数百年吧? 诸位新擢升的官员们,内心也在打鼓,如今已是高处不胜寒,不进则退! 此举,肯定是皇上看如今朝廷大官普遍年轻化,所以想出来一招妙棋吧?像屈平这样三十多岁的,要是任职到五六十岁,还让其他人怎么活,还如何有奋斗的欲望? 总体来看,这是一件好事。 大家便会想,二府一院的位置,并不是几十年雷打不动的,他们做不好,也得退位让贤。所以大家平时就应该时刻警醒自己,不要灰心,不要丧气,机会等待有缘人,更等待有能力的人! 忽图剌和李昌佐则暗怕,此举不会是皇上故意要对付自己吧,先将自己调入京城高就,然后对自己的势力釜底抽薪,最后说自己考核不过关、难堪大用、难以服众,将自己再调离京都? 忽图剌与李昌佐偷瞄了一眼,心道,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监察院院正为毅国公吴玠担任,在吴大人回京之前,暂由襄亲王屈平代理。监察院乃朝廷最高机密,内部具体机构体制,就不劳爱卿们费心了!” 皇上打击掉吃瓜官员的好奇心,接着说:“年后两府六部就依新体制办公了,各位大人看看,推举一下能顶替自己位置的贤能吧!” 工部尚书先说:“工部侍郎鲁忌大人德才兼备,多有创造,功劳显著。臣推举鲁忌大人为工部尚书一职!” 皇上想了想,点头道:“好,鲁爱卿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呢!鲁爱卿听旨!” 鲁忌慌忙惊喜激动地跪下接旨:“臣在!” “即日起,擢升你为工部尚书!希望鲁爱卿不负朕望,多给朕点惊喜!” “臣领旨,谢皇上!”鲁忌激动不已,只能说出这几句了。 其余各部也都作了相应的推选,纷纷得到皇上的肯定。翰林院则推举刘筱臣为院首。 刘筱臣多年媳妇熬成婆,内心感激不尽,感激皇上,感激朝廷,也感激屈平。虽然自己的升迁看似与屈平毫无瓜葛,却有抹不去的间接关系。 李昌佐和忽图剌不敢推举,都说愿听皇上安排。 皇上也不含糊,命把坛为漠中指挥使、合答安为知府,文武分权,同治漠中。 只有宁夏路,因为宁夏地域宽阔,李昌佐入京之后,只怕其他人不好管辖这么一大片地方。 屈平斗胆建议:“皇上,臣斗胆,建议将宁夏路由贺兰山划分两府,东部兴庆府,西部西凉府。” 皇上听完,拍手叫好,问李昌佐:“宁夏王可有知府人选推荐?”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小年定中 http://.biquxs.info/

李昌佐认真想了想,权衡利弊后,道:“陈泰贤达知人,忠心朝廷,可为知府人选。另一人选,臣想不到。” 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想,也不敢想。即便是推举陈泰,也是因为陈泰暗助大宋多年,乃是真正的“宋人”。 皇上顺水推舟卖李昌佐一个面子,说:“依宁夏王所推荐,拟陈泰为……兴庆府知府!西凉府嘛……由屈突野为西凉府知府。这二人都是你西夏人,由他们担任知府,也能服众。” “皇上圣明!”李昌佐恭维道。 他心说,这二人哪里是西夏人,明摆着都是你大宋的人! 皇上最后说道:“好了,明年就是建炎的第十个年头。明日起至正月初六,除各部门值守官员外,便可以好好地在家过个年了!户部兵部,做好各地退伍将士和阵亡将士家属的慰问抚恤;鸿胪寺,也要做好外邦人员的春节问候!若无别的事,朕就先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如今国泰民安,马上要过年,各部自然没别的要紧事。 文武百官与皇上拜了个早年,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个大殿,下次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入此殿了。 除非进入两府一院,或者当上六部尚书,才有资格踏入这个大殿! 下了朝,群臣出了殿外,便开始向十三位新上位的二府大臣、七位五部一寺一院的各部统领们接连道贺。 特别是内阁府与都督府的大员们,他们还有了新的称呼,首相、辅相、都督、总兵,听起来好像很威武霸气的样子。 段正兴笑着向屈平、李纲等几位大人祝贺道:“恭喜几位大人,荣登尊位,真是吓煞旁人呐!” 屈平回道:“云南王你是别有洞天府地,就别说羡慕的话了吧?” 段正兴假装害怕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道:“都督大人别乱说,皇上手耳通天,听着呢!” 李纲道:“等几年老夫告老还乡了,云南王也可以入京,将地方上的实际军政经验用到朝廷上面。” “首相大人说笑了,您健壮得很,再为皇上分忧几十年都不是问题。段某只怕耗不起!”段正兴打趣道。 众人哈哈大笑。 李昌佐和忽图剌也忙着和百官们打招呼,现在大家再没人把他们当做外来的和尚了。不趁此机会跟二位总兵大人混个脸熟,只怕以后工作不好做。 屈平和李纲一起恭喜了几位新上任的尚书、鸿胪寺卿和翰林院院首刘筱臣,各自说些勉励的话,以后还有许多工作接洽的时候,说些客气话,上面传命令的时候,下面也好动作快点,更别阴奉阳违才好。 几位新任官员自然会说,以后多多仰仗都督和首相,工作不到位之处,还望包涵、指点,之类的话语。 屈平特别恭喜了鲁忌,交代他:“现在是一部之长了,千斤的重担,也要自己一肩挑!有压力,也要有动力!” 鲁忌信心满满,道:“都督放心,下官做不好,监察院自然会找下官诫谈。” “尚书大人,不只要做事,还要管事。总之,好自为之吧!”屈平还没告诉鲁忌,李彩莲还会负责监察院中国安司的重要工作呢。 屈平与鲁忌出了皇宫,指着不远处的两处建筑,说:“看到哪三座高楼了吗?” “对面就是,看见了。”鲁忌道。 皇宫坐北朝南,出了宫门,一条两百米宽的御道直通南北。皇宫又称大内,宫外便是内城的区域,都是朝廷的重要官署衙门,以及百官们的府邸,方便平时上朝和办公。内城之外,就是外城,是老百姓的居所、商户、街坊所在。 屈平和鲁忌现在就站在御道的北端,放眼南望,御道两边,依次往后就是宰相府、六部、九寺所在。 屈平指的那三栋建筑,最近接皇宫,正是之前被废弃的三省官署,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中书省与门下、尚书二省临道对望。中书省成了宰相府,由李纲办公用,门下省和尚书省则一直闲置封闭着。 屈平说:“宰相府改成内阁府,门下省改为监察院,尚书省作为都督府。你是工部尚书,置备改造的任务,你就责无旁贷了。” “都督大人放心,保证初七准时交付!”鲁忌又好奇问,“多嘴一句,吴玠大人没回来,监察院是否由都督兼管?” “责无旁贷!” 鲁忌拱手钦佩道:“大人有什么要紧消息,千万要告诉下官呀!” “放心,你要是不老实,我先请你来喝茶!” “去监察院喝茶还是算了,不如上襄亲王府上喝茶来的安心。” “王爷!王爷!” 屈平和鲁忌抬头一看,原来是老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平日下了朝,百官们若不用就近上府衙办公,便会坐自家车马回府。各自府上下人们驾着马车、轿子都在宫门外二里外的固定区域等候,不得无序骚乱。 屈平看老黄跑得气喘吁吁的,忙问:“怎么啦?” 老黄大口大口的哈着冷气,说:“王爷,快,快回府吧!王妃生了!” 屈平与鲁忌对望一眼,激动不已。 鲁忌催促说:“恭喜王爷!王爷快回府吧!” 屈平快步与老黄走向马车所在,一边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阿刚来报了好消息,母子平安!” 屈平上了马车,老黄坐在车前,猛地一抖缰绳,驾起马车飞快地往王府赶去。 屈平心中嘀咕着,这次又没能陪在老婆身边…… 襄亲王府上,萧露房中,许多的屏风从门到床边拦成了一个九曲十八弯。产后不能见风,这是挡风用的。 萧露躺着床上,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儿子,眼里柔爱万千。庙街 赵萍儿跺着脚骂道:“关键时刻,他又不在!” 萧露笑道:“说明他对我们俩是一视同仁的。” “我才不要在这上面一视同仁呢!等他回来,我替姐姐好生教训他!” 赵萍儿刚说完,屈平便在门外回答:“为夫姗姗来迟,还望二位夫人恕罪!请问,为夫现在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赵萍儿没好气地说。 萧露却同时说:“可以!” 小红从里面将门开了一道缝,让屈平挤了进来。小红嘱咐道:“王爷,是个儿子!您慢点,担心灌了风进来!” 屈平摆摆手,示意自己遵命。 经过九曲十八弯的屏风,终于看见萧露、赵萍儿,刚降生的儿子乖乖地睡在萧露身边。床旁站着两个老妈子,是奶妈,见着屈平,赶紧见礼。 屈平歉意地看着萧露,瞅了一眼儿子,说:“你这小鬼,也不知道等老子回来!” 赵萍儿为萧露帮腔道:“你怪谁呢?鉴于你多次无礼、失职行为,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露笑道:“好啦,王爷身不由己,还不是为了你老赵家。” “什么老赵家,我现在是老屈家的了!”赵萍儿说。 屈平说:“二位夫人都是我老屈家的功臣,往后日子,请让小屈好生伺候二位!” “可不许耍赖!”萧露和赵萍儿异口同声道,这回可说到一块去了。 “当然!”屈平慈爱地端详着儿子,“儿子长得像妈,以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呢!” “他敢!”萧露笑道,“子不教,父之过!” 赵萍儿说:“小定南都出来了,你还没想好老三的名字!” “什么小定南?”萧露疑问道,眼光在屈平和赵萍儿脸上左右扫视。 屈平和赵萍儿稍显尴尬。 屈平解释说:“是这样的,萍儿不是等着我回来给老三取名字吗,我说叫定南,她不同意,非说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适合我们老四!” 萧露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萍儿嫌弃定南这个名字有些土味。不过,定南道士挺符合老四的。 萧露道:“我说怎么一直叫老三呢!萍儿,这么好的名字不要,那我可不客气了?” “咱们姐妹,还用客气什么,定南就给老四了!”赵萍儿说完追着屈平问,“琢磨好老三的名字没有?” 屈平边说边想,道:“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王中王!两个儿子既然叫了定北、定南,另一个就叫定中!” 赵萍儿越听越气,叫道:“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不……” 这时,小定南被三人言语吵醒,呜哇呜哇哭了起来。 屈平说:“你看,你说不,定南都表示抗议了。三兄弟,自然要名字和谐统一嘛!” “姐姐,你看!”赵萍儿无奈只好向萧露求救。 萧露抱起定南,没空理她,说:“你们俩一边讨论去,我要喂奶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避的。”屈平小声说。 赵萍儿也说:“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不走!当着姐姐的面,我们将老三的名字好好定下来!” “好!” “你说!” “锤子剪刀布!” “好!” 二人大战十回合,屈平取胜,道:“就这么定了,叫定中!” 赵萍儿恨恨地甩着手,心里对失败的手也怀恨上了,她不甘地说:“好吧,我没有输给你,只是输给了天!” 萧露见二人就这么正式的确定了老三的名字,惊呆了。“如此草率,干嘛还要纠结那么久?” 赵萍儿坐到床边,挡住屈平的目光,说:“姐姐,我觉得定中这个名字,十分中听!” 萧露笑道:“当然中听了,以后呀,还会更加中用呢!” 屈平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又是小年,又是咱们定南出生的日子,更是我们大宋,奠定未来盛世的日子!” “今日朝堂上,发生什么好事了?”赵萍儿问。 “萧露身子虚着,咱们往后慢慢说。”屈平道。 大家才被勾起兴趣,哪里肯放过屈平。 萧露说:“没事,二胎没那么折磨人!你接着说!” 屈平凑近了二位夫人,声情并茂地说:“六部之上,新设了内阁府、都督府、监察院。以后,你们还可以称呼为夫都督大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曾彪之死 http://.biquxs.info/

入夜了,晚间的寒风,吹着鹅毛大雪,遮天盖地。从早上下起的雪,已经没过足踝。 应天城东南之宿州地界,一处山坡上,一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着。 他孤身一人,却也不敢掌灯,只能借着地上白雪反射的微弱亮光。 他以前走过这条路,他记得山上有一座破道观,再走两炷香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了。 终于,他抬头看见了前方的道观,他加快脚步,心想今晚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再走二十多天,应该就能到海边了。出了海,自己就能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跃!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道观,见有微亮的光线从破窗窟窿里投射出来。 他不由得心跳加快了。 “今天是小年,混迹在这道观里的人,肯定是乞丐或者山贼之类的,应该认不出自己。”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壮了壮胆子,抬腿朝道观的大门走去。 里面的光线更亮了,他猜想应该是里面燃烧着篝火。 再走近些,渐渐能闻到奇妙的烤鸡的酥香!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跟着不讲理的咕咕叫了起来。他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他幻想着,如果里面的人好心,说不定可以分给自己一些鸡肉吃。鸡翅、鸡腿或者鸡胸都无所谓了,鸡头、鸡屁股也行。 “沙沙”的踏雪声,警觉了道观里的人。 他赶紧停下脚步,紧张地瞧着道观里烤鸡的人们,是三个乞丐,一老二少,骨瘦如柴。 他放下心来,对方这三个乞丐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不会对自己构成致命危险。 他稍许敬畏地忘了一眼三个乞丐身后高高而立的三清祖师,又重燃起雄心壮志,假装自然的迈入大殿,向里面的人打招呼道:“实在抱歉,在下赶着回家过年,不想错过了投宿之地,因此……” 三个乞丐瞟了他一眼,接着烤他们的鸡,也不说话,六只眼睛馋馋地盯着烤鸡。 他见乞丐们无视自己,尴尬地止住了话语,自顾走到一边,在离火堆稍微近些的地方坐下取暖。 不一会儿,鸡烤好了。三个乞丐分食着鸡腿鸡翅,吃得吧唧吧唧响。 他厚着脸皮说:“鸡……挺香啊!” 没人理他。 “这是叫花鸡吗?”他又问。 一个小叫花子不屑道:“没文化!” 那老的叫花子听了他的话,停下吃鸡,问两个小叫花子:“他是说我们叫花子吃鸡?他敢嘲笑我们?” 另一个小叫花子骂道:“奶奶的,过年吃个鸡,竟然侮辱我们!” “他”赶紧摆手辩解说:“三位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无知,无知者不怪,还请三位海涵!” 老叫花子鄙视了他一眼,骂道:“孬种!” 三个叫花子接着吃鸡。 “他”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唤起来,“他”用手掌用力的压住肚皮,希望能镇压住不老实的胃王爷。但“他”一松手,肚子叫得更大声了。“他”赶紧继续压住,再不敢放手了。 老叫花子看了“他”一眼,回过脸继续啃着鸡胸,含糊着说:“没吃哪?” “他”听老叫花子这样问,顿时高兴起来,点头说:“嗯!走了一天,路上没遇着店。” “可惜,我们的鸡不够分给你吃!”第一个小叫花子不客气地说。 “他”腆着脸说:“其实我吃的好少的。” “没有了,鸡肋我们也吃了。”第二个小叫花子说。 “他”歪着头伸长了脖子,看见老叫花子手中的鸡,还剩下鸡头和屁股。 “头和屁股也可以的。”“他”说。 老叫花子说:“不行,头和屁股要贡给三清祖师的!”他说完,起身将鸡头和屁股放在一个碗里,双手捧到三清祖师像下方,稳妥地放好,然后庄重的拜了拜。 第二个小叫花子看着“他”解渴的眼神,扬着拳头告诫道:“这是祭献给三清真人的,你可别打主意!” “他”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笑了笑。 老叫花子想起什么,从身上到处摸了摸,最后在隐秘部位掏出半块烧饼,问“他”:“看你可怜,老叫花子这里有半块烧饼,如果不嫌弃的话……” “他”赶紧起身过去,双手接着烧饼,乐呵呵地说:“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完,好像生怕老叫花子反悔小叫花子抢夺,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大嚼特嚼。“他”吃得太急,噎住了喉咙,呛咳起来,喷出一块较大的烧饼掉在地上。 小叫花子正要骂“他”浪费,哪知,“他”却趴到地上赶快寻着那块胆敢逃离自己口腔的烧饼块,飞速地塞进了嘴里。 老叫花子道:“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究竟他是叫花子,还是我们是叫花子?” “他”吃完烧饼,嘴巴干粘得不行,出门捧了一口雪往嘴里含着吃了,才觉得舒服多了。 “多谢三位好汉!”“他”回到大殿里,没忘谢谢老叫花子。 “你是干什么的?”老叫花子随口问道。 “他”心中警觉起来,搪塞道:“落魄书生,在京城为人写几个字糊口。” 老叫花子面露不屑,招呼两个小叫花子说:“睡觉吧!节约体力,不然肚子里的鸡就白吃了!”5200 两个小叫花子依言,和老叫花子靠在火堆旁,和衣倒地而睡。 第二个小叫花子睁开眼来,盯着“他”警告说:“供奉三清真人的东西,你可不许碰!” “他”赶紧拱手道:“读书人,不敢亵渎神明。” 那小叫花子这才放下心。不久,三个叫花子便安心的熟睡了,发出呼呼的呼噜声。 “他”看了一眼案上的贡品,抿了抿嘴唇,学着乞丐的样子,在火堆另一旁和衣躺下。“他”心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今时不同往日,且行且珍惜。” 半个烧饼实在是难抵大用,且没有油水,清寡的很。“他”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又“咕咕”地响了起来。 “他”压住作乱的肚子,瞅了瞅熟睡的三个乞丐,还好没有吵醒到他们。 外面寒风呼啸着,还有树枝被雪压断的“咔嚓”一声,吓了“他”一跳。“他”闭上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睡着,但是饥饿感是他的大脑一直回想着被叫花子吃剩下的鸡头鸡屁股。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火堆,肚子里又叫了起来。又回头看了看乞丐们,所幸他们没醒。 “既然他们睡得这么香,不妨悄悄吃掉鸡头和屁股。如果他们明早问起来,假装不知道,就说是被鼠王爷吃掉的!”“他”这样想着,渐渐说服了自己,欲望战胜了理智。 “他”悄悄摸摸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垫着脚走向三清祖师座下,双手合十,心道:“对不起了三位,等我曾某人逃出生天,必定每日三餐都给您三位尊驾磕头上供!” “他”一手捏住皮包骨头的鸡头,一手抓住肥嘟嘟的鸡屁股,回首看了一眼依旧纹丝不动的三个乞丐,然后轻轻走到角落,面对着角落,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先吃了鸡头,因为肉少。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咬开鸡头,吸掉里面的脑浆,然后将骨头塞进角落的墙缝隙里。 接下来,“他”双手捧着鸡屁股,该是享受饕餮盛宴了! 正吃得有滋有味、满口一爆浆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停下咀嚼,嘴里喊着鸡屁股尖尖,慢慢地回头看去。 糟了!三个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一口囫囵吞下鸡屁股,跌坐在角落,抬手护在身前,道:“三位,在下……想在这里解个手,是不是吵醒三位了?” 老乞丐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却是来者不善。 第二个小乞丐从地上抄起一根长棍,双手拿着用膝盖用力顶了一下,长棍“啪”地断为两截。 “他”吓了一跳,慢慢站起身,准备做好逃跑姿势。 第二个小乞丐将一半短棍递给第一个小乞丐,狞笑着对“他”说:“给你吃了烧饼,你还不满足!竟敢偷吃献给三清真人的贡品!” “三位听我解释……” “他”话还没说完,两个小乞丐便用短棍朝“他”招呼了起来。 “他”也不会武功,赶紧双手抱着头,夺命往门口跑。手臂上、背上被瞬间抽了七八棍,火辣辣的生疼。 眼看着就要跑到门边,“他”不禁心中一喜。 突然,一阵冷风从脑后袭来,“嘣”地一声,一个钝物击中了“他”的脑后。 “他”停下步伐,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脑袋,再看手上,一滩鲜血。 “我……”“他”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地。 两个小乞丐见老乞丐用砖块击中了那人,赶紧冲过去,朝地上的那人左右招呼起来。 两个小乞丐气喘吁吁地的将“他”毒打了一顿,打得手膀子都酸痛了。 “好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老乞丐喝止道,走过去拉开两个小乞丐,再去摸那人的鼻息时,老乞丐吓傻了,颓坐在地上。 “怎么了?”第一个小乞丐问。 “死了?”第二个小乞丐问。 老乞丐颤抖着嘴唇道:“出人命了……” 第二个小乞丐说:“没事,这荒山野岭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将他埋入雪中,然后我们再远走别处!” “也只好如此了。”老乞丐说完,双手合十向着三清祖师念道,“罪过罪过,莫怪莫怪。” 三人胆战心惊地半睡半醒的挨到早上,两个小乞丐赶紧出去找地方挖洞。 两人刚抛开地面的积雪,忽然听见山下“沙沙沙”的踏雪声。 第二个小乞丐跑过去一瞧,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向第一个小乞丐说:“糟了,官家来了!” “官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第一个小乞丐也吓傻了。 “怎么办?我们先跑吗?” “不行,得告诉老乞丐!” “来不及了!” “不行,没有老的就没有小的!” “……好吧,快点。” 两个小乞丐赶忙冲进道观里,将情况告知老乞丐。 老乞丐当机立断:“走!” 第三百四十六章 红绿刚正 http://.biquxs.info/

三人刚出道观,十个官府的衙役已经在门外二十米远了。 老乞丐左右拉住两个小乞丐,小声说:“走不了了!别慌,走一步看一步!” 衙役们朝三人走来,一个领头的掏出一张通缉令,喊道:“喂!你们有没有看见此人?” 三个乞丐齐齐眯起眼睛朝那通缉令看去,那画像,怎么跟死者有些相像? 领班又道:“这是国贼曾彪,举报者,官府有大奖!” 老乞丐弱弱地问:“若是杀了他呢?” “那自然也是有奖!”领班说道。 “大人请入殿一瞧,此人是不是国贼曾彪?”老乞丐拉着小乞丐,让出门口大道。 两个小乞丐此事心中雀跃欢喜,杀了人竟然还有奖,真是老天开眼啊! 衙役进了道观,见到地上惨死之人,与画像上仔细核验,确有七八分相似。 领班兀自点点头,三个乞丐喜笑颜开。 哪知领班却下令道:“将此三个乞丐和死者带回衙门!” 乞丐们顿时又吓得不轻,老乞丐忙问:“大人,这是为何?” “我问你,此人可是你们所杀?”领班问。 “……是。”老乞丐犹豫着说。 “即是你们所杀,等我带回去查验。若此人真是国贼曾彪,自然给你们大大有赏;若此人不是,那就对不起了,三位准备吃牢饭吧!带走!”领班一声令下,不由分说,将三个乞丐和死者带回衙门。 宿州知州衙门里,知州大人正蹲在死者身边,仔细的辨认着。 知州大人曾经在曾彪往返捉拿郑氏兄弟的时候,有幸见过曾彪两面,但此时曾彪脸上被打得一块肿大一块凹陷、又是淤青又是苍白的,实在有些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束手立于一旁的三位乞丐备受煎熬。 知州大人起身,洗了个手,走向三个乞丐。 领班的衙役问:“大人,辨认得出吗?” “快给三位好汉松绑,死者确实就是国贼曾彪!”知州大人道。 三个乞丐大喜,老乞丐憨笑着说:“我就说嘛,我是照着国贼的样子找的他,怎么会有错。” 知州大人让衙役给三个乞丐松了绑,又给他们赐了凳子坐下,说:“国贼曾彪,畏罪潜逃,人人得而诛之!本官要将国贼人头立即送入京中,三位有什么愿望,不妨说出。如果上面问起,本官也好帮你们说道说道。” 两个小乞丐看向老乞丐,全由他做主。 老乞丐说:“我们只会讨个饭,别的什么也不会,给我们再多的钱也没什么用。我只想,以后乞讨的时候,能不再受人白眼,能不饿死就行。” 两个小乞丐点点头,说:“对对对!” 领班心道:“这是三个铁憨憨吗?” 知州大人却认为,老乞丐这是要渔不要鱼,乃是长久之计,说明这老乞丐还是有眼光。 知州大人便道:“好,如你所愿,本官会如实上禀的。京城回消息之前,还请三位暂时在衙门里带着,本官怕到时候不好找各位。放心,管吃管喝管住!” 从宿州来的折子和曾彪的人头一同快马送入京都,刑部尚书吴璘收到人头、奏折,叫人多番核对,确认此人头正是国贼曾彪无误。 吴璘不敢怠慢,赶紧入宫,将这好消息告诉皇上。 曾彪潜逃,乃是皇上和百官一块心病。 皇上召见了吴璘,一面听吴璘说道,一面自己仔细看着宿州知州呈交的奏折,终于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头。 吴璘小心问道:“皇上可还要亲自查验?” “朕就不看了,晦气。吴爱卿验明正身,朕自然放心。”皇上又笑道,“没想到,曾彪竟然死在乞丐手上!那乞丐有没有说,想要良田,还是金钱?” 吴璘说:“那乞丐自己说,想要以后乞讨的时候,能不再受人白眼,能不饿死就行。” 皇上想了想,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朕有办法了。朕钦赐他一件‘奉旨乞讨’的铁饭碗,见此铁饭碗者,必须给予施舍!” “皇上大才!”吴璘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若别的乞丐抢走此饭碗该当如何?” “还是爱卿顾虑周全。那便这样,将那三个乞丐的名字一并刻在上面,这不就完美的解决了问题?” “皇上圣明!” 从此,江湖上便流起一件“铁饭碗奉旨乞讨”的美谈,一时风靡茶余饭后。 今日便是过年了。雪花夜下日停,地上积了近一尺之厚。 瑞雪兆丰年,连年定然又是一个旺年。 襄亲王府上,如今上上下下三十几号人,除去几个回家过年的,年夜饭就有四桌。王妈带领后厨队,可忙活了一整天。 屈平热情好客,叫大家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共度年关。 丫鬟小厮们感激不已,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王爷? 小绿嘲笑身边的同伴说:“少见多怪,咱们府上每年都是这样过的!明天大早哇,大家记得抢早给王爷王妃拜年,有大红包哦!” 小红呛道:“那你可别躲在王爷卧房外等着!” “我怎么会……”耐看吧中文网 “有一年……” 小绿用手一把堵住小红的嘴,瞪了她一眼道:“王爷要发言了。” 小红得意地扬起下巴:“记得贿赂我哟!” 屈平和赵萍儿带着涵儿、定北,加上武智深、郑广、朱淑真、小黑,大家坐一桌。萧露不能出门受风,当然在房里带着定南,还有两个奶妈在一旁帮着照看定中。 王妈自知身份,和黄管家、阿刚阿正、小红小绿他们又坐一桌。 屈平起身来,向大家伙压了压手,开场白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又到了一年中最期盼、也是最热闹的日子了!这一年来,有风风雨雨,更有艳阳高照,有坑坑洼洼,更有大道通天!” 此处有大家自发响起激烈的掌声! “这一年,感谢大家的付出!当付出,一定会有收获!本王与你们竭诚相待,也希望你们对我竭诚相待!”屈平举起酒杯,“话不多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家举起酒杯,欢乐四溢地欢呼起来。 赵萍儿又起身道:“小红小绿,阿刚阿正,你们在我府上也有八九个年头了。你们私下里那点事,可没逃过我的眼睛!” 被点名的四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明真相的群众则大感好奇,难不成,他们还敢吃里扒外做对不起王府的事情? “你们,成亲吧!” 赵萍儿一语惊人,搞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然后,大家便鼓动起来,一起鼓掌怂恿:“成亲!成亲!……” 小红羞红着脸,低头说:“府上……怎么能成亲呢。”说到后面两字,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了。 赵萍儿说:“有何不可?成了亲,你们照样可以在府上做事,一码归一码嘛!如果想避嫌,我帮你们购置田地,或者做个小买卖,都行!” 黄管家笑道:“这么好!你们还不快答应?我老黄都想成亲了!” 王妈低头吃菜,装作没听见。 屈平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那就你们三对,一起!” 黄管家偷瞄了一眼王妈,却说:“算了算了,一把年纪了,能安安心心的伺候王爷王妃,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妈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她有些释怀,也有些失落。 赵萍儿见阿刚阿正低头不语,点名道:“阿刚阿正,堂堂男子汉,不敢做大丈夫吗?难道要单身一辈子?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 阿刚吞吞吐吐说:“只怕……人家不答应。” 小红大大咧咧道:“你不问,人家怎么回答?” 阿正鼓起勇气说:“全凭王爷王妃做主!” “自己的事,却要我做主。”屈平咕哝道,“好吧,开年之后,选个好日子,你们两队新人一起把婚事办了吧!” 小红小绿、阿刚阿正一齐躬身道:“多谢王爷王妃!” “吃菜,喝酒!”屈平招呼大家继续,然后坐下来,小声问赵萍儿,“他们四个,谁跟谁呀?” 赵萍儿说:“我说我是瞎猜的,你信吗?” “不会吧?你这鸳鸯谱点的……”屈平差点惊掉下巴。 赵萍儿问朱淑真:“淑真你知道吗?” 朱淑真用手拦着一边脸不让旁人看见,说:“小红和阿刚,小绿和阿正!” 屈平说:“淑真你不用功学习,浪费时间当狗仔队,明年把你的事也办了!” 武智深心道:“狗仔队是什么?我活了半辈子也没听过。” 朱淑真叫道:“人家还小!来,我敬姐夫一杯,祝姐夫……儿女满堂!”屈平已经位极人臣,也不需要什么财源滚滚,有年轻力壮身体健康,只有祝他儿女满堂了。 屈平与她碰了杯,说:“儿女满堂,也等问问你的两位好姐姐愿不愿肯不肯啊!” 赵萍儿赶紧道:“不肯!我才不想把大好的青春,都用在生孩子上呢!” “哈哈哈!这一杯,为夫敬老婆大人!”屈平然后小声跟赵萍儿说,“那是欢乐的结晶。” 赵萍儿嗔怒地拧了他一把。 屈平陪大家吃了一会儿,便带上一盘饭菜汤,去慰劳房中的萧露。 定中和定南分别躺在两个摇篮里在睡觉,屈平便让两个奶妈先去吃饭,自己招呼萧露和孩子就行。 萧露从床上坐起道:“你放那吧,我自己能行。” “逞什么能,今天是过年,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屈平边说,边将饭菜放在桌上,将桌子轻声移到床边,然后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儿子,“儿子,你们说爸爸说得对吗?” 萧露感动不已,喝了一口鸡汤,吃了些饭,说:“现在胃口好多了。” “胃口好就多吃些,多喝汤有奶!”屈平说。请的这两个奶妈只负责看护母子,就如月嫂一般。吃自己母亲的奶长大的孩子,才是最纯正的。 “外面怎么样,你走了?” “有萍儿呢,气氛不会冷!” “也是。” 屈平恬静地看着安心吃饭的萧露和熟睡的两个儿子,突然说:“如果有一天,另一个世界向我招手,你们会跟我一起走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智深辞行 http://.biquxs.info/

萧露差点没被饭噎住,道:“大过年的,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快说‘呸呸呸’!” “我说的另一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死后的世界。” “还说!快说‘呸呸呸’!” 屈平只好“呸”了一句。 “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是福是祸,我都愿意随你去!”萧露说,“怎么突然这么问,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哪里有另外一个世界,鬼都没有!” “我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得了吧,人家说你是天星下凡,你还真信了!” 屈平知道一时无法让萧露相信,只好作罢:“说,我不是天星下凡,怎么能娶到你们两个这般好的老婆?” 萧露感动地白了他一眼:“行了,让不让人吃饭了!” 过了大年三十,初一早上,屈平和赵萍儿给府上众人发了大红包。 作为亲王,又是郡主驸马,信念第一件事,当然是进宫拜年了。 皇上大早上要去太后太上皇那里拜年,屈平和赵萍儿便下午再一起去给皇上拜年。屈平和皇上聊天的时候,赵萍儿便去后宫给太后和皇后娘娘分别拜年。 君臣二人对桌茶话。皇上说:“抑之啊,现在天下太平,朕希望,从今年起,你就再也不用亲自出马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只要您需要,臣赴汤蹈火也是要去的。”屈平转而又说,“现在咋们大宋人才济济,也用不着臣再东奔西走、又走南闯北了吧?” “哈哈,自然是。也要给机会与其他爱卿们!” “雨露均沾,哈哈!”君臣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皇上面露忧虑说:“不过,朕还是有些担心吴玠,不知道他们在西北进程如何了。快两个月了,还没来半点儿消息,不会真的出意外了吧?” “以我军的硬实力,加上吴玠的临阵调遣有度,应该不会有劲敌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天敌!” “天敌?” “没错!自然灾害!素闻西北黄沙大漠一望无际,若是在沙漠中迷失,或者遇上沙尘暴,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皇上愁容更重,他放下茶杯,捻搓着手指,道:“难不成……” “皇上莫急,臣乱说的。明天臣就派人去打探消息!”屈平安慰道。 也只有如此了,现在消息全无,干着急也没用。 皇上说:“也好,希望别被你一语成谶!” 屈平和皇上东拉西扯了个把时辰,赵萍儿便从后宫回来,二人告辞皇上出宫而去。 赵萍儿问:“怎么看皇上心情不如之前开心了?” “唉,国事忧心呐!”屈平叹道。 “正月里,谈什么忧心事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深巷明朝卖杏花。”赵萍儿牛头马嘴地拼凑了一句诗,“回府还是去哪?” 屈平道:“去穆国公府吧。岳飞大过年的不在京都,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他府上拜望一下嫂子和侄儿。” 二人出宫上了马车,一路直奔穆国公府。 岳飞南下清剿摩尼教余孽去了,这正月里热热闹闹的日子,穆国公府上倒显得冷清了。 屈平二人进了穆国公府,向岳飞妻子李娃道了声新年好,说:“嫂子,我来给你们拜年,顺便给你道歉来了!” 李娃穿得一身新衣,正准备晚些去给叔父李纲拜年呢。 她请二位入了座,说:“说什么见外的话呢,您大年初一就来我府上,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要是岳飞在家,自该我们上您府上给您拜年才是!” 岳雷带着弟弟岳霖正好进屋,李娃拉着两个儿子给屈平二人拜年。岳雷知道自己父亲得以平反,屈平是功劳甚著,当即双膝跪地,磕了一头。 屈平赶紧拉起来,道:“拜年也不用真的拜吧。” 屈平也有好久没见岳雷了,没想到这么大了,再过几年,也可以像哥哥岳云一般去参军驰骋疆场了。还有岳霖,跟涵儿一般大,这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 赵萍儿让随行人员送来了礼物,又给岳雷岳霖派了红包,让他们有空去府上找弟弟妹妹们玩儿。 李娃不好意思,屈平大包小包的送了礼,自己也没准备什么,便说:“今天初一,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岳飞不在家,吃饭就有些不方便了。屈平婉拒道:“怕是不方便,府上还有夫人和小孩呢。嫂子也要去给宰相拜年吧?” 李娃见屈平看出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的。家父不在,叔父为大,初一按理都去叔父家拜年的。” 屈平二人便起身告辞,说:“给安王带句好,明天或者后天,我也去拜访安王!” 春节就是走街串巷迎来送往,海吃海喝,天地万事一壶酒,真谛全部在桌上。 初六早上,屈平起来后,正要走到院子里活动活动,消耗一下过度积累的脂肪,却看见武智深和郑广立在院子里,好像专门等着自己。 屈平走过去问:“你们二位,一大早的程门立雪呢?这也没又雪了呀?” 武智深和郑广互相看了看,由武智深说道:“王爷,我们有件事,想向您请示,希望征得您的同意!” 屈平道:“什么事这么隆重,说吧!”有缘书吧 原本二人商量好了,由武智深帮忙说,这会儿郑广鼓起勇气自己说道:“下官有负王爷垂青,没能力做好靖海司使一职。” “经验总要慢慢积累的嘛,慢慢来,没事!”屈平道。 郑广却说:“下官斗胆,想辞官离京!” “什么?”屈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郑广吸了一口气重复道:“下官斗胆,辞官离京!” “为什么?”屈平惊讶道,难道因为被秦桧曾彪给坑害留下了心理阴影?可是秦桧曾彪都已伏诛,九族被杀,应该可以抵消郑庆之死所带来的愤恨了吧? 郑广难以启齿,武智深帮郑广说道:“郑广兄弟喜欢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生活,入朝为官,如同自缚手脚了。” 郑广红了脸道:“也没你说的那么要紧。” 屈平明白了,郑广的心恐怕早已随郑庆走了,留住他的人也没用。郑庆的死,肯定对郑广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也让他对朝廷不报任何幻想了。他已没了追求,没了抱负。 “看来郑庆的死,你的心里还是过不去。”屈平有些失落地说,“也罢,强拧的瓜不甜,朝廷的体制对你来说,已经成了牢笼。” 郑广跪下道:“让王爷失望了,还请王爷恕罪!” 屈平拉起郑广,说:“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王爷言重了。若不是您,我兄弟二人早晚死在海上了!” “接下去,准备去哪?若本王能帮上忙的,一定不遗余力!” “我们……打算去找李俊兄弟!”郑广看了一眼武智深说道。 屈平疑问道:“你们?智深也要去?” 武智深念了声佛号,歉意地说:“十年之期还没到,请王爷和王妃见谅。但如今天下太平,王爷位极人臣,天下恐怕再没有能威胁到夫人的东西,所以……” 屈平扬手打断他的话,道:“我早说过,智深兄弟随时可以来去自由。只要你当我这里是你家,下次还欢迎你回来!” 武智深从来淡定自然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感动,说:“多谢王爷!王妃那里,贫僧就不方便进去告别了,麻烦王爷转告一声,贫僧失礼了。” 武智深说完,向着萧露的房间,遥遥地鞠了一躬。 屈平说:“没事,我带你进去。” “还是算了吧。”武智深有些不愿面对与萧露的离别,又怕亲眼面对萧露的伤心。 “也罢。”屈平知道武智深不愿见离别,然后问,“什么时候动身?” “三六九,往外走,今日吧!”武智深直言道。 屈平知道二人都是曾经快意江湖的好汉,去意已决,自然难再多留,便惋惜道:“行,那便祝二位兄弟一路顺风!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取些银两,你们也还要收拾行装吧?” 武智深道:“王爷不必了!吃住行的银两,我这都有。身外之物,多了反而累赘。” 屈平想起武智深当年和自己前往金国,还暗自带了几十条金条,想必他不缺这个俗物。 “既然如此,中午我让后厨做餐丰盛的大餐,为二位送行!”屈平道。 武智深又谢绝道:“既然已经说了告别的话,再坐在一起,就有些尴尬了。我们即刻启程!” “这么雷厉风行?行,那我送送你们!”屈平说。 屈平送二人出了门,见门外阿刚阿正刚给两匹马上完鞍,然后将两个包袱挂在马鞍上。 屈平见了说:“早就准备啦?” “因为我知道王爷一定不会为难我们。”武智深道。 阿刚叫了声王爷,说:“武师傅说要封王爷之命出门,一大早就让我们准备马匹了!” 屈平笑了笑,向武智深和郑广抱拳道:“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一路多珍重!” “王爷保重!”武智深二人向屈平行礼完,翻身上了马,回头招手道,“走了!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驾——” 屈平在后面喊道:“替我向李俊兄弟问好!” 慢慢的,武智深二人消失在街道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生命中,有些人跟你说了再见,转个角,就再也难见了。 阿刚小声的问:“王爷,武师傅要去奉命做什么啊?怎么有种悲壮的感觉?”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他们,要去勇闯天涯了!”屈平道。 阿刚细声嘀咕道:“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勇闯天涯……” 屈平可听见了,说:“没听他说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驾——”阿刚补充了一声。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屈平有些伤感,去马厢看了看小白龙。如今它已经变成老白龙了,再也不能迅捷如电的载着自己风驰电掣了。 屈平摸着老白龙的修长的马脸,心道:“马生,又能有多长呢?” 老白龙呼噜噜地打了个响鼻,用长脸在屈平手上蹭来蹭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吴玠失联 http://.biquxs.info/

“什么?”萧露听说武智深与自己不告而别,惊叫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屈平理解,武智深护卫萧露多年,早已超脱了主仆情义。 “智深也是怕见你难过,才不告而别的。”屈平安慰道,“天涯有路,我们祝福他便好。” 萧露叹息一声,心道:“起码能跟他道一声珍重也好啊。” 正说着,赵萍儿进来,边叹气边埋怨着说:“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 “怎么啦?”屈平问,“谁啊?” 赵萍儿走到摇篮边逗弄了一下定南,说:“还能有谁,小黑呗!” 萧露问:“小黑怎么啦?” “小黑出门,跟人打了一架。错,不是跟人打了一架,是跟人们打了一架!”赵萍儿道。 “嘿,难道还会跟动物打一架?怎么就打一架了?”屈平担心地问起。 赵萍儿说:“你最好自己问他。他在外面遇到几个京官子弟,被人羞辱了一番,然后他就对人家大打了出手,打得人家各个鼻青脸肿一身伤。” “那肯定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歧视小黑?”屈平解气地说。 “户部侍郎的儿子也被打了。他们的长辈商量着,要为自家孩子讨个说法。” “户部侍郎难道比我还大?他们在哪,我去亲自会一会他们!”屈平说完就要去为小黑声张正义。 赵萍儿叫住他:“他们只是派人跟老黄传了句话,说请管教好府上的昆仑奴。” “小黑不是昆仑奴,是我的徒弟!” “他们哪知道。” “看来我有必要带小黑去跟他们登门道歉了!”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吓着人家?” 屈平沉思了一下,道:“放心,我有办法了!” 第二天,正月初七,放假结束,正常上班。 如今不用上朝,各部都在自己衙门办公,紧要文件都是先送到六部,六部转二府,二府再交呈皇上。 一大早上,屈平就带着小黑,站在御道中央,面对南方,优哉游哉地看着每个经过的官员。 身后便是六部、二府一院,身前便是九寺翰林、诸监、馆阁,上班官员通通都能瞧见屈平和小黑杵在路中央。 百官们见着屈平站在御道中央,远远瞧见了,又不敢避开,硬着头皮也要上去见礼打招呼。 屈平便一一跟人介绍:“这是本王开山弟子——小黑!” 小黑便笑呵呵地露出两雪白的牙齿,抱拳向对方见礼:“见过大人!” 新任兵部尚书刘光世道:“都督大人,您这是监督大伙儿迟没迟到呢?” 屈平招呼小黑道:“快见过兵部尚书刘大人!刘大人,这是我徒弟小黑!” “小黑见过刘大人!”小黑毫不怠慢,赶紧行礼。 “奇人办奇事,少见多怪,见怪不怪。”刘光世笑着道。 “谢刘大人夸奖!”屈平拱手道。 刘光世也不急着走,站在屈平身后等着看热闹。事出必有因,屈平不会无缘无故初七第一天上班就带着徒弟来拜码头的。 不多时,六部、九寺、二府的众多官员已经齐聚周围了。 李纲走过来对屈平道:“都督大人,有什么事就宣布吧,大伙儿都要办公呢!” 屈平向大家拱手以礼,说:“耽误大家些许功夫,不好意思!我跟大家郑重的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开始弟子——小黑!人是黑了点,心却不黑!希望大家,包括你们的家人属下,再见着小黑,可千万不要被惊吓着!” 众人哈哈大笑。 “也不要对小黑抱有偏见和歧视!四海之内皆兄弟,小黑长相奇异,却是我大宋的人!他会跟我一条心,也跟你们一条心!”屈平大声道。 这句话说完,再没人敢笑了。 这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呢! 户部侍郎等官员不得不走出来,躬身道:“下官家教无方,还请大人恕罪!” 其他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诱因!不知他们之间发了什么误会? 屈平看了一眼小黑,小黑早就将屈平出门时交代的话牢记于心,鞠着躬对几位大人道:“小黑口齿木讷,解释不通,让几位公子误会。小黑有错在先,还请大人们见谅!” 吃瓜群众还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屈平和对方也不会说破。 户部侍郎腆着脸说:“既然都是误会,以后就不打不相识了。” 吃瓜群众心道:“嚯!原来是打了一架!看小黑完好无损的,想必不是被打一方。” 屈平这才道:“好了,既然误会消除,大家也都认识了小黑,希望往后对小黑,以及更多的,在你们眼中或许低人一等的人们,多谢宽容和理解!” 众人齐齐躬身拱手,表示领会。 “散了吧,大家各自忙去吧!”屈平说完又让小黑自己回府,然后迈步去都督府。53中文网 李纲并排走着说:“都督一大早就给大伙儿喂药,可敬可佩呐!” “过奖了,首相大人。这哪是喂药,这是心灵鸡汤!” “心灵鸡汤?”李纲念叨着,“好名词!” 都督府刚开张,许多办公用品、规章制度,都需要逐一完善。 五大总兵各自带着五六个下属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屈平则统筹帷幄,袖手旁观。 李昌佐抽空不忿道:“都督大人,您倒是闲散!” 屈平被他一提醒,垂手顿足道:“哎呀!监察院那边还等着我呢!我这真是要一个身子劈成两半用!” 屈平说完,便出门往旁边监察院去了! 忽图剌走近李昌佐,望着门口远去的屈平,说:“监察院就一个李彩莲,有什么好忙的?” “我怎么知道?孤男寡女!干活去!”李昌佐说完,接着忙活自己的分内之事去了。 屈平去了监察院,见鲁忌正和李彩莲说话呢。 屈平走过去说:“喲!监工呢!尚书大人这么闲?” 二人见是屈平,赶紧见礼。 鲁忌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看李大人独自操持,怕她有不到位的地方嘛。” “堂堂监察院国安司李大人,还需要你插手事务,你就别搅浑水了。”屈平打趣道。 “那下官就不打扰都督大人视察工作了!告辞!” “我还是代理监察院院正呢!快走吧,别偷听朝廷机密!”屈平道,赶走了鲁忌,屈平问李彩莲,“现在要在明面上来主持暗里的工作,感觉有压力吗?” “压力肯定有的。作为一介女流,身负朝廷重托,只怕事情不能做好。”李彩莲说。如今监察院就自己一人,加上五个以前的优秀碟间人员,万事开头难啊,许多事情还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屈平宽慰鼓励道:“没事,想当年唐朝上官婉儿有‘巾帼宰相’之名,李大人当引以为鉴,不要介意自己女性身份!在工作上,男女都是平等的。有些事,还必须女性才能完成呢!” “多谢大人抬举!”李彩莲感激道,“只是这监察院,乃是我的国安司,万事开头难,还不知从何入手。” 屈平说:“很简单嘛,先从战略上拟定框架,有了框架,再逐一实施完善,就完美了。比如,先要有岗位制度、人事任命,有了条条框框,手下人才好依法行事。坐稳了,然后就抬头,看看需要什么就拿什么,看看有什么挡在你的眼前就拿开什么!” 李彩莲一语惊醒,振奋道:“多谢大人提点,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眼下西北那块,还是作为重点!还有宁夏、漠北,以防有人心有不轨!”屈平道。李昌佐和忽图剌离开老巢进京,难保地方上的人不作他想。 李彩莲牢牢记在心里,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鼎力而为,不让大人和皇上失望!” 屈平点点头道:“记住,你只对皇上负责!若发现两府一院的人有不臣之举,你有直接面圣禀报之权!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用用到这一权利!” 李彩莲知道,自己就是帝国暗处的一双眼睛,只为搜寻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屈平回了都督府,正瞧见刘光世往府中快步走去。 “刘大人,何事走得这么急?”屈平在后面喊住刘光世。 刘光世回身见是屈平,赶忙走过来说:“大事不好了!” “别急,进去坐下说。” “吴玠失联了!”刘光世等不急进去,当下说道。 “什么?说清楚!” 刘光世递给屈平一本折子,道:“这是忽阑八百里加急,刚刚送到的奏折。” 屈平接过折子,一边看着,刘光世在一边说道:“忽阑兄弟到了夷播海东岸,久等不见吴玠,便派人往东寻找,连着找了七天都没见踪迹。一直寻到乌孙,驻守乌孙的宋将却说,吴玠已经西去二十天了……” 屈平意识到此事关系重大,便拉着刘光世往外走,说:“赶紧向皇上禀报!” 二人火急火燎地进了宫,见着皇上。皇上还以为他二人是来拜年的呢,听完屈平的汇报,皇上不禁也吓了一跳。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看着屈平,“不会一语成谶,真的遇上沙尘暴了吧!” 刘光世说:“折子里说,那段时间正好有过沙尘暴!” 皇上仔细逐字逐句地阅览奏章,一面问:“茫茫黄沙大漠,数万大军,就算遇上灾害,不可能一个人一具尸体都见不到吧?” 屈平又问刘光世:“江伯严一路还没有消息吗?” 刘光世摇了摇头,说:“年前已经传信与他,让他拿下塔里木盆地全境后,便回访。尚未收到他的回信。” “忽突在奏折中问,如果吴玠部等不到,他们是进还是退?”皇上看完奏折,皱着眉头问屈平。 屈平一时不好回答,如果没有吴玠,光靠忽突,只怕西进有难度啊!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一个内侍急急忙忙小跑过来,向皇上禀报:“皇上!皇上!兵部又来新折子了!” 屈平赶紧快走几步,接过折子,转交给皇上。 皇上快速看完,脸上稍微阳光了些,说:“是江伯严,他们收到消息时已经回返,估摸着,应该快到约昌城了吧!” 皇上说完,将折子传给屈平看。 刘光世左右看着皇上和屈平,问:“是否让江伯严率兵驰援?”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疆新设 http://.biquxs.info/

屈平看完了折子,说:“江伯严部出征日久,已是疲兵,士气不高。就算让他驰援,他也要迂回北上再西去,倒不如从陕西军区再出一路精兵,火速驰援!” “如此,岂不多耽误时间?”刘光世担心道。 屈平说:“吴玠将军若全军覆灭,忽突忽阑也不差多等二三十日;吴玠若侥幸无事,自然会继续前去与忽突回合。就让忽突原地待命休整,等候吴玠,或后路驰援部队。” 刘光世又看向皇上。 “就依都督大人的。”皇上当机立断说,再问屈平,“后路驰援部队,谁可为帅?” 屈平想了想,除了二府六部的,能扛大旗的,一双手便可数过来。 “臣举荐杨再兴为帅!”屈平道。 杨再兴就是屈平的金字招牌,每当关键时刻,屈平总是第一个想到他。这或许跟他的杨家将后人身份有关。 刘光世点了点头,自从杨再兴下山,可是屈平的香饽饽啊! 皇上表示十分赞同,说:“拟旨,让杨再兴尽快领兵出征!” 都督府中,杨再兴被紧急传唤而来。 屈平和五位总兵,还有兵部尚书刘光世,加上为兄担忧的刑部尚书吴璘也在。 杨再兴见这么多大人都在,有些诧异,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 “杨将军接旨吧!”屈平当即道。 杨再兴忐忑地跪下接旨,心道刑部尚书大人也在,不会真的要判自己什么罪吧?可是自己每日三省,好像并无过错啊! 屈平念道:“兹毅国公吴玠元帅领兵于西域收剿西辽余孽,不慎失联于黄沙大漠。现西域战局模糊不定,特命武靖侯杨再兴为帅,领兵前往西域。汇同忽突忽阑部,完成帝王霸业!钦此!” 杨再兴接旨起了身,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问:“怎么回事?毅国公怎么失联了?” 屈平将所知晓的情况再复述一遍给杨再兴知道,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毅国公去向不明,忽突忽阑恐独力难支,而江伯严部多有疲态,恐难助鼎立,因此,我们与皇上商议,请杨元帅领兵西征!” 吴璘忧伤道:“杨元帅此番西去,若能寻着家兄,自然最好。若……已遭不测,还请杨元帅,一定要完成家兄未靖的战事!” “吴总兵大人言重了。寻找毅国公,与征讨西域,都是国之大事,再兴一个都不会轻视!”杨再兴凛然道。吴璘吴玠兄弟情深,且都是国之栋梁,于公于私,自己都要想办法找寻吴玠。 吴璘向杨再兴抱了抱拳,一时竟有些热泪盈眶,他强忍着,不然眼泪掉下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韩世忠安慰道:“现在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吴大人还要自己多保重才好!” 安慰的事慢慢再谈,屈平对杨再兴说:“再兴,你从陕西路带五万精骑出发,我再让神机营调配一千士兵,另外,神机营有最新研制的三百杆火铳,你都带上!” 杨再兴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我杨再兴点兵,精益求精。只要三万精骑,外加一千神机营将士即可!” “行,兵不在多而在精,再兴有信心,就依你!”屈平答应道。 忽图剌说:“有杨元帅出马,必定事半功倍,忽突忽阑兄弟,也能少很多压力!” 杨再说抱拳道:“蒙国公过誉了。大人有什么话,想要下官带到的吗?” 忽图剌想了想说:“朝廷日新月异,让他们用心效命就是!升官加爵,水到渠成!” 大家各自对杨再兴致以嘱托和祝福,杨再兴回家辞别了夫人阿月,次日便离京启程。 同时,另一封兵书飞马传报江伯严,令他以小股将士暂驻西域统辖当地军政要务,大部队返程回京复命。 两日后,皇上与两府第一次会议,在原来的朝堂之上如期举行。 “换了种方式上朝,朕多少有些不适应呢!”皇上感叹道。 屈平道:“先适应个半载一年的,如果皇上比较效绩之后,认为原来的方式好,还是现在的形式好,再最终钦定也行。” “那是,一切都要以结果为重。”皇上说完又叹道,“若吴玠有失,朕折损一臂啊!” 照这么说,那么皇上起码有八臂。 李纲安慰道:“再等一个月,如果还没有毅国公消息,恐怕才是真的。” 如今除了等待确切消息,别无它法。 屈平奏请皇上道:“皇上,天山、昆仑山起点以南,已尽归我大宋疆土,当早立军政,稳定时局!” 皇上收敛了忧伤,正定说:“自唐以后,我朝重收西域,实乃旷世之举。如今陇右以北的漠北、以南的吐蕃,已尽归大宋,再也不怕被敌人扼住咽喉,再丢了西域。” 屈平道:“宁夏、陇右为神州西部大门,万万不容有失。否则大门一丢,必将生灵涂炭,重现五胡乱华之局面!” 李昌佐与忽图剌眼观鼻鼻观心,不作他想。 “诸位爱卿对西域行政区域划分,有何妙招?”赵构问大家。 李纲以内阁之首身份说道:“重设西域都护府!” “不可!”屈平立即否定说,“不管是都护,还是节度,都是军政外放。汉唐之末,藩镇割据,都是应为边远之境,权力过大,关键时刻尾大不掉,反噬己身!” 李纲凝重地思考着,好像有几分道理。书袋网 皇上便问:“那依爱卿的意思呢?” 屈平道:“无论他是远在天边也好,还是尽在咫尺也罢,普天之下,皆我王土。那么,就要统一受君权统辖!当然,吐蕃是个例外,他是自己投诚,改革吐蕃,虽然有些长远,但也要势在必行,此事可以后徐徐图之。” 张俊说:“都督大人所言极是。连云南都已渐渐归化,吐蕃确实该逐一渗透整改了!” “吐蕃以后再说。”屈平继续说道,“所以,臣建议,自天山和昆仑山起点以东,至西州、沙州,划为新疆路。天山昆仑山以西,等拿下这块地盘之后,便叫它安西路!” “新疆……这个名字好!”皇上赞道。 李纲质疑道:“如此……新疆路,还有未来的安西路,岂非地域太过辽阔?” “西方黄沙大漠、高山峻岭比比皆是,人烟稀少,看似辽阔,实则有限。将他们化零为整管理,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各自为战,日久生疏。”屈平解释道。 皇上点点头问:“诸位爱卿还有什么疑议吗?” 李纲微微摇头道:“臣无疑问。” 其他大臣纷纷表示:“都督所议极妙!” 既然如此,皇上宣布道:“那就这么定了。让吏部早日提交拟定赴任官员名单给朕过目!” “是,皇上!”李纲应道。吏部由内阁主管,这个任务自然交给内阁去传达。 屈平又奏请道:“新疆主政官员可由吏部拟定,皇上钦定,但臣有个小小的建议。” “爱卿直说无妨!”皇上最喜欢屈平提议了,每有提议,都能奇异出新。 “新疆多回鹘,自毕勒哥归宋,主政西州,多有建树。若新疆由毕勒哥辅征,一定能给当地人心里上很大的安慰,有利于局部地区稳定,各民族融洽团结!” 皇上道:“毕勒哥?他在灭辽之战中多有贡献,爱卿这个提议,颇合朕意。那便如此,命毕勒哥为副,在朝廷主政官员到任之前,由毕勒哥暂代知府职权。新疆知府,便设在高昌如何?” 毕勒哥本就是高昌回鹘,高昌城地处天山东麓以北,正是丝周之路要地,向西便是车师、焉耆、龟兹等地,再往东,就是宁夏的瓜州沙州。近可攻,远可达,着实为一险要境地。 屈平喜道:“皇上英明!高昌地处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东而易受朝廷钳制,西而可辐射安西路。更是高昌回鹘的老巢,回鹘民心思归,这样一来,百姓肯定会由衷感激皇上眷顾!” 李纲也道:“看来,这毕勒哥,就是上天早先送给皇上的一份厚礼啊!” 皇上龙颜大悦,哈哈大笑。 为了提高小黑的汉学水平,屈平专门给他请了个家教,每日勤奋不缀的为小黑狂补恶补。 虽然小黑现在基本交流问题不大,但是别人只要一说得快,或者说得稍微咬文嚼字一些,他便两眼抓瞎,更别说什么诗词歌赋了。 小黑现在掌握的唯一一首诗,就是唐朝骆宾王同志的《咏鹅》,还是屈平教他的,他用心死记硬背,才勉强记下来。 背是会背了,但是你要问他什么意思,却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前面第一句“鹅鹅鹅”,是可是吃的大鹅! 屈平今日下朝回了府,正碰见先生垂头丧气地从府上出来。 屈平一看先生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却还是随口问:“先生,今日小黑学习如何?” 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用力“嗨”地叹了一口气,说:“领了王爷钱财,自该与君分忧。” 屈平也不怪先生这样说话,读书人自然有读书人的腐气。 “有劳了!”屈平目送先生远走,自己也摇了摇头。 屈平进了府,瞧见小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恨恨地在戳地呢! 屈平说:“怎么了,地得罪你了?” 小黑起身道:“今天又让先生失望了!” “你如果不让先生失望,那还要先生干嘛?” “师父,我不想学了……” 屈平拉着小黑进了大厅,坐下和颜悦色说:“文化是武装思想的武器,有了智慧,才能更好的指挥你的身体,运用你的技能。你明白吗?” “我要练武!” “你不是已经学了练了那么多门派功夫了吗?” “我……我要当兵打仗!” 屈平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想当兵打仗啊?不打仗不好吗?世界和平不好吗?” 小黑说:“我要为师父打天下!” “师父现在不想打天下,师父想安天下!” “那……我就为师父安天下!” “天下又不是师父的,为师父安什么天下。” “我要带兵剿灭朱罗!”小黑喊道。 第三百五十章 末法时代 http://.biquxs.info/

“哟,剿灭朱罗,学了一个新词语!”屈平笑道,“为什么要剿灭朱罗?” 小黑说:“朱罗人不好,他们追杀了李俊哥哥,还害得师父在荒岛。” 屈平劝道:“你空有一番武力,不会动脑袋的话,最多就是个大头兵,当不了大将军。又怎么剿灭朱罗?” “我可以在战斗中学习!”小黑毫不气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嚯!竟然会说在战斗中学习,不错嘛!”屈平笑道,“谁教你的啊?” “我自己想到的。” 屈平见小黑一根筋倔到底,看来是不吃点苦头,是难有长进的,便说:“你真想去当兵打仗?” 小黑郑重地点着头,“嗯”了一声。 屈平唤阿正进来,说:“阿正,你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带小黑星夜兼程去投奔杨再兴元帅。杨元帅才走两天,快马还能追得上。” 阿正只管答应,也不问为什么,只是问:“现在就出发吗?” 屈平点头道:“没错。” 阿正应了声“好”,赶紧去收拾东西,准备马匹。 小黑弱弱地问:“师父,马上要吃晚饭了……” “吃什么晚饭?打仗的时候,敌人会给你时间吃晚饭吗?”屈平假装严厉地说道。 小黑站得毕恭毕敬、笔挺笔挺的,说:“是,师父!” 屈平摇了摇头,小黑还真是志气高涨啊! 小黑马上要走,屈平又有些为自己一时匆忙的决定后悔。现在只有嘱咐说:“小黑啊,打仗呢,第一,先要自己活着,第二才是让敌人倒下。你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请师傅放心!” “出门在外,不要为别人带着歧视或偏见的言语和眼光,而左右你自己的心志!你只有坚定了信念,拿出强大的令人叹服的结果,才会改变别人对你的偏见!”屈平逐字逐句地慢慢说道。 小黑还不能完全明白,但已经牢牢记住了每一个字,说:“师父,我都记下了。我会认真咀嚼您的话的!” 屈平有些想笑,又憋住了,说:“好!好好咀嚼,嚼烂了记在心里!” 不多时,阿正背着包袱过来说:“王爷,准备好了。” 屈平一时有些不舍,见桌上有些水果、糕点,便拿布包起来,递给小黑说:“干粮。” 小黑接过干粮,给屈平磕了一头,道:“请师父放心,一定不给师父丢脸!” 屈平扶起他说:“活着回来就好!” 又叮嘱阿正说:“将小黑带到杨元帅军中你就回来。告诉杨元帅,小黑主要是历练。” “知道了,王爷放心!”阿正说完,便带着小黑毫不犹豫地走了。 屈平百感在心的叹了一口气,心道:“由他去吧,自己的路,自己走了才知道!” 晚上吃饭时,赵萍儿发现少了个人,问:“小黑呢?” 小黑虽然在晚上光线不好的时候容易隐身,但确实真实存在的大活人。 萧露也觉得奇怪:“对哦,人呢?不会又……” 她想说,是不是又打架去了。 “他参军打仗去了。”屈平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如若无事地喝着汤。 “什么?参军去了?”赵萍儿惊讶道。 太难以置信了,怎么就让他参军去了呢? 屈平说:“他自己要求的,我劝也没用。他还说要在战斗中学习呢!” 萧露担心道:“他在京城,有你的羽翼保护,还受人偏见。到了军营,岂不更加受欺负?” “那也未必,或许会反其道而行呢?”屈平安慰大家道,“自己的路,自己走了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爬也要爬到终点!” 涵儿叫道:“哇,小黑哥好厉害!涵儿也要当女将!不,女帅!女王!……” 萧露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塞在她嘴里,道:“能把饭吃好了再说吧!” 赵萍儿吓了一跳,笑道:“涵儿只要不当女皇就行!” “女皇更厉害吗?”涵儿含着肉,含糊不清地问。 屈平赶紧道:“吃饭吃饭,饭不言、寝不语!” 元宵节晚上,京城的街上红灯满挂,人流往来,热闹异常。有灯会,有放水灯,有杂耍,有唱宫调的…… 萧露还没出月子,屈平带着赵萍儿,左右牵着涵儿和定北上街玩耍。小孩子们见着新奇的事物,总是欢喜异常,蹦蹦跳跳,有说有笑。 屈平看着街边猜灯谜的摊子,对赵萍儿说:“那年我和萧露在这里猜灯谜,还遇见李清照呢。她帮我们答对了最后一题。” “那时我在哪?”赵萍儿笑道。 “在思考春天吧?” “找打!”赵萍儿说完便要拧屈平。 “别吵,看好孩子!”屈平叫道,一面用手防住。 “王爷和王妃,好雅兴啊!”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屈平后面响起。 屈平回身一看,原来是李清照站在五米外。 屈平向李清照拱了拱手,说:“这么巧!” 李清照打趣道:“我还是我,王爷身边却又不同。” 赵萍儿帮理道:“姐姐在家坐月子呢!” “啊,恭喜恭喜!”李清照走近些说,“多谢王爷搭救之恩!”可乐文学 屈平知道她说的是她受秦桧牵连被抓一事,回说:“哪里哪里,是我们工作失职,还请易安居士见谅。” “总之,多谢了!”李清照说完,有小声问,“国子监新来了一位高人,是不是……?” 李清照说着,指了指天上。 屈平与赵萍儿对视了一眼,看来太上皇赵佶的身份被她猜出来了。 屈平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先生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李清照秒懂,道:“明白了。王爷您忙,我就不叨扰了。” 屈平二人与李清照辞别,见小孩都玩累了,也便回府去。 “小的都困了,你先带他们去睡觉吧。”屈平送赵萍儿到正房门口说。 赵萍儿问:“你干嘛去?” “去吸收一下月光精华。” “你别走火入魔了!” “放心!你等着我就是!”屈平说完,替赵萍儿关了门,然后走到后院中央。 屈平闭上眼,用心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从回府的那一刻,屈平便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自己,让人心神不安。 屈平猛然睁开眼,盯着西北方向,飞身蹿出,越过院墙,追了出去。 路上还有行人,屈平不敢太招摇,飞身上了房顶,飞檐走壁。 他的眼前没有目标,但是目标却真实存在,勾引着他的内心去追逐。 此时已是亥时,城隍庙已经关门,庙里不再有半个人影。 但是内心的指示,却带着屈平径直飞进了城隍庙。 屈平跳进城隍庙的院子,看着前方的正殿,诸神座下,似乎有个人背身等着自己。 屈平警惕地走过去,到了门边,看着那人的背影,沉声问:“是你在窥视我?” “你能感觉出为师的窥探,也算为师没有看错人。”那人边说,慢慢转过身来,正是屈平的师父,玄尘子。 屈平惊喜不已,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起来吧!” 屈平起身,入了殿,走近了师父,仔细打量起师父来。这么多年,师父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师父,这么多年没见,您风采更甚了!”屈平夸道。 玄尘子微笑道:“嘴皮子功夫倒是长进了。” “师父您用意念引徒儿来此,是有何要事吗?”屈平问道。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见到师父,今日他老人家亲自来此,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玄尘子道貌岸然地望着夜空,说:“临行前,看你一眼。” 屈平愣了一下说:“师父何出此言?” “为师准备走了。” “师父精气神好得很,怎么……怎么会走呢?再活几百年都没问题!” 玄尘子愕然了一下,道:“不是那个走,是真的走。” “去哪里?” “另一个世界!” 屈平还是不懂,师父要去哪里,怎么去? 玄尘子见屈平一脸茫然,解释说:“不是师父一个人,是很多这个级别的人一起。集众人之力,守在那个地方,等大门一开,合力施法突围出去。” “突围?有人要攻击你们吗?师父都已经是世界顶端的人物,还会有对手?” “说起来,还要怪你。” “怪我?”屈平更加疑惑不解了。 “确切的说,是包括你在内的‘你们’!” “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能说明白吗?” 玄尘子不疾不徐地道:“这世间的精气数万年来,不断被修炼者利用,本就消耗日剧,如今所剩,比之太古之时,宛如池塘与大海的区别。” “这么说,上古大神们的传说,都是真的了?”屈平震惊道。 玄尘子没有接屈平这茬,接着说自己的:“到如今,从你破天而来,世界壁垒加剧列痕,再到最近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来了又去,空间裂痕更甚。由此导致这里的精气外泄虚空,只怕不出十年,此间将再无精气,也再无可修行之根源,世界将进入末法时代!” 屈平脑袋一时接受不过来,这也太……扯了吧? 自己到来这个世界,只是加剧了裂痕,那说明之前裂痕已经存在了!以前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难怪未来没有人会法力,原来是世间的精气外泄到了虚空,人们失去了修道的源泉,除了修身,最多只能修心。 但是,“地中海”绝非凡俗,他又是什么身份,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问题萦绕着屈平,让他更加觉得世界之奇妙了。 “正所谓,天外有天,无论佛家道家,或是其他什么家,关于诸天之说,绝非空穴来风之虚言。”玄尘子道。 屈平点点头说:“就像我来到这里一样。” “我等修道之人,参悟天机,也与天道较量着。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其坐等油尽灯枯,倒不如大家合力奋力一搏,说不定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 屈平振奋道:“师父说的好极了!若不是弟子不入流,也想跟师父一同去开开眼界呢!” “哈哈!你已经开了眼界,可算超过师父一头了!” “师父准备什么时候去,怎么去?需要弟子做些什么?”屈平问。 第三百五十一章 西域战事 http://.biquxs.info/

玄尘子说:“这就要去了,他们都等着为师好一会儿了!你也不用做什么,你也做不了什么!” “那我就为师父祈祷祝福吧!”屈平由衷的说。自己凡俗父子,这点微末伎俩,确实帮不上师父什么忙。 “哈哈哈,随便!” 屈平好奇问:“师父,还有哪些弟子认识的高人,会随师父同去?” “你认识的?药罐子刘景算一个,其他的你没见过。” “盘王师兄,和……重阳真人去吗?” 玄尘子笑了,笑得有些瞧不气人,他说:“你那个师兄,最多算个半桶水!至于王重阳这小孩,有些气运,却还是个半吊子!” 屈平震惊又佩服,向盘王和王重阳这般高手,在师父眼里,竟然只是半桶水和半吊子!师父的境界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屈平为他二人担心地问师父:“他们不去,这世间的精气又将流逝,那怎么办?” “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坚守,你也无须担心。” “好吧。”屈平又道,“师父,您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大宋毅国公吴玠如今是生是死?” 玄尘子心道,你小子是想趁机窃取天机啊! “也罢,反正这里的天道也将束缚不了我,为师就为你窥探一下!”玄尘子说完掐指一算,“黄沙深处,别有洞天。你就放心吧!” “多谢师父!既然天道管不了师父,麻烦师父再告诉我一下,大宋的气运能维持多久?” 玄尘子白了屈平一眼说:“你这是贪得无厌!大宋虽由你起死回生,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不是你一只小螳螂抵挡的了的!” “师父您都没有掐指算!”屈平小声埋怨道。 “这种抬头低头都能看见的事,还用为师算吗?” “再问一句,弟子还能回到我那个地方吗?” “你想回,便可回;不想回,就留下。” 玄尘子这样说,屈平心里便有了底,想必未来某天,还是会有人从未来到此寻找自己的。 屈平又问:“师父,再问您一个不用动脑筋的问题。您是何方高人?” “法号玄尘子,俗名王寅。” 这个屈平早就知道,根本不是屈平想知道的答案,屈平追着问:“鬼谷子先生也姓王,跟师父有关系吗?” “有!”在屈平期待的眼神中,玄尘子说道,“都姓王,都是男人。” 屈平失望道:“算我没问。最后问一句,我曾经梦入虚空,在那里遇见了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他也姓王!师父知道他吗?” “不知道。”玄尘子回答的很干脆,也不知是真是假。 屈平说出心中疑问:“按照师傅的说话,未来已经精气尽泄,没有了修行的根本。那个老王是怎么做到的?” 玄尘子道:“我没去过,不知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师父,要走了吗?”屈平有些不舍。 “千秋万世一突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玄尘子说完,向着天空一步踏去,下一秒已经到了五十米之外的屋顶上,再一踏步,已经身形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屈平望着夜空叹了口气,师父道法高深,了却七情六欲,来得匆匆,去得也干脆,果然不是凡人做法。 不过,知道吴玠还有一线生机,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安慰。 皇上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屈平心中怅然,现在天下看似大定,秩序井然,武智深离开,师父也走了,是不是自己有一天也真的要离开了?还是自己将会长住大宋? 屈平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有等将来某一天真的到来时,才会水落石出见分晓。 半个月后,朝廷终于收到西部发回的快报。 皇上在与二府的朝会上,看完西部传回的奏章,兴奋的嫩手都有些颤抖。 皇上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毅国公无恙,定是天佑我大宋!” 原户部尚书惋惜道:“可惜,六万兵马,还剩了三万不到!” 李纲说:“天道无情,能侥幸逃过一劫,已算是承蒙大赦了!” “总比血本无归的好!”屈平认同地道。 众人纷纷颔首,沙尘暴凶猛起来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在西域那地方,暴虐的沙尘暴轻而易举就可摧毁一座城,甚至一个国都。历史上被风沙掩埋的小国邦,已经被历史学家发掘证实。 皇上道:“大难不死的,都是我大宋最精锐最顽强的将士!吴玠在,我大宋千军万马就在!”经典 韩世忠问:“据前方的消息汇报,毅国公已经合会忽突忽阑,继续西征。那杨再兴是继续西行援助,还是返回京都?” “当然是给这把大火继续填柴加油了!”赵构毫不犹豫道,“爱卿们认为呢?” 屈平道:“臣赞同。开弓没有回头箭,若贸然命将士回返,定然打击将士们的积极性!” 众人纷纷点头道:“臣等附议!” 皇上高兴地展望未来道:“朕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他们的捷报了!” 李纲说:“皇上且宽心,将士们大难不死,定然会将一身的怨气和怒火发泄到敌人身上,势不可挡!” 皇上征询大家意见说:“如今新的新政方式实行已近一个月,诸位爱卿们,认为效果如果?” 这是屈平自己提的方式,他自然不好开口。 李纲道:“初步效果来看,上行下效,令行禁止,尚无政令难出、或执行不力、或反馈不及的现象。” 皇上欣慰道:“如此甚好!政令有序,这样也不用什么事都来征询朕的意见了!” 天恩庇佑,建炎十年四月,岳飞终于将全国摩尼教余孽铲除殆尽,所有邪教书籍、器具一律焚毁,重要邪教徒一律法办严惩不贷,普通教众劳教悔改。 至此,天下异教无不主动解散消失,或转投他国。 受摩尼教影响,佛教因“摩尼”二字,在民间也大不如前。加上官家对国教道家的推崇,道教发展日新月异,独领风骚。 因为朝廷对东洋、南洋的辐射影响,以及国内势力对东北、漠北、西北的掌控,道教流传甚广。 在建炎十年六月的第一次集体朝会上,作为“道家正宗”的国师重阳真人提请由终南山、茅山、武当山、龙虎山、皂阁山等名派向四疆传道,教化四方百姓。 皇上认为此举极好,能让百姓们尊崇于自然,便等于使他们安守于朝廷纲纪统治。 岳飞此时已经回朝,作为除灭摩尼教的大功臣,皇上便令岳飞组织协调全国道教派会,积极参与这次布道普法。 屈平趁机谏言说:“皇上,臣提议,成立大宋宗教协会,统一管理协调天下各教派。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举也能杜绝一些邪教势力的抬头!” 皇上点点头,问重阳真人:“国师认为如何?” 重阳真人道:“此举利国利民,贫道觉着也极好!” “天下以道家为尊,便以国师为此协会会长吧?”皇上提议道。 重阳真人拒绝道:“天下教派众多,虽说以我道教为尊,却不是以我道教为主,因此不好受此大任,不能让自己脸上贴金。” 皇上想想也是,正要问屈平,李纲奏请道:“穆国公灭摩尼教有大功,影响甚广。臣提议,不如请穆国公委以此任!” “臣附议。”屈平接着道,岳飞接手此任,自然是皆大欢喜。 皇上见两位左膀右臂都提议岳飞当次大任,便道:“穆国公是众望所归,也是担当此任的最佳人选。岳爱卿听旨!” “臣在!”岳飞领旨道。 “命岳飞为大宋宗教协会会长,统辖天下教派。” “臣接旨领命!” 皇上甚是欣喜,问屈平:“西征战事如今怎样了?” 屈平知道皇上意思,主要是让自己讲给百官们听,便道:“自吴玠与忽突忽阑回合一处,一路向西收服了西辽余境,直逼花剌子模与喀喇汗国边境。花剌子模与喀喇汗国仓皇聚齐二十万大军,妄图抵御我天朝神兵。吴玠率十余万众立于敌军阵前,却不急攻。” 后面的百官心想,不一鼓作气进攻,难道等着耗损士气和兵粮吗?敌军以逸待劳,又岂会给我军休息的机会?吴玠这十余万兵马,肯定还有收拢来的原西辽将士,他们恐怕出工难出力! 屈平接着道:“吴玠屯兵列阵于敌军阵前,对方见我方兵力较少,又是远道而来,便趁吴玠立足不稳,以守株待兔之势,疯狂杀出阵来,试图一举击退我军!” 百官悬着的一颗心更加纠结了,这可如何是好,果真糟了敌袭! 皇上却不慌不忙,他早就知道结果了。皇上笑着说:“接着说,大家都等着好消息呢!” 百官心想:“皇上真是好大的心啊!这种危机时刻,还能谈笑自若!臣想哭却哭不出来!” “遵旨。”屈平接着语气急突地说,“就在吴玠将军被击退十里,眼看就要溃不成军之时。突然!斜刺里冲出两支兵马,左边是元帅杨再兴,右边是副将牛皋和青玄子,拦腰将敌军截成两段。吴玠和忽突此时镇定地调转方向,合力围攻敌军!” 百官这才吁了一口气,心说真好,原来是虚惊一场。 “杨再兴带有一千神机营将士,手雷和霹雳弩威力无双,加上还有三百杆火铳,敌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不只是肉体上被打败,精神上更加是被摧残,简直如摧枯拉朽!要知道,最要命的,就是精神上的崩溃!”屈平道。 百官振奋地捏紧了拳头:“太解气太提神了!” 屈平说:“若不是吴玠在沙尘暴中遗失了一半大炮,敌军伤亡起码还要多上四成!饶是如此,不出两个时辰,花剌子模与喀喇汗国的联军溃败无余,溃逃百里。” 皇上这时道:“然后呢?后面的故事,朕尚且不知呢!” 百官恍然大悟,屈平说得声情并茂,皇上原来早就了然于胸,只有自己这帮人还被蒙在鼓里。 屈平看向刘光世,道:“尚书大人,你来说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微服私巡 http://.biquxs.info/

刘光世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于是出列启奏道:“臣也是昨日方才接到消息。吴玠、杨再兴、忽突、忽阑等众将帅挥师西进,日进百余里,敌人难有匹敌。半个月后,花剌子模与喀喇两国可汗不敢再螳臂当车,继续做无谓的牺牲,于是联名乞降,纳表称臣,愿将全境拱手与我大宋。算这时间,吴玠、杨再兴等应该带着花剌子模与喀喇汗国的使臣在回军的路上了!” 群臣志气高昂,甚至亢奋。 我大宋如今天下无可匹敌,生而为我宋人,乃吾辈之幸矣! “哈哈哈!”皇上高声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日我大宋本朝,终于实现了历代帝王的宏愿!” 群臣贺道:“吾皇圣明,乃旷世明君!” 一人趁机建议道:“皇上,如今我朝士气如虹,臣斗胆建议,可向四海八荒拓宽疆域,实现‘凡日月所照,借我宋土’!” 百官各有议论,有赞同的,又不敢苟同的。 皇上还是冷静的,他微笑着看着那个官员,“嘿嘿”的笑了。 百官不解,皇上“嘿嘿”是何意思? 屈平看了一眼李纲,李纲会意颔首,道:“开疆拓土,靠的是武力;千秋万代,却靠的是文明。秦朝一统六国,武力算强大了吧?可惜焚书坑儒,数十年而亡。隋朝统一南北,结束一百七十年南北分裂之局面,可谓武功盖世吧?可惜兴洛都开运渠,南征林邑、北征契丹、东收琉球、西讨吐蕃,好大喜功、劳民伤才,历时二世共三十八年而亡。” 刚刚一脸亢奋的百官,听闻李纲如是说,顿时被浇了一盆水,透心凉,冷静地低下了头。 李纲说完看向屈平,屈平顺着李纲的意思说下去:“汉朝积七国之余威,而独尊儒术,设三纲五常、博士太学,而天下文武并重,历史四百年,名流千古。唐朝拥灭隋之勇武,而广开言路、完善科举,诗赋惊天,虽有武周内乱,然而历时近三百年而衰。至今天下人论及我神州,皆称汉唐。因为汉唐二朝,武可震天下,文能传万世!” 屈平和李纲二人一番唱和,跟早就彩排过的一样,百官和皇上都惊呆了。 皇上问:“所以呢?” 屈平说:“臣说的文武并重,并不是文要惊世人、武要征天下。而是文以内贤、武以外安!文以教而化,武以德而服!如此一来,则天下人对我大宋,文而向往、武而敬畏。我大宋百世千秋,自可垂手而治!” 赵构点头道:“爱卿所言甚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不用武力胁迫厉害驱使,外人尚且主动来奉来朝,这才是朕之所向!况且,打仗就是劳民伤财,伤敌一千,自亦有损。即便拥天下之地,而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身无所依心无所系,此绝非朕之愿!” “皇上仁爱,天下之幸!”李纲道。 群臣跟着山呼:“皇上仁爱,天下之幸!” 皇上负手而立,道:“天下疆域基本已定,今后若非敌人主动招惹,朕必不外侵,一心发展内政,专注经济、文化、民生、科技等领域。但若有人不自量力,胆敢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之!” 屈平赞颂道:“皇上威武!” “都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你说的。今后在这一领域,朝廷还多有仰仗你的。虽然朝廷发展的重点有所调整,你可不能闲着!”皇上说道。 屈平叫苦道:“皇上,臣右肩都督府,左肩监察院,腰杆都快挺不直了!” 李纲说:“都督而立之年,岂可小觑自己?吴玠就快回朝,监察院也不用你操心了。” 李纲心道:“老夫这把年纪,是帮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屈平不服道:“哎呀!首相更是老当益壮,要多多为皇上分忧才是!” “老夫还想着早些退休,回家安心抱孙子呢!”李纲道。 皇上笑道:“好啦,你们都不要争了!朕会把你们的才能都榨干在用武之地的!”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如今已是建炎十五年。 大宋中兴,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文成武得。全朝上下秩序井然,天下万民敬仰。 值此大好时机,皇上在这次二府一院的会议上,表达了一个自己的殷切想法。 但是监察院院正大人毅国公吴玠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不可!皇上要南巡,自该光明正大,岂可微服私访?” 皇上道:“朕若光明正大,又岂能看见官府和民间的阴暗面?” “若有阴暗面,定是我等臣子的失职!”吴玠坚持自己的主张。 “朕自登基以来,历时十五载,每日废寝忘食,为国为民,从未曾出过应天城。朕现在不像真龙,倒像是囚龙!”皇上不开心道。 李纲好言劝慰说:“皇上运筹于帷幄,指点江山,一心为国为民,劳神劳力,臣民们都感佩在心。皇上想南巡,臣建议,在路上由禁卫护送,到了地方上,皇上再微服私访,未尝不可。这也是万全之策!” 皇上不乐意,最精彩的应该在路上,若是一路由大军护送着,无异于禁锢,哪还有什么欢乐可言! 吴玠建议正大光明南巡,李纲考虑折中而行,皇上只好求助地看向屈平。 屈平便说:“江南如今正值草长莺飞,风景秀美,大部队出行,确实容易践踏野花野草。” 皇上笑了,心说:“还是抑之体谅朕!” 吴玠急道:“都督大人,你怎么也不为皇上安危考虑!?如今天下虽然太平,但天子出游,特别是微服出巡,难免误遭祸患!皇上若有差池,大家全部以死谢罪都难抵皇上分毫!” 屈平道:“吴大人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皇上明里是微服私访,暗中却会在四周遍布眼线,时刻提防未知风险。这样一来,皇上即安全,又开心自如,岂不是十全十美?” 吴玠一想,这样可行,说:“只是,这暗中铺网,难免百密一疏。” 皇上说:“危险正要来,朕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它也会来。朕不能因噎废食,固步自封啊!” 大家听皇上自己这样说了,知道此事基本木已成舟。牛吧文学网 岳飞说:“那便只有做好万全之策了!” 刚才是屈平赞成皇上微服私访的,皇上便指定屈平说:“襄亲王同朕一起出巡!” 屈平愣了一下,说:“臣?” 大家一齐看向屈平,李纲说:“都督大人心中已有计策,非你莫属了!” 吴玠也道:“都督心思缜密,武艺高强,有都督大人陪同皇上,自然极好!” “那就这么定了!”皇上道,“朕出巡之事,要严守秘密。在此期间,便由首相大人监国!” 李纲恭敬道:“臣遵旨!” 屈平回府,将二位夫人叫入房间,小声告诉她们:“过几天,我要陪皇上南巡。” 赵萍儿道:“南巡?我们也要去!” “皇上微服私访,大臣们怎么能拖家带口的?皇上都是独自一人!”屈平道。 萧露道:“微服私访?那如何保证安全?” “我就是保证!”屈平夸口道。 赵萍儿拧巴着说:“不开心!我们不开心!我们也要去!” 屈平虎着脸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能拖家带口!” “那我们自己跟在你们后面!”赵萍儿小声嘀咕道。 “为夫讲话没用了是吗,还有没有家规?”屈平拉着脸说,“听好了,我走这段时间,你们在府上好生安分,或有贵客登门!” 萧露不解地问:“谁呀?你都不在,他来做什么?” 屈平故作高深地看着房梁,道:“为夫前日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我随皇上南巡之间,正是贵客到来之际!” “得了吧,不想让我们去就说不让我们去的话,说得那么高深神秘做什么!”赵萍儿白了屈平一眼说。 屈平说:“此乃天机,你们等着就是了!” 萧露道:“好吧,你放心去就是,我们在家好生待着,不给都督大人添乱!如今天下太平,你也不是去打仗,保护好皇上安危的同时,自己也要注意!” 屈平拉住她亲了一口道:“还是你懂事!” 赵萍儿哼了一声道:“姐姐是告诫你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 屈平又一把将赵萍儿揽入怀里,凑着耳朵说:“家里都有这么两个娇妻美人了,夫复何求?” …… 几天后,皇上打扮成传旨内侍出了宫,到了内城的一个巷子里,被屈平一把拉进了马车里,车夫“驾”地一抖缰绳,马车飞驰而出。 皇上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道:“朕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搞得跟做贼似的。唉,不会就朕和你,还有马车夫,三个人吧?” “皇上放心,沿途都安排了秘密眼线,万无一失!”屈平道。 “那就好!到了外边有人的的地方可别喊皇上皇上的,叫宋老板,宋员外都可以!” “那就宋老板吧,听起来霸气!” “好。朕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 屈平点点头说:“宋老板为什么不吃饭?” “来不及呀!”皇上肚子跟着咕咕叫唤起来。 屈平说:“等带了外城,皇上可去真龙大包子铺买几个真龙大包子!” 皇上想起真龙大包子的典故,说:“也好,看看他如今发展的怎样?” 马车径直出了内城,到了真龙大包子铺前,皇上看着屈平说:“有劳了。” 屈平不为所动,说:“包子老板认识臣,等下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就不好了。” “也对,那朕去。”皇上说完便下了车。 屈平悄悄掀开帘子,想看看皇上是如何买包子的,不料包子铺前排了一条长龙。皇上在外面尴尬的左右看了看,也不敢插队,回头求助的看屈平,屈平赶紧放下帘子。 没过一会儿,皇上回来了,说:“人太多了,算了,不吃了。” 屈平便招呼车夫叫他开车。 皇上道:“你怎么一点不关心朕的肚子?” “前面路口左拐,第二个路口右转。”屈平大声交待车夫,然后跟皇上说:“皇上莫急,到了地方自然有吃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阵容惊人 http://.biquxs.info/

“到了地方,朕都要饿晕了!”皇上抱怨道。 车夫按照屈平的指示,左拐右拐,停下车来。 皇上疑惑地看着屈平,这时车帘被从外面掀开来,一个人躬身进来道:“见过皇上、大人!” “李大人?”皇上好奇地看着李彩莲,转头问屈平,“李大人也去?” 屈平解释说:“李大人是国安司指挥使,手下有千万双眼睛替皇上把关,怎么能少了她?” 皇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路所谓的暗哨,都是李彩莲负责。皇上招呼李彩莲做到屈平身旁,说:“有劳李大人了。男女搭配,干活不啦,正好!哈哈!” 李彩莲说:“微臣做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皇上指正!” 屈平道:“好啦,别客气了。到了外面,我们要叫皇上宋老板。我们其他人,直呼其名应该没关系。” 李彩莲说:“我没关系,你就不一定。” “那就叫你阿屈!”皇上随口说道。 屈平叫苦道:“皇上,你不是认真的吧?” 皇上说:“代号而已,就这么叫!” “好吧,臣遵旨。”屈平只好委屈地答应。 李彩莲从包袱里拿出大饼和红薯,说:“皇上还没吃吧,尝尝这些?” 皇上皱了皱眉,这么清寡的粗粮,怎么咽的下呀? 屈平见皇上犹豫,道:“宋老板,咱们这趟微服私访,可是去体察民情,而不是去吃山珍海味的。这些食物,是老百姓常吃的。而且,粗粮有益身体健康,这就是为什么老百姓吃得那么糙,身体却那么硬朗!” “好吧。”皇上拿起一块大饼,用力撕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面粉味道,说不上好吃。皇上好不容易吃了一半,问:“百姓们还不能全部吃上白米饭吗?” 李彩莲给皇上递了水壶过去,说:“少部分人还吃不上。特别是高山上的穷苦人家。不过山上可以种红薯,已经大大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 皇上忧心地啃着剩下的半块大饼,将掉在衣服上的碎屑也捡起来吃了,说:“朕还以为,天下百姓现在都能吃上肉了。” 屈平道:“偶尔吃一顿还是可以的,买不起,可以去山里田间自给自足嘛。老百姓的日常肉类,基本就是鸡鸭猪羊鱼。但是这些都是老百姓自家散养为主,规模太少,也不可能大量供应消费。” 皇上问:“为什么没有人大规模养殖,就像草原上放牧一样?” “皇上英明,户部和工部正在着力开发和推广农畜牧林业的大规模产业的技术和经营模式,相信不久的将来,皇上为百姓们忧心的夙愿就可以解决了!”屈平道。 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外,可见应天城之大。 “皇上,大人,出城了!”马车夫在外面说道。 皇上激动地掀开帘子,看着身后的城门渐渐变小变低,甚至忍不住想欢呼。 屈平故作神秘道:“皇上,您可是外面赶车的车夫,是何许人也?” “不是你家府上的吗?” “臣府上哪里供得起这样的大神?” 车夫在外面听见屈平夸自己,说道:“大人过奖了,在下受之有愧。启禀皇上,草民乃昆仑派弟子林少尹。” 李彩莲恍然明白,道:“第一届武林十大的昆仑首席大弟子林少尹?” 因为首届武林大会十年之后,又举行了第二次武林大会。当然,已经得了十大名额的高手,就不能参加了。 皇上已经记不起第一届武林大会的情况了,但听说是武林十大之一,想必很厉害,道:“有林大侠一路保驾护航,铁定无忧了!抑之,你真是厉害啊!你这个武林会长的身份没白当!” “哪里哪里。”屈平然后小声跟皇上说,“皇上回宫后,记得给他好处哦!” 皇上会意过来,原来这才是屈平说服高手前来相助的筹码。 马儿唏律律地叫唤一声,马车随着停了下来。 皇上不解的问:“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拦路?” 屈平起身道:“皇上请下车,欢迎一下队员们吧!” “还有队员?” 皇上和李彩莲跟着屈平下了车,只见前方八人各自牵着一匹马,中间竟然还有陈冲在列。 皇上疑惑地问屈平:“怎么回事?” 屈平指着对面的一众人等,介绍道:“陈冲,不用臣多介绍了,陈冲右边四人,都是禁卫军中的高手。陈冲左边,第一个,原御前第一侍卫卿锋,想必皇上也认识。第二个,丐帮九袋长老陈无忧,丐帮在江湖中的人缘地位,不用臣多介绍吧?最后一个,就是让臣成为武林至尊的鬼婆——薛采薇!” 陈冲带着四位禁卫高手双膝跪下,其他三位高手则躬身抱拳,齐道:“定护皇上周全!” “诸位快快平身!”皇上欣喜道,“有诸位相助,龙潭虎穴咱们都去得!” 一车八马继续上路。八匹马前后对半全方位保护着中间的马车,照这个阵容,千百人都能护着皇上来去自如!顶点 皇上在车上久久难掩兴奋,问屈平:“武林十大高手,抑之请来了四位,加上你这武林至尊,哇咔咔,屌爆天啊!” 李彩莲没听懂,问:“什么天?” “屌爆天,抑之教朕说的。”皇上道。 “咳!”屈平咳了一声说,“皇上,我们这趟出行,臣已经计划好了。由陆路出去,水路回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前面就到第一站宿州城了。皇上微服私巡,也要慢慢适应,免得水土不服,再往回赶就来不及。 一车八马旗鼓大张的进了城,直奔城中最豪华的客栈住下。 城中事宜,屈平都已暗中安排妥当,排除了隐患。 当然,自然的民生动态,屈平是不会去干涉的。皇上微服私访,可不就是要看这些吗? 进了城,自然要万般注意,不能在叫皇上、大人。对外一律自称是南下去做生意的。 大家安排好了客房,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皇上便带大家去当地最好的酒楼解馋。 皇上到客栈柜台前,仍旧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问掌柜的:“朕……我问你,宿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在哪里?” 掌柜的知道这一行人鲜衣怒马,肯定是京城的有钱有势人家,不但怠慢,回答说:“回您的话,我这客栈是本城最好的客栈,对面的酒楼,就是本城最好的酒楼。我们是兄弟两家!” “哟!了不起!”皇上给掌柜的竖了一个大拇指,转身招呼大家道,“走,看看去!看是咱们京城的伙食好,还是这京城边上的宿州城里的伙食好!” 掌柜的从后面追过来,递给皇上一个牌子说:“客官,您拿着这个。这个时间,酒楼肯定人满了,您拿了我们客栈的牌子,就可以进包房,独享尊贵!” 对面酒楼建得是气势雄大,临街的两侧楼,光街道这一面,就有四十米宽。上下两层,门都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桌椅众多,人头攒动。 皇上站在下面看了一会儿,感叹道:“这么大的酒楼,京城都没几家!” 屈平道:“宿州临近应天,往来南方的人大都要经过这里,也就不足为怪了。” “几位客官,里边请!”门前迎客的小二见着这一十二位客人,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主,赶紧喜笑着前来迎接。 屈平将对面客栈的牌子递给那小二,问:“我们十二个人,坐得下吗?” “没问题!”店小二收了牌子,“包间里头可以坐两桌,外面刚好走了一桌人,你们可以分四人坐外面。外面风景照样秀美,还可以在楼上看街景!” 外面一桌正好可以让四个禁卫坐,现在大家都赶着吃饭,能有座位就不错了。 屈平道:“行,带我们去吧。我家宋老板肚子闹饥荒了!” 屈平本来想让皇上坐里面包厢,安全为上。可是皇上突发奇想,觉得自己既然是微服私访,自然要到人民中间去。 所以,按照皇上的心意,最后屈平和皇上,加上陈冲、李彩莲四人坐外面,其他人去包厢。 “靠窗临街的桌子,太好了!”皇上说完,一屁股面对街道坐了下去。 “宋老板,您坐对面去,面向店内,安全!”屈平轻轻扶住皇上道。 “那岂不是不方便看风景?”皇上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听从了建议,坐到对面背窗的位置。 屈平坐在皇上左边,李彩莲坐右边,陈冲则坐对面。 李彩莲跟小二点菜的时候,皇上便兴致盎然的观察着吃饭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猜测他们的身份、职责、心情。 皇上说:“能上这里来吃饭的,非富即贵啊!” 屈平向北拱手道:“全靠皇上英明神武,领导有方呀!” 皇上闻着旁边桌上飘来的菜香,加上早就饿了的肚子,此刻唾液疯狂分泌。 皇上感叹说:“好香啊!不知这地方上的美食,比之宫里皇上的山珍海味,哪一个更好吃?” 屈平道:“皇上吃的,主要是安全。百姓们吃的,首先是填饱肚子,然后是大快朵颐,追求味蕾的享受!” 旁边的人听了,回头道:“这位兄台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是皇上吃的都是御厨做出来的,食材好,厨子也好,肯定更美味!” “对对对!”周围人附和道。 皇上哈哈笑道:“皇上吃饭不容易,且不说御膳房到皇上那儿还有段距离,光是各道验毒工序就颇为繁琐,等到皇上吃进嘴里,味道早就变了。” “若是担心凉了,不是有火炉加热吗?”有人道。 屈平说:“大家都知道,刚出锅的才最好吃,若是再加热,食物的本质口感也改变了。” 旁人感叹道:“看来这皇上也不是很好当,想吃一顿好饭都难!”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皇上心生感慨,这算是被百姓们理解了吗? 屈平向大家道:“各位继续吃饭,莫乱谈帝王之事!” 大家点点头回身坐正,没了共同话题,自然接着各自大快朵颐。 第三百五十四章 乞讨事件 http://.biquxs.info/

酒楼拥有这么大的地盘,招揽了这么多顾客,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是这上菜的速度就大为令人满意,一炷香的功夫,十道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陈冲悄悄拿出银针试过毒,又自己先将每样菜试吃了一遍,才说:“没事。” 皇上拿起筷子,瞄准一块鱼肉,说:“这么多人吃,肯定没事了!” 屈平笑而不语,心说那你怎么不先吃。 三人不敢跟皇上同吃,等着皇上吃好了再动筷子。 皇上吃了几口,道:“这样不行啊,该叫人疑心了。一起吃,一起吃!” 陈冲和李彩莲不敢动筷子,屈平说:“老板说了,恭敬不如从命。”说完,自己拿起筷子,当起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陈冲和李彩莲互相看了看,虽说这一路跟皇上有说有笑,但这君臣之礼可不能乱、不能废。但是皇上发了话,不吃也不行。 于是,二人只夹靠近自己这一菜,还畏手畏脚的。 屈平从筷筒里抽出四双筷子排在四方,说:“这是公筷,用公筷夹到自己碗里,即礼貌又卫生!” “公筷?还有这种方法?”皇上好奇道,“这个方法不错。二位别愣着了,他都给你们想了这么好的办法,再不吃可要凉了!难道你们想像宫里的皇帝一样,吃凉菜?” 陈冲和李彩莲不敢怠慢,这才勇敢的用公筷往自己碗里夹菜。 吃了一会儿,旁边的人碰巧瞧见,大为好奇,窃窃私语道:“那一桌的人,难不成各个都有病,会传染不成?” 屈平这一桌的人都耳尖,听到了周围的议论,皇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屈平起身道:“诸位,这你们就不懂了!这叫卫生,也是礼貌!皇上宴请大臣吃饭的时候,就用的公筷!” “切!你又知道!难不成你跟皇上吃过饭,还是你看皇上吃过饭?” 旁边的人跟着哈哈笑起来,看皇上吃饭的,那不就是内侍太监吗? 众人正笑得欢快,突然便戛然而止了。也不在管屈平这桌的闲事,而是各个紧邹眉头地看着从楼梯口上来的一老一小两个乞丐。 李彩莲道:“两个讨饭的乞丐而已,怎么大家对他们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些憎恶?” 皇上说:“还有些敢怒不敢言。” 这就奇怪了,这两个乞丐不知有何怪异之处? 只见两个乞丐各自背着两个袋子,老乞丐手中拿着一个大铁钵,走到一桌前,指了指某个菜品,那桌上的人便老老实实地给他拿哪个菜品。 说来奇怪,两个乞丐一路乞讨,无人敢怠慢,但那两个乞丐,且并没有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反而内疚形于色。 两个乞丐并不是每个桌子都去,而且要的食物,都是包子、大饼、烧鸡、烧鸭等这类易携带易存放的食物,讨要了,便统统放进身上的背袋里。 没过多久,两个乞丐走到了皇上这桌。 陈冲看着皇上,不知该不该把那两个乞丐轰走。敢耽误皇上用膳,简直岂有此理! 皇上用手示意陈冲不要轻举妄动,问那两个乞丐:“我问你们,你们两个讨要这么多食物,吃得完吗?” 旁边一桌的一位汉子早就看不过眼了,站起来说道:“看几位是外地来的吧?人家这两位可了不得,奉旨乞讨,谁敢不从?” 皇上与屈平三人面面相觑,奉旨乞讨,竟然讨到皇上这里来了。 天下敢奉旨乞讨的,只有除掉曾彪获得皇上赏赐的三个乞丐,且正是宿州这里。 屈平看了看乞丐,那二人惭愧的低下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老乞丐指了指桌上的面包,伸长手中的铁钵,只见里面赫然刻着几个字——“奉旨乞讨”。 要几个面包倒是小事,这背后,恐怕还有别的东西隐藏着。 屈平问那乞丐:“奉旨乞讨,上面不是刻了三个名字吗,怎么就你们两个?” “死了。”老乞丐低声说。 小乞丐顿时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屈平好奇道:“按道理你们有皇上御赐铁钵,奉旨乞讨,应该是衣食无忧,他为何会死了?窝里反?不对啊,三个人和两个人都是吃,没却别啊!” 老乞丐拉着小乞丐便走,撂下一句:“不要了!” 众人看着两个乞丐灰溜溜地下了楼,群起哄笑,道:“跑什么?你们还有要脸的时候?” 皇上觉着此中蹊跷,问旁边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哪有什么隐情,就是讨饭,无礼讨饭!” “那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却要讨那么多的食物?”皇上又问。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两个无底洞下面,聚集着一群好吃懒做的蠹虫呢!” 屈平品出了话中之意,问:“你是说,他们身后,隐藏着一帮乞丐,以他们为乞讨工具?” 皇上赫然,怒道:“岂有此理!” 旁人说:“皇上御赐,当然有礼了!知县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呢,他们又没有犯法,依法乞讨,能拿他们怎么办?” “哎,吃饭吃饭,别说乞丐了,晦气!”29gg “吃饭吃饭……” 皇上面色微蕴,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没了胃口。 屈平自顾边吃边小声说:“老板,不吃饱,可是要挨饿的。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待会儿,我们先让陈无忧去打探一下情况。” 陈无忧是丐帮九袋长老,是下一任丐帮帮主人选,由他清理丐帮内部为题,自然最好。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皇上竟成了始作俑者!” 李彩莲道:“器具没有对错,错的是使用它的人。” 皇上早没了品尝美食的心情,随便吃了些,便叫上大家回了客栈,然后将此事告知陈无忧,让他先去打探一下。 出了这样的事,陈无忧也面上无光,下定决心道:“老板放心,在下马上去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这事儿到了丐帮九代长老陈无忧这里,根本就不算事儿。既然牵涉到乞丐内部的问题,他只要找人一问,答案自然浮出水面。除非他们连乞丐都不想当了,那他们还能作甚么? 晚上,陈无忧悄悄出了客栈,街头暗号一打,便有两个乞丐出现了在陈无忧面前。 “陈长老?您怎么在这儿?”一个乞丐问道。 陈无忧道:“听说你们这里奉旨乞讨的乞丐出了问题,上面已经知道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赶紧老实告诉我!” 另一人恨恨地说:“我早劝过他们,要他们自食其力,可他们偏偏不听……” 陈无忧在丐帮身份高贵,一番追问,这两个乞丐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当初那一老二小三个乞丐得了皇上御赐“奉旨乞讨”的铁饭碗,其他乞丐便红了眼,猪油蒙了心。一帮子乞丐串通一气,对那三个蒙受隆恩的乞丐威逼利诱,想要三人依仗铁饭碗,养活他们一干人吃软饭。 三个乞丐自然不答应,自己可是冒着杀人的罪名,才侥幸得来的好处,为什么要成为你们的奴役工具? 那帮坏乞丐于是便打杀了一名小乞丐,威逼剩下的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若不答应,铁饭碗只有跟随他们一起见阎王爷去了! 二人无奈,也不想死,只好受着这帮乞丐的窝囊气,那边赖着脸皮向老百姓乞讨。吃穿都能讨要,就是两边讨不了好。 陈无忧听完内心愤恨道:“带我去找你们宿州分舵的长老!” …… 次日,皇上一打开门,看见陈无忧正跪在地上呢,想来跪了不只一会儿了。 “哟,春天潮气重,当心伤了膝盖,快起来!”皇上说着,作势要扶起陈无忧。 陈无忧自忖自己一个讨饭的,怎么能让皇上亲自来扶,于是便起身,禀告道:“回禀老板,在下昨夜已经查明!” 屈平住在皇上隔壁,刚好开门听见,便道:“屋里说。” 三人进了皇上的房间,陈无忧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宿州的众多乞丐对那三个乞丐的铁饭碗眼红心热,对他三人威逼利诱,还打杀了其中一个乞丐。剩下两个乞丐无奈,便只得屈从,作了他们的傀儡!” 皇上没想到,自己好心一片,竟然被人眼红利用了。皇上摇头叹气道:“人心呐,难测!” 话越少,形势越严峻。 陈无忧说:“老板放心,在下已经用最严厉的帮规惩治了他们!” 皇上说:“帮有帮规,国有国法。他们这是在藐视王法,藐视朕!国法决不能姑息!” “请皇上降罪!”陈无忧压着声音说。 “皇上,此事臣去让当地知州大人办。”屈平向皇上说完,又对陈无忧说:“陈长老,丐帮是天下第一大派,虽然处在社会底层,却也不能脱离法纪。希望贵派,也能将各地的乞丐都记录在册,制度化管理,法制化管理!” 陈无忧道:“在下谨遵照办,也会将各地名单交给当地官府!” 屈平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又向皇上道:“皇上和百官的以民为先,今后,乞丐一定会越来越少!” 皇上点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靖康年以来,乞丐的数量确实有所减少,新增人员更是稀有!全靠皇上英明神武,百官鞠躬为民!”陈无忧不可多得地说出了一句奉承话。 皇上听了很开心,说:“有你陈长老亲自这样说,一定不会有假!” 陈无忧道:“句句属实!” 皇上又对屈平道:“顺便交代知州,收回御赐铁碗,换些银两给那二人!” “皇上圣明!”屈平道,这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了。 “叫老板!”皇上笑道。 屈平悄悄去了一趟知府衙门,办完事宜,众人便继续启程南下。 依旧是八马一车,一副土豪做派。这回赶车的从林少尹换成了陈冲,车里还是坐着皇上和屈平、李彩莲三人。 皇上从车里掀开帘子一角,最后看了看宿州城,百姓安居乐业,景象井然,不再留念。 就在皇上刚要放下帘子的时候,看见一位绿衣妙龄姑娘在黄裳丫鬟的陪同下,出了客栈大门,向前面一辆马车赶去。 “好俊的姑娘!”皇上心中赞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比文招亲 http://.biquxs.info/

那姑娘年方十八左右,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简单的扎了两个山丘,然后从两鬓脑后披洒向两肩,一看就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只是描了眉,并无粉黛浓妆,两片红唇由自然的白嫩脸颊映衬着夺目而出。两只纤纤玉手,轻轻地端在腰间,莲步轻移。与丫鬟顾盼交谈之间,显得雍雅而自然。 皇上看到拿姑娘之后,便再也转不开眼睛,去对比她的丫鬟了。 远远地听见丫鬟对那姑娘说:“小姐,此番折返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呀!” 那个小姐边走边说:“家人攸关,由不得我再任性了。” “可是……这样的话,小姐你不就……” “这是我的命吧!回了苏州再说吧……” 小姐和丫鬟上了马车,马车周围也并骑着四匹马。一个壮汉见小姐上了车,吆喝一声,一车四马便向南出城而去。 皇上恋恋不舍的放下帘子,心道:“这么好的姑娘,不知要去面对什么样的险恶呢?可惜了一面之缘啊!” 屈平没注意皇上看到什么,向前面驾车的陈冲喊道:“出发!扬州!” 宿州东南五百里就是扬州,即便一路风景旖旎,且走且停,但皇上却兴致盎然,心思早就随那位姑娘去了苏州。 扬州兴盛最旺盛的时代要远溯到唐朝,素有“扬一益二”之称,作为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中心,正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扬州自古承载了许多历史文化的印迹,或生于扬州或仕于扬州的,光宋朝至如今便有苏轼、欧阳修、秦观等文坛大拿。什么“烟花三月下扬州”、“十年一觉扬州梦”、“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简直数不胜数。 但是皇上在扬州人在心不在的游玩了两天,便待不下去了。 皇上脑海里、梦里,仿佛都是那个姑娘的影子,挥之不去。甚至梦见那姑娘受难,自己化身英雄拔刀相助,终于救她出水火,然后逍遥于山水间。 皇上百无聊赖,喊着出发去下一站。 “直接去苏州吧!‘苏湖熟、天下足’,朕已经忍不住要看看朕的粮仓了!”皇上急不可耐道。心里想着,再晚了,只怕姑娘真的要葬送虎口了! 屈平奇怪道:“不去江宁府吗?” “去江宁,又要折一个‘之’字形,费时费力!” 屈平仔细看着皇上的神情,说:“老板这几日兴致不高啊,在下难免有理由怀疑,老板你有藏着什么心事?” 皇上假装没事的笑道:“朕的心事就是天下太平!” “我怎么觉着有点像青春期的娇羞?”屈平道。 “什么青春期?”皇上表示不解,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的时期。” “不懂你在说什么。圣意你也敢胡乱揣测,小心朕治你不敬之罪!”皇上吓唬道。 李彩莲说:“皇上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臣等说啊,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皇上虎着脸说:“你也跟着起哄!” 皇上的颜面可是不容亵渎的。屈平道:“既然议程有变,我们也要完善一下后面的安保措施。” “是!”李彩莲道,“我会尽快通知苏州的人员。” 皇上有那么一会儿,想让李彩莲帮忙调查一下那个姑娘,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只好作罢。总不能把近期每个进入苏州的姑娘都调查一遍吧? 皇上心中微苦,暗叹:“还有可能吗?……可是万一姑娘已有许配,那自己总不能仗着皇帝的身份,强取豪夺吧?” 苏州水多敲多,唐代曾有“红栏三百九十桥”,到了漕运技术更加发达的宋代,各种桥梁水道只多不少,可谓“家家尽枕河,水巷小桥多”。 众人进了城,在客栈安顿好了车马,皇上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大家上街游荡,他还幻想着与那位绿衣姑娘呢。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难怪太上皇他老人家会想在在杭州享清福!”屈平流连于城里的小桥流水间,感叹道。 皇上的目光如电,仔细在亭榭楼台间寻找着,一面吟说:“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陈冲拍马屁道:“老板好诗情,出口便是一首绝妙之作!” “叫你平日多读书!这可不是我的作品!”皇上说。 陈冲马匹没排队,讪讪地补充道:“从您口中念出,大大地升华了这首词的意境,难怪我会误会!” 李彩莲笑道:“这就是你这么些年苦心造诣的新技能吗?” 众人哈哈起哄笑着。五号 这时,许多三五成群的急哄哄地往前面跑去,看年纪,都是些中青年的男性,也不乏一些女人和老年男子。 皇上众人初到此地,不知他们所谓何事。 屈平拉着经过身边的一位年轻汉子,道:“不好意思,敢问大家这么赶什么热闹呢?” 年轻汉子用力甩开手臂,回说了一句:“孟家要比文招亲,去晚了就没机会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三五米之外了。 李彩莲自言自语说:“这孟家的姑娘这么抢手吗,这么多人赶着去,也不像是凑热闹的啊?” 皇上道:“比武招亲我倒是听过很多回,比文招亲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老板说的对极了,可不就是大姑娘要准备坐花轿吗?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屈平饶有兴致地说。 皇上回视了身后众人,说:“去吧,大家都是有家有室之人,也只能看热闹了!” 陈冲四年前就已经和秦蓁蓁成亲,当下十二人中,皇上忽略了四个禁卫兵,因此这样说。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十二人团队跟随着人流,不疾不徐地往目的地赶去。 苏州城中孟府大门之外,临时搭建了一座三尺高台,大红的地毯铺在擂台上,背靠孟府的一侧高挂着四个夺目的红字——比文招亲。 横幅下面,当中坐着平江府知府钱大人(苏州正是平江路路府所在),右手边是孟府老爷孟知劲,左手边是苏州知州苏大人,左右再往旁,另各有三人,都是学究和商贾身份。 一行九人,两位大人一身官服,孟知劲及他右手边三人都是商贾员外装扮,苏大人左手边则是学究衣着。 擂台右前角是一道供人上下的梯子,经梯子上了擂台,当先摆着一张桌椅,上面铺着笔墨纸砚,苏州衙门的师爷今日也来赚外快,帮着登记应招比试的名字。 师爷身后还有一个封闭小隔间,不知道作什么用。 擂台下面,坐着几排人,都是苏州城里的官家、商贾、学士等名人。 孟知劲见台下的观众都汇聚的水泄不通了,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也都来了,便起身走到擂台中央,先向两位大人和台上台下的众人拱手弯腰行了礼,面向台下观众,大声道: “本人孟知劲,苏州最大的丝绢坊之主,想必大家或多或少略知一二。承蒙各位今日赏脸,在此为小女举办比文招亲……” 下面第一排端坐着的一位体态臃肿的中老年富商说道:“堂堂孟府家财万贯,掌上明珠更是苏州百里挑一才貌双绝,不说一下为何要搞这个什么比文招亲吗?难道还怕嫁不出去?” 这也是大家心头的疑问,只是这最后一句,引得大家哄然大笑了。 孟知劲看着台下的那位,面上有些忍气吞声的神态,道:“拜苏州商会会长您所赐!” 原来底下这位中老年胖子就是苏州商会会长宁会长。 宁会长得意地笑道:“苏州商会休戚与共,向来同进退、共患难、联姻亲,如此方可长盛不衰!我儿子有光德才兼备,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娶你家千金都是绰绰有余!” 孟知劲道:“你所图,不过是欺我孟家无子继承家业罢了,我孟某人是不是屈府于你的!” “当着大家的面,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若无商会支持,你孟家丝绢产业不过是无根之萍!”宁会长叫嚣道。 宁会长的宝贝儿子宁有光在一旁得意的狞笑,向台上的孟知劲道:“准岳父大人,您就被为难了,小婿与令千金也是情投意合!” “无耻!”孟知劲咬牙骂道。 平江知府钱大人吭了吭声,沉声威严道:“好了,大庭广众的,你们都注意一下!本府时间有限,还有一大堆公务,今日能百忙之中来为你等主持公道,已是十分牵强!” 一旁的苏州知州苏大人小声道:“大人,今日不是休息日吗?” 钱大人瞪了一眼苏大人,低声回道:“身体可以休息,为朝廷为黎民操劳的心,能休息吗?” “是是是,下官知错,多谢大人指教!”苏大人随后催促孟知劲道,“孟员外,本官与大人从百忙中抽身而来,也是为了解决你们这些百姓的难题。你也不要耽误大家伙的时间,影响生产、生活!” 孟知劲向两位大人恭敬的微微躬身示礼,转向台下说道:“长话短说,今日我孟知劲的目的就是一个,择一良婿继承家业!方法也简单,比文招亲。由知州大人亲自出一幅上联,只要对出工整意境上佳的下联,便可成为我孟家良婿!” 下面有人问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下联的水平高低,怎么说了算啊?” 孟知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抬手请示左右八位,道:“台上九人,包括我,便是裁判。这里有平江知府、苏州知州,还有三位德才兼备的平江路文豪大家,还有我们苏州商界的三位文化爱好者。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有两位大人当场坐镇,自然无人敢说有猫腻。 台下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第一个叫道:“老夫人老心不老,吃的盐比下伙子吃的饭都多,我先来!” 苏大人阻止道:“盐吃多了,肾不好!人家还没说完,是有应征条件的。年龄二十到四十岁,身体健康,形象要上的了台面!” 宁有光喊道:“这是选女婿,还是选美男啊?哈哈哈!我宁有光报名!” 第三百五十六章 皇上出马 http://.biquxs.info/

衙门师爷起身道:“大家排队轮流来,一个个到我这先登记,再到我身后这个小屋子检查身体!” 台下的人议论不停,这么麻烦,皇上宣民女入宫也就是这个架势吧? 不过孟家家大业大,自然有人抢着吃螃蟹。 议论是不符合条件之人的事,那些自觉得条件优越且有心一试之人,已经自觉的在小梯子下面排起了长队。 宁会长的儿子也骄傲的站在队伍里。 皇上众人赶到擂台下时,早已围满了人,只能在远处看到擂台上的十个人。 皇上在人群后面瞧着擂台上衣冠楚楚钱大人和苏大人,愣了一下。 屈平问旁边的观众:“怎么还有两个大人啊?” “哦,你也是刚来的吧?两位大人是帮助主持公道的。中间是平江知府钱大人,钱大人右边,也就是他的左手边,是苏州知州苏大人!”热心观众解说道。 皇上心里计较道:“平江知府应该入过朝见过朕,不会认出朕来吧?” 李彩莲又问那热心观众:“怎么个比文招亲呀?” 他说:“上面一排坐着的九人,是裁判,带会让他们会出一道对联,对出上佳下联者,就有机会成为乘龙快婿!” 皇上瞪了他一眼,自己真龙天子就在旁边,他竟敢说乘龙。 那人又说:“你们也是来应招比试的吗?快去排队吧,前面已经排了二三十人了!” 这时,第一个上台比试的人已经登记完毕,进入了小隔间里。 屈平好奇问:“怎么还有个小黑屋啊?” 那人回说:“检查身体啊,万一光有才起,身体不行,怎么继承家业,延续子孙?” “说得好有道理!”屈平点头道,“要入赘吗?”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这倒没听说。” 皇上道:“先头不说,到时肯定会私下说。如果提前说了,恐怕就没有那么多人积极上台应试了!” 屈平见人山人海的,担心安保问题,对皇上说:“老板,这么多人,那我们还看吗?” “看你们应该是读过书的,不上去试试吗?”热心观众问道。 屈平礼貌的笑笑,算是给他的回答。 皇上说:“这么多人都在这,怕什么!” 既然皇上有心看热闹,屈平便安排大家将皇上围在中间,水泄不通,确保万无一失。 第一个应试的人骄傲的从小黑屋出来,跟师爷点点头,走向九名考官前,道:“在下不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钱大人在心里不屑道:“连名字都不通报,还想吃螃蟹!” “比文招亲”横幅中间,牵着一个细丝线,看是看不出来的。孟知劲示意后面台下的小厮用力一拉那根丝线,只见一条红绸缎哗啦啦地垂落下来。 上面用黑笔写着:“烟锁池塘柳。” 孟知劲高声道:“此乃唐朝绝句,若有能对出工整下联者,便有资格成为我孟府快婿!” 众人议论纷纷,不识字的赶紧问身边的读书人那是什么字,识字的人自言自语着,这有什么难度吗,不就是一句简单的唐诗?啊……不对,此句暗含深意! 皇上看着那五个字,默念着,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屈平道:“老板,你也想去试试?” 皇上说:“动动脑筋嘛。你也试试。此句颇为绝妙,暗含五行,五个字且都是名词,不好对啊!” “这太难了,不是我的专长!”屈平一听皇上的解释,便没了挑战的意念。 只见第一个挑战者观摩了那五个字,暗想稍许,开口道:“魂牵孟千金!” “下去!”钱大人喝令道,“无才、孟浪之徒!” 第一人还不懂真谛,灰头土脸地下了台,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孟浪之徒了。这上联有什么难的吗,自己不是对的挺好的? 孟知劲道:“烟锁池塘柳,提醒一下,此句暗含五行。没有斤两的,就不要贸然上台,师爷写字也要费力气的!” 第二人验身完毕,上台直接对道:“金木水火土!” 台上九人愣了一下,互相瞧着摇摇头。 苏大人见钱大人面色难看,便对那第二人道:“回去煮饭吧,你娘该饿了!” “我对的不好吗?”第二人在被孟府小厮拉下台时喊道。 苏大人懒得回答,请示钱大人和孟知劲道:“这样太耗时间,不如改进一下进度吧?” 孟知劲点点头,起身向大家道:“现在不用排队,也不用登记了,先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若自觉对得出来,直接上台来写下!” 排队的人就地散了,各自冥思苦想着,能不能对上一句千古佳句。 宁有光回到父亲身边,有些为难地问:“父亲,这个上联确实有些古怪!” 宁会长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幕僚,说:“你们都是有大才之人,跟我儿好好讨论一下!” 几人交头接耳一番,宁有光作为第三人,光鲜亮丽的上台去了。油菜中文 孟知劲心中一慌,难道他能答出来?他要是能答出来,自己当初拒绝宁家的提亲,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不是要被当众打脸吗? 宁有光一脸笑容地上了台,接着师爷的纸笔写下一句“锦炫苏洲城”。 师爷赶紧拿去给大人观看。 宁有光自觉脸上有光,骄傲的昂着头,享受大家的瞩目,仿佛自己已经是胜者。 九位裁判看完,孟知劲第一个说不好,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一个老学究闭目冥思道:“虽有那么点意思,但还差些意思!” 宁有光刚要反驳,钱大人说道:“字面太过牵强,且意境差了太远。” 宁有光气愤地甩手下了擂台前说道:“我看你孟家小姐就等着守活寡吧!” 孟知劲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岂有此理!” 宁有光回到宁会长身边,抱怨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孟家千金难道已经有了意中人,故意如此做局?”宁会长思考后说道。 宁有光拍胸脯保证道:“我派人查探过,孟小姐出了最近逃离苏州躲避我们的联姻,从未出过深闺!” 宁会长哼道:“我倒要看他孟知劲能通过这种蠢办法,找到什么样的乘龙快婿!” 接下去上台来的几人,也都被刷了下去,群众的积极性削弱了不少。 围观群众看了一会儿热闹,文斗总不如武斗精彩,又不是演小品相声,看了一会儿,激情褪去后,吃瓜群众便走了不少。 皇上一众人等,已经从十七八米的最外围前进到了离擂台七八米的距离,当然,还是在最外围。 看着围观的人们渐渐散去,能上台应对的才学之人更是稀少,平江知府大人感慨道:“难道我秀美江南,就没有得意的文人了吗?” 台下一位青年举手道:“大人,不才下个月才满二十,可以试试吗?” 钱大人看向孟知劲,这是他的家事,自然要他来回答。 孟知劲道:“下个月也是今年,自然算二十的!” 那青年自信地上了台,向下面看热闹的一两百人拱手以礼,走向师爷的桌台,拾起笔,重新沾了墨水,苍劲有力的写下五个字,亲自拿到钱大人面前,轻轻呈放在大人面前,念道:“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不知如何?” 钱大人首先对这位青年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他仔细的看了他的下联,点了点头,又转给其他人看。 众人看了,基本还是满意的。 一位老学究看完道:“对比工整,只是平仄略有不合。” 钱大人道:“烟锁池塘柳已是开天辟地,后人再想承前启后,就难了!你能有如此下联,已经实属不易。” 别人怎么说都不如当事人自己的看法。 孟知劲对小伙子的精神外貌、谈吐学识还是满意的,他不禁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恭敬的拱手道:“小生林升,因求学至此,家父是阳江县县尹。” 钱大人和苏大人一听,虽然县尹小了些,好歹也是同僚之子,对这个林升顿时亲切了些。 钱大人道:“贤侄且在一旁暂坐候选,看看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 林升也不推辞,在小厮搬上一张凳子后,安分地坐在一旁,不骄不躁。 这时,一个黄裳丫鬟从府里出来,小步跑上擂台,向孟知劲小声道:“老爷,小姐说想看一看公子的下联。” 孟知劲点了点头,将林升写的下联给了丫鬟。 皇上看着黄裳丫鬟来了又去,突然脑中一机灵,这个背影,怎么有些熟悉!?对了,想起来了,就是宿州客栈外见到的,陪同绿衣姑娘的那个黄裳丫鬟。当时没太注意她的脸,当时看身形背影,应该是她无疑了! 皇上压抑住小激动,跟李彩莲说:“你赶快去打探一下,这孟府小姐的姓名,还有最近的行踪!” “有什么异常吗?”李彩莲不解道,难道她一个姑娘家危害到皇上的安危了? “别问,快去!”皇上不容置疑道。 李彩莲不再多问,赶紧去外面联系暗中的国安司的下属了。 屈平小声地问皇上:“老板,这就是您这些天茶饭不香的原因吗?” 皇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印证一下。实话跟你说,我在宿州客栈外见到一个姑娘……可好了!一眼就看中的那种!” “您早说嘛,在宿州就将她给拦下来了!” “那怎么行,太鲁莽唐突了!还有没有王法?” “您不就是王法吗?” “别瞎说!我可是有责任有原则的!” 打探孟府小姐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过了一会儿,李彩莲回来向皇上汇报:“孟府小姐名叫孟园,两天前刚回府,听说是打算去京城散心的,没去成……” 皇上没等李彩莲说完,便道:“知道了!” “老板,要属下怎么办,尽管吩咐!”李彩莲道。 这会儿,又有几人应招上擂,都失败而回,台上只有林升一位暂时挑战过关的。这样下去,乘龙快婿,非林升莫属了! 皇上急了,拉着屈平的衣袖,吩咐其他人道:“你们原地等着,我和屈平上前看看。” 第三百五十七章 真龙快婿 http://.biquxs.info/

陈冲道:“在这里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屈平说:“你不懂!你们悄悄跟上,分散保护就是!” 皇上和屈平穿过稀松的人群,到了人群最前方,皇上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说:“我准备好了!” “有梦想,就去追吧!”屈平鼓励皇上道。 皇上点点头,毅然上了台。 能在这最后时刻,还有人上台挑战,顿时又激起了围观者的好奇,一些原本转身要走的人又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反正写四个字也不要多久时间。 师爷看着刚刚上来的这人,龙飞凤舞的写下四个字,先不说下联的对仗与意境,光这一行字,就很有水平!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皇上拿着自己写好的下联,径直走到知府钱大人前面,将下联放于他面前,说:“大人,看清楚了!” 钱大人瞅了皇上一眼,心道这人口气也太大了吧?他刚看了一眼下联,突然抬头,张大眼睛望着皇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句下联这么好吗?”苏大人看着钱大人的表情,不敢相信,凑近了去看钱大人手中的下联。 一旁的孟知劲也跟着凑过去看,不知这位年轻人写了什么,能让钱大人这么惊讶。 皇上用眼神向钱大人示意,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钱大人会意,但还是没能控制住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他心道:“皇上怎么在这里?应该不会是假的!我曾三次进殿见过皇上,虽然是偷偷一瞥,但真龙之貌,一眼就不会忘记!要是皇上怪罪我闲着没事参加这种活动,一定会怪罪的!皇上上擂,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有遂了皇上心意,自己才能因祸得福!” 钱大人心中计议已定,将下联转手给其他人过目,一面说道:“‘陌巷邻孟园’,写得真是太好了!这五个字,结构由左到上,在从右到下,刚好构成一个圆,收尾相顾,因果循环。更预示天下归一,不知尔等看出来了吗?” 一句“陌巷邻孟园”竟然被知府大人说到了天下归一,境界不可谓不高。不是下联写得意境多高,而是钱大人解释的意境太高。 八人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知府大人这是受了哪门子刺激。 孟知劲更好奇了,喃喃道:“小女的名字,怎么会被他知道的?” “此中竟然有令千金的大名?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定是天意啊!”钱大人说完,意识到有些演得太过,赶紧问皇上,“孟府千金的名讳,你事先可知?” 皇上一脸惊讶状,说:“孟府千金的名讳?孟园不只是孟府的意思,更是千金的名字?这么巧!” 孟知劲见皇上真的不是事先知道的样子,心说:“难道真的这么巧?” 林升细细品着“陌巷邻孟园”,虽然被知府大人从结构上解释了,还暗藏了千金的名讳,但是,难道真的比自己的“桃燃锦江堤”更好? 钱大人道:“如今怕是不会有能出其右的下联了,本府建议,见好就收,就此完美落幕!” 孟知劲看了一眼台下已经人流奚落的局面,有看了看林升,纠结道:“可是……” “不用可是。”钱大人打断孟知劲,然后请示地问皇上,“不知,可否移步孟府详谈?” 苏大人和孟知劲等人都没见过钱大人会随便跟人这么客气的说话呢,心中惊疑,莫非这位高才真有什么背景? “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孟知劲向皇上问道。 皇上道:“不如遵知府大人之意,移步贵府?” 孟知劲未能地看了一眼林升。 林升正愁贸然做了人家女婿,回头不好和父亲汇报,既然这位公子深得大人和孟员外喜爱,不如顺水推舟,自己到时候也不用向严苛的父亲大人交差。 林升起身,爽朗地说:“这位公子下联高过在下,令在下佩服。那边就此别过,希望他日能有幸同朝为民鞠躬尽瘁!” 皇上听了甚是喜欢,林升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报复,今后一定前途无量。 皇上拱手与林升道:“多谢林小兄!” 林升与台上各位拱手辞别,潇洒而去,深藏功与名。 孟知劲向台下宣布道:“今日最佳下联已出,多谢各位捧出,请大家散了吧!” 宁会长还没明白台上发生什么事情呢,自己在这坐了半天,你叫我走我就走? 宁会长不服气道:“什么意思?他写的什么狗屁下联啊?念给大家听听,让大家都评评理!该不会有猫腻吧?” 钱大人不忿道:“有本府和诸位学究、商界顶梁在此,你敢说有猫腻?师爷,你将这下联誊写一份展示给大家看,我们先去孟府。孟员外?这位……请吧。” 孟知劲也等着看结果呢,他招呼管家过来,给三位学究、三位商界大人物送了辛苦费,目送他们走了,然后躬身请钱大人、苏大人,还有这位还不知道姓名的准女婿入府。 皇上走到府门口,回头扬手招呼屈平。 “公子还有同伴?”孟知劲见皇上停下来招手,忍不住问。 钱大人一点也不奇怪,皇上出门没有一两个随行,怎么可能?钱大人现在正在调整见到皇上的心情呢。 屈平示意李彩莲、陈冲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陪同皇上入了孟府。 孟府外,师爷张贴出皇上的下联后,宁有光不忿道:“这就不俗,这就不有伤风化了?人家姑娘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无耻!”我爱看中文网 “好啦,走吧,回去!”宁会长恨铁不成钢道。 “爹,那我这口气怎么办?” “爹会帮你出的!” 李彩莲等宁会长父子走了,派人暗中前去盯着。 皇上和屈平随钱大人、苏大人在孟知劲的带领下去了客厅,钱大人让孟知劲屏退了左右,请示皇上道:“可以说吗?” 皇上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说不定明着来,效果更好呢!他都恨不得早点见着那位姑娘了!对,就叫孟园! 钱大人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臣平江知府钱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大人惊吓不已,也不疑其他,见钱大人跪了,赶紧立马噗通跪下,磕头叩拜:“微臣苏州知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知劲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现皇上了呢?这平时可是做梦都不敢的事! 钱大人一把将孟知劲拉下跪着,催说:“皇上在此,还不叩拜!” 孟知劲脑袋一片懵,稀里糊涂地向皇上说:“臣……不不,草民,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上道,“朕这次主要是微服私访,谁知竟然遇上天赐良缘,哈哈!” 钱大人又向屈平行礼道:“下官见过襄亲王!” “哟,你还认出我了?”屈平笑道。 苏大人和孟知劲又惊吓一场,赶紧跟屈平行礼。 钱大人说:“下官自然是认得襄亲王。襄亲王如今依然是千万少女的梦,民间说,生男要学襄亲王,生女要嫁襄亲王!” 屈平尴尬道:“还有这种无稽之谈?皇上在这呢,可不能乱说!” 皇上笑道:“不让他们学你,难道要学朕?” “不敢,他们最多只能生女嫁皇上!”屈平说完,看了一眼孟知劲。 孟知劲惶恐不已,难不成这种传说,真的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了吗?本想着能找个升龙快婿就好了,这下真龙快婿竟然来了! 孟园出生前一晚,孟知劲梦见女儿突然随火龙而去,当时还吓得不轻,以为这女儿不好养活,日后便百般呵护着,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没想到,今日却是这般应验! 孟知劲试探着说:“草民之拙矜不懂礼数,高攀不上皇上,之前的招亲之说,可以不算数的。” 几人吃惊的看着孟知劲,你这是要把天大的好处推辞吗?还是怕女儿在深宫孤寂,不得恩宠? 皇上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却说:“朕在宿州见着一位姑娘,约莫十八左右。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很有眼缘,心系不已。今日若真的寻到了,也算是蒙受天恩!” 屈平说:“皇上是天子,自然受老天眷顾。孟员外,可否安排皇上,见上你家千金一面?” 孟知劲犹豫道:“这……不合礼(钱大人咳嗽一声提醒他)……却和情。草民这就去安排。” 皇上道:“放心,朕有分寸,不会强人所难。” 孟知劲带着皇上和屈平到了女儿闺房外,朝里面说道:“园园,钱大人想进去和你说句话!” “钱大人?是关于招亲结果的事吗?” 孟知劲看了看皇上,说:“是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黄裳丫鬟,她跟孟知劲说:“老爷,小姐说隔着屏风就可以了。咦?钱大人……” 孟知劲抬手示意丫鬟噤声,躬身对皇上说:“请!” 丫鬟愣愣地看着皇上抬头挺胸进了闺房,心说这不是今天擂台上最后那位公子吗?这是心急想吃热豆腐吗? “你先退下吧。”孟知劲示意丫鬟道,“这里有我!” 丫鬟提着一颗心,又不能不尊崇老爷吩咐,只好退下说:“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皇上进了闺房,闻着一股淡雅的馨香,感觉心旷神怡。进门近处便有一张大屏风,上面画着喜鹊与牡丹花。 孟园在里面听见有人进来,便说:“大人就在屏风后吧,礼数所在,还望见谅!” 皇上停在屏风后,开口道:“那日,在宿州客栈外,见姑娘匆匆离去,随是短暂的一瞥,姑娘却已经深刻在我的心中。今日,想必是蒙受老天的指引,让我找到了你!” 孟园愣了一下,道:“你不是钱大人?你是今天最后应试的那位公子?” “正是。” “我听小且说了,你写的‘陌巷邻孟园’确实有些意思。但奴家的名字虽不是街知巷闻,但也是能打听到的。” 皇上辩解道:“在下之前确实不是你的名字。这一定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孟园道:“私下相见,已是不妥。公子还是请先回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各有归宿 http://.biquxs.info/

“我从宿州专程而来,姑娘若要请我回,可否让在下看一眼?若不是那人,我便走,两不耽误!”皇上心平气和地说。 孟知劲在外面对二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一万个纠结。 屈平见孟知劲慌乱的神态,问:“员外是如何想的?” “人之常情罢了!”孟知劲道。 屈平点点头,国丈大人虽不是人人都敢想的,却一定是人人都不舍得推却的。 孟园心想,这人为了他心中人而来,若找的不是自己,趁早让他回家。 于是,孟园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容地从屏风另一面款款移步出来。 是她!就是她! 皇上终于见着她了,正是她,孟园!这千国倾城之色,却知书达理,且端庄淑良,朕没有看错! 孟园见对面那公子怔怔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既非公子心中良人,还请两不相扰!公子去继续寻你的心中良人,奴家去找自己的火龙。” “火龙?”皇上好奇道。 “没错。我出生前,父亲梦见我长大后随火龙而去。想必,那才是我的意中人!” “哈哈哈!”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园皱眉道:“好笑吗?请公子出去!” “我就是火龙!” 孟园不屑地看了一眼皇上,朝外面大声喊:“爹,请这位公子出去!” 皇上却不慌不忙道:“朕乃大宋天子,真龙之身,年号‘建炎’,岂不就是火龙!” 孟园想这人是不是疯了,连皇上都敢妄称! 孟知劲和屈平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孟知劲向女儿解释道:“这位,正是当今圣上!” “什么!?爹,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孟园惊叫道。 屈平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腰牌,亮在孟园眼前道:“我乃大宋襄亲王屈平。是否还要我去取来皇上的玉玺?” 孟园惊讶地捂着巧嘴,难以置信地跑回屏风后面,不知道想什么干什么去了。 孟知劲向皇上赔罪道:“皇上恕罪,小女无知,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说:“没事,是人都会一时难以接受的。” 过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的孟园从屏风后端庄地重新走出来,盈盈地向皇上跪地见礼道:“民女孟园,见过皇上!” 皇上赶紧去拉起孟园,连说:“免礼免礼!” 孟园被皇上触碰到手臂,身子不禁震了一下,然后便放松下来,接受了皇上的好意。 屈平此时见好事已成,便问孟知劲:“孟员外,不知比文招亲一事,可算数?” 孟园羞涩地低下头,太难为情了。 孟知劲看了一眼皇上,说:“当然算数!” 孟园说:“民女身份低贫,哪里配得上皇上?” 皇上亮眼痴情的望着孟园说:“天下众生平等,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只要有一颗积极向善之心,识文懂礼,就是人中之人!” “恭喜皇上,恭喜准国丈大人,恭喜准娘娘!”屈平挨个的恭喜道。 “这……”孟知劲局促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皇上道:“朕打算在苏州游玩几日,可惜没有向导。不知圆圆姑娘,可否屈身作朕的向导?” 皇上既然就是孟园要找的火龙,况且皇上还光明正大的通过了比文招亲,她哪里还会拒绝,当下便不再扭捏地说:“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皇上带着屈平等十二人暂时在孟府住下了,知府知州两位大人也时常往这里跑,让百姓们还误以为官商勾结呢。 第二日,孟知劲向来府上的钱大人忧怨道:“宁会长明里手段不能得逞,暗里一定会对我的丝绢坊动手脚的,这可这么办呀?” “放心,朝廷管了!”钱大人道。 “怎么个管法?” “这你就暂时不用管了!”钱大人说完,便去向皇上汇报工作了。 却说宁会长父子不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孟知劲丝绢坊的好处,暗中纠集了一帮游手好闲之徒,去丝绢坊搞破坏。 可是这帮游手好闲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说:“丝绢坊由官兵保护了!” “官商勾结,一定是官商勾结!”宁有光叫嚣道,“明天我去官府探探消息!” 次日,宁有光得到消息,向宁会长汇报说:“爹,听说丝绢坊要捐给官府,正在办相关手续呢!” “怎么回事?”宁会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那边,皇上在屈平等人的保护下,在孟园的陪同向导下,正惬意地游览苏州美景。 孟府上,苏大人笑呵呵地对孟知劲道:“国丈大人,这当了国戚,生意可就不能再做了,你可不要舍不得啊!” “大人言重了,八字还差一撇呢!”孟知劲谦虚地答道。 “皇上一言九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就不要谦虚了!以后我们这些下官,还要多多仰仗国丈大人呢!” 孟知劲忙说:“不敢不敢!” 皇上游玩一天,回来的路上,当然是孟园和丫鬟坐一辆马车,皇上还是和屈平坐一辆马车,李彩莲现在是要避嫌,不能再挤在一个马车里,而是跟陈冲一起在车前驾车。 屈平问皇上:“皇上,您这突然带回一位娘娘,皇后和太后那边,好说吗?” “太后早已将后宫之权放手,皇后那边,应该不会有问题。” “礼部……会不会说什么?” 皇上正色道:“他敢说什么?从天下选民女纳妃,能比过朕亲自挑选来得更契合吗?” “那就先祝皇上回宫,马到成功,一帆风顺了!”591网 “哈哈哈,必须的!”皇上高兴道,“唉,你看这位孟园姑娘,从外在到内心,都是上佳之选吧?” 屈平道:“皇上的妃子,臣哪敢随便看?但是皇上火眼金睛,看上就一定不会有错!” “马屁精!朕看你眼神犀利得很!” “皇上,您这话,臣可是要担罪责的!” 皇上笑道:“这趟微服私访没白来,朕就不怪罪你了!” “皇上,若微服私访就为了这个,以后咱们还是别出来了!”屈平不得不提醒皇上,什么才是重点,“要时刻居安思危,以史为鉴呐!” “朕知道,下不为例!保证!”皇上道。 五天后,皇上便要大张旗鼓的光明正大的由水路回京了。孟园和父亲孟知劲,当然也会随行如今。 孟知劲的女儿被皇上带走的消息,也已经不胫而走。 皇上微服私访,参加比文招亲,勇夺桂冠,且毫不食言,将民女孟氏带回京城纳为妃子。 此事一时成为民间盛传,更加深了皇上在百姓心中亲民爱民的形象。 宁会长在家中听闻这个消息,震惊的如五雷轰顶,瘫坐在皇上,冷汗直流。心道:“好险,差点惹上皇上,走入万丈深渊!” 皇上在临行前,还召见了林升,问他有没有兴趣入京为官。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是林升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 林升说:“草民微末之身,功名未取,不敢受此大恩。他日学有所成之时,必定考取功名,报效皇上的垂青!” 皇上甚为嘉许,道:“那朕就在应天城等着你!” 数年后,林升作了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宋州。 却已经不是屈平那个时代所说的,表达作者对南宋统治者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愤慨和耻辱,而是对当下美好时代的人民生活的有力歌颂! 皇上经由水路,从京杭大运河,转汴渠回应天,光明正大的直接将孟园带入后宫封赏妃位,孟知劲则安排在内城住下。 四大江湖高手,自然各得所需,重归江湖。 这趟微服私访,历时大半年,春出东回,屈平也早已想家不已。 屈平回了府,开门的是阿刚。 屈平说:“你不是回家了吗?” 阿刚笑着道:“小红产后好得很,儿子也健健康康,我便想着,早点来给王爷帮忙!” “帮什么忙,你是想着多赚点奶粉尿布钱吧?” 阿刚讪讪的笑着,也不知屈平说得奶粉尿布是什么。 老黄从里面出来接着屈平,说:“王爷回来的正巧!好事都赶在一起了!” “我这是好运常伴!有什么好事啊?”屈平将身上简单的行礼递给老黄。 老黄接过行礼,说:“淑真小姐和陆游今天也刚巧过来。” “回来了?他们的西域之旅就结束了?” “再不回来,都要便成野人了!王爷也不知哪来的想法,让人家徒步去西域,搞什么蜜月之行!” 朱淑真和陆游去年就结婚了,为了响应屈平的号召,出去磨炼经历一番,这趟西域之行,足足去了一年又八个月!鞋子都走破了十几双! 屈平说:“年轻人嘛,多出去见识见识,总是好的!” “王爷说的是,主要是您给的起点太高了!” “起点高,才能飞得高嘛!” 屈平又问起小黑的情况:“小黑回来了吗?” 老黄答说:“没呢,一直在成都军区带队训练,算是扎根军营了!他来信说,不把枪队训练到百发百中,他是不会回来的!” “这小子,以后的路还长呢!” “是啊,谁让小黑跟我们大宋常人不一样呢?不过他可是发过誓,一定要为王爷铲除朱罗,永绝后患的!” 屈平哈哈笑道:“小孩子说话,别当真!” 老黄拿着行礼先去收拾,走前说:“二位王妃也都在厅里招呼客人呢!” 屈平以为老黄说的客人就是朱淑真和陆游,与老黄分道而行后,嘀咕道:“他们还算是客人?” 还在客厅门外,屈平便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说话声了,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但更多的是女人的。 这几年四个小孩都已经长大不小,涵儿更是开始亭亭玉立,定北也开始茁壮成长,定中定南更是能闹腾。 四子齐全后,屈平便没打算再生小的,应为他心里总是有一个念头,万一有一天要离开呢?孩子太小可不能承受空间之力! “我回来了!老婆们!孩子们!宝贝们!亲人们!”屈平跳进屋里叫道。 朱淑真和陆游也在,二人有些尴尬,赶紧跟屈平见礼。 屈平挨个的抱着老婆孩子,说:“有没有想我呀?” 萧露道:“家里来了客人,我们就不好去接你。” “没事,有车接送,我一下就到家了!”屈平说,“不过,淑真和陆游可不算客人,都是自家人了!” 赵萍儿说:“是远方的客人。” “是我,王爷!” 屈平转头一看,王小帅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屈平奇怪的看着王小帅,他贸然出现,不会引起老婆们的疑心和好奇心吗? 王小帅抚弄着一头的假发,大张旗鼓毫不避讳的道:“你猜,我是来接你们的,还是将你父母带来团聚的?” (全书完,后面还有两章“小彩蛋”!) 第三百五十九章 贺兰五虎前传(一) http://.biquxs.info/

辽国末年,因北方女真族多次兴风作浪,辽朝常常从燕云十六州强征汉人入伍充军,导致燕云百姓们民怨滔天。 百姓多有反抗,然而散沙难聚,螳臂难以挡车,造反基本是都被迅速扑灭,或是自己慢慢就销声匿迹了。 时间久了,百姓们便想着,能不能偷偷过了边境,回到宋朝,回到汉室大家庭。 如此偷渡,十有八九是是失败告终的。但是,与其被抓壮丁送去北方极寒之地当炮灰,倒不如拼着九死一生,或许能得一线生机。 百姓们怀着这样的心态,常有夜晚偷偷越境的。 然而出了辽境,宋境也不是那么好入的。宋朝为防止奸细混入,多有查验。若真是良民,自然欢迎。 雁门山以北,当晚夜黑风高,真是偷渡的好时机。翻过雁门山,过了雁门关,便是大宋的怀抱。 九个村民,其中还有两个小孩,当晚偷偷逃出了自己的村庄,也不敢点灯,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悄悄爬上了雁门山北麓。 渐渐地,两个小孩便落在了队伍后边。小孩一大一小,大的是姐姐,九岁十岁的样子;小的是弟弟才四岁,走一会儿就走不动了。姐姐只好背着弟弟走,累了又放下了,拉着弟弟,勉强跟着队伍后面。 前面一个小叔让其他人前头慢慢走,自己歇下来,等着两个小孩子走近了,埋怨道:“彩莲,叫你带着你弟弟不要跟来,偏不听!这下好,自己走不动,还拖累我们!” 这个叫彩莲的小女孩就是李彩莲。 她把弟弟慢慢从背上放下来,对那个小叔说:“李叔,你们前面走,不用管我们。我跟着你们脚印走就是!” “黑灯瞎火的,哪里有脚印?你们落在后面,万一来了老虎怎么办?”李叔虽然埋怨,却更多的是关心这两个小家伙。 李彩莲摸了摸弟弟疲惫的小脸,说:“没事,我知道,只要往南走,就一定能走到大宋!” 李叔摇了摇头,弯腰将弟弟抱在手上,道:“要不是看你爹娘都不在,我也不想管你。” 李彩莲的爹被抓了壮丁,他娘要阻拦,当时就被辽兵一枪戳死了。一家就剩了姐弟俩相依为命,靠着村里好心人的接济,在这乱世中勉强度日。 “谢谢李叔!”李彩莲笑着,用脏脏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真的有人成功到了宋朝吗?” 李叔抱着弟弟,继续向山上爬去,说:“真的假的我不知道,过了今晚,我们就知道了!” 有了李叔的帮忙,速度便加快了不少,渐渐缩短了与前面六人的距离,能看到他们的人头攒动的黑影。 弟弟已经趴在李叔肩上睡着了,李彩莲有些歉意。 李叔大方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彩莲嫁了好人家,别忘了孝敬你李叔就行!” 李彩莲甜甜地笑着说:“好呀!我天天请你吃大肥肉!” 此时,刚巧一队辽军巡逻小队在山上巡逻,转了个弯,刚巧与对面的百姓迎面碰上! “什么人!”辽兵举起火把,警觉地亮出长枪逼向对面的百姓。 糟糕!山路崎岖,转了个弯,才发现举着火把的辽兵!六个老百姓见是辽兵,顿时吓得胆裂,大叫一声“辽兵!跑啊!”,然后四散而逃。 辽兵人多,又有长枪,更有火把照亮,立即追向逃跑的百姓。 辽兵头领在后面喊道:“这些都是想逃往大宋的流民,格杀勿论!” 李叔带着李彩莲在后面,见此情形,赶紧压低了身子,躲在大树后面。 李叔将弟弟紧紧地抱在怀里,示意李彩莲千万不要出声。 李彩莲捂住嘴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弟弟此时睡着了,梦里估计吃着大肉,不然也不会吸着大拇指。 李彩莲听见“噗嗤”几声,村民们“啊”的叫喊声随即戛然而止,想必是被辽兵杀了。她吓得瑟瑟发抖,缩在大树下面,腿都迈不开了。 两个辽兵从大树旁边经过,李叔偷瞄着,完全不敢动,只有两只手不自觉地颤抖。 只要辽兵走远了就好。 “吧唧!” 弟弟突然用力吸吮着手指,发出的声音,顿时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有人!”辽兵大喊着,朝这边冲过来。 李叔知道暴露了,一把将弟弟塞给李彩莲,压着嗓子喊了声“跑!”,然后自己朝一边奋力跑去。 他当先暴露,就是为了吸引辽兵。 李彩莲眼里噙着泪水,慌乱之中,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弟弟,不要命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所幸两个辽兵都去追李叔了,没有注意到树后面还藏了李彩莲姐弟。李彩莲身形小,跑起来声音也轻。 李彩莲回头见辽兵没追来,心里高兴起来,发足猛跑。 岂知夜晚太黑,她跑得又兴奋,一不留神,脚下一空,便抱着弟弟落了下去…… 第二日早上,辽国南大王领兵巡山,发现了山腰下的李彩莲和弟弟。 李彩莲抱着弟弟,尽量保护着他,但自己头部却撞在石头上,出了好多血。 士兵报告南大王:“大王,发现两个娃娃。一个小男孩没事,大一些的小女孩,头部受了伤,出了很多血。” 南大王在马上望了一眼,想起自己王妃苦于没有子嗣,便道:“小男孩带走!女孩,眼看估计是活不成了,别管她了!” “是!”士兵抱起还在昏睡的弟弟,跟着南大王回营而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身无长物的年轻道士碰巧经过,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彩莲,上去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一口气。 道士不忍心,便为李彩莲止了头上的出血,背上李彩莲南下而去。 这个道士就是青年青玄子,他师父临终前心有所悟,让青玄子孤身南下,潜归故土,寻找机缘。127 道士自然有自己的道。 青玄子没费多大的周折,便翻山越岭过了宋辽边境,回到大宋境内。 一路上,青玄子为李彩莲多番调养,终于治好了她的外伤。 只是,李彩莲丢了弟弟,心如死灰,怪道士为什么不救自己弟弟。 青玄子好说歹说,才让李彩莲相信了他根本没见着弟弟。 李彩莲伤心欲绝,哭道:“弟弟是不是被老虎叼走了?” “你肉多,老虎为什么不把你叼走?”青玄子变相安慰道。 “……老虎喜欢吃嫩的!” “你也不老啊!弟弟说不定被人救走了呢!” “那为什么不救我?” “看你要死了吧。” “呜呜呜……”李彩莲哭得更厉害。 青玄子说:“好了!你再哭,我把你送回辽国,让士兵抓走你!” 李彩莲被吓住了,终于止住哭泣,只是久不久抽泣一下。 “弟弟肯定活着,以后还可以慢慢找嘛!” “真的?”李彩莲突然想到什么,从脖子下面掏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木偶,“弟弟身上也有一个木偶,我可以凭这个找到他!” “那是什么?” 李彩莲将木偶飞快地收入怀中,说:“不告诉你!” 青玄子没有目的地,只是按照师傅的指引,走走停停,等待机缘。 就这样,名山大川倒是走了许多,可机缘还是没碰到。 一晃,五年过去了。 相州地界,贺兰山下。 “大哥,这机缘到底在哪里啊?我都从一个女娃走到少女了!”李彩莲边走边埋怨道。 青玄子道:“我哪知道!说不定,等你成了少妇,还在寻找呢!” “你个出家人,没个正经!” “点缀一下枯燥的路途嘛!你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学会一身好功夫,特别是哪位前辈传女不传男的轻功,我都羡慕!” “你变成女的,我可以传给你啊!” “算了吧,我留着有用呢!” “你留着什么?快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青玄子赶紧快走,道:“口误!我说的是我武力高强,用不着学你的轻功逃命!” “你敢说我的轻功是用来逃命的!看打!” 二人一阵追逐打闹,旅途更加轻快了。 天色将晚,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乌鸦在天上哇哇的叫唤着,太阳最后的余晖也藏了起来。 “大哥,今晚不会又要露宿吧?这林子又深又黑,我怕!”李彩莲四顾着说。 青玄子说:“你不是轻功好?不如跑快些,看看前头有没有可以打尖的地方?” 正说着,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呜呜”的哭泣声。 李彩莲吓得赶紧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小声说:“不会真的有鬼吧?这么早就出来了!” “怕什么!我是道士,专门对付它!”青玄子听了一会儿,抬脚向前面走去,“是神是鬼,拉出来溜溜!” 李彩莲无奈,只好躲在青玄子身后跟过去。 坐在前面哭泣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书生,他身材消瘦,两袖清风,连个包袱都没有。 青玄子走过去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做什么?” 那书生听青玄子说他百无一用,瞟了青玄子一眼,接着哭自己的,也不和他说话。 李彩莲鼓起勇气,上去问:“这位小哥,这荒山野岭的,你哭哭啼啼的,你是遇到鬼了,还是……你就是鬼!” “什么鬼!我是人!”书生见是个小姑娘家问自己,不好不回答,“我好不容易从村子里筹了钱,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不料到了这里,被山上的一伙贼人给抢了盘缠!呜呜呜……” 这书生年纪轻轻,已然过了院试,得了秀才名号。此番前去乡试,若能再高中一个解元举人,定是光宗耀祖的事。 可惜时运不济,在这里遭了盗贼,实在是命运多舛。 青玄子也替那书生感到惋惜,说:“既没了盘缠,忍饥挨饿,或许也能到得了路府参加考试。” “你这道士,若能借我些银两也罢了,怎么还叫我忍饥挨饿?”秀才说道。 青玄子正要说你这秀才怎么这般没有志气,李彩莲抢先说:“谁抢你的盘缠,我们帮你抢回来!” “若能抢回盘缠自然极好!” 第三百六十章 贺兰五虎前传(二) http://.biquxs.info/

“若能抢回盘缠自然极好!”秀才高兴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只是那伙贼人,特别是为首的两个头领,武艺高强,怕是要误了你们卿卿性命!” 李彩莲初生牛犊不怕虎,叫道:“怕什么,他们两个,我们也两个!” 青玄子说:“叫你莫生事端,你还管闲事!” 李彩莲辩称:“不是要寻机缘吗?不去碰运气,怎么得机缘?” “这……打不过怎么办?” “跑呗!”李彩莲道。 秀才却一脸慌乱,道:“那还是算了,小生跑不过!” 青玄子一把拎住秀才脖颈后的衣领,豪气道:“哈哈!这个忙,我们是帮定了!带路!” 山上的一伙贼人生火点灯正在做饭,忽然一个喽啰跑进大厅里,向二位头领禀告:“两位头领,今天那个书生又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上来,下面的兄弟抵挡不住!” 一个首领站起来喝道:“他娘的,什么人敢来我贺兰山闹事?” 对面的首领说:“陈冲,别冲动,还不清楚对方的路数呢!” 那叫陈冲的首领道:“江伯严,你要是没这个胆,就换我做大哥!” 底下的兄弟见两位首领又要争大哥的座位,赶紧低头,面露羞愧。 这闹剧,都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每次都是江伯严胜。 江伯严也无奈,只好起身道:“好好好,走,一起去看看!” 青玄子和李彩莲领着秀才上山讨说法,面对几十个山贼毫不胆怯。 对面有几个不开眼的想给点颜色给青玄子瞧瞧,被三下五除二地打趴下了。 山贼们于是不敢造次,只是围着三人,叫嚣着等我们老大老二来了教训你们! 江伯严和陈冲拨开人群走过来,看着那一个道士一个小姑娘,又瞟了一眼书生,吓得书生赶紧低下头。 李彩莲推了一下书生,道:“喂!是不是这两个人?” 书生低着头点点头,都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山贼首领。 青玄子摇了摇头,对书生表示失望,朝对面的首领喊道:“唉,对面的好汉,在下兄弟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说你们抢了这书生赶考的盘缠,还请归还!” 江伯严和陈冲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对方这是真傻吗? 陈冲叫道:“读几本破书,有个鸟用!去给那贪官污吏当走狗鹰犬吗?” 书生鼓起勇气说:“若天下读书人都想你这般想法,天下才真的永无希望!” “你说什么!?”陈冲喝道。 李彩莲说:“别吓唬读书人。天快黑了,赶紧把盘缠归还于他,我们还要去前面投店打尖呢!” “哈哈哈!”江伯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妹妹,我江伯严还真的有些喜欢你的天真!” “那就好办,免得我等下打你。快快把盘缠还来!”李彩莲得了颜色便要开染坊。 青玄子也不阻止,任由李彩莲闹腾,反正来都来了。大不了,打不过就逃。 江伯严有些微怒道:“只怕,你们今晚是不可能去前面打尖住店了!我这里山大,不介意给你们两个一个永远的住所!” 李彩莲道:“你这么好说话?” 青玄子白了她一眼说:“他是说要把我们杀了埋了。” “岂有此理!”李彩莲叫道,“今天让你们领教姑奶奶的厉害!” 陈冲嗤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是叫你家大人出来吧!” “对付你们这种角色,还用我家大人吗?我的小弟就可以!”李彩莲踮起脚拍了拍青玄子的肩膀,“过了我小弟这关,才有资格挑战我!” 江伯严见青玄子一直镇定自若,心道对方肯定自恃非凡,可不能小觑。他便道:“若这位道长胜过我,盘缠如数奉还。” 陈冲先一步走出道:“让我来!” “我是老大,我来!”江伯严快走几步,道了陈冲前面。 李彩莲讥讽道:“要不要你们两个一起上?” 陈冲心想,自己比江伯严稍逊一筹,如果自己强出头,到时万一输了可就不好看,还是让江伯严去比试算了。 江伯严见陈冲不争抢了,上前抱拳与青玄子说:“愿讨教阁下高招!” 青玄子正要上去比试,李彩莲突然说:“不妨这样,我看你们这老大老二也不是很和睦,我倒有个主意,能化解你们的矛盾,或者说纠缠!” 江伯严与陈冲不说话,说话就代表自己真的有内部矛盾了。 李彩莲说:“若我这小弟胜过你,就由他来做你们这里的贼首!正好应了你那句话,不用去别处打尖住店了!” 青玄子愣了一下。 “岂有此理,我先收拾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陈冲怒道,说着便要上前教训李彩莲。 江伯严横移一步,挡住陈冲,道:“我就答应了你!若道长真的胜过在下,若愿意留在这山里做贼,我便让你坐第一把交椅又如何?” 陈冲在后面急道:“大哥!” 江伯严回头看了一眼陈冲,道:“这个时候你愿意称我一声大哥,就听我的。你不会认为我会输吧?” 陈冲道:“大哥加油,我看好你!我再给你些压力,化为动力!小姑娘听着,若你们侥幸胜了,我陈冲自甘末位!” “胜就胜,还加个侥幸做什么。”李彩莲嘀咕完了,笑着高声道,“一言为定,耍赖是小狗!” 陈冲眼观鼻鼻观心,告诫自己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喽啰们早已围成一圈看热闹,或坐或站,还有人手里捧着瓜子,准备边吃边欣赏。 青玄子与江伯严走到场中央,互道名号。 “撼地虎,江伯严!” “一个道士,青玄子!” 两个同时喊了一声“请赐教”,双双出招,攻向对方。 江伯严的招式大开大合,拳脚并用,攻守兼备。 反观青玄子,则以腿功为主,一双长腿灵活的似一双长臂,抓住机会,就是连绵的几腿飞出。 虽然一个是山匪,一个是道士,却并没有要招招致命的想法,只是适可而止,切磋为上。 二人斗了三十回合,李彩莲已经自然的走到陈冲身边,主动地吃着他手里的瓜子,还嫌弃地说:“你这瓜子,有些润了!” 陈冲拿这小姑娘有些没办法,又不能出手扣了她,有失大侠风范、有失男子气概。 李彩莲又自然熟地跟陈冲聊起来:“你说,你大哥多久会败?”燃文 “干嘛是我大哥败,不是你小弟败?”陈冲反问道。 “你看,喔哟哟!我小弟那一腿好险,差点踢中你大哥脖子!若是踢中,命都没了!” “大惊小怪!我大哥刚才那一拳,若是拳风扫中你小弟的脸,肯定要鼻青脸肿!” “你就吹吧!你大哥若不慎吸入我小弟的腿风,必定眩晕倒地!” “那是脚气吧?” …… 场上二人都得难分难解,场下的二人也唇枪舌剑,互有攻防。 李彩莲又说:“哎,他叫撼地虎,你叫什么虎?” “下山虎!霸气吧!” “都下山了,还霸气什么!啊!你是真虎啊!” “你才虎!” 李彩莲招呼秀才过来,从陈冲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他,说:“别光看,吃点瓜子!” 秀才被强行塞了一把瓜子,看了一眼陈冲,见他眼里一团和气,便呵呵的笑着,陪着吃了两颗,便停下不敢吃了。万一等下道长输了,山贼再要自己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就难搞了! “喂,你叫什么?”李彩莲问秀才。 秀才赶紧说:“汪智全。” “汪智全?”李彩莲念了一遍,“不好听。” 陈冲哈哈大笑。 陈冲笑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了! 江伯严败了! 青玄子卖了个破绽,趁江伯严从后面攻来时,一个鹞子翻身到了江伯严身后,很少出招的双手平平往前一推,便将江伯严推翻在两丈之外。 江伯严起身服气道:“佩服!在下技不如人,自愧不如!” “承让了!”青玄子抱拳道。 江伯严突然跪下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青玄子吓了一跳,赶紧去拉江伯严,说:“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你只要归还那秀才的盘缠即可!” “江湖好汉,言而有信。不管你答不答应,你就是大哥!”江伯严就是不起来。 陈冲也过来跪在一起道:“大哥在上!” “嗨呀!”青玄子恨恨地说,“你们快起来吧!我一个道士,哪里做得了你们大哥?” 李彩莲过来道:“哪里不行?大哥,我们与其满天下去寻找机缘,为什么不等待呢?这或许就是一个机缘呢?” 江伯严招呼众弟兄道:“大伙儿快拜见新大哥!” 喽啰们才不管谁当大哥呢,当下欢呼拜倒,口呼大哥在上。 青玄子见事已至此,只好点头道:“二位兄弟请起!” 江伯严和陈冲大喜,起身又是一段接连叫唤。 秀才慌乱不已,这下惨了,说好帮助自己的,这下也成了山贼了!自己的盘缠,不知道还要的回来没有? 陈冲高声道:“兄弟们,好酒好菜的准备,犒劳大哥!” 李彩莲说:“先别急,大家拍好坐次!” 陈冲说:“道长是你小弟,你说了算!” 青玄子哈哈笑道:“她是我捡来了的!” 江伯严惊疑道:“那她是你干女儿?” “是我妹子!”青玄子道。 “但是还得听我的!”李彩莲打断各人,“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起,青玄子就是我们的老大!江伯严,是老二。你陈冲,排在我李彩莲后面!” 陈冲无所谓道:“行,反正我有话在前,你们赢了,我自甘末位。” “在我李彩莲之前,便是老三——秀才汪智全!”李彩莲语出惊人。 众人无不大惊,秀才汪智全更是手足无措,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一介书生,不行不行,千万别!” 青玄子道:“彩莲,你这不是瞎胡闹嘛!” 李彩莲说:“我哪有胡闹,打仗不都得要个军师吗?” 青玄子、江伯严、陈冲闻言,纷纷点头,有道理。 汪智全赶忙拒绝道:“不行不行,我还要去赶考呢!” 李彩莲说:“那你考上了就去当官,考不上就回来当军师!” 汪智全一阵头疼,你这丫头,说话也太轻巧了,我平白无故,放着好好的平民百姓不当,为什么要来当山贼? 陈冲早和李彩莲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对秀才喝道:“你要是不答应,别说盘缠,人也别想走了!” 青玄子制止道:“别吓着秀才。人各有志,不必勉强。再说,当山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人家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干嘛跟你上山?” 江伯严便道:“不如这样。我们先依彩莲妹妹的排位坐次,这个老三的军师位置就留给这位秀才,他先去赶考,考上了就去奔前程,考不上嘛,我们随时欢迎!怎么样?” 众人觉得这样折中也好。 汪智全知道自己这一关恐怕是不好过,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众人于是大喜,排位坐次已定,便去高高兴兴地喝酒吃肉了。只有汪智全,在大家乐呵的时候,心里慌乱纠结得不行。 第二日,汪智全得了盘缠,告辞众人,上路赶考去了。 临行时,大家当然不能说祝他考不上,客套话还是得说,还是得祝愿他榜上有名高中进士。 祝愿得愿,汪智全竟真的高中了进士,然后在府衙当了个小文官。 可惜,现实践踏了他的理想。 汪智全人太过年轻,满脑子都是理想,在官场中混迹不到两年,见多了官场腐败黑暗和朝廷的昏庸,一张如白纸的初心被摸黑的一塌糊涂。 于是,他颓然赐了官,还乡而去。 他满腔抑郁,昏头昏脑的走着,竟然到了贺兰山下…… (全书完,感谢惠览!) 卷尾语 http://.biquxs.info/

写这本书的契机,源自一瞬间迸发的激奋。前年夏天,看了一本描写抗战时期的书,自己就想,如果历史拐了弯,没有这些屈辱史,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春天? 就这样,灵感突然降临,便有了故事的梗概。 重拾笔头,并不是容易的事。十年前,曾在某网发过一些短篇,但要写长篇,首先最起码时间对于一个而立以后的人来说,需要挤一挤才会有。 所幸,灵感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进修,闲暇时间还算充裕。 就这样,在word上面写写停停。回到单位上班后,时间便少了,偶尔有空便写一点。 天道酬勤,去年夏天,在将要出国进修前,字数已经累积四十万,算是不少了。当然,比起大神们来说,那是萤火与皓月。 想着一年在外进修期间,时间肯定充裕,写的也慢慢多了起来,于是便在网上查,怎么发文,在哪发文……或许是缘分,让我在文学网扎下了小根苗。读书啦 作为新人,难免遇到许多难题。在此,感谢三黑子对我的帮助!(不过他好像已经弃坑了……) 写了一百多万字,大大超乎我自己的预料了,最开始我认为五六十万字就不错了。 现在也让我明白,网络大神写手们甚则千万字的作品,需要怎样的艰辛与动力。 我觉得我写的还行,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遗没漏,没水没次。115万字左右,刚好360章,冥冥中一个轮回。 结束,或许也是开始。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会有真读者看到最后吗? 最后,隆重感谢老婆大人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