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玄阳》 第一章麻衣如雪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中玄阳遥望星空，轻念《蜉蝣》，没有多少伤春悲秋的对生命短暂的哀怨，生命究竟是什么？生命的起源、本质，他有着科学的认知，当然也有无尽的迷茫。 朝生暮死的蜉蝣，生命可谓瞬息，“蜉蝣有觉，人对于蜉蝣算是永恒吗？蜉蝣有识，他也在感叹生命的短暂?它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是什么？”无垠的宇宙，日月星辰是否有低级、高级文明的存在？或者说，其本身就是另类的生命存在，因为它们相对于人即永恒。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中玄阳不由联想起齐物论的记述：蝴蝶化周?还是周化蝴蝶?抑或是他们偶然于不同时空的意识交流？如果没有“此之谓物化，”中玄阳最多将其看作一个哲学命题，有了物化，中玄阳将其看作了一个哲学与生命集为一体的命题，这是否认为是两个不同的生命体，在另一个时空进行了生命结构的转化，而意识共存呢？ 中玄阳思索着，陷入无边的遐想，下意识摩挲着手中一块不规则的黝黑石头。石头黑沉沉，如同暗夜之心，不亮不透。却始终吸引着他的心神，让其清爽、宁静，并使之沉沦。 自从中玄阳十二岁那年，于老家的一次流量雨偶得之后，这块黑石便从未离身。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神经的生命啦！”中玄阳收回思绪，摩挲着手中的黑石，仿佛又回到了三十七年前的小山寨。 中玄阳老家位于红河州元阳县的一个古老村寨之中，他家在寨子的边缘。三层小木楼，三代同堂。东边不远处有一溪流，潺潺流水声如微风，水声可闻却不嘈杂。 玄阳爷爷引水建了一个3亩左右的鱼塘，鸭鱼混养。周边林木成荫，花成蔟，鸟成群。祖孙三代可谓其乐融融。 中玄阳号称当代神童，12岁修完高中全部课程，以优异的成绩同时被五大洲顶级大学录取邀请，他最终选取了亚细亚东神州大学生命科学系，学院特许其入学体验后选取专业，但他心中其实早有定论：多专业同修。 一切爸爸妈妈都帮他准备妥当，只待九月踏上新的求索之路。 八月的天气日落之后已有寒意，玄阳同爷爷奶奶坐在露台上饮茶聊天，簌簌的夜风中，玄阳呆呆的凝望着夜的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夜空划过无数流星，摇曳着火红的身姿，冲向寨子周围。 “流星雨?” 炫丽的场景震撼着村里所有人，前后居然持续了10来分钟，村里顿时热闹起来。 突然一道幽蓝暗黑的光在不远处划过，其实不能说是光，只是一条不太明显的线而已，稍远不可见，无声的落入他家旁边的鱼塘。玄阳放眼望去，那场景他现在仍觉惊悚莫名，深感迷惑：只见塘水瞬间汽化，无声无息，无数鱼儿来不及跳动，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少许袅袅白雾随夜风飘散。 玄阳知道最多半小时相关部门肯定会到，他本想去打开引水闸，想了想又坐了下来，对着爷爷奶奶摇了摇头，爷爷奶奶会心一笑。爷爷说道：“也该晒塘了。” 此时爸爸妈妈及小妹都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大声兴奋的议论着刚才的情景。玄阳来到小院中。 “爸妈，一会有人问起鱼塘，就说我们在晒塘。”玄阳小声对爸妈说道。中玄阳爸妈疑惑的看了看儿子，出于对神童儿子的信任，都点了点头。那暗光他们还不知道，干脆先不说吧！ 果然，仅十来分钟后，大量的人员蜂涌而至：公安、国安、行政、科研相关人员携带着大大小小的设备，迅速展开范围搜索。 据相关部门的监测数据，陨石数量应该有213块，分布在村寨5公里范围之内。经过全力搜索，他们找到了201块，还有12块不见踪影，后经宣传训导，村民上交了7块，仍有5块不见踪迹。 相关技术人员对所有村寨的房舍进行了扫描搜寻，其中包括被破坏的房屋及人员损失情况也进行了统计，好在没有任何人员受伤。一番折腾，其它5块陨石仍旧下落不明。搜索队伍只好作罢，毕竟他们只是根据陨光轨迹判断数量，有可能其中一些于途中汽化碎裂。于是，在背包飞行器的嗡嗡声后，村寨安静下来。 村委成员连夜走访所有家庭，宣传政策，查访每家周边情况后，也相继离开。其中当然包括玄阳家鱼塘为什么干涸？晒塘。理由充分。鱼呢？卖了一部分，苗塘还有一部分，况且经过了专业设备的扫描搜寻，加上玄阳时下可是名人，没理由怀疑他们的觉悟，事情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玄阳来到鱼塘边仔细查看，他发现淤泥竟然也少了大半，余者尽皆干裂。鱼塘中部有一鸡蛋大小的深深的孔洞，玄阳用手探了探，仍有余温。洞口在不太明亮的晨曦里，有幽幽暗光微闪，如同南方夏天正午地面上蒸腾的热气。爷爷也在，父亲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玄阳打开手机的测距功能，洞深5米处就是水面，水下不知道有多深。玄阳仔细看了看洞壁，用手抠了抠，竟如铁石一般，他知道这是瞬间高温的结果。 孔洞笔直向下。“这就轻松多了。”玄阳暗中松一口气。要是倾斜向下，不惊动左邻右舍想要取出陨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中玄阳找来重力球涂上强力水胶，连上鱼线，直到近百米深度时，才触到底部。中玄阳反复提放鱼线，让重力球尽量找准附着点，然后缓慢拉出。随着重力球的提升，玄阳感觉幽光渐增，当重力球完全露出地面，在球体底部粘着一个鸽蛋大小黝黑不规则的略显椭圆的石头，似金似玉，非金非玉。 石头离开地面，如同受惊的软壳动物完全踡缩一般，毫无光彩，像极了一块方炭渣。 玄阳抓住石头的瞬间，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浮上脑际，那一丝异样无法形容：玄，玄之又玄。这块石头并不出奇，质量也没有多大，比同体积钢材稍重，唯一的感觉就是黑，深沉的黑，玄之又玄的黑。 中玄阳慢慢收回思绪，轻抚黑石，像抚摸恋人一般温柔。 时间定格在公元2210年。中玄阳现任中神州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星际联盟副主席。自从10年前收到星际联盟的通知开始，他一直在做着充分的准备，准确的说，是在踅摸手里的石头。这块黑石他随身携带了三十七年。 他曾经试图改造其外形：2千吨压力，3万度高温，夸克粒子射线，高能激光，甚至强酸强碱，总之，他能想到的办法都一一试过，不能动其分毫。不过也不是毫无发现：他在高倍显微镜下发现黑石的一个锐角上居然有个小孔，称之为孔有点夸张，因为它仅够粒子通过。经反复测试，仅克姆粒子能顺利进入。（东方萧克与欧洲斯拉姆共同发现，虚构）克姆的进入，揭开了黑石神秘的面纱：黑石内部竟然还有一颗蚕豆大小种子样的物体，宝光盈盈，幽光内蕴，任何语言在种子面前都显得苍白，它已超出了玄的界限，脱离了道的范畴：乎为天地之始，乎为万物之母。 那种对视觉对心灵的冲击震撼令人忘记始终。其硬度比表层黑石还强了不知多少倍，最后，中玄阳通过克姆高速运行的高质量、高强度、高亲和性，用神威极光十九代超能计算机，按照人体脑神经图结合存储卡原理，设定了超级存储空间与记忆程序，用高能激光炮发射克姆粒子，经过10年的反复刻划，终于在种子表层浅浅印上了人体脑神经存储图，亿万万线条，光屏仅见小团微光。 他将大量的地球人类文明资料输入存储：古今中外，玄学，理学，文艺诗词，音乐，各类科学的理论及应用……中玄阳知道，如果一旦解读，其就是一部地球、地球人类进化发展史。只是如此宠大的资料，仅占用了种子表层空间的亿亿万之一不到。如果种子表层空间是星系，那么他存储的资料不足一粒微尘，不得不令他惊叹。 用同样的方式，中玄阳在黑石表层按照标准人体点线，刻印上经络血流窍穴图，并于七百二十个窍穴内，都植入一粒克姆。 中玄阳除开生命科学的研究外，对玄学的兴趣最大。他认为玄学是高于哲学的东西，他理解的玄学并非只是老庄周易，麻衣柳庄，基督天主甚或巫蛊之类，并非只是高渺幽远的遐想。他认为小至粒子、能量运行、轨迹变化组合，大至苍茫宇宙的起源，时空的跃迁，理解的不理解的，他统统归之为玄，或者说能量。他始终认为一切皆为不同能量的组合、变化、转换。 中玄阳收起黑石。离星际之行还有半年时间，他计划在行前再努力进行一项测试，尽管这种测试他已反复做过很多次。脱掉实验室外套，中玄阳向休息室走去。 “飞飞？什么时候来的？” “老师，你不是在休假吗？” “呵呵，半年假期太慢长，你呢？” “老师推荐我去星际联盟生命部，我已收到他们的通知，有三个月假期呐，老师，真不带我一起?”絮飞飞说完，脱了外套，温柔又自然地走向中玄阳，双手圈住中玄阳的脖子，吐气如兰，凝视着中玄阳的眼睛。 第二章 海中那一滴眼泪 中玄阳爱恋地抚摸絮飞飞柔顺的长发，右手轻揽飞飞的腰，向休息室的沙发走去，看着絮飞飞充满力量与激情的身体，因激情而略显潮红的粉面，轻扶着絮飞飞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其舒适地半躺半靠，温柔得能溶化万物的眼神略显忧郁，游离向虚无。 “飞飞，我十年前接到这次星际探索领队的通知，就始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我觉得此行不会那么顺利，甚至存在极大的风险，我不想让你与我一起用生命冒险。” “可是，老师知道我不怕什么危险，只要与你在一起。”絮飞飞伸出粉嫩纤细的双手，捧着中玄阳的脸庞掰向自己的正面，不知何时，絮飞飞已散开发结，解开所有身体的束缚。中玄阳痴凝着絮飞飞：乌黑发亮的柔发顺着略显丰腴的双肩，飞瀑流泉一样，直达腰际，粉嫩弹性十足的玉峰挺立微微颤动，如跳跃的心。 絮飞飞从中玄阳溶金化铁的眼神与稍显粗重的呼吸声，感受到老师海样的情，那是超脱单纯欲望的爱恋。 “既然这样，老师为什么不推掉这次星际探索?” 中玄阳揽着絮飞飞不算纤细结实的腰，忧郁略带迷茫地凝望着絮飞飞：“听话，飞飞，我知道你勇敢无畏，你了解老师，这次我不仅感受到不安，同时，冥冥中我觉得有一丝来自遥远的呼唤，令我又充满向往。”絮飞飞盯着中玄阳的眼神，捧着中玄阳的头迎向自己的唇。 力量与激情的碰撞，灵与肉的交溶，神与魂的纠缠，还原成生命的最真。 “老师，两月后陪我一个月，好吗？” “飞飞，谢谢。”絮飞飞知道老师谢谢的含义。一个有力的拥抱之后转身离去。 中玄阳回了趟老家，花一个月时间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妹相聚，但没有对他们说星际探索的事情，没来由惹亲人们一起担忧。接着又用一个月时间走访了一些朋友，主要集中在东神州范围之内。然后他返回学院，直接去到实验室，戴上拟神头盔，接通弱电源，连接黑石，他想再试试意识能否进入黑石内部，因为他对设备的几个关键地方又做了改进，他想试着复制自己的记忆。此行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黑石内复制的记忆，若有机会能被其它文明解读，也算为科学略尽绵力。当然他还有另外一层想法：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算不算另类重生呢？一晃十天过去，中玄阳不断调整设备，依旧一无所获。既然物质不灭，理论上说意识也是一种能量，虽说这种能量的源泉是大脑，是人体，可他同时也应该是独立的能量流，它以大脑为载体。黑石内部种子表层的线条，完全仿照脑部结构，那粒种子介于气团与实物之间，分析不了它的具体成分、结构，因为根本没办法提取丝毫。但中玄阳始终觉得它可以做为意识的载体，没有依据，就是一种直觉。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中玄阳摩挲着黑石，怔怔发呆。忽然香风扑鼻，中玄阳知道絮飞飞到了。学生兼助手，也只有她才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实验室。 “老师好，絮飞飞报到。”絮飞飞激情昂扬调皮地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事情办完了？”中玄阳笑着问。 “我自己没多少私事，无非就是回家陪陪长辈，跟老爸老妈聚聚，找闺蜜聊聊天而已。”絮飞飞轻松随意的回答。中玄阳清楚飞飞的心思：二十年时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二十年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清楚？第一是想减轻我的心里压力，其次也是为了了结一段缘吧！飞飞，老师负你太多啊！中玄阳内心叹道。 中玄阳虽年近五十，但在平均寿命一百二十岁的当代，正是青壮年纪。感受到絮飞飞洋溢的青春活力，不由胸怀大畅，啪，中玄阳回敬一个标准的军礼：“随时候命，飞飞小姐。” 两小时后，他们乘坐真空极速列车，来到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的约古宗烈盆地，正式开启他们此次的浪漫旅程……黄河之旅。 时而与他人结伴，时而独游，彼此没有刻意去揣测二十年以后会怎么样，彻底放开心身，就这么悠闲的徒步顺着黄河穿越青海、四川、甘肃、黄土高原、宁夏内蒙等地，最后到达黄河入海口--渤海。 两人立于渤海一处无人的礁石之上，凝望海的深处，如同两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值得吗？飞飞。” “玄阳，第一次这样称呼你，我们是做生命科学的，都在探寻生命的起源、本质，但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因为年轻，或许是遇到了你，我目前只找到快乐，为了爱，为了快乐，我觉得值！” “这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感觉。” “没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负你太多！” “玄阳，你知道我爱你，不掺任何杂质，如果有轮回，我是指带记忆的轮回，我愿意用全身心的爱拯救你忧郁的灵魂。” 他们看海、彼此沉默、气氛说不上压抑、也算不得轻松，过了一会儿，中玄阳取出一张存储卡塞到絮飞飞的手中。“我此行福祸难料，这个存储卡你收下，里面有五篇论文，第一篇署上你的名字，我的在前，两个月后发表，第二篇你的名字在前，但请署上我的名字，三年以后发表，后三篇只能署你的名字，发表时间你自己斟酌，其实这几篇论文，是我们共同的研究成果，你不用有任何想法，顺着这个方向继续下去，最多二十年，你会成长为行业翘楚，我希望二十年后我们见面时，能见到一个卓越的女科学家。” “为我，还是为他?”絮飞飞漠然说道。 中玄阳心中一阵悸恸，怜爱地揽过絮飞飞。望着更远处的海，缓慢地说道：“你知道我的感情经历，知道我的家庭，是你拯救了我沉沦的心，说感谢太虚弱，爱你……飞飞，若有来世，必相依生死。”一阵令人窒息的长吻后，絮飞飞打开背包飞行器。“保重！玄阳，我明天也将启程去星际联盟报到。”絮飞飞挥挥手假装潇洒的离去。只是在背过身的瞬间一滴泪溶入渤海的水中。 中玄阳莫名惊颤，他看见那宝光莹然的泪滴在他的心上，炸雷一般溅射，焦灼又温暖。 中玄阳坐在礁石上，看海水汹涌澎湃，听水声凄厉呼号。他整整在这块礁石上坐了一个礼拜，一直无神地盯着一边略显浑黄一边碧蓝的海水：撕扯、挤压、纠缠，但那条黄蓝的分界线始终明显，如同一个硕大的太极图，他感觉絮飞飞的眼泪正好滴在太极图的正中。″若干年以后，这里会不会诞生一个絮飞飞出来?”中玄阳怪诞的想到。 直到吞下最后一粒唯他，中玄阳才打开飞行器，缓慢前行。看着身下葱绿的大地，如不是磷次栉比的建筑间夹其中，他几乎认为回到了蛮荒时代。是的，地球早已不是百多年前的地球了，没有马路，没有汽车，除开建筑物周边的休闲步道，全都被树木花草河流覆盖，交通分为地下两层:货道与客道，用于长途运输，短途500公里内背包飞行器完全可以胜任，且基本都有一吨以内的载重。随着低空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几次充能，中玄阳返回实验室，他不想回家，因为除了无休止的埋怨唠叨纠缠以外，他找不到那怕一丝一毫的家的温馨感觉。他对名义上的妻子的感觉怜悯而又无可奈何，象是他人嚼过的香口胶粘在他的身上，洗不净，撕不掉。他曾经想过原谅她的过去，忘记那些事情与她不合时宜侮辱性的情话，但有些事有些话却如同陈年老酒一般，居然越酿越纯，中玄阳痛苦又无奈地使劲摆了摆头，他想抓紧时间再次试试意识能否与黑石相连。毕竟星际之行迫在眉睫，那种隐隐的不安与期盼越发强劲。他并不害怕死亡，但是无谓的死亡没有意义！ 终于到了出发时间，黑石仍是黑石，意识仍是意识。 按照惯例，允许家人临别送行，中玄阳亲吻女儿的额头，扶着中曦瘦弱的肩膀溺爱地说道：“有一份文书放在我的书桌上，专门给你的，还有几份保单，你们收好。善待你妈妈吧！快乐地活着。” “保重，爸爸。”中曦踮起脚尖重重亲了一口父亲的面颊。 中玄阳轻轻拭去中曦的泪水，笑着说：“20年而已，别担心。”然后漠然地走向中曦的妈妈，语气略显生硬：“如果20年以后我未能回来，或者20年以内你有其它想法，我已拟好协议且已公证签字，只要你签字，你就自由了。”这些话语，中玄阳刻意回避中曦，压低声音。“你不就是想摆脱我吗？这下你满意了吧！”中玄阳摇摇头，转身向太空舱走去。“恶魔，魔鬼、你就是个恶魔，你就是个魔鬼。”中曦妈妈下意识念叨，“恶魔，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啊”中曦妈妈忽然歇斯底里冲向中玄阳，紧紧抱住他的腰，然后拚命捶打着中玄阳的胸膛，痛哭流涕地叫道：“恶魔，你就是个恶魔啊。去死吧，魔鬼，你该死啊！” 中玄阳轻轻推开他心里从不愿意承认的妻子：“我该走了。”中玄阳说道。 第三章 星际突变 飞船在中曦妈妈无意识的“魔鬼恶魔”声中冲向了茫茫星宇。飞船上共六个人，皆为各行业精英。首先绕地球一周，这是惯例，然后绕太阳系的九大行星同步飞行收集数据，将相关资料发往地球后，中玄阳的声音在舱内响起来，“各位：请报告各自的状态。”.“二号设备一切正常。”“三号通信正常。”“四号储能完备。”“五号武器系统就绪。”“六号空间跳跃程序正常”“进入逃生舱，一分钟后将开启空间跳跃,目标，银河系。”随着三.二.一.的提示音结束，飞船陡然一震，开始连续的翻覆震动，虽然有平衡减震减压装置，中玄阳仍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脏腑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中玄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时，飞船停止空间跳跃，开始平稳飞行。中玄阳意识慢慢恢复，打开逃生舱，进入工作舱位。“各位：请报告状态。”声息全无，中玄阳盯着飞船动态的投影，各种显示包括其它成员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他轻嘘一口气，吐出胸中郁闷与担忧。一小时后，中玄阳重复刚才的话语，“五号一切正常。”五号虚弱的声息音传来，又过去好一阵，其它成员相继传来状态报告。“各位辛苦，请进行生命体征检测。”当所有成员报告完毕，中玄阳将数据汇总传回地球，开始了他们银河系的探索之旅，地球时间从飞船出发时计算，已是十二年之后。 飞船顺利到达计划中的平台，一个空间站，或者说是一颗自转的金属恒星。此次他们将沿着四五三的标线前去探索人类目前科技的极限距离。浩瀚的星空，无尽的色彩，无限的能量流，无穷的粒子射线，当然还有无边的黑暗，以及无法言述的美景。如不是投影上不断跳跃的数据，中玄阳几疑是在梦魇里沉沦。银河系中几千亿星球、气团、不知名的物质，这条坐标线上不过九牛一毛，他们不断收积着各种数据，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也收集到不少星际物质。中玄阳并没有依赖设备的分析记录，他努力的记忆着各种轨迹坐标，直到觉着头部开始暴烈地疼痛，才慢慢减缓记忆的强度，只对一些明显的点线开始记忆。 “一号，你们已达传输极限，时间是公元2228年，根据你们的数据分析，这条坐标线上暂未发现生命迹象，请返航。”“时间真快啊，十八年了。”中玄阳感叹。“各位：我们已圆满完成本次星际探索，返航还是继续，请表决。”“一号继续。”中玄阳的声音首先响起来。“二号继续”“三号继续”“四号继续”“五号审慎继续”六号没有传来声音，星际探索惯例：只要有一个反对必须返航，中玄阳正准备下达返航指令，六号声音响起：“六号谨慎继续。”将成员们的影像对话传回空间站后，“全体继续，请各位进入逃离舱，进入自动巡航模式。”中玄阳进入逃离舱，戴上拟神头盔，连通黑石，飞船沿着这条坐标线继续航行，中玄阳紧盯着投影屏，一息不敢松懈，他不时瞄向时间显示屏，一天，一月，三月，中玄阳计算着返航所需的时间，因返航是沿来时记录的相对固定、安全的线路返回，预留十八个月时间应该足够，并且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机动。中玄阳微有些失落的准备下令返航。忽然，投影屏上出现一丝贯通整个影屏的黑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浸染着投影屏。“逃离”中玄阳只来得及发出两个音节，飞船便无声的烟消。逃离舱强度比飞船高出近百倍，因材料的稀少无法应用于飞船船体。即便强如逃离舱的强度，仍如同坚矛与草盾一般，中玄阳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炽白的光、无穷的力，之后，甚至来不及感受灰飞烟灭的痛楚，一切的一切变成一切。 中玄阳不知道的是：在他意识消失的瞬间，一丝莹润的白光顺着黑石的通道被挤压到种子的表面，并以缓慢的感受不到时间存在的速度覆盖在种子光团浅浅的印迹之上。黑石被狂暴混乱的力量裹挟，一日，一年，或许是千年万年。钻过一条幽暗的似乎无垠的洞穴之后，终于附着于一棵暗黑又晶莹如玉的枝杈上，黑石有孔洞的锐角深深嵌入树体。 ″我是谁？”暴烈的疼痛随着一丝乳白莹暗阴寒的气团的抚慰，到了逐渐忍受的程度时，中玄阳的意识缓慢恢复。“我是谁？”“中玄阳?”“飞船?”“星际探索?”中玄阳仍感到巨痛，但随着每一个字节的回忆运动，不断有阴寒乳白光晕溶入，疼痛渐轻。当中玄阳彻底清醒后，他只能用无语凝噎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曾经无数次的研究努力寻觅的梦想，在这次意外中获得了成功。“这算不算是另类长生呢？”他清楚知道这种条件没法复制，首先是意识的载体，能承受瞬时高温高压巨力还有那极端的高电流，什么样的身体及材料承受得了?其次，他的意识究竟是如何进入种子空间的？当时的环境下包括他的意识都应该湮灭才对，没有任何存在的可能。中玄阳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他清楚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那儿，可是黑石又在哪儿呢？自己现在算什么？人?鬼?魂？ 不知道其他队友如何？估计结局不太美好。还有意识消失前那铺天盖地又拥有不可思议速度的黑暗到底是什么？宇宙风暴、空间风暴、还是黑洞?还是其它什么东东？中玄阳想抬手然后下压以平复心绪，可是手呢？刚想叹气，可是口呢？中玄阳无奈地想道：这就是意识？以后得适应没有身体的日子了，好在他对现在的状况早有心理准备。中玄阳冷静下来，慢慢地分析眼下的局面，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在飞船出事的当天，星际联盟收到中玄阳一行最后的信息与星空资料。絮飞飞收到联盟的通告和一组数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密码：“恋絮”。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絮飞飞经常无语遙望着星空，无喜无悲。 中曦一家也收到相关通告，中曦痛哭着为父亲建了一个衣冠冢，墓碑上刻着：安息吧！父亲！女儿敬立。有名不如无名，就在父亲老家的寨子旁边不远处。中曦妈妈倒是显得漠然平静，不停轻声叨咕“死了好，死了好。”神情漠然而悲苦,不知是在悲叹自己的不幸，还是在悲叹丈夫的不幸。她知道中玄阳不爱她，甚至是憎恶她，她为了逼迫中玄阳结婚，放下女性的所有矜持，直至做人的尊严。她知道一旦失去中玄阳，她这一生最多就是苟且的活着而已，且不说她与前男友欠下的巨额债务，就她的名声也就只能随便找个远方的男人嫁了，直到中玄阳被弄得意乱情迷，曾一度想要自杀，她仍未放松，她知道中玄阳是救她的唯一的那根稻草。用她的话说“我爱你。” 中玄阳曾对她说过：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对于你的债务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无法原谅你的小姐贱，无底线的小姐贱。你如果一定要以孩子相迫，这一生我不会给你分毫真爱。 她知道中玄阳所谓的贱的含义，她自己也认为贱，她居然在特定的场合，鬼使神差的说了她这一生最后悔的话。 中玄阳的爷爷奶奶父母自是悲苦欲绝,自此以后，衣冠冢经常出现几个萧索落寞的身影，直至身影佝偻，直至佝偻的身影不见了踪迹，衣冠冢不远的地方添了几座新坟。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流淌，在流淌的时间中，无数人经历着生离死别，悲欢苦乐。重复、循环。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中玄阳等人的出事出现不同，如同大海里蒸发了一滴水。 中玄阳曾经无数次试着进入这个空间，可现在真进了这个空间，却又无所适从。我在种子空间，种子在黑石内部，黑石在哪里？身体没有了，已真正的粉身碎骨，中玄阳无奈的想着。他现在就是一团意识能量，怎么离开这个空间？即便能够出去，没了身体还如何存活？在地球时他曾经设定过逆向程序，如果成功进入种子空间，只要在设定时间内启动程序即可。可是现在既无设备，又没了身体，就算有设备有身体，中玄阳虽没有感受到进入种子空间的过程，但他推测在那种极端的条件下，也就是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出不去，不知身在何处，如何解决当下的难题？任中玄阳万般思量，始终找不出办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证实了他的猜想：意识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能量，是粒子流。 种子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无始无终，无终无始，除开感觉到表面莹润得令人心颤的玄之又玄的光泽以外，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黑石也一样，除了死寂的黑，忽闪着幽光，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是中玄阳很快恢复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沉着冷静。他发现当他在思考问题时，会有乳白阴寒的能量补充，逐渐增强着他的意识，计算与感知竟随之增强，这令他惊喜莫名。他习惯用科学的眼光与思维去看世界，但他发现他的遭遇科学解释不清，至少他目前掌握的知识解释不清，首先可以补充增强意识的能量是什么？其次飞船遭遇的黑线又是什么？那几乎无视空间距离的速度是如何形成的？还有应该早就毁灭的意识是如何进入种子空间的?这块黑石又是什么物质构成，居然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保留下来?他爱好玄学不假，偶尔也会看看西方科幻及东方玄幻方面的小说，他更倾向于科幻，因为相对来说，它们与科学接近或者说是科学可以努力的方向，但东方玄幻不一样，某人在某时某地捡了个宝贝，于是一路无敌，各种际遇各种武技于是乎惊天动地，天下唯我独尊，戾气煞气凛然，再加上他们出众的文采,满篇哎呦喂，死了生，生了死，叫人不胜唏嘘。 我也捡了个石头宝贝，会不会也修成绝世武功，唯我独尊呢？中玄阳自嘲的想着。此时他倒真是想对着自己来一句贱贱的“哎呦喂”。 第四章 意识进化 黑石是宝贝，里面的种子更宝贝，居然可以增强意识。既然有增强意识的能量，先走一步看一步。中玄阳收回思绪，思考着增强意识能量的方式。 回忆、记忆、思考似乎都可以增强意识能量，良久之后，中玄阳发现思考的时候增长得最快，许是消耗越大增加越多吧。但他并没打算现在就开始思考学术或是玄学，他开始回忆他记忆中的人生，中玄阳有着超强的记忆能力，五岁以后的点点滴滴如同一部蹩足又有少许精彩的电视剧，清晰的一幕幕在意识中浮现，童年的天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溺爱；少年的幼稚，长辈们的教诲；青年的追求，以及嚣张的梦想与向往；青壮时青涩、苦涩、令他抓狂的无奈的痛苦的恋爱与婚姻；成熟后对动植物、生命的执着研究与思考。他想起絮飞飞：一个激情澎湃、活力四射的不算太漂亮的女孩,正是这个不算太漂亮的女孩拯救了沉沦中的他，令他唤发出压抑的情感与学术研究的活力。“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中玄阳叹道，“负卿太多，太多！” 中玄阳开始梳理自己平生所学，以及研究所得，研究的方向，对地球的认知，对银河系对宇宙的认知，生命的本源、起源、本质、价值、意义，他突然想起被称为‘宇宙魔方’的河图洛书，他曾经肤浅的认为不知是谁无聊中画了几个点、几根线，因其模糊朦胧而被后人无限猜测，但随着他专业知识的增长与当代科技的爆发，他越发地陷入那些简单的点线之中不可自拔。 一点成海，一线创世，这是他留给絮飞飞的学术《点线与生命》中提到的观点。如果生命为一点，地球是否为一条或几条线？如果地球为一点，太阳系有几条线？太阳系为一点？银河系呢？生命粒子为一点，生命体是否就是生命粒子的银河系，就是它们的宇宙。人与动物的区别两个欧洲人从政治、历史、文化以及人类进化进行过深入的思考，但撇开这一切，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什么？为什么恐龙蚂蚁老虎等等没有进化到人的程度？而只有猿呢？人真的是猿进化的结果？生命体是什么？物质？能量？物质为能量，能量又以什么方式构成物质？人体究竟算是能量体还是物质？能量又是在怎样的条件下构成了如此复杂多变的生命体?意识呢？中玄阳陷入深沉的思考中，如同一粒尘在浩渺的宇宙里飘荡。如梦如幻，似魇。无穷无尽的点线组合又湮灭，再组合再湮灭。随着中玄阳的无知无觉，种子空间内乳白的幽冷阴寒的能量翻涌，暴风海涛一般。黑石依附的晶莹剔透的玄冰一样的大树周围同样掀起狂潮，大树如同一个黑洞，周围无数看得见摸不着的细丝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狂暴地涌入。种子空间内，中玄阳的意识成了另一个黑洞，一天？一年？百年？随着中玄阳意识的增强，无尽的点线又有了无穷的构想，周而复始。 洞中无日月，种子空间里面没有时间。随着能量的越来越多，种子的表面起了薄薄一层雾气，雾气渐浓，当浓得实质一般时，在外面不断涌入的能量压力之下，种子表面的浓雾被缓慢的压缩，再压缩，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茧，圆茧顽强的支撑，再支撑，终于在强力挤压之下砰然爆碎，粉身的痛楚遽然传来，上次的粉身碎骨，中玄阳没有感受到，这次终于如愿，撕心裂肺，肠穿肚烂，万箭穿心不及其此时痛楚的万一，关键是死不了。中玄阳的意识在嘶吼哀嚎，但外面的能量依旧，种子的强度依旧，黑石依旧幽幽忽闪着暗光。生无所恋是他此刻的真实想法，他此刻只想去死，结束吧结束吧，去它爹的学术，去它娘的玄学，去它爷的狗屁生命的意义…… 他只想死亡，彻底地死亡。就在中玄阳准备为死亡庆幸祝福时，种子的表层忽然泛出点点毫光渗入到中玄阳的意识中，竟是在瞬间将他的意识拉回到无尽的苦楚中来，且缓慢的放大。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中玄阳哀嚎着想痛快的骂娘，他突然想到古代的酷刑，以及臭名昭著的731，还有那些当代黑暗中的惨无人道的杀人游戏，“杂种”他出离愤怒地骂道,虽然他眼下正死去活来，正是因为他目前亲身体会着生不如死的煎熬，究竟是怎样变态的杂种会制定施行那些变态的酷刑啊，中玄阳恶毒地咒骂。 他不太会骂人也很少骂人，但是现在他只想骂。 痛楚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清醒地享受着‘炼’的滋味，但在毫光与阴寒的能量溶入后，痛楚终究很缓慢很缓慢的脱离，像是在蜕皮。 痛楚完全消失的时候，中玄阳有了桑拿后的感觉，就像是从无尽的恶梦中醒来，无穷的虚弱感、脱力感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他只想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到天翻地覆、海枯石烂。 “那种子表层淡淡的毫光到底是什么能量？”中玄阳拼尽全力，用最后一点不太清醒的意识想道。接着便沉沉地睡去，能量风暴在继续，层层覆盖，一层又一层。所谓的种子空间不过是黑石与种子之间的微小的间距，但现在这空间似乎变得无限。层层的能量覆盖压缩后又形成一个能量胎，中玄阳在其中安详地酣睡，像极母腹孕育中的婴儿。如果中玄阳此时清醒的话，不知会有怎样的心情：一个茧他差点没熬过来，破胎之时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啊？ 时间没了意义。中玄阳酣畅淋漓的一觉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多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东西，他居然看见了自己的眼睛，接着看见了后脑勺，手，身体。奇了个玄的怪，约莫六寸左右的一个完整精致的小人静静悬立在黑石之中，他自己居然被萌翻，居然母性大发，下意识伸出手，想抓过来，发泄邪火一般的喜爱，“抓了自己的脸”，使劲拧一下耳朵，痛。中玄阳无奈叹道，要是在地球以这个形象出现，会掀起怎样的风波：会不会所有人为之疯狂？至少女性抵挡不住他的诱惑。可惜，沉睡不知归路，误入了梦的深处啊！中玄阳没有清照词人的惬意与快乐，只有无边的悔意萧萧：目睹一个全新生命的形成、诞生，对未知生命的探索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六寸小人一脸的嘲讽。 中玄阳惊讶的发现，他看见了黑石中的悠长通道，那可是在地球上放大几千万倍才可见的通道，他随即便发现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黑石多大?不过鸽蛋大小，小人多大?那可是六寸高，为什么是六寸？大学时同学们的玩笑0.06丈的典故有些颜色。他想狂吼：为什么是六寸? 平行空间？不象，次元空间？异次元时空？小人在黑石里游荡，居然有无边的感觉。 “噫，种子呢？”种子不见了。 “难道?” “奇了个玄的怪”小人轻声嘟囔。他有太多的疑惑，包括小人是怎样形成的，为什么有自己的记忆与意识，最后只能奇了个玄的怪。 他将视线移向黑石外的空间，不是感觉，是真的看到了：他把玩过几十年的黑石嵌入一棵冰晶一样的大树的枝杈上，大树暗哑，大树所在的空间如同雨后晴朗的天空，干净透彻明亮。 他慢慢向远处看去，一米，一里，百里，千里，他敢肯定自己看到了千里以内的东西。中玄阳被擂到麻木，他知道麻木是科学的敌人，千万不能麻木啊，可是目前除了麻木还能如何呢？ 方园千里之内一如晴朗的天空，除了灰白的大地灰白的石头之外，干净、透彻、明亮。 这是个全新的生命体，作为一个生命科学家，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经验的直觉，这绝对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是物质。但当他凝视自己时，他又只感觉到一种绝对纯粹的玄之又玄的能量在疾速又缓慢的蠕动，如此矛盾的东西竟然在他这个小人身上显得如此的协调，如风云，如小草，仿佛本就该如此。 “奇了个玄的怪”。 更叫中玄阳惊叹的是他的意识强度与不输于神光的分析计算速度。 “苍天黄天当天二天星期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信可以清晰的看见子弹的轨迹，至于能否抓住飞来的子弹，需要试过才知道。 中玄阳抓狂，不只是抓狂，他要疯狂。就像一个盗宝贼进入巨大的宝库却分毫不可得，极度挠心的那种感觉。从黑线出现的那一刻起，哪一种现象、物质、时空、事件不叫他疯狂，虽然不能用严谨的科学态度对待，可那都是万世难求的研究素材、研究对象。中玄阳现在就是那个得不到分毫的盗宝贼。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他只想在有限的生命时间里，去尽量多的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你究竟从哪里来?你来干什么？你要到哪里去？你为什么存在?个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他有无尽的疑惑，现在更多，更多…… 中玄阳有说不尽的构想、感悟、疑惑，但是，这些对目前的他而言过于虚幻，生存才是基础，连身处何处都不知道，一个正常的身体也没有，意识小人能量虽说没有消散，可也没有了补充，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死不玄，生不玄，生死的过程有点玄。“玄呐，悬呐”中玄阳禁不住哀叹。 第五章 潜龙勿用 一只梭形的飞舟在虚空中不断跳跃、闪现，灰白色的飞舟不过10米长，宽约3米左右，但速度奇快。舟内空间竟然有3百方大小。此刻舱内围坐着十二人，神态悠闲轻松，兴奋地交谈。 “林师姐，此次就你收获最大，回山后你可不能小气喔！”身材娇小的方雨语气羡慕又略带恭维地说。 “师姐不是小气之人，各位师弟，师妹放心，回到宗门，师姐必有重谢。”林师姐豪爽地说道。“没想到你我这此护送赤精金矿回山竟有此等际遇，众位师弟师妹想必收获也不小吧！”林师姐笑着说。 “跟师姐比起来，我们太寒碜，不过是一些失了灵性的残缺器物，还有些勉强用得着的材料而已，对了，林师姐见识广博，可知那残破星辰究竟是怎么回事？”纤瘦漂亮的玄师妹问道。 其它人心中都有此疑惑，便一起专注地看着林灵。 林灵见各位师弟师妹期待的眼神，捋了捋鬓发，讪讪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我推测应该是某个远古战场残片，方圆不过十万里大小，地面沟壑纵横，尸骨早已风化，不知在虚空漂移了多少年。” “师姐，你说那玉魂木能救活吗？”方雨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问道。 “这可难说了，典籍记载玉魂木生长的地方都是阴魂极充沛之地，我们进去时结界完好，按理玉魂木应该晶莹饱满，可不知什么原因，结界内竟无一缕魂力，如果再晚百年，估计得彻底枯萎。好在玉魂木生机还算旺盛，回到宗门后，宗门长辈们自会想法恢复，届时我们都将受益，玉魂木可是神魂重宝啊。” 众师兄弟妹在外面谈得热火朝天，中玄阳在黑石里面却有点胆战心惊。他虽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意识波动却明了他们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真的进入了所谓的修真界，他将接触一个全新的文明，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发现了新的生命星系，可以展开全新的研究，忧的是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更没有一个正常的身体，如果以现在的形象出场，肯定会引起一片尖叫，然后，估计便没有了然后。从他们的表现看，应该没有发现黑石里面的他，中玄阳非常奇怪，我可以看见他们，为什么他们发现不了我呢？这不科学。看着外面忽闪忽闪的飞舟，他觉得飞舟速度并不很快，但他知道飞舟在以差不多光的速度跃进，他目前有计算飞舟速度的能力。 他们的谈话涉及范围很广，中玄阳知道自己到了外太空，至少出了银河系，知道了玉魂木很珍贵，黑石更珍贵。黑石与玉魂木救了他的命，但他能怎么办？他曾试图用地球的那些武功气功修炼，感悟那些玄之又玄的玄，却没有丝毫效果，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储存过大量的地球武术资料，少林、太极、泰拳、空手道、柔道、跆拳道、什么桑搏、西斯特玛、什么卡波耶拉等等，练来练去没有任何作用，好在他现在明白自己是意识能量体，是意识物质，不用吃喝拉撒，不然更糟。 刻于黑石表层的人体点线窍穴图早被林师姐等发现，只不过被狠狠嘲讽了一番，被认为是某个大人物的孩子入门的杰作，不然怎么会用如此珍贵的材料做出如此粗浅的东西。那是我花了十年借助高科技设备好不容易才刻上的，居然被如此的不屑一顾。最少给一个鼓励的眼神吧！被如此轻视，中玄阳暗中抱怨。 既然没被发现，他暂时放松下来，观察欣赏沿途的星际，认真分析着飞舟的内部结构，动力系统，跳进的原理、轨迹，为什么里外大小不一样，他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线，是的，就是线，舟体内部、表面布满线条，动力舱更甚，难道就是这些线条成就了这个性能远超地球宠大宇宙飞船的飞舟？那些线条忽明忽暗，蜿蜒曲折，向不同方向输出朦朦的光。那些线条又有无数线条纠缠、交叉、交织，为什么这些线条可以聚集、传输能量？那些能量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聚而不散……中玄阳尽管在地球是博学之士，现在的神识与地球时相比，更是不可以道里计，但仍只是明白了极少部分。他不由暗自惊叹宇宙之神奇，生命之神奇。 突然，飞舟内外所有线条陡然炽亮，接着暗淡下来。中玄阳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色彩，像遇见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温暖亲切。“又回到大地之上了。”虽然他仍旧在黑石内，黑石还在另一个生命星球上的生命手里，未来的命运仍旧不可捉摸，但他仍然激动莫名。飞舟极速飞行，中玄阳只看到一条绿线，无数高高的山峰恍然惚然而过。飞舟终于在一面高大的山门前停了下来。 “各位师弟师妹，我们先去苍务殿交任务吧！”林灵收起飞舟说道。 “师姐吩咐。” 林灵一行到苍务殿交割了矿石，各自散去。林灵随即赶到师傅祁玉沁的洞府__苍南峰。 “请问，师傅在吗？”祁玉沁身为峰主，府邸自有弟子值守。 “师傅游历，前几天刚回来，师姐请稍等。”值守弟子眼花缭乱的比划几个手势，向洞府内禀报：“峰主，林灵师姐求见。”过了片刻，洞府敞开，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灵儿进来吧！” “师傅”，林灵蝴蝶一样飞进洞府。洞府内明亮宽敞，花草灵木井然有序，洞府中间除了玉质茶几与茶具外，就几个蒲团。祁玉沁在主位盘坐含笑看着自己的徒弟。 “师傅这趟游历收获如何？”林灵在师傅身侧坐下。 “修炼到了师傅这个境界，哪能次次都有收获，能够寻到些许感悟已是侥天之幸。灵儿此次护送可还顺利?” “多谢师傅关心，此行不仅顺利，还有少许机缘，正想求教师傅。”林灵恭谨说道。 “噢，看你眉眼之喜色，想是有不浅的福缘吧！”祁玉沁溺爱笑道。 “师傅请看看这个玉魂木可还有救?”玉手一抚袋口，一株两丈左右的灰白玉树出现在厅中。祁玉沁盯着玉树仔细观察，而后闭目感应片刻，神色渐显激动兴奋。竟然起身向玉树走去，一边轻轻抚摸玉树，一边严肃的问道：“灵儿，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棵树？” “怎么了？师傅?”林灵接着讲述了途中偶遇星辰碎片的经过。说完又取出黑石递给师傅。 祁玉沁接过黑石仔细感应，将其还给林灵，奇怪地盯着徒弟：“没想到你此行竟然有这样的逆天机遇。” “逆天机遇？”林灵看着师傅茫然不解。 “我无法确认，你在此稍候，为师去去就回。”祁玉沁说完收起玉树，消失不见。 仅小半个时辰，祁玉沁返回洞府带上林灵一起在苍南峰消失。当她们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太上长老武阳的洞府，苍荒宗宗主苍南溪也在。玉魂木立在武阳的洞府中。林灵有点发懵，赶紧上前见礼，“林灵拜见太上长老。”接着又转向苍南溪，同样大礼长揖参拜：“林灵拜见宗主。” 两人含笑，武阳温和说道：“坐吧！听玉沁说，你们是在一块星辰碎片上得到的此物？” 林灵恭敬的把偶遇碎片的经过重新讲述一遍，碎片的颜色形状，包括她们师弟师妹们得到的一些物品都做了详细介绍。 武阳对苍南溪点点头，苍南溪正正身子肃然说道：“林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灵茫然道：“这不是玉魂木吗？” 苍南溪笑着看看祁玉沁，又对着武阳微微躬身，接着说：“林灵，你们这次为宗门立下了奇功，这不是玉魂木，而是阴冥神魂木，对宗门来说，称他为宗门至宝一点不夸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灵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将它送给宗门的，我们以为只是玉魂木。”林灵有点羞涩。 祁玉沁看着自己徒儿笑道：“确实极像。” “当然了，宗门也不会亏待你们，此行十二人宗门都会重奖，考虑到保密需要，所奖物品功法由你转交，你对他们就说是玉魂木，其它不允许你透露任何信息，同时你师傅会将你这段记忆进行封印，将来待你破境需要时再行开启。你明白其中的厉害吗？” “弟子谨记！”林灵见宗主如此慎重，知道宗主思虑深远，连忙站起躬身行礼，认真说道。 “听你师傅说，你还得了一小块界核，好好利用，对你修行或是实力提升都大有好处，如需要宗门帮忙尽管告诉你师傅。”苍南溪说完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神魂木一个枝杈上的小孔。 “好了，你们去吧！”武阳微笑送客。 林灵回到师傅洞府，正要开口说话，祁玉沁摆摆手，将洞府封闭，又添加几道封印，这才在主位坐下，看着林灵道：“说吧。” 林灵见师傅如此谨慎，不禁左右瞧了瞧。祁玉沁莞尔一笑：“放心吧，谁也听不到咱师徒对话。” “师傅，阴冥神魂木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加个神字，那是因为经过阴冥神魂木转化之后的魂力都带有一丝神性，传说中的神性。”林灵樱桃小嘴大张，这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开始我也只是怀疑，直到武长老与宗主确认后才认定，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师傅给你道歉。”林灵偏身躲过，“师傅说什么呢？徒儿本来打算征求师傅的意见，然后送给宗门的。何况我根本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地方栽种它。” “这倒也是，没有宗门的力量，想要恢复神魂木，的确办不到，好在神魂木被界石吸收了魂力，就跟真的玉魂木一样，不然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林灵好奇的看着师傅等待下文。“阴冥神魂木据说在整个荒界从没出现过，只有一些典籍中略有提及，我们苍荒宗不过中下游水准，一旦消息泄露，你认为会怎么样？” 林灵张着小嘴吸凉气，是啊，那时宗门为守住秘密，怕是……林灵惊得差点流汗。 第六章 生命的首要意义 祁玉沁见小徒儿的反应，微微笑道：“你不用太过紧张，玉魂木同样珍贵，一般宗门都有那么几棵，既然武长老与宗主当着你的面道出真相，就说明他们坦诚相见，不想亏欠于你们，只要在可控范围内，宗门应该不会做出叫人齿冷心寒的举动。之所以没让其它太上长老、峰主知晓，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何况还有可能吸收过神魂的界核，虽然只有一小块。取出界石吧，为师再仔细瞧瞧。”林灵取出界核，双手递给师傅。 祁玉沁闭上双眼努力感应着什么，过了半晌，祁玉沁睁开眼睛说道：“果然如此。”祁玉沁盯着黑石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林灵说道：“界核内有一个灵或是一个魂，但是为师始终感应不清楚，若有若无。” “啊！”林灵惊呼。 祁玉沁将黑石递还林灵。 “灵儿，这是你的机缘，你可以将界核炼进法宝，将其中的灵炼化为器灵，也可以将界核溶入本体铸炼，你以后的修炼将一片坦途，为师建议你采用后者。至于里面的灵只能到时视情况而定了，你想清楚后告诉师傅。” “师傅，不用考虑，听师傅的，用界核锻体。”林灵果断说道。 “你要想清楚喔，界核锻体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放心吧，师傅，灵儿没那么娇气。” “好吧，既然你决心已下，待为师先准备准备，你七日后再来。另外，宗门奖励我会帮你们领取，至于同行师弟师妹们，你就说是献玉魂木的奖励，给他们的东西适可而止，千万别过头，免得惹人生疑。” 林灵回到自己洞府，把玩着黑石。 中玄阳听到了林灵师徒的对话，好在这个叫林灵的女孩选择了后者，虽然他不太理解器灵是怎样的存在，想想估计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万里觅封侯的陆小哥当真无可奈何啊！什么灵，什么魂啊，我是个人呐！”中玄阳无计可施，只好帮陆小哥叫屈。“什么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我心在身在，还要万里觅源头。中玄阳蓦然间想到什么，试探着叫道：“林灵。” 林灵正对着黑石发呆，一个有些生硬的男声在脑子里响起，带有童音。中玄阳试着用近些日子他理解掌握的意识波动频率呼叫。 “你终于肯出声了。”因为已经知道黑石内的灵，林灵没有多少惊讶，语气冷漠地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用意识交流？不懂你们的语言，为了方便交谈，教教我吧。”中玄阳生涩艰难的发出意识波动，不知道她能否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心中忐忑。 “不懂神识传音？你怎么能与我说话?” “噫，有戏。”中玄阳暗道。 “我是近些日子听你们交谈，捕捉到你们声波与意识波的振动频率，模仿出来的。”中玄阳很诚实地说。 “怎么可能？你能透过储物空间捕捉到我们谈话的神识波动?”林灵大张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这个漂亮女孩惊讶可爱的模样，中玄阳有些走神。 中玄阳现在就如同一个懵懂的小孩，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又一无所知。林灵心里可是如狂飙巨澜：通过别人说话捕捉神识波动不难，但通过波动明白其中的意思很难。关键是还有储物空间的阻隔。师傅肯定做不到，宗主好像也做不到吧，太上长老应该也不行，交谈的神识波动几乎跟人在思考时差不多，岂不是?不过想想他差点把阴冥神魂木吸收干净，林灵心中释然。 神识传音并非什么不传之秘，思考片刻，为了能顺利交流，获得对方更多信息，林灵将传音之法以及苍荒通用语言通过神识传音教给中玄阳。他终于在这个世界学到了第一个技能，竟然有点小激动。 半柱香不到，中玄阳流畅地与林灵交流。林灵对着黑石说话，黑石对林灵神识传音，象久别的老友。于是林灵知道了一位异星系学者的星空遭遇，中玄阳对荒界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中玄阳讲述自己遭遇时没有对林灵隐瞒什么，偶尔也介绍一下地球上的见闻，给了林灵起码的信任。接下来中玄阳又学到第二个技能：神隐须弥。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为了不去发现别人，万一听到一些看到一些不该听不该见的声音场景，终究尴尬。当然是中玄阳主动提出来的，毕竟男女有别。林灵在心里偷偷地想：这人应该不是魔妖邪之流。 神识传音很好理解，类似于地球短波、超短波、长波……波动的源头是神识。可神隐须弥不一样，让神魂进入特殊的粒子空间隐藏，关键是这个空间介于虚实之间，必须用心法冥想、沟通才行，中玄阳打算先了解荒界，学习技能之后再系统研究。他试着用神隐须弥逃出黑石，可惜没成功，原因不明。 现在需要寻找出路：保命才是探索的首要条件。 中玄阳在地球可谓一帆风顺，小时候自有长辈们操持，他只需要学习玩耍，玩耍学习，因其优秀，大学还没毕业就有大把优质单位与职位等着他，毕业后有优厚的薪资，有大量科研经费支撑，虽然算不上大人物，何曾为半升米小桶油有过焦虑，更谈不上为什么要保命。他一直站在生命之上研究生命，像一只蚂蚁站在芸芸众生之上问道：你们为什么活着？自认为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是闲人之赋，没有柴米油盐，何不食肉糜？原来生活如此多艰，生命是需要保的，保命是需要拚命的，拚命是需要能力的，能力是需要努力的，能力是随环境变化的，努力是需要方式的……中玄阳慨然又自嘲的长叹：“原来生命的意义如此简单：我得想办法活着！呵呵！”“老庄孔孟曾经肯定没饭吃”他突兀冒出这个念头。 既然明了了生命的意义，接下来就是如何保命。中玄阳绝对不傻不二，知道自己存在的只有师徒两人，如何让她们不害我性命，替我保密，还要心甘情愿地帮我保命？吸收了那么多神性魂力，丝毫不逊色唐僧肉，是个动物都想要啃一口。“我有罗汉十八手，太极三十六摔，可否有用?”小人撇撇嘴不说话，暗自思量：得好好谋划一番。 “林灵这个女孩虽然善良，绝不单纯愚蠢，她师傅更非省油的灯，在苍荒大陆算得上大人物，她们最想要的是我的神魂能量，对我的不了解和不信任也是隐患，为了神魂，为了消除隐患，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害我性命。我的优势在哪里？六寸高萌宠？虽胸有点墨，可无缚鸡之力，打手自是无用，现在勉强可资利用的就是神魂力量同堪比神光的运算速度。”他利用这个运算能力进行无尽推演，得到的结果是2：8，保命的希望最多两成，其中的一成还是希望两个女修士喜欢小人宠物。从目前情形看，他们神魂似乎稍有不及，可这不是掰手腕，他们人多，有无数秘法，他们是一群有十足经验的高级土著！怎样才能提升保命机率呢？ 林灵再三警告中玄阳隐神又布置了一层神魂结界之后，小心地沐浴更衣。不知道是一向如此，还是刻意，浴后的林灵一身白衣胜雪，衬托着凝脂如玉的面容，一份傭懒，二份飘逸，三份仙意，四份内蕴，五份成熟，六分青春，七份萌动，八分向往，九分激情，十分完美。对于中玄阳，林灵有特殊的情感，交谈中她觉察到中玄阳的儒雅，执着，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体，林灵有着神秘美好的憧憬。 “林灵的美震撼人心啦！”中玄阳由衷地赞叹，不是为了保命说假话。 “谢谢你的赞美，你没有作怪吧！” “天地良心，我绝对神隐。” 听到中玄阳掷地有声的回答，林灵心里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落。 第二天，应中玄阳的请求，林灵去了玄枢殿。 玄枢殿其实就是地球上的图书馆，巨大的宝塔外形濛濛放光，九层高，进入首层，中玄阳被擂得里嫩外焦：宝塔已够巨大，可是进到里面，实在是打破了他的认知：如果宝塔是幢建筑物，那里面简直就是特大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象蚂蚁窝里面的蚂蚁，认识的互相轻声招呼。林灵同中玄阳约定，进入玄枢殿后不得交谈。殿内井然有序，一圈圈的圆形平台成螺纹状逐渐向上，同样九层，平台上摆放着数不清的各种典籍：纸质、玉质、金木水火土五行质地、皮质、光球……中玄阳激动得差一点点摔倒，财富，无尽财富啊，这才是真正的财富！要是被林灵一众发现中玄阳的表情，肯定又会一番嘲讽。因为这些不过是一些基础的风土人情，地理山川，基本修炼常识等等的基础介绍。可是这些才是中玄阳眼下的急需。 两天的阅读量相当于中玄阳在地球上不眠不休阅读百年，而且阅读质量不在同一档次，完完全全的过目不忘，想忘都忘不掉。他现在就是一张超级存储卡，一部超能计算机，关键是比计算机好用，不卡不顿，流畅得象风一样。中玄阳不得不感叹神性魂力的效果之神奇。如果有神，他们是什么层次的生命?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们如此强大，为什么会被杀死？不能胡思乱想，先找点东西保命。 玄枢殿的典籍，中玄阳虽只阅过很小部分，但足够他对这个新的世界作出基本认知，荒界七块大陆：上荒，大荒，苍荒，玄荒，莽荒，太荒，极荒，七个大宗以各自所在的界域命名，上荒宗最弱，极荒宗最强，彼此联系又相隔无尽遥远，目前所在的苍荒大陆面积，大概相当于一半的太阳系，又称三阳大陆，因为悬挂着三个硕大的太阳。苍荒宗是三阳大陆的绝对霸主，他们的修炼体系大致分成八个境界：通灵、聚灵、孕灵、丹灵、化灵、灵婴、玄魂、道圣，玄魂、道圣也称为：玄灵、道灵。 第七章 死亡乐章 通灵是成为修士的基本条件，首先必须能够感应到自然界中的“灵”，他们认为一切都有灵性，比如金灵、木灵、水灵、火灵、土灵、风灵、雷灵、电灵、光灵、暗灵、力灵……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到，但它们真实存在，且具有灵性，能够感应到它们的存在意即通灵。然后便是通过冥想与“灵”建立亲密的关系，让它们觉得你可以信任，成为可以依附的对象而聚集，为你所用，即是聚灵，由于修士的感知不同，性格、秉性、天赋、体质等等方面各异，与千奇百怪的“灵”的亲和程度不一样，修士大多只能择其一、二与自己高度亲和的灵修炼，并非越多越好，否则会适得其反。况且能感应到“灵”已是幸运，能感应到三、五个“灵”的修士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真正能够将所有感应到的灵，都做到聚灵的修士肯定是绝世天才。中玄阳基于地球上对物质的认知，开始将“灵”理解为元素，后来细细领悟，发现不对，苍荒修士的“灵”绝不是元素那么简单，他们几乎将能够感知到的一切归为“灵”，他们甚至认为生命呼出的废气中都有“灵”的存在。若要聚灵还必须得感应到“灵”的“灵性”，比如他们阐释的灵，除了客观、主观上能够认识感知的以外：还有天灵、地灵、人灵、虚灵、妄灵、生灵、死灵……总之，灵的概念是没有概念，是宽泛的一种意念，类似于地球人理解的玄、道，玄之又玄，道不可道。通灵即是修炼的开始，也是修炼的过程，却没有终点，只要你还是修士，还在修炼，就始终存在通灵，一点一线，一草一木，一天一地……中玄阳试图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阐述清楚“灵”，结果发现他暂时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拉倒，目前得想办法全力保命。后面的几个境界的知识，他将其存储，若是命还在，以后慢慢研究。 时间不会以中玄阳的意志停留，几天时间很短，明天是林灵重新铸体的日子。中玄阳在玄枢殿的典籍中，没有找到保命的方法。但是从典籍中了解到，修士神魂很重要，神性之魂更重要，因为通称的神魂不过是精神力量的凝聚。而神性能量是超越前者很多层次的东西。现在中玄阳可以肯定的是他活命的比率变成1：9，唯一的一成依然是林灵与她师傅喜欢小人宠物。但他没有过多的忧虑，因为他感应到两粒特殊的物质，反复推演之后，他觉得活命比率变成了9：1，柳暗花明能否又一村，明天见分晓。 据林灵介绍，她师傅祁玉沁为人圣境界。道圣有四个阶段：人圣、玄圣、至圣、真一圣，中玄阳已经知道这些常识，但每个境界的具体表现、能力、实力他不清楚。林灵处于玄魂初期：正感悟三魂。玄魂也有四个阶段或者说小境界：初期：感悟天地命(或曰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中期感悟七魄：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后期：聚三魂七魄；圆满即是结道胎：道胎碎，圣人出。 “林灵，非常感谢你的信任与帮助，预祝你一切顺利平安，修为精进。不知道你师傅明天会如何待我，我会尽力自保，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也没有能力伤害你们师徒。希望你暂时别把我们之间的交谈内容告诉你师傅。”林灵洞府内，中玄阳传音。 “师傅的心思我无法揣测，真到了那一步，我一定全力求师傅放过你，前提是你不会伤害我们。铸体时你必须隐神，否则……”林灵思考一会之后，不知道否则会怎么样，只好接着说：“我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告诉师傅。”林灵有些忐忑，有些无奈，有点期盼。 一大早林灵就到了师傅祁玉沁的洞府。“灵儿，准备好了吗？” “辛苦师傅，灵儿准备好了。” 祁玉沁交待府邸值守弟子几句，封闭洞府，带着林灵进到一间秘室。秘室很宽敞，一个三足两耳的炉子，一个盛满液体的玉池，不远处玉台上摆满瓶瓶罐罐。 “灵儿，把界核交给为师，你进入玉池好生调整心境。对了，你对里面那东西可有妥善的想法?”祁玉沁已在炉旁坐下。林灵取出界核递给师傅，有些扭捏，羞涩。“你个小妮子，在师傅面前害什么羞?”祁玉沁忽然想到那个界核内的‘灵’，一阵眼花缭乱的手印之后说道：“去吧，静心调整。” “是，多谢师傅。请师傅尽量保全他吧！”林灵小声说完转身向玉池走去，心里不免兔跳，那家伙如果不主动屏蔽神识，怕是师傅的封印无效啊，但到了这个地步，毕竟是修真女孩，快速除掉衣物，迅速进入玉池内，静心调息。 正如林灵所想，中玄阳全程目睹，林灵的动作很快，但如何瞒得过中玄阳的感知，虽然这种感知是无意的，林灵有完美的体形，中玄阳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正所谓饱暖才思yin欲，此刻的他命都即将不保，哪里有心肠思yin欲，他全神贯注盯着祁玉沁的一举一动，林灵的一切只是被动感知。 界核被丢进炉内，中玄阳看到近乎虚无的烈焰蒸腾，在有限的空间内像翻卷咆哮的龙，炽白、有形、无形。他知道界核惊人的物质密度，一边看着蠕动的火焰，一边印证心中所想。他不敢去感应一个圣人的神魂波动的秘密。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中玄阳感受到惊人的炙热，他盯着界核的内壁，似乎有些软化，仍黑幽幽忽闪微光。祁玉沁丢了块不知名的石头进去，火势更烈，祁玉沁又掏出不少材料投进炉内，中玄阳看到界核表层缓慢开始溶化，一点一点滴落，像极生命饱含悲苦绝望的眼泪。 “灵儿，准备好了吗？一定要坚持忍耐，过程会很长很痛苦。”祁玉沁慎重对林灵叫道。 “谢谢师傅，灵儿准备好了。”见到脸色微白的师傅，林灵心里满满的歉意。 祁玉沁又向炉内投入十来种材料，药草、矿石、宝料，尽皆光芒四射。然后祁玉沁念念有词，无尽手印光一样划出，“灵儿，起。”祁玉沁轻喝。林灵玉光流转，盘坐着升至炉子上方。中玄阳发现液化的界核由黑变白渐渐气化渐渐透明渐渐虚化慢慢飘向林灵，林灵逐渐形成一个人形茧。他在地球植入黑石里面的克姆早已灰飞。 “灵儿，去掉护光。”祁玉沁娇呼。随即林灵传出压抑的‘哼’声，“静心守神，引导界核意走全身。”祁玉沁担忧地喝道。 中玄阳有太多疑惑，但现在没有时间探寻思考。他盯着缓慢溶化汽化透明的能量流，全心神的感应，他忘掉了时间、空间、忘掉了一切，拚命感应着曾经感应到他认为可以救命的东西。同时缓慢的收缩自己的神魂，做出逐渐衰弱的姿态。 “怎么会没有呢？这是界核，一界之心，怎么会没有？”他曾经怀疑过克姆，可是现在克姆被毫不费力的当成杂质炼化成为虚无。 鸽蛋大的界核变成小指头大小，且逐渐缓缓消溶，中玄阳偶尔觉得有轻微颤动，他知道林灵肯定在忍受无边痛楚，不禁暗赞此女之坚毅。当界核只剩下米粒大时，中玄阳绝望了，怎么会这样？眼看界核即将彻底溶化，他先前百分之千的肯定在界核内部感应到神隐须弥所要求的物质并与之沟通，虽然那物质没有搭理他。 炼化、液化、汽化、吸收，这些都在中玄阳的计算之内，之前沟通不了‘须弥’，他认为是界核能量太高级，或者说太坚硬，可当它成为粒子时他有绝对把握掌控并进入其中，据神隐须弥功法描述，中玄阳只能做到神隐，因为他没有须弥，无法从黑石内抠下来那怕是一粒东西。他也曾计算过种子的可能性，他知道种子肯定在其体内，可他感知不到，虚幻到不存在，现在界核即将完全溶化，祁玉沁没有丝毫停留，他知道祁玉沁早已发现黑石通道，知道自己有很多神性，祁玉沁神魂应该是进不来，在界核玉米粒大小时他清晰感应到一股力量侵入，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消失不见。那么现在祁玉沁很明显已拿定主意要炼化自己，力量只有变成自己的才可以掌控，何况是唾手可得、逆天的神性力量。这种情景中玄阳也曾计算过，被炼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他知道神性是更高级的能量，他曾经经历过的极端能量不是目前祁玉沁能制造出来的。同时中玄阳又感觉到不可理解，按理来说，他曾经遭遇过的黑线，绝对强过眼前的祁玉沁不知多少倍，黑石为什么没有被粉碎、溶解?当初有宇宙飞船、逃离舱的阻挡，但是在那种力量面前，飞船、逃离舱太微不足道，虽然他下令“逃离”，又有了距离与虚空的阻挡，依然不足为道。中玄阳分析过种子光团的因素，按照荒界对“灵”的解释，他认为种子属于“灵”的范畴，可是那家伙太高冷，对他不理不睬，别说亲和，看他一眼都嫌费劲，如天如地如玄如道，像高高在上的权力。圣境之后一境一重天，如果祁玉沁单独炼化不了自己，愿意与她的同门分而食之，将他的存在告诉她的同宗修士呢？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敌不过群狼。中玄阳知道自己可能完了，他的意识将彻底消亡，神魂能量将成为祁玉沁的养份。黑石完全溶化，中玄阳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赤身裸体，他很平静，求饶哀吼嘶嚎即使有用，以其心性也不屑为之，有些东西不是苟且可以替代的，问题的关键是无用，若是求饶哀吼嘶嚎后，依然被其炼化，不仅不能苟且，更显卑微、低贱，呵呵，想想都难受！ 第八章 方寸之间的自由 中玄阳很安静，他不恨祁玉沁，“换位想想，我多半会采取对方的方式。”被囚禁如此之久，终得自由，却是这个结果。中玄阳与祁玉沁都很平静很安静，彼此没有语言、眼神的交流。中玄阳瞧了一眼被雾气包裹的林灵，应该是陷入到深层次的修炼之中。 中玄阳明显感受到压力在迅猛增强，他现在如同被塞在活塞里面的金属，被反复迅猛碾压锻压。中玄阳始终平静安静，像无波的水面，既然达到神隐须弥条件的东西不在界核内，肯定在种子内，那物质绝对存在，他极力感应。多种力量构成的压力似乎在无限增强，中玄阳开始有了很痛楚的感觉，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烈，但中玄阳只是很痛苦很痛楚，丝毫没有粉身碎骨撕心裂肺的感觉。中玄阳平静地看着祁玉沁神色微白，苍白，看着祁玉沁吞服丹药，而后继续微白苍白，时间在有些诡异的场景里缓缓流淌。 “你终于出现了。”中玄阳无悲无喜，始终清醒的意识敏锐地感应到那粒很小很小的须弥，比克姆小了不知多少万倍，荒界称之为“灵”，他安静的与它沟通交流，沟通交流的媒介是玄，玄之又玄的玄。粒子微微颤动缓缓向中玄阳意识靠近、无限靠近，然hou进入中玄阳神识之内。他知道荒界称进化后的意识为神识，中玄阳自己估算，现在他的意识肯定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神识。中玄阳很平静，像一汪深潭。他知道自己能够活下去，活着真好！“原来濒死之前是这种感觉！好像死亡也没什么好恐惧的，为什么在濒死的一段时间内，居然还有那么一丁点对死亡的欣喜与一丁点对死亡的向往呢?当初在黑石空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咒骂‘杂种’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对死亡欣喜、向往的感觉。”中玄阳暗自思量。他没有其它动作，就这么安静的被炼化。 “你知道这个结果？”祁玉沁收手。 “我不知道。我叫中玄阳。” “中玄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多谢祁前辈还我自由。” “不恨我?” “为什么恨？” 祁玉沁已收了神魂真火，将一道法诀传给中玄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总是这样赤身裸体难免尴尬。少许，中玄阳凝聚出衣服，笔挺的天蓝中山装，泛光的深棕皮鞋，还为自己弄了一个不错的发型。中玄阳此刻才发现脱离了那个火炉，身体飘浮在空中，竟然没有感觉到地心引力。这不科学，现在的他不是单纯的能量流，他成了能量物质，而且密度、强度之高绝对胜过黑石，密度越高的物质重量越大，这是地球的常识。而且这颗生命星球应该有地心引力，那些星球上的山川、建筑、行走的生命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什么他不坠地？难道是物质结构的影响？看来以后的研究不能局限于地球人的认知了。 “很好看。”在中玄阳胡思乱想的时候，祁玉沁赞道。 “谢前辈夸奖，习惯了。” “三个条件” “请讲” “一、不得危害苍荒宗。二、我需要你一丝神性魂力。三、不准伤害林灵” “第一条我无法承诺，但我承诺绝不首先危害苍荒宗；第二条在我有能力分解魂力时我承诺给前辈师徒一些；第三，无论什么情况我不会伤害林灵。”稍停，中玄阳接着说：“我也有三个条件，请前辈允诺。”中玄阳看着祁玉沁，等待她的回答。 “说说你的条件。”祁玉沁没有表情。 “一、我的事情只局限于我们三人；二、在前辈能力范围内，我想了解荒界，包括功法秘术；三、我想一副正常的身体或相关信息。”中玄阳接着问道：“苍荒宗强过前辈的修士不少，为什么？” “宗派自有规则，修真并非为所欲为，林灵也是因由。”祁玉沁曾经想过求助长老会炼化他，认真思考后放弃了这种想法，万一弄巧成拙，便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笑话。 祁玉沁听到中玄阳说的是一些不是一丝，也听到他想了解荒界不是苍荒，她知道眼前这个小不点的神异，苍荒宗恐怕只是他的旅途，略一思考便应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林灵要醒了，前辈放心，晚辈无恨。至于晚辈来历，稍后自会向前辈坦陈。”祁玉沁自是明白中玄阳的意思，答道：“多谢” 雾气早已消失，林灵身周泛起光罩，随着光罩消散，林灵缓缓着地对着祁玉沁稽首大礼。起身后长揖再拜：“谢师尊救他，灵儿永铭大恩。” 三人来到主厅，分宾主坐下。中玄阳与林灵在祁玉沁身侧左右相对而坐。只是场景有一点点怪异，六寸够不着玉几的高度，祁玉沁随手筑出一个圆台放上蒲团，中玄阳镇定盘坐上面，像一只站立的小狐獴。祁玉沁人圣心境波澜不惊，她现在一样可以圣灵出窍，只是她的圣灵小一些，不足两寸。林灵眨巴灵动的双眼时不时好奇地瞄上一瞄。三人神识强大，只要在其神识覆盖范围内，神识掠过，比眼睛更好用，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林灵境界没有提升，可是有了界核之体再加上塑体感悟，苍荒宗多出一尊真一圣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有中玄阳的神性魂力相助，飞仙也不无可能。 “灵儿?”祁玉沁和煦征询地看着弟子。 林灵盘坐，双手合十躬身，“灵儿已达幽精圆满。还没有关于界核的感悟。”其实林灵在体内与神识中隐约感觉到另一种模糊的不真实的东西，她自己觉得虚幻，索性不说。 玄魂分为前、中、后、圆满四个阶段，前期悟三魂：胎光、爽灵、幽精，或者称为：天、地、命三魂。中期捕七魄：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后期：聚三魂凝七魄。圆满：结道胎。道胎碎，圣人现。林灵只要稍加感悟梳理就会进入捕七魄的玄魂中期。 “恭喜林灵修为大进。”六寸小人躬身道贺。 “谢谢，恭喜你获得自由。”林灵还礼。 祁玉沁瞅瞅中玄阳：“玄阳道友，”中玄阳连忙合十还礼，“晚辈不敢,前辈直呼其名便是。”“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算什么，以你强于我的神魂平辈相称，我已觉惭愧，荒界虽有规矩规则，实力为先仍是铁律。” “现在的状况我也迷惑，还望前辈不吝赐教。”见中玄阳坚持，祁玉沁也没过于纠结。中玄阳不过一修真雏儿，哪能与人圣平辈论交，况且有些想法思路得仰仗她，不宜与祁玉沁平辈相称。接着，中玄阳简单扼要述说了自己的来历遭遇。关于地球他只字未提。 “我的见识有限，看不懂你的状况：似魂似体，如真如幻，但即便是真一境的道圣圆满，也不可能长期魂婴离体，离开了躯体的温养，魂婴会渐渐枯竭消散。所以，无论怎么样，你目前需要一个合适的躯体。” 林灵、中玄阳认真安静的聆听。稍微停顿，祁玉沁道：“第一、你可以夺舍一具身体，以你神识之强应该很轻松，但夺舍的身体究竟是外物，会影响你以后的修炼，破境时难度会培增，境界越高难度越大。第二、炼胎，如同炼丹炼器，用烈阳玄炼之法塑造一具躯壳，只要你神魂入驻，可完全契合，但同样的会增加你感悟天地法则的难度。第三、孕胎，类似于炼胎，不同之处孕胎是在你自己神识主导之下完成，所需时间漫长，最少十年以上，太荒一位玄圣因肉体被灭，八百年才育出肉身。至于孕育出何种体质，因素太多：材料品级、神魂强度、悟性、环境、灵力强度、纯度……同时孕育的只能是婴幼儿，有三成的失败几率。失败之后你神识会大幅度衰弱甚至消亡。”中玄阳明白祁玉沁重点详细介绍孕胎的目的，他眼睑微垂静神聆听，古井无波。“第四、化灵，取性质单一的天材地宝，用秘法融入你现在的魂体内，如五行之灵风灵雷灵，只能以其一铸体，比如以雷霆铸体，在感悟雷霆法则时具有先天优势，其它感悟会很难，甚至相互排斥。”祁玉沁说完掏出四枚玉简，放在茶几上。中玄阳没有储物法器，一双小手也抓不住四枚玉简。关于分解魂力之术祁玉沁没提。中玄阳明白祁玉沁的犹豫，他眼下虽不足尺，毕竟是男人，再与林灵同处一室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方便。跟着祁玉沁也不是个事，不说先前的不愉快，圣境稍一闭关动辄百年，何况祁玉沁也是女生，单独居住更没可能了。不管是祁玉沁还是中玄阳，都希望知道他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中玄阳知道只有他先打破僵局：“如果前辈信得过晚辈，就让晚辈先跟着林师姐吧！去玄枢殿方便一些。”中玄阳没有试探祁玉沁的想法，既然到了圣境，拐弯抹角的反到有弄巧之嫌，得不偿失，直接些更好。中玄阳接着说：“望前辈赐予神魂修炼秘术与分魂之术。” 祁玉沁见中玄阳主动提及交易内容，对中玄阳的观感亲近了一丝。她看向林灵：“灵儿以为如何？”林灵心里是认同中玄阳的，合体的中山装，虽在林灵眼里有奇装异服的感觉，可是她觉得很自然，配合中玄阳沉着、冷静、洒然的神情，仿若天成，很有些玄妙道韵。也许是女孩的直觉，她相信中玄阳不会害她。于是躬身应道：“谨遵师傅吩咐。” “好吧，灵儿既无异议，你暂时跟着她也好，灵儿可将苍荒凝神术传授予他，但未经同意，你不得转授他人。” “前辈放心，晚辈除了前辈师徒，可是举世无亲啦！” 祁玉沁微微莞尔，“灵儿收了玉简吧，你们可一同参悟。没了界核护魂，不能收你进储物空间，可有些麻烦。” “灵儿来经宗门同意，私自传授了神隐须弥，请师傅责罚。”林灵小声道。 祁玉沁稍一愣神就明白过来，微微挥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第九章 家的感觉 “还赖着不出来吗？”林灵返回洞府，不知道那家伙藏在哪里。 “师姐发丝太香，奈何。”中玄阳飘然现身。 “以后只准你……”林灵周身看看，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给他驻留，不免有些窘迫。中玄阳洒然一笑，“师姐让我住哪儿都行，反正不用交房租。”林灵扑哧一笑，如盛开的白莲，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洞府多了一位小人物，林灵非常高兴，像远嫁的小主妇见到久别重逢的父母兄长一样，一番忙碌，一番布置，很欢快，彩蝶一样欢快。中玄阳多了一个家，看着林灵为自己新布置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一件不少。他们现在不用吃饭，这省却了不少麻烦事。中玄阳想流泪，“终于有个家了。”他第一次包括地球时间在内有了家的感觉，很奇妙，他并没有对林灵产生旖念，他把林灵视作亲人，毫无理由的觉得这个漂亮女孩就是亲人，认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家，他好想流泪，也许此刻他才真正放下，放下了些什么？他不知道。这个家安在他心里，魂里，直至永远。 “以后你就住这儿，虽然可以不用睡觉，但我劝你还是要时不时睡上一觉。”林灵欢快地说，像母亲，像贤惠的妻子。“我刚塑体，需要感悟一段时间，这是苍荒凝魂秘诀和师傅所传的铸体之术，你先看看。”林灵欢快地离开，像快乐的小鸟。 中玄阳大声叫道：“师姐，愿你永远快乐。”声音充满童音、童趣。 许是天性，林灵很细心，考虑到中玄阳的特殊状态，每个细节都很周全，如同地球上的七星酒店服务，这是中玄阳的感觉，其实洞府内除了一张床、茶几、蒲团、几盆叶片翠绿开着洁白小花的植物以外，没有其他物件。但是中玄阳感觉特别温馨，心里很踏实，很安宁。他盘坐盯着玉几上的五枚玉简，什么都没想，良久之后，飘身上床，竟然是暖玉，然后他躺下，闭眼放松，然后沉沉睡去，没有梦。 酣畅淋漓，淋漓酣畅，中玄阳醒过来，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纯粹纯净，心中碧蓝如玉，很干净、洁净、纯净，很清新，很超然，很玄，他忽然觉得自己是泥土石头小草是大树是风雨雷电是那灵动的云是那真实的虚。他索性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包括学术、包括过去、未来，包括他的意识，于是在他彻底放空之后，中玄阳就这么凭空消散，不是消失，是消散，像一缕薄烟，如一丝飘渺的雾，更像是柔和的风，如同直实梦境。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甚至听到了生命的呼唤，温柔轻柔，像唱着摇篮曲的渴望孩子快乐成长的母亲的声音，他听到了玄的声音，琴弦一样波动，他寻着这个声音漫无目的无意识的鬼魂一样游荡，因为这声音充斥着空间，无处不在，在他心里在他神里魂里。他被风裹挟成了风，有了风韵，有了风的轨迹，听到了风的呢喃，他成了小草听到小草的絮语，他成了万物，有了万物的感受，真切地体悟到了他们的喜乐哀怒……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声音相和，前后相随……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声音由低不可闻，渐次拔高，有黄钟大吕之音，渐成怒涛狂吼，化为雷霆轰鸣，铺天盖地，声为道，音成弦，如仙音神韵，像无风之海涤荡起伏。声音循环往复，无始，无终…… 另一间密室内，林灵盘坐冥想，体悟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乃先天而生，先于体而存，七魄伴形而生，伴体而存，他们游离于魂体之间，偶尔脱魂、体出，虚空游荡。体越强，魄越壮，林灵以界核塑体，塑体过程中她早感应到七魄的存在，一界之核能量何等充沛浩大，七魄随之壮大，竟然如调皮的孩子，到处乱窜，跟三魂玩起了捉迷藏，最不听话的是天冲、灵慧，捕七魄就是要将他们赶到一个地方与三魂一起凝聚成道胎，育出全新神魂，所谓胎碎圣现，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无数修真者终其一生捕不到一个，林灵没有焦躁，少女心性，竟是同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七个虚幻调皮的小家伙主动围绕三魂，像幽幽夜空，听妈妈讲那遥远的故事的场景。到了此时，林灵已跨过玄魂捕七魄的中期，进入聚三魂凝七魄的玄魂后期，就在这个时候，天地忽然安静，接着那遥远的故事便幽幽荡荡响起来，如轻风如摇曳的小草，如母亲慈爱的絮叨，如恋人间的耳唔，如电如雷，如虚如实如流水，如天如地。三魂七魄由神情专注听故事的小孩变成庄严肃穆的悟道者，逐渐淡化虚幻，缓慢相交相溶，无尽玄意，道意海潮一样涌来，与他们交流交溶，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林灵早已无我，她已成玄音道意，她成了故事本身。随着魂胎结成，林灵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无尽的玄意道意依然狂涌将她整个人包裹，炼化界核时不知名能量溶入神魂溶入躯体，又引来无穷狂潮，林灵像大海里的一滴水随波起伏逐流。故事达到高潮，攀升，到达最高点时，林灵变成一个人形大茧，茧内有胎颤动。故事的声音驱于平缓，缓慢结束，荡气回肠。 祁玉沁感应到道的波动，道的意境。此子逆天啊！如此浩大的波动，如此细腻的感悟，如此长时间悟道……暗自长叹：“可惜其它五个弟子不在啊，错过了机缘。”至于南苍峰其它弟子是否结缘，就看他们的缘法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林灵洞府不远处的山涧，一只皮毛黝黑的灵貂伏身于一株古树上渐渐化成茧状。 中玄阳睁开眼睛，眸内道韵流转，如湛蓝色的星空，雨后空濛濛的山，更像星系黑洞。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仔细感应，发现神魂更加凝练，没有消散的迹象，松了口气。按照苍荒宗对神魂境界的描述，自己神魂应该达到了玄圣圆满境界。道圣四境：人圣、玄圣、至圣、真一圣。典籍描述，人圣境即道圣初期可感悟天地道则，初步利用道力。天地之间，气、力、灵无处不在，气力灵有无穷组合，形成千奇百怪的法。玄圣境是对道更深的理解、更合理的运用。人圣、玄圣之间没有明确的界定：悟了就是悟了，蒙昧如蒙心。至圣境与真一境则是可以掌控部分天地之道，只是掌控程度不同而已。可别小看那看不见摸不到的界线，那可是天堑，是咫尺天涯。悟了不过一小步，不悟则是终生。中玄阳估算过自己目前的状况，他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命，祁玉沁不知道，典籍没有记载，现在他不但没有感觉到能量的流失，反而觉得自身生机滂沱如江河，再加上粒子须弥，命基本上是保住了。他盯着茶几上的五枚玉简，没有马上去参悟，他想将近期的遭遇、见闻、玄枢殿所学到的知识、自己的一些思考、疑惑，仔细捋一捋。 短时间内回地球不可能，即使能回去，暂时他也不想回去，出来一趟不容易啊！近一段时间的经历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解释不了就需要探索、研究，但是他这个状态只能勉强保命，没能力探索、研究。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接受现实，按照这里的规矩做事：先修炼，生命无忧的情况下再去探索、研究。 通灵、聚灵、孕灵、丹灵、化灵、灵婴、玄魂、道圣，苍荒界域八个境界以及对八个境界的描述，中玄阳已熟记。他可以通灵，中玄阳发现只要他稍一静心宁神，就能感知到无处不在、无穷无尽的“灵”。但是，这些灵却不怎么待见他，纷纷敬而远之，无法聚灵，说明他目前的状态，没办法修炼。这种情况中玄阳理解，他现在的状态特殊，再加上构成他现在这副模样的可是神性魂力，若现在能够修炼，他反而会怀疑那些神性魂力属于假冒伪劣产品。 中玄阳将八个境界分开领悟，然后又把他们串连，当成一个整体细细推敲，聚灵实际上就是不断吸收、炼化‘灵’的过程，如同打铁。当灵聚到一定数量、一定纯度的时候，就需要用自身的生机与神魂孕养，即为孕灵。丹灵阶段不一样，丹灵的‘灵’，不再是外界的灵，而是将修士自己看作一个‘灵’，当作一颗丹，同时用外界的灵以及自身的生机与神魂进行孕灵。所谓化灵则是不断重复前几个步骤，积累灵的一个过程，一个步骤，当灵积累到一定的浓度，便开始液化，像是云层化雨。修士把全身的灵气液化之后，便进入灵婴境界，灵婴境界是丹灵境界的升级强化版本：丹灵把修士当作丹，灵气、生机、神魂孕养；灵婴把修士的生机、神魂融为一体，以灵液、生机、神魂孕养，不断强化，使之结胎、化婴。然后以灵婴悟道，步入玄魂境界。玄魂境界不仅要重复前几个步骤，关键是要感悟、捕捉、凝聚三魂七魄，且不断强化、积累。当修士的灵液、三魂七魄、神魂、灵婴积累到相当程度时，会将修士的一身精华结成道胎。道胎碎，圣人出。 中玄阳认真仔细推敲之后，发现所谓的境界，应该是前辈修士为了方便传授、记载功法弄出来的东西，便于后来修士的理解，因为所有境界实际上是一个整体，后一境界是前几个境界的不断重复且必须重复。所谓的修炼实际就是一个无限重复、循环的过程，过程中无限地锤炼自己。 暂时无法修炼，中玄阳的理解正确与否，需要以后在实践中验证。左右无事，他决定研究领悟玉简中的法诀。 中玄阳首先将神识透入苍荒凝魂决的玉简，他不得不叹服修真界的玄妙：有图有真相，有点有线，虽然深奥，以中玄阳神识之强，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便领悟彻底，类似于地球上的锻造，以神魂为器物，引外力与内力不断捶打，或是以身体为炉锻炼神魂，只要你不怕痛楚，可以无限锤打锻炼。中玄阳好奇之下按法诀冥想引天地之力捶打神魂，结果用力太猛，捂着头重重摔向地面，呲牙咧嘴地自嘲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自虐。” 第十章 苍荒凝魂 苍荒凝魂决有分解魂力之法，他重点做了研究，分魂其实就是从神魂上割肉，不过用此法可以减少痛苦而已。接下来他分别研究夺舍、炼胎、孕胎、化灵，除去夺舍外，其它三种所需天材地宝之多让他有些目瞪口呆：炼胎需要863种材料，孕胎1269种，化灵少些，也有365种。这得何年何月才能收集齐全?等林灵醒来以后，一起去问问她师傅，不知道她师傅可以提供多少材料？太高级的材料估计有也不会给他。夺舍肯定不考虑，剩下三种法门是否有融合的可能，中玄阳开始计算推演。最后的结论是没有结论，因为必须有一种可进化的材料才能解决关键问题。 中玄阳其实不想采取其中任何一种法门，他一直在考虑能否由神魂主导，利用天、地、自然、气、力、精、灵、玄、道等象母体一样孕育出身体，类似于孕胎又不同于孕胎。他始终觉得只有这样才完美，才契合道理，契合天地。所谓天材地宝，不就是天地自然气、力、精、灵、玄、道，加上时间孕养出来的吗？众多生命同样如此。自己现在是一个‘灵’，而且是一个高级的‘道灵’，何不逆推‘道胎’，以‘道灵’为核，以天地自然气、力、精、灵、玄、道……为源，孕生出身体呢？中玄阳相信以他对生命的理解应该可以做到。关键的关键是：天地道孕生出来的‘生命’是否还是原来的自己？别到时候弄出来一只蜉蝣、一只猴子就不妙了。无尽岁月，出现过多少才智超卓的大能之士，他们不可能会想不出这个法门，为什么只有夺舍、炼胎、孕胎、化灵?中玄阳觉得自己聪慧，但从来没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狂妄，他反复推敲、计算、演算之后，觉得影响这种法门的因素实在太多、大过复杂，与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生命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生命有自己本来的意识，这也是最难的地方：天、地、道、玄、灵……会允许这个生命本来的意识存在吗?估计这种情况正是无数大能面前的坎，抑或是鸿沟。他们应该经过实践，依然无法跨越这道‘自身意识’的鸿沟，只好无可奈何花落去。自己凭什么可以跨越鸿沟？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这个六寸左不右的介于实质与能量之间的小人。之所以左不右是因为修炼苍荒凝魂诀之后，小人被压缩，在缓慢地变小。只要不是0.06丈，中玄阳都可以接受。现在他认为问题的关键是神魂神识，只要自己的神魂、神识足够强大，始终保持以自己的神魂神识为主导塑体，出现意外的概率不会太大。万一要出意外，只好无语凝噎，总好过那些影响日后修真道途的法子，那些法门都是修真的断头路，除了苟延残喘，没有未来。既然找到了神魂神识这个节点，为了未来能够继续探索、研究，中玄阳决定赌一把，既然要赌，得有赌的本钱，什么都没有的赌是空手套白狼，赌的是命，搞不好白狼没套着，反倒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中玄阳不想赌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把命玩没了，不合算。主要是他现在有一定的本钱，本钱就是这个小人。他开始疯狂的自虐。 日子在中玄阳拚命捶打神魂、计算、推演中悄然溜走。 “这家伙真不简单，帮我省去了数百年苦修，十年时间就达到道魂圆满，呀，别出岔了喔。”林灵忽然想起来师傅所说的魂散，急忙起身赶到中玄阳洞府。见中玄阳神魂饱满晶莹凝实，大大松了口气，但没有拍自己饱满的胸脯。 “林灵谢过中……成全。”林灵合十躬身拜谢。 “师姐功成出关，恭喜恭喜，道圣指日可待。”中玄阳起身还礼。 称呼有点难度啊，林灵师尊都称道友，称呼前辈不妥：怪异；称呼道友：高攀加生份；称呼师兄师弟：没那情份；直呼中玄阳：显得太亲近，太生硬；晚辈？小不点？小人?林灵尴尬得差点笑出声。 “师姐叫我‘老中’如何？”中玄阳轻松的笑道。“老中……不行，小中……不好听，噫，有了，我叫你‘大玄’怎么样？”林灵很有点小得意：觉得大玄很贴切，很酷。 “师姐随意。”中玄阳笑笑。 “你以后叫我林灵，别称呼师姐了。”林灵很认真。 “好。”中玄阳也很认真。 解决了称呼问题，林灵、大玄都感觉浑身轻松、舒泰。通过与林灵交谈，中玄阳知道在祁玉沁洞府渡过了三年，这次悟道十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林灵、大玄畅快的交流这次感悟心得。关于铸体一事，中玄阳谈了自己的想法，林灵很赞同，但有些担忧。按照中玄阳的思路，首先得全面透彻了解荒界生命的身体结构，不单单是人。这是一项浩瀚的工程，但中玄阳知道对于他难度不太大。那么接下来就是玄枢殿，林灵核心弟子身份最多可上六层。作为苍荒界老大的苍荒宗，藏书之多内容之广，即便是中玄阳的神识强度估计也得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进入七、八层必须道圣境，林灵作为五大主峰之一南苍峰峰主的爱徒，本身修为已至玄魂圆满，借其师尊名义虽有难度，估计应该可以进入，至于九层，想都别想，事关宗门隐秘。 宗门弟子虽然以修炼为主，但自应担负宗门责任，没有只索取不付出的道理。林灵距离上次宗门任务已过去十三年，玄魂境是宗门的储备后续力量，每一个都是宗门珍视的精英，一般不会有太危险的任务。可是际遇缘法琢磨不透，谁也说不准。还有七年，林灵必须执行宗门任务。 林灵与中玄阳认真仔细做剩余七年的规划，重点就是全力读书，那怕囫囵吞枣，先吞下去再慢慢消化。在这之前，中玄阳想去祁玉沁处了结承诺，同时请教完善自己铸体的方案。 “晚辈想法不太成熟，不知前辈觉得是否可行？”祁玉沁洞府内，中玄阳恭谨问道。 “想法很好，传闻以前也有前辈实践过，只是变数太大，不确定因素太多，没有成功的先例，同时可进化材料太珍贵，你是否有时间耗?” “只要前辈觉得可行就好，晚辈也做了两种打算，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采取孕胎的法子，只是希望前辈大力助我，晚辈永铭大恩。” “你于我已有大恩，神性魂力不是大路货，我半只脚已跨入玄魂境，有了你赠予的魂力与感悟相助，至圣境可期，我自不会藏私，如果单是孕胎的材料，本宗可聚齐，缺憾的是主材品级不够理想。” “多谢前辈成全，如此晚辈就多了一条退路，我与林灵打算趁这几年多查阅一些典籍，然后随林灵游历碰碰机缘。” “也好，灵儿，你随时可成圣，但千万别急，平时多感悟，此时多阅些典籍的确大有好处，这是为师的令牌，你先收着。七、八层所有典籍不准复制，不准私自外泄，否则，为师保不住你，我已解除了你的神识封印，你现在玄魂圆满，自己施些手段，以防万一。” “灵儿明白。” “大玄，姑且跟着灵儿称呼吧，你为神魂状态，可多学学神魂秘术，游历中也可相帮灵儿，多一些保命手段，只是尽量别在人前以原功法施展，以你的悟性没有难度，毕竟你目前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谨遵前辈教诲。” “好了，你们去吧，多加小心，我这次闭关时间不会太短。” 中玄阳没有小气，他给了祁玉沁大概三十几丝神性魂力，神性魂力虽然很珍贵，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当时他吸收的何止九牛。他对自己的神魂状态没多少担忧，他发现当他进入那个特殊的粒子空间后，时间几乎停止，并且对神魂还有滋养作用。 玄柜殿内，林灵与大玄没关注时间的流逝，他们徜徉于知识的海洋。林灵腰间的玉牌闪亮而且发出特殊的音节。林灵明白这是任务殿给出的警示，“时间真快，一晃过去了七年。”林灵小声咕哝，不情不愿离开玄枢殿。 林灵没有急于成圣，典籍记载，道胎孕得越成熟越好，对道的感悟越深越利于以后境界的突破，特别是飞仙之路。圣境的强弱，全在悟道。何况其师傅也曾再三告诫过她：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中玄阳有点小激动，读了万卷书，要行万里路了，很多感悟典籍上是学不来的。 林灵与中玄阳来到大涧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没想到这个曾偷我灵药的小东西竟有如此机缘。”林灵看着长条形的茧。 “它悟性不错。”中玄阳笑道。 “我们助它一臂之力吧！”中玄阳神识进入茧内，仔细察看黑貂的身体，发现在小貂身体靠近前肢处生出一对肉翅，紧贴貂身，自然流畅充满道韵。中玄阳没有察看灵貂识海，只是渡了一丝神魂力进去。林灵则是取出几块极品灵石连同三叶悟道草、玄妖芝用法力渡进茧内。 “走吧，看它造化了。”林灵有些不舍。 回到洞府，林灵取出核心弟子令牌，输入神识，凭空出现一面投影，这是核心弟子的待遇，不用往返苍务殿。虽说修士可以飞天遁地，但苍荒宗本部再怎么也有几十个地球大小，跑起来很是耗时费劲。中玄阳对此有过研究，地球上的虚空投影屏需要借助很多设备，在这里一块令牌加上神识搞定，主要是令牌里阵法在控制，与能量、神识的关系也很大。核心弟子特定任务他们接了三个：第一、调解玄元门与突兀门的纷争；第二、探寻苍荒西部陷坑之谜；三、寻觅玉泉灵晶。前两个任务都在苍荒西部。至于玉泉灵晶则只能靠机缘。其它任务他们只要觉得合适一律接下，什么抓灵兽、搜集仙草……加起来有七八十个。如果全部完成，林灵几百年不用做任务。 林灵从师傅那里领取了宗门的大笔奖励，除了分给同行师弟师妹以外，仍是一笔庞大得叫人眼红的财富。林灵曾特地让师傅向宗门要了一艘灵宝级的飞舟。 第十一章 江湖行(一) 苍荒大陆很大，苍荒宗辖制三十六门，七十二派，三百六十部，还有无数凡人国家。无尽广袤的大地及无垠的海域并不全属于苍荒宗，有传承久远的世家；有古老的宗门；派别林立。只要不危及苍荒宗根本利益，大家相安无事。 中玄阳没有修真经历，但地球上一些阴暗组织的龌龊时有耳闻，更何况是波云诡谲的修真界，以他的谨慎更要思虑周全。虽然苍荒宗整体实力处于绝对优势，其宗内修士相对于其他非苍荒宗修士来说，危险性较小，但毕竟个体对于修真界太渺小，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小心无大错。他与林灵分析过各种状况：人为的，自然的，总之在能力极限范围内做了详尽充足的准备，但很多时候机缘遭遇岂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中玄阳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气，为了增加保命机率，他特地将感应到的特殊粒子送给林灵一粒，或许是林灵神识有了神性力量的原因，也或许是中玄阳的原因，林灵很轻松与其建立联系收入神识并进入其中，不可思议的是，她施展神隐须弥不仅是隐神，身体也能隐入其中。这可是保命至宝，喜得林灵差点啃上大玄一口。有了这东西，就算遇上真一圣境圆满，逃命都有可能。只有中玄阳知道，不是可能，遇上真一境是肯定可以保命，中玄阳非常惊讶，那东西连肉身都可以隐，有点点逆天。他清楚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因为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足足一个月时间的准备，全副武装的林灵与大玄出发了。 他们计划先完成特定任务，苍荒宗本部到苍荒西部只能通过时空隧道穿越，否则太费时间。林灵封闭洞府，正准备前往苍务殿，忽然一道黑线以神识捕捉都显模糊的速度电闪而至。 “噫！是你这个小贼貂。”林灵惊喜欢快地打趣。 “吱……吱吱吱吱……”黑貂讪讪吱吱个不停，圆溜溜的眼珠很人性。黑貂神异，一对肉翅长满了黑羽，而非黑毛，根根黑羽与貂身贴合，浑若天成。 “你想跟着我们？”“吱吱……吱……吱吱吱。”黑貂拚命点头。 “好吧，但你不可捣蛋。”林灵早知黑貂的存在，以前它不过一小兽，没怎么在意，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它竟然兑变为飞貂，虽帮不上大忙，旅途多了这个小东西，总会多出不少乐趣。 两人一兽的组合浩浩荡荡出发，走向苍荒，走向荒界，走向江湖，走向了一个大陆一个界的神话。 摆脱了穿梭时空的眩晕，一人一貂现身在突兀门的传送大殿。大殿人影匆匆，南来北往，十分热闹。 步出大殿，他们没有直接去突兀门核心所在地，既然调解总要先弄清楚来龙去脉。就近寻了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苍荒宗以下的分支是门，门之下有派，一门辖区之广直径以亿里计，两门纷争必非小事，动静肯定非同一般。 林灵青纱蒙面，抱着小貂，穿行于突城的大街小巷，留意纷纷攘攘的各种议论。 突兀门主城分为突城、兀城，南北相对，中间隔着广阔湍急的兀江，兀江由西向东，西边有一插天巨峰，伴生着大小上百的高耸峰群，是突兀门本部所在。东边开阔绵延，葱绿的森林向远方无限伸展。 林灵悠闲地步入一座叫余生楼的茶肆，要了一杯龙兀灵茶，替灵貂要了几碟灵果，宁神闭目，时不时品上一口香茗。 “听说了吗？玄元门又出事了，据说靠近突兀门的一个凡人村寨被邪修尽屠，死者无一伤痕，皆被吸尽三魂七魄。” “唉！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老少无一幸免，惨啦！” “听说玄元门与突兀门出动过不少道圣境高手，至今一无所获啊！” “要我说玄元门就是无事找事，居然怪到突兀门头上，认定陷坑是邪修大本营，可是结果呢？虽说陷坑在我们突兀门疆界，可是查了半年，邪修影子都没见到。” “不止如此啊，据我一个远房堂弟说，很多宗门弟子也遭了毒手，连玄元门与突兀门都不例外，告诫我们千万小心。他可是突兀门外门执事啊！” “不过，那邪修也是奇怪，竟然没对突兀门界内下手?” “呸，你个乌鸦嘴。”安静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叹道“不知何时是头啊！” 临窗靠江的三人很是惶恐。 林灵又寻了几家茶肆酒楼探听，内容皆是大同小异，便回到客栈。 事情的原委经过已基本清楚。林灵支着脑袋看着黑貂和中玄阳没有出声。 “明天去见见突兀门主。”中玄阳建议。 “好吧。”林灵仍然看着大玄，漫不经心地回应。 “盯着我干什么？” “我发现黑貂比你好看。”林灵仍旧漫不经心。黑貂吱吱手舞足蹈，中玄阳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赶到突兀门门主峰，向守峰弟子出示过身份牌后，见到门主突威，突威身高一米八以上，长像英俊威猛不失儒雅，查看过林灵身份令牌后，长揖说道：“原来是林仙子驾临，有失远迎，仙子勿怪。”接着单手一引：“仙子请上坐”。 “晚辈不敢，前辈请上坐。”林灵躬身还礼。 “仙子远道而来为本门解围，何来不敢之谓，仙子请。” “前辈别为难晚辈，突门主请。”林灵说完侧身相待。 “失敬。”突威见林灵执意不肯，洒然一笑，走向主位，右手虚引，“仙子请坐。” 林灵只好先坐下，合手说道：“谢过突门主。” 宾主落坐，自有弟子献上灵茶。林灵浅抿一口茶水说道：“晚辈奉宗门之命调解突兀门与玄元门纠纷，辛苦突门主先给晚辈详细介绍一下事件的前因后果。” “事件起因并不复杂，玄元门有几个凡人村寨被尽屠，死者无伤痕，表情极端痛苦恐怖，经查皆失去三魂七魄，疑是邪修所为，但奇怪的是双方都派出道圣境高人，经过半年搜寻，竟无点滴线索，玄元门怀疑与陷坑有关，于是双方联手搜索陷坑，倒是找出几个鬼魅，但其实力却值得推敲，最高的一个不过灵婴，且都不是魂修，也没找到魂力法宝，灵婴修士屠凡人轻松，关键是我们双方派出的弟子中，有玄魂境修士也遭毒手。可靠消息，就在本月，玄元门又出现过一起同样的事件。整个事件过程疑点颇多，漏洞百出，可就是没有丝毫结果。”突威说完，有些无奈。 “不知突门主有何高见？”林灵凝神听完说道。 “仙子见谅，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粗浅想法，若真是邪修所为，一般会毁尸灭迹，再怎么小心也会留下少许气息，半年多的时间连续五次屠村，且都在玄元门界，每次的地点相隔都不太远，并无丝毫气息、痕迹残留，种种迹象表明，并非一定是邪修所为。若非邪修所为，这人只取三魂七魄，究竟为何？严禁屠戮凡人可是修真界铁律，谁那么大胆冒修真界之大不韪。” “突门主说门内弟子也有遭遇毒手?不知尸体是否尚存?”林灵问道。 “这又是奇怪的地方，凡宗门弟子或是修真者，凶手都消除了痕迹，不论修为高低。看来凶手很是谨慎，毕竟修真者的手段不可揣度。” “贵门遇害弟子修为最高是什么境界？战力如何？” “玄魂圆满。在人圣甚至是玄圣境手下逃命都不太难。” “具体遇难地点清楚吗？”林灵秀眉微蹙。 “本门遇难弟子都在陷坑不远处，玄元门遇难弟子在凡界凶案现场附近。” “如此看来，凶手至少有玄圣境以上修为。可是陷坑很明显不是邪修所在，为什么玄元门认定与突兀门有关呢？” “我也有些疑惑，玄元门的借口很牵强，他们认为陷坑在本门界内，而凶手作案地点都在玄元门界。” “不知贵门有多少玄圣境以上，且寿元将尽的前辈?”林灵肃然问道。 “本门玄圣境算上本人共三位，至圣两位，一尊真一境太上长老，太上长老长年闭关，才不到六万岁，两位至圣最大不过八万，玄圣境仅有一位陈前辈寿元不多，但距离散魄化魂也还有将近两万年。”突威认真答道。 原来道圣境寿元并非无限，人圣境寿元基数为十万年，每提升一个境界会增加五万年寿元，真一境道圣一般会有三十万年左右的寿命，道圣境寿元一到，会开始散魄化魂，反玄魂期悟三魂捕七魄而行：先臭肺，次除秽，非毒，吞贼，雀阴，伏矢，尸狗，七魄散尽，化三魂，命魂即幽精入轮回，地魂即爽灵入时，天魂即胎光入空。三魂化尽，作为个体的意识随生命能量还于天地之间，循环往复。这个过程谓之‘化道’。道圣境除非大限降临，否则即便取了三魂七魄也无用，道圣一旦开始散魄，即便是取了三魂七魄也不过饮鸩止渴，甚至会提前引发化三魂。所以荒界很少有取人魂魄续命的事情，就是有胆敢尝试者，也会受到所有修真者的追杀，没有一例可以善终。另一个可能是修士为了炼制邪器，荒界铁律，邪器一旦现世，便是公敌，包括其家族，唯有死亡。当然修真界无奇不有，不排除极少数为了续命、追求实力的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请问突门主，陷坑何时出现的？搜寻中可有发现异常？”林灵问道。 “陷坑已出现二十年，当时有黑光耀空，搜寻中除却极少数鬼魅之灵，并无其它发现。” 林灵告辞突威，谢绝突门主的安排回到客栈。公开场合中玄阳呆在须弥空间，一明一暗能增加不低的安全系数。 “你怎么看？”林灵看着悬浮的小人。 “线索太少，扑朔迷离啊。”小人抚弄下巴沉思。 “先去陷坑还是先去玄元门?”林灵问道。 “先去拜访玄元门。” 用同样的方式，林灵他们去玄元门做了一番调查，可惜并未发现有用的线索，但知道玄元门真一境的太上长老与一位人圣大限已至，最多万年将圣解。所谓圣解，就是化道的另一种称谓，圣人三魂七魄消散的过程。当问及与突兀门的纠纷时，玄元门不过是为了分散舆论注意，想让突兀门分担些压力，叫人哭笑不得。 第十二章 江湖行(二) 他们马不停蹄，赶到离出事地点最近的凡人国度玄月国的都城--玄月都，玄月都方圆一万多公里，治理亿万凡人，宽阔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林灵一身青衣，依然青纱蒙面，到处游荡，神识散开捕捉相关信息。只是如瀑莹光内蕴的长发，飘渺的玄意难掩其风采。中玄阳仔细观察这些凡人身体结构，他发现与地球人差不多，只是当他神识入体观察时，发现其骨肉筋血，包括五脏六腑的密度远高于地球人，其细胞活性也强于地球人太多。荒界凡人寿元大多有三五百年，比地球生命高过不少。人们并无慌乱神色，或许这里是国都，或许人口基数太大，或许他们知道上仙的存在。 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多留毫无意义，经过数个时辰飞遁，林灵一行赶到出事地点，由于时间关系，所有凡人尸体已被处理干净，两人自是一无所获。但他们发现出事地有个共同点：偏僻。这至少说明凶手并非肆无忌惮，邪修的可能性很小。 林灵祭出飞舟，他们准备前往陷坑。飞舟内，中玄阳突然想喝茶，结果只是嗅了嗅茶香，惹得黑貂吱吱打滚，仙子浅笑。现在的中玄阳没有正常的身体结构，茶水没地方去。 到了陷坑范围，突兀门已撤销管控，但仍有三三两两修士试图寻找机缘。陷坑不大，只有数十里方圆，就是灵丹修士的神识都可覆盖，只是足有数万丈之深，越往深处越显阴寒。林灵他们到达底部，阵阵阴寒宛如有了生命，刺体而入，林灵稍一运功，护住黑貂与中玄阳。因为没人，中玄阳现身出来，他放出神识仔细搜寻，坑底比上边略大，以中玄阳与林灵的神识，就是针尖大小的东西也休想逃过，将坑底仔细过滤一遍，什么也没有。 他们主要是想看看能否发现有用的线索，至于其它什么天材地宝之类没有奢望，毕竟道圣境修士曾经搜寻过，道圣神识可不是吃素的。倒是黑貂不时吱吱两声，似是有些迷惑。它认为此地不寻常，好像有什么宝贝，可是又说不上来，急得上窜下跳。中玄阳有些推测，二十年前出现，正是他现身这一界的时间，莫非与界核或种子有关，或许与阴冥神魂木有关？黑光耀空？突威说过当时有黑光耀空，中玄阳说出自己的想法。林灵炼化过界核，中玄阳有种子，两人都有神性魂力，如果推测正确，他们应该能生出感应，于是他们沿着坑底坑壁一寸一寸的感应。“奇了个玄的怪。不应该啊。”中玄阳迷惑不解。 “噫，大玄快来！”林灵惊喜叫道。林灵此时正站在坑底中部，中玄阳移动到林灵身旁，没有丝毫异常感应，迷惑地看着林灵，黑貂盯着天空，貂脸愣愣，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有些微弱的感应，像是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呼叫。”林灵有些茫然。 “林灵走开试试。”林灵试着走开几步，“噫，消失了。”经过反复试探，只有在坑底中部才有微弱的感应。林灵的感觉，中玄阳在地球的时候，曾出现过无数次，他有经验。于是二人一兽笔直升往高空，林灵索性祭出灵宝级飞舟，顺着感应一路上升到星空。中玄阳发现林灵有点异常，肌体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不由担忧的问道：“林灵没事吧。” “没事，大玄，我感应越来越强烈。”林灵兴奋地轻语。黑貂欢快地蹦跶。 “没想到小贼貂还有寻宝的本事。”中玄阳给了黑貂奖励的眼神。 黑貂满脸鄙夷神色。 林灵掏出几颗丹药，黑貂示威的舞着爪子，高兴的把屁股对准中玄阳。 半年左右的时间，他们终于在一颗死星之上，找到一颗拳头大小的黑石，荒界修士称呼为界核，比当初中玄阳的那颗大了二十多倍。林灵本想着留给中玄阳塑体，中玄阳觉得这个并不适合他，坚决婉拒，找出三千个理由，才让林灵接受炼化界核。 有祁玉沁炼化界核的经验，中玄阳如今已经可以熟练掌控魂火。试炼界核以后，果然如中玄阳所想，他的魂火比祁玉沁强大太多。中玄阳直接用魂火包裹界核与林灵，焚烧界核，将界核精华引渡给林灵，完全操控自如，既不影响界核的融化，又不会伤害林灵。在中玄阳的协助之下，五年时间林灵就地炼化了界核，极不情愿地进入道圣境，成为名符其实的人圣。她仔细感应之后，发现道圣境界透彻通明，无一丝瑕疵，这才放心。中玄阳对道本来有极深的领悟，又经过五年的反复运用磨炼，他这个介于魂体与实体之间的小人，林灵居然说他达到了至圣境，神魂之凝练强过界核。如今神识之强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何等境界。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死寂之地，林灵竟然领悟了道灭神通，真是世事无常。所谓道者，心意为道，念为道，黑貂是道，它的皮毛是道，道无处不在，放眼所望，心念所思，皆存道焉。林灵在这死寂之地五年，炼体悟道，死寂为伴，其道的方向轨迹更加虚无、空灭，道可灭，道不可灭，当道自然存在时不可灭，当道具像为法时，道法可灭。准确的说法应该叫‘法灭’，这可是少数至圣真一境才可掌握的神通。林灵对中玄阳没有隐藏，将自己的感悟与之分享。中玄阳不好意思拂林灵心意，他本以为不过是一个能量转换的过程，但他仔细研究后，才发现自己错了，法灭的施法过程玄幻如道：起、转、分、解、引……点线勾连迴转，手法似电，心念如幻，遗憾的是法灭必须以修士身体为炉，神识为火才可施展。 回程途中，林灵驾驭灵宝级飞舟，中玄阳简单交待几句话，便沉入自己的思绪。死寂星球五年时间的实践应用，结合地球的知识与玄枢殿典籍，他对自己的神魂神识有了全新的认识。目前小人状态应该是机缘巧合之下，神魂神识高度凝炼的结果。中玄阳估计，小人远远高于苍荒宗真一圣境界所谓的道婴，毕竟他的神魂神识全部是经过阴冥神魂木转换过的神性魂力凝聚而成，并且过程中还有种子光团的参与。虽然中玄阳不知道种子光团到底是什么，但他非常清楚种子光团绝对不是一般的简单。眼下的小人，除了没有智慧生命正常的身体以外，一切正常。以小人的凝炼程度，相当长时间不会出现祁玉沁所说的散魂。人体神识为根本，神魂是神识的养分，身体又是神魂的源头，归根结底，他需要一副正常、契合神魂、神识的身体。若是没有身躯的孕育，他的神魂、神识最终经不住时间的磨砺，会消散于虚无。要是阴冥神魂木还在，情况会有所好转，阴冥神魂木转换的魂力可以孕养、补充神魂。问题是现在他没有阴冥神魂木，即使有，他也没有适合阴冥神魂木生长的环境，即便他有了阴冥神魂木，有了合适阴冥神魂木生长的环境，小人不过依然回到类似于残破星球的环境，最多保住小人不灭，且更加凝炼而已。神魂能量再强也不可能用神魂凝聚出真正的生命之躯。中玄阳没有失去阴冥神魂木的遗憾、悔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不是佛教徒，不相信地球上佛教徒的因果，但他相信因果，相信泛生命的因果。阴冥神魂木的确算得上瑰宝，即便他有能力抢走苍荒宗的阴冥神魂木，他也不会干，中玄阳有自己的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为所欲为，他坚信会受到泛生命因果的处罚。 他领悟、研究过苍荒宗关于神魂、神识的攻击法门，很强、很霸烈，不是吸干净对手的神魂、神识、生机，就是让对手成为白痴。中玄阳不喜，心里不太接受认同这些法门，可是他不迂腐，这些法门可以保命，可以让他静心研究，可以增强实力，可以称王称霸，可以获得权利……他虽然不喜欢权利、不喜欢称王称霸，但是实力才可以保命，实力才可以让他宁神静心研究，才可以获得别人足够的尊重，可以获得足够的尊严。他暗自告诫：除非生死关头，绝不轻用这些法门。 理清自己的思绪，清楚了自己目前的实力：保命不难。对于未来也有明确的目标与方向：凝魂、炼识、塑体、保命、研究、探索……中玄阳心里很敞亮。心里敞亮可容天地。 修炼有所得，任务还要继续。陷坑之谜已经解开，如何回禀宗门，林灵与中玄阳有分歧。林灵觉得如实回禀上报没什么不妥，宗门培养自己，给了自己修炼资源，她有责任与义务诚实面对宗门。另外即便有人觊觎，她有能力自保，她相信至少宗门不会剥夺她的机缘；中玄阳有过不同的生存环境，有过不同的人生经历，他对人心、人性的认识程度及把握比林灵更加深刻。陷坑的机缘既然已经被林灵得到消化，据实上报，没来由惹人妒忌、猜疑、掂记……宗门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理想，忠于宗门没错。可是宗门终究由无数修士组成，被少数人引导、掌控。人心如道、人性更加玄之又玄。只要无损宗门利益，便无所谓欺骗。他建议上报：陷坑之谜为天地之力造成，没有邪修盘据。林灵前思后想，权衡中玄阳建议的利弊，采取中玄阳的建议，的确可以减少麻烦，关键是于宗门无害，最终林灵采纳了他的意见。但同时中玄阳给林灵留下奸滑，不诚实的印象。 第十三章 江湖炼道 玄元门与突兀门纠纷的源头两人已有些计较。陷坑周边地区由于环境气候恶劣，多蛮荒大山，数万公里内只有人口不多的三、两个村寨。 玄月国归属桂月部，桂月部管理着十几个凡人国家，他们为修真界提供资源、人才，修真宗派同时也要担负起安全保护责任，这种责任只限于修真界，凡人国家之间的争斗修真界一向不得参与，但修士绝大部分来自于凡人国家，因此修真界与凡人国度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不管怎么样，修士屠戮凡人是修真禁忌。恰巧桂月部出现修士戮凡人的禁忌，而他们却束手无策，桂月部首桂元成非常头痛。自第一次事件发生至今，桂月部已失去几十个精英弟子，那都是桂月部的中坚力量。就在这个时候，桂元成终于盼来了林灵这个月亮。林灵在桂月部一番安排，再次拜访了突兀门门主突威，他们回到玄月都静候。 林灵一行星空近六年时间，玄月国屠戮凡人的事件再没有发生，但另一件事引起他们的关注，玄月国与邻近的萨丽国起了纷争，起因是玄月国的一个皇子侮辱了萨丽国的公主。战争没有全面爆发，但时不时的小规模战斗，还是死亡了不少人，关键是这些小规模战斗持续了五年之久，仍在继续，而战斗区域就集中在屠戮凡人村寨范围万里以内，万里于凡人很遥远，对大修士而言不过几息，林灵一行专门去过战场，发现果然有人在收集战死者的三魂七魄。于是他们决定守株待兔。 战斗又一次打响，弓弦嗡嗡，弓箭带着尖利的啸声落向敌对阵营，紧随着铺天盖地的尘烟，响起锵锵刀剑碰撞之声，惨嚎声不断在空中回响。地底深处，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只露双眼的修士，右手持着一面三角引魂幡，左手握一金铃轻轻晃动，不断有白雾翻腾进入幡内。修士灵婴境界，直到地面声息全无，黑袍修士才收起法器，谨慎探出神识查看，确认无恙后向远处遁走。 林灵一行隐于须弥，用影玉牌映下全部过程，远远地缀着黑袍修士。黑袍修士不断变换方向，走走停停，在一隐蔽处换过行头，往玄月都急驰而去。最后换了行头的修士进入皇城，落向一座幽静的宫苑。将法器交给另一个青袍玄魂境修士。林灵跟随。 不久青袍人立于另一院落的门口，合什躬身大礼：“禀师尊，弟子赵宇剑求见。”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林灵仗着须弥的神异，毫不犹豫地跟进。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高大威猛的白袍老人，老人面色红润，却被迟暮之意笼罩。 “师尊，宁师侄送来法幡。”青袍修士双手奉上法幡与金铃。 白袍老人接过法幡金铃略一感知，黯然叹道：“离十万之数不远，你吩咐下去，再收集一万出头就收手吧！”白袍老人将魂魄移入一个钵盂内，重新将幡、金铃交与青袍修士。青袍修士恭谨接过法器，施礼离开。 林灵认识这个老人，他正是玄元门太上长老真一境圆满的赵一凡，曾是玄元门的传说，在苍荒宗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想曾经才华横溢的赵道圣七魄已去其三，迟暮如秋。 回到客栈，与中玄阳商议之后，决定明天直接拜访赵道圣，索性把事情挑明，看看他有何说词。当然他们也做了全面分析推演，就算赵一凡不惜鱼死网破，也能逃得性命。 第二天清早，林灵抱着黑貂进入皇城直接抵达一凡道圣所居宫苑，神识传音道：“晚辈南苍峰林灵拜见一凡前辈。” “原来是林丫头，进来吧。” 林灵不失礼仪，大礼参拜。 “丫头福缘深厚啊，当年的小丫头竟已成圣，你师傅玉沁近来可好？” “劳前辈挂怀，师尊偶有感悟闭关，估计至圣可期明了，晚辈侥幸入圣，谢前辈夸赞。只是晚辈愚鲁，比起赵前辈不过萤火。” “丫头不必拐弯抹角折损老夫，你之来意老夫明了，老夫也曾纵横荒界，啸傲江湖，即已化道，岂不知天不可逆，自不会触那禁忌，无端为俗世家族惹来泼天之祸。有些事情老夫不得不为，为情为义为家族。丫头奉宗门之命而来，老夫不会为难你一个晚辈，此事不久后会因邪修伏诛，玄月国与萨丽国休战而平息，丫头觉得如何？” “谢前辈体谅，如此甚好，只是晚辈尚有不解，以前辈心性应不会做出屠戮凡人村寨之举，请前辈解惑。” “此间颇多曲折，前四次屠戮确为陷坑异灵所为，被老夫觉察，顺手收了异灵并取其收集的魂魄，第五次却是桂月部一修士企图浑水摸鱼，杀了不少同门，屠了村寨，企图混淆视听。那修士及家族已消失。突兀门死亡的修士，是玄元门为分散世人注意而为之，不过都极有分寸。” “前辈坦荡，林灵谢过。” “将死之人而已，唉！”赵一凡长叹，接着说：“丫头，此事到此为止吧，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搀和的。时候到了，有些秘辛你自会知晓。” “前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林灵告别赵一凡，回到客栈，圆满完成了两个任务，接下来该规划以后的行程。中玄阳有些莫名的迷茫与失落，无数凡人与修士的性命在两人简单的交谈中烟消云散，关联他们的家庭、亲人有了各自的悲、伤、离、合，他首次见识到生命在权利权力强力之下的无奈、脆弱、低微到不屑一顾，蚂蚁一样。当那些还在为公主的尊严、国家的尊严而战的勇士断肢流血嘶吼时，早已沦为权利权力的牺牲品。他们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在拨弄生命？是什么在玩弄权利权力?中玄阳老毛病犯了。他第一次生出那么一丝为自己变强的意愿，否则只能是卑微低贱。 中玄阳情绪低落，神魂已达至圣，他并未松懈，一有时间就会修炼苍荒凝魂诀，这些并不能让他情绪不低落，他感觉迷茫，对生命的迷茫，对未来的迷茫，凡人界凡人在努力，为理想，为家族，为爱人，为自己，为国家，修真界修士在努力，为理想，为长生，为宗门，为家为爱，曾经意气风发恣意昂扬纵横啸傲的赵一凡无力无奈假装洒然的神色，可是可是可是……但是但是但是……他越思越迷，越想越茫，如同大海中即将溺亡的虫子。 “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啊！”中玄阳最后喟然长叹。 中玄阳没有隐匿，他突然间不想隐匿，突然间想念太阳，想念阳光，想念月亮，想念夜晚，想念一切。他就这样坐在林灵肩头，迷茫的看着黑貂线条流畅的带翅膀的修长的身体，迷茫的看如织的人流匆匆忙忙，迷茫地看着林灵如瀑的秀发，迷茫地看山看天看地看玄看道看命。路人无不惊奇，这个耍猴的人儿未免太过于惊艳。的确掠艳，右肩蹲着神异的黑貂，一双比碳渣还黑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左肩盘坐一个五寸大小的面无表情鬼魅一般的小人，衬托得一身白衣胜雪秀发如云的林灵更加飘逸如仙，灵动如风似电，蒙面的丝巾有道韵的波动，若隐若现的玉颜荡神心魄，直接勾人三魂颤抖。没有刻意加快放缓，两人一兽在大街小巷穿梭，如玄如道，很自然。在所有登徒子沉浸在意淫中不能自拔时，这个奇异的组合走了，不知所踪。此事直到万年以后仍被广泛传颂，玄月都有玄月仙降临，携龙貂魅灵游玄月。玄月都由此声名远播，游人蜂涌。 中玄阳将自己的神识与林灵共享，林灵知道大玄悟了，悟了就是悟了，无玄无道，林灵放开神魂神识与大玄相合，赤身裸体无遮无拦，心无杂念。他们看莽荒血肉横飞、生命降临然后殒没、他们看黄沙漫漫、看无风的大海平静激荡、看有风的大海波涛狂卷……林灵步法稳定，玄妙的道韵流转，有形无迹，漫无目的，随风随尘，他们到了大江，林灵盘坐，任江水飞溅，一年之后，他们到了小溪，看淙淙溪水婉转，又一年之后，林灵步法无形无迹，他们到了山巅，听风轻语，听雨诉衷肠，三年之后，林灵起身，步法飘渺，随玄随道，无处不在，无处不不在，他们到村寨，看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听他们粗野的调笑，畅快的欢声，悲凄的哭嚎，为米焦愁，为盐皱眉，生命新生的欢愉，生命逝去的无奈，林灵如轻烟如薄雾，如晨曦，如斜照，又十年，他们悟了整整十五年时间，没有醒来的迹象，林灵飘散无踪，包括沉迷的黑貂。不得不感叹际遇之神奇，没有中玄阳与林灵，它一自生自灭的小兽不过百年。林灵随潜意识飘荡，到了一处无人的飞瀑之旁盘坐，此处灵气弥漫，又十五年，林灵醒过来，肩头的大玄不见了，黑貂不见了，她起身随意迈步，漫步，踱步。漫空身影不断洇灭，飘飞，消散。 “就叫你玄灵幻虚步吧！”林灵低语后仰头轻啸，音如道，穿云破空，啸声余韵未歇，一道黑影幻灭般落向林灵右肩。林灵轻抚黑貂如缎黑毛、黑羽，“你倒是得了天大的好处。”黑貂人性化地盯着林灵，拱着两只尖利的小爪子，拜了三拜。“你不必如此，这是你的缘法，你得感谢大玄。”黑貂黑了貂脸，四处寻找。“他不在了，再出现不知会是什么样子?”林灵抚摸貂的小脑袋叹息，她恍惚间有点失落哀伤，又恍惚间有些期盼。 中玄阳没了，按照他对这个世界生命的定义，他是真的没了，因为他没了意识。在粒子空间内有一个朦胧的雾团，渐沉渐浮。 林灵带着小黑貂离去，她不得不走，感应不到大玄的丝毫气息，在这个地方她等了五年。她计划完成所有的任务再来寻找。 第十四章 天生还是道生 粒子空间内的时间虽然极缓，依旧慢慢流淌，粒子空间内千年，外界多久？中玄阳没来得及对比。他现在就是一个无意识的雾团，不时有光芒溶入，有空间内的光芒，有来自粒子空间外的光芒，这是否是胎光？谁也不知道，也许天也不知道，道也不知道，只是有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断闪烁，不断溶入。光芒渐盛，粒子便成了一颗虚无中极遥远的星星，忽明忽暗，飘浮不定。 十年后林灵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回到飞瀑附近，没有感应到大玄的存在，搜寻过飞瀑百万里方圆，林灵失望的再次离去。 二十年后林灵又去了飞瀑一趟，仍旧一无所获。算起来中玄阳到苍荒已近百年，如果在地球他估计应该早已经死亡。 “听说了吗？昆阳山发现异宝，来了很多道圣前辈，可惜到现在那闪光的东西还没有被捕获。”昆阳山最近的一座大城中一座不太显眼的酒楼内，有几个不显眼的修士。 “你的消息不完整，异宝据传是从突兀门界被一路追过来的，时有时无，好多前辈早就放弃了追捕，浪费时间，反正抓不着。” “是啊，听说那东西忽闪忽闪就不见了踪影。” “明天我们也去碰碰运气吧，机缘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要去你们去，我是不去的，万一真被我抓住它，只怕没被捂热，小命就没了。” “也是，我们几个聚灵小修在道圣眼里不过沙尘，唉！” 偌大的昆阳山很热闹，不时有兽吼、打斗声传出。所有道圣修士很急躁，因为那颗星星暗淡了很多，并且暗淡的速度在加快，本来就难以捕捉，如果光芒彻底消失，再次发现的可能几乎等于零。有人从发现星星开始，经年累月追逐到现在，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宁愿毁掉这东西，也不想便宜他人。要是林灵在此或许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苍荒实在有些大。于是只要那颗暗淡的星星一出现，各种法术神通便铺天盖地，只求抓捕或击落，无惧损伤。说也奇怪，以前星星非常灿烂时，一个忽闪便没了，现在星光暗淡，似乎没有了这种能力，只是在昆阳山中忽隐忽现，却怎么也抓不住。火大，火大，是所有修士的心声。 昆阳山属于极阳宗，一个传承久远独立的宗门，一个不太显赫低调的宗门，昆阳山的热闹被极阳宗高层严令禁止本宗修士掺和。昆阳山可能有机缘，也可能是灾难。 昆阳山东边山腰处有几户凡俗人家，世代在此居住繁衍，稍有能力的孩子都已走出昆阳山，去到外面的世界闯荡，留下极固执恋旧的老人，或是还没能力出山的孩童。昆阳山里的热闹与他们无关，他们看不见，因为昆阳山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点大。他们通往外面的工具是一种被训养的蜥兽，蜥兽爬山如履平地，快过奔马。 某一天，一对中年夫妇骑着蜥兽在昆阳山的小道快速奔行，男人身材矮胖，妇人身体纤细不失柔媚。男子姓谭，名成圣，妇人娘家姓孙，名碧娴，他们便是山腰处百里坡的那几户凡俗之一。孙碧娴眼尖，远远瞧见道旁一粉嘟嘟的小孩，赤裸着身体，约莫三岁的样子，谭成圣急忙叫停蜥兽。 “孩子啊，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你家大人呢？”孙碧娴心疼地问道。谭成圣跳下蜥兽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小童。小孩痴痴呆呆，茫然盯着两人。 “别是妖邪吧！这里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小孩！” “你这个死鬼，哪里看出来他是妖邪？” “嗨，嗨，谁家孩子呐？”别看谭成圣矮胖，声音真不是盖的，如同狮吼。 “多半是个傻子，被大人弃在这里。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见无人回应，谭成圣说道。 “先带回去再说吧！”孙碧娴实在不忍心丢下孩子。 谭成圣绕着小孩谨慎地转了几圈，仔细观察，伸手狠狠捏了几下小孩的脸蛋，觉得与捏他家孩子的手感没什么两样。小孩不哭不闹，肉嘟嘟红润的脸蛋上有印痕，确认不是妖邪。 “好吧！”谭成圣说完不情不愿将孩子抱上蜥兽背，一行三人就此离去。没过多久，有修士呼啸而过。 谭成圣夫妇回到家里，早有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围过来，好奇打量傻子，不时伸手揪揪傻子脸蛋，耳朵。 “滚一边去，几个讨打的东西。”谭成圣吼开三个半大小子，又讨好地对孙碧娴说道：“碧娴啦，要不送给玉老头他们吧，他们没有娃娃，你看我们家几个棒老二，留下这小东西怕是有他罪受。” “也好，可怜的孩子啊。”孙碧娴慈爱地抱着傻孩子，面露不舍。孙碧娴也觉得当家的说得在理，他们已经有了三个不省心的孩子，虽然不缺吃少穿，没的让孩子受罪。 孙碧娴找出他们家孩子小时候的衣服，收拾一阵，尽管不太合体，总算过得去，胖子抱着傻小孩，夫妇俩来到玉田扬家。 玉田扬中等身材，鬓角已霜，媳妇李杏花体态丰腴，比玉田扬稍高，夫妻感情极好，一直想有个孩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听说谭胖子夫妇捡了个孩子送给他们，玉田扬高兴得呵呵直笑，李杏花早已接过孩子，左看右瞧，眼睛眯成一条缝。孩子虽然呆傻，但眉清目秀，粉嫩可爱。玉田扬夫妇千恩万谢地送走谭胖子夫妇，李杏花早已忙碌起来。玉田扬粗糙的大手小心抱着呆傻的小孩，对杏花说道：“杏花，胖子他们说这孩子不知来历，我们叫他天生怎么样？” 李杏花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他们不是在道旁捡的吗？叫道生好。天生名字太大，我怕孩子承受不住。” “呵呵，道生道生，好，就叫道生。”玉田扬小心抚摸道生的脸蛋，真的很小心。呵呵傻笑。比傻子还傻，很快乐，很幸福。 道生很好养，什么都吃。只是呆傻没变，常常盯着天空发呆，一片树叶、一块石头、一只蚂蚁可以看上半日功夫。 荒界以荒为最大计时单位，百万年一荒，十万年为乘，万年为元，千年一纪，最小是年，由于荒界年代久远，一般只有大的门派，专门机构才会记载荒、乘、元，而习惯称呼纪年，已成为荒界共识，现在是荒界时间纪年2126年。 道生五岁，玉田扬按照推测决定道生来的时候为三岁。其间有会飞的仙人来过，并暗中观察，确定道生真是个傻子才离去，因为道生神识一片混沌，像铁疙瘩，查不到丝毫记忆。但玉田扬李杏花把道生当成宝贝，没有点滴嫌弃他的呆傻。 道生可以做事了，帮老两口扛扛农具，跟着玉田扬设陷阱，下兽套。只是呆傻没变，始终没有笑容。蜥兽经常背着他到处乱跑。 道生七岁，长高了很多，会叫爹娘。呆傻没变，但玉田扬李杏花发现，道生不傻，学东西很快，呆傻的是表情，道生几乎没有表情变化，除了呆傻。道生还有一项特殊技能，跑得快，是很快的快，忽闪忽闪的就不见了踪影。 道生九岁时身高超过一米五，很有点稚嫩的帅气，玉田扬李杏花成天乐呵呵，咧着嘴笑。胖子的几个孩子都已长大，虽然经常与道生见面，但道生呆呆傻傻不说话，他们觉得无趣，渐渐疏远不再往来。 林灵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中玄阳，尽管她不认同中玄阳的奸诈与不诚实，但她知道中玄阳是对的。中玄阳不见的时候她处于悟道状态，林灵早已完成所有宗门任务，回了趟宗门，师傅还在闭关，于是交过任务领了宗门奖励，便带着黑貂一路游历，四处打听大玄的下落。同时在苍务殿发布寻找中玄阳的任务。她现在已是人圣，即使中玄阳暴露，林灵自认有能力护他周全。皇天不负有心人，2133年冬天林灵接到宗门师兄的消息，称突兀界有一异宝曾被万里追踪，林灵分析很有可能就是处于孕胎期的大玄。顺着这一消息一路追到昆阳山。见到道生的刹那，林灵肯定他是大玄，至于为什么成了傻子，林灵也不清楚。此时道生已经12岁，身高接近1.7米，林灵好奇地打量道生，修长匀称的身材很自然，很流畅，比黑貂还流畅。杏花兴奋地告诉林灵，道生的呆sha比以前好了许多。林灵知道是因为那夫妻俩太喜欢道生的缘故，以她马上进入玄圣境的眼光，很清楚道生的呆傻很严重。道生的神魂、神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林灵判断包裹物最少也相当于界核。如果让其自然消化包裹物，大玄这辈子有没有机会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道生很少说话，他呆傻地看着林灵与黑貂，眼睛一眨不眨，就像平时看树叶看石头一样。林灵盯着道生的眼睛，如同盯着无尽的深渊，里面有电闪雷鸣、有玄幻的云雾、有无限的意……好在道生呆傻，否则，林灵绝不敢直视。黑貂跳上道生的肩头，好奇地东抓西挠。 家里来了一个仙女一般的妙人儿，并且这个仙女般的人物似乎很看重他们家道生，纯朴的玉田扬李杏花打心底里高兴，如同分享心爱的宝贝，别人同样宝贝一般。夫妇俩把家里珍藏的好东西全部取出来招待客人，林灵偶尔小吃一点，倒是便宜了黑貂。它特别喜欢吃肉，生熟不论。 林灵没有对夫妇俩说出道生的来历，也没有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说她与道生有缘，意欲将其带入修真界。杏花妇人心性，马上就急眼了：“这位仙子莫怪妇道人家话语冲撞，我们家道生怕是不合适修行，到时候被别人吃掉骨头都还不知道，我们凡俗人家只求个开心平安。” 道生立于杏花身侧，痴痴呆呆盯着杏花有些zhang红略显粗糙的脸。 第十五章 凡圣之间 林灵平静地看着道生没有说话。 玉田扬起身长揖行过大礼，对方毕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只需一口气，估计他们便会成为一捧飞灰。虽是山村野夫，到底是男人。 “仙子莫怪，我们山野之人不懂神仙心思，只是道生痴痴呆呆，怎么可能入仙子法眼?”玉田扬说完便有意无意挡在杏花与道生的身前，虽然第一次见到神仙，以前可没少听过他们的故事。 见夫妻俩为了一个傻子连命都不顾，林灵微微皱眉说道：“你们想他跟你们一样，终老荒山。” “在仙子眼里，我们这些凡俗之人不过是蚂蚁，自不会计较我们的不是，请问仙子，道生痴呆，如何修行?恕我大不敬，修成圣人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见阎王爷。我们山野之人过日子不图大富大贵，但求个平安顺意，心安理得。”玉田扬很是怀疑眼前这位仙女没安好心，如果道生聪慧正常，他们肯定求之不得。 林灵毫无表情的问道：“现在你们平安吗？如何求得平安？” “仙子认真要带走道生，杀了我们夫妇就是。”杏花搂着道生，一脸无畏。 “你们不怕死？” “早晚都要死，不过早死几年而已。”杏花慈爱地看着道生。 “即使你们死了又如何？依然护不住他。” “求个心安便好。”玉田扬叹息道。 见夫妻俩真心护着道生，林灵不可能真对他们下手，带走道生不过举手之间，至于玉田扬夫妇如何，见惯生死悲欢的林灵没有多想，但会不会影响道生的修行，她不得不慎重。 “既然你们如此不舍，我便住下来，你们找个理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至于道生，时候到了，你们自然知晓。” 百里坡来了一位漂亮的村姑，听说是杏花的娘家亲戚。谭家几个小子来得很勤，忙里忙外，自家活没干多少，玉田扬家的活基本被他们包圆。谭胖子夫妻提过好几次亲，杏花以早已定亲为由回绝。 林灵成了凡人，与道生一起下地干活，上山捕猎。 昆阳山每到冬天都会大雪封山，鹅毛大雪不停飘撒，一幅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美画面。每年这个时候，百里坡很闲，围着火炉聊天，烤肉烤土豆，这是百里坡的传统，也是冬季百里坡人唯一的乐趣。道生烤熟一块兔肉递给林灵，还是呆傻。林灵没接，道生收回来吧啦吧啦自己吃了，过一会儿又烤熟一块鹿肉递给她，林灵依旧没接，如此往复，双方都契而不舍，林灵一直看着火焰内层，眼珠不动。火焰外层飘摇，很美。她将神识探入火焰内层，赤中带青，然后缓缓伸出玉手由外而内，很专注。玉田扬李杏花自顾闲聊，不时弄点东西吃，怪异看多了会习以为常。林灵起身走到屋外，白茫茫一片，道生跟了出去，站在林灵身旁，很近，呆傻地看着他眼里的世界，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林灵迈步，道生跟随，像恋人赏雪，像哲人无边际幽深思索的漫步，像诗人咏叹前的沉吟踟蹰。一前稍后，更像两个雪中精灵，与天合与道合与景合与心和。大雪无风，很寂寥，如同没有生命的空间，林灵停下脚步转身，道生如道停下，沒有丁点生硬。林灵盯着道生，道生盯着空中漫舞的雪花，雪花更像是道的精灵，飘渺无声无迹而灵动。 林灵分析过道生的神魂状态，估计跟火焰一样，神识被内焰外焰紧紧包裹，如何引动焰心燃烧？否则让其自然吸收融合，外焰有能量补充，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林灵忽然一掌击向道生的肩膀，无形无迹，道生依旧在看舞动的雪花，林灵一掌居然击空。 “玄灵幻虚?”林灵惊呼出声。道生呆傻地掉头呆傻地看着林灵。 雪很大，什么都看不见，整个昆阳山就如同一株开满晶莹小白花的弥天大树被狂风吹过。 林灵为道生制定了一个规划，既然道生孕养出身体，那就从零开始。于是石屋外篱笆墙内多出来很多道具，木桩石碓铁桩梅花桩蝴蝶桩太极圆，呼喝嘿哈声从唯余茫茫到鸟语花香再到枯藤昏鸦，晃悠晃悠又三年。十五岁的道生眼里有了一丝神彩，一米七五的身高，结实浑厚的身体充满力感，经过三年的高强度锻炼，始终没有肌肉的凸起虬结。 林灵手持蛇节软鞭，吩咐道生不许闪躲，鞭影如电似幻落向道生护着要害的赤裸身体，林灵没有丝毫留手，并不时适当掺入一些法力，道生身体逐渐变成血色。玉田扬李杏花在旁边不由自主地直抽嘴角。心中暗叹：修真到底为啥？终究是个死啊！但道生眼里又多了一些色彩，不再是以前完全呆傻的灰暗。 夏天的昆阳山海拔虽高，仍然骄阳似火，道生从树巅直挺挺坠落，林灵吩咐过他不允许用劲，山林间顿时响起阵阵砰砰砰砰的声音，有尘烟飞溅。 林灵看着道生微带清澈的眼神眉头紧蹙：“还是远远不够啊！” 修炼了一天，回到家里泡个热腾腾的药浴，道生居然有容光焕发的意味，没有先前那么木讷。晚上一家五口围坐，香喷喷地享受杏花的山珍大席，黑子吃得最欢，为抗议这个难听的名字，黑子曾经出走半月之久，但只要一见面，道生总是“黑子黑子”呆傻地叫，后来大家都习惯称呼黑貂为黑子，黑貂认为没必要跟傻子较真，算是默认下黑子的称呼。 席间玉田扬几次欲言又止，杏花心细，知道自家男人想说什么，剜了玉田扬一眼，“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个男人吗？” “姑娘，”应林灵的要求他们改称姑娘，“先前我们不知道姑娘根脚，担心对我们家道生不利，几年相处，我们晓得姑娘是真心待我们道生，我们也是明理的人，姑娘明天带道生走吧！唉！他终究不是山里的人啦！”玉田扬黯然长叹，杏花更落寞。 “爹，娘。”道生看看玉田扬，又看看杏花。杏花转过头去抹了一把泪。 “玉叔，玉婶，你们一起走吧。”林道圣很诚恳地说，这很难得，毕竟道圣处在荒界的顶端。 “我们一把年岁，很快就要搬家去阎王殿，不去凑热闹了。”玉田扬少有凄凄的时候。 “我们在这两三百年，已经习惯，只是等道生好全以后望姑娘带他前来，如果那时我们已然不在人世，烧柱香给我们吧。”杏花哽咽着说。 “不……走……不走，留下来，陪……你们。” 玉田扬站起来摸着道生的头，“道生啊，好好听林仙子的话，你不是山里人，走吧！好彻底以后别忘回百里坡看看。” 杏花婶早已泣不成声。 “这有几粒强身健体的丹药，你们收好，可助你们延寿五十年，百年以内，我一定带道生回来看望玉叔玉婶。”既然决定要走，何不趁早，林灵本想再送他们一些东西，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物品。勤劳的老两口不缺吃少穿，财宝于他们反是累赘，‘就让他们悠闲度日好了。’林灵心想。 玉田扬李杏花站在院里，夜空干净明亮，一如凡心。他们看着道生升空，远去，眼睛看不见了，便用心，用爱去看。纪年2137年夏末，玉田扬李杏花夫妇将这一天刻在心里。 飞舟内两人一兽盘坐，林灵沉思，道生以何种身份出现最好。路途发现资质惊人的修炼天才？太扯。她知道苍荒的修炼圣地只有一个，是苍荒宗。可是苍荒宗收徒极严，她现在回忆起当年的入宗考察仍有点心里发寒。体质，资质，潜能，神识……来历，最后一条把关最严，否则花费无穷资源培养出一个道圣级白眼狼，那才叫心肝脾肺肾都疼，以道生目前的状态若是稳定发挥，别说核心弟子，就是做个长老都绰绰有余，即便道生呆傻，通过考核不会有丝毫难度，关键是呆傻的他一身修为从何而来?道生从何而来?道生目前所有行为几乎都是无意识的动作，略微恢复的神识不及控制身体与神魂力量之万一，若是被宗门发现道生神魂秘密，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林灵知道不通过特殊方式把包裹道生神识外层内层的东西压迫到极限，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道生的极限在哪里林灵也不清楚，关键是压迫过程还须保密。宗门的极境很适合道生，但首要条件是成为核心弟子。‘如果他清醒完好，倒是无虞。’看来只好回部落去想办法。 紫星门下有一个古阳派，古阳派内有一个厥辰部落，林灵就出生于厥辰部落。厥辰位于苍荒北部，厥辰部落统辖数千海岛，九个凡人国家。凡人仰望的存在，却是处于修直界底层。林灵父亲林旭剑是厥辰部的长老，玄魂后期境界,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否则此生无望道圣。 道生呆傻，黑貂不吃就睡，林灵没有心思游历，不断传送，加上灵宝飞舟的功劳，一年时间便回到厥辰部。林长老知道自家闺女资质好，但没想到好到如此逆天，惊得一颤一颤的直发抖。“不到三百岁的道圣，祖宗有德祖宗护佑。”林长老心里不断念叨。至于林灵身边的小子虽然比林灵要高点，看不出境界，又呆又傻，修真界什么没有，傀儡，人偶，灵偶……黑貂在宠物袋内睡得正酣。林灵父亲在厥辰部地位不高不低，三万多岁玄魂后期实在算不上出众，母亲花樱不过灵婴境界，平时见到道圣有些战战兢兢，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成圣，不是林灵父亲告诉她，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家闺女是圣人。林灵自然刻意收敛，老爹老妈面前用不着显摆。 荒界聚灵境修士寿元大概千年，灵丹期两千左右，灵婴阶段由于神魂与躯体强度大幅提升，寿元可达万年，到了玄魂境区别很大,玄魂初期悟三魂，无本质的变化，寿元不会有多少增加，中期捕七魄若是成功，则三魂七魄聚，寿元会达到三万年上下，后期三魂七魄凝实圆润，可达五万年。跟玄魂圆满的寿元差不多。道圣境又是一重天，神魂神识与道相合，几近于道，所以通常会有十万年的寿命，但因人而异，悟道深浅、多少、根基、等等都会影响修士寿元，荒界曾经有修士刚入圣境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化道而去，其潜力耗尽，油尽灯灭，一时传为笑谈。 第十六章 半梦半醒 林灵看着父亲母亲明显苍老的面容，道圣心境如同被扔进一块石头的平静的湖。 修士除了修行的专用场所，在城中一般都有家宅产业，林旭剑作为部落长老，自然有不小的家产。还有十几个凡人、五六个低价修士侍候守护。虽说灵丹以上修士以天地灵气为食，吃的本性仍旧存在，时不时来上一餐，特别是家人一起，可是难得的享受与感悟。 饭后一家三口品灵茶闲聊。花樱好奇地看着道生：稚嫩的面孔很清秀，眼神呆傻。不由疑惑地望向女儿，一脸期冀。林灵微微一笑说道：“他叫道生，女儿游历途中捡来，母亲可别小瞧他哟。”花樱相信闺女不会骗自家人，可是心里究竟是有些小瞧。她不知道若是没有道生，林灵估计还在玄魂中期游荡。虽是至亲，林灵觉得有些秘密不知道更好。林灵转向父亲林旭剑：“父亲可有办法给他一个来历清楚的身份？”林旭剑抚着下颌思索片刻说道：“闺女什么想法？” “我想带他进入宗门。” “他这副呆傻模样，怕是很难吧。” “父亲试试就知道，无论什么方式。”后面一句，林灵加强语调。 闺女是道圣，林旭剑不敢有想法，一个傻子都不能欺负欺负，心底的那点叫傲气的东西未免太不值钱。 “闺女，万一失手不能怪你老爹哟！”林旭剑心痒手痒浑身痒。 “爹爹别留手。不过千万小心。”林灵想笑。 突然，光影一闪，一道细细的剑影直刺道生胸胁，剑影一穿而过，吓林长老一大跳，连忙看向闺女，见林灵神态自若。惊惧中的林长老凝神盯着道生的胸口，完好如初，这一下林长老比刚才惊惧更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玄灵幻虚步是什么等级的功法林灵不清楚，但他清楚玄灵幻虚步绝不低于顶级圣阶功法。荒界功法分为十个等阶：银、金、坤、乾、玄、圣、仙、神、混洞、混沌，荒界偶有残缺仙法现世，无一不引起血雨腥风。至于神级、混洞、混沌级的功法只在典籍中偶有记载。林旭剑不信邪，偌大的前厅剑光萦绕，将道生包裹，不剩一丝空隙。正全神贯注施法的林长老无知无觉，一个呆傻的身影立于他右侧稍后，不解地看着他，如果有煞气还好，道生没有杀气。林灵悠闲浅饮，花樱看不下去，出声提醒：“真不嫌丢人，你继续忙活。” 林长老婴儿肥zhang红的脸很尴尬。咳嗽一声飘身让开，当他停下身形，道生如同粘在他身上，半步不差，仍是呆傻不解的神情。林长老哭笑不得，求助地望着自家闺女。 “过来，道生。”林长老神识全开，愣是没捕捉到道生的痕迹，道生出现在他刚才的座位上，像是从未移动过。 “部首不及其万一。”林旭剑心里叹道。“人比人气死人，修士不比，修士不比。”林长老自我宽慰。 重新落座，林旭剑严肃谨慎地看着林灵：“闺女啊，你真想把他引进宗门?” 林灵肯定地点点头。 “就怕引火烧身呐！”林旭剑见识了道生的恐怖，深知稍有不慎，被宗门获知道生来历造假，不仅林灵会被殃及，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们不用过份紧张，道生眼下只是身法了得，他无害人心思，苍荒奇人奇遇怎可人尽皆知，只是他的身份来历必须清楚明了，不能有丝毫差错。” 林旭剑沉吟半响：“待为父再思量一番。” 林灵在家里住下，父母曾要求她去见一见厥辰部首，林灵没有答应，说她自有安排。不知为什么，成圣后的林灵此次回家没了以前对父母的强烈依恋，不是因为境界，说不清道不明，她很害怕，作为父母唯一的血脉，爹娘给了她怎样的爱，她清晰如昨，若是为了她，需要林旭剑花樱去死，林灵知道爹娘不会有瞬间的犹豫。她的心开始隐痛，为什么?为什么？林灵喃喃，逐渐迷茫。她好希望道生快点清醒，至少有个倾诉的对象。林灵真的害怕会淡漠那份亲情。 半月以后，林旭剑叫开自家闺女房门。 林长老见林灵有泪痕，关切地问道：“丫头啊，没事吧？” 林灵摇头，不知为何，她不想在爹娘面前掩饰，以她圣人手段，别说泪痕就是伤痕也可抹去，林灵不想掩饰，她想做爹娘的女儿。花樱上前揽住女儿的腰，母亲比女儿矮，踮脚轻拍女儿的背，“莫慌莫急，丫头，娘在呐。丫头不怕。”林灵伸手轻抚母亲的脸，“没事的，母亲，我没事。” 前厅一起坐下，林旭剑花樱没有提问，他们知道问也白问。 “丫头，我查了近二十年来厥辰部的秘史，十八年前厥辰部曾出现一对修炼奇才，男子笛天宇，女修莫雨烟，笛莫相恋，但其家族为世仇，不死不休，他们有一孩子叫笛凡，由于双方不为家族所容，最终双双殒于厥辰西南绝心岭的一处秘地，孩子不知所踪。孩子当时应该有五岁左右，部落派为父参与过搜寻，找到了笛天宇的法宝__殒天笛，现存于部落库房。后来厥辰部查实笛天宇、莫雨烟家族魂灯熄灭，秘境残骸查验血脉无误，两家本为世仇，越演越烈，两大修真家族竟然在短短十年就此烟消云散。我见过笛天宇，道生与他有几分相似，我们去绝心岭附近寻一些与道生年龄相似的人家，如此……如此……即便宗门血脉寻迹,也很难查证。”听完老爹述说分析，林灵觉得可行。但她没让父母参与具体行动。 当天晚上，林灵隐匿形踪，一路飞遁，沿着父亲指引的路线赶到绝心岭的那处秘境。秘境内瘴气弥漫，林灵带着道生小心深入，穿过瘴气层，阴风怒吼，冰寒刺骨，沿途不断发现人兽尸体，道生一如既往的呆傻，没有丝毫异常。林灵起初还抱着一线期待，期待秘境能给他强烈的压力，现在不再幻想。领着道生不断前行，绕过怪石嶙峋的连绵山峰，进入到秘境的中心处，据传绝心岭就是因为这个地方而得名，中心地范围不大，几十里方圆，但它如九幽冥狱，生机绝灭，只有枯寂一片，隔绝一切神识探查，仅肉眼可见。灵婴期修士进必死，玄魂期最多坚持十几息，即便道圣也不可久留，否则会导致心脏与神魂神识暴裂而亡。林灵决定冒险一试，她带着道生往中心地踏入，一步落下，如同九天炸雷在心间与神识中爆裂，叫人痛不欲生。林灵同道生缓步前行，随着深入，没有其它情况出现，只是爆裂的强度越来越大，避无可避，脚步落下就是炼狱。林灵到了极限，她不得不退，缓缓退后十来步然后停下，看了看道生，道生揉揉额头，茫然的四处打量，看到林灵时口中喃喃：“林灵？”林灵掩着樱唇，“你……你醒了吗？”道生茫然地摇头，“我认得林灵。” “你还可以继续往里走吗？” “可……以……”道生语音生涩。林灵思考片刻说道：“听我说，大玄，你一直往里面走，直到你承受不住的时候再后退，明白吗？”道生点点头。“明……白”“道生，千万记住，别硬撑，受不了千万要退后。明白吗？”“好。”“一步一步慢慢走，千万别急。” 道生转身，果然一步一步缓慢向前，伴随道生落下的脚步，炸雷不断在心底与神魂中炸开，包裹神识的外层物质点点飞溅，向内层溶入，一部分进入道生的身体，偶有雷屑溅到核心的神识之上，道生便抱头蹲地，或以头撞地，撞过之后道生觉得清爽了不少，也清醒了不少，被轰开炸碎的包裹物慢慢溶入神魂之中，部分进入血脉，丹田。“轰，咔嚓，咔嚓”的巨响不断，道生神识的外层渐渐模糊，渐渐消散，内层开始变薄，道生越来越清醒，他记起很多事，几个人，他的眼睛亮若晨露，像骄阳。内层如同有些孔洞的坚韧的皮，薄薄的一层，仍旧牢牢包裹着道生的神识，道生此刻已走出中心地，他知道另一边有个漂亮女孩很担忧，于是他再次进入，炸雷依旧，可对他包裹神识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任何效果。 林灵退出中心地，在边缘紧张等候，不时伸长莹白的脖子张望。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林灵开始后悔，开始害怕，“他是大半个傻子！不会的不会的。”就在林灵闭目合十祈祷时，一个温柔如水有些飘渺艰涩的浑厚的男声响起：“林灵，谢谢。”林灵如闻神音，睁开一双美眸，呆傻地盯着大玄。“你醒了？”声音甜糯居然有小鸟依人的韵味。中玄阳抑或大玄也许叫道生微笑着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他们找到一方巨石，并肩而坐。林灵娓娓讲述这些年的经历，特别提及玉田扬李杏花夫妇，道生始终微笑，认真倾听，对老夫妇他有模糊的记忆。道生告诉林灵，他目前只有苍荒的记忆，以前的记不起，神识外面还有一层坚韧的包裹物，有些裂缝。林灵告诉道生她的计划，“我岂不是又要改名？”道生微微一笑，林灵的心轻轻一颤，俏脸竟然红透如玉。 脸红心跳为君喜，百媚千娇可成缘? 算起来道生已经足十七岁，时间是荒界纪年2139年初春。道生记忆的恢复救了不少凡人，原来的计划被修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弱者的无奈。 林灵没有离开，听从了道生的建议，在中心地炼心锻魂。 绝心岭出现了一个少年，衣衫褴褛，偶尔于村寨附近现身，扛着野兽奔跑如风。在秘境中自由出入，像在自家一样。消息传开，不少修士前来查证。很快厥辰部落有修士到来，隐秘追踪少年。直到一年后才最终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内堵住少年，洞外不远堆着厚厚的大量兽骨，新旧都有，由于环境恶劣，好多兽骨早已风化。可是少年在人群间闪了几闪，直奔中心地而去，厥辰部人圣强者竟然追之不及，少年进入中心处，不断深入，人圣强者调兵遣将，将整个中心地围得水泄不通，少年不时出现在不同的方向，似乎在找空隙逃跑，但明显穿过了中心，人圣强者呆了，傻了，他知道中心地的恐怖，急忙大喊：“少年，快出来，我们没有恶意，里面很危险呐！” 第十七章 笛凡 少年又跑了几趟，见无路可逃，来到人圣强者那一边，仍旧立于中心地：“你们……为什么……抓……我?”话语生涩如同野人。人圣强者几乎只能从其神魂波动辨识他的意思。 林灵早在半年之前就回到厥辰部落，并礼节性地拜访了厥辰部首，别说林灵已至人圣，就是聚灵修士，部首也不敢轻怠，只因她来自苍荒宗本部。林灵在家里住下，回想穿越中心地的经历犹自发寒，每每在她快爆炸时，总有一双有力的手轻抚着她，神性魂力流水一般注入她的神魂，助她一步一步向前，林灵前所未有的心安，两月炼狱般的折磨她终于穿过绝地，又经过两个多月的反复磨砺，林灵神魂更加凝实，神识增强不少。但她更怀念那轻柔的抚慰。 林灵再一次拜访厥辰部首。在主位坐下说道：“多谢部首上次的厚赠款待，林灵更感谢部首多年来对家父家母的照拂。”说完合十躬身行礼。部首连忙大礼相还。虽然同为人圣境，部首很清楚，十个自己不是林灵的对手，何况对方可是本宗核心弟子，身份、地位、实力悬殊太大。 “这次回家，叨扰了部首，林灵准备于近日回宗，特来拜辞。”林灵起身再次合十道谢。部首还礼之后欲言又止。林灵只当没见，转身就欲离去。部首稍稍沉吟叫道：“林仙子请留步。” 再次落座之后，厥辰部首说道：“想必近日关于笛天宇后人现身的消息林仙子已有耳闻？” “部首是说传闻中的野人？” “那不过是对外的消息。” “林灵愿闻其详。” 厥辰部首整理一下思绪，长叹一声说道：“事情还得追溯到十几年以前，当时笛天宇与莫雨烟同为本部落绝世奇才，修炼天赋之高，我生平少见，本欲稍加培养便推荐给宗门，奈何造化弄人，两人情根深种，有血脉传世，但两家世仇，部落数次调解无果，以至于最终族毁人亡，笛天宇莫雨烟也殒命在绝心岭秘境内，孩子不见踪影。”部首略一停顿接着道：“这次带回来的少年据部落查证，正是笛天宇莫雨烟的儿子，他们夫妻殒命前将五岁的笛凡留给了附近一对夫妻，世事无常，那对夫妻在笛凡九岁时因寻找笛凡误入秘境死去，不想笛凡天赋异禀，不但在秘境中存活下来，还炼就一身惊人本领。只是有些呆傻，厥辰部无力化解，本欲求助古阳派，又担心误了孩子修炼，恰好林仙子回家，还望仙子怜悯，将他推荐给宗门。”部首期待地望向林灵。 林灵沉思片刻问道：“收养的那对夫妻确认过吗？” “已查实，时间也吻合。” “部首可曾去过秘境?” “老夫去过，可惜在中心地只能前行十来步。” “有用过血脉寻迹吗？” “笛莫两族早已消失多年，好在部落还留存着笛天宇曾经用过的法宝__殒天笛以及莫雨烟的小段残骸，”部首端起玉杯饮茶润喉，林灵心里狂跳，表情依然平静，厥辰部首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经秘法测试正是他们的血脉无误。”部落竟然还存有莫雨烟的残骸，这超出了他们的预判。但既然血脉寻迹已通过，林灵放下最大的担忧。同时她又觉得不可思议：血脉无误！这家伙是什么怪胎！ “部首可否带着笛凡让林灵见识一番绝心岭秘境。” “老夫正有此意。” 到达绝心秘境，见识过笛凡的不凡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此地如此神奇，可是修炼的好地方啊。”林灵似是无意说道。 “林仙子有所不知，此境虽对修炼神魂有些益处，但三次以后就没用了，除非继续深入。关键是一不留神就会心神俱裂。很久以前厥辰部也曾派弟子驻守，后来此地实在有些鸡胁，才渐渐废弃放任不管。” 林灵佩服部首爱才惜才的赤诚之心，与道生交流后打算送他一场机缘。 林灵迈步进入中心地，缓慢体悟前行。三个时辰后才返回。 “心动魂动，魂炸心护，心碎魂佑，心魂相连，原来如此。”林灵轻声自语。部首在人圣境多年，早已成精，稍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诀窍，长揖大礼道：“老夫再有寸进，全拜林仙子所赐，厥辰部兴起有望了。”说完再拜，林灵没有礼让，代笛凡收下部首的礼拜，因为这些是道生的体悟，传给了林灵。通过林灵又传给部首。部首日后修炼成为真一，厥辰部大兴，绝心岭寸金寸土，全都靠了这几句法诀。存在无尽岁月的秘境，今日才算尽显光华，一饮一啄，莫非真有前定？ 林灵传法还有一层意思，她知道父母此生无望道圣，可若是利用好这个秘境，并非全无希望。父母在厥辰部应该会安然无忧，至于修炼道途，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临行前，林灵又将秘境修炼的心得体会给爹娘详细做了讲述，且留下大量修炼资源。部首将笛天宇的殒天笛交给笛凡，林灵承诺如果笛凡被宗门收录，赏赐厥辰部的资源奖励，她绝不留存半分。 纪年2140年，十八岁的道生有了苍荒界的身份__笛凡，道生抚摸手中的玉笛，不知笛天宇掺过什么材料，有玉的晶莹剔透，有金属的坚韧，声音清脆苍劲，余音绕魂，荡神动魄，道生爱不释手，看着玉笛说道：“殒天笛，我不知何为天?为何要殒天？帮你改名凡笛可好？好了，算你默认。” 林灵噗嗤一笑，小女儿姿态尽显，“笛凡，凡笛，只怕笛凡不凡，凡笛不凡。”“谢过仙子，笛凡汗颜。”林灵撇了道生一眼，蕴含无限风情。道生一米八，算不上完美，不太帅气的五官搭配潇洒飘逸略带忧郁的气质，竟是如道一样，生来如此，本该如此。林灵一米七五苗条丰腴的身材堪称经典，如仙气质，道圣心境，完美。如此一对璧人，直叫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苍荒宗逢整百开山门，招收弟子，历代相同。还有六十年才满整百,道生与林灵商议后决定前往百里坡，那里有曾经视道生为性命的两位凡人，道生虽然只有依稀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却很深刻。他们没有着急赶路，不刻意隐藏，不过份张扬，毕竟笛凡还没进入苍荒宗,小心些是好事。两年后，他们赶到百里坡，亲人相见，免不了一场欢笑，一番洒泪絮叨。 以前的衣服穿不上，道生一家四口带着黑貂骑上蜥兽，玉田扬去市集将贮存的皮货贩卖一空，大肆采购，布料、食物、日常用品……能想到的一律购买。不让道生他们付帐,玉田扬李杏花夫妇的嘴一直没合拢，至少年轻了十岁。 晚上，一家人围坐，杏花婶忙着缝衣服，玉田扬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脸悠闲的享受。道生与林灵一起享受着玉叔玉婶的享受，对望，不由同时心想：时光静好，何不平凡。 道生林灵穿上玉婶连夜做出的衣服，林灵扎着马尾，一大早就随玉田扬下地干活。不会到会再熟练，他们没有使用任何修士手段，用凡躯凡心一锄一锄卖力刨地，一锄入地，用多少力带回，如同修炼，用心感悟，虽然枯燥，倒也乐在其中。一大块地一个上午就翻了个身。 “道生，姑娘，回家吃饭啰！”玉婶嗓门真大，百里坡不断回荡玉婶扯长的声音：道生，姑娘，回家吃饭啰！三人扛着锄头晃晃悠悠，玉叔吧嗒着旱烟,往家里走去。道生依稀记得玉叔以前没有抽旱烟的习惯，玉婶说自从他们离开以后就抽上了。 一家人大口吃饭，大口吃肉，大碗喝汤。滋溜滋溜，林灵彻底放下，放下道圣的身份，特别是放下了道圣的心境。他们没用笛凡的身份，依然称呼道生。只要通过血脉寻迹便已无忧，用不着到处遮掩。至于为什么能蒙混过关，道生自己也不清楚，他现在处于半清醒状态。 农忙时节需要赶工，休息一个时辰后，三人又扛着农具下地，将上午翻过的土地归成垅，直到天色已暗才回。玉田扬笑眯眯看着归整好的垄，带着道生林灵回家。回到家里，道生林灵洗漱完毕，玉婶早已准备好晚饭。 饭后玉婶收拾碗筷，林灵想帮忙，玉婶坚决不许，下地干活若不是道生与林灵死谏，玉叔玉婶根本不会同意林灵出工。三人在院里落坐，聊着明天的规划。不久玉婶也加入进来，黑貂早跑得不见踪影，附近没有天敌，倒也不用担心。 “翻好地最好晒一两天，明天你们歇歇，我去山上看看。” “爹，明天我们一起去吧！”道生说道。 “也好。你们早点歇下，上山前我叫你们。” 一大早，玉田扬叫醒道生他们，骑着蜥兽上山，直到傍晚才回家，这趟收获颇丰，大大小小带回来十几只，兔子，山羊，麂子，疣猪，狼……个个肥硕，累得蜥兽直翻白眼，幸好它在山上大吃了一顿。玉叔三人手上臂上都有荆棘划过的血痕。 日子在刨地播种除草担水施肥收获吃饭闲聊睡觉中流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地循环，少有新意。道生壮实了不少，林灵水嫩的脸有了糙痕，一双纤纤玉手起了老茧，开始道生林灵心中微有波澜，现在没有。心里平静到似乎麻木。这就是凡人的平凡安宁。不是文人骚客的闲情逸致，不是了无牵挂，许你十里桃花的浪漫，那些是有权有钱的主。玉叔玉婶他们要吃饭就得不停劳作，否则，桃花未开，人早已饿死。 玉叔玉婶依旧深爱道生深爱林灵，他们渐渐苍老的容颜下全是满足。有吃有喝，平凡平静。如此循环往复不就是为了活着吗？他们没有思索生命为何？何为生命?可是道生潜意识深藏的东西开始爆发，他开始间歇性迷茫迷离。 第十八章 何处觅桃园 百里坡归属极阳宗，苍荒虽大，真正无主的地方能有多少，有主的地方你就得承担责任义务，极阳宗赋税不重，辖制范围内按人头十年交一次，交钱交粮交山货药草都行，只要大致相当于每人三百两银钱就行。玉田扬家四口人，需要缴纳一千二左右。玉田扬夫妇早已准备好足够的山货粮食。昆阳山的冬季很闲，玉叔玉婶一家子穿上兽皮袄四处闲逛，脸冻得通红，道生林灵也学着玉叔玉婶双手互拢于袖内。 极阳宗修士都选择冬天上门收税。玉叔玉婶笑容满面带着上仙到仓库，由其自取，十年的十年，每个十年，一直如此。 “老头，怎么多了两个人，他们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回禀上仙，内侄、妻侄女八年前到的这里。” “他们可有报备户籍？”修士拉长声线。 “禀上仙，尚末报备，他们只是临时探望我们老夫妻。” “临时居住就可以不报备？你们可是逆了宗门规矩啊！”修士拉长声音，颇有深意的盯着林灵。思考片刻，修士接着道：“宗门最近发现一处矿源，正缺人手，叫他们俩跟我走吧！可免收你们的贡赋。”修士盯着林灵两眼发光，林灵虽是村姑打扮，如何掩藏住她内在的神韵。 “禀上仙，我们愿意多交贡赋。”道生上前恭敬说道。 修士支着下颌，盯着林灵沉吟不语。 林灵熟知宗门规矩，苍荒宗门内的矿场更是多如星辰，修士神情，哪能不知其心中龌龊。‘真是寿星上吊啊。’道生心中叹息，同时他在想，若是凡人该怎么处理？结果如何？除了被修士视为蝼蚁的生命以外，他们还有什么?难道漂亮也只能沦为强者的资源? “请问上仙，挖矿是自愿还是强征?若是自愿，请上仙收了贡赋离开，若是强征请出示宗门令。”林灵说道。 “小娘子好见识，好口才。跟我回宗门吧，胜过你这千万倍。” “谢上仙亲睐，小女子过惯了山里的日子。”林灵语气渐冷。 玉田扬见上仙志在林灵，虽知她神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键是他们以后还得依靠这里活命。连忙上前求道：“上仙大量，我家姑娘山里出身，不知进退，求上仙放过，小老儿感激不尽。” “哼，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难道要我动手不成？”修士失去耐性。 “听说极阳宗很低调，为何上仙却如此跋扈？”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道生冒出一丝怒火。 “低调得看对象，你有让我低调的本事?”灵丹初期的修士，满脸鄙夷。 “上仙意欲何为?”道生真不想惹事，只要上仙不再过份，他甚至想救这个上仙一命。 “你是耳聋？还是装傻？让小娘子随我回宗门，免你等瞒报之罪。”几个凡人而已，修士懒得费力继续遮掩。 见事情无法善了，玉田扬李杏花挡在林灵身前，“求上仙慈悲，放过我们家姑娘。” “不知死活的东西，既如此，便送你们上路吧！”人一旦有了欲念，如何收得住心猿意马，更何况不过几个蚂蚁般的凡人。 “且慢，上仙向来如此，还是见色起意?”道生上前质问。 “送你往生。”修士随意一掌击向道生头颅。道生没动，修士的手很缓慢的向上碎裂，直到肩部，修士惨嚎胜过杏花婶的呼唤百倍。上仙狂闪，惨嚎声回荡未息，他已没了踪影。但是瞬间修士又飞了回来，迷糊凄惨，先前的嚎声仍在。修士双膝跪地，“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字未出，修士除了头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爹，娘，我们坏了你们的安宁。”道生歉然道。 “孩子啊，不是你们的错，须知不在我们家就在其他人家啊，幸好在我们家，幸好有你们，以后多救救凡人吧！他们……我们可怜呐，其实我们只想凭自己的劳力平静的活着，安然的去死。”两位老人忽然间老了很多。如果这样呢……如果那样呢……，道生犯迷糊，生命没有如果啊！ 安抚两位老人之后，道生同林灵去了一趟极阳宗，带着修士的头，修士的头里面有修士的神识。自此以后，百里坡千里范围内成为无主之地，极阳宗承诺守护百里坡千年，修士及家族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管老少妇弱。我们如果……如果我们……生命真没有如果吗？“为什么祸及家人？”道生问道。“哼哼”回答道生的就是这个声音，冰寒刺骨，比昆阳山的冬天还冷。 好久没摸凡笛，道生突然很想吹响那支凡笛，道生立于昆阳山的冬季，第一次吹响凡笛，笛声高扬直欲刺天，低沉如生命的挣扎呻吟，悠悠如百里坡飘飞的雪，渺渺间钻进生命的深处，茫茫然，朦胧幽远。林灵拢着双手站在道生身后，站在百里坡的冬天里凝视百里坡的冬天。 玉叔玉婶情绪非常低落，玉婶整天埋头做针线，缝了又缝，补了又补，道生、林灵多了好几套不同季节、不同款式的衣服；玉叔吧嗒吧嗒抽旱烟看雪，淡淡的烟在百里坡的冬季里弥漫。玉婶的线穿过了百里坡的冬季，玉叔的旱烟驱散了百里坡的寒。 绿树花飞半作泥，江南新燕已来齐。 雨声不与幽人约，暗送春光出小溪。 春天到了，顾璘兄可知百里坡有新燕几只?春色可美？ 道生整个冬天没有再吹响凡笛。寒冬过去，春天来了，一家人早已习惯，春天又到了吗？不知道树木长高了几分？花应该开得很漂亮。该忙农活了，他们眼里的春天是春耕，代表他们来年的希望，即使不缺粮食，也能用辛苦收获一份丰收的喜悦。 玉田扬李杏花其实想得开，凡人生死由不得自个儿，那就由天！活一天做一天吃一天，既然没死活下去就行，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玉婶忙进忙出，饭菜更可口，屋里院内很整洁干净。玉叔起劲吧嗒旱烟。道生林灵忙忙碌碌，忘了神魂神识忘了神通，忘了玄，忘了道，田地山间偶尔唱起小调很动听：郎从高山打伞来哟，姐在房中绣花鞋，左手接住郎的伞啰，右手把郎抱在怀……活脱脱一个怀春青涩憧憬恋情的少女，哪里有半分道圣修士的矜持。道生扯着嗓子嚎叫：太阳过了河哇，我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唱着嚎着便笑，互相打趣，揪脸扯耳朵，甚至流着泪笑，流着泪唱，流着泪嚎……玉叔玉婶被笑声哭声歌声嚎叫声传染，老两口不时哼哼几句，居然如天籁，就是有点漏风。 日子枯燥的过，活计反反复复的做，轻歌浅唱经不住光阴磨砺，于是，笑声小了浅了，打趣变成无趣，泪没了，歌没了，幻想没了，憧憬没了。该翻地了，该播种了，该施肥了，该除草了，该收割了，雨来了，要连夜抢收了……做不尽的家务，忙不完的农活。只为一口饭，一家人活着。活着真好，活着便活着，偶尔还能想些事情。道生发病频率变快，林灵满手老茧，皮肤跟枯萎的秋叶很相似。玉叔玉婶更老，身躯开始佝偻，眼神开始浑浊。可是他们闲不下来，他们不想闲下来，反倒更加忙碌，他们试图用忙碌、劳累替代、掩盖某些想法，闲下来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跑出来捣乱，心烦。玉叔玉婶清楚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道生、林灵有时抢他们的活干，老俩口会发脾气，很大很大的脾气。 时间过得真快，冬天怎么又来了呢？这是第几个冬天？玉叔玉婶很奇怪，百里坡其他几户人家很奇怪，上仙三十年没来收取贡赋？他们非常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百里坡深冬的一天晚上，昆阳山被厚厚的寒雪覆盖，外面很冷，家里暖和。玉田扬李杏花慎重地将道生林灵叫到火炉边，玉田扬颤巍巍捧出一个玉瓶，林灵曾经交给他们的玉瓶，慎重地交还给林灵：“姑娘，我们谢谢你，这仙药我们用不着了，我们不想用了，用了可惜。你们2137年夏末离开，2142年回到百里坡，离开五年，回来伴了两个老凡人三十八年，够了够了，孩子，走吧。”玉田扬伸出粗糙有些干枯的手抹了一把浑浊的泪：“孩子，你们走吧，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可怜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对不起啊，孩子！” 玉婶奇怪的没有泪，老树皮般的面部很平静：“孩子，我们没有遗憾，这辈子值了，真的值了，谢谢你们，老身过去后用阴魂护你们周全。孩子啊，谢谢！”林灵有点哽咽，她现在不是圣人，没有圣心。道生还好，盯着火炉忽明忽暗，渐至熄灭。一如玉叔玉婶的凡心。 第二天凌晨，玉田扬李杏花夫妇安详地走了，紧闭干枯的双眼，离开了他们自己不知所谓的、依然过了几百年的百里坡。道生用手抠出两副棺材，林灵在每副棺材内放进一个玉瓶，两个玉瓶里面都有一粒延寿五十年的丹药。道生将爹娘葬在百里坡后山，立了一块墓碑，“凡人之墓”字迹苍劲，龙飞凤舞，蕴有悲凉哀伤，也有无限欢趣。道生抽出凡笛，酝酿了一会儿，凡笛悠悠荡荡响起，很平静很安宁没有悲伤没有哀愁，像四季，如春秋，忽然，笛声转低，像是倾诉询问，很迷茫很迷离，似追索，似叹息。笛音拔高，直冲九宵，似是，似非，似爱，似质问、诘问、责问。 林灵依旧立在道生身后，扎着马尾，双手拢于袖中，凝望百里坡的冬天。 道生收起凡笛，他也记住了2180年的深冬，他将2180刻在神魂上。 他们回家，只有两个人，黑貂不知野哪里去了？林灵学着玉婶的样子做饭做家务，头上还罩着遮油布帽。两人吃饭很少，偶尔动动筷子，道生现在也是，他早已通灵，可是无法主动聚灵，但他感知到随时有灵进入他的身体，感觉不到饿。即使这样，林灵依旧按时做饭，吃不完的就存起来。道生翻地播种除草施肥收割归仓，每过几天带上剩饭剩菜，与林灵一道骑着蜥兽上山下山，他们上山下山只是去走走、看看，他们把山里的兽套、兽夹收走，把陷井填平，明知道没有收获，依然不停地上山下山。他们俩像极山里的夫妻，睡一张床，甜甜酣睡，不是不想，不是不能，夫妻之间的事没有发生。道生有躯体算起快六十岁了，林灵四百多岁，他们非常正常女的正常男的正常，就是没有正常的事情发生。朦胧中他俩曾互相搂着对方睡觉。 第十九章 问路 林灵、道生时常见面，有时笑笑，大部分时间是沉默，如同老夫老妻，错身而过，各自忙碌，累了各自安睡。如此十年，没有激情的煎熬，没有相处太久的陌生，互相熟识对方的发香、体味，很自然很平静。一天深夜，林灵忽然起身，道生睁开矇朦的睡眼，关切地问道：“挡不住了吗？”林灵点点头。“那就别拦了。”道生揽着林灵柔软的腰，向后山凡人墓闪烁而去，林灵很享受圈着道生的脖子，绻进道生怀里的感觉。道生扒了扒遮住林灵额际的发丝，轻轻放下林灵，掏出凡笛，凡笛响起，如梦如幻，如七彩长虹横贯长空，如天音，有悲有喜，有欢有愁，有闪电雷鸣，有四季交替……林灵盘坐，陷入空灵。林灵很早就可以踏入玄圣的大门，她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就是要将道磨得圆润通透，无瑕无垢，然后水到渠成。今夜，那扇门无风自开，林灵成了玄圣。很强很强的那种玄圣。不过，她陪伴玉叔玉婶不是为了悟道，是真心陪伴。 道生最近很容易犯迷糊，他总觉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低不可闻的呼唤，像使命召唤，像命运像因果，说不清道不明。道生就坐在林灵身旁，陪着她悟道，看着她发丝开始乌黑晶莹，看着她皮肤慢慢红润，水嫩，粉嫩，看着她满手的老茧慢慢兑变，玉手重新纤细光滑莹润，道生正大光明的看着林灵胸部，又看看手，然后看脸，到底哪里更好看呢？道圣的感知力很强。林灵醒了，不过跨一个小境界而已，关键是早已瓜熟蒂落。“好看吗？”“好看。”“哪里更好看？”道生抚着下颌认真地说：“我发现都好看。”道生走过去，很自然的抚摸林灵的长发，重新盯了刚才几个地方一眼，专注地说道：“林灵哪里都好看。”然后揽着林灵走向凡人之墓，道生跪下行了大礼。然后他们去谭胖子孙碧娴家谢过救命之恩，林灵送给他们两粒丹药，因为他们老了。道生发现自己应该有些东西，老是让林灵买单不太好。然后笛凡与林灵离开，离开了百里坡。百里坡几间凡人曾经住过的房间、仓库堆满了粮食兽皮。 不知怎么回事，道生很愁苦，他心里非常清楚，因爹娘离世的原因所占的愁苦成份不多，为什么愁，为什么苦，他是真不知道，就是莫名的有那种感觉。 距离苍荒宗招收弟子还有十年时间。现在向何处去？怎么走？两人一兽没有明确的目标。道生抬头望去，天地之间无路可走，路却无处不在。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但那条路真的是路?是谁第一个走出来的?它为什么走？它通往何处？……苍荒很大，非常大的大，道生一行此时正沿着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路前行，那条路时有时无，若隐若现，延伸到一条大渊，路绝了，四处没了路。也许唯一的路在大渊深处。道生一行进入大渊，那里也许有路，也许无路，他们一步一步向下，步虚蹈空，虚空无路，但修士有路，下到大渊底，出现了路，一路蜿蜒曲折前行，眼前出现一个很大的洞，有一条头角峥嵘的大蛇，原来他们走的是蛇的路，大蛇灵智未开，可唤雨呼风，吞吐着丈余的蛇信，做出攻击的姿态，但道生感觉它在害怕，他让黑貂与林灵不要伤害大蛇，脚步不停，向大蛇走去。在修士眼中，眼前的大蛇浑身是宝，满身都是利益，大蛇见道生居然步入自己的领地，硕大的尾巴光一样砸向道生，道生如同空气被砸得呼呼作响，蛇尾收回，道生依旧前行，大蛇张开大嘴撕咬，道生依旧如空气，继续前行，扫缠咬砸无用，大蛇惊惧想逃，道生到了大蛇近前，伸手抚摸大蛇的头角，他探出神识，将自己当成大蛇，道生没了，包括身体，他没有用自己的意识控制大蛇，他就是大蛇，他感到恐惧，恐惧黑貂，林灵成了美餐，勉强可以果腹，道生真实地做着一条大蛇，蛇的一切缓缓映入道生的神识，包括蛇的感知。大蛇想跟着道生，道生没答应，将他做蛇时对天地的感悟融进大蛇的神识，然后两人一兽沿着大渊的另一端继续前行，大蛇向着道生他们离去的方向咝咝吞吐蛇信。 “你想吃了我?”林灵俏皮地发问。 “是，我是蛇。”道生有些迷离。 “现在呢？”话一出口，林灵突然意识到什么，红了脸，像熟透的水蜜桃。 “现在更想吃。”道生不是老学究，不是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大儒。 他们继续走路，没有深入探讨怎么吃什么时候吃的问题。 放眼依旧无路，处处都是路。林灵见道生乐此不疲，动了好奇之心，学着道生与各种动物交流交融，但林灵只能透入神识，身化烟云之后无法溶入动物的身体，而且做不到将自己神识放空彻底成为对方的程度，林灵经过两年多的尝试，害了无数动物性命，现在终于驾轻就熟。 一片茂密的丛林中，正爆发绝世惨烈的大战，肢体横飞，一团团，一簇簇，上下翻滚，前肢后肢头颅不断掉落，还没来得及品味活着的兴奋，敌人一涌而上，一切便又烟消云散。最为激烈的一处战场竟然有尘烟溅射，撕、咬、缠、刺、蹬、踢……迅若闪电奔雷，双方由快到更快，巅峰到力竭，从早上打到黄昏，从月初打到月尾，直到双方都没有生力军加入，几丈方圆内密布血腥，尸横遍野，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终于停止，没有胜利没有失败，最激烈的战场上，两只蚂蚁互咬着对方的头，前肢后肢死死互钳。战场上硝烟渐散，两只最强壮的蚂蚁力竭，松开了对方，两团淡淡的影由虚无逐渐凝实，道生和林灵显化出来，他们脸部手上布满血痕，发丝蓬散，衣衫褴褛，几不遮体，道生很快恢复过来，林灵还沉浸在蚂蚁的战斗中，一个时辰后，林灵才慢慢清醒，狠狠剜了道生一眼，连忙换了一身衣服。道生习以为常，包括林仙子的目光，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一路都这么打过来的。不是道生同林灵打，是两只动物的原始本能在打。地上的两只蚂蚁早已没影，道生与林灵打过之后，附身的动物都安然无恙。地上走的爬的跑的道生都体验过一番，林灵不同，比如毛毛虫，地鼠屎壳郎之类林灵打死也不愿，哪怕是为了修行也不行。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来不及体验了，因为时间已过八年，他们必须赶往宗门。道生的路没有找到，他必须成为笛凡，笛凡的路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那条路。那条路道生不一定好走，笛凡好走。 林灵抱着黑貂，身边有一个潇洒飘逸手持凡笛的笛凡，沿着别人的路一路穿梭传送，在宗门大选前两月回到了苍荒宗。 苍荒宗提前两年就准备好了参与选拔弟子的食宿。因为天才凡人弟子毕竟资源短缺，宗门会调派弟子提前传授他们一些初级功法，就是这些初级功法，都可能是许多散修梦寐以求的存在。住宿男女分区，吃饭在一个地方，费用自理。龙门城内也不泛大小食肆，只要你有银钱。上千万的天才或是自诩的天才就这样云集到苍荒宗大城_龙门城。道生是其中的一个。林灵两年前就通过宗门内的特殊联系方式帮笛凡预订了龙门最好的地方：九丈红尘。林灵回自己的洞府，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有自己的路要走。笛凡也有自己的路，他首先要成为苍荒的弟子，然后成为核心弟子，然hou进入极境除去包裹神识神魂的类似于胎光的那层皮。他一路走过来成为各种动物，包括毛毛虫屎壳郎，他知道动物粪便很美味，也曾被小鸟吞食。现在他有了附身综合症，看见会走的都想体验一番，他知道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动物与人不一样，人与修士又不一样，一个修士的记忆多么浩瀚，笛凡决定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得体悟一番。 这些年道生处于半清醒状态，他能够感知到很多灵，他觉得可以捕捉那些灵，却始终无法与它们亲和。 龙门不仅有修士，也有很多不凡的凡人，还有很多护送他们的比较平凡的修士与凡人。他们在这里至少要生活两年。 笛凡手持凡笛立于房间外很大的露台上，看着下面街道上比蚂蚁还稠密的人群，纷乱的脚抬起无路，踏地有路，有礼让别人走向另一条路的，有因前路被挡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的，他们都在寻路、争路，他们应该都有一条路__修行路，那条路在他们所有人心里。至于修行路上是否有垒垒白骨，漫天血雾，瘆魂的哭嚎……也许他们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装作不知道。笛凡决定不做看客，他要汇入蚂蚁一样的人群，成为人海中的一只蚂蚁。 第二十章 争渡 两个月以后的一天，道生七十八岁，纪年2200年的凌晨，咚——……三阳晨钟钟声低沉浑厚，悠远绵长，如山涧浓雾快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咚__咚__钟声缓慢三响便停了下来。宗门大选开始，上千万天才中的天才的竞争开始。他们带着一家一族一国一部一派一门一人或者是两人的希望。苍荒宗海选弟子大部分由下属门派先行甄选推荐，能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弱者，都是苍荒宗的财富，因此竞争虽然激烈，却极少出现死亡。选不上的天才将由宗门长老集中传法一月，然后依次被门、派、部消化掉。他们都是苍荒的未来。 第一关测龄，要求参选弟子年龄必须在五百岁以内，最小没有限制，如果天赋资质奇绝，甚至可以由其父母抱着参加选拔，或者由宗门派专人守护其成长。但这种情况从未出现，历代参选弟子据典籍记载最小为九岁，且九岁天才最终在二十多岁时折戟饮恨。这一关在推荐时已严格审核，宗门报备时又查验一次才颁发臻选身份牌，所以所有臻选弟子直接以身份牌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是一块硕大的石头--万法石，置于龙门城百里外的一处秘境。石头百丈高，宽二十余丈，灰光隐约，成扁平状，表面凹凸，线条纵横密布，据说是宗门真一境大能之士从遥远的星空寻来的，可助修士悟道，曾有天才凡人弟子悟出玄级炼气之法。宗门在秘境内设置了百余处能量投影，真实再现万法石的原貌，但所有弟子都想抢到万法石本体所在的位置，不管投影多么真实，毕竟缺少本体的神韵，同时抢到万法石本体附近的位置，更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到达且进入秘境也是一项考验。在宗门长老用神通吼出：“出发”之后，蝗虫一样的人群满怀着期望激情沿着近千里的圆向秘境奔跑，途中不允许飞行。笛凡是其中的一只。他一步接一步，步伐带着道韵，渐渐的已看不见落地与起步的形迹，五十里以后，人群慢慢拉开距离成为人潮，八十里后更明显，与笛凡同时到达目的地的大约百多人，笛凡试了一下阵壁的强度，没有第一个进入。虽然他现在处于半清醒状态，但他潜意识觉得不能引起别人的过度注意。进入三十多人后，笛凡装作很费力地进入秘境。 秘境很大，容纳千万人不显拥挤。第一批进入者自然有最好的位置。 笛凡选择在万法石的本体附近悟法，他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参悟，绕着万法石转了几圈，特别关注两个小测面，将其中点线牢记，顶部包括接触地下的底部都用神识过了几遍，确认整个万法石都印在神识之中，然后寻了一个正面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闭目参悟。 所有参选弟子都到达秘境外围，但大约30%的进不去，自然被淘汰。他们身上有着亿万的期待，标志着亿万期望的落空，他们背着沉重如山的包袱落寞、痛苦、恸哭、捶胸、顿足……也不泛沉寂冷静如山的修士，或许从此平凡，或许机缘崛起。总之三百多万天才在阵壁前铩羽。 进入秘境允许参悟三个月，三个月以后秘境会自动将所有人送出去。 秘境内，苍荒宗布置了聚灵大阵，灵气浓郁不下于各座主峰，本身就是修炼圣境。 笛凡身边不远处有一瘸腿修士，很是落寞，年约百许，两鬓微霜，灵丹后期修为，饱经沧桑的面容，很明显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先是盯着笛凡看了数遍，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万法石。笛凡神识在瘸腿修士眼神盯上他伊始就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神识扫过，有些好奇。但他没在意，用神识包裹万法石渐渐入玄入道。笛凡发现万法石在有形无形之间蠕动，亿万线条不断排列组合，始终不能统一，如同生命体的一块肉，一段骨，但他却感觉那些线条像是利箭、利剑、利刀……闪电般突刺，劈砍，笛凡强忍着刺骨刺神的巨痛，将这些线条与身体的不同部位一一进行比对，一块肉，对，他觉得它就是一块肉，一块生命体的肉，那些线条不过是那块肉内的能量组合运行的瞬间停顿，对比之后他认为应该是手臂处的某块肌肉。一个月后，笛凡醒来，他没有继续参悟，既然是残缺的东西，记住就行，没必要苦悟。他瞄了一眼瘸腿修士，同其他修士一样陷入深深的悟道之中。其中有些修士状若癫狂，指手划脚，显然收获很大。笛凡离开万法石本体，前往能量投影处认真观察。七百万左右修士分布于百多处，每处仍有七八万人，一圈圈围着万法石或万法石投影。投影万法石与本体不一样，定时转动，盯着转动的投影，笛凡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百无聊赖的笛凡回到万法石本体处，他原来的位置又有修士入座，他立于外围仔细观察瘸腿修士，如果去除落寞沧桑，很是英俊帅气，棱角分明，五官端正，但萧索的神情给人心酸的感觉，居然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左腿虚无，右面部有一条小指长的淡淡疤痕。笛凡把目光转向人群，然后在最外围找了个地方修炼苍荒凝魂诀。 秘境内灵气非常浓郁，笛凡能清晰地感知它们的存在及运动轨迹，甚至他稍一凝神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运动的轨迹，奇怪的是这些灵气同外面的很多灵一样，不与他亲和。笛凡肯定的是，他可以轻松地捕捉这些灵，但他没有去捕捉它们。捉来的灵若强行炼化，需要的时候不配合，是个很大的隐患。道生隐约记得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另一个身份引领自己走上修真路，不能有任何一点疏忽大意，否则都可能导致未来走上断头路。虽然秘境内的灵气不能在体内正常聚灵，他发现捕捉这些灵气修炼苍荒凝魂是个不错的选择，苍荒凝魂需要对神魂神识无限锤炼，道生用神识捕捉大量的灵气包裹神魂，锤炼过程中他发现有极少部分的灵，进入神魂，且与神魂亲和。不知道是锤炼后剩下的灵太少，还是这些灵的品质不够，虽然它们进入神魂且与神魂相融，道生始终没有找到灵与肉、灵与魂亲和的感觉。 两个月后，陆续有修士醒来，主动到僻静处演练感悟所得，也有不少修士一无所获不得不提前离开秘境。离开前看着远处或动或静的修士，无一不满脸羡慕。苍荒宗把悟性放在第二关，说明宗门首重悟性。“只好接下来加倍努力了。”离开的选手暗地里为自己打气。 三个月时间很快过去，所有参悟弟子在留影屏前演练感悟所得之hou进入第三关，笛凡结合万法石线条留下几个步法，不想后来竟成为苍荒一绝。 第三关通天道，测试天赋潜力。外面十条通道，通道约百米长短，通道上下左右全是玉壁，透彻晶莹。玉壁会随着参选者的前行渐次明亮，亮度不过半淘汰，整个通道全亮的情况，据说苍荒从没有出现过。通过后有道阶三千步，传说道阶一步一道，百步为基准，不过百淘汰。道阶下宽上窄，第一阶宽三千米，依次向上收窄，最高一阶不过百米。因测试弟子太众，这一关耗时半年才结束。如同沙里淘金，第三关下来，竟然只有八万多人通过，成绩最好的有二百左右，笛凡始终不显山露水，不太突出，不太落后，令他惊奇的是瘸腿修士在前百之内。还有十几个少年男女格外引人瞩目。过通天道时笛凡刻意隐藏神魂，一点点释放，亮度在三分之二处尽敛。道阶很神异，的确一阶一道，悟不出来便上不去，且有重力加持，越往上越沉重，悟了重力会消失，悟道的时间越长重力会缓慢加重，笛凡没有登顶，走到千阶处他停下来，因为这是目前选拔中最好的成绩，他不想冒头，决定以后找机会登顶看看道阶为什么神异。 通过第三关的弟子，不出意外基本上已成为苍荒宗本部弟子，接下来的考验是为了细分。 第四关属性检测，任何物质都有其属性，包括生命，生命体的属性偏好由其神魂与体质决定。属性石难得，属于星空奇物，苍荒宗只有五块人头大的属性石，是历代前辈游历所获。属性石几乎透明，似水似玉，当修士用手抚摸并注入神魂时，属性石会显示各种颜色与形态，即为该弟子的属性，若属性石没有变化，意味着全能。可修任意功法，也正因为全能，少有巅峰者出现，毕竟生命有尽头。有限的生命时间如何修尽万法，不如择一而专。八万多弟子依次检测完毕，时间已经到了纪年2202年初，为减少人员滞留，苍荒宗派出上万内门优秀弟子，对所有参选修士传法讲道一月，修炼半年，择其优凑足十万之数，其余弟子由各推荐门派带回自行安排。七个月之后，龙门城清静下来，只留下极少数企图寻找机缘的修士。龙门城土著仍有近两千万，有苍荒宗修士的凡人直系，有各等阶修士，形形色色的需求构成千奇百怪的职业，沿着不同的轨迹织就龙门大城，维持着大城的存在。十万弟子成为新人，满怀激情追赶推动前百年的新人。他们在所有龙门城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离开龙门城，被带往宗门的另一个秘境：红尘炼狱，类似于地球科技的测谎仪之类，但更加完美。红尘炼狱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真实的环境，虚幻的是人心。能勾动人心最深处的欲望，甚至隐藏神识最深处的秘密都会显现。宗门的目的只有一个：验心查魂，毕竟他们一一是苍荒宗的未来，容不下丝毫虚假。红尘炼狱对修士本身却是修炼神魂的宝地。十万名弟子只需进入秘境修炼一月即可，笛凡的神魂神识强度他自度无忧，甚至有些期待秘境对神识包裹物有些许作用。真正进入其中，笛凡失望了，秘境的确有些用处，但对包裹神识的物质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他静心修炼了一个月。这一关百余名参选者消失。剩余弟子还有最后一道关卡：血脉寻迹，所有弟子被要求交出一滴血，然后去龙门城的专门区域自由活动，静候宗门安排。半年后又消失了几十名参选者。剩余修士正式成为苍荒宗弟子。按双向选择的原则，综合考核前一万名被108座主峰瓜分，其余按修士意愿与宗门需要分配。他们将在十年后大比，争夺内门弟子身份。笛凡选择了南苍峰，不完全因为林灵，而是因为南苍峰主祁玉沁不仅仅是炼器大宗师，还是炼丹宗师，否则以其修为不足成为五大主峰之主。瘸子去了东苍峰。 第二十一章 器丹 新进各峰弟子虽有侧重，仍以修炼为主，不管你以前是何境界，一律从零开始。南苍峰新进弟子三百多名，其中一对俊男倩女竟是表现突出的前十，千万天才的前十，可不是闹着玩的。男孩玉树临风，极其英俊潇洒，姓萧名然，十八九岁，有些许冷傲，女孩年龄差不多，堪称完美，如果宋玉见之，不知道会作出怎样的传世佳篇。女孩姓白名玉嫣，应该出身大世家，举止文雅自然，如煦日暖阳。 灵婴之前都由宗门统一安排传授功法，由传法殿负责教授，于是分散的弟子又集中一处聆听基础要诀，至于具体功法可根据属性喜好选择。传法大殿经过特殊处理，十万人的大殿，声音清楚嘹亮，振聋发聩，竟然可以加速领悟。如此系统讲解，令笛凡受益良多，十天教授结束，笛凡选了名为九曜篇的功法，九为泛数，整个人体为九，一根头发可为九，只手为九，双手仍然为九，意即将整体以及各部位都看作九进行锻炼，让其储满能量，像发光的太阳，合则九，分也九。九曜篇没有具体修炼法门，只有总纲。萧然，白玉嫣，瘸子都选择了九曜篇。传法长老见四人同时选中九曜篇，善意提醒道：“九为极，九无极，历代修炼九曜者不少，大成者荒界没有。也不知道九曜之极尽何在？”四人相视一笑，谢过传法长老，坚定选择九曜。 返回途中，白玉嫣浅笑说道：“笛师兄，萧师兄，你们认为何为九?” 萧然没答话，平静地看着笛凡。笛凡笑笑：“白为九，玉为九，嫣为九。” 萧然哂笑：“笛兄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白玉嫣见笛凡打趣，没有扭捏，接着说：“小妹愚笨，两位师兄若有灼见，望多多点拔。”说完认真合手一礼。“师妹客气，萧然不敢藏私。” 笛凡回礼，笑笑没有出声。 回到住处，笛凡见林灵居然帮自己整理好了房间，正含笑看着他。笛凡很感动，说道：“真怀念百里坡的日子啊！” 林灵乜了笛凡一眼：“见到很多漂亮师妹，感觉如何？” “都没有林灵好看。” 玩笑适可而止就好，林灵取出一个蒲团递给笛凡：“喏，师傅送的。” “我还没孝敬师傅，实在是……” “你以后别忘了师傅就行。你选的什么功法？” 笛凡取出玉简说道：“九曜篇。” 林灵蹙蹙眉头，“九曜篇没有修炼法门，怕是极难。” 笛凡看着林灵漂亮的眉头，微笑说道：“正是因为没有修炼法门，我才选它，我感觉此法很适合我，我不知道我体质属性，天生地养，抗摔耐揍，嘿嘿。” 两人聊了一会儿，笛凡知道祁玉沁一只脚已经踏上至圣的门槛，林灵正式跟师傅开始学习炼丹炼器。 林灵离开之后，笛凡盘坐蒲团之上，开始参悟九曜篇，他同林灵阅览过玄枢殿八层以下大部分的典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炼体功法，苍荒宗各峰也有典籍秘藏，并非全收于玄枢殿，认真说来，玄枢殿所藏比较基础比较大众。修士法术相当一部分属于个人机缘所得，是否献与宗门全靠自愿，传法殿的功法大部分是玄枢殿没有的。中后期所需功法秘籍基本上都需要等价交换。好在九曜篇属于入门级功法，新进弟子可以无偿学习。 “九为极，九无极，九为体为阳为基，九为魂为阴为虚，九不归一，九曜不明，九九归一，曜日生辉……”九曜篇全文千余字，浅显易懂，为何难以修炼？九究竟代表着什么?笛凡反复念诵九曜篇，觉得神魂缺少点东西，无法圆通如意。他忽然想起万法石，那块他认为是手臂肌肉的石头，莫名奇妙的认为它们之间有些联系，却始终找不到联系的关节。于是他决定暂时放下，先学习炼器炼丹。 新进弟子除了宗门统一传法之外，各峰有所侧重，各峰自也有其专门教授机构。峰、殿隶属于宗门又相对独立，南苍峰下设丹殿、器殿，传法殿。殿以下又有细分，丹殿有药部，矿部，奇物部，丹方部，火部。器殿除了天部，地部，人部，器方部以外，其它部与丹殿共享，丹器在修真界本就同源，丹药内服，增进修士法力神通，或医残肢断体，或解百毒，器物外用，内蕴于体，同样需要用到炼丹所需物品。只是侧重不同而已。传法殿分为传法部，研方部，妙思堂，值得一提的妙思堂为祁玉沁独创，实际上就是一个交流区域，不分修为境界资历职位，畅所欲言，不拘一格，人气爆棚。 传法部每月定期讲授，笛凡逢讲必到，各峰殿授法与宗门传法殿时间巧妙错开，互不冲突。 笛凡对荒界本草、虫、兽、矿、灵……早已烂熟于心，如今系统学习炼丹炼器，经过比对，今他眼界大开，感悟良多。如今他身体神魂神识很特殊，真正的天生道养，一般术法于他无用，神通法门学了不少，但攻击效果直教人痛哭流涕，估计就是灵丹修士的身体强度，他都攻不破。即便他攻击弱得可怜，若是真一境圆满大能想杀死他，怕也是会让对方鼻血长流：他有须弥粒子、玄灵幻虚两大保命神技。他勤修神魂、神识攻击神通，都从没暴露使用。他虽有一些曲折经历，但他打心底里认为生命值得尊重，与善良懦弱无关。 新弟子一年的聚灵期，小比结束后，笛凡位列前三十，反正别人打不中，他装模作样比划几下，对方不得不认输，因为若笛凡真正攻击，对方除了死亡就是殒落。萧然白玉嫣依旧前十，瘸子悟性超强，一根手指竟然发光，说明九曜篇修炼有得。同样位于三十以内。箫然白玉嫣很强，他们小比中交过手，笛凡动用万法石悟出的步法好几次差点被击中，而他似是而非的攻击如童子舞剑，笛凡知道根源所在，他无灵可聚，无‘法’炼体，他的体太特殊。接下来宗门开始孕灵阶段的传法教授，同样十天，笛凡几乎一字不漏，这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东西加入长老感悟，笛凡有顿悟的激动。笛凡经过筛选，他选择了孕灵阶段的基础功法：大星诀。这一次萧然白玉嫣瘸子选择了不同功法，萧然选取五行要诀，白玉嫣选择晨曦诀，瘸子拣取了练气秘要。经过交谈，笛凡知道了瘸子姓苍名雨笛。 回到南苍峰，去食堂吃完饭，笛凡没有急于回宿舍，他明白自己现在无法修炼，即便有了功法，因为他神识不完整，神识缺少很多东西，他只能全力全面吸收荒界修炼常识经验，做到现有基础上的融汇贯通。如果强行修炼，对于笛凡来说，只能是有缺，不但无益，后患无穷。离大比还有八年，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又要十年才是核心弟子的臻选，还有十八年。时间如何安排，作为新入门弟子限制颇多，不能离开宗门，好在新弟子衣食无忧。笛凡漫无目的地蹓跶，思考以后的规划。他在一个幽静山涧流瀑前驻足，入眼青翠，小溪澄澈，飞瀑不大，如珠玉溅盘，笛凡取出复制玉简，神识探入，静静参悟大星诀。大星诀不复杂，将人体当作星辰，神魂神识为星核，按照星辰运行轨迹，结合人体血脉流动轨迹引灵气星力入体。万法石纵横的线条，九曜篇，大星诀，丹要，器章，十年游历附身的感悟统统涌入笛凡神识，玄枢殿大量的信息，如万流归海，在笛凡神识中来回流淌，激荡，居然让神识包裹物极其缓慢的消融。按荒界规则，修士灵丹期以前不可能辟谷，不吃饭会饿死，笛凡现在聚不了灵，锻不了体，体内无灵，但他却可辟谷，吃饭对笛凡来说，吃也可，不吃也饿不坏，的确有点特殊。笛凡在山涧盘坐了七天，十八年时间不修炼肯定不行，关键是如何修炼?他有大体思路：聚灵现在不行，孕灵不行，那就炼丹炼器，将自己当作一个丹一件器，以道炼，用天炼地炼，等到神识完全恢复，再聚灵、孕灵、体内孕丹，笛凡决定先从孕灵入门，灵存不住，就让气，力，道，玄、进入血肉筋脉骨，五脏六腑……，让它们充当容器，贮存能量。他借鉴万法石之妙，首先从脚开始，保命为前提，速度快了，对手打不中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打人杀人他暂时不考虑。有了伟大的规划，有了目标，便向目标前进。笛凡有些激动，回到宿舍仍旧有些激动，盘坐蒲团之上，将自己的设想又认真推演无数遍，包括气、力行进路线，他将神识当作负责任的导游，详尽规划线路景点。其间林灵来过两次，他与林灵充分交流之后，决定具体实施。林灵有自己的路，笛凡的设想她只能借鉴，两个年轻男女虽同处一室，免不了耳鬓厮磨，也有春宵冬夜，值千金的一刻终究没有发生。奇怪的是他们彼此并无失落遗憾，也许修士生命漫长，不争朝夕。 第二十二章 八年两穴 笛凡准备实施他伟大的规划时，腰间的玉牌呜呜震动闪亮，新的一年到了。小比之后，笛凡在没有动用神魂的前提下勉强保住前三十，別人进步飞快，他们可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两年无寸进，要不是依仗步法的神奇，前百都难。长老传法十天，笛凡对于灵丹有了新的认识，他选取孕星诀，然后便回到住处。关于炼丹炼器的基础他已基本掌握，接下来就是实践，他现在没有资格动手炼丹炼器。他拿自己动手，把自己当作丹当作器，没人干涉他。笛凡取出孕星诀：星有灵，星无涯，有形有迹，无形无迹，气力为星，丹为宇，丹为星，体为宇……成相之间，虚形像伴……孕星诀不是大星诀的后续功法，它们是独立的两种修炼法门，大星把人体看作一颗星，孕星则是将人体各部分都可以当作星。笛凡觉得以前的规划没错，只是将孕星诀与大星诀交换一下顺序，至于前辈们为什么不如此选择，他没时间去研究。 万法石，九曜篇，大星诀，孕星诀，十二经脉，血流穴位……笛凡陷入沉思，再次推演，现在只能选取一点一个穴一个九一颗星，涌泉属于足少阴肾经，血脉运行由头部百汇抵涌泉，笛凡轻诵：足少阴肾二十七，涌泉然谷照海出，太溪大钟连水泉，复溜交信筑宾立，阴谷横骨趋大赫，气穴四满中得注，肓俞商曲石关蹲，阴都通谷幽门直，步廊神封出灵墟，神藏彧中俞府毕。他缓缓放出神识感应虚空灵、力、气、……引导它们向百会穴聚集导入，他现在没有纠结任脉、督脉、六阴六阳，他就是单纯导入能量填充涌泉，笛凡曾经无数遍聚灵入体，可他就像一个漏勺。现在他只当自己是一个通道，让气、力、灵、玄……直接进入涌泉，他把涌泉当作自己，‘灵’缓慢经百会沿血脉运行方向向涌泉汇入，笛凡神识进入涌泉，灰朦朦一片，各种‘灵’进入，如同雨珠落进海里了无踪迹，他不急不躁，慢慢加大神识的捕捉力度、范围，虚空无数的‘灵’如同小溪汇入涌泉，笛凡神识引导它们在涌泉穴内蹓跶一圈，继续沿血脉运行，再次经过百会时，笛凡燃起魂火，炼丹炼器一样将‘灵’炼化过滤，再次寻血脉运行进入涌泉，神识观察后，炼化后的‘灵’非常纯净，在穴中安家落户，寻着一定的轨迹不停运行，完全与自己亲和。道生同时找到了亲和的感觉，跟自己的血脉络膜一样，不分彼此。为什么以前找不到亲和感?是功法不对还是其他原因?道生决定先修炼，积攒些保命的本钱再去研究。两个周天运行下来，一天一夜过去，这得力于笛凡神识的强悍，否则就不是一天一夜的事情。首次成功，笛凡内心欢喜，很快他便全身心投入，渐入忘我佳境，灵气灵力……先是小溪，后变成河流，渐次成为咆哮的大江，笛凡血脉肌肉xie位开始鼓胀，他干脆将神识布满全身，来者不拒，他发现筋脉被拓宽被夯实，他血肉筋脉成了堤坝，无尽的‘灵’咆哮翻滚从全身挤入汇进大江，循环往复，疼痛没有超过他耐受极限，索性不管不顾。三年，笛凡如同雕塑。 笛凡涌泉穴由桶变成池塘变成大湖变成大海，涌泉穴鼓胀的感觉始终没有出现。以笛凡为中心，虚空变成一个漏斗，慢慢的起风，微风大风狂风，所有树枝向同一个方向倾摇，南苍峰为主峰之一，灵气灵力浓郁程度非同一般，也经不住如此鲸吞海吸，附近弟子感觉体内灵力不稳，有逸出征兆，慌忙远遁，包括萧然，白玉嫣。动静如此之大，惊动了祁玉沁，惊动林灵及其师兄师姐。祁玉沁神识扫过了然于心。林灵早已到了笛凡住处，她玄圣修为居然也觉体内灵气激荡，不仅色变。祁玉沁唤来六位弟子，包括林灵在内，“此人有些特殊，欲让你们与他结个善缘，不知你等可愿意？”“师尊吩咐。”林灵三个师兄两个师姐隐约听师傅提及，林灵成为玄圣与此人有关，能成为核心弟子岂是傻瓜？他们目前不过玄魂境，自是愿意。 “为师还有一些极品灵石，你们六人去其住处组成六芒星天聚灵阵，助他一臂。”祁玉沁取出百多枚晶莹剔透的灵石递给大师兄周浩南。六人领命而去。 笛凡住处，几百新入门弟子早远远跑开。六人在笛凡房间外布成六芒星天聚灵阵，将灵石置于阵心，六人盘坐运转引灵心法，极品灵石纯净的灵力和着周天灵气灵力……怒涛狂潮般涌入，笛凡房间被浓郁的灵包裹，像浓稠的酱汁。笛凡涌泉穴内灵力潋滟激荡，成了真正的海，笛凡感应到了不同的灵气灵力，比他炼化后的灵气更加纯净，他慢慢从深沉的修炼中回复，神识散开，心中明了，既然有林灵相助，如此纯净浩瀚的灵气灵力不用实在可惜，浪费可耻。 祁玉沁派长老对其他弟子临时做了安置，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看着别人修炼。没想到这一安置就是三年。 周浩南等无不惊叹，这是修炼的什么功，如此海量的灵气就是十个他都会被撑爆，眼前这小子身体好像并无变化，灵气灵力去哪儿了？ 百多极品灵石耗尽，笛凡终于感觉涌泉穴有个大半饱。“这次动静太大，以后要小心些。”笛凡收回神识神魂想到。周天灵气如逢大赦，纷纷四散，南苍峰恢复平静。笛凡起身至屋外，周浩南一行仍保持着阵形，笛凡团团长揖大礼相谢。林灵为笛凡一一作了介绍，笛凡再次合十躬身道：“非常感谢师兄师姐们的帮助，笛凡无物相赠，一点小小心得聊表心意。”说罢，他缓慢绕着六人走了一圈，口中念道：虚生形，空有迹，风相明……他没有施展玄灵幻虚，将万法石的感悟结合玄灵幻虚另创了一套步法，玄灵幻虚步擅长逃命躲避，而新创步法攻守逃兼备，笛凡觉得改进的空间很大，一直没有命名，笛凡念完口诀，一念之间又施展了六次。一个时辰后，周浩南等人终于了解了师傅的苦心，眼前这小子的确不凡。笛凡本想邀请他们进屋坐坐，可是新弟子房间实在太小，座位都没有，满脸涩然，还是林灵懂他，“师兄师姐不如一起到小妹洞府小聚，笛师弟也一起如何?” 周浩南等人明显感觉笛凡还有下文，林灵有意撮合，岂有相拒的道理。小师姐瞿西笑咪咪说道：“不知道刚才小师弟所悟步法叫什么名字？” “此步法并不完善，仅供师兄师姐们参考，哪敢取名献丑。”笛凡谦逊说道。 “小师弟太过谦虚，我辈修士与天地争命，追根求源，当有一往无前之勇气，何必过于隐忍，嘿嘿！”周浩南豪爽笑道。不等笛凡接话，瞿西摸摸琼鼻说道：“我们就以小师弟所授比试一番，谁落后谁请‘醉红尘’如何？”醉红尘是南苍最大最奢华的酒楼，位于龙门城东边。所有人把目光盯向林灵。开玩笑，玄魂与玄圣相比?“不管结果如何，醉红尘都算小妹的，本就打算找机会请师兄师姐小聚。”林灵含笑接着道：“小妹先走一步。”一行七人展开身法，如烟似幻，笛凡想试试成果，同样施展步法，他只觉双脚有无穷力量，随意迈步就是千米，如虚空穿梭一般，同时笛凡感到全身刺痛难忍，看来身体强度跟不上啊。他有些无奈，光是两个涌泉穴，六年还没圆满，这辈子还有希望吗？任督二脉六阴六阳过万窍穴，五脏六腑，一身血肉……整个荒界吸干，能否填满都是未知数啊。“修真，修真啦！”笛凡叹息。感叹的同时，他没有停下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师兄师姐们。林灵洞府笛凡不陌生，只是用眼睛看又有一番景象。林灵热情招呼师兄师姐坐下，取出一些灵果，泡上灵茶，虽然林灵已是玄圣，大家都是同龄，同门几百年，倒也没有多少拘束，相聚机会难得，大家迅速热烈的讨论起来：修炼心得，机遇奇缘，各种秘境信息……。笛凡安静坐着，象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焦点逐渐集中到林灵这边，林灵没有藏私，将自己玄魂期的感悟分享给众位师兄师姐。讲述过程中周浩南瞿西等不断起身拜谢。整整三个时辰，六人仍然意犹未尽，时间已到凌晨，晨曦微露，南苍峰薄雾飘渺，生机昂然，整个南苍峰青翠如洗，碧绿如玉，让人对生命充满无尽向往。笛凡立于洞府之外，望着星空深处，周浩南瞿西等六人经过林灵讲道，虽然见惯此景，仍不免心胸大畅，笛凡取出凡笛，一边轻抚凡笛，一边轻吟：“连夜六花飞舞，清晨玉境瑶阶。湖山寒雾隐楼台。难画西园真态。月殿九华同到，雕舆乘兴俱来。浮春帘密锦筵开。不是山阴访戴。”吟完将凡笛凑近双唇，醒魂笛声响起，笛凡将神魂注入笛音之中，溶入他对道的理解，玄妙道音似从九天星辰而来，又似发自人心深处，飘飘然，荡荡然，缈缈间若雾，空玄间若有，如小虫唧唧，如兽吼振魂……一曲奏罢，笛凡离去。他只是不想欠下人情，没想到一曲造就一峰七个真一道圣。被后世传颂。 笛凡去传法殿领取了灵婴阶段的功法：炼婴秘诀。因修炼错过长老讲道，他很是懊悔，但宗门规矩不可违。他没有回住处，继续到山涧修炼，还有两年就要大比。有上次的教训，笛凡只放出部分神识，没有出现大范围风暴。 一年以后，周浩南瞿西等相继从悟道中醒来，这场突如其来的机缘让几个天才真正见识了这个新入门师弟的能耐，本想亲自拜谢，林灵告知其正在修炼，只好各自回府，但心底都打定交好笛凡的主意。 第二十三章 天才云集 纪年2210年，笛凡八十八岁。大比时间到了。十年修真，绝大部分少年褪去青涩，英气勃发，神光内蕴或外露，无一庸才。大比不同小比，允许弟子全力施为，生死相搏。修真界是修道场、是屠戮场，不是温室。宗门是温室，培养出发芽的种子，然后将发芽的种子撒出去，至于种子的未来，各安天命。宗门派出大量道圣境修士，可能情况下尽量避免、减少伤亡。林灵是救护道圣的其中之一。 十万新进弟子取一万入内门，竞争激烈。斗法分境界比斗，其他弟子境界分明，聚灵、孕灵、灵丹、化灵、灵婴、玄魂……只有笛凡遇到了麻烦，因为他没有境界，或者说看不出他的境界，他聚灵不成，无灵可孕，丹田无灵，魂海无婴，三魂七魄倒是凝实，征求过他本人意见后，将他归为玄魂组。林灵玄圣境界，被指派负责玄魂组的监察与保护。 每个境界十个擂台，共四十个。丹灵、化灵、灵婴、玄魂。苍荒本部如此优越的条件，十年无法聚灵、孕灵，如何有脸自称天才，因此没有聚灵、孕灵期的擂台。事实上除笛凡以外，新进弟子没有一个停留在孕灵境界。笛凡虽然无境界显示，可实力摆在明处，他成为唯一一个例外。 十万弟子里面，玄魂境有六十四人，他们其实已经属于内门弟子了，之所以比斗，一是排名，二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心智与斗法技巧。天才的玄魂境不是大路货，是宗门最宝贵的资源。玄魂境人少，采用循环积分，每个人都要交手。 第一天笛凡没有比斗，但他自始至终观看比赛，各种千奇百怪的术法，法器、法宝，绚丽的场景让他眼界大开。其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竟以身体为器，鬼魅的身法倏忽往来，身体发肤无不为攻击利器，凶猛的气势，霸道蛮横的攻击，给笛凡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给了他无尽启发。 第二天有笛凡的比斗，对手是一个百余岁左右长相一般的男修士，沉稳冷静，眼神犀利如刀。裁判开始音未息，他已展开攻击，一道雷霆凭空击向笛凡头部，吓他一跳，笛凡神识早已捕捉到雷霆的痕迹，只是缺少斗法经验，稍一愣神，雷霆入体，阵阵灼痛遍布全身，笛凡感觉涌泉穴一颤一热，涌泉穴内的灵竟然有少许增加，让他惊喜万分。笛凡知道想让他现在的涌泉穴有少许增长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笛凡顶着奇怪的发型呆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手岂能放过，百多道炽烈的耀眼亮光流水般倾泄，凶狠地击向笛凡头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笛凡瞬间闪烁，让雷霆从不同部位击向自己，涌泉连续颤动后又圆满了一些。既然发现了秘密，笛凡想着没必要让同门一场的师兄弟付出太多，大家修炼不易，苍荒雷霆取之不尽，索取天雷自己炼化也一样。 无形无迹，神识难察，笛凡出现在对手身后，本想抓住修士扔出擂台，可修士如生根，笛凡撼之不动，他抬脚踹向修士背部，一股巨力涌出，修士出了擂台。跌出擂台的修士没有受伤，只有一脸的懵懂，茫然不解。 比赛继续，精彩纷呈，斗法斗智，腾挪闪转，笛凡每一场认真体悟，如同身临其境。他全然忘记了下午的比赛，直到裁判连续大声呼叫，他才醒过神来。这次的对手是一个瘦高的火系修士，一身火系法术登峰造极，这种程度的火奈何不了笛凡神魂神识，但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没办法承受。何况如果被烧成秃头，烧光衣服肯定又是一个极其精彩的故事，笛凡只好极速躲避，现在所有修士都知道笛凡身法了得，想尽办法不让他近身，火修的办法简单直接，周身形成火罩，让笛凡无处下脚，笛凡没想过神识攻击，现在唯有神识与涌泉穴可以利用，擂台上温度越来越高，衣服头发都有焦痕，皮肤灼痛，火无处不在，笛凡心中微动，他将火当作灵气灵力，以神识相引，魂火煅烧，向涌泉流去，果然可行，又一个天大的惊喜啊！笛凡继续试探炼化，涌泉穴渐驱圆满，有光晕缭绕。火修对手不知道笛凡窃喜，见到笛凡头发衣服的焦痕，更加卖力施展，一个时辰后，火系修士不得不停下神通，笛凡涌泉穴也彻底化九。笛凡平静的立于擂台，火修身体没了火焰护罩只好拱手认输。 其余擂台同样激烈，有宗门高手保护，所有弟子全力施展，没有丝毫留手。就是残肢断臂，修炼到灵婴境后期又可重生，这可是百年难得的修炼机会。真正的斗士必须在绝望中寻找生机。已经过半的斗法虽有伤残，没有死亡。而笛凡所有对手无伤，只有无奈，他也曾遇到几个极嚣张跋扈令他都有些厌憎的对手，笛凡非常想打残他们，不动用神识攻击的前提下他做不到，只是狠狠地踢了他们的屁股，其中包括女修。林灵在旁边看得直在心底叹息：女修的屁股可不是好踹的。 赛程过半，休息半月，主要考虑伤残弟子。笛凡涌泉如海，虽有光晕，但比较晦暗，现在他无法如其他修士一样正常修炼，索性放下急躁，按照他的思路一步步走下去，九为极，九无极……九九归一，曜日生辉，他有了自己的理解。笛凡来到涧边，半个月时间，试试再说，他将神魂神识注入涌泉穴，一点一点压缩灵气灵力，如海的灵，渐变成大湖、池塘，最终成为一点，灼灼其华，如同天际耀眼的星辰。“原来如此。”笛凡神识神魂强悍至极，半个月就将如海灵气压缩成一颗星，换作他人，也许终生无法办到。既然找到了正确途径，接下来的比赛笛凡很轻松：五行之力，法器法宝的神通，甚至于玄道之力，都成了他修炼的资源，笛凡像一个气球，严格说是他的涌泉穴成了一个气球，除非有能力将气球吹破，否则进入的‘灵’只能壮大气球。以目前对手的神通不可能吹破这个气球，他们的神通成了涌泉穴内的能量。周浩南师兄说得对，过于隐忍反倒是懦弱。既然成了内门弟子，有了自保的本钱，不嚣张，但无需过分隐忍。笛凡无一败绩，当之无愧排名第一，被踢屁股的女修恶狠狠地盯着笛凡，狠恶神情居然隐含脉脉情意，笛凡有所感应，头有点痛有点晕。灵丹、化灵、灵婴期弟子最多，大比还在继续。估计还要月许才能结束。笛凡回到小涧边，他没有继续观看比赛，他需要验证很多想法，验证途径就是修炼。 四十多天过去，天才中的天才诞生，一万内门弟子欣喜，九万天才各有心思。悲欢恨怨因人而出，因情而生，大千世界，因此而精彩。 南苍峰新弟子宿舍少了四十二人，萧然、白玉嫣在其中，他们有了洞府，虽然小，比起以前无论是大小，环境都不可同日而语，飞泉流瀑，灵气充沛。内门弟子有了离山的资格，林灵许诺的醉红尘在师兄师姐们的不断催促之下，终于有了结局，林灵知道师兄师姐们是想借机感谢交好笛凡，因此在笛凡拿到内门弟子令牌的当天，就于醉红尘相聚。醉红尘共三十三层，八角形状，第三十三层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视野开阔，云遮雾绕，侍女貌美如花，婀娜多姿，房间布置典雅，林灵他们的包间名叫仙恋红尘，果然不虚。一番推拒，林灵只好落坐主位，笛凡周浩南左右相陪，众人坐下，少不了一场嘘寒问暖，周浩南等人毫不悭吝取出一些珍稀物件相赠，笛凡谢过之后一一收下。林灵微笑不语，众人明境一样，林灵与笛凡的关系绝非普通。 醉红尘不仅是菜品材料稀有，厨工更加精致，摆盘搭配美轮美奂，七人边吃边聊，几杯红尘醉灵酒入腹，众女红晕渐显，师兄们豪情毕露，笛凡放开心神，于是奇闻异事，修炼心得，家族心酸，伴侣情仇……在众人争先恐后的情景下，娓娓自心底释放，有情绪的发泄，有修路的感叹迷茫，有未来的憧憬，有现在的彷徨。“何为修真？修真为何?不如一醉红尘。”瞿西醉眼乜斜，双颊酡红，明显有些醉了。“修真就是修凡，凡人求生，求富求贵，修真求力，求真，尽力就好。”周浩南肃然说道。“求来何用？到头不过一场云烟？”瞿西喃喃细语。林灵见状，娇喝出声，用了神魂神通：“天在道在玄存，求一身自在，师姐醉了。”瞿西埋首，沉沉睡去。愿她做个好梦吧！ 内门弟子有宗门福利，也要承担责任。笛凡现在不需要功法神通，他需要的是无尽的灵气灵力。宗门内诸多不便，他找到林灵谈了自己的想法：接任务，游苍荒，探秘境。林灵想陪伴笛凡，被他严拒，林灵正在学习炼丹炼器的关键期，笛凡不想耽误林灵，她有她的路。林灵也明白笛凡虽然攻击力太弱，性命无忧，只好由得他。将灵宝飞舟交给笛凡，同时给了他千余上品、三十多极品灵石。 笛凡接了百多内门弟子的任务，然后离开宗门。两个时辰后，有三人相继离开苍荒宗。寻着笛凡的踪迹而去。 笛凡没有使用飞舟与时光通道，他神识中有苍荒图，苍荒星际图，他有明确的目的地。离开苍荒宗本部范围后，有些心神不宁，从没出现的感觉让他警惕，笛凡放出神识仔细感应，几千里之内没有异常。笛凡不放心，运转神隐须弥躲入粒子空间，三个时辰后，被踢屁股的女修出现，身边有三个道圣境修士跟随。“小姐，那小子怎么消失了？”其中一个道圣修士说道。“哼，任他如何小心，也难逃神影追踪。”屁股女修率先逸去，三道圣紧随。“神影？”笛凡神识包裹己身，略一扫描，果然在一根发丝未梢发现异常，魂火掠过，那所谓神影化为虚无。修真修的是天真地真道真。唯人心不真。笛凡改变行程，放出飞舟，向远方遁去。 第二十四章 内门十年 寒玉泉，很好听的名字，位于北寒门，笛凡为了节省时间，乘时光通道，三个月后抵达北寒门地界，又花去二十多天，赶到寒玉泉，寒玉泉是整个苍荒的极冻地界，数十万里了无人烟，极寒之气灼灼蒸腾，冻魂结魄，笛凡认为极寒是一种灵力，本质上属于能量，他想试试这种能量是否可以利用。寒玉泉范围内极寒弥漫，泉水如玉如烟，在亘古坚冰之上淙淙流动。寒气如万蚁蚀心，极寒之气胜过九幽真火，直欲灼骨削肉，笛凡强忍巨痛，盘坐泉边，神识包裹极寒，缓缓导入炼化，精纯寒气魂火炼化后存于涌泉，仍有寒意刺魂，如同碎骨，笛凡发现这种能量比灵气灵力纯粹百倍，虽有碎骨之痛，效果极佳。强压心底的欣喜，笛凡缓缓入定。 北寒极境边缘，一个身影幽灵般浮现，漠视万物的眼神有兴奋流蕴，身影虚化，溶进了寒气，向着中心寒玉泉谨慎前行。 半年之后，笛凡左右涌泉穴分别多了五颗寒星，像阳光照耀下的万古冰晶，流动梦幻般的色彩。涌泉穴如同无垠的星空，各有六颗星星忽闪。笛凡轻舒胸中郁气，泉边寒气效果弱了很多，他寻着寒流而去，计划找出源头。笛凡离去不过片刻，幽灵身影一脸疲惫出现在寒玉泉边。寒气太盛，虚影不敢用神识探查，此处已到了他的极限，幽灵修士满脸戾气，不甘地退出，更坚定了他探寻笛凡秘密的决心。 寒玉泉水忽现忽隐，有时在玄冰之下，有时流淌玄冰之上。一个多月寻查，强忍刺骨割肉的疼痛，在一座冰峰内部，笛凡找到一口盛满银白色ru汁的寒潭。这里的寒气胜过外界寒玉泉水千百倍。虽然他在寒玉泉边修炼了半年，吸收炼化过无尽寒灵，身体有了抗寒的能力，这里的寒气依旧不是他目前可以承受得住的。若不是笛凡神魂神识强悍，他的躯体早已化成冰屑。他用神魂将自己包裹，缓慢接近寒潭。 “寒灵玉露。”笛凡神识反复探查，确认无误。“任务完成了一个。”笛凡忍不住咧嘴，没有笑出声。任务要求是五滴寒灵玉露。他取出容器寒玉瓶，瓶内刻有法阵，否则如何盛装寒灵玉露，满满一瓶，肯定超过五万滴。然后在神魂之外再包裹了一层神魂，步入寒潭内，潭水刚漫过头顶，笛凡成了裸男，即使有神魂能量阻隔，所有衣物抵挡不住寒气浸蚀，化为飞灰。下沉到丈许，笛凡躯体到了承受极限，于是他盘坐潭中，这里不是苍荒宗，笛凡没有顾忌，神识神魂肆意放开，缓缓陷入深层次修炼，两个月不到，左右涌泉穴内九星闪耀。“九为极，九无极，”笛凡思索，他本想将九星合一，再生九，想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足少阴肾二十七，左右合计五十四，便从然谷、大溪开始吧。”笛凡缓缓闭目，体内有雷鸣声。两年以后，足少阴经五十四穴内四百八十六颗星星亮起，笛凡筋骨血肉脉络经过寒灵玉露长时间洗炼，已经完全无惧寒气的浸蚀，而且坚硬胜过道器，近于道宝之坚。筋骨血肉脉络经过寒灵玉露长时间冲击，体内通道被拓宽了好几倍，修炼速度大增。寒潭内寒灵玉露才少了尺许。足三阴经中，足少阴肾经已然圆满，全身经脉受力大增，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同修是否可行？“足太阴脾由足拇，隐白先从内侧起，大都太白继公孙，商丘直上三阴交……胸乡周荣大包尽，二十一穴太阴全。足厥阴经一十四，大敦行间太冲是……章门过后期门至。”笛凡刻意拉长声线吟唱，由于身体抗性增强，更多神魂神识用于引导炼化寒灵，笛凡经脉内竟发出狂啸，低吟沉闷，寒灵玉露以可见的速度减少。玉露减少过半，又是两年过去，足三阴经圆满，新增了六百三十颗星星，十年已经过去五年，剩下五年笛凡有把握让足三阳经功行圆满。 笛凡思索着他为什么不能按照普通方法聚灵，但是将自己身体的一个或几个穴位当作容器又可以正常聚灵。他曾经仔细探查过身体，与苍荒界本土修士没有任何差别。本土修士聚灵于丹田，然后向全身扩散。他的丹田完好无损，为什么不能聚灵呢？是否与现在神识不完整有关？正因为他目前神识不完整，笛凡没有过多纠结这些问题，只要能够聚灵修炼就先修炼。问题等以后神识完整以后再仔细研究。若需要调整修炼方法、方向，这些灵应该可以再利用。 寒灵玉露，天地奇物，苍荒亿万来孕出这一潭，笛凡因神识神魂强大，机缘巧合，独享了苍荒这一潭玉露，原本几万年时间不一定竟功的修炼，竟成于十年之间，修真际遇当真难测。 十年期还差十天，在林灵焦急的期盼中，笛凡回到宗门。林灵见到笛凡的瞬间，居然有泪光莹蕴，笛凡大力搂着林灵，轻嗅林灵发丝幽香，心中真情激荡。林灵檀口微点笛凡双唇，羞红了脸颊。笛凡差点吃了她。 嘿嘿一笑，揽了仙子纤细腰肢，笛凡取出寒玉瓶，分出一半玉露给林灵，林灵樱口微张，两眼星光四射：“寒灵玉露?”笛凡松开林灵点点头。“你代我送给祁前辈一些。”笛凡虽入南苍峰，并未拜师，只能前辈相称。“为什么不自己送去?”“你我有区别吗？”林灵脸颊更显红嫩，蜜意激荡得胸涌澎湃。 林灵放开神识仔细探查笛凡，都到了这种程度，没必要害羞。笛凡没有隐藏，任由林灵探查，“身体强度增加很多，仍未孕灵？”林灵很是不解。“孕灵还早，如无机缘，估计还得三五万年。”笛凡轻松笑笑。林灵沉默，她知道笛凡没撒谎。“你进核心弟子没有问题，完全恢复之后再想办法吧！”林灵柔声安慰道。 笛凡回到自己洞府梳理此次修炼所得。林灵去了趟师傅住处，送给师傅大约三百滴玉露，玄圣圆满的祁玉沁满眼星星，差点将林灵抛向空中，林灵告诉师傅是笛凡的馈赠后，祁玉沁暗自思量，好在不是那小子亲至，万一忍不住抱了他就羞人了。寒灵玉露号称百宝仙液，不管是炼丹炼器甚至制符，都是至宝。作为炼器、炼丹宗师的祁玉沁深知这东西的金贵。这小子真是福星。要是让她知晓笛凡炼化了几乎一潭仙液，祁玉沁会不会杀了他，真说不清楚。 第二天笛凡去苍务殿交还任务，他给了宗门十滴，其他任务没完成，因玉露珍贵，抵消了二十个任务。其他没完成的重新上了任务榜，领取宗门奖励后，回府途中巧遇被踢屁股的女修，女修满脸怒色，恶狠狠盯了笛凡几眼，笛凡笑笑快步离去。还有八天内门大比开始，笛凡没有急于修炼聚灵，如今足三阴三阳圆满如意，身体强度大增，穴位之内灵气如渊如海，无数星星悬浮，但他发现并不能随心运转、应用，穴位只是容器。万一遇到上一次类似火修的情况变成裸男，没有灵力遮羞，呵呵，活色生香的二级大片免费看。笛凡思考是去宗门换一套还是去龙门城买一套，或者寻祁玉沁前辈订一套。正在犹豫之时，腰间玉牌亮起，林灵召唤。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有个圣人级女修朋友真好，还是个心细如发、漂亮的圣人女修。 “找个时间吃了她，会不会更好？”笛凡寻思。 上次比赛，林灵知道笛凡的尴尬，一直在筹划笛凡衣服的事情，万一笛凡裸体被其他女修瞧见终究不美。进入内门之后，笛凡又离山十年，上次在林灵洞府神识探查并非全是耍女修流氓，而是顺便量体，林灵本想自己给笛凡炼制一套，一是材料不足，二是手艺没有师傅好。既然要做，就尽量做结实漂亮点。祁玉沁这一次没有吝啬，根据林灵的要求为笛凡特意炼制了一套内甲银袍，内甲有特制护宝内层，道宝级别。祁玉沁炼制中曾疑惑地征询林灵，见徒儿玉面通红微点螓首，暗自为徒儿担忧。 人靠衣装马靠鞍，笛凡在林灵指导引领下换上淡银长袍。道宝级衣服果然非同凡响，不长不短，不肥不瘦，笛凡神情本就宁静淡定洒然略带忧郁，在淡银长袍衬托之下，一股飘然出尘之意透体萦绕，若隐若现，如玄如道。林灵竟是痴了，如坠迷天幻境。笛凡很是欢喜这身装扮，轻柔地看着如仙的林灵，拥着几乎瘫软的美女，缓缓低头浅尝九天甘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发乎情，止乎礼，两人不是仁义礼的信徒，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极美极幻，尽管在笛凡溶金化铁陷天陷地的怀抱里仙子眼神迷离，玉颊熠熠，热情似火。两颗羞涩的心律动，像两个好奇陌生的精灵试探接触交流，渐渐欢欣戏耍。 修士的世界离奇古怪，林灵居然在笛凡怀里赖了三天，眼神相交便电闪雷鸣，神魂相交水乳jiao融，精神的交流胜过单纯肉体接触与单纯的欲望施放。笛凡走了，许是女性天生感性，林灵支着脑袋回味了整整五天，有些乐不思蜀，时不时傻笑出声，玉脸像熟透的樱桃。 二十年的期盼，说不激动很虚假，笛凡很快就可以拥有完整的记忆，完整的修炼，完整的规划，他心里也很忐忑，极境能否有用，有多大的作用，笛凡心里没底，不过总是有希望，希望就是动力。 第二十五章 中玄阳 核心弟子的考核晋升同样是十比一，万名内门弟子晋级一千，考核内容有了变化：悟性、潜质、比斗，悟性占三成，潜力四成，比斗三成。 万名内门弟子其中有十六人游历中死亡，宗门没有补充。实际参与选拔的只有九千九百八十四个。悟性分三项：阵法，术法，悟法。潜力考核简单：通过三炼秘境：炼心，炼魂，炼法。比斗头两轮为淘汰制，胜出者采用循环积分制。 宗门阵法大师早已布置好五行衍生法阵，只要走出阵法便算成功，不允许强力破阵。此阵很普通，关键在于‘衍’，只要悟通其变化规律，破阵难度并不太大。所谓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相伴，五行相生会‘衍’，相克同样会‘衍’……贵在悟。这一关仅仅淘汰二十三人。 术法考核难度增大，弟子观看五个术法投影，悟出灵力运行路线。根据悟的速度快慢、多少积分。这一关显现了天才的不同，三天之内全部通过。悟性的最后一关是从十二尊雕像中悟出一套剑法或步法。据说这套雕像来自凡人国度。凡人剑法步法对于修士修炼无用，毕竟仙凡有别，再历害的凡人剑法在修士眼中如同尘烟。男形雕像栩栩如生，神韵天成，材料就是普通的泥胎烧制，第一尊雕像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双手负于身后，三尺连鞘长剑悬于右腰，双脚左前右后；第二尊雕像眼神犀利，左手握剑鞘，右手握剑柄，剑未出鞘，齐眉横立，脚步不丁不八，身体微躬；第三尊雕像身形右倾，左手握住剑鞘中段，略高于头顶，右手屈肘握剑，剑尖斜斜向上并未刺出，右足为根，左脚尖虚踏；第四尊雕像金鸡独立，若展翅大鹏，左手剑鞘与右手宝剑形成‘一’字。后面几尊身形若回风旋柳，握剑右手不断变换姿势，左手握鞘或拖或立，剑却始终没有刺出。最后一尊剑已归鞘悬于右腰侧，双手负于身后，抬头向天，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孤傲神态。 一个时辰后，陆续有弟子递交玉简留影，笛凡首先将雕像刻于神识，直到反复确认无误，才开始静静领悟，一天过去，所有弟子离开。玉简由长老会评判，只有通过与淘汰。 悟性考核结束，笛凡位于前百，萧然白玉嫣苍念雨位于前十。 第二关：三练秘境。为期一个月，秘境很大，九千多人进入其中，瞬间便没了踪影。其实所有弟子都入了幻境，三练秘境算是真实的幻境。众弟子心志如金，幻境虽强，难以撼动他们修真的决心，不到十天，所有弟子全部出了秘境。 前两关结束，笛凡仍在前百之内。 三个月后，笛凡顺利晋升为南苍峰核心弟子，白玉嫣、萧然被祁玉沁收为亲传。苍雨笛灵婴后期，在他师傅帮助下恢复断肢，但他保留了脸上的疤痕。 “终于可以进入极境修炼了。”笛凡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极境方圆不足万里，比苍荒宗还古老，来历不可知。据说从没人接近极境中心百里范围，不知道中心处有什么。极境外围弟子很多，它的作用就是锻炼神识神魂，神识神魂越强，悟性潜力越高，法术神通法宝威力越大。林灵陪着笛凡一起进入。刚进入极境，笛凡便感觉神识有如针扎，神魂攻击无孔不入，任何神魂术法都无法阻挡，只能被动忍耐。林灵是常客，领着笛凡向里走去。越往内压力越大攻击越强，前进十几里后，周围修士已经很少，只有一些长老级的存在。他们没有停留，又缓缓前行了三十多公里，四周见不到修士，林灵神魂神识经过绝心岭锻炼，心神互动，勉强还可以忍受。笛凡明显感觉到神识的包裹物有软化的迹象，内层溶解速度有所增加，他运转苍荒凝魂诀，以外层神魂之火煅烧坚韧的包裹物质，煅烧之后的物质并未消散，一部分融入神识，一部分缓慢附于神魂之外，形成一圈曚曚的光晕，笛凡忍受着双重痛苦：极境的刺魂之痛，自己的煅魂之痛。神色有些狰狞，面部扭曲，林灵在这里已达极限，全力支撑。 十天左右，坚韧的包裹物虽然在极境的压力刺击之下软化，但仍然牢不可破，笛凡只能一点点煅烧，笛凡发现经过煅烧溶化后依附于神魂之外的包裹物质可以为神识控制，成了神魂的保护层，而这层保护不再掩蔽神识，令他欣喜若狂，有了这层膜的护卫，什么样的神魂攻击都将无惧，这层膜强悍的程度他深有体会，又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笛凡静心，小心翼翼地煅烧炼化，生怕用力过猛，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啊！笛凡本想分出一些送给林灵，可是那东西一经炼化就自动溶入光晕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分化出去，神识包裹物慢慢变薄，光晕逐渐增厚，亮度增强，按照这个进度，最多三五年就可完全炼化完成。但有了这层光晕的保护，何必傻等三五年呢？笛凡告知林灵，缓慢向极境深处走去，他用光晕堵住包裹物的破洞，减少极境带给神魂神识的巨烈刺击，同时利用极境的压力、刺、击继续软化未经炼化的外膜，又深入十多公里，笛凡神魂欲裂，神识有撕裂的巨痛，不能再前进了，他缓缓盘坐，神魂化火继续炼化，果然炼化速度大增，至少是先前的几倍。随着光晕的增多，极境刺击带给神魂的痛苦在减轻，笛凡就这样走走停停，边炼化边深入，半年之后，包裹物只余薄薄的一层，最多月余就可竟全功。不知不觉笛凡进入到百里范围内，到了这里，笛凡有了生不如死的感受，神魂如同被利刃一片一片的削剥，目光最多看出一米便被绞得支离破碎，神识离体就裂，如同被千刀万剐。他缓慢后退，不敢在如此的强度之下炼化，万一包裹物炼化完成的瞬间被刺击神识，即使不死也会成为白痴。退到足够安全的范围，他才长舒一口气，宁神静心炼化那层膜。又过月余，最后一点物质被炼化的瞬间，海潮般的信息狂涌而出，中玄阳醒了，百多年的岁月，他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神识被神魂包裹，神魂又被可控的光晕牢牢保护。中玄阳一动不动，消化融合所有记忆信息。直到两个月后他才起身。中玄阳、大玄、道生、笛凡，说实话，他很喜欢道生这个名字，但他现在是笛凡，他很喜欢研究，他向深处前行，他要弄明白极境之秘。极境像是一种意境，一种超越玄，超越道的意境，到了百里范围内，因为光晕现在全力护住神魂，不像刚进来时需要分出部分保护神识，疼痛依旧剧烈，但在承受范围之内，中玄阳知道自己现在的修炼状况，极境中的能量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可否用来修炼，如何进行转换?既然自己的修炼需要海量能量，得充分利用一切资源。中玄阳不想在荒界呆得太久，他现在成了修士，有很多以前敢想却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他要一一查证清楚，求个明白。 中玄阳盘坐静静思考，片刻之后他起身向外走，先见见林灵吧！林灵在修炼，中玄阳轻轻走到她的身旁，温柔注视，林灵睁开美目，她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变了，却说不出具体哪里变了，“是不是忘了以前的他?”林灵忽然间情绪低落，莫名其妙。中玄阳微笑看着林灵，林灵觉得她更喜欢笛凡，这个人太冷静，太理性，太沉稳，太温柔，缺少激情。也许还没调整过来吧！林灵暗想。他们没有说话，忽然觉得没什么话说，场面有点尴尬。中玄阳拱手长揖：“中玄阳谢过师姐。”“你恢复了就好，继续在这里修炼还是？”“师姐先回吧，我准备再呆几天。”“好吧，你自己小心。”林灵说完没有停留，落寞地离去，心里空落落有些难受。中玄阳看着林灵的背影，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中玄阳很快调整好心情，这里压力刺击较小，他将光晕收起，探出神识仔细感应无处不在的能量，能量冲击神识，很痛，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循着一定的规则运动，中玄阳动用神识包裹住其中一缕，被包裹的瞬间，那一缕能量突然狂暴，像一只发狂的凶兽左冲右突，绞得神识七零八落，脑中一阵眩晕，恶心呕吐的感觉蓦然弥满心间，中玄阳强忍难受至极的感觉，迅速用神魂之火包裹，将其拉向体内，用魂火炼化了一个时辰，那缕能量没有丝毫屈服，更没有丝毫被炼化的迹象。中玄阳心中微动，神魂包裹着那缕能量向神识中心而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能量一进到神识中心的光团中，立即安静下来，瞬间，光团流出两种全新的能量流，较少的汇入神识神魂之中，中玄阳顿感一阵清凉，浑身爽利透顶，竟有飘然欲仙的畅快淋漓。中玄阳神识引导另一部分，全身游动一圈hou进入涌泉穴，涌泉穴马上有了强烈的鼓胀感。原有的九颗星星暗淡了很多。种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神奇。极境无时间限制，核心弟子以上只要完成宗门任务，一般都很自由。中玄阳孑然一身，除了林灵，他无牵无挂。结合地球认知，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他目前的所知所学，身体经过寒灵玉露的洗练，很是强悍，用极境能量修炼过程中会变得更强，没有必要刻意炼体锻体，接下来聚灵，孕灵，用修真界常识解释，就是让灵气灵力充满经脉窍穴，但是中玄阳身体特殊，乃天地道玄加上自己的感悟以及神识神魂孕育出来的能量实体，想要聚灵需要无穷能量，何况他有自己的聚灵想法，身处极境有种子相助，能量来源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如何聚灵，中玄阳知道均衡的重要性，任何一种生命、物质、必须在均衡的条件下存在，一旦打破平衡，此物绝非此物，要么消亡，要么转化成彼物。彼物已非此物。他决定将足三阴三阳窍xie内的寒灵玉露分散于全身奇经八脉，六阴六阳、筋络、骨、血肉之中，修炼功法他选择九曜篇。完整的神识重新研读九曜篇：九为极，九无极……无极有极，有极无极……中玄阳有了新的感悟，九曜肯定不单是基础功法，可以无止境地修炼下去，前提是有足够的能量。中玄阳选择了一个强度合适的极境地界盘坐，神识进入将足三阴三阳窍xie内的数千星星一化九，分散导入全身三万六千窍穴，然后继续一化九，遍布于血肉筋骨脉络发丝…… 第二十六章 林灵丢了什么 林灵回到洞府，玄圣境已属于宗门上层力量，没有任务的限制，除非长老会宗主召唤，他们的任务就是修炼，或是游历寻找机缘，护卫宗门。 林灵站在她曾经傻笑的地方发呆，中玄阳、大玄、道生、笛凡，哪一个才是真的？中玄阳神魂状态时林灵母爱泛滥，喜爱发自内心深处，那种喜爱无私狂暴，圣洁无瑕，她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对大玄的感觉是神奇好奇惊奇，无所谓喜无所谓爱无所谓情，林灵知道道生是中玄阳是大玄，她陪伴道生成长，帮助道生成长，看着道生蜕变，更像是师徒。笛凡不一样，他有意识虽然不完整，他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林灵知道他是中玄阳是大玄是道生，也是笛凡，她跟道生一起的日子多过笛凡，百里坡的五十多年林灵有过快乐，有过修真界无法理解的享受，回想郎从高山打伞来，回想道生嚎叫太阳过了河……回想一张床……，但林灵始终觉得那不过是一种修炼方式手段而已，只有笛凡带给她激情，作为女人的激情，她只想把满腔爱恋，满身激情交给笛凡，不是中玄阳不是大玄不是道生，她无数次期盼笛凡重生完整，与笛凡傲啸江湖，深山相伴，携手白头。可是笛凡是谁？林灵很失落很痛苦很无奈很焦虑……“笛凡是谁？笛凡死了。笛凡没了。笛凡消失了。”林灵想哭，她需要发泄，于是她将洞府封闭，痛快地痛哭。 中玄阳觉得很虚，很无，像凡人入了梦魇，寒灵玉露已分散遍布于体，内视之下，体内有无尽微尘般的萤光，皆为九数，以前没有聚灵入体时没有虚浮的感觉，现在一潭寒灵玉露入体，中玄阳很饥饿，浑身上下无不饥饿，每一粒细胞都饥饿难奈、嗷嗷呜呜，饥饿感汇成风暴狂卷神魂神识，中玄阳差点死去，饥饿的死去。中玄阳宁心静神，包裹住一缕缕极境能量进入神识光团，已经顾不上寻经觅脉导引，索性采用丛林法则，听之任之，于是无穷无尽的饿狼啃食的声音响起，竟然在中玄阳身周形成旋风，中玄阳非常难受，有部位鼓胀，有部位干瘪，如同被熊孩子揉搓的泥团。中玄阳只好全力牵引极境能量分解。半年以后，饥饿感烈度终于减弱到可以忍耐的范围，中玄阳停止了修炼，如此无序绝非好事，他感应了一下身体强度，有很大的提升，按照苍荒等级划分应该达到了上品道宝层次。这样的身体在荒界很强，但是中玄阳知道不够，离他的要求还有遥远的距离。苍荒之外其它六荒肯定会去见识一番，荒界之外，上下左右是否有仙有神?仙神是何种生命?仙神之上是否还有更高层次的生命？……只有强，更强，他才有资格探寻验证。 林灵痛快哭过之后，情绪平复下来，林灵变了，她自己不知道。清冷，落寞，她心里有了空白，她清楚知道笛凡找不回来了，那就将笛凡与相关记忆埋藏吧。她去了师傅洞府专心炼丹炼器，偶尔想想道生想想中玄阳，想的时候神情清冷落寞。 极境深处，中玄阳决定从任督二脉入门。奇经八脉，任脉督脉通，则八脉通，八脉通百脉通，任脉主血，督脉主气，气血旺盛再修六阴六阳。“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并于脊里，上至风府，入属于脑。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中玄阳将神识两分，一份在神魂辅助下捕捉极境能量，一份引导光团内的能量同时随任督二脉循环注入窍穴，每个窍穴星数为九，分别与窍穴内的寒灵玉露融合。 五年过去，苍荒一如既往的运转。大千世界在悲欢离合，生死无限中往复，五年于修士世界很长很短，长过天际，短过发厘，有修士崛起，有修士沉寂。 中玄阳九十六岁，荒界纪年2228年，中玄阳聚灵成功。正式步入修真界，成为一名聚灵修士。唯一的区别是他的灵聚于全身，并非丹田。同时腰间玉牌闪烁，他知道宗门任务的期限到了。中玄阳立于极境中心，眼前有一团微光蠕动，蠕动的光团如同懵懂萌动的生命，向中玄阳轻诉，透出欢欣惊惧。中玄阳神识察看之下，光团成了一截颤动的断剑。极境应该是因它而生。“相遇是缘，你便暂时跟着我吧！”中玄阳将断剑收入体内肺金，养于太渊穴内，他没有继续分解吸收断剑能量，万物有灵，灭灵如杀生，中玄阳不想无故杀生。极境仍在，只要中玄阳不再吸引它的能量，它仍旧是苍荒煅魂圣地。 出了极境他是笛凡，尽管在中玄阳或是林灵心中，笛凡已非笛凡，但他现在仍是笛凡，中玄阳理解林灵，以他神识的强悍，林灵的感受他一览无余，“就让时间抚平一切吧！”中玄阳叹道。 中玄阳去苍务殿，领取了海量任务，他想毕其功于一役，苍荒于他有恩有情，力所能及吧。他想游历荒界，时间必定不短。现在聚灵成功，寿元会否遵循荒界规则只有千年，他不敢有万一的奢求，千年内必须达到灵丹境界。可是按照他目前的情况，灵丹之难，难于上青天啊。中玄阳忽然有了紧迫感。 中玄阳离开苍务殿，有些孤寂，林灵的飞舟还没来得及归还，但现在他不想扰了林灵心境。 “笛师兄安好。”一个声音响起。 “苍师兄?”苍雨笛仍然灵婴后期修为。 “笛师兄可否容雨笛同行一段路程?” “能与雨笛兄同行，笛凡求之不得。”笛凡拱手笑道。 出了苍荒宗本部，笛凡苍雨笛乘飞舟而行。 “雨笛兄好耐心啊！”飞舟内笛凡笑道。他清楚苍雨笛绝不是偶然相遇。 “笛师兄见谅，家父笛天宇，家母莫雨烟。”任是冷静得近乎冷酷的中玄阳惊悚了。盯着满脸凄苦落寞的苍雨笛，瞬间明白了因果。 笛凡取出凡笛，双手奉上，“笛凡兄见谅，道生不得已盗用笛兄身份。”道生很喜欢凡笛，但正主上门，再觍着脸留下，中玄阳做不到，何况是对方父母遗物。 “雨笛已非笛凡，若非父母仅剩下此物，万不敢放肆。”苍雨笛没有推辞，凄苦地抚着殒天笛。 “雨笛兄是从笛凡的名字推测出殒天笛的下落？” “是，近些年我一直在查寻笛凡的来历，对道生兄没有丝毫恶意，只想寻回先父母遗物。多谢道生兄成全。笛凡不在了，道生兄就是笛凡。他日有缘，必谢道生兄赠笛大恩。”说完，苍雨笛出了飞舟，消失不见。中玄阳苦笑，这事整的，他这个李鬼倒成了李逵。苍雨笛既然如此用心，不可能不知道道生的能耐不可以境界揣度，仍毫不犹豫上门讨要，修真界杀人夺宝平常得紧。中玄阳想着苍雨笛脸上的疤痕，笛凡不凡啊！既然占用了他的身份，日后还他一场机缘就是！ 这次出来，中玄阳除了核心弟子必接任务以外，精挑细选，全是简单任务，他不想要宗门积分奖励，只为争取时间。六年过去，还剩下一个荒火玉的任务，荒火原位于苍荒西部，荒火原周围焦赤万里，亘古燃烧，奇怪的是地下并无火山，中心处形成一个三千里大小的深坑，深坑边缘处偶有荒火玉现世，中玄阳看过宗门关于荒火玉及荒火原的资料记载，荒火原的火种，修士无法利用炼化修炼，此火极其霸道，曾有无数火修试图炼化，最后都被烧成飞灰，也有炼器炼丹宗师试图以此火炼制丹药法宝，但任何材料一被此火煅烧，皆化虚无，久而久之，除了偶尔有寻找荒火玉的修士以外，此处已成废地。深坑成为绝境。按照宗门所示资料，中玄阳到了荒火原，远远地瞧见一个人影，人影如同雕像，冷漠的声音道：“你叫笛凡？” “你是谁?”中玄阳有些警惕，并不担心，荒界能杀死他的人应该不多或者是没有。 “别管我是谁，极境中的东西是你取走的?” “你是宗门中的太上长老？” “交出你的秘密吧，包括寒灵玉露与极境取走之物。老夫给你痛快。” 中玄阳肯定这个灰袍人绝对是苍荒宗重量级人物，并且一直在关注他，苍荒宗隐峰或秘境不低于几十个老怪级的太上，他们常年闭关或游历星空，谁这么闲根据蛛丝马迹寻到他，此人怕是早就存心，以太上之能只要稍加推测，林灵师徒不正常的晋升，寒灵玉露，关键是极境断剑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啊，就是真一境圆满根本进不去百里之内，极境内能量并未减弱多少？怕是笛凡的身份也暴露了。 “不要妄想逃，阴冥神魂木的小孔老夫见过，极境之物老夫用秘法献祭无数年，岂会不知。” “原来是你，呵呵。”中玄阳忽然想起玄月都的赵一凡。“看在苍荒宗的情份上，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中玄阳对苍荒宗说不上有什么归属，但毕竟苍荒宗没有太为难他，以太上长老武阳，宗主苍南溪之能应早就查觉到他的存在，却没有害他。何况还有林灵。 “狂妄的东西，偏喜罚酒，那老夫自己动手好了。”青袍人话音未落，神通已出。青袍人没有丝毫轻视之心，寒灵玉露，极境之物亘古存在，能取走之人，岂会简单。一只大手如同天幕罩向中玄阳，中玄阳刚想动用玄灵幻虚，发现虚空竟如粘稠的泥沼，眨眼间，中玄阳被大手狠狠攥住，青袍人毫不留情的欲要捏爆中玄阳，同时强大神识化剑闪电般击向中玄阳额头。中玄阳没有抵挡，他想试试真一境道圣的威力。青袍人神识刺入，包裹中玄阳神魂的光晕水波般荡漾一下便平静下来，他的身体也仅仅感受到巨力的挤压，没有其它感觉，这与他的推算相差不远，能量等级不同，青袍人奈何不了他。中玄阳神识化成一片柳叶全力剌向青袍修士的额头，青袍人神魂外出现一道玉符，化为盾牌想要挡住柳叶，盾牌如纸，没能阻止柳叶丝毫，青袍人毛骨悚然，一个油灯样的法宝发出朦朦光晕继续阻挡，柳叶视它若无，扎透青袍人的神魂，刺穿了修士神识，青袍人识海消散，头部完好，像一个空罐，连内部脑体都消失，这威力今中玄阳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全力施展神识攻击，竟是这种效果，他决定以后不用柳叶杀人杀生。中玄阳生命中第一次杀人，很平静，他解剖过尸体，解剖过其它动物，他尊重值得尊重的生命，但想让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他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与博爱。 第二十七章 荒界是什么 死了一个真一道圣，对苍荒宗应该是件大事。他们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中玄阳没想太多。收了青袍人的储物法宝仔细检视过后，只留下灵石、材料，剩下的他准备连同青袍人尸体扔到深坑深处去。 中玄阳此行还有一个目的，能否将‘荒火原’深坑的火转化成需要的能量。他曾经试图将荒界灵气、地火、寒冰之类通过神识内光团进行转换，没成功，光团没反应。寒灵玉露也不行。 中玄阳缓步向中心地深入，荒火炽烈，他道宝级的身体发烫，很痛，他试着用神识捕捉空中飞舞的火焰，奇怪的是神识没有灼热感，甚至觉得有些清凉，火焰被牵引进光团，光团有了反应，分解出全新的能量流。由于光团分解的能量等级远高于灵气灵力，不存在荒界普通修士聚灵、孕灵的几个阶段，中玄阳聚灵成功就是圆满，且无需专门孕灵。丹灵期分聚丹，孕丹，化丹，育婴。中玄阳结合大星诀，孕星诀，他计划孕出星丹：星内孕丹，丹内孕婴，可是问题出现了，他体内三万六千窍穴内都有九星，血肉筋骨内无穷九星，如何星内孕丹，丹内孕婴？认真思考之后，他觉得没必要拘泥于形式、称谓，聚灵修为不照样轻易灭掉真一道圣吗？“九为极，九无极……无极有极，有极无极……何不就以九曜为基，星即是丹，丹就是星，何须孕丹，锻星炼丹，丹星圆满化婴。”中玄阳拎着青袍人尸体向荒火原深坑而去……。 中玄阳回苍务殿交还任务，奖励全部换成灵石，苍荒的炼器炼丹知识对他有用，炼出的丹器于他无益，他尝试过很多很多次。翻阅了无数典籍结合自己的经历，中玄阳觉得荒界有些奇怪，每个界内都有类似于极境的存在，每个界内据记载都有绝境，苍荒有火，其它四境有木金水土，太荒极荒有幻神境，金木水火土，心肝脾肺肾，肺金心火肝木肾水脾土，五行五脏五季五方五色五味……中玄阳有很多猜测，他准备起程游历。荒界灵气灵力于他现在修炼几近无用。灰袍真一道圣之死很平静，宗门肯定早已开始行动，但谁能想到一个聚灵修士杀鸡一般杀了他，灰袍人临行前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他的行迹目的。此案就此成为悬案。 此际离开，是否回来，说不准，林灵游历去了，给中玄阳留下传音符，语气清冷、落寞。中玄阳在林灵洞府外站了很久，送出一道传音符，内容包括苍雨笛是正版笛凡，极境与荒火原修炼之法。然后孑然离开。 苍荒最近的是大荒、玄荒，中玄阳通过超级时光通道先去了大荒，经由大荒到达上荒，上荒的绝境叫赤藤峰，整个山峰被暗赤色藤蔓包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进入其中，死亡是唯一的结局，雷击刀劈火烧……修士从古至今可谓前赴后继，穷尽方法，渐渐就成了绝地。赤藤峰跟荒火原一样，无人守护，中玄阳到达赤藤峰下，赤藤漫出山峰不过几里左右，长有稀疏指甲大小的叶片，同样暗赤色，中玄阳阅览过关于赤藤峰的相关信息，赤藤可以吸收一切，包括神魂神识的攻击……太渊穴内断剑轻颤，有悲凄之意流露。“果然如此。”中玄阳叹道。中玄阳深入荒火原，断剑同样有感，有悲凄流露，神识轻易就能感应到，荒火原深坑处有巨大残缺物，修炼之后中玄阳只取走周围的荒火玉，没有动那残缺的东西。如果推测不错，这座山峰也有残缺的东西，中玄阳试着探出神识，神识有清凉弥漫，他用神识神魂包裹身体向山峰行去，神识轻卷赤藤，赤藤内有能量涌入神识，充满旺盛的生机，中玄阳引导着充满生机的能量流进神识内的光团，如荒火原的荒火一样，光团分解出两种能量流，一部分进入神识神魂，一部分随血脉运行，分解后的两种能量依旧充满旺盛的生机。中玄阳引导分解后能量按九曜篇孕星炼丹。五年后，他取走残缺物附近颜色最深的一批暗赤藤，然后去了上荒的极境。中玄阳隐入粒子空间，进入极境很轻松，中玄阳在上荒极境修炼了六年，上荒极境深处同样有一截断剑，进入太渊穴之后，两截断剑像久别重逢的亲人，絮絮叨叨，颤颤巍巍，许久之后才融合。上荒又称上双阳大陆，大荒为大双阳大陆，都有两阳两月照耀。 他走过上荒，大荒，玄荒，茫荒，加上苍荒，他集齐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材料，断剑收集到五段，现在成了一段，缺少剑尖剑柄。基本证实了他的推测，心肝脾肺肾，剩下太荒极荒他没有急着去证实，上荒大荒两阳两月，苍荒又称开泰大陆，三阳三月，玄荒称阳春大陆，四阳四月，茫荒为魁首大陆，五阳五月，太荒又叫顺荒大陆，六阳六月，极荒称七巧神荒，七阳七月，阳为何物？月是什么?中玄阳计划在去了太荒极荒之后再寻机探索。 五十八年，中玄阳修为到达荒界的丹灵圆满。他发现不是他的丹田无法聚灵，而是他的丹田太能聚灵，中玄阳的丹田完全就是无底深渊，并且它瞧不起普通意义上的灵。丹田一个九的容量差不多相当于他以前吸收炼化的全部的灵气。若没有荒界极境、绝地的能量与种子光团，他这一辈子估计绝对无法达到丹灵境界。最悲催的是他还选择了九曜篇为基础功法，一个九都难，何况九九?最后还要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不是终点，不过是另一个起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自己不找死，应该不会被人杀死。他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中玄阳很喜欢凡笛，凡笛被苍雨笛索走之后，他一直想拥有一支自己的凡笛。现在有了五行材料，他准备铸炼五行笛，荒火玉、赤藤、玄金精、厚玄泥、晶黄玉液，五种材料对于荒界修士是神物也是废物，对于中玄阳来说是宝物，铸炼凡笛的宝物，中玄阳将五种材料用魂火包裹炼化溶合，没有通过神识光团分解过滤，他发现分解后能量虽然具有五行属性，但五行属性明显减弱。凡笛需要层次分明的五行对应五音，一个月的炼化溶合，一支乳白隐透暗红，晶莹剔透的三尺三寸长笛出现在中玄阳手中，抚摸长笛，欣喜之意胜过殒天笛，这是真正属于他的凡笛。盯着膜孔，思考以什么材料用作笛膜，精通音律的他深知笛膜的重要性。 中玄阳将凡笛收进神魂温养，远离神识中的光团。纪年2298年春，中玄阳166岁。这是个重要的时间，凡笛诞生日。凡笛能否吹响春秋？吹动岁月？吹到生命的源头? 中玄阳星丹、灵丹圆满，但由于有寒灵玉露，明显水属性偏重，若要平衡，只能用金木火土类的精华能量补充，这得看机缘，很多东西光靠努力、拚命是不够的。修真界修士多如尘埃，哪一个修士不在奋力拚搏。 又五十年过去，凡笛有了笛膜：幻膜，由两只眼珠内膜练化而成，薄如蝉翼，坚韧如道，玄幻如梦，隐若晨雾。凡笛中多了两种材料：迷神天玉，万幻魂玉。中玄阳没有吹奏，有了笛膜的凡笛温养在神识中。中玄阳双目中有迷幻之色流动翻腾。同时彻底证实了中玄阳的推测，太渊穴内一柄完整的剑，剑光虽然暗淡，但其霸绝的气势惊天动地。当剑完整的一刻，中玄阳知道它叫神荒，中玄阳得到了完整的神荒诀。 “这是个什么样的生命体?如此神奇巨大，仅残肢缺体就可以化为广袤无垠的大陆。”如果中玄阳没有修真经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存在。其实在中玄阳为神魂状态悟道时，他已经清晰地感知到苍荒道的残缺，不完整。中玄阳度过种子空间的时间，融汇子史经集，道德经，云笈七签，河图洛书，山海经，异兽志……他对比发现，地球虽然相对荒界能量低级了很多，但它有完整的规则，有完美的平衡，如同活着的真实的生命体，荒界不一样，他作为一个外来者，清楚感知到与地球的不同，那就是残缺。荒界的土著生于斯长于斯，他们觉得世界本来如此，本该如此，一切天经地义，他们就像巨兽尸体上的蛆虫，巨兽尸体就是一切，生活原本就是生存于尸体之内。荒界有大能，他们遨游虚空，探寻过去未来，但他们从未走出过这巨大的尸体之内。 荒界是缺乏活性的碎尸演化，活性强的碎片成为七块大陆的绝境，分别是心肝脾肺肾双目的残块，所谓的太阳月亮就是失去自主意识的神魂神识的残留。七截断剑化成七块大陆的所谓极境，如果不是中玄阳机缘巧合，荒界会在真实虚幻间无限循环，直至尸体真正腐朽。荒界是真实的，荒界是虚幻的，真实的是尸体，虚幻的是尸体产生的时空、道韵。神经的生命呐！中玄阳长长一声叹息。如果不是种子的神奇不是阴冥神魂木的神奇，他一样会成为蛆虫的其中一只。这具遗尸残魂生命层次之高，中玄阳目前无法望其项背，仅死亡残尸残魂竟能演化无垠星空，演化无尽大陆，育出无穷生命。 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走出这具尸体，走向真实的宇宙虚空，去寻找真实的生命，真实的生命星球。既然中玄阳知道了存在于尸体之内，这里只有虚幻的时空，虚幻的尸体残缺法则，除了吸收能量之外，他当然不会去悟些虚幻的神通。好在他是外来者，他熟习道，以前悟道都是以地球之道为根基，中玄阳也明白了为何他悟道时对荒界修士的帮助如此之大，他的道是完整的真实的道。 第二十八章 寻觅 对于走出这具尸体能量演化的天地，他有了些眉目，中玄阳曾经认为出路在双目之中，多次试探无果之后，神识推演模拟，形成完整的荒界，他估计有两个可能，第一在双目之间眉心。太荒极荒不是完整的头，否则他会认为百会才是出口。第二个可能就是林灵发现星辰碎片的空间，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最大。现在他身处极荒，先试一试第一种途径，以他目前的神识神魂强度以及经过种子分解过的能量层次，只要能出去，就能够再进来。 中玄阳非常失望，反复多次在他推演认为的空间探查，没能找到出路。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他在考虑要不要将真像告诉林灵，林灵能否认同他的推测，接受现实。“相遇是缘，何况林灵于我有恩，便了却这段因果吧！”他心中有了决断。 中玄阳回到苍荒，回到南苍峰自己的洞府，修士游历几百上千年再正常不过。中玄阳离开宗门114年。又有很多新弟子入宗，他们跟当初的他们一样，他们和他们在虚幻的真实中努力，奋斗，拚博，中玄阳想象到尸体，蛆虫，心中有无尽的无奈、无穷的悲哀。 这次运气不错，林灵没有离开宗门。中玄阳见到林灵时，苍雨笛也在洞府，林灵稍有点不自然。中玄阳很平静。自从知道了荒界的真相，他对生命有了些新的理解与认知，看淡、看清了很多东西。即使荒界没有真相，他也觉得林灵的选择很正确。 “恭喜雨笛兄。”中玄阳真诚祝贺。苍雨笛已是玄魂中期修士。紧接着中玄阳微笑对林灵说道：“林师姐更漂亮了。”林灵羞红了脸，很美。 林灵收到中玄阳传音符时很震撼，她没想到真正的笛凡还活着，出于对笛凡的好奇，几次接触，苍雨笛毫不避讳的告诉林灵他的遭遇，引起林灵强烈的情感波动，出于对以前笛凡的依恋和现在笛凡的同情，两颗年轻的心交汇在一起。 中玄阳没有多余的想法，反而为林灵找到情感的归宿高兴。 既然真正的笛凡也在，倒也省却不少功夫，就以苍荒真像相谢，至于结果如何他可掌控不了。中玄阳打算带他们一起寻找出口，找到出口后再分道扬镳，一场相交相识，他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们有他们的路，中玄阳有自己的路。 中玄阳示意林灵封闭洞府且加上一层自己的神魂能量之后，将自己的探索发现，对荒界的认知原原本本地告诉林灵与笛凡。当林灵与笛凡从震惊迷茫郁闷无奈等无法言说的倒海翻江的心绪中醒过来时，他们苍白的脸色，极度落寞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林灵与笛凡相信中玄阳不会胡诌。 笛凡很平静，起身整理衣衫，牵着林灵一起半跪于地，目中蕴泪说道：“玄阳兄大恩，笛凡与林灵谨代苍荒生灵谢过。” “笛兄林灵不必如此，机缘巧合而已。”中玄阳大力扶起林灵与笛凡，来了个激烈的拥抱。 他们交谈很彻底，很坦诚，如何寻找出口，寻到之后如何破境，破境之后中玄阳的打算，毫无保留，中玄阳归还了灵舟，林灵本想以舟相赠，在知道中玄阳的身体强度之后，林灵收回了灵舟，取出一截灰白断枝双手递给中玄阳：“林灵没什么玄阳兄入眼之物，这是上次取自阴冥神魂木的断枝，为宗门奖励，就以此物送与兄长，聊表心意，做个念想。兄长请勿推辞，我与笛凡以玄阳兄消息即便向宗门换取整株神魂木都不为过。”林灵发自内心真挚的叫着兄长，很自然。中玄阳接过神魂断枝纳于神魂之内，此物不管有用无用，林灵说到这个份上，若再推拒，太不近人情。中玄阳想了想，太渊xie内神荒大剑出现在他手中，轻抚剑面：“此剑名为神荒，得自荒界七大极境，剑灵受损极重，但仍不失为重器，今送与林灵，请善待于它。”神荒竟然流露不舍之意，嗡嗡轻颤，林灵身体神识有感。 “你不必如此，跟着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林灵炼化过界核，应该与你有些关联，此后你们相伴相依，有你相护，肯定能创造属于你们的精彩！”中玄阳似对神荒，更是对林灵道别。林灵早已泪眼婆娑，双手捧着神荒与印有神荒诀的玉简，竟是痴了。中玄阳的身体神魂神识强度早已超过当初的界核残骸，他还另有逃命保命的手段，神荒剑虽强，他觉得林灵更合适他。 中玄阳在荒界除了林灵师徒二人，与其他生命基本上没什么交往。百里坡二老早已作古，他很怀念那段日子，又回去了一趟。青山依旧，物是人非，谭成圣、孙碧娴夫妇也已离世。玉叔、玉婶的坟墓被荒草掩盖，墓碑歪斜。那几间曾经堆满粮食与兽皮、堆满欢乐、堆满无奈的房屋早已破败不堪，成为残垣断壁……百里坡的一切都被时间淹没，但是百里坡的时光在中玄阳的神魂神识里始终发光：抽着旱烟的玉叔、穿针引线的玉婶、谭胖子、纤弱的孙碧娴、昆阳山冬天纷飞的大雪……他们去哪里了?消散还是消失？若干年后，他们的一切痕迹也将被时间抹得干干净净。生命？生命?为什么要有生命?为什么生命要有意识？他究竟为什么要存在？……2137、2142、2180、呵呵！生命生命……中玄阳在百里坡什么都没做，爹娘的坟、杂草、墓碑也没动。他记住几个数字，带着些许落寞、无奈、彷徨、回忆……还有太阳过了河，我想扯住太阳的脚的嚎叫离开了百里坡，永远离开的离开，再也不回来的离开…… 走的已经走了，偶尔想想是一种相思，是一种快乐。若沉溺于两种闲愁，生活生命便没了意义，没了动力。中玄阳不会被闲愁羁绊。理想也好，野望也罢，他要寻找源头，他要弄清楚真像。中玄阳的神魂经过种子光团分解荒界七大极境、绝境的能量的补充，又经过苍荒凝魂诀的锤炼，神识亦相应增强不少。自太空探索途中遭遇黑线到残破星辰的阴冥神魂木，他推演之后，觉得不是因为他运气好那么简单，冥冥之中有种力量，有根线在牵引他。中玄阳之所以把林灵发现残破星辰的空间当作荒界的出口，并非无端揣测。残破星辰肯定不属于荒界，它为什么游移到荒界?是因为界核的相互感应还是有其他原因?种子光团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参与？这些问题中玄阳目前没办法知道，但他推测残破星辰出现的附近应该有荒界的出入口。 返回到苍荒宗，林灵、笛凡在等着他。林灵、笛凡比中玄阳更迫切想知道关于荒界推测的结果。林灵有残破星辰的星空标记。三人来到当初的那片星空。残破星辰早已不知去向，或许破灭，或许飘向未知。 残破星辰出现的空间没有异常，空间有空间的法则，会自动恢复。但是只要曾经出现过空间裂缝的痕迹，短时间内绝对有迹可循，如同修士的肌体损伤，即使恢复原貌，肌体的结构、结实程度、外观……相当长时间内肯定有细微差别。 三人分开，以当初残破星辰出现的坐标为中心，百万里为径，仔细搜索。残破星辰方圆十万里大小，空间裂痕不会小于残破星辰，毕竟星辰不是人为炼制的法宝之类。 自然的奇伟，生命不可比拟。三人小瞧了自然的力量。空间裂痕与修士肌体损伤比较，理是那么个理，道是那么个道，道理同源，但是自然是什么？是无穷无尽的伟力，岂是个体生命能比较得了的?它的恢复速度怕只在瞬息。三人将百万里范围几乎寸寸扫描个遍，没有发现异常。林灵、笛凡有些急躁，他俩相信中玄阳的推测。中玄阳自己也相信推测不会错。问题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三人虚悬于中心坐标处。林灵、笛凡愁眉苦脸。中玄阳抬头望着虚空，然后低头，他忽然醒悟，三人似乎走进了误区，难道残破星辰非得从上方的虚空进入？ 三人交流过后，前、后、左、右、上，他们的确忽略了下方。残破星辰不是法宝，不可能从地底下钻出来，这片星空也没有‘地’可供它钻。三人降低高度向下扩展搜寻。果然，没有久，林灵与黑貂发现了线索，中心坐标斜向下，大约四五十万里的地方有微弱的空间波动，沿着波动的痕迹寻找、感应、标记…… 三十年后，三道人影穿过一条幽长、宽阔的空间通道，从薄弱的空间壁障内挤了出去。外面依然是无垠的虚空。但他们同时感到如释重负，如被拘押无尽岁月的囚徒逃出不见天日的牢笼，如同母胎内久孕初生的婴儿。“终于出来了，真实原来是这种感觉。终于踩到了真实的空间，脚踏实地 了吗？”林灵与笛凡满脸陶醉，不可自拔。 林灵笛凡采纳中玄阳的建议，返回荒界游历修炼，到达真一境圆满时再离开，毕竟真正无垠的星际太过危险。现在他们俩知道了离开荒界的通道，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他们俩与中玄阳不一样，苍荒是他们的家，有他们的泪水与欢笑，不管荒界是什么，这里始终是他们的根，是他们思念的源头，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就如同地球之于中玄阳…… 中玄阳走了，荒界纪年2278年，中玄阳荒界年龄246岁。他孑然带着对星空的向往憧憬，带着对生命之源的执着探寻，带着对荒界生命、自己生命的无奈，带着些许的失落，带着对不可知未来的兴奋与彷徨……中玄阳走了。 第二十九章 路在何方 典籍记载，荒界曾有三位真一境圆满的修士感应到飞仙的指引，但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回来。 中玄阳不是第一次进入宇宙星空，对于宇宙的广袤神奇他有深刻体会，有过生死之间的真实体验，中玄阳在想，要是当初死了，是否就真的死了?他的意识记忆真的没有了吗？生与死，真实与虚幻，令他很迷茫，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荒界是真实的，荒界无尽的生命是真实的，荒界生命的生活、情感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虚幻又是什么？世间真存在虚幻吗？看不见感知不到的就是虚幻吗？为什么当初认为荒界是虚幻的?仅仅因为荒界是残尸演化？它不过是残缺而已，究竟是否有虚幻的存在?主观?臆造？幻想？中玄阳没有修真以前，他绝对认为真实的对立就是虚幻，主观臆想幻想就是虚幻，中玄阳努力想主观臆想幻想出一种虚幻的存在，他想到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女儿、絮飞飞、机票……他们都是真实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即便他们都不存在了，难道他们曾经虚幻了吗？现在虚幻了吗?中玄阳伸手向虚空捞去，盯着自己缩回的掌心，他眼中出现的是无尽的颗粒气团，颗粒气团之间的空间是真实的。他的掌心出现炽烈的火焰，包裹那些颗粒气团空间，火焰更烈了，中玄阳清楚地看见颗粒气团空间分解，逸出不同的能量溶入火焰，一部分变成更小的颗粒气团空间，原来的颗粒、气团、空间……消失了，它们死了吗？现在他找不到虚幻。他虽然飘流在无垠的虚空，但他真切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它们无处不在，他现在认为梦绝对是真实的，梦是意识能量营造的一种真实，只要能量存在，何来虚幻，真空不过是能量的表现方式，何来虚幻，中玄阳迫切想要找出一种虚幻的东西。 无垠的空间，无穷的星辰，狂乱的风暴，沙尘般的陨石，惊心动魄的雷电，无声有形，眼花缭乱。他们是否有生有死？是否也在生死间循环？ 中玄阳孤寂的飘荡,经过无数次验证，发现这些能量无法成为修炼的资源，他甚至进入雷电区域，结果雷电只具其形，如同影像。他用神识探查，有能量流动，是真雷电无疑,他甚至怀疑是否真走出了残尸演化的星空，或者陷入另一个虚幻的真实空间。中玄阳此刻就立于一颗燃烧的星辰上，眼睛看，手摸，神识察看，真真切切，火焰温度很高，烫手。他到了另一颗枯寂的星辰上，坑坑洼洼，全是坚硬的石头，中玄阳悬于虚空，每颗星辰外都有类似于地球的大气层样的气团保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玄阳百思不得其解，星辰空间真实存在，为什么与太阳系银河系的感觉不一样，中玄阳他们科考时也曾在虚空游历，虽然有太空服保护，但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感觉，到底哪里不一样？中玄阳苦寻着那一丝飘渺的不一样的感觉。忽然，中玄阳浑身一震，灵动，对，就是它，这片空间缺少灵动，缺少自然流畅的韵味，有些呆傻，像刚出现的道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中玄阳喃喃自语。中玄阳不单是谨慎，更为严谨，现在的神识与当初种子空间的时候相比，少说强了几十倍，所经过的路线沿途特征都牢记于神识中。他仔细回忆进入这片星空时的感受，不错，自从到了这片空间，他就深陷生与死、真实与虚幻之中，有问题，绝对出了问题。“没想到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啊！”中玄阳不得不叹服自己逆天的运气。他没有急于返回，而是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神识全面散开，十年，他回到狂奔的起点。又十年，他又回到起点，他不断向着不同的方向狂奔，一个又一个十年过去，中玄阳有了饿的感觉，他知道麻烦来了，体能消耗过巨得不到补充，长此以往会死人的。五年的距离有多远？虽然他现在的速度达不到光速，但他自信不会比光速慢上太多。如此大范围的探寻，给中玄阳的感觉就是这片空间呆傻。 中玄阳无奈地回到他们自认为是残尸出口的地方，他没有回去荒界，他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他找不到答案。难道只有回到荒界去吗？不行，回到荒界他只有终老一生，修为将再无寸进，即便将七大绝境吸净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荒界经过了3万多荒的演化转化，能量已不再精纯，若非种子的分解转换，中玄阳现在达不到灵丹圆满，灵丹圆满以后，种子已不再转换那种能量。若是回到荒界，他会死得比那些土著更快，因为他得不到能量补充，残缺的道会争夺其体内能量，加速其体内能量的流失。这是中玄阳验证过的结果。 出路在哪里？中玄阳焦虑，如同凡人为米粮发愁，到哪里去弄一口饭吃?去挣几个银钱买几个包子?“好在没有拖家带口啊。”凡人只要不好吃懒做，挣口饭吃不难，关键的关键是中玄阳是一个想挣富贵结果负债不少的商人，被高利贷无休无止的zhui债，逃无可逃，“挣口饭容易，挣个富贵难啦！”为什么挣口饭吃容易，挣个富贵难，中玄阳不能去细想了，因为高利贷，合法的不合法的，他的身体就是债主。 中玄阳饥饿的感觉在极其缓慢的变强，要是这片虚空星辰可以吃，可以缓解饥饿估计他早已开吃。不能再等。再等下去除了饿死还是饿死，真要被饿死，估计临死之前会被自己笑死。 中玄阳推测他在这片空间渡过了两百多年，始终死灰死灰的，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云，除去他偶尔的叹息，没有任何声音，前后左右搜了个遍没有尽头，向下就进入荒界，他曾认为身处阵法之内，但他始终没有感觉到阵法运行的能量与轨迹，这不合阵法之道，如果真是阵法，那布阵之人怕是不次于活着的那个‘荒’。他现在唯一的选择是向上。既然是唯一，中玄阳没有犹豫，神识锁定‘上’的方向狂奔，一年两年……到了后来，中玄阳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走到这一步，就是死也只能向上……终于，中玄阳神识捕捉到一层壁：很坚韧，非常厚实，神识穿不透，眼睛看不见，却实实在在挡住了去路。化虚，空间粒子，魂火……统统无用，一筹莫展，二筹也莫展呐。他取出凡笛全力向上刺出，那层壁居然如同橡皮，不管多大力道都刺不透。中玄阳没有法宝，东西本就不多，林灵赠与的阴冥神魂木断枝是其中为数不多的物件。取出两尺左右的阴冥神魂木断枝，同样大力刺出，“噫。”中玄阳心头狂跳，惊喜莫名，用力过猛，没有阻挡的一头撞上那层壁，整个神魂木全部刺进壁内，中玄阳拔出断枝，断枝上有两个五寸多向前的枝杈，丝毫无损。“阴冥神魂木？这壁膜难道是什么阴冥之力神魂之气？可没有丝毫阴冷冰凉，神魂神识也没有任何感知。奇了个玄的怪。”中玄阳看着手中的枝杈，就这眨眼功夫，好像与以前有了点不同，中玄阳重新将神魂木刺入壁内，只留下一握在外，一眨不眨地盯着枝杈，枝杈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灰白变得莹白，然后莹润，玉白，白色饱满以后变成赤色，暗红赤红深红，经过七种颜色转换之后变成晶莹剔透，水色饱满的羊脂玉色。这枝杈在中玄阳神魂中蕴养近三百年，中玄阳始终没怎么关注它，不想此刻成了救命神物，他拔出枝杈，附上神识神魂，重新插入壁内。 虽然饿，中玄阳不急。他的神识陪伴着枝杈长粗变长分枝，当枝杈成长到母株一样时停止了继续生长。中玄阳神识中流入清凉的魂力，如同清澈透凉的山泉，中玄阳神识包裹身体依附于魂木之上，沉沉睡去。任清泉洗炼身体，淌入神识之中，中玄阳一觉醒来，整个人精神焕发，头脑从没如此清醒，他感觉神识神魂如渊如海如天宇。壁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神魂木静静悬于神魂之中。“他居然自己溜进去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中玄阳咕哝道。 心情大好，这次赚了一大笔，虽不足以抵债，但找对了路子，赚钱钱就轻松多了。 中玄阳继续努力向上，标准的力争上游。时间对于中玄阳已经没有意义，但他估计至少过去了几十年。在他饥饿难耐的时侯终于找到了食物，此刻他正盘坐于火海中，这一次他没有留手，他准备竭泽，差点被你饿死，还跟你讲道理?说规矩?“哼哼。”中玄阳少有的冷哼出声。九曜篇火力全开，九星变成一星，又逐渐出现新的星星,周而复始，凡笛悬于中玄阳神识之中，不断被淬炼，又被光团能量补充。火海完全消失，中玄阳筋脉血肉窍穴依旧九星悬挂，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维持着九星的平衡，只是现在星星有明有暗，明的如太阳，暗的如微光。他确信上方还有更多食物。 当中玄阳周围的水幕彻底消失，他丹灵圆满的修为更加圆润饱满。中玄阳笑了，很开心很畅快的笑，他找到了九曜篇的修炼之法，所有窍穴内的星星已经有三颗炽亮如太阳，其它星星也不再暗淡。凡笛隐有不凡之韵流转。吸收过火、木、金、水的能量，他没有发现土属性的东西，难道第一层的是土属性之物？什么土属性宝贝可以让神魂木生长还能补充神识神魂？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 中玄阳坚信出路在上方，一路没有停歇，饥饿感虽然大减，还是尽快找到出路才好，要是换作他人，不是饿死也会寂寞而死，几百年的孤寂，并非主动闭关修炼的几百年。现在多大年龄，中玄阳不太清楚，但肯定超过“娘娘千岁”的范围。 第三十章 冥冥之中 寿元过半，宇宙星空没有保险公司，死了没赔偿。中玄阳速度比以前快了至少三倍，真正的追星逐月。很久很久以后，他看见一座悬浮的宫殿，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中玄阳神识小心探查。宫殿三丈左右,中玄阳见识过玄枢殿的神奇，外观大小说明不了什么。中玄阳神识一一地过滤，宫殿无门无户，有氤氲隐现，以他目前的水平只能是雾里看花。既然是无主之物，先炼化试试，中玄阳神魂神识之火包裹住宫殿，全力炼化，宫殿纹丝不动，中玄阳无奈之下准备将它收到光团之内，就在被包裹的宫殿即将靠近光团时，宫殿微微一震，破空消失。好在中玄阳一直很谨慎，宫殿刚有异动，他便瞬息收回神魂神识，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眩晕头痛了一阵，中玄yang根本捕捉不到宫殿消失的踪迹。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双目睁开一线，略显讶色，双唇微动，又缓缓合上眼睛。 中玄阳知道遇上了大麻烦，这东西有主，得赶紧离开。宫殿消失，中玄阳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很轻易找到出口，他小心探出神识，确认外边是真实的星空，松了口气，隐入粒子空间飘出困住他近千年的地方。粒子慢慢飘远停下，中玄阳紧张注视感应着一切，一座五层巨塔缓缓变小，“这就是困了我近千年的东西?”中玄阳大张着嘴，任他如何沉稳冷静，此刻心里也是波涛汹涌。此时五层宝塔已缩小到百丈大小，缩小速度突然变快，最后竟然只有拇指大小，静静悬于空中，中玄阳没动，探出神识搜索周边几万里方圆，又过了片刻，中玄阳现身而出，神识包裹住小塔进入光团，又隐入粒子空间内，止于小塔原先所在地方万里之外。 光团内小塔没什么异动，中玄阳神识裹住小塔仔细感应，别看这小不点精巧绝伦，可是差点困死了他，小塔内部有真实的一方星宇。小塔居然抗住光团的分解，难道逆天了不成?中玄阳很想留下小塔，但知道不是他现在可以掌控的，万一哪天被其主人找上门，他绝对会与这个世界永诀，拥有如此逆天宝贝的人物他惹不起。可若凭空放过小塔，他更不甘心，片刻思索之后，中玄阳有了计较，他隐入粒子空间，粒子进入光团，控制光团进入小塔内部，中玄阳神识透过光团，小塔内虽有一方天宇，终究只是法宝，小塔内部果然有无尽阵法，中玄阳看不懂记不住，他控制光团不断穿梭于阵法之中，一座又一座阵法被分解消失，成为中玄阳的能量。中玄阳不知道，小塔恢复了顶天立地的巨大外型，随着法阵的不断消失，塔内一颗颗星辰，一片片空间逸出，竟然快速溶于荒界，荒界残缺的道缓慢地恢复，凡人感知不到，道圣境界的修士无不狂喜惊喜，纷纷陷入大道的感悟。林灵此时在极荒界内，“难道他还没离开？又是他在成全荒界吗？”林灵略有些失落、茫然，但很快便沉入感悟之中。同时整个荒界在移动，渐行渐远。中玄阳不知道，他无意中救了荒界，救了亿亿万人的性命，如果有因果，这因果未免太大,太沉。 法阵完全消失，塔内星宇逃逸干净，而中玄阳此时什么都顾不上，因为光团开始分解小塔本体，中玄阳早出了粒子空间，出现在光团内，海潮般的能量涌入，让他无暇其它。光团在巨塔内游弋，没了法阵控制，小塔成了巨塔，无法缩小。 也许是百年，应该是千年，因为中玄阳感应到了死亡的阴影，丹灵修士只有两千年左右的寿命，他修为早已丹灵圆满，所有星星熠熠腾腾。虽然修为大增，只要没有跨过那道坎，就跳不出那个圈。 九为极，九无极，九九归一，耀日生辉，无极有极，有极无极……大星孕星，中玄阳缓缓闭上眼睛，奇经八脉血肉筋骨三万六千窍穴内星星慢慢溶合归一，丹田内无尽星星归一，神识神魂缓缓归一，自从中玄阳有了身体后，原本的魂婴便重新化为神识神魂。中玄阳神识神魂大增后，推演过无数次，只在丹田孕灵婴，神魂孕魂婴，其它星即是婴，婴即是星，是为大星，然后孕星即孕婴。精纯的能量不断，中玄阳很喜欢凡笛，只要修炼始终不忘淬炼凡笛，凡笛悬于硕大的魂丹之外，微微颤抖，似乎很紧张的样子。阴冥神魂树发出乳白朦朦光晕笼罩魂丹。丹田内灵丹如同大渊，如黑洞，无尽能量涌入，终不见溢出丝毫，中玄阳知道巨塔逆天，虽有法阵相助，能盛装炼化一方星宇的东西，材质岂会平凡。以前由于寒灵玉露之故，水属性偏重的问题，在新的能量补充炼化后被彻底中和。当无尽岁月巨塔主人知道真相后，气得狂性大发，造下无边杀孽。 中玄阳灵丹魂丹化尽成了灵胎魂胎，巨塔消失，成就了中玄阳化丹成婴。 婴成的瞬间，天宇似有所感，黑云刚起，便被无尽的祥云瑞光驱散，祥云瑞光降落欲加持灵婴魂婴，又被光团吸收转换化为更加纯粹的能量溶于灵魂双婴。魂婴双目紧闭，婴外有日晕一样的光罩缭绕，光罩外另有一层晶膜，无穷道韵流动，玄之又玄。灵婴身周有无数星星环绕，正反之间运行的轨迹复杂，充满无穷力感。三双六只眼睁开，整片星宇炽亮，微微颤动了几下归于平静。幸好荒界已远离，否则怕是一场灾难。灵婴魂婴缓缓扫视这方天宇，同时缓缓闭上皓若大星般晶透的眼睛，一切恢复了本来。 中玄阳起身，光团已消失在魂婴体内，中玄阳自己都感应不到，只知道光团肯定还在，神魂木依旧笼罩魂婴，如同菩提树下苦修苦悟的佛陀的场景。 中玄阳豪兴大发，放声高吟：“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银袍凡笛，单骑过蛮荒。为寻真谛入星宇，手摘星，看玄阳。”吟罢，心念动间，右手抓出一坛灵酒咕噜咕噜，酒入腹中更添豪性，“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飏，心如霜！持笛云中，”凡笛在手中滴溜旋转，眼花缭乱，“即日卷苍茫。凡笛伴我天宇游，星眼望，”六只眼露出惊天光芒向无尽遥远的地方漫延。“真……如……藏……何……方。”吟罢，轻抚凡笛，仰天长啸，啸声未息，凡笛第一次响动星空，凡笛有灵，感受到伙伴的昂扬激情，声音直欲摧天裂地，如衷肠轻诉，婉转如意似清泉流水，圆润如玉如天道之音，脆、韧、绵、长……若干年后，有修士路过，竟于音韵中顿悟，飞仙羽化。 中玄阳激情过后发现荒界没了，没了就没了呗！灵婴初成的他没能力帮助，既然无能无力相助，空发些许感叹，说一句“荒兄见谅”等于放屁。中玄阳突然嗤笑出声，他自从进入荒界就没有放过屁。修士放屁，地动山摇，可不能随便乱放。中玄阳也变了，他自己没察觉。 星宇中有流光一道，时有时无，在时间空间有无间真实虚幻间因果之间穿梭，黑发飞扬，没了以前的沉郁没了以前的落寞孤寂，尽显勃勃生机勃勃朝气。 中玄阳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与宫殿宝塔主人相比他连蚂蚁都不如，对方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转换成其它微不足道的能量流,但他坚信自己终有一日会超越，超越一切，超越不为别人的仰望，只为心里纯洁如霜的那个终极梦想。尽管路……很漫长……很漫长。如光如电如念，沿着他的心他的念他冥冥中感知的方向疾驰，有凡笛陪伴。 中玄阳在一颗死星上停下，因为冥冥之中的感应消失，他不知道在星空走了多远，他只能顺着不可捉摸的一丝牵引漂流。死星不大，一个时辰中玄阳跑了一个来回，神识覆盖并没有什么异常。这里绝对有玄机，中玄阳坚信自己的感知，那怕是颗死星，也是天道的杰作，中玄阳的神识穿不透，“那就将你抓碎。”他不敢以魂火炼化，害怕损毁什么东西。中玄阳采用笨办法，灵力化出百丈大手，将死星一块块抓入手中，一块一块查找，短短半年，死星就像一个切成两半的南瓜，死星中空处中玄阳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__多边立体高碳纤维材质菱形状的物体，中玄阳浑身无法遏止地颤抖，手中握住的东西差点落向地面，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天嚎叫，嚎叫声几乎包含了生命的所有情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中玄阳无力在废墟上瘫坐，“怎么会这样？”他不敢开启盒子，他害怕结果。但已经结了果，便无法逆转，中玄阳死盯着手中的物件，这是留给絮飞飞第五篇论文的设想，她成功了吗？中玄阳迅速在上千的菱面中或点或按，规律1314520，盒子打开，中玄阳取出里面更小的同样形状的盒子，以同样的方式打开，盒子里面有三个格，三块存储卡牢牢插在盒壁数据槽上。以中玄阳现在的神识读取存储卡轻而易举，神识注入，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声音身影出现，中玄阳超越道宝级的身体筛糠一样。他迅速浏览了所有内容，第三张竟然是超级记录卡。中玄阳来不及细看，飞出死星，逆着记录卡的空间坐标全力疾驰而去。所谓记录卡空间坐标仅仅只有银河系的数据，其它只有途中真实的影像，因此中玄阳不得不经常停下仔细推敲，宇宙空间瞬息万变，仅凭影像想要找回原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途中中玄阳认真回想所谓的冥冥，以他现在的神识做不到于遥远的距离外感知冥冥，盒子能量仅供它内部设备运转，没有电波发送，唯一的可能只有种子，种子就是冥冥。在地球时，黑石从未离开中玄阳，与絮飞飞接触最多，中玄阳相信一旦有了她的信息，冥冥肯定会出现，现在种子没有异样，只能说明种子都感知不到絮飞飞的下落。他将记录卡的内容复制到神识中后，格式化了记录卡，恢复盒子原貌持在手中，多一个忠实的记录者便多一份保障。 第三十一章 情为何物 中玄阳冷静下来，种子能够感应到盒子的位置，即便絮飞飞真出了问题，以种子之能也应该能找到出事的地点。中玄阳一路追踪，穿过好几个空间风暴范围之后，盒子的运行轨迹清晰了很多，中玄阳的追踪速度迅速提升，途中中玄阳完全消化了絮飞飞留下的信息，中玄阳科考的第二年，絮飞飞生下了他们俩的儿子，取名絮阳，絮飞飞除了抚养儿子外，沉浸于学术研究，根据中玄阳留下论文的研究方向很快成为行业翘楚，在中玄阳他们事故后第三年，结合生长循环的生命，利用中玄阳提出的千面理论成功研制出永动设备，并顺利得到了太空科考的资格，后来人类又发现了两种高碳纤维新结构物质，其强度不但可以抵抗宇宙风暴，耐高温性能、导能性也非常出色，两两结合，人类研制出新型太空飞行器：千面菱形飞梭，它几乎可以将一切加诸其表面的能量转化成自身的动力，柳阳二十六岁时结婚，儿媳妇杜纤很漂亮，小夫妻很幸福，絮飞飞一直独身，65岁进入太空，科考结束前乘坐逃生用的永动菱形飞梭离开队伍，将自己的遗言发回地球后，沿着中玄阳当年出事的地方进入了茫茫星空。中玄阳盯着神识中的絮飞飞：“我来寻找你，玄阳，不管你在与不在，我想你了。余生就这样过吧！我想在希望中结束。”絮飞飞平静的表述，中玄阳知道其实是讲给她自己听的。中玄阳心里很痛，絮飞飞几乎每天都对中玄阳说话，最后一段，絮飞飞头发已经全部灰白，脸上有了很深的皱纹，语音颤抖，眼神空洞，她更加平静：“玄阳，我不知道这是哪里？记录卡早没了空间，没法记录，也不需要了，呵呵，我时日无多，这辈子与你相遇，谢谢你给了我很多快乐，再见吧！来世再见！就让她代替我继续寻找吧！这是我亲手做的。”中玄阳看着手中的菱形梭，“不用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中玄阳知道逃生舱内有生命之泉，但愿絮飞飞会进入休眠状态。但愿她能熬过去。虽然宇宙时间流速不同，85岁才进入星际，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她能熬过去吗？中玄阳很急躁。种子一直没有动静。 中玄阳站在虚空发呆，记录卡的起点就在这里，种子没有动静，絮飞飞去哪儿了？周边只有几颗气团，按理说絮飞飞不可能在进入休眠状态后，让飞梭继续在太空漫游，她会怎么想？怎么做？中玄阳再次将记录卡的影像与这片虚空仔细比对，确认无误。 中玄阳苦苦思索，他再次想起‘冥冥’，种子是通过什么来感应盒子的?“这是我亲手做的，亲手做的，亲手做的。难道是这样？不对啊，”中玄阳取出菱形盒子，神识查探并无异样。难道种子指引的并非这个，不对，如果不是盒子，远离那颗星星后种子应该有反应才是，难道冥冥之中的指引并非种子?中玄阳身上就那么几件东西，凡笛？阴冥神魂木？不可能啊，唯一接触过絮飞飞的只有种子，絮飞飞一介凡人，根本不懂神识神魂之法，盒子上也没有丝毫神识波动，难道在遥远的距离仅凭气息?种子凭什么指引我找到盒子?中玄阳觉得‘冥冥’很重要。 中玄阳再次打开菱形小盒子，神识翻来翻去的察看，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他知道絮飞飞进入太空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也没有对找到中玄阳抱有幻想，她只是在寻找希望，缓解她日渐强烈的思念，她是想将灵魂葬于太空陪伴中玄阳，“值得吗？飞飞，我值得你这样做吗？”中玄阳痛苦的想撞头。那么手中这个小盒子肯定就成了絮飞飞的寄托，中玄阳想象着絮飞飞日复一日抚摸小盒子喃喃自语的样子，不禁潸然泪下。盒子上凝聚了絮飞飞的思念，有飞飞的泪，有飞飞的气息，凝聚了絮飞飞无尽的爱，甚至凝聚了絮飞飞的灵魂，中玄阳敢肯定，这就是‘冥冥’，种子正是根据这种‘冥冥’给了自己指引。 絮飞飞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有两种可能，中玄阳继续分析推演，一种是让飞梭自由飞行飘荡，以这种方式陪伴她的思念陪伴她思念里中玄阳的灵魂；另一种可能是入土为安，絮飞飞疲了累了倦了，毕竟入土为安的观念在地球上根深蒂固，按照絮飞飞的性格，中玄阳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最大，但是絮飞飞老了！她老了！“就让她代我继续寻找吧，就让她代我继续寻找吧！”絮飞飞苍老颤抖平静的声音在中玄阳神识神魂中轰响回荡，他甚至看到了絮飞飞歉然的眼神。中玄阳激动得全身发抖。飞飞绝对在附近，她老了倦了，中玄阳恸了痛了。 中玄阳神识放开，绕着这片虚空不断扩大搜索范围。 中玄阳理性冷静有些冷漠甚至冷酷，他一生与四个女性有很深的接触交往，中曦母女，正是为了中曦他才能忍受中曦妈妈的折腾，他对中曦的爱不显山不露水，中曦能真切感受爸爸如山的父爱。中曦妈妈是一根刺，扎在中玄阳作为男人的心上。林灵很漂亮，对中玄阳很好，他有男性的冲动，但说不上爱恋。唯有絮飞飞，中玄阳对她的感情不单单是男人的激情，他爱着她的一切，哪怕见到絮飞飞苍老的容颜，中玄阳知道他仍然深爱这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 有了目标就好，中玄阳在一颗一颗星辰间出入，哪怕是气团都不放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在一颗不大的星辰上中玄阳发现了飞梭着地的痕迹。这颗星辰有绿意缭绕，估计是絮飞飞选择它的理由。没费什么功夫，中玄阳轻易找到飞梭，找到了絮飞飞。中玄阳恢复了冷静的个性，他没有打开逃生舱。飞梭不大，七八米长，宽不到三米，他神识竟然穿不透，看来新材料果然不凡，中玄阳只好借助粒子空间进入光团，在光团的帮助下中玄阳见到了那个令他痴迷，同时为了他不啬以命相许的女人。絮飞飞安祥地浸泡在生命泉水中，体内生机几近干枯，神魂之火在有无之间微闪，随时都会熄灭。中玄阳少有地整整衣衫，法宝级的银袍经不住常年累月的奔波，有了破损，银袍也经不住风雨岁月的浸蚀。然后他很严肃的合十四面八方礼拜，颤抖地念叨：“感谢冥冥。” 生命之泉几乎没有了能量波动，中玄阳取出一颗林灵赠予的玄寿丹，祁玉沁师徒各赠送了一瓶，可延寿疗伤。中玄阳沟通阴冥神魂木，阴冥神魂木在中玄阳神识中孕养几千年，与中玄阳有了一丝神秘的联系，距离化灵还很遥远。得到阴冥神魂木同意后，中玄阳熟练打开逃生舱，将玄寿丹捏成粉末撒进生命之泉，同时将神魂木置于絮飞飞身边，然后快速关闭逃生舱。 中玄阳在光团内紧张地注视絮飞飞，神魂木飘出丝丝缕缕的乳白光晕溶入絮飞飞的神魂，絮飞飞的神魂之火渐趋稳定，且缓慢凝实壮大，玄寿丹药力化开，絮飞飞苍白苍老的容颜也有了变化。中玄阳长长舒出一口气，暂时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怎么办？飞飞的寿命最多维持五六十年，算上休眠状态最多不超过百年。玄寿丹首次可以延寿，再次使用就只有疗伤效果。飞飞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内修炼聚灵，修炼功法他不缺，可在这无垠虚空怎么才能找到适合修炼的生命星球？中玄阳思考自己的经历，絮飞飞根本没办法复制，粒子空间几乎停止时间，是个很好的容身之地，可是只有神识沟通才能进入，他同林灵反复试过无数次，两个人不可能同时进入一颗粒子空间。飞飞现在肉体凡胎，也不能收进神魂神识之内，菱形飞梭没有经过炼化更不可能收入体内，以菱形飞梭的材质肯定经不住神魂婴火的炼化，万一损了飞梭，飞飞没了容身之处，以她眼下的状况如何在太空穿行？但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必须先行动起来，在这里没有办法。菱形飞梭是根据中玄阳的理论理念设计，他很快就熟悉了飞梭结构，可以熟练操作。飞梭内空间虽然不大，稍加整理，容纳两个人很宽松。顾不上许多，中玄阳设定一个方向，飞梭穿空而去，虽然比不上中玄阳的速度，但好在不用消耗本身灵力。如此长时间在焦虑中穿梭太空，那怕中玄阳有如渊如海的灵，也有透骨的疲累，特别是神识，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中玄阳坐在絮飞飞的休眠舱旁边沉沉入睡。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中玄阳居然做梦了。以他神魂神识的强大，若非他主动入梦，否则怎么可能做梦。梦中他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他想象中的仙境，比传说更美，比想象更多彩多姿，无边无际，像无垠的星空，俊男倩女跟传说中的仙人一样，神俊完美得叫人惊心动魄。更有奇形怪状的奇妙生物，他们或飞或行或骑……中玄阳像个好奇宝宝，一切的一切都很好奇很新鲜，荒界在他认知中已经很神奇，他原来认为荒界就是修真界，但荒界终究是残缺的，不仅仅体现在道的残缺上，一切都缺了神少了意韵。这才是修真界吗？中玄阳很是神往。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觉得有些异样，遽然睁开眼睛，一双梦幻、迷离、恍惚……的眼睛呆呆专注地看着他，手悬在空中,“找到你了吗？找到你了吗？难道这就是阴间?你果然不在了，不在了，好想好想你啊！”絮飞飞不停细语，不停地碎碎念。活生生的一副小老太模样。休眠舱大开，絮飞飞坐在生命泉液中。 天地静止了，时间静止了，心静止了，一切一切包括思念包括所有的所有……两双非人类的眼神互相凝视，良久良久…… 良久是多久？岁月之中思念之中欲望之中饱含人类所有的情绪之中，两双手轻柔地溶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三十二章 两只大雁 良久有多久？多久是良久?絮飞飞挤进中玄阳温柔温暖的怀抱，双手死死箍住中玄阳结实的腰，中玄阳揽住絮飞飞的腰背，下巴抵在絮飞飞灰黑、暗淡的发丝上，他不敢太大力，一动不动，静静的静静的静静的……飞梭在虚空没完没了地穿梭，在时间里没完没了地飞行。 良久有多久？多久是良久？反正良久良久之后。絮飞飞轻轻抚摸着中玄阳的脸，泪如细雨：“玄阳玄阳，真的是你吗？抱紧一点，再紧一点,好想好想你啊。”絮飞飞念叨完，埋在中玄阳怀里沉沉睡去，时不时惊悸一下。絮飞飞每一次惊悸，中玄阳便剜心地恸。中玄阳斜揽絮飞飞，让她以更舒适的姿势入睡，紧紧抱住她。絮飞飞需要身体、精神、心灵的抚慰。中玄阳的脸紧贴着飞飞的头，失神望着虚无轻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中玄阳哽咽念完，重复……泪如涌泉，哽咽变成压抑的呜呜，絮飞飞醒了，声音和了进来：“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呜呜声变成了呜呜声，无垠星空的飞梭内，演绎了一场无边旖旎风暴……外面没有电闪雷鸣。 感谢元好问道兄，为两只大雁留下好词。 絮飞飞原为殉情而来，只想做一回只影向谁去的悲凄雌雁，从没奢望如此结果，公雁竟然死而复生，宇宙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傻乎乎笑了估计好几个月。 中玄阳知道爷爷奶奶已离世，父母亲很老了，妹妹活得不错，女儿中曦、儿子絮阳很幸福。暂时没有能力回家，即便回去又能如何？就让我成为过去吧！中玄阳叹道。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 絮飞飞返老未还童，脸上皱纹消失，透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发丝虽然暗淡，已经全黑，不再显灰黑。许是爱的滋养，面色红润，生机勃发。中玄阳将目前的困境告诉了飞飞，估计女人天生感性，腻在中玄阳怀里夸张的安慰道：“五十年！上天居然借我五十年！玄阳，别多想，我不求长生，只争朝夕。”中玄阳知道短时间内改变不了什么，不让絮飞飞腻够，她醒不过来！她不想醒来！她太苦！ 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修炼，但短时间絮飞飞必须修炼，必须聚灵。中玄阳心中一动，猛拍自己的脑袋，吓了絮飞飞一跳。中玄阳笑得畅快淋漓，笑得有点邪，不怀好意地盯着絮飞飞。虽说是老夫老妻，絮飞飞仍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中玄阳将两篇功法传给飞飞，将荒界的血脉窍穴结合地球的人体结构给絮飞飞做了详尽解说，直到确认无误后，又让絮飞飞试着体会了无数次,才正式开始修炼阴阳双修大法。 中玄阳深知通灵的重要性，如果时间环境允许，绝对让絮飞飞修炼九曜篇。随着中玄阳神识引导，中玄阳灵力在絮飞飞体内缓缓游走，絮飞飞的绝对信任加快了进度，经过阴冥神魂木神魂的洗礼，絮飞飞神识神魂比以前跨越了很多层次。絮飞飞逐渐熟练，以神识引导中玄阳体内传过来的丝丝缕缕的灵气灵力游走，双方陷入深沉的修炼中。絮飞飞体内灵力缓慢增长，絮飞飞的头发由黑乌黑油黑逐渐发亮，容颜也发生了改变，渐渐圆润红润透润玉润，身形也以极缓的速度变化，原来丰腴有点过头的双肩慢慢拉宽，变得流畅，象黑貂的翅膀。有些部位的赘肉在减少。难怪地球上整形塑身生意红火，稍微调整竟能有如此奇效。他们两人仍在修炼，不知道自己的变化。这种修炼塑形法如果在地球，中玄阳不是累死就是被掐死。 中玄阳也在变化，他引导灵气灵力一遍又一遍锤炼絮飞飞奇经、八脉、全身穴位，如夯地基，直到九遍之后。中玄阳灵气灵力已到了元婴境边缘。但他一身灵气灵力更加圆转如意，阴阳调和，果然神奇。中玄阳缓缓睁开眼睛，到了他境界的极限，再强行修炼下去就要降阶，要与世界拜拜了。絮飞飞仍沉浸修炼中，中玄阳取出灵石稍作补充，便守着絮飞飞等待她清醒。 絮飞飞陷入梦境之中，许是幸福太突然，她如坠云雾。终于在中玄阳神识引导之下走上正途，双方的绝对信任关键时刻起了作用，不然絮飞飞纷飞的杂念真可能走火入魔。 絮飞飞有了从没有过的感受，不知名的能量在体内欢快流淌、抚摸、抚慰，像清泉漫过，沁人心脾，直透灵魂深处。她成了天地成了自然，清醒地感知到清泉流响的快乐，如同第一次见到中玄阳：少女的青春少女的梦想少女的激情少女羞涩的心的憧憬如梦如幻，絮飞飞回到了少女时代，她焕发青春焕发生机焕发梦想焕发激情，一些玄之又玄的韵充满了活力四射的身体，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享受中絮飞飞轻哼出声，在充斥道韵的哼哼声中絮飞飞睁开了星眸。 絮飞飞聚灵成功，很成功的聚灵。在中玄阳的瞳孔里絮飞飞看到了自己，不由张大本就不小的嘴。中玄阳笑了，一幅投影在絮飞飞神识中浮现，然后没了然后，只有无尽的疯狂。两只绝处逢生的雁、两个思念到骨髓的人、两个微不足道的生命的疯狂。 絮飞飞知道了修真界很多秘辛，中玄阳分享他的一切：包括林灵。絮飞飞心里直叹可惜可惜。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揣度。 絮飞飞不再争朝夕，一对恋人、一双夫妻、两个修士、两个地球顶级的生命科学家，开始认真严谨地讨论未来。中玄阳讲述了自己的梦境，认真分析以后一致认为是种子作怪。种子指引的大方向肯定没错。中玄阳还有不少灵石，如果不是因为理想，他们真的就想这样漂到生命的尽头。 中玄阳判断絮飞飞应该有千年左右的寿元，若是在地球，十个世纪，难以想象。但在这无垠的星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按照飞梭的速度千年以内能不能找到适合修炼的生命星球，还真是说不准。絮飞飞时不时还需要吞食唯他。唯他命不少，省着点吃最多能唯持百年。她的身体强度最多能虚空飞行。中玄阳即使带着她也不可能长时间穿梭，中玄阳有不少阵法，却从没试过手，且所知法阵都不太高级。与絮飞飞充分论证后，飞飞建议找一个地方停下来，将道生手里的五行材料与飞梭溶合，法阵结合千面原理重铸飞行器，推演之后，成功的可能性达到85%，即使耽误一段时间也划算。万一失败，大不了絮飞飞舍弃身体，以道生剩下的几千年，不信找不到出路。 絮飞飞很喜欢道生这名字，决定从此以后中玄阳就叫道生，中玄阳也得自称道生。这是絮飞飞的第一条家规。 中玄阳在荒界绝境取了很多五行材料，絮飞飞第一眼看见这些材料双眼放光，地球上的钻石蓝宝石红宝石与之相比，不过普通的石头。 菱形千面梭的设计制造在地球时絮飞飞全程参与，只是如何将法阵与法阵，法阵与千面梭设计有机结合，需要仔细研究。道生与絮飞飞神识交融，各种设想推演一目了然，省得费时费神。经过亿亿万次排列组合推演讨论争论之后，唯他命絮飞飞吃了不少，最终定下方案。絮飞飞神识与道生的魂婴相遇的刹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仍差点被擂晕。要不是道生早已详细解说，她都怀疑道生藏了个私生子。出于天性，自然免不了纠缠嘻闹。同时对修炼增加了不少向往与动力。 地球上的千面飞梭是若干面与部件的组装，他们现在有高级能量与阵法。道生收回阴冥神魂木，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条法阵，都依赖魂婴。阵法线条不只是简单刻于表面，而是需要于内部刻划，特别有几个空间法阵他们无法理解，只能依葫芦画瓢，万一魂婴支持不住，神魂木可是一大助力。至于为什么阵法必须以神魂之力刻划，两人暂时没能力研究。 道生将休眠舱炼化后，得到指头大一块材料。这还是没精炼的结果，只能勉强凑合了，反正它不是主材。炼化完整个飞梭，得到拳头大的一块新材料，这东西主要是韧性高，能量导性优异。赤藤、荒火玉、玄精金、厚玄泥、晶黄玉液道生炼化太费时间，这差事只有交给种子，种子分解材料之后有两种能量，道生曾多次体验，一部分补充神魂，一部分化为五行能量。这一次他必须五种材料同时进行，灵婴负责飞梭材料与五行能量的截留与溶合，魂婴负责刻划法阵。絮飞飞神识负责监察调整菱面的布局角度。成败在此一举，絮飞飞神识，道生灵婴魂婴、神魂木、种子通力配合，大概半年左右，一只袖珍精致流光氤氲的菱形飞梭出现在絮飞飞手中。 絮飞飞在道生指导下，神识探入飞梭，意念微动飞梭变成九米长，三米宽。念动间，飞梭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刚好一握。絮飞飞无法发泄心中的兴奋、喜悦，道生只得陪她疯。荒界时道生仔细研究过飞舟的结构，法阵的布局，后来又在祁玉沁指导下，学了不少炼丹炼器的知识，只是在见识过宫殿与小塔后，觉得飞梭太小儿科。絮飞飞不一样，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东西，自己还全程参与，那种无法言喻的欣喜简直通天彻地。 第三十三章 雁南飞 两只大雁交颈嘶鸣一阵，进入飞梭。飞梭内部宽敞明亮，法阵取代了以前笨重的设备。絮飞飞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劲没有消减多少。道生教给飞飞控制之法，飞梭破空消失不见，风驰电掣，比以前的飞梭快了何止百倍。絮飞飞估计，仅比光速稍慢。由于没有星空图，只能按照先前规划的方向前进。菱面能量的转换与梭内灵石的能量构成完美的动力系统，絮飞飞只需少量神识控制，但她仍然神情专注，像一艘激战中的战舰舰长。道生满足地盯着飞飞，满满的幸福。地上放有几坛灵酒，没有其他家俬。道生只好捧着酒坛喝，飞飞不时来上一小口。 “絮梭长不给命名吗？”道生将酒坛递给絮梭长。 “是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嗯，待本梭长仔细思量思量。”接过酒坛喝了一大口，俏脸更显红晕。道生幸福得直搓手。 “道生，叫南飞雁吧！”絮飞飞莫名奇妙，想流泪。 “南飞雁，好，就叫南飞雁。”道生走过去，拥着飞飞，用坚实的胸有力的手安抚情绪激荡的絮飞飞。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絮飞飞兴奋劲过后，大部分时间飞梭由道生掌控。道生督促飞飞加紧修炼。灵石还有不少，但是道生不让絮飞飞进阶，不断将聚灵期锤炼得进无可进，然后让她修炼苍荒凝魂诀。飞飞聪慧，资质绝不次于笛凡萧然白玉嫣。稍点既透，很是勤奋，她心中有个目标，尽早在神魂中弄个白胖丫头出来。祁玉沁送给道生的蒲团成了絮梭长的专座。 修真界没那么美好，比地球危险很多倍，道生直接间接经常告诫梭长。絮飞飞口中喏喏，并不太放在心上，道生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切身感受，多说无益。他考虑给絮飞飞炼制法宝，地球上带来的激光枪连道生的银袍都打不动。征询飞飞的意见，她没有意见，一副你说了算的样子。道生认真考虑过后觉得絮飞飞聚灵修为，自己不过灵婴初期，炼也炼不出多好的法宝，便暂时放下此事以后再说。其实由于道生的特殊，已经完全可以炼制出精品级的法宝，只是他觉得如果炼不出宫殿小塔类的宝贝，一切都是枉然。 宇宙星空太大，飞飞脸上明显露出营养不良的菜色。唯他命现在最多两天一颗，甚至四天五天才敢吃一颗，眼前经常有金色的六瓣光晕闪耀，因为饿。灵石也用得差不多了，虽然修为到了孕灵中期，絮飞飞的境界做不到以灵气为食。道生非常焦虑，自己饿他可以忍受，他不忍看着为了他不顾一切，自己也深爱着的女人忍饥挨饿。“双飞雁绝不允许‘劳燕分飞’。”如果天空有龙，道生肯定会千方百计弄来一块龙肉，“食物，必须寻找到食物。无垠死寂狂暴的宇宙，千奇百怪的能量不少，偏偏缺少生命需要的能量。能量，能量……”道生一直在想，为什么丹灵以上修士才能够辟谷，身体强度，灵气灵力的纯度……“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道生不愿表露自己的焦虑。 没了灵石的支撑，仅凭菱面能量转换，南飞雁速度大减，灵石不多了，留着应急。 飞飞梭长很乐观，过去的近百年很幸福，她赚大了，就是马上去死也不亏。没什么遗憾不遗憾，随缘就好。但时不时真想啃上道生几口。“原来狼饿的感觉这么难受，不能怪它。”絮飞飞尽管乐观，但真的很饿。道生想在自己身上弄几块肉，明确说明没有任何后遗症，絮飞飞柳眉倒竖，第二条家规诞生：严禁自伤或互相伤害。 炼化灵酒，炼化玄寿丹，玄寿丹没了，灵酒没了，唯他命没了，能吃的东西除了两只人形大雁，什么都没有了。絮飞飞无力地躺在道生怀里，很乐观，“道生，实在不行，你就将我神魂神识收了吧！” 道生不想让气氛沉闷，抚着飞飞的脸安慰道：“先生在，不怕。” “叫我老婆！私下叫。”絮飞飞想装出生气的样子，但已无力。 中玄阳从根上比较保守，他觉得许多东西很神圣，很纯洁，比如爱情。虽然寻找神圣纯洁的爱情，难度丝毫不亚于寻找生命的源头，但总得给自己一些美好的幻想。他深爱絮飞飞，絮飞飞深爱着他，可是他始终觉得自己不配叫飞飞老婆，因为神圣纯洁。他所理解的神圣纯洁绝不单纯指肉体的接触，包括当事人的欲望、心、灵魂……当一个人昨天与他款款深情，今天与你欲死欲活，明天又与我海誓山盟，他或她是神圣纯洁还是不神圣纯洁，他们在当时可能神圣纯洁，但他(她)们不停的于不同地点不同对象的神圣纯洁，中玄阳理解为低层生命的欲望发泄。他爱情的理想是双方发自灵魂深处的互爱，互相神圣纯洁，大雁一般，从一而始从一而终。絮飞飞是他爱情的理想，可是他已不在理想的爱情之中。中玄阳对于爱情很畏惧畏缩，因为实际上他爱情的理想早就如泡沫一般破灭。以他的聪慧才智岂能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一种虚幻的理念！关键是他曾经把爱情想象得太完美，太高尚，太神圣，太纯洁，当他从所谓的爱情的泥坑中艰难爬出来时，已是满身污垢，甚至灌了一肚子污水。人不是低等生命，不是兽，人的经历记忆一旦生成，便已生根。神经的人类，人类的神经啊！以前他就觉得自己猥琐，现在更甚，因爱情理想的破灭而猥琐，与神圣纯洁无缘而猥琐，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低等生命，连兽都算不上，突然之间他想毁灭自己，彻彻底底地毁灭。 怀抱里的絮飞飞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中玄阳看着絮飞飞因饥饿而抽搐的肌肉、严重营养不良的脸，心里特别痛。“老师，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你的所有令我着迷，如果你也爱我，我的一切，神圣，纯洁，灵魂，都是你的，如果你不爱我，我会转身离开，将你葬在我灵魂深处。”这是地球时代絮飞飞在苦追中玄阳，中玄阳将自己关于爱情的理解体验彻谈之后，絮飞飞的回答。“若是可以，我用生命爱你。”絮飞飞临走时说。后来的后来，絮飞飞用生命爱他到了太空。 “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道生目露神光，身上少了很多猥琐。 道生深情地搂着絮飞飞：“老婆，有你老公在，你想死很难。”絮飞飞瘦削的脸上尽是满足。 如果情意、情话能当饭吃就好了，世人应该会神圣纯洁不少。 道生在舍弃絮飞飞身体还是放弃根基之间盘算，百余年聚灵，絮飞飞勤修不辍，根基很牢固。只是道生觉得还不够。若是舍弃身体，想要再现完美，除非有道生一样的逆天机缘，否则，絮飞飞只能无奈地遥望道生，这也正是道生让絮飞飞一直聚灵、孕灵的原因所在。现实的差距不可能通过想象弥补，富豪偶发善心会施舍穷人，但穷人若想真正融合到富豪的圈子，唯一的出路就是穷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富豪，甚至因为曾经是穷人，必须比富豪更富豪。道生不想絮飞飞站在他的圈子之外遥望、遥想。 道生给絮飞飞喂下一颗彤红、色润的灵丹，磅礴的生机让絮飞飞一个激灵，絮飞飞盯着道生略显萎靡的神态：“老公，你忘了第二条家规。”声音娇厉还有些凄厉。 道生双手端着飞飞，让她在蒲团坐下，自己坐在对面，庄重严肃地说：“絮飞飞老婆大人，你想再现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的场景？你老公并非自残，我早有把握让你孕丹灵辟谷。只是想要让我们永远神圣纯洁，想让我们一起走到永远，一起！现在形势所逼，只能让你提前孕成丹灵。你寿元充足，只是缺少生机补充，这几颗丹药足够维持你生机到进阶。至于我，少了些许生机于你老公无大碍。” 女人的感性不可理喻，明知道生萎靡仍然一番纠缠，然后才开始修炼。 阴冥神魂木悬浮在絮飞飞的神魂中笼罩她的神识，神性魂力缓慢输入，种子分解的五行灵力经过灵婴导入飞飞体内，魂婴引导絮飞飞神识，絮飞飞神识引导五行魂力流转，进入筋脉骨髓血肉窍xie。这一步道生准备在絮飞飞孕灵圆满时使用，现在不得不提前。道生时刻关注进度，计算絮飞飞的生机极限，必须在絮飞飞生机极限之前，尽最大努力完美孕养丹灵，他没有采用荒界之法孕丹，而是根据自己的修炼方法同时为絮飞飞孕出丹灵、魂丹。 道生悄悄地又以自身精血炼了几颗丹药。 南飞雁没停，一直在穿梭，永不疲劳。百多年时间虽然从没见识过修真界面貌，只与道生接触，可是道生没有丝毫保留，甚至于让絮飞飞直接观看自己的神识记忆，加上絮飞飞本就聪慧，又经神魂木洗礼，神性魂力的注入凝炼，她的资质绝不低于任何绝世奇才。道生只想絮飞飞更完美，最好超越自己，因为他亲身体验过荒界，见识过宫殿与小塔，那是现在的絮飞飞无法想象的存在，即便絮飞飞听道生讲过。 经过种子分解的灵力能量与神魂力量，道生全部导入絮飞飞体内。不得不承认种子分解荒界五行材料之后的能量的神奇。比预料的时间提前了很多，絮飞飞孕丹成功，她成为了丹灵修士，她自己成了灵丹、丹灵。道生仔细察看之后，很完美，无瑕疵，只是不够圆润如意，既然争取到了时间，尽可让岁月打磨。 絮飞飞变化很大，她自己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变化。这种变不单单是外貌的变，是由内而外，来自血与骨，灵与魂的变，非常彻底的兑变。 “老公，我发觉我爱上了自己，怎么办？”絮飞飞自恋的欣喜地发嗲。 “多了个竞争对手，我要努力，不然以后的日子难过。”道生无限爱恋的眼神包裹着比林灵更漂亮更有韵味的絮飞飞。 不能讲太多，说多了满满都是泪。 第三十四章 外星人 道生督促飞飞修炼苍荒凝魂，打磨双丹，发嗲也没用。道生自己从没松懈，没有修炼资源也要修炼打磨。他同絮飞飞都觉得储物袋内五行材料没那么简单。尽管还有不少，絮飞飞不让用。现在储物袋归她保管。他们一起探讨大星诀孕星诀，一起到星空观察感受，多了不少感悟，特别是絮飞飞。但星空中无尽的能量对他们修炼有害无益，他们认为死星枯星既然存在，应该有可资利用的修炼资源，炼化几十颗星辰后，两人放弃：耗时耗力，得不偿失。 南飞雁恢复了以前的速度，穿星渡月，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偶尔打趣开开玩笑互相欣赏一番，大部分时间在修炼中度过。不能以凡人的思维理解修士，絮飞飞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很多老家的观念。 一天，絮飞飞正驾驭南飞雁，眼神有光很亮，漂亮得玄之又玄的脸蛋因激动而彤红。“道生老公，如果我们找到了你的梦境，请你放手，让我以絮飞飞的名义自由活着。并且我以道生老婆的名义以絮飞飞的神魂起誓一定好好活着。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道生溺爱地看着飞飞，微微一笑：“老婆，你终于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修士了。” 或许是女性的直觉，絮飞飞觉得他们的方向是对的。五十多年过去，道生神识中的‘冥冥’出现。有了冥冥指引，他们不到百年终于找到了道生的梦。途中遇到不少千奇百怪的飞行器。千奇百怪的飞禽飞兽。果然光怪陆离。 道生絮飞飞十分陶醉，久违的色彩，久违的土地，久违的山川，久违的河流，久违的新鲜空气……他们贪婪地呼吸，紧闭双目，一个时辰后才缓过来。惊讶地发现，他们被无形的网束缚住，体内灵力晦涩，运转不畅。 道生稍微感应了一下虚空飘荡的灵，跟荒界差不多一个等级，只是更活跃，更充沛。但这里灵的种类较少，灵性不足。接下来他们事情很多，首先要了解这是什么地方？要学习语言，了解风土人情，了解修炼体系，如何继续修行之路……他们特地选择荒僻之地降落，收了南飞雁，脚踏实地，漫步体验，分析讨论后统一意见：加入门派，系统修炼，再谋出路。 艰难驭空飞行几万里之后，终于见到一座城池。城池被遮天光幕笼罩，只留四门，人群虽众，却不显拥挤，有序地进进出出，入城费每人两块灵石。守城修士接过道生的灵石，奇怪地盯着灵石看了一会儿，说道：“你这灵石灵气驳杂，灵力不足，色泽暗淡。不能入城。”道生一边捕捉修士的神魂波动，一边另外掏出十块荒界的极品灵石，修士接过略一感应，“再加十块，你们这是哪里捡来的垃圾。”修士嘟囔道。道生老老实实加了十块，两人顺利入城。入城后不由相视苦笑，荒界的极品灵石，在这竟被普通的守门修士视为垃圾。看来得重新审视修真界。两人没有急于住店，沿着城内街道，哪里人多往哪挤，通过神识学习当地人的语言，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查看稀奇古怪的各种物品，典型的乡下佬进城。直到天色大暗，街上行人稀少，他们才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住下，当然多交了不少灵石。 絮飞飞看着空荡荡的储物袋发呆，一个晚上就花去三十二块灵石，剩下的只够住两天。现在仍然一头雾水，两眼一抹黑，道生不由内心感叹吃软饭的好处，当初在荒界要不是遇到林灵，指不定现在还在哪里游荡。两人都没有心思修炼，还有两天，差不多够他们勉强学会沟通交流。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总不至于露宿街头。 道生左手成八字形，不断摩挲光秃秃的下巴，考虑要不要去偷些什么？抢些什么？最稳妥的当然是偷。他深知粒子空间的神奇，加上自己特殊强大的神识，不会有难度。他在选择偷的对象，最后他发现无论对象是谁，都会有不小的因果。小人物被偷，对于小人物后果很严重，大人物被偷，作为小人物的自己与絮飞飞后果可能很严重，“嗯，以此作为无路可走的路吧。”其实道生并不是很急，只是不愿看着飞飞着急。曾经的科学家打心底里不想与偷盗沾边，但时也势也，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迂腐不得。 夫妻俩一点不浪漫潇洒，远远地不停变换地方立于酒肆茶楼之外，凝神倾听食客的交谈，一些拒绝不了的声音同时声声入耳，比如喝茶饮酒咀嚼的声音。不少警惕的修士感觉到异常，道生不算帅气，漂亮得不象话的女修怎么回事？她难不成缺钱？“雌雄大盗？”修士互相提醒，雌雄双盗更惹人注目。文钱难倒古今多少英雄。夫妻俩敏锐察觉到不对，无奈地离开。修士们暗暗提高警戒的等级。 第二天，他们转换战场，在市集店铺游荡，不时以学会的语言询问交流，强大的神识起了关键作用，连猜带蒙，战果不错。第三天晚上，夫妻俩嘻嘻哈哈在客栈流畅的用本地语言打闹，说了不少肉麻的情话。不用吃饭解决了大问题。勉强过了语言关，灵石没了。道生感应过其他修士的灵石，的确灵气昂然，流转神韵。絮飞飞双眼放光，要是做成灵石戒指，什么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绝对是笑话。他们短暂修炼后又发现了很残酷的事实，体内灵力运转不畅，滞涩如同泥沼，跟刚着地的感觉一模一样。原来以为的暂时现象没有丝毫改变。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但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体内灵气灵力经过外界灵气滋润打磨后，比外界灵气又高级了很多，变得更加活跃灵动。若是要将他们一身灵力梳理滋润一遍，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道生，灵力如渊似海，星星无尽，光是灵婴魂婴就不知要消耗多少能量，多少岁月。在这期间遇到危险，唯一生路只有粒子空间，还得提前躲避，不然遇到大能修士，有的是办法让你根本来不及逃跑。絮飞飞孕丹之后神魂神识身体大幅增强，神魂中自然早就有了粒子，星空几百年，阴冥神魂木呆在絮飞飞神识里，现在在道生神魂中罩着魂婴，这是飞飞的要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另外神魂木在飞飞那里只出不进，有些暗淡，在道生神魂里可与魂婴互相滋养。 道生魂婴很强，同样运转滞涩，缺灵少韵。偷计划搁浅，只能实施b级方案了__找事做，赚灵石。 告辞客栈老板，腰间挂着空荡荡的储物袋，修士们疑似的雌雄大盗、地球顶级的生命科学家、两只生死不渝的大雁，踏上了漫漫的揾工路。 “老板，你们要人手不？”走进一家古玩铺，道生上前询问。 老板是个半老头子，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突然精神振奋，“要，要，是这位吧！”半老头双眼烁烁发光。 “包住宿吗？一个月多少灵石?”道生微有不悦。 “当然包住，不过本店只招女修。”半老头语气生硬。 絮飞飞谢过老板，拽着道生离开，他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行情，试试水，并非真想去古玩铺。道生看着半老头的目光很是不痛快，“什么东西。”道生嘀咕。惹得飞飞满足地轻笑。 他们所在的城池叫做远翔，方圆几百里大小，据说有仙人坐镇，绝大部分是本土或外来修士，凡人很少，大多是修士不能修真的后代。 夫妻俩一路询问下去，对于远翔多了不少了解，远翔附近几十万里都是莽荒丛林，沙漠，荒山，火原……城中低阶修士居多，或历练，或采药捕猎赚取灵石，远翔经常会遭到兽群的骚扰。絮飞飞游历过星空，对几十万里的数字免疫。 他们路过一座挂着‘粉云香榭’招牌的豪华院落时，被一个脂粉气浓郁的中年女修远远叫住。女修姿色不错，只是风尘气息太浓，“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遇上什么难事了?告诉我，不是我夸口，远翔还没有我粉云香榭料理不开的事情。” “多谢老板娘关心，些许小事，我们夫妻自会解决。”道生上前谢道。转身拉着絮飞飞准备离开。“小伙子，不是我说你，挺高的大老爷们，怎么忍心叫自己媳妇跟着受苦，姑娘，来我这吧，虽然比不上神殿仙境，也差不了多少，以姑娘天仙容貌，包你一生一世锦衣玉食不愁。”居然当着老公的面劝老婆做三陪，太嚣张了，道生真的火大，拉着絮飞飞扬长而去，远远传来女修不屑的冷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看来被跟踪了，还是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为上。 “漂亮女性在任何地方都有足够优势啊！我得努力了！”道生感叹。 “要不我去粉云香榭赚钱养你。”絮飞飞色眯眯的看着道生打趣。 道生扶着飞飞双肩，严肃说道：“老婆，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那怕玩笑都不行。”絮飞飞偎进道生怀里歉然道：“对不起，老公。”行人纷纷避让，修界虽然无奇不有，总感觉这两人怪怪的，像外星人。 行情了解得差不多了，道生带着絮飞飞进到一家专卖法器法宝的店铺，浏览店铺的各类法器法宝，道生叫来老板闲聊起来，不久被老板恭敬将夫妻俩请到后院，继续聊。 “我们夫妻没有其他要求，给我们一个小院就行，至于灵石分配，老板店铺的其他收入我分文不取，我炼制出的法宝收入我们五五分如何？” 老板容光焕发，两鬓微霜，修为境界跟飞飞差不多，身材匀称，中等容貌，沉迷炼器，关键是态度还算友好，看絮飞飞的眼神只有欣赏，不冒光。 “道生道友，材料怎么算？” “纪老板放心，我只收利润的一半。损坏的材料在我利润里扣除。” “好，成交，道生道友，可允许我打打下手？”纪凌尘老板期冀地看着道生。 “纪老板客气，正需要纪老板帮忙。” 夫妻俩在这个叫做凌尘阁的法宝铺住下，凌尘阁后院很宽敞，纪老板带着道生他们逛了一圈，夫妻俩选了间光线朝向不错的小院，纪老板喜孜孜地离去。 第三十五章 炼器 纪凌尘是远翔城本土修士，资质虽然中上，但沉溺炼器，修为不高。寿元估计还有五六百年。凌尘阁生意不太好，凑合着够他本人修炼。道侣百年前离世，纪凌尘也是情种，不打算再找，全心投入炼器。今天与道生一番畅谈，纪凌尘有茅塞顿开的欢畅。“捡到宝了，捡到宝了。”记凌尘不时偷笑出声。 收拾完小院，夫妻俩心里很踏实，絮飞飞欢快地东游西荡，不断指点这里那里怎么布置摆放，当然得等有灵石之后。吃了道生一记暴栗，终于沉入修炼之中。 道生其实早有计较，了解行情半真半假，带着絮飞飞体验修界才是真正的目的。絮飞飞在地球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星空几百年时间接触的只有他，修真界一不小心就会无声无息的烟消，“就她这样，居然请求我放手?”道生苦笑。 道生有丰富的炼器炼丹知识，又有两个尽心竭力的帮手，炼出的法器法宝同等基础上无一不是精品。偶有闪失，法器法宝等级不高，损失不大。凌尘阁生意慢慢好了起来，纪凌尘干脆把以前自己炼制的收走，留下几件用作推销对比之用。原本小有名气的凌尘阁两三年时间招牌渐渐响亮。 有了灵石，小院整洁漂亮了很多，一应物件俱全。絮飞飞没事时就欣赏自己的杰作。她有了灵宝级的紧身衣裤，一身合体的运动装也是法宝级。絮飞飞带上了烟云缭绕的轻纱，太漂亮不一定是好事，得拥有维持漂亮自由的能力。道生的银袍修复一些，外表看不出破损。夫妻俩知道手中的灵石只是下品灵石，中品上品没见过。远翔城灵气太稀少，但有了灵石的支撑，絮飞飞一身灵力渐渐圆转如意，神韵莹然。修为在道生严厉警告之下，仍有缓慢增长。道生要求絮飞飞重修九曜篇，奇筋八脉骨肉血窍xie，必须用灵气洗炼九遍，重点洗炼灵丹魂丹。道生自己则差了很多，灵石的神韵灵力全用在魂婴灵婴身上，虽有所改变，变化并不太大，倒是凡笛晶莹了许多。 道生通过典籍及纪凌尘的介绍，了解到这里属于白极州地界。这一界的修炼体系与荒界不太一样，不仅仅是称谓不同。荒界的修炼体系以通灵、聚灵、孕灵为主，灵的概念比较宽泛，不限于单纯的灵气。最高境界是真一道圣，有飞仙的记载，但没有关于‘仙’这个境界的具体描述。这一界的修炼体系分为：炼体、筑基、孕丹、元婴、玄魂、道圣……据说这一界有仙，仙还不少。虽然玄魂、道圣两个境界名称一样，却有本质上的区别，区别在于对灵的理解，白极州的灵等同于灵气；荒界对灵的理解范围大得多。两种修炼体系孰优孰劣，道生目前无法分辨，但他认为，单就对灵的理解，荒界的修炼体系更合理更完美。他没有过多纠结修炼体系的问题，首要任务是炼灵孕灵，获得保命的资本才是硬道理。 道生与纪老板商量之后，即日起接受定制，定制法宝，灵宝，道宝，包含法宝灵宝道宝级饰品，材料由定制修士自筹，或以同等价格略高的灵石兑换，前提是凌尘阁有这种材料。但有一条铁律：只接受中品以上的灵石。广告挂出去近三个月，迎来了定制的第一单生意，纪老板做不了主，将客户引入后院由道生亲自接待。客户是一名女修，魔鬼身材，彩纱蒙面，看不透容貌，但高雅的气质气势，飘扬的青丝无不表明女修的不凡。 “近闻道友大名，今欲定制一件饰品，不知道友可有能力炼制?”清冷飘渺的声音竟含有勾魂之力。 “请仙子出示所炼之物容道生参详。”道生镇定自若。 “道生？好名字。”清冷动听的声音道。 “仙子可能误会，养父母于道旁拾取，因此得名道生。”道生涩然道。 “喔，原来如此，只是这名取得恰如其分，道友请看。”蒙面女修取出一枚玉简放在茶几上。 道生神识探入，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映在脑海中，蝴蝶呈现五色，光彩流蕴，触须隐约寒光闪动，独目，目中竟有煞气蕴藏，双翅如月如刀。道生沉思片刻，微微动容，“好精巧的设计。” 女修目露欣喜，“道友有把握炼制？” “仙子手中有几份材料?若是只有一份，道生有五成把握，仙子若有三份，道生必定让仙子满意。”道生态度很诚恳。 “道友放心，我刚好备有三份材料。” “仙子可有其他特殊要求?” “果然是高人，我交与道友的法阵，道友必须以神魂起誓任何情况下不得外传。” “仙子放心，这一点道生明白。仙子可有时间限制？” “五年期可够？” “三年足够，仙子半年后来此一趟吧！” “这是定金，道友先收下。”蒙面女修说完转身离去。 道生取出一块灵石，满眼小星星，上品，上品啦！足足一百上品灵石，女修不简单，但是关我什么事？道生欣喜若狂。 纪凌尘老板左顾右盼轻轻溜了进来，道生取出十块灵石递给纪凌尘，：“纪老板，我需要这些灵石修炼，两个月之内店铺收入我分文不取，纪老板认为可行吗？” “行，喔，不行不行，店铺收入不会少道友分毫。”纪凌尘捧着灵石笑呵呵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摸到上品灵石。 絮飞飞改用上品灵石修炼，速度快了何止百倍，道生修炼更快，没多长时间，上品灵石夫妻俩消耗干净，道生灵婴魂婴终于有所改观，神魂神识没有滞涩感觉。如果有上品灵石，最多一年半载，就可以真正双婴圆满。絮飞飞到了丹灵中期，通体灵力灵动非常，如臂使指，充满神韵，熠熠生辉。道生仔细查看后，吩咐絮飞飞继续以九锤炼，不要急于化灵。 半年时间很快，蒙面女修如约而至，道生取出两枚玉简，置于茶几之上，顺便泡了灵茶双手放到女修面前。蒙面女修谢过，掩面轻啜，神识探查两枚玉简，半响之后，蒙面彩纱波动，很明显呼吸有此急促，一双隐于彩纱之后的妙目瞳仁剪秋水，幻若星辰。 “仙子可还满意?独目还是双目?”道生慢悠悠饮下一杯灵茶问道。 “独目。只是菱面何意？” “若要按此图炼制，仙子需寻一物，不然就只能按照仙子设计炼制，至于菱面，定不负所望。”道生取出另外一枚玉简递予蒙面女修，“此物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有影像，土属性。最少也要拇指大小。” 蒙面女修仔细查看过玉简，自储物袋内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银灰色物件，“道友看看，可是这个？” 道生平静地接过来，揉捏几下，“正是此物，道生曾经见过，只知其用，不知其名，望仙子赐教。”道生心里早已掀起狂潮。当初小塔内的壁膜因法阵影响看不见，但最后道生神识依然清晰短暂捕捉到壁膜的原貌。 “此物称为浩天神泥，的确算得上稀世至宝，我也是机缘之下偶得，查过不少典籍，却不知具体用途。”蒙面女修分出少半递给道生，“多出部分赠与道友吧！” “多谢仙子厚赠，请仙子耐心等候一年。定不让仙子失望。”道生起身长揖。 道生又花了半年时间参悟了蒙面女修的法阵，然后融合千面设计仔细推演，叫来絮飞飞帮手，这次没让纪凌尘参与，神魂誓言开不得玩笑。 道生与絮飞飞商量后，准备先重新炼制南飞雁，蒙面女修的法阵誓言只是不得外传，自用当然可以，轻车熟路，更何况他们修为已非当日可比。仅仅一个月不到，溶入皓天神泥刻入新法阵，形如柳叶的南飞雁被絮飞飞捧在手心，不停地亲吻。新炼南飞雁线条自然流畅饱满，神光内蕴，神光内时不时有柳絮穿梭，如烟似雾，道韵萦绕，高兴得絮飞飞‘喜孜孜轻颭石榴裙，颤巍巍娇闪芙蓉帐’。 时间很紧，独目蝴蝶结构复杂，法阵众多，还要融合千面设计，道生不得不慎重，浩天神泥性能比千面梭的碳纤维材料优异了何止十万倍，早知道这东西如此神异，当初小塔内不该冲动啊，果然冲动是魔鬼。 独目蝴蝶的材料不管种子愿不愿意，道生都不会让他炼化，这是原则问题。 道生分配好各自的任务，絮飞飞仍然是负责千面的布局、角度的校正。这个任务比南飞雁复杂很多，因为面分布在整个蝴蝶的身体。道生将材料依次扔进炼器炉中，用灵火炼化，当所有材料溶化炼出杂质之后才以魂火包裹刻画法阵，融炼点一般的菱面，其中，他投桃报李，融合了十一滴寒灵玉露，独目中一滴，蝶翅左右五个蝶眼中分别融入一滴，三个月之后，一只比真蝴蝶还真的五彩蝴蝶悬空飞舞，独目中寒光闪现，水波荡漾，双翅煽舞间，烟雾缭绕，美妙绝伦。絮飞飞痴呆如以前的道生。道生笑笑：“我诓了足足两份材料，老婆大人可还满意?”絮飞飞恶狠狠扑上去咬住道生的耳垂不放。 交货期限到了，道生早早准备好玉盒，在茶几前安坐饮茶。絮飞飞蒙轻纱作陪。 夫妻俩亲迎蒙面女修入座，纪老板充当小生，服务周到。 女修很镇定，没有动手打开玉盒。“这个女修不简单！”道生暗自叹道。 道生起身介绍：“这位是在下道侶絮飞飞，也是凡世的妻子，因仰慕仙子前来，见谅。” 絮飞飞起身见礼，蒙面女修回礼，各自坐下。 “道生幸不辱命，请仙子查验。” 纪凌尘站在一旁，贪婪地盯着玉盒，眼睛不敢稍动。 蒙面女修缓缓伸出纤纤玉手，指头微动，玉盒缓缓打开，满屋被晶莹剔透的玉光塞实.蠕动，一只美得刺目的五彩斑斓的蝴蝶，微煽双翅悬空，有烟波荡漾。任蒙面女修如何镇定，也不由自主訇然娇呼出声，纪凌尘早就傻了呆了。蒙面女修颤抖着玉手将蝴蝶捧在手心，凝神查看，神识探入一遍又一遍，心中惊呼：“完美，太完美了。” 道生起身道：“仙子请试试可有不满意之处?” 蒙面女修忽然不见，倏忽之间返回座位，蝴蝶又不见了，有轰隆隆声响传来，眨眼之后，蝴蝶在女修黑亮的发丝上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若无物。 蒙面女修的灼灼眼神吹动彩巾，女性如果动人起来，潜力深不可测。 第三十六章 远翔(一) “道友是否猜到了什么？”女修悦耳的声音道韵般流动，同时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储物袋，伸出玉藕般的纤手恭敬递给道生，“这是酬金，请笑纳。” 道生笑着谢过，接了储物袋含情交与飞飞，说道：“道生孤陋寡闻，只知仙子不凡。呵呵。”道生不是清教徒苦修士，修士寿元悠长，能力范围之内合礼合规的享受又不犯天规，但‘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已深刻入髓，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他只是防微杜渐，不敢更不想负那份灏灏如海的情。 “道友终非池鱼，道友隐秘我不方便探听，我在远翔还有百年，若道友不嫌弃，欢迎到时候携道侣一块去家族赏玩。”说完取出一块玉佩置于几上，“灵兮渺静候佳音。”说完蒙面女修消失。 “原来城主是女修，原来她是城主，她肯定就是城主。”纪凌尘失魂地念叨。突然，纪凌尘面向道生单膝着地，双手抱拳虔诚说道：“纪凌尘自知愚钝，入不了大师法眼，只求跟随大师左右，若有异心，必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几年接触，纪凌尘赤子之心，颇为干练，道生心里明境一样。以后在修真界立足，没有几个心腹帮手不行，道生盯着纪凌尘看了很久，纪凌尘心中忐忑。“凌尘道友不必如此，你我同行并无不可，只是凌尘道友需勤加修炼，如果百年之后，道友成就元婴，道生答应凌尘道友。”既然想纳为己用，道生将九字秘告诉纪凌尘，毕竟修为才是根本。九字秘是九曜篇的低配版。纪凌尘返老还童，气昂昂大步离去。 约定酬金是三百上品灵石，蒙面女修储物袋内有五百，加上定金，翻倍了。回到小院，絮飞飞赖在道生怀里，乜斜眼睛，“动心了没有？”“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飞飞因情动而动人。 凌尘阁生意兴隆，虽然有些同行相忌的小插曲，但道生他们刻意低调隐忍，没有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现。定制生意断断续续，大多是女性使用之物，就道生现在的炼器水平很是轻松。 有了充足的灵石供应，八十年后，絮飞飞灵丹魂丹灿灿生辉，全身灵力圆转如意，灵动活跃神蕴其中，所有窍xie内，星星晶莹透亮，仿佛有了生命。道生寸寸检查之后，在絮飞飞的热切期待中，开始化灵成胎孕婴，絮飞飞就像初孕的妈妈，抚摸肚子到处晃悠，满满的幸福充斥着每一个细胞。道生管不住她。 絮飞飞选择的是荒界修炼体系，通灵、聚灵、孕灵、丹灵、化灵、灵婴，不知道是体质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反正她好像天生通灵，天生与灵亲和，什么灵到了她体内都能为她所用。絮飞飞只需要不断锤炼、孕养。道生比较过荒界与白极州的灵，白极州的灵气比荒界浓郁，且灵气活跃程度强过荒界，但是白极州的灵比较单一，其他灵不是没有，可比荒界稀少很多。就是这些稀少的灵，根本不需要絮飞飞刻意吸收炼化，竟然主动钻进飞飞体内。所以短短几十年时间她才可以化灵孕婴，抱着肚子晃悠。 道生也有大的改观，双婴不单圆满，更是被玄之又玄的道韵、神韵围绕，不时响起天音般的韵律。灵婴魂婴都有九色光晕包裹，厚实如天地。全身筋脉、窍xie、血肉内的大星灵动不少，运转不再滞涩，只是依旧不够活跃。毕竟他基础太过牢实，数次九星归一，浩瀚不足以形容他一身的灵力。道生没有急躁，他知道一旦灵力圆满，就会进阶玄魂境。他已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三魂七魄。现在灵气灵力没了束缚，有了逃命保命的手段，要出去走走，几十年没出远翔城，总得见识一下，初步研究研究。 絮飞飞的蝴蝶还没炼制，道生叫来她一起设计。灵兮渺的蝴蝶是飞行与攻防一体的法宝，道生打算效仿，南飞雁留着自己用，最后他们以黑脉金斑蝶为原型，在白渺原有材料中加入赤藤等五行材料，成功炼制出性能更加优异的蝴蝶__玄絮。开始准备取名絮道，与絮叨同音。玄絮依附着絮飞飞的长发，翅膀边缘的黑与长发融为一体，玉光白点偶尔于发丝间闪动，两只触须自然地卷住絮飞飞长发不该披散的部分，层次分明，絮飞飞更美、更靓丽。只是这一次没有发嗲，总是在轻轻抚摸她的肚子。 道生告诉纪凌尘，他们准备在远翔城周边游历一段时间，赶在与灵兮渺约定之前回来。纪凌尘早就将远翔周边地图及星空图准备妥当，并预备了两只火鹰坐骑，装在宠物袋内。纪凌尘在道生指点下，不管是炼器还是修为都有长足进步，最多两年就可以成为元婴修士。 出城后，两人漫无目的，享受美妙的时光。欣赏沿途的风景，感受山川大地的律动，感悟大地之下，森林之中生命的呼吸。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争论学术，抒发情感，偶尔也回忆过往，想象老家的变化，像两人凡人慢慢向远处行去。 远翔城一座不太奢华的府第内，灵兮渺露出倾城倾国祸国殃民的脸蛋，配上魔鬼级身材，的确堪称完美。她静静地遥望道生她们离去的方向发呆，与道生几次交流接触，她真的觉得道生就是道生，为道所生。以她高于道圣的境界感应不到他的任何东西，他象道一样存在，又不可捉摸。家族中高人无数，没有一个能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五彩仙瞳蝶，特别是蝶身蝶翅的无尽菱面，一旦攻击，只需少量灵力与神识，几乎可以无休无止。她已通过纪凌尘了解到，道生夫妇计划随她离去。灵兮渺不知道道生的决定是福还是祸，偌大的家族魑魅魍魉，一旦到了家族内，恐怕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即使道生加入家族也一样。道生算不上多么英俊帅气，但他的气质气势独一无二，灵兮渺有些无法自拔。哪怕她明知道生已明确表明过态度。她以前从没想过与其他女人分享心仪的男人，但是现在如果道生愿意接受，她真的会欣然答应，与絮飞飞一同分享。灵兮渺玉脸不由泛起红晕。不曾想被无数英俊绝伦的盖世奇才追捧的绝世明珠竟有如此想法。“想不到自己因不胜其烦远避，竟然在这里巧遇心仪的男人，难道这就是姻缘。”灵兮渺难以割舍心底的那只如梦似幻的蝴蝶。 道生与絮飞飞行走间突然迷失，不是两人一起迷路，而是分开迷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迷雾分开，相互之间神识感应不到。 道生清楚他们陷入了天地自然诞生的迷境。因为就在刚才，他与絮飞飞不过在一处荒原漫步。之前与不少修士争斗，救了不少修士，凡人；也杀了不少修士，凡人，记忆犹新。道生不太担心飞飞，这种迷境没有杀机，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但若是悟不透，会成为一堆白骨。他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迷境。 絮飞飞神经大条，几百年过来，道生知晓的，她也知哓。唯一不懂的是道生悟出的道，她现在不明白。乱七八糟窜了一阵，絮飞飞冷静下来，她不是傻女人，她知道该如何应对。絮飞飞盘坐，神识一点点感悟推演迷境的变化，渐入佳境。 道生睁眼，很震撼，浑然天成的迷境，他寻不到感应不到丝毫痕迹。道生担忧絮飞飞，略有慌乱，不管不顾，在迷雾中穿梭。道生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贯的冷静严谨迫使道生安静下来，无头苍蝇撞不破迷境，必须另觅出路。试过无数种方法，依旧无用，道生静心。“静心净心静心净心……”道生有了感悟。联想荒界绝心岭遭遇，道生放弃神识神魂，净心领悟，逐渐沉陷。道生心念絮飞飞，絮飞飞心念道生，心念之中冥冥忽闪忽灭，看不见摸不着对方，冥冥中有了道生有了絮飞飞，他们同时开口：“身化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刚念完，迷境消失，只剩下两个盘坐荒原的修士。 道生率先醒来，见絮飞飞如痴如醉如狂，知道这是她的机缘。估计絮飞飞要突破境界了。他突破的时候也有瑞光，可惜被冥冥给劫走。道生远远离开，取出莹润灵动的凡笛。凡笛悠悠呜呜寻着飞飞的人生轨迹，寻着絮飞飞的个性，寻着絮飞飞岁月中的情，漫无边际地响起。其中有道生理解的道，更多的包含着中玄阳的情，中玄阳对絮飞飞的理想的爱，包含着道生的温柔，包含着‘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的执念，心念。笛音弥漫，道生心念微动，身形不断在絮飞飞身边闪烁，恍若幽灵。凡笛雀跃，声音更加活泼灵动，道生盘坐，絮飞飞又不断地在道生身边忽闪忽闪，道生非常开心地笑。 絮飞飞陷得很深、太深，她不仅仅只是心念，她整个人都与道生的心念交融。道生的一举一动，她清晰明了；道生新感悟的神通她已明悟，可由于越陷越深，她醒不过来；絮飞飞于无尽的声音中思念，思恋……良久之后，絮飞飞在陷入中睁开星眸：“我迷他，念他，恋他，就让这无尽的迷念，迷恋，思念成为我的道吧！只专此道，只精此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蝴蝶玄絮脱落飞舞，轨迹迷幻。“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玄絮更玄，似穿梭虚空，又似穿破了岁月。“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玄絮活泼灵动之中沉重如海，灵力痴迷波荡，虚空颤动。迷雾重新包裹了絮飞飞，迷雾中玄絮划过无穷无尽的玄幻轨迹，随飞飞的心念、情、意而动。 无尽遥远无尽遥远的宇宙星空的另一个界面，轻微震颤，无数宛如太阳的眼睛睁开的大张，闭目的睁开，遥遥感知：这是什么道?什么法?但出现在他们感知中的始终是一团迷雾。 第三十七章 远翔(二) 道生闭目盘坐，凡笛已离手悬空舞动，悠悠呜呜之声自笛腔泛出，配合道生的心境感悟，与玄絮如同两只精灵，旋空飞舞，天衣无缝，无缝织就天衣。 “身化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絮飞飞仰天娇啸，啸声迷离梦幻，如孟姜之泪，似神女凝望，若鸳鸯戏水，交颈梳羽的大雁……玄絮缭绕，凡笛相随：“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从此你便叫不渝。”絮飞飞抚摸手中的玄絮，现在叫不渝。 絮飞飞星眸泛光，盯着道生：“老公，这套蝶法你看命名双飞雁如何？”道生神识迷幻迷离，迷雾一团，只有无边的梦幻。凡笛呜呜发声，似在责怪絮飞飞。道生摆了摆脑袋，满脸欣慰,“居然入了老婆的道，呵呵，嘿嘿。”絮飞飞撇撇嘴，“还好意思一直教训我不够谨慎。”“不渝双飞雁，好名字好名字。”道生岔开话题。“不过某人记性不好哇，居然忘记了有孕在身。”絮飞飞蓦然醒悟，内视之下，两个白白胖胖粉嫩粉嫩的丫头一脸严肃地盘坐。絮飞飞一蹦老高，片刻才落地，心念微动，她与道生同时出现在不渝的空间，飞飞有些猴急，这一次双修持续了很久…… 仔细算算时间，又找到修士打听，离与灵兮渺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该回去了。 灵兮渺很烦躁，自己主动远避边荒，竟然还是不得清静。家族传来讯息：务必带回道生夫妻。灵兮渺盛怒之下杀了两个婢女，五个护卫。她在考虑要不要带道生他们回去，或者求道生带她逃走。思前想后，她觉得逃不掉，放了道生他们，他们能去哪里？家族既已知道，他们能去哪里？ 道生夫妻回到远翔城，玉佩传音，不久被人接到城主府，进了灵兮渺的府第。灵兮渺遣开所有婢女，开启法阵防护，这才含笑落坐。蒙面彩巾无声消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露出真相，灵兮渺亲自斟茶，递给道生与絮飞飞。道生还好，絮飞飞则继续发呆。直到道生以灵力轻敲台面才缓过来，不由自主地赞道：“妹妹比天仙更美，想不到世间竟有妹妹一般的人物存在。”絮飞飞的赞美发自内心。灵兮渺妙目一闪：“妹妹？兮渺痴长三千年，不知絮姐姐岁月几何?”“失礼失礼，应该叫姐姐。”絮飞飞恍然：很多东西暂不支持透露。 “兮渺与飞飞妹妹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结拜如何？”灵兮渺很自然地说道。 “灵仙子不嫌弃，不如我们一起结拜兄妹。”道生抢先微笑道。 絮飞飞白了道生一眼，：“关你什么事？” 灵兮渺含笑不语。 大家心里明境一样，但絮飞飞似乎神经有些错乱。她惊心灵兮渺的美，灵兮渺的风韵，如果在地球，她会加以防范。进入修界后，她的三观被无垠的星空，无法理解的神通法术所颠覆，打死她不会相信她已经拥有万余年寿命，什么概念，一千多个世纪；打死她不敢相信激光枪成了玩具；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孕丹修士在自己眼里成了蚂蚁；她知道灵兮渺的心思，也清楚道生的想法。尽管她不会爱上另外任何一个男人，但她太爱道生，也了解女性，她愿意接受灵兮渺，她是打心底里为灵兮渺的美折服。她知道道生不愿意接受灵兮渺，但真正不愿接受的是曾经的老师中玄阳，他爱的理想太过完美，自己是他的完美，灵兮渺不同样完美吗？关键的关键是随着修士修为境界的提升，只要不作死，几万年几十万年总得有些乐趣。漫长的岁月两个人再怎么好也有平淡的时候。距离产生美，她现在有了一些本钱，絮飞飞想产生一些距离美，她想道生接纳灵兮渺。 “只要姐姐不嫌弃，我们现在就结拜。”絮飞飞声音清脆，坦诚相待，颇含深意。 灵兮渺莫名奇妙的红了脸，谁不知道谁？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与这个妹妹分享?是否真的爱这个算不上很英俊的男人?她曾经把道生与她所认识的所有男人做过比较，结果是只有道生让她心动。不想了，絮飞飞给她的直觉是豪气，爱憎分明，至少与她结拜，多了一个真正的闺蜜。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其家族可见一斑，她三千多年的修炼只在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不含利益、不含单纯欲望的真诚，虽然他们不一定对自己也真诚。但愿吧！ 两个漂亮的女修郑重其事地结拜，发下神魂誓言。絮飞飞是妹妹，灵兮渺是姐姐。刚刚结拜完毕，絮飞飞盯着道生笑道：“怎么?还稳坐钓鱼台，不想表示表示。我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哟！” 不等道生开口，灵兮渺取出一套乳白烟雾般，隐有暗纹的丝织衣裙。“这是我游历时购得的一套衣裙，一直舍不得穿，送与妹妹吧！”絮飞飞接过，没有推拒。“谢过兮渺姐姐。” 衣裙可阻神识，有不错的防御效果。如果说道生对灵兮渺不动心，那纯粹是丑陋的伪善，但他不愿负絮飞飞的情。现在飞飞明确表态。不管以后是什么结局，出于真心对灵兮渺风韵的折服，自己不能太吝啬。 絮飞飞见道生半响不动，有点恼火。道生微笑不语。灵兮渺不解，道生神态分明已有所表示。絮飞飞若有所思，狠狠剜了道生一眼。灵兮渺神识仔细探查，依旧一无所获。索性微笑等待，心中难免震惊：还是小瞧了这个元婴修士。 道生笑了笑：“灵姐姐蝴蝶可还顺手？” 絮飞飞忍不住：“快说，在哪？” “你既与灵姐姐结拜，姐妹一体啊！”道生笑笑。 絮飞飞突然醒悟，当初感悟粒子空间也是在道生神识引导之下才成功的。“坏胚子。”絮飞飞含情笑骂。灵兮渺愕然，不是因为他们的打情骂俏，而是到现在她依旧一无所觉。 絮飞飞传出一缕神识，灵兮渺清晰地感应到波动，修士的自然反应，挡住飞飞的神识。絮飞飞笑道：“姐姐放出一缕神识感应就行。”灵兮渺半信半疑，经过絮飞飞神识牵引，很快在蝴蝶的一只触须上感应到了一粒微尘，然后灵兮渺消失。当灵兮渺再次出现的时候，樱桃小嘴不次于絮飞飞的大嘴巴。 道生笑着说：“并非道生故意卖弄，灵姐姐见谅。只是希望这个东西仅限我们之间。我不希望姐姐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不过，关系也不大，因为我再也没有了。” “兮渺明白，谢谢你们的信任。”灵兮渺突然很镇定，再也不焦虑。自信是个好品质。盲目自信跟作死没有区别，灵兮渺不盲目自信，但是现在她非常自信。自信让人心情舒畅，叫人奋进，让生命近道……因为有了自信的本钱，本钱中有道生。 道生真实的年龄他自己也不清楚，黑石中呆了多久？有了身体之后查不出他的骨龄，神识中有光团，魂龄也模糊不清。就算如此，算上荒界、小塔内、以及寻找絮飞飞的时间，他的年龄肯定比灵兮渺大。可是现在争论年龄大小没有任何意义。很多东西暂时不暴露为妙，暂且厚着脸皮叫姐姐吧。 灵兮渺并非为了结拜之情，才坦然告诉道生他们真相，她早就准备临行前说明一切，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随着灵兮渺的叙述，絮飞飞的嘴巴时不时地张合，果然是修真界，不可思议。虽然絮飞飞嘴巴随着修为的提升小了不少，但她喜欢自己的大嘴巴，一直控制不让自己的嘴巴太小。两人知道了灵兮渺应该叫做白灵兮渺，她不喜白姓，故而自称灵兮渺。 道生清楚，灵兮渺家族不过是修真界的袖珍版而已，哪里都一样。凡间的争斗更加费心劳力，主要是他觉得现在与絮飞飞只要不作死，性命基本无忧。实在不行，逃了就是。既然要追本溯源，迟早都要身临其境，在修真界摸爬滚打，智慧生命的世界没有世外桃园。他们对这一界虽说有些了解，仍旧只能算白痴，白家是个不错的点。他提出让纪凌尘跟随。 纪凌尘很兴奋，终于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他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首先是没有足够的灵石交纳传送费用；其次是担心自己修为太低，一个不小心就会死翘翘。所以就是有灵石，估计他也会犹豫。道生没有给他任何承诺，无形中给了他信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说话慢条斯理，做事要死不活的人让他莫名的心安。纪凌尘看不出道生半点神奇的地方，只有眼神始终冷静、平静、安静，象死水清水溪水江水海水，他无法形容，“不知道私底下对他老婆是不是这个样子？”纪凌尘突然就大力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是修真界老油条，老老实实修炼，老老实实跟着自己认定的人，别多管多想闲事。他现在很尴尬，与道生非师非友非仆。纪凌尘知道道生迟早会给自己一个身份，根据自己的能力表现给自己一个身份。他做了能力范围内充分的准备，更多是为道生他们准备的，他是过来人，现在又有很多灵石，他们不差钱。 离开远翔的时间到了。纪凌尘自己没什么牵挂、留念，唯一的一间铺子他没有卖，租给其他修士使用。他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这间铺子，以前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源，是他奋斗了一辈子的成果，是他的骄傲，因为很多人还在以他为目标……现在单凭他自己的资产至少可以买下同样的一百间铺子。三人收拾齐整，纪凌尘像父亲，道生像儿子，带着两个蒙面女修，后面不远处还有六个修士跟随，男女都有。新城主是个半大老头，整天乐乐呵呵，他接替白渺守护远翔五百年。 道生还好，絮飞飞与纪凌尘遭了大罪,第一次远距离传送，纪凌尘身体强度、神魂强度最弱，好在灵兮渺适时援手，不然能否安然到达，还是两说。絮飞飞经过最初的不适，很快稳定下来，果然圈子很重要，絮飞飞随便拥有的东西，很多修士终其一生得不到半点。灵兮渺一直暗中关注他们三人，见到他们的表现后她静下心来。 第三十八章 白家(一) 道生三人步出传送阵，无尽的灵气蜂拥。道生很震撼，他首次接触到这般浓郁、灵动、纯净、充满神韵的灵气，暗自啧舌：“这就是起点呐。起点果然重要。”努力?呵呵！黄泉苦海、三千弱水、茫茫人海，无尽生命，谁不在挣扎努力?同样的天才，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起点，真可以通过个人努力来缩小差距？他们就是站在这随意呼吸，怕是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遥想。这是生命形态的不同?还是生命本质的不同？是谁在决定生命的起点?这是生命的无奈？还是无奈的生命?无数凡人、修士、地球、星空、星辰、荒界、生命……在道生神魂神识中穿梭闪现，生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道生似乎感应到了一点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悟不透，他感觉胸闷。 早在道生刚有所感的时侯，通过灵犀一点企图与飞飞共享，许是絮飞飞的确被双眼所见震惊，或许是她的道不相同，总之，神经大条的絮飞飞东张西望，没有丝毫地球科学家的风采，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矜持，更没有于此刻同道生感悟的觉悟。 絮飞飞好歹蒙着面，纪凌尘可没有面巾，张开大嘴一脸的懵懂，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大嘴不时有嘘声发出，眼神贼亮。直到感觉到很多好奇的眼神，才红着老脸讪讪自嘲道：“乡下人，乡下人，诸位莫怪莫怪。”说完躲到道生身后。道生理解地宽慰：“凌尘道友比我当初镇定。” 迎接灵兮渺的是她的一位远房堂兄白明宇，他身旁有一位英俊帅气得就凭他那张脸，终生不愁吃穿的男修。男修一身深色蓝袍，玉雕揉进凝脂，色泽饱满的脸庞，五官和谐自然，满布阳刚与温暖，身材高大，威猛不失优雅，刚硬不减柔情，眼眸亮而不露，莹润发丝无风轻扬，如和风抚柳。絮飞飞的嘴真正变大了，好在有遮掩神识、烟云缭绕的面纱。“没见过潘安，潘安绝对没有他俊。”絮飞飞嘀咕。 灵兮渺拱手见礼：“灵兮渺谢过明宇兄长。” “渺妹一向客气，远翔五百年，辛苦了。”白明宇不咸不淡，满面笑意。 “想必这两位就是道生道友夫妇，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明宇热情招呼。至于灵兮渺身边消失的婢女护卫，在两个男修心里没有波澜，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道生落后灵兮渺一步，呵呵笑着拱手回道：“道兄抬举，道生几斤几两，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白家才是龙潭啊！”白明宇英俊虽不及蓝袍修士，比道生却是强了很多。道生之语倒不全是恭维。 待众人寒喧之后，蓝袍俊修跨前一步长揖道：“远曰阳见过渺妹，五百年不见，渺妹风姿更上层楼。这次回来，怕是白极州又不得安宁了。”远曰阳厚实男中音，举止大方文雅，得体适度的恭维潇洒之气尽显。目光在灵兮渺身上稍停，转向道生、絮飞飞，：“道友好福气，得如此仙侣，又跟了渺妹仙子一路，在下羡慕，羡慕啊！”说完夸张地长叹一声。 “远道友言出生辉，风采照人，道生夫妇此行不虚。”絮飞飞紧依道生，心里好笑，这人怎么姓远？她更多地关注着远处海市蜃楼一样的空中楼阁。 众人沿着宽敞的道路前行，路面由灰黑石头铺就，比玉略淡。道旁绿树成荫，全都华盖一样延伸，五颜六色的花盛开，或大或小，千奇百怪，异香扑鼻。道旁不时有飞泉流瀑，溪道旁的灌木、奇花、异草，间杂合理，整齐有序，翠绿、娇妍。乳白雾团隐现其中，半掩半露。或憨厚或灵动的小动物随处可见，空中灵禽飞舞。与道生的梦境很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境？絮飞飞贪婪地呼吸空中飘散的异香，竟然有意乱情迷的感觉。女性对于异香的防御力太低。道生吸入香气，发现它们竟然有精炼灵力神魂的效果，他觉得白家肯定算是一方豪雄，普通道路都这般奢华。 道生一行被迎进一座豪华大殿。‘迎宾殿’三个大字悬浮在大殿上空，灿烂如太阳。大殿全部由灰白烟玉彻成，殿内灵花与藤本植物交错，由法阵支撑维护。宽敞的大殿分隔成几十个封闭的小厅，宾主落坐，玉几上玉盘内装满各式灵果，侍女献上灵茶，茶水内烟云漫动，玉杯的不凡可见一斑。 主座上，白明宇双手持杯致词：“欢迎白极州明珠渺妹回家，欢迎道生道友夫妇与朋友来我们白家做客，明宇无以为敬，一杯灵烟略表心意。请！” 众人持杯礼谢，茶水入喉：满口清香，舌根咽喉有奇香甘甜缠绵，清凉香味直入肺腑，沁人心脾。道生开始以为茶中烟云是玉杯的功能，原来是茶、水的表现。 纪凌尘早已麻木，心里直呼：世间原来如此精彩。暗暗打定主意紧跟道生他们。纪凌尘有自知之明，凭他自身的能力，最多也就一间铺子的精彩。“这一杯茶怕是赛过一间铺子吧！”纪凌尘不停思忖这一杯茶的价值、意义，竟然有悟道的感觉。 灵兮渺拈了一枚水波粼粼的灵果递给絮飞飞，自己也取了一枚，说道：“妹妹尝尝这粼波杏，颇有驻颜养颜的效果。”说完彩纱微飘，将粼波杏放入口中。絮飞飞正在回味灵烟的甘甜，笑着接过粼波杏，道一声谢，同样放入口中。粼波杏入口即化，甘甜蜜香的汁液顺喉而入，浑身舒爽。 众人一边饮茶，一边天南地北聊天。 “渺妹，道生道友夫妇暂时安置在凌烟阁吧！”白明宇饮下一杯茶，一边轻搁茶杯说道。 “此事不劳烦兄长，小妹府第虽然狭小，还有三位道友容身之处。再说我与絮妹妹已结拜，并无是非。”灵兮渺清冷微笑。 远曰阳神色略异，灵兮渺住处向来男修禁入。这规矩不单单因为灵兮渺的孤傲，还有白家对明珠级人物的细心‘呵护’。远曰阳作为宾客，虽与白家世交，终不便干涉白家事务。 “渺妹虽与絮仙子结拜，其它两位道友终究是男修，怕是长辈们会不开心呐！”白明宇语气同样清冷。白明宇的安排虽有征询灵兮渺之意，其实只是过场。灵兮渺既然不给面子，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修士修真，何来那么多顾忌，男女有别不过凡人戏语，兄长过虑了。长辈们不开心，兄长尽管让他们来找我。今日天色已暗，小妹谢过兄长与曰阳兄盛情，小妹有些疲乏，改天再谢。”说完起身叫上絮飞飞三人准备离开。 白明宇起身正想拦阻，一个飘忽稍显尖厉的男修声音骤然响起：“既然兮渺心意已决，三位小友就随渺儿暂时安置吧！只是渺儿须谨记，白家子女首当以家族为先，离开家族的庇护，何谈修真。明宇多安排些人手，不可怠慢了客人。” 灵兮渺对空长揖，神色淡漠，“灵兮渺谨记三叔教诲。” 道生自始至终冷静微笑。这些小儿科他不会放在心上，那位三叔明面教训灵兮渺，暗点道生之意，他只能以‘谁不知道谁’来安慰自己。修真不易，但是也得看个人际遇缘法。嘿嘿！ 途中灵兮渺歉然笑道：“贤夫妇见笑了。呵呵。” 道生不置可否淡定笑道：“理解，渺姐姐可要加倍努力啊，自由?嘿嘿，怕是不易。” 絮飞飞坐在五彩仙瞳蝶内，还在回味灵烟与粼波杏的味道。纪凌尘安分闭目，心中不免疑惑：“自由?我不是唾手可得吗？我一向自由。”纪凌尘窃喜。 灵兮渺彩纱后面的眼睛如星，心绪荡漾。 灵兮渺府第很是僻静，五彩仙瞳蝶飞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灵气与迎宾殿附近相比，稀薄很多，与远翔城比较，则是天差地别。安置好三人，灵兮渺拜见了父亲白思渊。白思渊境界与女儿灵兮渺一样。白思渊是一个典型的家族落寞天才，灵兮渺母亲无缘无故离世后，白思渊成为家族联姻的对象，与鲜于族鲜于晨云结为道侶，日久生情，相处甚欢。育有一女白晨。白思渊淡忘了灵兮渺母亲，与灵兮渺的父女之情极淡。对家族之事更是漠不关心。灵兮渺礼节性地拜见之后回到自己府上。 三日后，白思渊接到家族传讯，让灵兮渺带道生前往三叔白城府邸。 灵兮渺带着道生飞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落在虚空一座缥缈的山峰峰腰处，山峰白云环绕，灵禽异兽飞舞奔行，山峰苍翠，浓郁的灵气几近粘稠。 “灵兮渺遵三叔之命前来拜见三叔。”灵兮渺清灵的声音远远传开。 “呵呵，渺儿与三叔也这般见外吗？还不带客人进来。”白城稍显尖厉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亲切慈爱。道生微笑。 一条金光大道延伸至灵兮渺道生脚下，两人踏上金光，然后出现在一座不太宽大的客厅内，一位英武不凡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兮渺拜见三叔。” “末学道生拜见白前辈。前辈神采，道生景仰。”道生言语真诚，心魂相随。 “哈哈哈哈，小友不凡，白城之幸，白家之幸呐。渺儿，小友请坐。”白城虚引，率先落坐。 道生、灵兮渺依次坐下，灵茶灵果又是一个档次。 “道生一介苦修，无根无由，不敢承当前辈夸赞。”道生起身长揖。 白城爽朗挥了挥手，“小友不必客气，把白家当成家就好。” 一番枪来棒往，道生滴水不漏，白城没有获得更多信息，目标转向灵兮渺，“渺儿远飏，可是责怪三叔。” “兮渺以白家为荣。三叔掌管偌大家族，一切为家族思虑，兮渺不敢怨言。”灵兮渺盈盈起身礼拜。 “唉，渺儿理解三叔就好，身在家族之中，即享家族庇佑，身不由己啊！听闻渺儿喜得五彩仙瞳蝶，可否容三叔见识见识。” 灵兮渺取下蝴蝶双手递与白城。少顷，白城目现精光：“精湛，精湛，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道生心底暗笑。灵兮渺妙目瞄向道生，道生泰然自若，装聋作哑。 第三十九章 白家(二) 白城恍然，面现惊色：“莫非出自小友之手？” 道生起身：“前辈谬赞，微末技艺，赖以求生罢了。” 白城没有过多言语，“渺儿近日带着道小友四处逛逛，好好陪陪他们，三叔还有些俗务。” 灵兮渺与道生告罪离开，没有乘坐五彩仙瞳蝶，绕开重要区域，缓慢飞行。灵兮渺轻笑：“道友感觉如何？” “家主不易啊！” “道友可有定计?” “呵呵，客随主便。只要姐姐不赶道生走就行。” 回到灵兮渺府第，絮飞飞有些无聊的东转西转，纪凌尘远远跟着。见道生、灵兮渺归来，嘻嘻哈哈个不停。灵兮渺浅笑：“妹妹早点歇息，明日带你们逛逛。”说完不待絮飞飞说话转身消失。 回到住处，道生揽住絮飞飞，进入南飞雁，开启神魂结界，很严肃地捧着絮飞飞的脸，盯着飞飞眼睛说道：“飞飞，我们算是正式踏入了修真界，眼下虽有些保命逃命的手段，你也看到了白家的底蕴。但白家终究不过是一个家族而已，我们在白家眼里什么都不是，白家在某些人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咱夫妻必须打起精神，加倍小心。我们目前还有些利用的价值，白家短时间不会为难我们，但我们终究会离开，这里只是咱们的起点。” 絮飞飞撇撇嘴：“你竟敢轻视我，看来得给你一些罪受。道生，知道你担心我，别怕。咱们虽是夫妻，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放心，你老婆我如今也是有两个丫头的人了，谁要敢动我俩丫头，敢动我老公俩小子，嘿嘿，哼哼。” 道生彻底放心，但是心里很不舒服。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啊，却不能让她自由自在开心的活着。眼里不由自主露出歉意。絮飞飞咬住道生的眼皮，魂婴纠缠，言语尽在魂中。 晨曦微露，灵兮渺便领着道生夫妇离开，纪凌尘识趣苦修。 灵兮渺手里有家主令牌，白明宇作陪，白家大部分地方都可游览。絮飞飞对空中悬峰、楼阁很感兴趣，一路上不停同白明宇交流，获益匪浅。但是悬峰成因太过繁复，地形、地貌、灵气浓度、法阵、天材地宝、山石树木花草的搭配……其中白明宇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向五彩仙瞳蝶。絮飞飞若隐若现，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道生适时插话：“这可是我们家絮儿的看家本领。”絮飞飞虽然极力控制，鸡皮疙瘩仍旧掉了一萝筐。假装含情脉脉地看了道生一眼，道生心底直发毛，暗叹：表错情了。道生本意是想让白家清楚絮飞飞的重要性，明白他对絮飞飞坚贞的情意，以免节外生枝。他担心白家对飞飞下黑手。没想到“絮儿”的称呼太过肉麻，连他自己都觉不妥。白家很强，就他现在表面看到的实力绝对不次于荒界的苍荒宗。要是他到了道圣境，他可能没那么多担忧，他只是灵婴后期而已，不得不谨慎。 另一座大的悬浮山峰，山势宏伟，气象万千，云蒸霞蔚，奇花异木不计其数。山峰上有数座大殿，其中靠近峰顶的一座大殿之内，此刻围坐着七八个修士，有老有少，老的白髯似雾如玉，小的面容赛过婴孩，白城恭敬地立在一旁。 肤嫩如婴看不出年龄的修士看着手中的五彩仙瞳蝶说道：“这只蝴蝶确实不错，虽然阵法初浅了一些，但整个法阵勾连牵接，圆转如意，关键是那些无穷点面极尽组合之妙，似阵非阵，一旦启动，无需灵石无须修士法力可自行运转，神识消耗非常少，仅此一点，就已逆天。此子值得倾白家之力拉拢。万一拉拢不成，绝不能让他留存于世。”七八个修士都依次查看过蝴蝶，其中一个中年女修说道：“据渺儿所说，此子因炼制仙瞳蝶得到了几个白家独门法阵，虽发下神魂誓言，仍得设下禁制，以防万一。”“不可，几个法阵罢了，既发下神魂誓言，再强行禁制恐惹他们怨恨。此子炼器手法虽略显粗疏，神魂之强怕是不下你我。”众人讨论停当，最后定下策略：尽力拉拢，慎重留用，若不能为己所用或者不能真正掌控便毁体搜魂。 白城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拴住道生夫妇，简单有效的办法当然是联姻。白家子女众多，貌美出众未结道侣的不少。白城查过道生夫妇的来历，不清不楚，白极州八大家族都没有他们丝毫痕迹，应该不是白极州修士。修为虽然不高，可特殊的神魂、似阵非阵的点面很奇特。他们陈述的来历明显不能让他释怀。但同时他深知那奇怪的似阵非阵的东西的重要性，不说法宝阵法，单是用于悬峰，每年可以节省的灵石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联姻，该选自己这一脉还是其它族系?万一无法掌控，不管他是被杀还是逃走，选自己直系都多少会受到牵连。即使道生真心归附，终究不是白姓，是外人，自己这一脉也得不到多大的利益。联姻一事，白城有了计较。如何解决道生道侣的事情：是留还是杀？白城决定先进一步观察了解之后再做打算。修士漫长的修真生涯中，因各自需要，因利益互相抛弃背叛，甚至相互残杀的事多不胜数。在绝对权利面前，所谓的爱情友情，不过是弱者无奈的安慰罢了。嘿嘿，千古绝唱，被唱的都是死人。“呵呵，时间会抹去一切。”白城微微一笑。 灵兮渺、白明宇陪着道生他们逛了整整五天。不得不说，白家真的很大，城池，悬峰，山峰，河流，修炼场地，赌场，妓院，……他们逛了不到百之一二。白家分为内九城、外九城，幅员辽阔。这还只是修士聚集的地方，还有无尽大荒、湖海、平原，还有无尽的凡人国度。白极州有九大家族，三大宗门。白家仅居其一，竟有如此广大，白极州到底有多大？九大家族与三大宗门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但九大家族子弟却以进入三大宗门为荣。据说三大宗门神秘之极，白家的先祖曾经是三大宗门之一的陆离神宗的弟子。 道生有道生的道，絮飞飞有絮飞飞的道。道生除了督促絮飞飞修炼以外，很少再对絮飞飞提醒什么。 道生一直在盘算，白极州很大，其它家族会比白家更好？传承久远的世家，没有一个因为侥幸而存在。他清楚白家的心思，白家可不清楚他的心思，正因为不清楚，白家不会真正信任他们。信不信任道生觉得无所谓，这是他修炼途中的一个驿站，他只是借此养精蓄锐罢了。合则聚，不合则离，最终还是要看他有没有离开的本钱。 白城再次召见了道生，絮飞飞随行。白城没有象上回一样绕来绕去，非常干脆直接的同道生他们恳谈。希望道生夫妇成为白家客卿，言语中隐晦表示，道生夫妻是白家有史以来修为最低的客卿。道生同白城谈妥了条件，道生条件不多：一切对白家子弟开放的修炼场所他们可以使用；除白家不传之秘以外的典籍他们可以浏览；道生夫妇做白家千年客卿。 道生夫妻在内九环不好不坏的山峰拥有了单独的洞府，洞府离灵兮渺的府第不太远。三人收拾好洞府。道生准备闭关思考一些问题。花花草草、日常生活用品由絮飞飞与纪凌尘负责。 到白极州百多年了，道生对这一界有些初步认识。他比较过荒界与白极州，曾经他认为荒界是神尸演化，尽管他对“神”没有任何概念。后来仔细思索以后，又觉得他的想法不对，有太多的疑惑：他虽然在荒界找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比如五行材料对应的心肝脾肺肾，比如神荒剑……证明了一些猜测，但无法证明荒界是神尸演化。以前蛆虫的比喻很不恰当。荒界‘灵’的种类多过白极州，‘灵’的品级高过白极州。是否说明荒界曾经是“神”居住过的地方？道生想象不出神的能力，但是神可以被杀死是事实。至于荒界到底是什么，道生目前没有办法探寻。他要做的是结合荒界与白极州的修炼体系、不同的灵，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进行综合、融合，以期扎实的、合理的、科学地修炼。神都能被杀死，他们如今算什么?道生没有受到神被杀死的事实的打击，他在寻找出路，期望将来不被杀死。 通灵、聚灵、孕灵、丹灵、化灵、灵婴、玄魂、道圣；炼体、筑基、孕丹、元婴、玄魂、道圣……对于修炼体系中各境界的阐述于修真者不是秘密，书籍随处可以购买。道生仔细分析对比，荒界的修炼体系是一个环；白极州的修炼体系是一条线。通灵、聚灵、孕灵、丹灵、化灵、灵婴、玄魂、道圣，始终以体蕴灵，以灵孕体，无需刻意炼体。那么白极州的修炼体系为什么专门弄出一个炼体境界?这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修真前辈没那么无聊。道生没有炼体的体验，他决定先体验之后再说。道生与絮飞飞准备从头开始，完整系统地炼体。道生不知道炼体对于自己是否有用，但他肯定炼体对飞飞有用。至于灵，他们仍然按荒界的理解修炼。客卿身份完全可以得到白家一些普通甚至客卿专享的炼体功法。并且道生只需要系统的最基础的炼体功法。 第四十章 心有旁骛 每五十年帮助白家完成一座悬峰的改造，这是道生对白家的承诺。每一座悬峰都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侧重喜好各有不同。白家首先让他们改造的悬峰叫疏泰峰。道生和絮飞飞在一个名叫白疏泰的中年修士陪同下，仔细探查商讨后，花了近半个月时间刻画出样图，详细标明各种法阵的用途布置，千面巧妙融入山峰的各个部位，将玉简交给白城，便投入到繁重的锻体修炼。 白家的锻体层次分明，层层递进，千奇百怪的设施场景，正应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句话。道生絮飞飞地位特殊，倒也没有多少不开眼的弟子惹是生非。将白家弟子锻体流程完整体验一遍之后，他们停留在综合锻体场__重力锻体。这是一个球形秘境，只要进入其中，全方位重力便会包裹修士无休止向内挤压。重力场内灵气浓郁，但是远达不到他们修炼的需求，道生絮飞飞在重力场住下，借助灵石修炼。白家在灵石上没有吝啬，每人每年一百极品灵石，一千上品灵石，两千中品灵石，很是大方，并且预付了两年。仅仅一年，他们灵石没了。修为没有寸进，但体质由内而外都有明显的改善，如果以前的身体是泥，那他们现在勉强算得上风干陶泥。修真果然艰难，资源、际遇、潜质等缺一不可。 灵石没有了，修炼速度大降，他们准备先浏览白家典藏，详细了解白极州再做打算。至于改造疏泰峰，涉及到很多白家的秘密，白家肯定会防范道生夫妇，不是白家主动相问，道生絮飞飞也乐得清闲。 他们去拜访灵兮渺，据说她因执行家族任务外出。白灵兮渺的妹妹白晨、白缓成了他们的常客。白晨是灵兮渺同父异母的妹妹，白缓是灵兮渺大伯白疏泰的小女儿。两女天生丽质，白晨清雅活泼好动，白缓幽慧出尘好静，一动一静，尤如天籁。虽不及灵兮渺，也算极品。 两位如仙靓女，哥哥姐姐叫得道生絮飞飞心甜似蜜。白晨、白缓虽不是家主白城一系，始终是白家直系血脉，有了两位免费导游，道生絮飞飞轻松出入白家核心区域以外的地方，乐在其中。道生絮飞飞特地为白晨、白缓分别炼制了玉烟仙瞳蝶、凌波仙瞳蝶。材料当然由她们各自出了三份。道生絮飞飞真诚相待，高兴得两女戴着醒目的蝴蝶四处晃悠。借白晨白缓之面，求道生絮飞飞炼制饰品的生意慢慢火爆。夫妻俩挑挑拣拣，一边练手，一边积累资源。每个饰品用途用意不同，法阵岂可雷同，不一样的法阵岂可无迹可寻。白家明知不妥，仍挡不住白家女修如潮的炽热。道生絮飞飞坚守着底限，非白家直系，绝不炼制仙瞳蝶，其它不论。 女性的钱好赚，亘古不变的商道。晃眼三十年过去，纪凌尘在道生絮飞飞的赞助指点之下，进阶到玄魂境。道生絮飞飞又进重力场呆了十年，不是资源短缺，而是疏泰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夫妻俩不得不出秘境。 悬峰改造的浩大程度，绝对不低于地球银河系空间平台的建立，白家准备充分的前提下，道生夫妻尽心竭力，仍旧用了差不多十年时间才完成承诺。 白家兴奋了，沸腾了，疏泰悬峰运转如道，功能强大，消耗不及以前之万一。经过白家一众老祖太祖仔细检查，没有查出丝毫异样。白家客卿众多，庆功宴上，白城给予道生夫妻荣誉物质上令人眼红的奖励。下一个目标是千节峰，轻车熟路，虽有侧重功用不同，大同小异。道生絮飞飞有了资源的强力支撑，在重力场又呆足了四十年，直到在五百倍重力场进无可进，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千节峰改造非常顺利。道生絮飞飞再次以身体聚灵，相当于白极州的筑基，时间过去了百年。 清兮峰主白清兮陪同，将自己的想法要求告诉夫妻俩，新的五十年开始。恰在此时，白清兮突然携道生夫妇出了白家。途中道生才知道原委：灵兮渺执行家族任务途中，被皇梁州魔修皇维翊，雍璆州光头佛修雍苦渡纠缠，被迫遁入离远幻境。皇维翊，雍苦渡同时叫板道生絮飞飞，只因灵兮渺轻蔑说过：“维翊无翼，苦渡不渡，只配给道生絮飞飞提鞋系带。”两位绝世天才气得嗷嗷叫。 “前辈，渺姐姐都无可奈何，我们两个元婴境前去，丢命倒是其次，万一丢了白家脸面，我们如何承担这份责任?”道生苦笑道。 道生他们阅读过许多白家典籍，公开场合，都以白极州的修炼体系表述。白极州有仙，白家有许多仙，这一界有很多仙。灵兮渺属于人仙境界。仙是道圣以后的境界称谓。道生没有与仙比试过，但是他总觉得这里的仙与传说中他想象中的仙不一样。觉得这些仙人的法力似乎有点这个那个……几十年的锻体，夫妻俩的境界没变。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特别是絮飞飞的蜕变，完全可以说是改天换地。当初在太空为了替絮飞飞续命，道生用五行能量强行提升她的境界，五行能量品级虽高，终究缺少活力。通过这些年的锻体，无意中将五行能量变成了她的筋骨血脉，再经过白极州的力场，溶入这一界的灵气，不仅灵气灵力容量大增，更让五行能量构成的骨架，变得有血有肉，灵动非常，圆转如意。道生不担心他们的性命，之所以如此说，是他习惯低调。 “两位放心，白家自会护你们周全。皇维翊，雍苦渡只因持有宗令，才敢这般嚣张，不过这两个的确算得上不世奇才。”白清兮感叹道。 “宗令?什么是宗令？前辈可否透露一二？”絮飞飞好奇发问。 “这并非什么隐秘，简单点说，就是这一界筛选出来的绝代天才们的护身符，你们日后自会了解。宗令不禁同境界竞争，生死自负。只禁止老辈以大欺小。”白清兮没有详细解释。 “那以我们的修为岂不是送死。还怎么解救灵姐姐?”絮飞飞很疑惑，她相信白家不是傻瓜。 “两位小友放宽心，白家怎么可能做出绝情无义的事情，那两位虽然嚣张，不会对低于自己境界的修士出手。不晓得这两个坏胚打什么歪主意?”白清兮嫣然一笑，有若少女。 离远幻境属于白极州白家地界，有修士把守，秃头峰山脚至山腰林木葱郁，山顶突兀的光秃，就像一个硕大的光头长着两只眼睛，眼睛就是幻境入口。右眼处盘坐着双手合十双目微闭的光头雍苦渡，左眼处站着黑发飞扬，满脸冷酷长相英俊高大的皇维翊，皇维翊右眼内黑雾翻滚，左眼云遮雾绕，配合他冷俊的面容，竟然一点不觉怪异。 随着一只独目天蓝紫斑蝶的出现，两位不世奇才同时转过头盯着蝴蝶。蝴蝶消失，两位轻纱蒙面，体态阿娜的女修与道生出现在两人眼中。 “无量天尊，施主可是道生？小僧苦渡。”光头雍苦渡上前合十面对道生。 “阿弥陀佛，贫道正是。”道生稽首为礼。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果真有些意思。”雍苦渡没了慈悲相，兴奋得满脸通红。“请问施主”不待光头说完，道生接道：“贫道一文不名，当不起施主的称谓。阿弥陀佛！”“道生贫道，施主不分大小，一根头发也是施，无量天尊。”光头雍苦渡将合着的拇食指分开，眼露佛光，惊异万分。原来刚才两人已各展神通斗了一招。既然知道雍苦渡不会下死手，道生自可从容应对，“想拈我发丝，嘿嘿！”道生心底暗自好笑，这么多年精练玄灵幻虚，锻体有成，真要被迫施舍，不如撒泡尿淹死算了。 “道生贫道施主冥顽，小僧说不得今日只好强捐，无量天尊，小僧惯于恃强凌弱，无量天尊，道生贫道施主小心。”身形晃动间，光头雍苦渡不见踪影。 絮飞飞见状，嗤笑道：“苦渡渡不了己，便欲渡人，果真是苦渡不渡。” 一颗锃亮的光头出现在絮飞飞的近前，光头几乎抵住絮飞飞的额头：“嘿嘿，苦渡不渡己，不戒色欲不戒荤腥,女施主可否施舍小僧一场欢喜？” “走开，苦渡光头，当我维翊无翼?”光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迷幻的魔瞳。絮飞飞假装中招，抬步跨入离远幻境。回眸一笑，百媚闪现：“两位可否进来为妾身提鞋?”皇维翊魔瞳的方向正是离远幻境的左眼。絮飞飞话音未落，两道身影翻滚交织，无尽神通眼花缭乱，一个冷哼：“怕你的鞋不够坚韧。”一个欣喜：“小僧来也。”向着离远幻境左眼而去，途中两位天才互相斗法，你死我活。 道生对白清兮恭敬长揖说道：“前辈见谅。”转身进入离远幻境的左眼。 白清兮望着幻境出神，神情凝重：“所有人都错了，小夫妻俩不简单呐！” 离远幻境内，光头雍苦渡，魔修皇维翊仍旧是不死不休的缠斗，絮飞飞不见踪影。见道生进来，竟然合力攻向道生，下手没有丝毫留情，两个家伙境界高出道生太多，道生不敢缠斗，施展玄灵幻虚步，迅速消失。他知道这俩人虽全力出手，绝招绝技应该没用，不然他不可能轻松逃脱。 进入幻境，道生收敛神魂神识，以灵犀一点神通，不停感应絮飞飞的位置。半响，道生无奈叹息，什么都感应不到。光头与魔修斗着斗着也不见了踪迹，陷入各自的幻境。 “什么鸟幻境，敢幻你家佛爷，佛爷十八不戒，今日便与你结一番因果。”光头雍苦渡不停念叨，湛湛佛光自双目泛起，四处打量。 魔修皇维翊双瞳迷离，逐渐走向幻境深处。 灵兮渺此刻正在五彩仙瞳蝶内部与道生促膝长谈，双目梦幻，幽幽盯着道生，情难自禁，风摆扬柳，袅袅娜娜靠近道生。 第四十一章 离远问心 絮飞飞心如乱麻，下意识失神挪步。灰暗的天地中，无数人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影子尽显人生百态，七情六欲无处不露：凄厉的嚎叫，凄苦的轻泣，娇憨的喘息……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雨，充斥着她的心、神、魂。絮飞飞隐约瞧见了中玄阳，瞧见了道生，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拚命追赶，中玄阳、道生模糊的身影消散。絮飞飞看到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看到了曾经的闺蜜，她看见了远曰阳，当絮飞飞追赶时，无一例外，都消散不见了。茫茫天地，茫茫人海，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絮飞飞茫然前行，一如她在星宇飘荡的岁月，没有尽头，没有希望。仅有心念一点，萤火一样忽闪忽灭。忽然，远曰阳出现在近乎绝望的絮飞飞面前，满眼温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仙子安好，自那日一别，远某魂绕梦牵，不想今日在这离远幻境相遇，远某与仙子缘分不浅。” “远道友喜欢调戏有夫之妇吗？”絮飞飞见过远曰阳一面，这个帅得梦幻般的男人令她怦然心动，有初见中玄阳的感觉。她之所以疯狂追求中玄阳，是在中玄阳向她倾诉他的爱情理想破灭的苦闷之后，中玄阳茫然无助、忧郁的气质叫她着迷，她想成为中玄阳美好的理想，她想用她的完美拯救中玄阳。絮飞飞的确拯救了中玄阳，中玄阳的确把絮飞飞当成了他爱情的理想。但是，絮飞飞以前只是被感动，从来没有思考过她自己理想的爱情是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爱情的理想？这家伙分明是灵兮渺的铁杆追求者，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不过是千面设计图。絮飞飞不想再见远曰阳，挥挥手驱散了他。 絮飞飞继续前行，中玄阳出现。忧郁布满全身，一副悲天悯人的气质，中玄阳平静的嘘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找到你了，飞飞。” “找个地方坐坐吧，玄阳。” “怎么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絮飞飞就地盘坐，“你坐我对面吧！”絮飞飞望着中玄阳的眼神，然后迷茫。 中玄阳平静地坐下，关切道：“为什么这样？飞飞？” “玄阳，如果我当初不完美，会成为你爱的理想吗？”絮飞飞茫然问道。 中玄阳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他遇到了他名义上、事实上的妻子，因为他们有了中曦。中曦妈妈悲苦地看着中玄阳：“你爱过我吗？” 中玄阳平静得有些冷漠，不带感情的声音说：“谈不上爱或不爱。” “那你为什么同我睡觉？”中曦妈妈哭泣。 “一时激情，或者说荷尔蒙爆发。你比我更清楚当时的你。”中玄阳声音更冷，他自己都感觉冷。 “就因为我曾经有过男人？” “不，因为你的心不干净，你的心不宁静。” “你难道干净宁静?”中曦妈妈开始咆哮。 “因为你的心不干净不宁静，导致了我的不干净不宁静，我跟你说不上爱恨，去吧！”中曦妈妈消失。中玄阳呆呆立在原地，“真的散了吗？不会的，散不了的。散不了的。”中玄阳恢复了猥琐的形态，孑孑前行。 “玄阳，原来你在这里。”絮飞飞惊喜地扑进中玄阳怀抱，馨香扑鼻。 中玄阳猥琐不变，无神地看着幻境深处，漠然道：“对不起，飞飞，我的心不干净了，脏了，洗不掉的，洗不干净了。”说完茫然猥琐向前走去。 絮飞飞追上来抱住中玄阳抽泣道：“玄阳，你的心是干净的，是干净的，我有一颗干净的心，我的心给了你，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只随你！” “洗不掉的，洗不干净的，洗不干净的。”中玄阳蜷缩着身子，猥琐向前。絮飞飞在他身后消散。 中玄阳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心疼地看着中玄阳，妈妈将中玄阳搂进怀里，中玄阳在妈妈怀里嚎啕大哭，天昏地暗：“妈妈，请你告诉我，生命是什么？我为什么活着。” “孩子啊，妈妈不知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去寻吧！别急，别哭花了脸，我们相信你。”妈妈轻轻拭去中玄阳的泪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散去。 中玄阳遇到了林灵，笛凡，他们神通广大，目露刺骨寒光，看着中玄阳猥琐的样子，林灵漠然道：“曾经相识一场，今日便以神荒送你一程。” 笛凡伸手轻拂，怜悯说道：“灵儿不必太在意，让他自生自灭吧。” 中玄阳消失，出现在道生的面前。“你是谁？”中玄阳茫然道。 道生看着中玄阳猥琐孤独的身影，“我是谁？你是谁？” “你不干净，你洗不掉了，你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中玄阳散了，没了。 道生迷茫道：“我为什么不干净了?我是谁？你是谁？” 皇维翊面前站着一个锃亮的光头，这个光头令他刻骨铭心的痛。抬手一掌击向那颗光头，光头化成点点光源。“哼，你就是练成佛光化影也无妨，光头，你渡不了我，我必让你苦渡不渡，渡不了己，渡不了人，你跟你那死光头师傅一样不是好东西。”皇维翊展开一身魔法，同光头雍苦渡生死相拚。 光头雍苦渡嘟嘟囔囔：佛爷我十八不戒，那老光头不是好东西，自己十八戒，偏让我十八不戒，佛爷我本就想不戒，可是佛爷我杀遍天下，吃遍天下，坑蒙拐骗，自由自在，为什么不开心呢？为什么不开心，姥姥个佛爷，替那小娘皮提鞋去。絮飞飞巧笑倩兮出现在光头雍苦渡面前，“哈哈，小娘皮，小佛爷我正开心，来来来，小佛爷我为你提鞋。”雍苦渡抱着絮飞飞的腿，肥嘟嘟闪着玉光的手帮絮飞飞脱鞋，絮飞飞不见了。雍苦渡抱着皇维翊的腿，皇维翊另一只脚差点踢到光头上，光头雍苦渡凌空后翻，脚尖笔直点向皇维翊的魔瞳。“你这无翼小魔，长得不太磕碜，资质虽不及小佛爷，比我那光头师傅强了很多，为什么就不能皈依小佛爷的佛？无量天尊。”口中念念叨叨，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尽是刁钻阴损的招式。 絮飞飞盘坐地上，两眼空洞。 “洗不干净了，洗不掉的。我的心怎么洗？我是谁？你是谁？”道生从絮飞飞眼前划过，絮飞飞知道他是道生，是真的道生，没有起身去追，空洞的眼神看着道生离去，絮飞飞茫然念道：“我是谁？你是谁？洗不干净了，洗不掉的。我的心怎么洗?” 白清兮盘坐在离远幻境两眼之间，周围修士看不见她。“半年，呵呵，是我们老了，还是这一辈太厉害，想不到这小夫妻俩竟也如此逆天啊！”感叹一番，白清兮双眼缓缓闭上。 离远幻境外影影绰绰，不断有修士进出。 “白费一百灵石，一个月什么都没得到。”走出幻境的修士不甘地说。 “一百灵石?我花去几千灵石，数年时间，才有两次感悟。道友，努力吧！”修士轻蔑说完快速离去。离去的修士中，有个娇俏玲珑的女修微红着脸，因为她遇到了雍苦渡小佛爷。 幻境深处，小佛爷咂摸着嘴：“无量那个天尊，佛爷我十八不戒，遇难苦……不渡枉为佛。那小娘皮陷入欲境不可自拔，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苦渡又渡了一位苦主，阿弥陀佛，你可要记住我的功德。可为什么不是那个口诵阿弥陀佛的道生贫道、不是那个无翼的维翊遇上那小娘皮呢？小佛爷遇上的为什么不是灵兮渺那个小娘皮呢？”小佛爷宝相庄严。 道生与皇维翊其实都遇见过女修，皇维翊冷漠地撇过一眼，冷哼道：“深陷欲念，自作自受。”道生念叨：“洗不干净了，洗不掉的，心如何洗？”本想用神魂震醒女修，遥遥感知到光头雍苦渡，道生念叨着远去。不知是女修之幸，还是光头的不幸，若道生真用神魂震醒女修，估计女修早就香消玉殒。雍苦渡向阿弥陀佛讨要功德，并非虚言，女修入欲太深，非苦渡难渡。冥冥中道生与杀孽错身而过。 灵兮渺靠近道生，道生竟然是真的，口中不停念叨：“洗不掉的，洗不干净了，心如何洗?你是谁？我是谁?”灵兮渺只听到“心如何洗？你是谁？我是谁？”她喃喃细语：“心如何洗？你是谁？我是谁？”灵兮渺定住身形，痴痴地盯着道生：“你是谁？我是谁？”于是两人以五厘米的距离对视，互相诘问：“你是谁？我是谁？” 絮飞飞早就知道答案，中玄阳不想用不干净的心与她干净的心交融，但现在两颗心融合，中玄阳的心却不干净，所以他心里有根刺。“什么是干净?什么是不干净?这世界干净吗？我的心干净吗？”絮飞飞站起身，向离远深处走去。 离远幻境很奇怪，幻境内没有灵气，没有天材地宝。有人置身其中，什么都见不到，蹓蹓跶跶出了幻境，一脸懵懂，再进去需要一百灵石。也有修士见到很多东西，看到了自己的法，见到自己神通的瑕疵，功力大进。甚至有修士见到自己或别人的过去未来。总之，修士们趋之若鹜，为白家带去无尽灵石。 幻境深处有五位修士盘坐成一圈，正是灵兮渺、道生、絮飞飞、皇维翊、雍苦渡。灵兮渺的左右分别是光头与皇维翊，但是此刻都盯着道生。 皇维翊比远曰阳差不了多少，气质气势完全强过远曰阳。那个光头虽然不是好东西，其实英武不凡，一付苦渡天下的宝相，絮飞飞花痴地暗自嘀咕。 灵兮渺无喜无悲，彩纱如波，黑发似烟。 “光头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为何他是佛，我是魔？”皇维翊恶狠狠的将目光转向光头雍苦渡。 “维翊道友魔心似铁，魔佛自在心中，早有答案，何必道生绕舌。”道生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欢喜两位女施主，可是两位女施主却不愿施舍，奈何?” “相遇即是缘，两位既已施缘，苦渡禅师赤子之心，真想着相?”道生微笑看着雍苦渡。 “有理，是极。”雍苦渡飘身而起，稽首宣佛：“阿弥陀佛，小僧告辞，后会有期。”说完消失不见踪影。 皇维翊盯着道生絮飞飞看了片刻，：“两位终非池鱼，他日若到皇梁州，再与贤伉俪论道。灵兮渺道友既然心有所属，江湖之中皇某将待之以礼，告辞。”道生看着他们消散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幻境中他们其实彼此都在虚实之间见过面，交过手，论过道。不过都是为了炼心问心而已，以他们的实力，如果想清醒随时都可以清醒。让自己半梦半醒炼心问心，才是离远幻境魅力所在。既然已经见过灵兮渺心仪的对象，继续纠缠就不是风流，是下流，天才自有天才之道。 “给二位添麻烦了。”灵兮渺盈盈下拜。 “早知道两个坏胚子不是太坏就好了，害我白担心一场。”絮飞飞轻松笑道。 “如果不是二位才华惊世，他们怕是不会这般识趣。” “不说那两个坏蛋，渺姐姐是否问出真心？”絮飞飞笑嘻嘻地看着灵兮渺，表情揶揄。 灵兮渺大大方方，没有羞涩，灿然笑道：“姐姐不知道你是谁？他是谁？我是谁？何来真心。” 第四十二章 道生不懂爱 灵兮渺家族任务没完成，还得继续。道生絮飞飞洞府内有纪凌尘代管，道生夫妻没什么家当，纪凌尘很轻松，除了研究炼器就是修炼。修为与炼器技能都有很大幅度提升。 道生、絮飞飞各自去了修炼的密室，他们都需要消化一些东西，需要真正地问心。 同一座悬峰，同样的人，白城依旧站立，七八个白家的支柱级人物，仔细听取白清兮讲述经过。包括路上与道生絮飞飞简短的对话，都有影玉留影。白城也汇报了近百年对絮飞飞道生的调查结果，来历依然不清不楚，但绝对不是其它州、其它家族的卧底。白清兮没进幻境，不知过程，最后决定召回灵兮渺，听取灵兮渺幻境见闻之后再行商议。 道生在密室盘坐，离远幻境内的一切，在他神识之中缓缓流动。他不时将画面或感悟定格。“干净吗？究竟什么是干净?”不管凡人国家或是修真界，‘妓’都或明或暗，伴随智慧生命的出现而存在，各取所需，她们干净吗？道生认为她们干净，她们迫不得已用身体换取生存的资源，她们的心是干净的，至少她们不害人。可是非‘妓’人类不同，她们不是生存生活所迫，他们借‘爱’之名，行‘妓’之实。她们或者他们对曾经的他们她们用过心、有过情，他们包括他自己，与‘妓’的区别是什么？与发情期的动物区别在哪里？不停发情的她或者他，不断变换交pei对象的他们，能说他们不干净吗？“她们不断交心、交情，换心、换情，驳杂的是心，污染的是情。躯壳不过是载体而已。干净、污浊，呵呵！出污泥而不染的是莲花，不是人心，不是人情。”道生找不到答案，索性呵呵了事。道生出了密室，絮飞飞坐在厅中发呆。道生絮飞飞都无法静修，他们计划出去透透气。商量后叫上纪凌尘一起去到外一环。 外一环是凡人与外门弟子的聚集地。白家内外九环，由瞳蝶江环绕贯通。瞳蝶江源头在内九环深处，江水浩荡。内外九环水流平缓。出了外一环，瞳蝶江变得桀骜不驯，奔腾咆哮，在两座巨大山峰之间，形成真正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丽奇景。高空俯看，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大蝴蝶。分列左右的两座连绵山峰，是蝴蝶的双翅。三人立于另一个山头观赏，虽然山头距离瀑布很远，但沉闷如雷的水声依旧震耳欲聋。千丈悬瀑水雾弥漫，在阳光照射下，任何角度都可见七彩长虹，场面波澜壮阔，梦幻迷离，力与美融合，美到极致。絮飞飞童心大起，飞身于彩虹上飘飘行走，更添了无尽的美感。果然只有大自然之美、大自然之力才能涤荡人心，与自然相合、相处才是正道。道生没有悟道，他不想此时悟道，他只想用心感受自然的美，这才是干净的美啊！美得竟然这般纯洁。絮飞飞完美地溶入纯洁之中。道生想用这极致的美洗涤他的心。他放空心思，完全被极致的美、纯粹的美弥漫。周围人影渐多，被人与自然的和谐美陶醉。 絮飞飞衣袂飘飘，开心地行走彩虹之上之中，活脱脱一个快乐的精灵。絮飞飞沉浸沉醉，寻着她的道、寻着彩虹的痕迹、彩虹的道沉浸沉醉。不少女修见絮飞飞玩得不亦乐乎，展开身形加入其中。不久彩虹内有男修加入，更添和谐。瀑布太宽太长，彩虹层层叠叠，各有其道，彩虹之上修士很多，一点不显拥挤，反而更具美感。道生盘坐静静地欣赏，感受他们的快乐。干净也好，不干净也好，此时心他们是干净的。伟大的自然！突然，几声尖叫破坏了唯美的画面。同时一个充满淫邪、猥琐、嚣张的男修声音响起：“各位仙女别跑，多美妙的地方啊，何不来一场艳舞！哈哈！”道生不由叹息一声：“不干净的东西真是无处不在啊！” 场景被破坏，众人大都兴味索然，纷纷离去。可是那男修正在兴头上，不停拦截女修，动手动脚。道生不着急，他知道好戏才开场。男修忽然抓住面前的空气，作搂抱状，身子扭动，面色赤红，粗重的喘息说明他此刻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丑态毕露。就在男修准备宽衣解带的时侯，突然清醒过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随着轰响的瀑布跌落。道生紧紧盯着不干净的东西跌落深渊，“这东西是否会污了大江？”道生心头忽然震动，“清澈的大江干净吗？海干净吗？天地干净吗？星空干净吗？不干净何须清洗，污垢本就存在，何必清洗，何必清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流水不腐啊，原来是我的心太小太浅，是我的心死寂了，呵呵。”心如死水一塘，不干净的多了，自然污浊、恶臭不堪，心如果是奔腾激扬的大江、大海，是运转的星空，你如何污我?道生双目放光，不得不承认，毁灭也是生命的意义之一。 那名男修估计有些来头，修士人群纷纷离去，怕沾惹是非。道生没动，纪凌尘稍后于道生静静修炼。他们在守护悟道的絮飞飞。 远方有流光划过：“谁都不许走，谁动谁死。”娇叱的声音漫空响起。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修士如同被定身。流光迅速接近：“是谁杀了我宝贝孙子，滚出来！”声音歇斯底里，语音还在回荡，一苗条的女修霸气地悬在众修士的头顶，目眦欲裂。絮飞飞还处于悟道状态，道生笑笑：“心……该活过来了，纪道友，请护好絮飞飞。”“道兄放心，纪凌尘有命一条。” 道生飘向空中，面向女修：“那个下作的男修死于自己的幻境，我虽没杀他，却与我有些关系。” “有关人等都要死。”女修没有废话，手中赤红软鞭闪电般划向道生头顶。道生神识中软鞭慢如蜗牛。道生很少与人打斗，一是不喜争斗，二是机会不多。他不知道如何衡量自己的境界，双婴经过百多年灵气洗炼，早已灵幻圆满。来到白家之后，重新锻体，单以强度而论，应该早就超越了道宝的层次。道生身体秉天地道、自然而生，外人根本看不透他的境界，体内浩瀚的灵力被道生遮盖压制，他现在只是筑基初期。伸手握住布满短小尖刺的鞭梢，正色说道：“前辈不问缘由，是否太过蛮横。”“不管什么缘由，你们今天都得陪葬。那个小蹄子，我会将她炼成阴灵！陪我孙儿永生永世！”道生开始还理解女修失去孙子之痛，现在有些怒了。他一直抱着地球思维，地球虽说是文明星球，但只要有国家政权的存在，权力庇护之下，绝不缺少嚣张跋扈。她们披着法的披风，站在法之外，拿他们还真没办法，打不过，杀不得。被跋扈的他们在法之内。不过虽然丢了尊严，性命可以无忧，呵呵。那些人比眼前的女修更甚，也没见多少大侠们行侠仗义，随手将他们打杀。嘿嘿。不过这里是修真界，道生不是弱者。道生的心激荡，终究狠不下心杀她，为民除害?呵呵，我不是法。“你孙子自作孽，该死，你若是再不知进退，就陪你孙子去吧！”道生声音沉重寒冷。 “道友好气魄，好大的口气。”道生盯着缓缓出现的男修，不想继续纠缠，声音宛如万年寒冰：“你也一样，我不想瞳蝶江再添几具恶臭的尸体，污了大江。”声音直透神魂，男女修士几个呼吸才缓过神来，他们心底寒气透骨，这个人刚才可以杀他们一万次，男修拖着择人而噬、还在如软体动物一样挣扎扭曲的女修远去。 修士少了，瀑布恢复轰鸣中的宁静。 大概月许，絮飞飞身影化为彩虹，彩虹内无尽旖旎将道生拖入其中，道生假装中招，生活需要情趣，道生的心需要活力。 灵兮渺浮现，妙目中有少女的憧憬。她全程见到道生对待男女修士的过程，眼下的道生也许不是合格的修士，绝对是合适的伴侣道侣。灵兮渺冰雪聪明，知道家族安排她任务，是觉得道生不够份量，现在家族召回她是觉得道生足够重。白极州三颗明珠之一的她，到了为家族付出的时候，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只是家族的利益。灵兮渺很反感，又身不由己，与其成为其它未知的利益，不如赌上自己不太了解、有些心仪的道生。她是否成为道生的利益，她不知道。“只怪自己不够强啊！”灵兮渺很烦。 絮飞飞明显感觉到道生的变化，但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行三人直接去到白城府上。白城早就扫榻以待，春风般和煦。长辈在前，灵兮渺担当起侍应的职责，动作行云流水，矫揉不造作，流畅如道，道生差点因茶入道。 传统礼法、儒释道圣影响道生至深，深入骨髓。他认为社会应该这样，和谐相处，礼貌待人。家庭、学校都是这样教的。羊随大群不挨打，人入大流不受罚，老辈是这样说的。错了错了，原来是它们禁锢我的心，不是我自己，道生虽没悟道，笑容却很灿烂。他看絮飞飞、灵兮渺的眼神蕴道。他以前会认为不合礼法，不文雅，甚至是下流，现在他认为理所当然，很文雅。感受最深的莫过于絮飞飞。 白城惊讶灵兮渺娴雅的茶艺，内心感慨好白菜被猪拱是否太可惜。脸上依旧春风荡漾：“小友可知这一界称谓?” “道生请教。”道生在典籍中始终找不着答案，只知道这一界分九州，九州各九族，九族各属三宗。 “这一界叫下仙界，分九州，每州三宗九族，日后小友自然会了解。还有三千年不到的时间，二十七宗八十一族将争夺宗令，白家希望小友以白家女婿的身份参与。” “白家为何不认飞飞为女?”道生依旧灿烂。 “要是可行，小友真以为白家傻？白家并非小友不可。”白城气势陡增，微愠。久居上位的白城，气势令道生遍体生寒。 “白家主误会了道生的意思，灵兮渺姐姐神仙人物，道生求之不得，呵呵。可道生有道侣。”道生依旧灿烂。心里嘀咕：“我与‘妓’的区别是什么？” 白城回过神，面向絮飞飞温和道：“白城唐突了飞飞姑娘，姑娘是否愿意同兮渺一起，三千年后争夺宗令？”“白家主该先问过渺姐姐！”“渺儿以为如何？”灵兮渺俏脸红里透白，沉静如冰，“兮渺唯家族之命是从。”道生悠闲饮茶，目光在絮飞飞与灵兮渺之间逡巡，惬意不淫邪：“朗月清风难惬意，词人绝色多伤离。”明明白白调侃白诚、灵兮渺。道生依旧灿烂。 第四十三章 道侣道旅 千年足以，何须三千岁月。道生神往两千九百年之后的宗令争夺。他拒绝了白家为他与灵兮渺结成道侣的庆贺仪式，白家可以对外宣称他们结成道侣，仪式放到千年以后。 灵兮渺被当面当做货物，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家族居然一点不顾自己女儿家的颜面，她一度想毁去自己的容貌，好在有一个贴心的妹妹，还有一个知心的道侣，他们没有丝毫轻贱于她。当着两人的面一通稀里哗啦的哭泣之后，轻松了不少。按照絮飞飞的意思，道生应该适时进一步安慰。但道生不同意，当着絮飞飞的面，一番高谈阔论，将灵兮渺感动得一塌糊涂。道生与灵兮渺相约千年，千年之内不能让白家对灵兮渺真诚另眼待之，不能让灵兮渺真心嫁他，他会将千面理论无偿赠送白家，还灵兮渺自由之身。灵兮渺的守宫砂为证。 豪言壮语不是实力，只是动力，三人在白家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府邸住下，新府邸位于瑟兮峰，是道生他们下一个改造的目标悬峰，据说峰主是白家太祖之一。 一应杂务交给纪凌尘，三人在宽敞的大厅落坐。大厅布置精美华丽，遣散所有闲杂，灵兮渺又展示了自己玄之又玄，如道一般的茶艺。三人就在玄妙的氛围中，讨论未来千年的规划。 首先是絮飞飞，白家这些年，阴冥神魂木一直呆在她的神魂之中。道生借炼器骗来不少浩天神泥。经过这些年的温养，絮飞飞的神魂神识虽不及道生，比以前增强了许多。絮飞飞的道有了雏形，瑟兮太祖正好精于法阵的迷离、幻影之道，让飞飞跟着她修炼是为首选。絮飞飞自己也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安排。道生再三嘱咐絮飞飞，必须九次筑基才可进阶，絮飞飞亲口对道生承诺之后，飞飞算是安排妥当。絮飞飞唤出阴冥神魂木交给道生。 灵兮渺见到阴冥神魂木的瞬间，嘴巴张得比飞飞的嘴还大，被震惊得娇躯微颤：“你们竟然有此神物。”灵兮渺震惊的同时心里窃喜，甜滋滋，他们既然展现出来，说明自己已经属于圈内人物。 道生没有收走阴冥神魂木，托在手中，笑眯眯地看着灵兮渺祸国殃民的俏脸：“渺姐姐修为深厚，神魂神识略显不足。此物渺姐姐保管两百年如何？”“我?两百年?”灵兮渺深知此物珍贵逆天，有些不敢相信。“道生的道侣岂能一般。”道生霸气飞扬。道生接着说：“我查过典籍，九州之一的冀穆州大部分是冥修，众多秘境中阴冥之力极盛，正是阴冥神魂木所需，渺姐姐去到冀穆州修炼神魂，我同样希望渺姐姐将魂婴锤炼九次，然后回到白家重新锻体修炼。”灵兮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是明白人，一切尽在不言中。道生还算镇定，看得絮飞飞一愣一愣。她的道始于迷，始于恋，有这个尤物的帮助，絮飞飞觉得会加快悟道。“嫣然一笑君心惑，秋波微动摄人魂”古人诚不我欺。道生没有沉陷，早晚是自己的，没必要贪小便宜。“渺姐姐在出行之前，尽量多搜集一些浩天神泥给我。”灵兮渺螓首微点，已是说不出话来。 道生不担心絮飞飞，不担心灵兮渺。飞飞在白家绝对安全，为了三千年后的宗令，白家会不遗余力培养他们。至于灵兮渺，以她人仙的境界，有粒子空间之助，性命无忧。随着她神魂神识的改变壮大，只会越来越强。道生从灵兮渺的眼神中读出很多东西，很复杂，有对其信任的感激，似乎又有难以启齿的无奈。他不担心，灵兮渺跑不了，阴冥神魂木跑不了。 “好了，两位夫人，咱们两百年后再见。”两双美目同时看着道生，道生讪讪笑道：“至于我，情况有些特殊，我会先跟飞飞一起，随瑟兮前辈修习阵法五十年，五十年后看情况再说吧！” 道生与絮飞飞情况很特殊，下仙界锻体筑基，两人灵婴早成。如果化婴重修，一是不知道如何化，再一个絮飞飞绝对会跳双脚反对。筑基与灵婴属于两种不同的修炼体系。如果化婴，按照九曜篇再次孕丹，问题不大。但结丹之后，白家肯定支撑不了他的修炼。白极州能否支撑，还是未知数。类似于荒火原赤峰、小塔等蕴含高级能量的秘境，不是大路货。机缘并非随手可拾。何况他们已经成婴。道生觉得，他们的修炼主要是炼体，仍然以荒界的体系炼灵，打磨双婴。有几处关节还需仔细推敲，所以暂时他没有告诉絮飞飞。 道生想帮白家改造一两座悬峰后，再开始修炼，虽然他短时间消耗灵石过于恐怖，如果算长帐白家还是很划算。何况白家还需要道生他们为其争夺宗令。道生在离远幻境与皇维翊雍苦渡接触时，旁敲侧击了解过一些宗令的秘密，灵兮渺后来又将所知尽皆告诉了道生，虽然不详细，道生也知道个大概：每万年，下仙界九州二十七宗，将在八十一家族内挑选精英才俊二十七位，颁发宗令。上一届宗令持有据说会进入另一个界面修炼。三宗有一条奇怪的规则，参赛者必须与选送家族有血脉联系，外姓必须与主家族联姻，才有资格参与。道生曾经问过白城关于絮飞飞的问题，白城说很早以前有过他们类似的情况，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再加上灵兮渺的因素，絮飞飞一样可以参加选拔。道生这才放心，他可不愿意絮飞飞同白家男修联姻。 八十一个家族，每族选送一千人，经过八十一道选拔，选出八干一百人进入宗令争夺，最终胜出二十七人持有宗令，本人及家族享受特权一万年。八十一个家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将真正的家族精英雪藏，因为争夺过程中死亡率太高。当然也有皇维翊雍苦渡之流的另类，他们的心在未来，他们的目光在远方。白家最开始担心的是道生他们不愿意参与，所以一直半遮半掩，却不知道这个正是道生他们向往憧憬的美好生活。他们夫妻与皇维翊雍苦渡一样，向往未来，憧憬远方。 灵兮渺走了，絮飞飞与道生去到白瑟兮太祖的府邸修习阵法。道生府邸只剩下纪凌尘，纪凌尘清楚了原委。他了解自己，跟不上道生他们的脚步。他只是想求取一个跟随的资格，他很努力修炼，同时他也在利用一切资源充分的准备。未来的精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到，所以纪凌尘很用心，很拚命。他必须有存在的价值，有跟随的本钱。没有哪个修士见识了不平凡之后安于平凡。纪凌尘很理性，他知道自己即使有野心不平凡，他没有那个能力。只有踏踏实实跟随不平凡的人，见识不平凡的精彩，才是他不平凡的人生。 白瑟兮是一位中年美妇，精于阵法，对道生夫妇她没有藏私，倾囊相授，甚至于白家的核心秘法都有所涉及。道生夫妇待之以尊，特别是絮飞飞真心嘴甜，在阅尽白瑟兮珍藏法阵之后，一大两小经常争得面红耳赤，不眠不休。几个法阵如何组合？十几个如何勾连？几十个法阵如何完美圆满?千变万化，往往一点一线的改变就是另一个天地。充分争论商讨研究后，三人亲自动手试验，试验后改变完善。特别是如何快速刻划阵法用以对敌，三人都没有保留，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手法、材料等等被他们发明出不少。白瑟兮早就与道生夫妇成了忘年交，若不是灵兮渺的关系，估计絮飞飞同白老太祖早已结拜成姐妹。三人沉醉在法阵的组合变化中不可自拔，对阵法的理解应用可谓一日千里。瑟兮太祖收获之大，让她沉寂了几十万年的心，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白瑟兮的道侣费尘安曾经也是宗令的持有者之一，她自己也曾参与过宗令的选拔，只是在十九道关卡就被淘汰。白瑟兮与道侣费尘安感情极深，自费尘安离开后，白瑟兮很少离开白家瑟兮峰。没想到这几十年的传法、论法、演法激起白瑟兮的意气，在道生絮飞飞改造完瑟兮峰之后留音白城，仙迹无踪。 道生没预料到这个结局，瑟兮太祖跑了。这几十年他们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原想着絮飞飞跟瑟兮太祖边修炼边学习阵法，现在好了，几十年过去，光顾着法阵，修炼没有进步，正主抛下絮飞飞溜之大吉。他们只好找到白城，要求换一个师傅。 白城领着道生絮飞飞见到白浩轩的时候，白家太祖级人物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子，是你帅还是我帅?”话音刚落，温柔地牵过来另一个貌美如花的仙女，对絮飞飞炫耀说道：“妹子啊，看看我这道侣怎么样？比你漂亮吧！”白城告罪一声，赶紧跑路。这个比白瑟兮还高一辈的白浩轩撇撇嘴不开心地骂道：“没见识的东西，见到如此帅气的老祖，如此漂亮的老祖婆都不晓得赞美。”不等道生絮飞飞开口说话，白浩轩太祖拉着夫妻俩，喜笑颜开地进入他豪华的大厅。 道生絮飞飞在浩轩太祖絮絮叨叨之后，知道了这位面如童子的老祖奇迹的一生，白浩轩游历时被仇敌追杀进入绝地，绝望之下吞食了几枚圣罗兰果，后又在幻梦状态下吃了不少沧形草，海之仙露，不但修为大涨，还返老还童。白浩轩嘻嘻笑道：“怎么样？精彩吧！”絮飞飞很配合，随着白家老祖的讲解，表情巨烈变换，嘴巴不停张合。道生稍显沉稳了一些，浩轩老祖时不时提醒一二，道生自然识趣，竭力配合。浩轩老祖非常满意。 “你们知道我仇家的结局吗？”浩轩小太祖沾沾自喜。 “当然是被小太祖灭了呗！”絮飞飞撇撇嘴。 “看看你这个小辈，模样虽不及你小祖婆，倒也仙灵水嫩，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小太祖严肃说道。 道生见絮飞飞尴尬，说道：“想必小太祖心善，放了仇敌。” 第四十四章 倏忽之间 砰的一声，道生挨了一记响亮的暴栗。道生心里震惊，以他的神识居然毫无征兆。白浩轩教训道生絮飞飞：“修士修真，为的什么？心善？你竟然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嘿嘿，我将仇人抓住扔到绝境，悄悄跟着他，哈哈，不到百步，他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小太祖果然英明呐！”道生絮飞飞恭维。 “哼，你们真以为太祖我喜欢听恭维话，你们记住，修士修炼，修心修真，修心不易，修真艰难，没命修不了，有命也不一定修得了，心要修，道要修，命也要修。”白浩轩双目毫光烁烁，盯着道生絮飞飞。 道生夫妇赶紧起身大礼参拜。 “听闻你们跟着瑟兮丫头学了不少阵法，我也好此道，不如我们一起研讨如何？” 原计划道生他们改造的是倡先峰，现在道生夫妇选择了白浩轩，为了方便学习修炼，他们变换顺序，先改造浩轩峰。道生喜欢白家的几个老祖，几个老祖同样喜欢这个白家的女婿，还有絮飞飞。一众老祖太祖干脆在浩轩峰住下，与道生夫妻没日没夜的争吵研究，白城只要一有时间就跑过来参与，同样争得青筋暴起。浩轩太祖法阵修为深厚，见识广博，令道生絮飞飞眼界大开，太极两仪三才四象八卦，鬼谷奇门诸葛神阵，河图洛书，先天后天八卦，迷天幻地，大聚灵小星天……到了后来，浩轩太祖取出一片巴掌大小的龟壳，倡先太祖取出一块一米见方泛着玉黄光芒的兽皮，十来颗脑袋凑到一起，空中灵光不断闪烁煙行变换，灵果管饱，灵茶管够。不久，老祖太祖们的道侣纷纷到来。道生絮飞飞并非刻意，不停嚼着灵果，饮着碧翠的烟玉灵茶，时不时迸发灵感。白城虽然嘴角抽动，但道生夫妇的灵感不是灵果、灵茶买得来的。最后也是全身心投入，不停饮茶吃灵果。征询过老祖太祖、老祖奶奶太祖奶奶的意见后，让纪凌尘加入服侍的行列。纪凌尘欣喜若狂，这可是白家优秀直系子孙才有的福利。他一边虔诚地侍候，一边神识火力全开，哪怕是他们一个无谓的动作都牢记在心上。这一场法阵的饕餮盛宴足足持续了百年，白家老祖太祖意犹未尽，拦着道生絮飞飞不让走。道生夫妇其实也不想散场，但修为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表示必须要花几十年修炼，并同意两百年后再来一次。众多老祖级人物感悟颇多，同样需要时间消化，这才纷纷离开闭关去了。 耽误了改造浩轩峰的事，但一百五十年的悟阵岂是虚妄，道生絮飞飞与白浩轩太祖仅用了十天的时间，不但完善了以前悬峰的方案，更加入了新的领悟。使新改造的悬峰不单美轮美奂，仙意昂然，更是具有了很多神妙之处。设计好样图，道生夫妇去到白家专门为两人开辟的瞳蝶江靠近源头的地方修炼，此处不仅灵气浓厚得吓人，灵气更具灵韵，更活跃。夫妻俩又布置了改进的六芒星天聚灵阵，他们命名为大周天浩星六芒聚灵阵，此阵不仅可吸引周边虚空灵力，连遥远星空的异灵力也能牵引，为其所用。纪凌尘带着五位修士围坐在法阵外围修炼，每个月负责为阵法更换一次灵石，道生絮飞飞步入法阵，正式开始重修筑基境界。 浩轩峰太祖殿内，浩轩太祖倡先太祖与白城相对而坐，倡先太祖黑发银髯，双眼神光湛湛，“对渺儿的安排，是否有必要将真相告诉他们夫妇？”倡先太祖问道。 “我认为还是将真相坦诚相告为好，以免日后他们心生芥蒂。”浩轩太祖说道。 白城无奈苦笑：“只怕为时已晚，现在告诉他们真相，岂不是明白告诉他们白家并非诚心接纳？” 浩轩太祖看着白城：“白城，你身为白家家主，考虑自然是从家族着眼，但别忘了你我皆是修士，同在修真界。如果那小子夫妻看不透，说明他们不值得拉拢。放心吧，那两位不会因为白家故意隐瞒而心生怨怼，他们是聪明人。现在告知为时不晚，等他们发现真相，再告知真相就真是为时已晚。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直言就是。待渺儿回家，让她先来我这一趟吧！” “太祖可还有教诲?”白城向两位太祖参拜后恭敬问道。 “你先去吧，我与浩轩还有事商议。”倡先太祖抚着银髯微笑道。 白城离去后，倡先太祖开口问道：“你可找到了有效的方法对付？” “那老东西太奸猾，你我囿于规矩，忍了这么多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观那小子不一般，估计他应该早已发现渺儿的异常，只是没有表露。我们告知其真相，让他去头痛。”浩轩太祖呵呵笑道。 “就怕他没有那个能耐啊，那老东西奸滑无比，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了渺儿性命。”倡先太祖叹道。 “果真如此，也只能叹渺儿命薄了。”浩轩太祖唏嘘说道。 就在两位白家太祖长嘘短叹时，白城见到了令他惊讶的异象：瞳蝶江源头的方向刮起狂风，灵力的狂风。狂风呼啸，象海潮，一波接着一波卷向道生夫妇修炼的地方。星空连绵不绝地降下看得见或者看不见，但感受得到的异样的波纹，裹挟灵气滚滚涌入那个似乎无底的旋涡。白城凝望一阵转身消失。一个时辰后，众多老祖太祖也站在远方凝视，神色非常凝重，不久又纷纷离去。 灵兮渺怀着复杂的心情到达冀穆州。道生是否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不知道。但第六感观告诉她，道生发现了问题，可为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将阴冥神魂木交给我呢？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美色?“朗月清风难惬意，词人绝色多伤离。”真只是在调笑？灵兮渺冰雪聪明，思前想后，觉得道生应该心里有数。他应该有把握救自己出困境，既然如此，何不认真修炼。灵兮渺对冀穆州冥修秘境不陌生，九州修士来来往往，只要你有足够资源，他们并不地域限止。灵兮渺选择冀穆州较为偏远的水家秘境__幽水，这里阴冥之气最盛，修士相对较少。灵兮渺交够百年的灵石，在守卫目瞪口呆之下进入幽水深处。 幽水是一个常年阴寒刺骨的地底洞穴，无限幽深，越往深处阴寒越盛。透骨阴风呜呜咽咽，宛如九幽地狱历魂怨鬼的凄凉哀呼。修士借此炼心锻魂，磨砺神识，深处据说有阴冥之灵，十分难缠，稍不留意，便会成为阴风的一部分。阴冥神魂木的养料是阴魂阴冥，只有深处才足够多，灵兮渺小心翼翼，有神魂木的护卫，她一直抵达深处，确认周边没有任何修士的时候，才找一处极其隐蔽的洞穴盘坐。让魂婴携带着阴冥神魂木扎根在洞穴内，神魂木刚一触地，底部伸出无数触须向空中向地底深处蔓延。神魂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莹剔透，然后分离出超级纯粹的神魂能量涌向粒子空间。粒子空间内灵兮渺魂婴闭目盘坐，运转苍荒凝魂诀开始修炼。灵兮渺魂婴有点奇怪，圣洁无瑕的婴体上居然出现一大块颜色灰暗的斑块，象一块胎记。斑块缓缓蠕动，象一个感觉到危险正在缓慢苏醒过来的活物。神魂木分解出的能量精纯强大，灵兮渺的魂婴就如同饿极了的婴儿，贪婪地吸收魂力。魂婴由内到外都在发生着变化，水色饱满，莹润。那个灰暗的斑块极力挣扎想要脱离梦魇，始终无法成功。并且灰斑内的魂力被粒子空间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一缕缓缓抽出，被涌进的神性魂力挤出粒子空间，刚出粒子空间又被阴冥神魂木吸收转化成新的神魂能量。灰斑很顽强，甚至有些如同根须扎进灵兮渺魂婴深处。灵兮渺微红俏脸，她是真的发自肺腑感谢道生，终于可以除去这块魂瘤，这个白家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成功驱除的神识瘤，就这么轻松的被拨除。道生肯定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不然怎么会再三叮嘱她在粒子空间内修炼?没想到粒子空间竟然还有这种功能，灵兮渺很多次想告诉道生她魂婴的秘密，总是觉得无法启齿，一个美女的魂婴寄生着一个男修的神识，与双修何异?以后找机会说明一切。道生既然在知道她魂婴状况的前提下，答应白家成为她的道侣，想来不会在乎寄生的神识，灵兮渺很快静心守神，专心修炼。 道生到白家后，没有找到关于九曜篇的任何信息。一百多年法阵研究仍然加深了他对九曜篇的理解。对九曜篇的行功路径做了一些优化，使其更简洁，运行速度更快，算上这一次，他与絮飞飞已是第三次筑基，准确地讲是第三次打磨。对荒界的五行灵力不断进行打磨。星空之中，絮飞飞为求保命无奈孕丹，现在有了条件，絮飞飞按照九曜篇的法门，一遍又一遍耐心打磨精炼全身窍穴筋脉内的星星、灵魂双婴。虽然她没有像道生一样凝九星，九次归一。但普通修士与之比较，灵气灵力的差距何止亿万。絮飞飞明白道生的苦心，现在也清楚道生恐怖的灵力。单单以灵力论，她与道生差距太大，所以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循环每一个周天，絮飞飞都力求完美。她要紧跟道生的步伐，她要陪着道生去寻找他们的梦，追求他们的理想。由于他们体质的改变增强，血肉筋骨窍穴灵魂双婴可容纳更多的灵气灵力。第一个十年过去，絮飞飞灵气灵力达到饱和，第一阶段的九完成。她没有停止修炼，既然做不到道生的广而博，那就精而专，继续以九精炼。不知不觉絮飞飞确立了自己道的方向，她的气质气势随着她的道在微妙的变化。更契合她的迷恋之道，絮飞飞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动静之间充满梦幻无迹的韵律。 第四十五章 寻道 修炼不知岁月。道生絮飞飞终止了修炼。絮飞飞灵婴达到下仙界的元婴圆满的玄婴境界。道生也到了元婴中期__炼婴境界。道生对比过荒界与下仙界修炼体系中的境界，按照荒界的修炼体系，灵丹之后应该化灵成液，他当初也曾试图化灵，没成功。直接跨入灵婴境。飞飞也曾准备化灵，同样没成功。道生一时找不出原因，只能以九曜锤炼。 纪凌尘的眼中，道生絮飞飞境界分明，一个元婴圆满，一个元婴中期。但是两人给他的感觉是玄，玄之又玄。明明站在那里，仔细看如幻如梦，不真实。 问过纪凌尘才知道已过百年。“时间真不耐用啊！”道生不由感叹。一百五十多年的法阵没有白修，没有大周天浩星聚灵阵，他不可能达到元婴中期。接下来两人准备采用荒界的体系，用灵慢慢孕养，这是个水磨过程，急不得。 灵兮渺在幽水之内灭过几个仙。仙不入凡，不入轮回，死了一身修为归还天地，神魂成了阴冥神魂木的养料，因为他们觊觎阴冥神魂木。 八十年前，灵兮渺就回到了白家。她没有修足两百年，她实在太饿，几千年没出现的饿。她几乎一路吃回白家，回到白家的时候，就差一点点变成穷光美女。那个时候道生他们在修炼，她只好忍饥挨饿去重力场锻体，一边狂吃一边修炼。一百九十倍力场是灵兮渺以前的锻体极限，这次回来她直接到三百倍的地方。灵兮渺不敢继续深入，实在饿得慌，不管吃多少东西，她随时随刻都在忍受饥饿的折磨，像传说中永远吃不饱的饕餮。灵兮渺好几次想叫醒道生，那种感觉实在难熬，最后都被坚强的意志硬生生压住。道生他们终于现身，灵兮渺差点痛哭流涕，顾不上白极州明珠的矜持，红着脸拖了道生就走，五彩轻纱都遮盖不住饥饿的神态。五彩仙瞳蝶内，道生看着憔悴得不成样子的渺姐姐，红粉骷髅这个词突然窜出。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倾城倾国祸国殃民的灵兮渺，红粉骷髅恰如其分，道生有过深切的饿的体会。 “看来等不了千年之后，现在必须得救苦救难。”道生想到光头苦渡救渡那个女修，真难为他了。不由在心里又高看了光头几分。救人与两情相悦的欢愉完全是两回事，那怕救的是自己的道侣。 回到他们自己的府邸，灵兮渺羞红着脸，一直没停过嘴，海塞狂吃。什么斯文雅致早抛到九霄云外。道生留下传音玉简给絮飞飞，同灵兮渺进入仙瞳蝶内部。 灵兮渺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见道生，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交给道生。那毕竟是她三千多年美好的向往憧憬。可是饿极的感觉真比死要难受千万倍，关键是饿不死。灵兮渺含混不清的请求道生教给她其他的方法，她想将最真最美的自己，最怀春的那颗少女心，最甜蜜的那份含苞待放的羞羞情完美地交给道生。道生温情地将灵兮渺搂进怀抱，一眨不眨含情看着她：“不管你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道侣，媳妇，爱人。”一缕神识传出，将阴阳双修大法送进灵兮渺神识之中。同时道生一缕神识进入对方神魂，安抚灵兮渺稍显错乱迷离的魂婴，引导灵兮渺快速领悟双修之法的奥义。道生知道兮渺不是真饿，不过是由于神魂神识能量形态改变、增强，体内能量等级跟不上，身体各部位机能难以协调，造成的魂婴错乱迷幻。只要他的五行能量进入，很快就可以缓解，灵兮渺只有一个魂婴，道生要帮助她再育灵婴。神识交溶，灵兮渺很快明白了道生的想法。灵兮渺久在下仙界，家族几千年的熏陶，修士之间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她深有感触，加上又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修，警惕防护完全成了她的本能，明知道道生不会害她，但是短时间仍难彻底放开。神识总是半推半就。道生神识侵略性的裹挟灵兮渺神识，沿着行功路线在两人体内游弋，欲要人信，首先信人。道生放开神魂神识，两人的身体再无一丝隐秘。灵兮渺的脸如同被鲜血浸染，浑身颤抖发烫，终究是个大姑娘。 “守神，静心，留意。”一个充满威严、温和含着道韵的磁性、质感的声音，在灵兮渺神魂神识中回荡，经久不散。灵兮渺渐渐舒缓。就在这时，一缕缕清凉柔韧的全新能量流入灵兮渺体内，其中大部分顺着她身体筋脉、窍穴、血肉、骨髓缓缓移动，安抚躁动的它们，然后在两人神识交融裹挟之下又进入道生体内。同样游走一周天，再次进入灵兮渺体内依次安家落户。另一小部分直接进入灵兮渺的神识，清凉之意浸润她的魂婴。灵兮渺直接从十八层地狱跑进天堂，巨大的反差，强烈的变化，就是她人仙境的意志都控制不住身心的颤动，不由得jiao吟柔喘，良久才重新安定。 没多久絮飞飞回到洞府，听完道生的留音，瞄了几眼道生的密室，密室没封闭，一只五彩蝴蝶安静歇在密室中央。“何必做给我看，都是迟早的事。”絮飞飞神色多少有些复杂，微酸。她封闭自己的洞府密室，安排纪凌尘守护。她需要仔细地梳理一遍自己的心绪，认真思考修行的方向。她深爱道生，但她绝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庸。 絮飞飞静心宁神，开始清理自己掌握的术法：玄灵幻虚经过远翔荒野与瞳蝶江彩虹瀑布的两次顿悟，她觉得叫玄蝶幻虚更合适，在絮飞飞脚下，玄蝶幻虚步无形无迹，无处不在，就是人仙境界也限制不住她；心有灵犀是与道生互救的法门，单打独斗没用；不渝双飞雁蝶法是絮飞飞目前唯一的攻击手段，攻击虽然犀利，终归是太单一；防御之法没有，特别是神魂，她没有合适的攻击防御手段…… 防守为先，以神魂能量在魂婴外布置迷幻阵法，第二道防御是五行能量罩，如果第二层也被攻破，最后还有粒子空间，布置什么样的阵法？单一的还是复合的？絮飞飞陷入沉思。 纪凌尘现在不缺修炼功法，不缺修炼资源，本身资质也不错。以前沉迷于炼器，在见识过道生絮飞飞夫妻、白家的炼器技艺手段之后，知道不管他如何努力，穷其一生不可能有大的成就。神魂、神识成为他最大的限制，除非有逆天机缘。修真界修士多如过江之鲫，他一微不足道的小修士，有多少逆天机缘是他能得到的?虽说修士寿命悠久，纪凌尘到底过了冲动的年纪，是继续跟随道生夫妇，还是去求取一份自在，一份机缘?继续跟随，差距会越来越大，他拍马也追不上。如果他选择离开，道生夫妇肯定会给他自由，虽然有玄魂中期的修为，也只能是过回远翔城的日子。道生夫妇百年修炼消耗的灵石，是一笔多大的财富，纪凌尘想想都心惊。是去是留？纪凌尘根据自己的条件、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心在反复权衡，实际上纪凌尘在问道寻道，适合他自己的道。 五彩仙瞳蝶内部，灵兮渺早已恢复正常，比以前更祸国殃民，更倾城倾国，因为更具神韵，随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倾城倾国。他们此时陷入到深层次的双修之中，道生没有继续让种子分解五行材料。五行能量是纲是树干，灵力灵气是目是枝叶，灵兮渺体内有了五行能量强力的支撑，剩下的就是填充功夫。他们神识交溶，道生体内，道生主导，灵兮渺体内，灵兮渺主导，引导经过阴阳之体精炼过的灵气灵力，一遍又一遍浸润五行能量，使其壮大灵动。 十年之后，道生灵兮渺睁开眼睛，就像几汪倒影蓝天白云的清泉。四目相对，无尽的情意交织缠绵，本能的欲望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灵兮渺轻抚刘海，小鸟依人般偎进道生的怀抱，道生自然不会客气，搂着兮渺开始了另类修行，只是他们的衣衫完整，灵兮渺守宫砂仍在。道生依旧在履行承诺。 密室外，纪凌尘留音离去，请求道生给他百年时间问道。 道生与灵兮渺双修，仅仅十年，修为居然达到下仙界元婴圆满的玄婴境界。估计是灵兮渺人仙境界的极纯极阴之力，加上她本身深厚的修为所致。 灵兮渺需要重新锻体，筑基，炼星，孕星，孕丹，没有几百年时间，不可能修到现有身体条件下的人仙圆满。修炼上她只能走絮飞飞的路子。充分交流后，灵兮渺做出五百年的修炼规划，同时将自己神魂中，寄生其他男修神识的事情告诉了道生。道生笑笑，他早已清楚来龙去脉，现在隐患已除，皆大欢喜。只是灵兮渺如何向家族交待此事，白家费尽心机无法清除的东西，道生轻易抹除，不能暴露阴冥神魂木与粒子空间，最后只能说是道生传了她特殊的神魂修炼法门，灵兮渺魂婴外面，现在有一层五行能量罩守护，神光流转，应该能对付过去。至于特殊法门肯定不能外传。寄生神识消失，但他所有记忆却被灵兮渺消化吸收，从中知道了很多秘辛，道生自然也知道。“想不到他来头竟然那么大。”道生与灵兮渺都惊叹不已。寄生神识彻底消失的时候，灵兮渺正处于饥饿半清醒状态，回来后一直没心思清理记忆，直到此时才与道生一同整理。没想到这个折磨了白灵兮渺两千多年的家伙竟然送给他们一场天大的机缘，真是祸兮福所倚。 灵兮渺归还阴冥神魂木，急匆匆修炼去了。絮飞飞还在闭关，道生觉得自己也该整理一下，需要闭关静静思考推演一些东西，境界已到玄婴，一步跨出去将是另一片天地，马虎不得。 第四十六章 玄婴道婴(一) 道生去了趟浩轩峰。浩轩峰、倡先峰改造，一应事宜准备齐全，就等他们俩。道生没有惊动絮飞飞，花二十多年同时将两座悬峰改造完成。两位太祖非常高兴，新改造的悬峰他们太满意，表示一定要送道生夫妻礼物，道生看着倡先太祖说道：“太祖看着办吧，晚辈没有特别的要求。” 倡先太祖抚着长髯沉思片刻取出一本薄册，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全部都是蜿蜒曲折流畅的线条：“这是我一次星空探索时偶得，非符非阵，我们几个老家伙研究了几万年，一无所获。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何物，但这刻画的材料很神异，你这小辈聪慧，就将它赠与你吧！” 道生大礼拜谢，接过薄册收进储物袋，倡先太祖没走，笑眯眯地站在一边。 浩轩太祖正想说话，道生赶紧上前长揖说道：“晚辈不敢奢求太多，求太祖再赏几个暴栗。嘿嘿。” 浩轩太祖还没发话，倡先太祖先开口：“还不敢奢求太多？我看你是太敢奢求，呵呵，那可是人家成名绝招，吃饭保命的家底。” “道生唐突，道生不知，太祖莫怪，嘿嘿。”道生摸摸脑袋，很是尴尬。 “不是不可传，你现在境界太低，老祖我非常喜欢渺儿，你帮她除了大患。待你们正式结为道侣时，老祖就将其当作贺礼吧！”浩轩太祖一本正经地说道。 道生谢过，告辞回到瑟兮峰自己的洞府。 絮飞飞留言外出游历，没有告诉他游历路线。 道生封闭洞府后，进入密室，取出倡先太祖赠送的礼物。薄册只有三页，象小孩子的涂鸦，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非金非玉，非木非皮，异常坚韧，道生全力都撕不开。道生简单试过几种方法后，便将薄册收起来。太祖们研究几万年都没有头绪，自己短时间岂可明了?他本想让种子试试，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道生盘坐运功调息几个周天后，让自己真正沉静，他要来一次大清点。现在的身体强度大约与仙器相当，灵婴魂婴大过身体的强度。南飞雁攻击力很强，以后再溶入合适的材料刻划上合适的法阵，只会越来越强。凡笛已具灵性，可惜一直没有实用的辅助法阵。攻击方面，有这两件武器道生觉得完全足够。灵婴魂婴的防御暂时不需要，灵婴有大星，九色光环守护，魂婴有胎光，五行能量罩护卫，何况他们本身就堪比仙宝。 阵法他有很多，缺少的是融会贯通。还有境界的限制，很多阵法境界不到，根本没办法理解，即便理解也刻划不出来。修炼秘籍他有九曜篇、大星诀、孕星诀，都是没有具体法门的总纲，自从得到神荒诀，道生经常参悟。神荒诀用的是荒界文字，相当于道生的第二母语，参悟起来难度不大，但有很大一部分囿于境界，道生理解不了，他常常与九曜篇大星诀孕星诀对比参照，到白家后他翻阅过很多白家的功法神通，白家的一些不传之秘在同灵兮渺双修时也已尽知，多方对比，道生坚信九曜篇最适合他。也是现在的他认为最强的修炼功法，他只是吸取百家之长，尽量充实完善九曜篇，使之具体化。 阴冥神魂木的确是个好宝贝，但再想遇到小塔内那般多的浩天神泥，怕是千难万难。原来想为絮飞飞灵兮渺一人弄一株，只能以后看机缘了。 种子的信息，到现在为止道生没查到一丝一毫，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无论如何这是道生最大的秘密，是他最重要的宝贝。他即使敞开神识，别人也没法发现，包括絮飞飞、灵兮渺。她们一直不知道他魂婴内还有一颗光团样的种子。没有种子，道生走不到今天。 储物袋内五行材料、迷神天玉、万幻魂玉、寒灵玉露还有很多，灵石全是下仙界上品、极品，估计有近十万，其余杂七杂八的材料也很多。“呵呵，我居然成了土豪。”想到以前在远翔城的日子，道生自嘲地感叹。 元婴圆满境界没有任何瑕疵。道生身体本天地道加上他自己无穷的感悟而生，在荒界经种子分解的五行能量、神荒剑气能量、寒灵玉露聚灵、孕灵、结丹，分解小塔成婴。又经过近四百年的灵气灵力的浸润，补充，溶炼，打磨，不管是双婴还是身体，道生觉得进无可进。只有跨入更高境界才能进步，考虑再三，道生准备进入玄魂境。 玄魂四个阶段：初期，悟天地命三魂；中期，悟七魄，即喜怒哀惧爱恶欲；后期，聚三魂七魄；玄魂圆满结道胎。在荒界，虽然那时他没有身体，但有完整的过程体验。道生现在只感应到三魂，对于七魄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初他一度以为悟七魄很简单，看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主观看法很不可靠，不悟就是一生。 既然三魂已现，那就先悟透三魂。三魂者：天、地、命，或称胎光、爽灵、幽精。典籍记载，他们是可以离开人体存在的一种能量，不死不灭。他们先个体生命而生，人死后三魂各有去处。道生修行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想追查它们的来处与去处，当然现在做不到。 道生很特殊，他是先三魂而生。他清楚感觉到魂婴最外层的膜就是胎光，是天魂，灵婴是地，是爽灵，他的身体就是幽精。道生突然震惊：三魂先体而在，先命而生，七魄附体而存。那么在宇宙空间，自己身体毁灭的那一刻，难道七魄也随之死亡？七魄散，三魂离，这是凡界与修真界的共识啊，离个生命啦，我不还好好的吗？在荒界那么长时间没有身体，道生没有丝毫的异常，说明他三魂七魄都在。如果自己的三魂七魄完好，现在感悟到的三魂又是怎么回事？原来中玄阳的三魂去哪儿了？关键是这中间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若不是这次准备进阶，道生还真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现在感悟的三魂明显是有了身体之后产生的三魂，我以前的三魂呢？难道融合了?就算三魂融合，七魄呢？它们可是必须依附身体才能存在的，难怪感悟不到七魄。道生估计自己推演八九不离十，原来的三魂在孕体过程中与天地道融合，不然魂婴外层的膜不可能如此强悍，并且随着修为以及对道的领悟增加而增强。七魄肯定没有消失，绝对是种子在作怪。七魄肯定在光团内，这下有大麻烦了。光团是什么，他一无所知，即使他进入粒子空间再进入光团也一样。他可以观察外界，想要查看光团内部，妄想。确认了七魄的下落，道生放下心里的石头，只要他们在身边，总会有办法的。三魂七魄有了着落，但是玄魂后期的问题又出现了，聚三魂七魄凝道胎？修界都只修一个元婴，三魂七魄凝聚容易，可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凝？道生缓慢念着九曜篇，有极无极，无极有极道生有所明悟。 道生在荒界以神魂状态出现时，对玄魂道圣境界感悟颇深，现在重走一遍自然又多了一份领悟。但是道生没有推开玄魂境界的大门，他在思考，天地命三魂，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宗，命魂掌管七魄。自己重塑身体后，先天胎光与后天胎光融合，成就了魂婴外的保护层。典籍记载：胎光散，人之将死，说明胎光很重要，可为什么融合后的胎光不进入魂婴内被保护，反而游于魂婴最外层保护魂婴?道生清楚记得借助秘境炼化胎光时的情景，当时他可没有能力控制他们，完全是他们自主的表现。是自己修炼功法的原因?是融合了后天胎光的原因？还是种子的原因？道生结合林灵的陈述与自己的记忆仔细回想炼化胎光的过程，过程中有一部分溶入到自己的神识，还有一部分进入了身体血脉，特别是在秘境中修炼时感觉最明显。道生恍然，自己真正的胎光应该在魂婴内，但魂婴内有种子光团，道生无可奈何，那么地魂呢？命魂呢？是否也是这种情况?道生神识透过灵婴的九色光晕，仔细感悟灵婴，灵婴浑然一体，内部只见无数闪亮的星星，星星周围灵气灵力翻涌。没有地魂也即爽灵的综迹。若是猜测没错，九色光晕应该是后天地魂形成，自己真正的地魂应该在灵婴内部才对，一个月时间过去，道生毫无所得。“会不会背着娃娃找娃娃呢？”道生喃喃。他神识包裹灵婴一遍又一遍查看感悟，跟平常一样，没有丝毫发现。他又将目光转向命魂，几个月时间后，道生无奈地放弃感悟寻找。 道生静心回想道德经、云笈七签、三藏经、律、论。回想荒界，下仙界关于玄魂境三魂七魄的相关记载，包括一些前辈的修炼心得。人体天、地二魂常游历天地之间，命魂附体而存，掌管七魄。佛宣因果轮回，善恶报应，佛教认为三魂的根本是‘真如’，是一种能量形态，道生觉得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说得通。胎光归天，地魂归宗，命魂下地狱，入轮回，三魂相遇，又形成一个轮回，产生一个新的生命，可是意识记忆去哪了？一个生命的轮回不过是新的能量体，此物非彼物。道生赶紧收回思绪，老毛病犯了。现在连白家的一个太祖都打不过，多想无益，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正道。 天、地二魂不可能离人体太远，否则丢了魂肯定不正常。自己一切正常，天地二魂跑哪里去了？典籍描述，天魂、地魂如果长驻体内可增人灵慧，强人气机，延年益寿，更容易感悟天地之道，综合自己的表现三魂七魄绝对在体内。为什么自己就感悟不到呢？ 第四十七章 玄婴道婴(二) 道生觉得应该从中玄阳开始，那念头都来不及转动的遮天黑幕到底是什么？道生不是没见过宇宙风暴，他见过很多次，远不及那遮天黑幕的速度与力量。就是现在遇见，他估计一样难逃厄运，同样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当时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理说残缺的界核挡不住黑幕的力量，因为道生现在的身体强度绝对强过当时的界核不是一星半点，他反复推演对比，现在的他抗不住当年的黑幕。 事发当时自己处在全封闭的逃生舱内，自己身体粉碎的刹那，设备连着界核。复制记忆?难道当时只是复制了自己的记忆？中玄阳彻底死了？道生将黑石空间醒过来后的记忆一一定格推演，不可能！黑石空间醒过来的感觉真实不虚。自己的意识、记忆、思考推演能力绝不是简单的复制。如此看来，自己的三魂七魄肯定没出问题。他们本质上是能量，无迹、无形，应该是随意识一起进入了黑石空间。至于残缺界核如何躲过那毁天灭地的力量，道生没有深究，以后能力足够时，再探询原因。眼下找到自己的三魂七魄才是重点。 进入黑石空间醒来的经历，道生记忆犹新。他一点一点仔细推敲，不放过任务细节。意识蜕变，结胎化婴，道生双目忽然炽亮：“为什么我还没死?为什么没被种子转换成能量?”道生轻轻自语。种子是否有意识，几千年的时间，道生无法确认。但是为什么种子不转化包裹他的界核，界核肯定是一种很高级的能量材料；为什么不转化自己的神识、神魂呢？这应该才是关节所在，道生似有所悟：自己感应粒子空间，分解转化荒界的五行材料，迷神天玉，万幻魂玉，极境剑气等等，肯定都有三魂七魄的功劳在内，只是自己一直懵懵懂懂而已。正因为他们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所以道生以为一切理所当然。现在道生可以肯定是，三魂七魄先自己意识一步感知到危险，巨力之下最先进入种子空间，奇怪的是为什么种子没有将其转化，反而在意识蜕变，即将死亡时帮了自己？难道自己的三魂七魄与种子溶为一体了？这不可能啊，当时我一介凡人，神识神魂少得可怜，三魂七魄与普通凡人无异，解释不通，理解不了，但这又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三魂七魄若真是与种子融合，自己岂不是永远进不去玄魂境！炼化种子？开玩笑，种子不炼化自己，已经烧高香了。 种子内的三魂七魄，在荒界时就已经超越了玄魂境界，相当于至圣境，现在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就目前情况来看，是自己的三魂七魄以及神识在主导这具身体。后天胎光、爽灵、幽精也即天地命三魂，只是具备自己的记忆，并无自主的意识，既然有了无自主意识的三魂，能否修炼感悟出后天的七魄，不管怎么样，先进入玄魂境界再说。 道生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找到了方向，道生放下一切杂念，全力感悟后天三魂。三魂七魄，佛、道、妖、魔、灵等普遍认同人人皆有，地球上的三魂七魄论是否源于修真界?老子、释迦摩尼、苏格拉底，他们是否外星系修士?道生早有推测，以后找机会求证。 魂_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佛教所谓真如动念所产生的一种能量形态，三魂实际上就是三种不同形态的特殊能量，性质功能各异，这是中玄阳在地球就认同的观念。但是对于三魂的来源去向始终存有疑虑，可短时间内他找不到答案。道生只能综合各类典籍，前人的经验心得，结合自己的感悟来领会。正因为有了各自的感悟，才有人间、修界的精彩。 天魂_胎光，天似乎无所不包，无处不在。天人天仙天神天宫天庭上天青天苍天黄天天风天刀……一切人们认为历害的都称之为天。道生神识包裹现在的天魂：后天形成的胎光，“夫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不坏曰真，无异曰如……又、不变曰真，顺缘曰如，由前义故，与有为法非一；由后义故，与有为法非异。二义同为一法，名曰真如……”客观_实体，主观_虚妄，动则虚，静为实……道生神识化虚融进胎光之内，随胎光而动，将道生彻底忘记，这个他很有经验，在荒界做过很多次，只是道生没想到他这一悟竟然悟了百年，道生睁开眼睛的时候，魂婴已不能叫婴，成了一个旋转的光团，外有一层比以前更坚韧的透明光晕。光晕与光团之间有一圈五色光轮转动，动静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美。看不真切，似静似动，似实似虚，真切又模糊，玄之又玄，如道如天。道生进阶，成为一名玄魂境初期修士。 走出密室，纪凌尘在密室外打坐修炼。道生没有惊动他，出了洞府，问过侍女之后，才了解絮飞飞离开已经一百二十多年，现在还没有音信。灵兮渺五百倍锻体结束，按照九曜篇重新修炼到结丹初期。道生留言侍女，然后沿着瞳蝶江漫步，像凡人饭后休闲，什么也没想。十天后，他走到彩虹瀑布停留了一天，然后顺着瀑布下到深渊底。他没有使用法术法力，任江水冲刷，抓了两条大鱼，湿漉漉上岸，就在深渊边上生火准备烤鱼。灵兮渺与纪凌尘出现。 道生出府后第五天，灵兮渺与纪凌尘就跟了过来。开始以为道生在悟道，一直没现身。见道生准备烤鱼吃，才知道理解错误。纪凌尘接过两条差不多四五十斤重的鱼去清洗。灵兮渺陪着道生拾柴禾，大家都没出声，看着大火，纪凌尘熟练地转动大鱼，其间纪凌尘回到府邸，取了不少调料、灵酒，三人边喝酒边吃鱼，都没客气。添酒工作一直是纪凌尘主动承担。为了方便吃喝，灵兮渺没有蒙面。纪凌尘第一次见到灵兮渺的真容，心里直冒寒气：“世上居然有人美到这种程度，不可思议啊！” 道生抢过酒壶为灵兮渺、纪凌尘斟酒：“凌尘兄可有收获？” 纪凌尘没刻意相谢，摇了摇头，茫然苦笑说道：“心中道万千，奈何烟云漫。虚度百年，一无所获。”纪凌尘从道生手上抓过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始终不忘为道生两人添加。酒至半酣，残月已至中天，满天繁星闪烁，一个声音响起，低沉浑厚，抑扬顿挫：“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日燕家重郭槐，拥篲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道生融入神魂之力，让人晓其意，明其道，懂其理。 实话说，纪凌尘对道生他们可有可无，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纪凌尘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倍感失落、无奈、无助。他想离开道生，因为他们不需要，或者说他没有价值。远翔城与最近一百多年的经历告诉他，离开道生夫妇、灵兮渺他们，他真的什么都不是，连赚取基础的修炼资源都难。诚惶诚恐、小心翼翼不一定能保住性命。他之所以回来，并非准备乞求什么，纪凌尘是想跟道生彻谈，然后离去。留下来虽然能悠闲度日，见识他们的精彩，可自己是什么？什么都不是，连个下人的身份都没有。如果死乞白赖跟下去，会丢掉纪凌尘最后的尊严，他做不到，他不是没想过“忠”，多次想过输肝剖胆效英才，可他哪里有剧辛、乐毅之才？ 道生理解纪凌尘，地球上曾经的领导，修真界混了这么多年，加上强悍的神识，识人辨人的能力很强。如果纪凌尘一走了之，大家相忘于江湖，既然回来，那份情仍在。 “天生我材必有用，凌尘兄不必如此，道生絮飞飞兮渺必不相忘。回府后我将千面设计传你，你好好领悟，勤加修炼，以后悬峰改造你多出点力。放下杂念，暂时帮我们管理一下府邸可好？我同兮渺估计得闭关几百年，飞飞短时间应该回来不了。” 纪凌尘明白道生认可了他，因为相识的一份情义。 “多谢先生高义，以后我就以先生相称，纪凌尘一定竭力而为。我先回府，免得扰了你们的清修。”纪凌尘长揖离去。 纪凌尘刚走，灵兮渺泛着星眸看着道生问道：“你刚才念的话是谁说的？” “另一颗生命星球上一位伟大的诗人，号称诗仙。渺姐姐喜欢吗？” 灵兮渺螓首微点：“我很喜欢。”鱼早已吃完，道生揽着灵兮渺，并肩立于深渊冷月之下，衣袂飘飘，长发飘飘。道生与灵兮渺神识相合，将自己记忆中的诗经、唐诗、宋词、元曲等与她共享，奔放、豪爽、细腻、凄清、婉转、哀怨……“世间竟然有这么美妙的东西？”灵兮渺呆傻、震惊……心里百转千回，女儿家的心思、少女情怀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喜、怒、忧、思、哀、恐、惧，随那祸国殃民的俏颜不停变换。道生强压心底的冲动，将灵兮渺收进南飞雁。回到府邸，安置好灵兮渺，封闭她的密室，将一枚玉简交给纪凌尘，说道：“凌尘兄熟记之后，玉简会自毁，待你领悟，我会在你神识中针对千面设下禁制，凌尘兄不介意吧！” “纪凌尘得先生教诲，已获天大机缘，一切遵先生之意。” “好，你修炼时请关注一下兮渺，别让任何人打扰她。” “先生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不知道絮飞飞怎么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道生心里很踏实，没有‘冥冥’出现。他缓步走进自己修炼的密室，该交待的已交待清楚，其余事宜纪凌尘自会处理。接下来他打算悟通地魂、命魂。如有可能，连七魄一起感悟。兮渺禁锢、压抑自己太久，在诗词的意境中悟法悟道，短时间怕是醒不过来。 第四十八章 玄婴道婴(三) 有了悟天魂的经验，怎么做道生很清楚。天魂之中无法言喻的东西太玄，他不理解不明白，只是放空自己随那些无穷的点线无尽地运动，从玄妙的运行轨迹中体悟胎光。 地魂_爽灵，阴气之变，属阴，属五行，因具灵性，善沟通天地。代表人的智力，思维，逻辑，判断等等能力，也是真如动念的产物。混沌之际，无分天地，天地既分，功用则明，厚重载物，地囊乾坤……道生心与地魂爽灵即灵婴成为一个整体，不分彼此。 天地没有明确的界限，或许是中玄阳出生于地球，对大地有着深切的眷恋，有着深厚的感情。当道生意识成为灵婴成为地魂的刹那间，整个白极州竟然轻微颤抖了两下。地魂在瞬间沟通命魂，像两个窃窃私语的儿时玩伴。道生是清醒的，只是他成了一个非常称职的旁观者，任由他们嬉戏打闹玩耍。 幽精，阴气之杂，属阳。死后下地狱，入轮回。道生天地命三魂皆为天地道所生，后又经五行能量，特别是浩天神泥洗炼，早已超脱阴气之杂的范围。既然现在他们主动见面，倒是省却他不少功夫。道生一直想将三魂培养到至强，条件一旦成熟，那将是他追根溯源的利器。 应该是浩天神泥让地魂生出亲切的感应，浩天神泥虽经种子分解转化，其神泥的能量本质仍在，而且比以前更精纯。道生感应到所谓命魂或幽精，其实就是人体的精气神结合在一起诞生的一种全新的能量，这种能量因人体精气神而生，附体而存，随体而动，哪怕是一粒尘埃落体，他都有反应，玄之又玄，幻之又幻。道生自己感觉不到，他现在是地魂，这些都是地魂的感应。道生这才彻底明白什么是命魂，刚开始他认为他的身体就是命魂，大错特错啊，如果不是地魂沟通了命魂，不知需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悟出精、气、神融合的命魂。道生多出一份意外的大惊喜。既然如此，现在三魂齐现，我何不同时入驻三魂，互相感应，道生恍然大悟。三魂虽都是自己的，但毕竟是天、地、道、悟所生，他们没有自主意识。正因为他们没有自主意识，他们之间最原始的感应才最重要，是本源的东西。道生激动得差点流泪，他快速稳定情绪，神识一分为三，分别进入天地命三魂，自己的意识超然物外，复制三魂无意识的感应。 就在道生完全融入命魂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体内的七个脉轮，分布于头顶百会穴至会阴xie的中脉段：天冲在上，灵慧位于眉心，咽喉部有气魄，心轮上有力魄，与双脚涌泉双手劳宫穴隐约相连，中枢魄悬于脐轮丹田处，生殖轮处，精魄耀眼，英魄位于海底轮。天冲、灵慧不断与精、英交汇，产生的无形能量寻着玄妙的轨迹，经气魄、力魄注入命魂。命魂进入中枢魄，然后分流于六魄，循环往复，无始无终。七魄运行轨迹并非不变，外界轻微的波动，他们都会做出反应，改变运行速度与轨迹，玄妙绝伦。果真是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呐！ 道生外部，天魂、地魂天地交泰，阴阳交感，上下互通。道生神识中异象纷呈，有无形的能量注入命魂，命魂循环往复又滋养胎光爽灵，竟然形成完美的循环。 道生的神识不可谓不强大，全是阴冥神魂木分解的极纯神性魂力，以及种子转换的不知名魂力组成。但此时他不得不全力应付，因为他的神识分成了十份：三魂七魄各一份。他是一个人，是一颗星球，一个星系，一个宇宙。他体内有无数的个体，个体相连形成一个独立的整体，相对于外界他又只是个体。道生神识在无限中漫延，随三魂七魄而动。 灵兮渺是真的不清醒，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她在一个又一个真实、虚幻的意境中滞留穿梭，神识内不断闪烁字、词、韵碰撞的火花。火花消失，变成一个又一个无尽妙境，意趣横生，精妙绝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包裹着她的神魂，她的身体，如同重伤欲死的人，浸泡在起死回生的神泉之内。灵兮渺不想醒过来，她只想永远沉溺其中。实在是太美、太妙、太纯。她们洗涤人心，洗涤灵魂，洗涤人的智慧，洗涤身体的一切……让人通透，清爽，畅快，淋漓，高洁，幽远……灵兮渺祸国殃民的俏脸，神色不停变换，时而沉思，时而迷离，时而快乐竟欲从骄颜上飞出，时而又悲凄欲绝，令人肝肠寸断……檀口轻轻张合：“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女子春梦入骨啊。”灵兮渺想到初见道生，与道生双修时的畏怯向往，娇羞就拒，“她竟然刻划得如这般传神?”一时不由得痴呆起来。但她终究是修士，从那娇羞的小女儿姿态的意境中，感悟她自己的道，“这纯净的意，真实的境，谁分得清道得明?谁又想分清道明？” 灵兮渺资质绝佳，得道生相助除去了心病，神魂神识蜕变，比以前清灵了不知多少倍。她一步一步从玄魂修炼至道圣，历经仙路磨砺，仙气洗礼成仙，实现了生命本质的飞跃，她对道领悟不可谓不深。她可以熟练掌控它们对阵杀敌御敌，但她始终觉得有一层隔膜，好像是别人的东西，用来不是很顺心顺意。几千年的寻找，灵兮渺直觉告诉她，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不需要太复杂高深，简单的字，组成简单的词，词成句，句成诗，诗成意，意化境；点就是字，线就是词，阵为句，术法为诗，如何将点、线、阵、法、术与诗词意境完美的组合，这就是她的道。她的道美得让人窒息，纯洁得叫人绝望，梦幻得让人入魔，刻骨铭心。当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像不是随便几个字就能成诗成词，就具备令人欲罢不能的意境。但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往那个方向前行就好。 纪凌尘不忘道生的嘱咐，打发走很多波修士，其中甚至有家主太祖的召唤，纪凌尘都轻松应付过去。直到有一天，一男一女两位年青修士上门，纪凌尘没戏了。青年男女很蛮横，无论他怎么样解释都没用。纪凌尘心一横：“二位若要硬闯，请从我尸体踏过去吧！” 男修双眉一竖：“你当我不敢杀你，若非在白家，一个小小的玄魂修士早成灰灰。” “我知道二位神通广大，只是我家夫人已闭关两百多年，两位有天大的事情请等夫人出关。”纪凌尘不卑不亢。 “杀了人就闭关，她一辈子不出关难道让我们等她一辈子？”女修冷哼道。 就在年青男女修士准备硬闯时候，灵兮渺密室外灵气翻涌，雾气弥漫，吟诗诵词的声音时隐时现，忽高忽低，飘忽不定。与声音一同出现各种曼妙的场景，或高深，或幽远，或激昂，或幽怨……拟物拟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场景不停变化组合，几近于真，只要是生命应该具备的情绪几乎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区区幻境竟然想要阻我，真正好笑。”男修说完，抬腿就欲硬闯。纪凌尘刚欲阻拦，神识中传来太祖白浩轩的声音：“你退下吧，没必要枉送了性命。”纪凌尘还在犹豫，灵兮渺的声音传过来：“凌尘兄退下吧，我正好用他们练手。”纪凌尘闻言退到一旁。 “丫头，你别玩火啊，到底行不行？”太祖白浩轩也收到渺丫头传音，很是担忧，对方毕竟是持有宗令的存在，不由传音问道。“太祖放心，渺儿自有分寸。” 男女修士不住冷笑，大步向密室而去。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道友安好。”灵兮渺蒙面现身，吓了白浩轩一颤，“渺儿太鲁莽。” “你就是白极州三明珠之一的白灵兮渺?”女修好奇问道。 “不敢，世人胡诌，姐姐清丽脱俗强过兮渺蒲柳太多。请问姐姐是?” “我是青愉州青柠兰，你在冀穆州幽水内是否见过这个人？”青柠兰说完在虚空凝出一幅美男子画像。 “原来是青愉州当下宗令持有柠兰仙子，失敬，这个人我没见过。”灵兮渺虚虚拱手。 “这个人呢？”男修同样虚空凝出一中年男子的画像。 白渺神色微冷，“杀了，为老不尊，卑鄙无耻。” “果然是你杀了我父亲，今天取你性命。”男修说完，正想动手，青柠兰说道：“既然我弟弟的死与你无关，打扰，告辞。”青柠兰说完就欲离去。 “柠兰仙子当我白家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后花园？”灵兮渺语气很冷。 “青仙子何必跟她废话，待我杀了她再说。”男修话音未落，光影闪过，灵兮渺身首异处。暗处的白浩轩想救已经来不及，正要扑出。见渺丫头消散，止住身形，一动一静，无痕无迹，高深莫测。 “噫，竟然连我都瞒过了，有点意思。”白浩轩非常震撼。 “雕虫小技，看我破了你这鬼幻境。”男修怒道。青柠兰原地未动。 男修取出一块玉符，输入灵力。玉符呈现蒙蒙白光，白光内有红色箭头闪烁，男子手持玉符随箭头指引移动。“那老东西自己作死，你反来怪我，真以为你持有宗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灵兮渺的声音在亮光指引的方向响起。“杀你足够。”男修忽然出现在兮渺身边，看着被攥住脖子的灵兮渺缓缓用力，“已告诉你真相，既然不知进退，你就留下替我看守门户好了。”兮渺的声音漫空传来。 “不知死活的贱丫头，让你见识宗令持有者的荣耀。”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游戏一场梦。这一场秋雨下了整整一百二十多年，一场游戏持续了一百二十多年。男修的梦做了一百二十多年，心寒了一百二十多年。 青柠兰道歉留下一个承诺后，早在百多年前离开。白家声名鹊起，白家明珠声名远扬。 直到道生出关，道生现在是玄魂境圆满__道胎已成。不过他的道胎很奇怪，是他整个人，道胎是他，他就是道胎。体内先天、后天三魂七魄齐全，他没有将后天三魂七魄凝聚成胎，先天三魂七魄在种子光团内，情况不明。他感觉将后天三魂七魄凝聚成道胎不妥，他神识分开随时可以进入后天三魂七魄感悟天、地、人、命之道，玄之又玄。几百年时间仅仅才窥见一斑，机会难得，但又要进阶，他索性把自己当作道胎。所以道生现在很玄，他是三魂七魄，是玄婴，是道婴，是道胎。 第四十九章 暂时不想要 道生在清醒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他没动用神识，仅凭身体的感知，严格说是七魄的感知。现在他确信，太祖白浩轩敲不了他的暴栗。因为他身周几十里范围内，就是两颗尘埃碰撞，他的身体都有反应，非常恐怖。道生很痛苦，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某些问题，比如关于个人隐私方面。现在虽然周围几百公里就他一个府邸，可他以后要游历整个下仙界。 百多年的斗法，斗智、斗勇，斗阵，灵兮渺和男修都有巨大收获。白灵兮渺、白家肯定是最大获益者，灵兮渺的道不一定适合白家所有人，但正所谓一法通百法，观摩、借鉴是最直观的悟法。原本宽敞的大厅，密密麻麻全是白家重要人物，好多人直接盘坐感悟，只用神识捕捉他们相斗的身影。准确地说：是捕捉男修与灵兮渺的意境相斗。宗令持有的确没有弱者。男修很强，身体、神识、法术、法器、神通、阵法……全方位强。男子是湘鸣州的妖修，本体是变异的獬豸，生有双翅，行动如风，脾气暴烈。神识啸叫穿云裂石，无影无形，历害非凡。头十年，男修大占上风，灵兮渺屡次遇险，借助粒子空间化险为夷。次十年，灵兮渺略占下风。再十年，平手。男修此时若想离开，他可以做到，但他放不下宗令持有的荣耀，放不下父仇。又十年，他脱不了身，成就了灵兮渺无穷的意境，磨砺着她的道。直到道生出关。 纪凌尘最先发现道生，上前见礼：“恭喜先生出关。”道生微笑回礼：“道生谢过凌尘兄的守护。”纪凌尘长揖弯腰涩然：“惭愧，有负先生嘱托。”道生连忙双手大力扶住纪凌尘，一切都在大力的双手之中。纪凌尘明白双手的意义，很感动。 “不错不错，小子竟然又帅气了几分。虽然还是远不及我，但配渺儿勉强够了。”浩轩太祖笑咪咪，语调非常开心，畅快。除开游历在外的，白家老祖、太祖、优秀的子孙几乎都在场，纷纷过来与道生打招呼，正主出现，这场好戏要结束了。 “你们都出去吧，离远点看热闹，小心金小子的神识攻击。”倡先太祖吩咐一众小辈。 道生与长辈们一一见礼，表达谢意。同时传音兮渺，灵兮渺撤去法阵，缓缓收回意境，出现在道生身边。 两百多年悟道修炼，百多年斗法，灵兮渺以战养战，在法阵意境中，融合道生的千面理论，按道生‘九’的要求，修为仍旧到了道圣初期。只是现在的道圣初期，远远强过以前的人仙。起点、基础、资源决定未来。 灵兮渺虽然蒙面，道生感知到她面色憔悴，略显苍白。虽然修为大进，百多年斗法，神魂神识心力消耗太大。道生心疼地笑着说道：“恭喜渺姐姐，剩下的交给我吧！”白灵兮渺温顺地点头，走过去站到浩轩太祖与倡先太祖之间。两位太祖喜滋滋地盯着渺丫头，不说话。灵兮渺居然扭扭捏捏有小女儿姿态。惹得两位太祖哈哈大笑。其他太祖、老祖都欣慰的以目问好。 场中男修衣衫整洁，应该是品阶不低的仙器仙宝，神情萎顿，但双目贼亮，清澈通透。一眨不眨警惕地盯着道生，妖的直觉告诉他：他远不是这人的对手。 道生遥遥拱手道：“湘君道友请了。听闻道友先祖聪慧过人，善能明辨是非曲直，想道友心里早有定论。但道友仍恃强而为，倚仗的不过是宗令而已。我听说宗令不禁同境界相斗，杀死宗令持有，宗令会自动转移到另一方，我暂时不想要宗令。道友留下三样兮渺看得上的宝物离去吧。还有两千多年，我与道侣兮渺会参与下一届宗令争夺。湘君道友在这个时间段，若自信可以报仇，尽可上门，否则请熄去报仇的念头。但下一次，就不是三样，而是道友的全部身价。” 男修金湘君一言不发，冷冷盯着道生。他清楚道生讲的是实话，他眼中的道生不是静止的，也不是运动的。玄，玄之又玄，道，道不可道。他找不到攻击点。金湘君不舍地取出三样东西扔给道生，大步走出府邸，消失在远方。道生没有为难他，絮飞飞还在江湖，施恩好过结怨。 道生将东西交给兮渺，拱手向老祖、太祖笑着说：“今天不请各位长辈喝茶，容我们些时日，稍后在浩轩太祖府上宴请各位长辈。” “小子，为什么选我的府邸，找打吗？” “浩轩太祖的茶好喝，灵果好吃。浩轩太祖最大方。嘿嘿。” “哼哼，蹭白食，没门，用刚才金小子的一样东西交换还差不多。” 灵兮渺取出刚收下的三样宝贝，浩轩太祖取了一块黑亮的石头，呵呵直笑。倡先太祖一脸肉疼：“小子啊，要不你去我那儿办宴席如何？用这块石头换。” 浩轩太祖赶紧将石头收起：“大哥，自家人不客气，不客气，小子，定好日子提前告诉我。太祖我先走一步。” 灵兮渺乖巧地走到倡先太祖身边：“太祖可有看得上眼的?您也取一件吧！” 倡先太祖眯着眼呵呵笑道：“好，我白家明珠孝敬长辈，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有这小子，今后多孝敬孝敬。”倡先太祖取走一株六叶赤焰花。“定好时间告诉我，太祖我备点小玩意热闹热闹。” 其余众人纷纷告辞离开，偌大府邸内，就剩下道生等三人。纪凌尘泡上灵茶分别递上，“先生，纪凌尘惭愧，几百年时间仅仅改造两座悬峰。” “很不错了，以后会越来越熟练，先多练练手，别急着感悟其它东西。”道生笑着提醒。 “多谢先生提点，请先生设下禁制。”纪凌尘微红了脸，他的确在领悟，将千面用于法阵与炼器上，没想到被道生看破。 “我早已设下禁制，凌尘兄别担心，你悟透千面之时，也是禁制合成之日。对凌尘兄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若遇搜魂，这部分记忆会自毁。先前只是提醒凌尘兄，有个思想准备。” “先生神才，纪凌尘告辞。”纪凌尘转向灵兮渺：“夫人早歇，告辞。”纪凌尘回到自己洞府，不由对道生更加敬佩,居然将禁制巧妙融合在设计理念内。 “娘子这次收获不小哇，可否与你家官人分享分享。”道生色眯眯地看着自家娘子。 灵兮渺很配合，飘身而起，盈盈裣衽：“不知官人想怎么样分享，全凭官人吩咐。”一举一动，若轻风微拂，浑然天成，意趣直入骨髓。有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羞怯，也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的冲动，更有梦迷春睡中的美妙酣甜……道生咽喉上下移动，直吞口水。心底暗暗叹服：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这要再修几百年，怕是我都招架不住。 “呔，哪里来的狐狸精，竟敢迷惑本大仙。”道生突兀揽着白灵兮渺，有些意乱情迷。兮渺躺在道生怀里，满身迷醉。祸国殃民的俏容成了弥天幻境，灵兮渺并非刻意，只是真情意的流露。竟然引动道生体内七魄的自然反应，身体下意识作出戒备。道生心里无奈苦笑，下口也没有留手，好一阵疯狂，道生缓缓将沉睡中的兮渺轻轻放到床上，呢喃细语：“你终于放下了三千多年的紧张，你太累，好好休息，以后有你家官人。”轻轻抚摸兮渺的玉脸，阴冥神魂木此刻在灵兮渺的神魂内，道生就地盘坐修炼。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灵兮渺娇憨地伸个懒腰，从未有过的轻松、清明、透彻，贯满整个身体，不由畅快地吟哦出声。旋即发现道生在床前打坐，此时正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己。灵兮渺也算是半个女人了，虽有羞意，却褪去很多畏怯。 道生忽然想到兮渺已跨入道圣境，她是怎么结胎的？她重修以后可是有两个元婴。好奇问道：“渺姐姐玄魂境界如何成胎？” 灵兮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道生：“如何成胎?”见道生好奇的神色，恍然大悟。“我与你们不同，我以前三魂七魄已成仙胎，重修后的灵婴我以一缕神识注入结成道胎，如今灵婴成圣，我可以一心三用。”道生大叹神奇。 一起走出洞府，问过侍女，才知道草堂春睡了三个多月。他们将答谢宴安排在十五天以后，让纪凌尘去通知白城家主与浩轩太祖、倡先太祖，剩下的事他们不用管，白家自有人张罗。 没过多久，纪凌尘急匆匆回来，告诉两人，说白城家主有事请他们过去一趟。 道生相携兮渺，说说笑笑到了白城府邸。白城居然站在府外迎候，令他们感到意外。将道生两人迎进客厅，笑意昂然的白城家主亲自泡上灵茶，分别递与道生、兮渺。灵兮渺见状，很有些不自然。 “渺儿这次为家族立下大功，独斗两位宗令持有，哈哈，家族之幸，家族之幸呐。说吧，想要什么?”白城家主意气风发。 “禀三叔，兮渺有幸遇上夫君，得了一些际遇，才有今日。何况为家族出力乃兮渺应尽之责，兮渺不敢贪功。”灵兮渺对这位三叔成见颇深，语气不咸不淡。 白城掌管白家多年，里外应酬，知道短时间改变不了什么。神色自若，哈哈一笑：“几位老祖已商议为你父亲他们建一座新的悬峰，此事已在筹备，今天叫你们来是另一件事。”白城没有因为灵兮渺的冷淡影响心情。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们笑道：“渺儿仍是待嫁之身，难道是白家明珠不入你夫君法眼。”灵兮渺玉脸红透。 道生起身行晚辈礼，正色道：“三叔言重，我与兮渺有千年之约，要让渺姐姐真正以白家明珠身份，心甘情愿出嫁，否则，晚辈不敢唐突佳人。” 白城精怪似的人物，岂有听不出道生话里话外的责怪、埋怨白家的含义。但白城身为偌大家族的家主，处世圆滑老道，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多事情阴差阳错，现在解释反倒画蛇添足，想必前因后果小友都已明了。只是当初忽略了渺儿的感受，三叔给你们赔礼。”白城清楚道生是在为兮渺出头，解决了渺丫头的心结，一切都将过去。 第五十章 喜宴 灵兮渺见白城当真赔礼，即使有成见，也不好过份。起身回道：“三叔也是为家族利益，兮渺不敢怨言。”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渺儿快坐下，”白城哈哈一笑，“今天找你们商量，渺儿对你名义上的夫君可还满意？” 灵兮渺羞红着脸，瞄了一眼道生，点点头。 “好好好，想必侄婿对这个称呼认可吧！” “三叔还是叫我小子，侄婿怪怪的。”道生笑道。 白城豪爽地哈哈一笑：“好，小子啊，经与老祖们商议，既然你们真心结伴，就不必再苦等几百年，这次与庆功宴一起办可好？” 道生其实也想提前办婚礼，絮飞飞四百多年音讯全无。估计上次不该当着她的面，对灵兮渺激情昂扬许那千年之约。她接受灵兮渺是一回事，但当着老婆的面，老公急色另一貌美女修，嘿嘿，呵呵，道生过后回想，欠妥，欠揍。女性这种生命，以后值得深入研究。 道生推测絮飞飞游历，主要是躲避千年之约。她一个元婴女修长期在外，终究不太安全。如果与兮渺提前把事办了，消息传出去，她应该会提前返回。但是婚事怎么办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过份张扬，怕引起絮飞飞不必要的一些想法。太简单，白家不会答应。白家近十万年没有出过宗令持有，现在白家明珠一人独斗两位宗令持有不落下风，这是长白家脸面的大事，说不定宗门早已开始关注。以白城之性情，肯定会大肆铺张，道生一时没有两全之策。 灵兮渺心细，发现道生神色变幻，估计是因为絮飞飞。灵机一动，起身行礼：“三叔，絮妹妹外出游历好几百年，一直没有音信，望三叔动用家族力量，寻找联系妹妹可好？” 白城察言观色，这么多年的家主，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心思没有猜测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唉！事情太多太多！小子，你重情重义，三叔佩服。我们找回絮丫头，干脆我认她为义女，将你们的事一起办了如何？”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道生赶紧大礼参拜：“多谢三叔为小子着想，晚辈铭记于心，定不负白家。”白城揣度人心的本领，处理问题的手段着实叫道生敬服。 白城听了道生的一番话，清楚只要白家不负道生，道生已绑在白家的战车上。道生的价值有目共睹，万多年后他们就是去另一界，一万多年时间，白家利用好他们的影响，有宗门的力量，应该可以积累足够的资源。有了资源，偌大白家还怕培养不出优秀人才？ “小子啊，白极州有九大家族，近十万年白家没有宗令持有出现，力量正逐渐被其它家族削弱。加之白极州地域广袤，更不用说下仙界。所以我不能保证短时间可以找到絮丫头，如果一时找不到她怎么办？”白城认真说道。 道生想了想，看看灵兮渺，又看看白城。一个修士若是寻一个地方清修，的确难以寻找，道生只好求助地看着白城说道：“三叔以为多长时间合适?” “就以一年为限吧，若家族一年之内寻不到丫头踪迹，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发现什么线索。” “好，一年之内，飞飞若没有消息，一切听三叔安排。然后我同兮渺再去寻她。”道生联想到灵兮渺母亲的经历，刚开始还有些担心白家使坏，但仔细分析，这种可能性不大。 絮飞飞离开白家，道生与灵兮渺只是次要因素。地球时代22世纪走出来的高知女性，见识过世间百态，即便囿于地球的法礼，有些事情也看得开。百多年寿命的凡世生命，对性的开放程度，几近疯狂。情人、情妇、情夫、小二至小八，总之按修士的说法就是‘七魄中精魄太旺’。絮飞飞在地球早已见惯。 絮飞飞深爱道生，她清楚即使有了灵兮渺，道生对她的爱不会有一丝的减弱。她真心惊讶灵兮渺的美丽、气质。甚至真心接纳灵兮渺，因为修士的生命实在太漫长。但是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 她离开的主要原因是历练。元婴圆满，修为进无可进，研究阵法百多年，虽然自己的道有了雏形，要想成形、成熟、完美还需要漫长的感悟、磨砺、实践。一直呆在白家不行，经常与道生一起更不行。她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道。关键是有相当程度的保命实力。絮飞飞早就感知到三魂七魄。她离开白家时，已经是玄魂初期修士。她谨记道生的嘱咐，每一步都走得扎扎实实，或许因为絮飞飞比道生单纯，她一边游历一边修炼，仅仅百多年时间，就到了玄魂后期境界。并且每一个境界都牢固无比。这个时候，絮飞飞遇到了道生一样的问题：如何结道胎? 当初就这个问题她与道生做过深入的交流、研究、推演，三魂七魄肯定不可能分开结胎，这一点是共识。但他们有两个元婴，是将三魂七魄凝聚在魂婴?还是灵婴?他们各执己见。道胎是分开结胎?还是将自己当作一个整体结胎，也没有统一的意见。道生当初根本没发现他自己三魂七魄的问题。 絮飞飞在凝聚三魂七魄的时侯，根据她自己的情况，把三魂七魄凝聚在灵婴身上。她认为自己的道以迷、恋、幻为主。而她的道，主要又依托阵法。虽说刻划阵法及刻划速度需要魂力，但阵法的强弱，除了阵法本身组合之外，在于灵力的多少、运用，能量的及时转换、维持……所有这些，灵婴完成起来更轻松快捷，后来历练途中几次打斗，证实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很适合她。 现在面临结胎的选择，经过全面分析、推演，絮飞飞结合自己的实际，选择了灵婴、魂婴分别结胎，三魂七魄入灵婴聚胎，魂婴单独结胎。又过百余年，絮飞飞结胎成功，达到玄魂境圆满。她离开白家、离开道生已有两百多年。 玄魂境圆满主要是悟道：悟道多少，悟道深浅程度，直接决定道圣境以后的修直路途，决定修士神通威力的大小。大道三千，修士不一定能全部掌控，但多悟出一些，就可以让自己的道更完美。道生曾经再三强调，不要急着成圣。至于究竟如何悟道，能悟出来多少道，完全看修士个人悟性，资质，际遇缘法。 絮飞飞离开白家的势力范围，去白极州另一个家族__举家的凡人国度。不是去悟道，不是去体验。她想做几世真正的凡人，在底层生活挣扎的凡人。以凡人的经历、心境洗练、完善自己的道，自己的法。絮飞飞在地球上是凡人，但她地球上的生活经历一帆风顺，从没有接触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也努力、挣扎、彷徨过，可她的一切都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之上，特别是遇到中玄阳之后。 她一直在享受生活，享受也是道。絮飞飞觉得对于她的道有帮助，但作用不大，太流于表面，太虚幻。她需要人心最深处的所有欲望、情感，需要三魂七魄最原始的那种感知。对于这些，除了在太空中，絮飞飞对‘饿’有着深切的体验外，其它基本上都流于想象。 白极州九族三宗：聊、翱、游，属于灵云宗。周、章、猋，属于逍遥宗。远、白、举，属于陆离宗。白家没有完整的白极州地图，据可靠消息，只有三宗门才有完整的州图与星空图。 远家、白家、举家同属陆离宗。三宗到底有多强，底蕴有多深，九族不知道。只是听说三宗随便出来一个强者，几个家族绝不可以抵御。 白极州举家辖制的一个叫做越湾的凡人国家，跟地球差不多大小。某一天，越湾国一个偏僻的叫做上离的小镇，出现一名女子，女子斜挎着廉价的花布包袱，神色漠然，面色枯黄，一块花粗布头巾，将头发颈部严实遮掩，正沿街一家一家店铺寻觅生活。 白家白城的客厅，白城、灵兮渺、道生正在仔细听取白家专人的情况汇报：“我们的人查找到举家的范围，确定飞飞姑娘在两百年前到过越湾国。但无法找到飞飞姑娘的具体位置，目前仍在查找中。” “你们加派人手，继续寻找，如有消息，尽快通知我，务必保证飞飞姑娘的安全。”白城吩咐道。 待汇报之人离开后，白城看着道生两人：“以絮丫头的修为聪慧，安全不用太担忧，我看不如按以前的商定，先将你们的婚事与庆功宴办了，等找到絮丫头或她回府后，我再嫁一个女儿给你。” “一切听三叔安排。”道生征询过兮渺后说道。 灵兮渺回到自己的府邸暂住，道生不懂白家的规矩，干脆把一应事务交给纪凌尘，自己当起甩手掌柜，回到密室静思。 自己要做新郎了，他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既然已经应承了白灵兮渺，答应过白家，反悔肯定不可能。但是道生总觉得亏欠絮飞飞太多的情，以后自己与两位妻子之间、两位妻子之间如何相处，绝对不是一张大床的问题，那不是娱乐场所的左拥右抱，逢场作戏。不是低等动物的生理发泄。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粗鄙、只知贪图享受的人。他不屑于无爱无情的性，更不屑于借有爱有情之名的乱性，那么究竟爱是什么？情是什么？什么才是真爱真情?道生一时之间很困惑，迷茫。他暗下决定，今后与絮飞飞、兮渺一起，追寻修真的真谛，寻觅生命的真如，决不再拈花惹草。只与她们专注寻‘道’。 第五十一章 情殇 白家效率极高，三个月就筹备完成。主要还是因为广邀白极州其它家族需要时间，否则耗时更短。 白家内九环张灯结彩，充满喜气，所有府邸，悬峰都被要求悬红挂彩，老祖太祖们更是施展大法力将内九环的天空点缀得美妙绝伦。从灵兮渺府邸，至瑟兮峰道生府邸之间，出现一条铺满娇艳红花的彩虹天路，花是灵花，馨香漫空。天路以法阵凝聚而成，各种祝福图案文字变幻闪烁，薄烟笼红纱，似真若幻，看得所有白家小辈心情激荡。庆贺宾客直呼绝妙，纷纷留影以图日后效仿。 白灵兮渺一身轻烟般的红色衣裙，勾勒出她渺曼的身姿。头戴红霞缭绕的笈笄冠，彩巾蒙面，黑发如瀑直达腰际，束腰飘飞，五彩仙瞳蝶将多余发丝不松不紧地结住，点缀其间，更添雅意。在家人陪伴下，随着喜庆舒畅的仙乐缓缓向天路飘去。 道生身着红银相间的长袍，腰系金色宽蟒带扣，红色飞靴，银色天蚕丝手套，发丝飞飏，早已站在天路之上迎候新娘。 “咚”，低沉清新欢快的鼓声骤然响起，如同大地震颤。所有宾客包括白家小辈都不免惊讶，白家竟然敲响醒神鼓，这可是举族欢庆才有的福利。鼓音不单醒魂，还可助人开智孕灵，据说每一响都有惊人消耗。伴随鼓声，司仪声音响起：“一拜天。”道生及白灵兮渺、白渺家人望空长揖。 “咚__咚”悠长震撼的鼓声中司仪叫道：“二拜地。”天路上众人圈手躬身拜地。 三声鼓响，“跪拜父母。”白灵兮渺跪下恭敬三叩首，道生遥遥跪拜。白晨立于一边。 “新郎新娘牵手结伴。”白思渊牵着白灵兮渺的手缓步走向道生，道生再次跪拜，起身接过兮渺的手向天路的瑟兮峰方向走去。 四声鼓响，司仪的声音借助法阵在内九环回荡：“时有四季，天有四象，地有四方，祝新人阴阳合和，四季四方恩爱绵长。” 天路上，道生牵着兮渺的手，漫步前行。白灵兮渺戴着天蚕丝手套的手微微颤抖，白家倾力谋划，令婚事风光无限，兮渺很幸福，她不再是家族的物品，她以白家明珠的身份嫁给了道生。 咚……咚……咚……咚……咚……醒神鼓声未歇，司仪还没开口，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无量那个天尊，道生道友、渺施主大喜，苦渡恭贺。这九尾虎鞭与道友结个善缘，雌蟒迷涎与渺女施主留个念想。阿弥陀佛，愿你们早生贵子贵女。” “兀那秃头，你偷我宝物装好人，今天不断你老二，老魔也要让你秃头长出几根是非毛。”皇维翊骂声刚落，人已到了雍苦渡面前，皇维翊拱手祝贺：“九尾虎鞭被秃头偷走，只有两株合欢魔花略表心意，祝两位早生魔子魔女，千万别生秃头。” 道生、白灵兮渺无奈躬身称谢，邀请二人赏光宴席，但两人早已激战一团。“无量那个天尊，小僧降魔去也，有缘再见。小僧十八不戒，已取了美酒若干。”话音未落，二人已不见了踪影。直看得一众人等一愣一愣。小插曲平添不少情趣，本来还有才俊想借机试试道生，见两位宗令持有刻意前来，便熄了心思。鼓声九响之后，仪式结束，道生、白灵兮渺正式成为夫妻、道侣。 白灵兮渺变了。守宫砂消失，成为女性的风韵、道韵附于白灵兮渺的三魂七魄、仙婴、道胎、神魂、神识之上。雨露滋润、阴阳合和过后，白灵兮渺本质上成了意，成了趣，一举一动暗合天地之道，暗合阴阳。颠倒众生，颠倒四季四方。世间万物百态，唯情唯殇，白灵兮渺殇了几千年的羞怯，殇了几千年情的彷徨，殇了几千年少女的朦胧向往。白灵兮渺更加清新、亮丽、欢快，整个人更加飘渺，灵动。敛了一些单纯，多了几丝沉稳，更近于玄，更近于道。鱼水戏阴阳，万物有道。 一个月以后，道生携白灵兮渺依次拜见白家长辈，各位长辈自有一番心意。拜到浩轩太祖府，礼毕，浩轩太祖遣散所有人，只留下道生白灵兮渺，开启法阵，加了神魂封印，然后正襟说道：“渺儿，你如今初为人妇，当多体验人伦大道，家族、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夫妇皆有道。我知道你对你母亲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家族也一直讳莫如深。以前不告诉你真相，怕你鲁莽行事。今天告诉你真相，是怕你解不开心结，于今后修行不利。现在有这小子相护，我们也放心。”白灵兮渺捧上一杯茶递给太祖，自然也少不了道生的一份。 道生见浩轩太祖少有地凝重，知趣地放下蹭吃灵果的念头。 “你母亲乃湘鸣州灵狐妖修，姿容绝世，性情刚烈。与你父亲白思渊一见倾心，结成道侶。修士体质不同凡人，结胎艰难，加上人妖有异，更难孕胎。不想他们却是异数，没多久竟有了你。你父母为了改善你的血脉体质，四处寻觅灵药。听说器丹殿有一种叫做合卺血精丹的丹方，可改人妖混血体质。但缺一味主药往生草。往生草多生于大川、深渊阴寒之地，你父母分头寻找，你母亲在寻得往生草回返途中，遇到当代宗令持有游犀甲，那畜生迷恋你母亲mei色，死缠烂打，最后用强玷污了你母亲。你母亲回到家族，让你父亲找到器丹殿炼制成合卺血精丹，在你出世一年之后，你母亲留下影玉，独自找上游家，将游犀甲一系，除了几个老不死外尽屠，后被游犀甲擒获，你母亲自爆而亡。你父亲知晓后，去了游家将游犀甲凡系灭尽，被游犀甲追杀重伤逃回。我与你倡先太祖这才了解事情经过，灭了游家几个老不死，杀了他们几百小辈。后宗门出面，游家赔偿了几百万灵石，此事无奈作罢。对外只好宣称你母亲外出游历身故。这次你们大婚，游家派人来过，我估计游犀甲不是觅地潜修，就是躲在家族。你们没有宗令，贸然上门，游家老家伙可以毫无顾忌出手，若是要抓游犀甲，你们须得好生谋划一番。” 道生陪着失魂落魄的白灵兮渺，直接到她父亲的府邸。白灵兮渺在白思渊面前跪了一天，白思渊没有开口说话。白灵兮渺双肩抽动，直到第二天凌晨，白思渊才长叹一声：“我代你妈妈收下你的跪。我不值得你跪，起来吧！” 白灵兮渺又跪了一天。临走时说：“我会想法恢复父亲的根基，请您保重。” 白思渊叫住白灵兮渺：“渺儿，不必了，你父亲的心早已死灭，在你母亲走的时候心就不在了。你已长大，有了好的归宿，父亲没什么遗憾，报不报仇都无所谓，你母亲回不来了，回不来了。”白思渊双泪长流，神色麻木，掏出一个精致漂亮的宠物袋，递给女儿。“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好好培养吧！”白灵兮渺没接。“这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父亲留作纪念！”“不了，渺儿，你们的路很长、很宽，父亲今后会为家族多做点事，照看好白晨母女，为父这一生就这样了，就这样了。道生小友，”白思渊看着道生，道生赶紧跪下：“父亲不必伤心过度，一切有我！”“不是伤心，是无心。好好待渺儿，别让情思空惆怅啊。你们走吧，别担心我，无心而已，无心而已。呵呵。”白思渊留下宠物袋率先走出府邸。 道生害怕兮渺伤神、伤心过度，收了宠物袋，揽着白灵兮渺进入南飞雁，回到自己府上。 道生见过、听过不少同样的故事。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修真界，但那些毕竟是别人的故事，没有切肤之痛。 “地球上很少见到所谓的刚烈了。”道生叹息：“所谓刚烈，不过是弱者对弱者的精神安慰罢了。他们唯剩刚烈啊。”在权力、利益面前或无奈、或故意成为权力、利益的性奴，换取生存享受所需，换取另类的尊严，各取所需，又永不磨损，何乐而不为？正如地球曾经非常流行的一句话：生活如同被强奸，如果你无力反抗，倒不如尽情享受。 修真界为什么反到更看重忠贞？漫长的生命周期，偶尔的无奈，偶然的野he，同地球一样，无形无迹，如玄似道似真如。为什么修真界更看重贞洁？道生压下心头的疑虑，现在，这种事情落到兮渺身上，他才真正感同身受。 道生说不上愤怒，游犀甲肯定必死！游犀甲死了就死了，可他给白灵兮渺一家人造成的伤痛，却要他们用一生的时间去承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是命？还是运?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白灵兮渺静静地躺在道生怀里，空洞的眼神望着虚无深处。道生知道语言这时候很苍白。兮渺的伤只有时间与自己的真爱，才能慢慢使其结痂，却永远无法愈合。她自己会时时撕开伤疤，让其鲜血淋漓！ 白灵兮渺虽然重铸根基，人仙的境界、心境都在。她没有呼天抢地的愤，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为妖修母亲，为父亲。她能够想象母亲怀上自己的喜悦，为改变自己半人半妖的体质四方奔走……被强暴后的忍辱偷生……伟大不足形容其万一……什么是妖？什么是人?游犀甲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母亲的身孕，为了他一时的欢愉，仍施兽行！母亲当时是怎样的无助，无奈……白灵兮渺一直以为父亲懦弱、堕落，却不知道父亲将痛苦、思念深藏了几千年……害死自己妻子的凶手自在逍遥，却只能躲在无人处舔舐伤口！哀莫大于心死，不能让父亲沉沦，我要让父亲亲自了断他的这段因果，还有两千多年，时间来得及吗？ 白灵兮渺知道，有能力拯救父亲的只有道生。她收回目光，从道生怀里站起来，庄重地长揖躬身大礼：“夫君，渺儿想求你救救我父亲。” 道生没有躲闪谦让。认真地看着白灵兮渺说道：“兮渺，你我夫妻一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比你更痛，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不能让父亲亲手了断，他不愿意活过来，我们不知道父亲的情况，我不敢承诺你什么，但我会不惜一切。”道生更清楚：父亲！他活不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 男人泪 道生白灵兮渺再次拜见太祖白浩轩，详细了解白思渊的伤情。 “你父亲当时逃回白家，断了一腿一臂。真正的伤在神魂，仙婴碎裂，再难凝聚。就是重修也无法再得仙路指引，没有仙气洗礼，便无法修复仙婴。应该是游犀甲故意戏弄，否则你父亲活不下来。” “请问太祖，修为到了人仙境，不是就可以将灵气转换成仙气了吗？”道生好奇问道。 “的确是这样的，道圣圆满就是将全身灵气灵力液化，之后会有仙路感应指引，踏上仙路通过考验，会接受仙气洗礼，体内会产生仙种，修士再慢慢将灵液灵力转化成仙气仙力。但是元婴接受的是仙魂力，这一界可以修炼补充，但那需要漫长的岁月，需要无尽的资源，才只有那么一线可能，修复碎裂的仙婴。下仙界仙的寿命并不是无限，需要的天材地宝好多都已绝迹，唉！千万之一的希望算是很高了。”浩轩太祖详细解释道。 “原来下仙界在道圣圆满境界才开始化灵。”道生心中暗自想到。 “太祖，下仙界家族为什么从来没有更替？”白灵兮渺不解。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整个下仙界家族都不清楚原因。估计宗门应该知道一些，宗门不禁家族相斗，每当面临灭族，宗门就会出面，始终维持八十一个家族的局势。据说通往中仙界的通道也掌握在宗门手中，下仙界无数修士曾经深入过浩瀚的虚空探索，至今没有任何发现。” 道生夫妇谢过浩轩太祖，回到府邸，商议之后，让纪凌尘将父亲白思渊请过来，且吩咐纪凌尘，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然后开启法阵封闭客厅。 白灵兮渺看着落寞孤寂的父亲，心很痛。道生起身说道：“父亲能否让我察看一下您的伤势？” 白思渊漠然盯着道生，又看看白灵兮渺，长叹道：“唉！不用了，就是治好了又如何？用不着费心劳力。” “父亲，就让他看看吧，反正又不耽误事。”白灵兮渺劝解父亲。 “渺儿，为父谢谢你们，治好了不过苟活些日子，算了吧！为父就这样了。”白思渊坚持不肯让道生察看。 道生看着白灵兮渺，兮渺眨眨眼，朝道生努努小嘴。 白思渊正准备离开，道生端坐不动说道：“父亲如果不想亲自为母亲报仇雪耻，我和兮渺只好代劳。” 白思渊身子凝住，缓缓转身，冰寒噬人的目光盯着道生一言不发。 道生笑笑：“我不敢保证，但有希望。” “我要怎么做？”白思渊有血泪流出，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深处。 “父亲闭目养神，放松，不要有任何抗拒。”道生说道。 白思渊坐下，依言闭上眼睛。兮渺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白思渊眼角血泪。 道生探出神识，仔细察看白思渊的身体、神魂、元婴，白思渊果然没有丝毫防御。如果只是治伤，白思渊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良久之后，道生收回神识，然后将神识分于三魂七魄之内，直接用后天三魂七魄感应白思渊。 白思渊完全暴露在道生的感知之中，甚至体内细胞的蠕动都清晰可见。白思渊的仙婴就象一只被摔碎的瓷器被重新粘贴，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道生在白思渊元婴深处发现了一个点，类似于他的粒子空间，但远逊色于他的粒子空间，白思渊的神魂丝丝缕缕进入其中。 道生缓缓睁开眼睛，白灵兮渺期冀地看着道生。 “这些年父亲神魂可有异样?”道生问道。 “魂婴碎裂，虽有魂丹修复，时有巨痛，近些年感觉神魂逐渐萎靡。” 道生心底有一只愤怒的大鸟：姥姥的，淫ren妻，还以其神魂养神，若不让你受尽世间折磨，老子便跟你姓。 道生神色自若，没有表露心里的情绪。首先这个东西暂时得留着，但不能继续留在白思渊的神魂里。道生传音兮渺，兮渺取出一个玉盒递给道生。道生沟通粒子空间，进入白思渊的神魂，在那东西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其收入粒子空间内，然后迅速将其收进玉盒封印。白思渊见道生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他居然丝毫察觉不到，心里多了一线希望。 神魂少去一点东西，白思渊没有任何感觉。 “父亲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聊。”道生安定说道。 “几成可能？”白思渊虽然努力控制，仍止不住颤栗。 “若父亲全力配合，大概六成。”道生怕白思渊太过激动，少说了三成。 白思渊忽然单膝跪地，双目血泪成行，泣不成声道：“若能了却白思渊心愿，白思渊的命是先生的。” 道生刚准备闪开，见兮渺美目连眨，生受了白思渊的大礼，然后急速扶起父亲。 “父亲回去好好静养几天，待我仔细想想。” 兮渺送走父亲，回到厅中，见道生沉思，温顺地挨着道生坐下。 “你们白家是否有重铸魂婴之法？” “有是有，但重铸的魂婴，不可能再次接受仙魂气的洗礼，无法进阶仙境。” “父亲魂婴碎裂，好在神识完全，若只修复，治标不治本；身体经络有多处错乱，需要纠正。我有些想法，渺姐姐一起参详参详。”道生取了一枚灵果先喂兮渺，自己也摄取一颗咬破果皮慢慢吮吸。“我是想父亲借助阴冥神魂木重铸魂婴，我们还有一些浩天神泥，勉强够父亲铸魂所用。只是父亲需要忍受剥魂削魂的痛苦。若是成功，后边的一切就简单了，重复你的步骤就好，我在考虑虽然魂婴不能再次接受仙气洗礼，若届时将神识进入灵婴，封印魂婴，不知道是否会感应到仙路的指引。” “这个没有先例，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正好是这种情况吗？我最多千年应该可以让灵婴道圣圆满，到时候试试就会清楚。”兮渺兴奋道。 道生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渺姐姐当初道圣圆满的仙路感应是怎么回事？还记得吗？” 白灵兮渺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动，柳眉微蹙，竭力回忆当初的的感觉。半响后，白灵兮渺半睁星眸，涨红着脸嘟囔道：“夫君，还是你来吧！说不清，道不明。” “好。”这种时候，道生没有玩笑，他的神识进入兮渺的神魂神识，成为她的一部分，自己超然物外，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却又能清晰地感知兮渺的一切。道生觉得这个技能很有用，堪称神技，有时间就勤加修炼，道生还为此技能取了一个名字：道化。 道化后的道生，看见白灵兮渺正奔行在一座大山的丛林中，忽然，兮渺的三魂七魄微颤，她出现在另一个空间。空间内电闪雷鸣，阴云密布，雷电不停击向白灵兮渺。白灵兮渺瞬息懵懂，发丝便已焦乱竖立，马上反应过来。迅速运转灵力护住全身，沿感应中的仙路驰去……道生没有过多关注兮渺的考验，而是重点察看着仙路的周边环境。今他失望的是，仙路以外混沌一片。道生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赶紧退出白灵兮渺的神识，他害怕‘冥冥’出现，万一通过兮渺神识，过早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害的可是自己的白娘子。 “小娘子的另类发型好有范儿啊。”兮渺羞怯地捶了道生一下。 “渺姐姐，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仙路感应的是三魂七魄。也就是说只要被标注过的三魂七魄，不可能再进入仙路。这个以后再想办法印证。现在主要是父亲能不能熬过剥魂的苦。那不是单有决心、毅力就可以支撑的。并且重铸的全过程必须意识清醒，否则不仅前功尽弃，父亲还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如果先收取父亲的神识，碎魂后再重铸呢？” “肯定不行，三魂七魄与仙婴融合，剥魂过程中必须随时感知三魂七魄，将其牵引重新融入身体，实际上就是铸魂重修。” 白灵兮渺一时间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望着道生发呆。 “以父亲的心性应该问题不大，让他别急于求成。还有一个问题，是先纠错身体的经络?还是先铸魂?” “如果影响不大，我看还是先梳理经络，别象我上次一样。”白灵兮渺嗔怪地瞅了道生一眼。 道生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仔细想想，先用种子分解的五行灵力，搭建白思渊体内的灵气骨架，顺便将错乱的经络复原也没什么不妥。 道生现在绝对肯定五行材料不凡，本质上品级极高，只是缺少灵气灵力的滋养。白思渊耗不了多少材料，只要用它们给他建一个框架就行。 五天时间，道生与兮渺考虑过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并找出妥善的解决方法。 白思渊几千年的沉寂，五天时间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煎熬。道生的密室内，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白灵兮渺怎么安慰都没用。道生夫妇只好陪着他喝了三天灵茶。 “父亲，千年之后，你必须赔我百斤极品灵烟茶。”道生苦着脸说。 白思渊阴霾消除：“你是不是准备将渺儿还给我。” “那可不行，泼出门的水，嫁出门的女，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兮渺羞红了玉脸，“要不，我出家去。”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道生密室内药香弥漫，白思渊站在一只硕大的玉桶内。桶里面盛满镇魂、凝神、止痛的灵液。道生的粒子空间在白思渊经脉内游动，有五行灵力逸出，白思渊神识引导逸出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游移，每到错乱的地方，道生的灵力会强力纠正，白思渊面部肌肉会颤抖。三天时间过去，道生出现在客厅，亲吻白娘子的额头：“一切顺利。”兮渺按住道生正要离开的头，送上香甜的樱唇。 两人每半个月轮换一次，密切关注白思渊的状态。第十次轮换结束后，道生夫妻便一直守着白思渊。两年不到，白思渊声音颤抖：“谢谢，谢谢你们。”白思渊闭着眼睛，泪流满面。他获得了新生。世界在他眼里不一样了：更清晰，更真切，更了然。以前的模糊朦胧没有了。白思渊明白：他的资质、潜力、聪慧程度，他的所有，上升了绝不止两三个层次。几千年的绝望压抑，几千年对妻子的愧疚、悔恨、刻骨的思念……几千年的无助无奈啊……他看到了希望，不，不是希望，他看到了妻子胡湘灵在轻声哭泣，因大仇得报的激动饮泣！ 第五十三章 飞飞的絮飞飞 白思渊将阴冥神魂木还给道生，迫不及待地修炼去了。道生早已把九曜篇及感悟交给了他。近些天心情很紧张，现在父亲重获新生，母亲大仇有望了结，白灵兮渺心里踏实下来，满脸春意盎然，将祸国殃民发挥得淋漓尽致。道生胆颤、心惊、肉跳。 游犀甲离开这一界还有两千三四百年，白思渊需要重修，至少也得千年。道生与兮渺商议后，白灵兮渺留在白家帮助父亲，有时间去游家逛逛，尽力掠夺资源。只要不是游家灭族危机，宗门不会介入。 兮渺母亲留给她的是一只直正的五彩仙瞳蝶，神异非常。平时跟正常蝴蝶差不多大小，飞行战斗时，展开五彩斑斓的蝶翅可达两丈，触须伸出达五丈许，快若流光，触须可穿金洞石。蝶翅、触须比精金还坚硬，柔韧赛过万年天蚕丝。独目，食肉，白灵兮渺坚持要道生带着。 临行前，道生将兮渺的五彩仙瞳蝶加入五行材料重炼，重新刻划法阵，融入兮渺的道意。道生相信就凭这只蝴蝶，这一界的修士抓不住她，要不了她的命。 从白城处得到的消息是絮飞飞仍在越湾国，具体位置还在查找中。道生经过多次传送到达举家辖区的越湾国都城__晋都。 想从越湾国广袤的山川，几十亿人海中找到絮飞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白家的消息絮飞飞肯定不在晋都。但道生不放心，神识进入后天三魂七魄，两个十字来回，将直径两百里左右的晋都梨了个遍，没有发现絮飞飞。五彩仙瞳蝶道生没有收起来，歇在自己的发丝上。道生想让它一起帮忙寻找，动物的某些能力，人类不可比拟，何况这个不是一般的动物。五彩仙瞳蝶通过南飞雁早已熟悉了飞飞的气息，道生又以神识凝形把絮飞飞的外貌传给了它。五彩仙瞳蝶颇具灵性，与道生可以简单的神识交流，道生称呼它小蝶。 没有在晋都停留，道生沿着晋都的东门出城。白家的消息是几百年前曾有修士在东门外的不远处，见过疑似絮飞飞的女修。 道生了解絮飞飞，她要融入凡世悟道。那么飞飞不可能选择深山大川静修。他倒也没有多少急躁，夜里让小蝶出去觅食，吃饱了就赶路。小蝶吃东西很刁，只吃凶兽。为满足它的食欲，道生时不时进入大山莽荒寻找凶兽，一路上颇为有趣，跟小蝶感情越来越好。经常在小蝶身上练习道化。道化过程中，道生居然发现小蝶的两个天赋神通：瞬移、回溯。虽然瞬移距离只有百米左右，回溯时间也就一个呼吸的样子，而且成功率不高。但是一个涉及空间，一个涉及时间，道生振奋加兴奋，要是悟透其中原理，那可是受用终生。但小蝶只有在激烈的战斗中偶尔才会使用，凡人国度凶兽不多，能让小蝶激战并感到危险的凶兽更少，想要短时间悟透基本上不可能。反正技能在小蝶身上跑不掉，着急也没用。 他一路观天时地利悟道，练习改进玄灵幻虚、双飞雁蝶法。 道生很喜欢朱敦儒先生的鹧鸪天，“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风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他取出凡笛，凡笛已重新炼制，加入不少浩天神泥，刻划他结合絮飞飞的迷幻，兮渺的意，千面设计等融合而成的繁复法阵。凡笛已蜕凡胎，变得灵动神异。笛身外面道生以神识刻印的其中一首正是这首西都作，另一首当然是雁丘词。他想以荒界曾经悟过的泥胎剑法为基，这两首词为础，配合音律创出一套适合自己的笛法__笛韵。双飞雁蝶法需与飞飞共同施展，且以飞飞的情意为主才能发挥威力。 几年过去，小蝶吃下不少的凶兽，道生走过无数城镇村寨，问过无数人，没有得到絮飞飞的点滴消息。笛韵没有着落，仅仅还只是一个想法。十二尊泥塑、雁丘词、西都作、无数音律反复在道生神识中交织，就是找不到那一丝的灵光。道生分析一个疏狂惬意，一个迷茫悲凉，他没有这个状态悟不出什么好东西，干脆放下，专心寻找絮飞飞。 上离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土壤肥沃。位于上离河中游，两岸地势宽广。虽是一个小镇，也有两百万左右人口，非常繁华。这时已近傍晚，街上人群仍旧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此刻贞元大酒楼正是生意火爆的时侯，装修豪华的店内非常嘈杂，食客聊天、划拳、呼叫小二，各种声音充斥，絮飞飞的身影在声音、食客、厨房之间穿梭忙碌，笑意盈盈不停应酬着各种场面。 “絮娘子，你寡居这么多年，何必吊着两块腊肉挨饿呢？今晚让哥陪你！”三号包厢内，一个粗鄙的声音觍着被酒精烧红的脸大笑道。 “是啊，我们大哥可是非常威猛的喔。”旁边四五个男人乜斜醉眼淫笑附和。 “你们这群死鬼，谁说老娘寡居，他是远游求学求道去了。哪象你们，成天尽是歪心思。”絮飞飞熟练笑着应对这群暴富粗鄙的汉子。 “你在这快二十年了，我从没见过你家男人。求什么学，放着自己如花美娇娘不用，怕是早有新欢了吧！” 絮飞飞不想和他们夹缠。她知道这几个是贞元的常客，典型的地球上暴发户类型，粗陋放肆，在权力面前点头哈腰，在老百姓面前一副老子是天的良好感觉，总认为钱就是一切。 “各位，继续吃好喝好。老娘还有事。”醉大哥站起来想搂住絮飞飞，絮飞飞笑着打过招呼早闪身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老子早晚上了你。别说，这娘们儿还真是越长越水嫩。来，兄弟们，喝！”醉大哥叫道。 不止是醉汉想占便宜，贞元酒楼的老板，已经一百六十多岁的曹甸昂，同他在官衙当差的儿子曹麻云，早就馋涎欲滴，都在变着方的想占有絮飞飞。曹老头还好，想纳絮飞飞为第五房小妾，多少还有个名份，他儿子不一样，纯粹地想不负责任地玩玩。 絮飞飞在上离两百多年。最开始在一家包子铺做事，店铺老板是快入士的一对老夫妻，无儿无女。絮飞飞刚到时，夫妻俩对她老是骂骂咧咧，特别是老头，见絮飞飞一脸焦黄，长得难看，嫌这嫌那。后来看絮飞飞勤快，吃得又少，才慢慢收了脸色。在絮飞飞支撑下，包子铺的生意竟然逐渐红火。以前老两口勉强糊口，没有什么心思。现在吃饱了饭，还有些许余钱，想法多了。一天晚上，絮飞飞清洗完厨具，关上店门。老妇人正色将絮飞飞叫到跟前,高高在上一副施恩的姿态：“絮妇人，我们当初见你可怜收留你，你长得寒碜，又是妇人身子，现在你又没什么依靠，我们老头子虽说年纪大了些，这些年也有了积蓄，你就给我们老头子做个小好了，说不准还能生个一儿半女，只要你服侍好我们老两口，以后这铺子就是你的。老婆子这把年纪，不会跟你争风吃醋。” “多谢婆婆好意，小妇人丑是丑了些，也是有家室的人。做小的事你去找别人吧！”絮飞飞不愠不火地道。 “你这妇人，我们老头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三四十年了，何曾见过你什么家人，别不识抬举，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给我答应。老头子！出来！” 老头颤颤巍巍从里间出来，不由分说扯了絮飞飞的头发向里间拉，老婆子在后面推搡。絮飞飞一时间有些懵：什么情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这难道就是凡人底层的道？简单明了两件事：第一吃不饱，第二吃饱了撑的。他们吃饱了饭唯一的乐趣难道就只有性吗？那这老婆子又为了什么？她有思维，她找不到更多的乐趣，或许把折腾不如她的人，当成了一种幸福，一种享受，一种乐趣……就在絮飞飞思绪万千的时侯，她被老两口连推带搡，掀到一张简陋的床上。老头急颤颤宽衣解带，手脚不听使唤，好半天才露出松驰如灰色老树皮的赤裸身体，生理反应居然很强烈。老婆子沧桑折皱下垂的脸通红，浑浊的老眼冒光，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絮飞飞平静地看着他们，没有震惊，也没有多少可悲、可怜、可叹的情绪。作为曾经的生命科学家，对动物、人类的身体结构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看过摸过解剖过，对它们发情前，jiao配中，jiao配后的各种生理、心理现象都有深刻地理解研究。但像此刻这样形象直观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她把这个场景，上升到一种生命现象的高度，进行理性、深层次的生命现象进行分析，她觉得自己触到了什么。虽然他们的表现不是道，也称不上玄。“对啊，我的道需要真实，不是虚假的真实，是真实的真实。”老头激动的带有酸味的口气，在狭小的房间弥漫，絮飞飞临消失前漠然凝望了老婆子一眼。 絮飞飞消失五年，她离开不是为了逃避，而是要仔细体悟她道的真实。她从上离河源头开始，一路独行到下游，上离河水流注到一个无底深渊。絮飞飞没有深入探索，沿河折回曾经的上离镇。 也许有地球曾经的黄河之旅，途中絮飞飞心里满是浓情，于无人峡谷高处望月凝想，听河水高歌，莫名的很想念，却没有具体的想念对象，到底在想念什么？她一时说不清。轻声哼着她的即兴歌曲：夜遥遥，絮飘飘，飘飘摇摇情悄悄，星空深处心渺渺，心底那首恋歌，何时怯了！星眼迷落，那一缕思念，究竟在思念什么？夜遥遥，絮飘飘，日落隐山河，静静地唱着生命的落寞。异星远夜，那一丝憧憬，到底是什么?嫦娥玉兔，你们……是否只是传说？还是寻到了，你们真正的快乐?许多年以后，地狱或天堂，那首歌我要对谁诉说？歌声轻灵、迷离、彷徨，又满怀思念，随风随上离河水，向着星空向着万物倾诉。 第五十四章 飘飞的柳絮 回到上离镇，絮飞飞脸上少了许多焦黄，恢复本色的十之一二。包子铺老夫妻已经死去了五年。絮飞飞离开后，附近邻居发现包子铺十来天没开门，怀疑长工絮妇人作案，于是报官。据说衙役破门后发现夫妻俩重叠死在床上，分开时虽然尸体腐烂严重，但明显看出处于交he状态，没有任何伤痕，判定与他们店里的絮妇人无关，属于年老过度兴奋死亡。包子铺收归官方所有。 絮飞飞换了份工作，由于漂亮，在上离镇一家很有名气的缝衣铺做接待。老板是一个中年纤瘦的男子，缝衣手艺是上离一绝。老板娘极为俊俏，手艺虽不及自家男人，也很不错。 缝衣铺的工作比包子铺轻松，不用起早贪黑。由于名气大，衣服卖得贵，接触的都是有钱有势的群体。絮飞飞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什么叫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也见识到了真正的教养、气质、气势，总之，世间百态，形形色色，可谓五彩纷呈。絮飞飞也见识到了生活的艺术，色彩、款式的合理搭配，竟然有如此的魔力：可以让一个俗不可耐的人，瞬间赏心悦目。同样款式、材质的服装在不同人身上完全有不同的体现。有时一行显眼的针路、线路竟如画龙点睛，这给了絮飞飞无限的启发，让她对道的理解运用有了更深刻的体悟。絮飞飞在缝衣铺足足做了五十年，在老板老板娘一再挽留，并承诺高薪的条件下，絮飞飞婉拒离开缝衣铺，因为上离镇出现了一道奇景，与絮飞飞名字有关的奇景__絮云。 絮飞飞在上离住了近百年。刚来的时候上离河两岸栽种的全是玉柳，不知不觉百年过去，玉柳长大。玉柳的树干枝叶因颜色翠绿如玉而得名。三四月份，上离河两岸玉柳如同翠绿的瀑布，像无数蓬松着长发的仙女，对着上离河梳妆打扮。轻云薄雾般的柳絮，正是仙女的云髻。上离河及两岸，上离镇都被氤氲的绿意，轻烟一般乳白的柳絮笼罩，玉柳絮只在二三十米的空中飘荡，一团团，一簇簇，恣意变换形态。从早到晚，阳光从不同角度、不同强度地照射下，被绿意、云絮笼罩的上离河两岸、上离镇显得光怪陆离，美轮美奂，婉若人间仙境。 絮飞飞买了一座近河的种满玉柳的小院。初春开始静静感知玉柳从抽枝、发芽、长叶、结絮、飘絮、絮云……万千变化，尽融于心，直到初夏。 一年又一年，她在小院静修、静悟八十年。絮飞飞从感知、体悟、融入、融合，最后她化为玉柳、柳枝、柳叶、云絮，终于她感知到了它们的成长，它们的情绪。絮飞飞的玄蝶幻虚步、双飞雁蝶法，她的迷、恋、幻之道，有了很大的变化：真实、空灵、玄幻、莫测。 絮飞飞离开小院，本色恢复十之三四。她在上离镇呆了两百多年，其中在贞元酒楼做了二十多年，计划在近期离开上离，去上离河下游，河水注入的深渊探查。 絮飞飞早在半个月以前就告诉过曹甸昂，今晚是她在贞元酒楼的最后一天。有始有终，那怕是历练，明知曹姓父子心怀鬼胎，絮飞飞不想为了两只蟑螂般的生命坏了心境。 絮飞飞在呼喝叫骂声中笑意应酬，忽然她心有所感，笑意更盛，本色在不知不觉中遮掩不住，恢复了五六成。曹甸昂最先发觉，因为他淫邪的目光始终在絮飞飞身上打转。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今晚曹麻云也在。曹麻云是官衙镇办的文案，八面玲珑，很会来事，在上离镇过得有滋有味。普通凡人眼中算是体面人物，曹麻云自己也这么认为。此刻他正独自一人在七号包厢自斟自饮，小二添酒之后，曹麻云说道：“你将絮娘子叫来。” “是，小人马上去。”小二应声退出。片刻絮飞飞来到包间。 “曹大人好兴致，怎么今天一个人独饮？”絮飞飞笑脸盈盈。 曹麻云站起来关住房门，很有风度地引手躬身：“絮娘子明天就要走了，麻云特备小宴，感谢这么多年絮娘子为贞元的辛劳付出。请坐。”收款台曹甸昂咬牙暗骂：“人模狗样的东西，竟然抢老子的生意。” “曹大人客气，絮飞飞食人之碌，忠人之事，应该的。” “原来絮娘子真名叫絮飞飞，真是人如其名，比云絮更美！”曹麻云突然发现絮娘子很美，以前竟然没有察觉？真他娘混蛋，暴殄天物啊，曹麻云暗自咒骂自己疏忽。 絮飞飞本色恢复几成，神蕴其中，被曹麻云准确捕捉到她的变化。 “絮娘子，请，这杯酒麻云敬你多年为贞元的付出。”曹麻云举杯一饮而尽，双手持杯火热地盯着絮飞飞。 絮飞飞单手持杯掩唇干杯：“多谢曹大人。” “絮娘子太见外，叫我麻云好了，来，第二杯祝絮娘子心想事成。”曹麻云殷勤劝道。 飞飞杯来酒干。 曹麻云见絮娘子毫不设防，更是勤勉，频频劝酒，妙语连珠。见絮飞飞红晕罩面，越发娇俏，暗自窃喜，浑身躁热。 “不知絮娘子今后如何打算?”曹麻云干了一杯酒，给絮娘子加满，又为自己添上。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那死鬼不知野哪里去了？这些年小有积蓄，今后总要找到他。”絮飞飞朦胧醉眼，直看得曹麻云的心砰砰乱跳。 “恕麻云直言，娘子一介女流，去哪里寻你丈夫?这么多年过去，都不见他来寻你，不是另有新欢，只怕是已遭不测。娘子花容月貌，何必为这样的负心汉子苦守。”曹麻云眼神冒火。 “唉！，曹大人不知，终究是自家汉子，他可以负我，我怎么可以负他。”絮飞飞叹道。 “都说叫我麻云，什么大人不大人！娘子为何不听在下良言相劝呢？第一、娘子不知去哪里寻你丈夫？世道虽说还算太平，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歹人，叫我如何放心！第二、就算寻到了又如何？这么多年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如此没有担当的人，娘子又何必执拗？麻云早就心仪絮娘子，虽然不能给你一个名份，但养个外室，想我曹麻云还是有能力的。” “我家那死鬼汉子虽不成气，我总还算是个正室，絮飞飞只好辜负曹大人一番美意了。” “既然，絮娘子执意不肯，我曹麻云就实言相告，酒里我早下了迷药，嘿嘿，如今你只怕连外室的资格都没有了！在我曹麻云面前，装什么贞节烈妇，我曹麻云看上的女人何曾逃脱过。”曹麻云失去耐性，站起来向有些歪斜的絮飞飞走去。 “呵呵，骂够了吧，骂够了就走吧！怨气没发完继续骂，你老公脾气好着呐。”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突兀在房间响起。 许是酒精上头，也或者是精chong上头，八面玲珑的曹麻云居然指着道生骂道：“哪里来的野种，敢坏我曹麻云的好事。我一句话，让你在上离镇消失，滚，滚出去。” “我是絮娘子的正宗官人，呵呵，唉！老夫老妻的。”道生笑道。 “老娘我那死鬼汉子来了吗？在哪儿呢？”絮飞飞迷糊着咕哝。 道生神识轻扫，絮飞飞真的中了迷药，他知道自家老婆子故意如此。他们彼此间早已相互感应。飞飞小心思：清醒着见面怪不好意思，倒不知装疯卖傻，反正老头来了。由他出面，借机发泄一通也是好的。道生伸手轻抚将飞飞体内迷药除去：“这么大人了，还小孩子脾气，迷药好吃吗？不难受?” 絮飞飞乜斜醉眼：“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呐，想起老娘来了?” 曹麻云再醉，也醒悟过来，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连声求饶。絮飞飞厌恶地撇了他一眼，对道生说道：“走吧，跟老娘回家。” 曹麻云恭恭敬敬站起来想送一送，忽然感觉一片漆黑，他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但他仍然恭敬站立，不敢稍动。 当晚有人发现近河的一座小院，虽是深冬，但有五彩絮云翻滚，有奇妙音韵轻吟，昼夜未息，第二天有好奇之人探查，什么都没发现。小院从此无主。 絮飞飞靠在道生怀里，玉容饱满红润，不渝扣住黑发，发丝间云絮漫动，小猫一样甜甜酣睡。道生满足温柔地揽着她，象在地球上一样。 他们顺着上离河向下游而去，看看上离河水究竟去了哪里。道生怕弄醒飞飞，一路驾驭南飞雁缓慢飞行。 三天后，絮飞飞伸了个懒腰，醒过来。道生收回南飞雁，两人牵着手，沿河游玩。一个月左右到达絮飞飞曾经到过的深渊。上离河水汹涌注入深渊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深渊四周尽是参天古木。古树上藤蔓虬结，草木茂盛。夫妻俩在周围千里内巡查一番，没有特别的发现。只是采了几株酿制絮云玉露灵酒的药草，小蝶打饱嗝，它吃下一整条巨蟒。 絮飞飞几十年收集过大量的云絮，她将絮云玉露的酒方高价买过来，一直在收集其它材料。道生尝过絮云玉露的味道，真心不错。积极配合，还差十几种药草就可以自行酿制。 深渊标准的漏斗形，越往下越小。几千米深处，他们只好随水流而入，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他们的身体向未知的更深处流去。道生的灵力笼罩两人，谨慎地感知周边的一切。 灵力罩内，两人都感觉不对劲。他们随着水流垂直向下差不多两月左右，没有丝毫见底的迹象，他们逆水流想要走出深渊。可是，半年过去，他们还在深渊的垂直通道内，按照他们的修为向上虽有水流的冲击，影响并没有多大，到底怎么回事？仔细察看洞壁，由于长时间河水冲刷，湿滑无比，非常坚硬。深渊下没有岔道，顺着唯一的通道进来，竟然无法原路返回?通道不宽，窄的地方道生伸出双手可以触到洞壁，难道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 第五十五章 水深火热 上离河流淌无数年，不可能没有修士探查。絮飞飞只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她打听过上离河水的去向，凡人的回答是从来如此。她曾经暗中查过地方官衙的相关资料，非常简单：“上离河入大渊，人莫能进，进必失。” 起初道生纯粹是为了满足絮飞飞的好奇心。这种地方如果在地球肯定是一个谜，这是哪里？是修真界，无数年来怎么可能没有大能寻幽探查。絮飞飞也仅仅是好奇，他们把这次深渊之行看成是游山玩水，娱乐放松身心。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还真引起了他们探索的兴趣。 道生在洞壁挖出一个两人容身的洞穴。坚硬光滑的石壁上有水浸出，滴答滴答。絮飞飞好奇心大起，如此高密度的石壁怎么会渗水？蘸水尝尝，没什么特别。两人放开神识仔细探查，发现石壁内部白雾蒙蒙，看不清楚。道生抓下一大块石壁揉碎，白雾飘散凝结成水珠，两人相视一眼，皆震惊不已。将水雾压进坚如精钢的石壁内部，不仅需要稳定密闭的空间，还需要无穷伟力，伟力来自哪里?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走不出深渊：巨力、石壁、水、空气形成相对稳定的力场。他们之所以没有感觉到压力：力场改变了时空，形成一个又一个稳定的环形通道。他们只不过在圆形的通道内转圈。由此推论，他们周围是由无穷无尽的圆环构成，走出一个圆环，肯定会进入另一个圆环。他们要想出去一是打破此地的平衡，二是找出力场的变化规律。打破平衡需要超过此处伟力的极限，两人办不到。就是办得到他们也不敢，平衡被破坏的瞬间会怎么样？想都不敢想。找出规律?谈何容易，层层叠叠的场域圆环通道彼此连接，随时都处于变换状态，恐怕比世界上任何迷宫都要复杂亿万倍，实际上就是一座天然形成的迷宫。 关键是场域不单改变了时空，连他们的思维、意识、感知都能改变。不管怎么走都让你觉得是在通道内部垂直上升或下降，那么他们现在呆的洞穴是真的还是假的？麻烦大了。 絮飞飞美目大睁，满眼的小星星。“这与阵法同源啊，要是将阵法修到这个地步，想想都开心。”道生其实也有此想法，但这需要某一领域的极限力量，现在的他们奢望不了。 絮飞飞谨慎探出一缕神识，试图感知力场的变化。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道生眼疾手快伸手扶住。絮飞飞赶紧收回神识，但就是刚才那一瞬间，她看见几股不同的能量流似乎杂乱无章地蠕动。实则因运行轨迹太过繁复，速度太快，差点将她的神识卷入其中。道生看着絮飞飞心有余悸又恋恋不舍的样子说道：“别猴急，不是还有你家死鬼在吗？” 神识不可用，道生还有后天三魂七魄。他身体天生近道，这里的环境不可能脱离道的范畴，严格来说，道生的后天三魂七魄是大道，此处是小道。不管容身的洞穴是真是假，感知一下都会清楚，道生的新能力还没来得及告诉絮飞飞。 絮飞飞馋涎欲滴，道生没有耽搁，两人双手互握运转双修大法，神识交融，道生缓缓将交融后的神识导入身体后天三魂七魄内。忽然，他们同时看到道生的身体荡出一圈圈的涟漪，周围的一切无比清晰出现在两人的神识内，道生自己都被震撼：阴阳合和的效果绝不是1+1，这至少是(1+1)x100的效果。 “哼，有了好东西居然瞒着老娘，难道准备打野食！”絮飞飞被道生的新能力擂了个外焦里嫩，逆天机缘在眼前不会跑，不由骂起俏来。 道生解释不清，干脆将自己玄魂期感悟放开，任絮飞飞观看。片刻，絮飞飞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否则，老娘绝饶不了你。” 就这片刻耽误，他们眼里的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回复到以前的状态。他们依旧坐在山洞里，但双修时他们敢肯定是在一滴水珠里面。絮飞飞伸出纤手从洞壁抓下一块石头，硬度、形态明明就是石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撞鬼了。”“场域改变了我们的认知。”道生也抓下一块石头，谁会想到手里抓的不过是小小水珠。 再次双修，道生将感知压缩在很小的范围之内，以便更清晰地观察力场的构成、运行轨迹、运行速度、玄妙的平衡……搅得絮飞飞头晕眼花的东西，通过道生身体感知，清晰无比地投射到他们的神识中：力、水、气、热、场不同能量，颜色略有差异，翻滚交织形成一个独立的能量体。一个个能量体，又交织组合形成更大的能量流。运行轨迹、速度各不相同，玄妙之极，随着道生感知范围的扩大他们陷入深层次的感悟中。 两人都是玄魂境圆满修士，絮飞飞有了自己道的雏形、方向。几百年入凡，她的道逐渐奠基、成形。道生身体乃天地道所生，天生与道相合。荒界悟道，单以悟道程度而论早已达到道圣的真一境。如今两人神识交融，感悟互通、共享，大渊之内新的能量流虽极尽繁复，但两人神识强大，悟性超群，仅仅花去两百多年便将其悟透。对其能量的构架、组合、运行轨迹、速度、方向、平衡等等了若指掌。两人没有醒来，新的能量体、能量流简直就是阵法的超级宗师，他们将以前所学的法阵，千面理论、此刻的阴阳一一比对，神识中悟如潮汐，一波接一波翻涌。特别是絮飞飞，她的道以迷、恋、幻为纲，阵为基，此刻有超级宗师为其指引、演示，令她如鱼得水，如痴如狂。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道阵的根基__就是大渊内的能量体以及能量体组合在一起的能量流，以此为根，融入法阵、千面、阴阳……这些能量体能量流不是灵气，不具灵力。但它们神奇的结构，组合起来更胜灵气、灵力。絮飞飞对法阵有了全新感悟：天地万物皆可成阵、成法，皆可为其所用。 道生有自己的修行方向、修行目的，他只想揭示生命的本来、真如。其他一切都是方式、手段，他需要更多的法、更多的道、更强的神通，只有他足够强大，才可能寻找接近终极目标。 不知不觉，又两百年过去。道生烁烁放光，絮飞飞体内灵胎、魂胎两个光团耀眼。大渊深处的能量流，如上离河水一般，竟然向两人体内奔涌，经过双修功法的引导在两人体内循环，与他们体内原来的五行灵气灵力融合重组，形成一个又一个更加相对独立稳定的场，或者可以叫做法阵，更确切的称呼应该叫做‘点’。点与点错落有致、有序排列堆积成线。线又有了无穷的变化，或圆、或方、或长、或短……成为他们灵气灵力的骨，成为纲。又被体内浩瀚的灵气灵力附着成为肉，成为目。这种不是灵气不具灵力的能量结构乃天生法阵，自带迷、幻、玄……自蕴大道。融入两人体内，道生絮飞飞更显得迷离梦幻，真实存在，更加捉摸不定，玄之又玄。 大渊内的能量流永不枯竭，只要上离河不断流，就会在巨力作用下源源不断产生新的能量流。道生絮飞飞渐渐被这种能量层层包裹。 又百年，砰、砰两声轻响，絮飞飞悟道醒来。她感觉如同打碎了枷锁，说不出的轻松、飘逸、惬意，她成圣了。絮飞飞妙目如大星，如大渊。整个人近乎魔幻。道生没醒，身体明灭不定，象即将破壳的神蛋，絮飞飞缓闭星眸，继续修炼，主要是帮助道生。晃眼五十年，束缚道生的蛋壳砰声中破碎，道生继絮飞飞之后成圣。两人相视一笑，缓缓起身，坐了五百五十年，腿居然不酸不麻。 大渊的能量流仍在，但此刻在两人眼中倍感熟习亲切。稍一感知，能量流不过四五丈大小，就是这几丈方圆差点成为他们的绝地，造物之神奇，可见一斑。 没了障碍，仅仅月许，他们终于见到大渊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整个大渊是地心火山，上离河流经此处，巧遇火山溶洞，河水注入，被地心火蒸发，水蒸汽被无穷热力挤压形成奇景绝地。无尽岁月大渊困死过无数修士，少数大能修士凭借宝物侥幸逃脱，却始终没能破解大渊的秘密。 火山周围由于水汽充沛，生长着数十种灵药灵草灵果，最多的是紫星仙果。他们足足采摘了数千多枚。这种形如大枣的仙果，幽香纯厚，通体紫星盘绕，晶莹剔透。絮飞飞忍不住多吃了几个，结果浑身躁热难奈，道生整整安抚了三日才平复。不知是仙果还是道生的功劳，絮飞飞通透润泽，除了嘴大一点，韵味更胜白家明珠。 絮云玉露又多出四种酿制材料。地心火中心处，他们找到大量的地心火灵晶，地心火灵晶本来极硬易脆，但此处的地心火灵晶，极硬极韧极柔，夫妻俩发了一笔大大的横财。 这一趟收获之丰，远超夫妻俩想象。絮飞飞道法初成，一呼一吸，有玄幻意韵缭绕。道法得有个响亮的名字，稍一思索道：“就叫你水深火热吧。”道生附和：“老婆子大才啊！”现在絮飞飞算是有了一点本钱：玄蝶幻虚步，双飞雁蝶法，不渝，水深火热，粒子空间，无一不是精品。只是装备欠缺，现在有地心火灵晶，再寻几种材料，基本上可以武装到牙齿。 道生成圣，还没有好好盘点，这次悟道他有几个想法，打算回到白家再闭关，仔细思考参详。 回程途中，道生将白家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絮飞飞，包括与白灵兮渺成婚，白城想认她为义女，再举办一场婚宴。 “道生，我并不计较多一个渺姐姐。但说实话，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也许是地球观念作祟吧，我会慢慢调整。至于白城认义女的事情，他愿认就认，再举办婚礼就不必了，我不看重，也不喜欢，如果以后有了条件，你再娶老娘一次，也许我会答应。”絮飞飞幽幽说道。 “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我老婆子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希望你多留几枚紫星仙果。”道生嘿嘿笑道。 絮飞飞红着俏脸，不好意思又满含甜蜜地骂道：“死鬼！” 第五十六章 打劫 白极州到底有多大，因为没有完整的州图，道生没有概念。举家一个普通凡人国度与地球相当，举家单是凡人国度就有三百多个，灵气浓郁的地方被修士占据，地界更大。最好的修炼圣地当然归属举家，白极州有九大家族，举家跟白家差不多大小，中下游水准。最强大的家族地界几乎是弱小家族的二倍甚至三倍，白极州是人族主要的聚居地，下仙界有九州，州与州的大小并非均等，比如仙修为主的兖将州差不多是白极州的十倍。 据传九州不是处于同一平行空间。州与州之间有各种天堑阻隔，宗门掌握着九州之间的传送通道，传送费用高昂，普通修士难以承受。白极州的传送通道在举家地界，道生絮飞飞原本打算去其它州转转，但一打听费用吓了一跳，最便宜的州也要五万上品灵石。通往兖将州、皇梁州每人次十万，“机票不是一般的贵啊！”絮飞飞不由感叹！ 道生考虑到兮渺，决定暂时放弃远行，转道去游家逛逛，先积攒点灵石，那可是修真界的硬通货。 游家、章家、猋家属于白极州的顶级家族，近十万年每届都有宗令持有产生。两人兜兜转转，一年多时间hou进入游家地界。 游家地域有南北两条大江，分别是南部惕若江、北部夕厉江。两江流域广阔，汇入东部飞龙海。惕若峰、夕厉峰南北耸立，相隔亿万里之遥。游家因此分为南游，北游。游犀甲出身北游。游家地界的修士集中于两江入海口、两江中上游的名山大川。游家本族则聚集在惕若峰、夕厉峰为中心的群峰大渊之内。 道生夫妻抱着修士窃灵石不算偷的心态，沿夕厉江中游向上游历练。只要是游家产业，中品以上灵石、天材地宝一律窃光。此刻他们在中游的元利大城，一座豪华酒楼的情人卡座里，悠闲地享受生活。絮飞飞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时不时将神识透入粒子空间，满满的幸福荡漾。财帛诱妾心啊！ 随着他们修为提升，粒子空间缓慢变大。道生的粒子空间几乎相当于几个足球场。絮飞飞的粒子空间也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唯一的缺点是除了主人以外，装不了活物。储物袋于他们仅仅是掩饰，鸡胁类的物品，装储物袋，好东西全在粒子空间内。道生一路见絮飞飞的财迷样，暗叹女人这种生物的神奇。 “听说最近两年，夕厉江沿岸出现大盗，来无影去无踪，游家都束手无策。” “谁说不是呢，我家准备上贡的灵石，一株万年灵药也被窃，盗贼的影子都没见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不知道贼人是不是白家一伙的，这些年游家可是被那叫白灵兮渺的女修害苦了。还好她没滥杀无辜。” “听说很早以前，她母亲被游家宗令持有所杀，她是来报仇的。” “开玩笑，游家可是有两位宗令持有，她怕是在寻死吧！” “什么寻死，听人传说，那女子非常厉害，杀了不少游姓本家子弟，连好几个长老都遭了她毒手。” “游家不是有两位宗令持有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听说两位宗令持有都没有出现。” 大厅内人声嘈杂，嘤嘤嗡嗡，两人一边饮着絮云玉露，一边慢慢咀嚼可口的灵兽肉。崽卖爷田不心疼，窃来的灵石也一样。灵兽肉可不便宜。 “两位，我们家公子邀请，请随我来。”一个标致的小厮，客气倨傲地站在道生他们卡坐旁说道。 “你们公子是谁？”絮飞飞好奇问道。道生夫妻早就察觉一道神识来回扫了几遍。因为絮飞飞没蒙面。 “两位去了自然知道。” “连你家公子身份名字都不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过去。”道生冷冷开口。 “我劝两位最好识趣些，能入公子法眼的人不太多。”小厮冷笑。 “强请成了我们的荣幸，嘿嘿，老婆子，你说我们去吗？” “妾身随夫君之意。”絮飞飞一副小女儿姿态。 小厮不由暗自冷笑。道生絮飞飞随小厮进入一奢华的大包间。 包间内端坐着一英武的锦衣男子，男子左右依偎两个娇媚女修。男子冷冷轻撇道生一眼，将目光转向絮飞飞，淫邪之意肆无忌惮。絮飞飞娇羞畏怯地倚着道生。 “本公子乃元利城主之子，姓游，小娘子不必惧怕，一会儿自有你的妙处，随我来吧！”锦衣男子起身向里间行去，懒得多说一句话。 “公子何意，难道无视规则。”道生声音很冷。 “闭嘴，这里哪里轮得上你说话。不想死就乖乖站在一边。”小厮不屑地喝骂道。 “两位是什么人？”道生看着两位女修问道。 其中稍显丰满的女修嘻嘻笑道：“少年，何必用吃人的眼光看人呢？公子就是王法。让你道侣进去吧！又不会短斤少两。” “说过让你闭嘴，看来真是活膩歪了。”小厮抬手扇向道生的脸。手掌朦朦发光，传出低沉的嗡嗡声，同时道生感觉身体被捆缚，头部被无形的力量钳制。小厮是个高手。 道生最讨厌这种毫无廉耻的哈巴狗人物，对上无底线的贱，对下无底线的恶。他不敢脏了自己的手，微晃身体，荡出些许道纹，带着絮飞飞闪开。絮飞飞本想继续玩玩，顺便试试水深火热。见道生动怒，便收起玩的心思。当着老公的面毫无顾忌地让其老婆侍寝，这是什么心态？难道这里是动物世界？是丛林？智慧生命的世界，天王老子也不会这么嚣张吧！ “什么是王法？”道生冷冷看着锦衣男子，他想起兮渺母亲胡湘灵的遭遇，心有些痛。 “念你要死的份上，做个明白鬼吧！王法是给你们遵守的，强者不需要王法。” “你很强？” “我不一定很强，我的出身来历很强。即使你强过我，你敢动我?很多人很多姓你没见识过，你惹不起，也没资格惹。”锦衣男子耐心解说。 道生没有说话，他不想说话了。他在想：有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强者?什么是痛苦？道生很认真的征询絮飞飞道：“他们会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吗？你说他们的亲人被侮，他们会不会觉得屈辱？” “大言不惭的东西，去问阎王爷吧！”小厮阴历笑道。 道生突然间很想有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剑，一把专杀贱人的剑，一把本身很贱的专杀贱人的剑，一套专杀贱人的贱法。南飞雁、凡笛他舍不得用，担心被污染。 此刻小厮手中正好握住一把剑，剑长三尺，剑身细窄，有三个不大的弯曲，前两个弯曲处有两对向前的利刺，如同鱼钩，靠近剑柄的弯曲处有一对狰狞骷髅，吞吐暗灰光芒，剑尖分岔如同蛇信，整柄剑似蛇非蛇，幽幽泛着红光，说不出的邪恶，下贱。 漫天剑影将道生笼罩。剑影中不停发出生命极限的凄惨、压抑的痛苦嚎叫。道生听出来那叫声发自生命的、灵魂的深处。每一声都是一个生命最深沉的、生不如死的、挣扎呼喊，都是真真切切的生命的嚎叫。他知道绝对不是幻觉，那不是小厮法力的凝聚，那是小厮用鲜活的生命，逼迫出来的生命极限的呼嚎。道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怒过，从来没有。他只觉全身都是火焰，他的一切，包括灵气、灵力都在燃烧：“不可饶恕，不可宽恕，卑劣的731种子。” 絮飞飞盯着道生血红的双眼，心惊肉跳。她因害怕而紧张，她感觉天地都在恐惧、在颤栗，鸡皮疙瘩掉了她一身，很难受。 小厮的感觉更盛，刺魂的寒气自心底冒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令他全身筛糠一般。但他不相信道生敢杀他。开玩笑，游家城主公子的贴身家奴，是个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不怕、灭、灭族，不、不、不怕、点、点、点、点魂灯，你尽、尽、尽管来。”小厮全力出手，尽管结巴颤栗，仍然嚣张大笑，不过笑声中有哭音。 道生血红的眸子中除了冷漠，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色彩。漫天剑影中他玄幻如道，玄灵幻虚步在空中踩出咚咚的闷响，他闪身将房间内的装饰窗布撕下一条，厚厚地缠在手上。在小厮一剑刺入他腰胁的快感中，捏碎了小厮持剑的手。剑到了他的手中，“曲径通幽”，小厮‘啊’的惨叫刚发出便停顿，小厮面目扭曲，没了人形。剑由小厮肛门进入，自第七腰椎窜出，带出小团污秽。修士的生命太顽强，有气无力的嘶吼中，小厮掏出一粒灵丹费力咽下，凶恶的眼神死死盯着道生。“搔首弄姿”几道光影划过，小厮的耳朵、鼻子、嘴唇完全消失，小厮惨嚎声遽然响起，阴沉尖厉。 “你再敢动手，我保证你想死都难。”锦衣男子漠然说道。 “舂心荡漾”道生自顾念道。 “你”锦衣男子巨痛之下只说出一个你字，随即便是来自黄泉内的惨嚎。锦衣男子心脏碎成血雾。“无翅鸟人”随后锦衣男子失去了四肢。 “死鬼，你没事吧。”絮飞飞温柔地轻声问道。 道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事，老婆子不用担心。我忽然想起731，一时控制不住。” “吓死老娘了。”絮飞飞轻抚饱满的胸脯。 道生走向小厮，小厮面色如土，瑟瑟发抖。道生伸出缠了布的右手摘下小厮的剑鞘，嫌它们粘了小厮的气息，将剑与剑鞘用魂火煅烧几遍后，收剑入鞘，扔进储物袋内。 絮飞飞忽然闪身，指掌连续六次划动，锦衣男子便在方寸之间上下左右乱窜个不停。他想逃。 两名女修大张着嘴嘘气，一动不敢动。 “你们走吧，有多远走多远！”絮飞飞对俩女修说道。 女修望着道生不敢稍动，道生挥了挥手，她们如逢大赦，仓皇而去。 小厮还在嘀嘀咕咕，道生茫然说道：“我想灭了他的族。” 絮飞飞大吃一惊。“老头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冷静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你是科学家，不是妖魔。” “刚才的剑音是真的。”道生痛苦地说。 絮飞飞走过去抱住道生，“我知道，老师，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修行，我们不是救世主，不是菩萨，救不了许多人。救不过来的。” 道生看着絮飞飞，眼神慢慢清明。 第五十七章 窃与劫 道生灵力束缚住小厮，放出一团婴火将小厮点燃，厌恶得连他的储物袋都没收。然后向锦衣男子走去，絮飞飞连忙收走游姓男子的储物袋，灵石没有善恶之分。道生抓住他的脑袋，粗暴地直接搜魂，对于想睡别人老婆，还要其主动献媚讨好，且视其老公为一只公鸡的强者，道生没有丝毫怜悯。看着男子扭曲如麻花的表情，得到了城主府位置图。道生同样将其点燃，房间有法阵：隔音，阻神识探查。 道生絮飞飞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他们不是虐待狂，丝毫没有满足、享受的感觉，只是觉得对这些人，他应该这么做，他们应该得到来自生命本来的惩罚！他们太轻贱生命的本来！太轻贱其它生命生存的权利！这是对道的不尊重！ 两个时辰后，小厮灰飞烟灭，干净彻底地消失。但道生敏锐地感知到一丝能量向自己识海飘去，魂婴外的几道屏障阻拦不住，直接进入光团内。道生吓了一跳，晃身进入粒子空间，看是否可以将其分解排除，好半天没有动静。道生有些疑惑，出了粒子空间，走到游姓男子跟前，没过多久，同样的事情发生，这是怎么回事？以前道生不是没杀过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成圣后的新能力?那微不可察的能量是什么？ 夫妻俩到城主府晃悠了一趟，城主府宝库只剩下空壳。然后连夜向游家核心地赶去。 第二天，道生絮飞飞的大名、影像传遍游家各地。游家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并且专门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屠生队，由一位金阳仙境界的太上长老领头，十名死士，十名人仙。 道生与絮飞飞决定分开行动。既然脸皮已经撕破，那就窃或者劫，以后需要大把灵石，偷也好窃也好，反正劫掠游家没心理负担。同时正好拿游家的法阵练手。家族重地，法阵无尽，功能各异，活脱脱一部法阵教科书。若是能一一领悟破解，不失为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絮飞飞很快就被发现，因为她找到了游家宝库的位置。不是她机警躲入粒子空间，差点被擒。絮飞飞不敢探出神识感悟法阵，索性放势打劫。只要是用得着、看得上的好东西统统收走。不渝里面有了仙宝级的悟道蒲团五个，有了一张弥漫七彩霞光的温玉床，床上有厚厚的万年合欢魔草编织的床垫，絮飞飞试了试，软硬适中，弹性十足。她见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看、需要，后来才察觉每根草都刻有法阵，编织在一起形成新法阵，刚好将温玉床罩住，梦幻的场景不停变换。茶几、茶具全是极品货色，看看都是享受。游家的一个太祖没想到最喜欢的床、茶具都被劫走，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发誓要将两个不择手段的贼人擒住碎尸。 粒子空间的确是神奇的好东西，就连游家几个金阳境界的老祖都感知不到。可是重要的地方比如宝库，有他们日夜守着，絮飞飞无处下手，神识一动，铁定被抓。她只好四处游走，见到喜欢的、防守不严的便顺手牵羊。 道生不一样，他不需要用神识探查。神识在后天三魂七魄中，小范围内感知，身体比神识更管用，他一路有惊无险，收获颇丰。游家灵兽园里的灵兽被小蝶吃了小半，小蝶五彩的身体多出一种色彩，很淡。等游家发现少了许多灵兽时，道生早跑得不见踪影。 游家知道两个贼人有藏身至宝，不仅严加防范，更是将消息传遍白极州，向九州扩散。夸大其词，说两人身怀神器，可避开神识探查，可破解法阵，一切攻击无效，瞬息万里，总之神乎其神。重宝动人心，他们要道生夫妻举世皆敌。这一招移花接木，嫁祸江东，借刀杀人的计策很快见效，游家附近出现大量修士，看热闹的、捡漏的、浑水摸鱼的、抱有侥幸心理的。还有一部分是真冲着神器来的。道生夫妻只要露面，定会有数双眼睛盯过来，更有自恃神通广大的修士直接下手，道生絮飞飞只好昼伏夜行。仔细商量分析后，道生觉得游家用心险恶，干脆干他一票大的，絮飞飞把游家宝库的位置传给道生，道生准备洗劫游家的藏宝库。 无尽岁月，广袤大地，处于统治地位的家族的藏宝，想想都叫人发颤。絮飞飞进不去，不代表道生进不去，道生将粒子空间清理干净，与絮飞飞约定在元利城见面，特别嘱咐絮飞飞千万小心，最好先避避风头。 游家控制住传送阵，絮飞飞只能凭借不渝代步。她戴上面纱，很顺利的抵达元利城，在城主府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住下来。时不时在城主府溜达一圈，上眼的便顺手收走。大部分时间是躺在粒子空间成堆的灵石、成片的天材地宝上睡觉。 游家宝库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三位老祖级人物，神识全面覆盖，法阵开启，就是一粒尘埃落下，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宝库不远处，躲在粒子空间内的道生闭着眼静静地感知，眼睛是个好物件，但眼光能被修士感应，他不敢睁眼。 游家宝库的防御非常严密，整个宝库应该是一个法宝，外面布置大量的法阵。法阵外面三位老祖的神识日夜逡巡。避开神识进入法阵道生可以办到，但要无声无息进入玄铁精金炼制的宝库大门，不动用光团的情况下，道生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游家自己开启宝库，然后混入其中。道生控制粒子空间缓慢靠近，粒子空间融入法阵能量流。防御法阵错综复杂的线条走向、交叉、层叠……通过道生后天三魂七魄清晰地反映在神识中。可惜宝库太大，道生通过身体只能感知到几十里范围，无法窥视其全貌。他不敢游离太远，谁知道游家什么时候会打开宝库，道生只是将感应的阵法复制在神识内，弄清楚各自的功用，以期日后研究。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游家一个长老，持令来领取练丹材料，道生终于等来了机会。守护弟子验完令牌，老祖验证神魂后开启外层法阵。长老将令牌嵌入宝库大门上的凹槽，大门缓缓向两边移动。里面又是一层法阵，长老取出一枚玉牌融入，法阵敞开一道圆形光门。进入光门里面，光门迅疾合拢，内部又有无数玄铁门，门上有光标显示内存的物品名称，长老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插入其中一个玄铁门旁边的卡槽内。片刻后，门向内露出仅够一人通过的缝隙，长老取出玉牌，闪身入内。道生早就附着在长老的发丝之上跟了进来。 道生想象过游家宝库的规模，但是仍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仅一个存放丹药材料的仓库怕是不下几百里方圆，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啊！道生没有轻举妄动，长老在经过一个类似于传送阵的地方时，停留了一瞬，满脸神往。被道生敏锐地捕捉。 取了十几种材料，宝库内部没人值守，里面肯定有监测法阵。长老所取材料的地方都有微光闪动，插入身份玉牌，所需材料自动出现。 长老出去两三个时辰后，道生没有感知到神识的探查。但他仍旧没出粒子空间，他没有身份令牌，取任何一种东西肯定会被发现。千辛万苦跑进来，他不想仅仅取几株药材了事。他来到长老曾瞬间停留的地方，仔细感知，发觉真是个传送阵。但他没有身份玉牌，没有相应的开启法诀，他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控制粒子进入传送法阵，放出小蝶。小蝶吃过大量灵兽以后，神识增强不少。道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蝶，小蝶扇动翅膀，独目神光湛然，告诉道生，它感应到了空间通道的痕迹。道生大喜，附着在小蝶身上，让小蝶沿着它的感应在空间穿梭，三天后，小蝶出现在另一个法阵中。道生收回小蝶，出了法阵。顿时眼前一亮，他居然立身于一个独立的空间内，里面飞瀑流泉，仙雾缭绕，灵气氤氲，异香扑鼻。灵树、仙药遍布，整齐有序，显然经常有人打理。道生游荡一圈，没发现有人。空间千里大小，正中间种有一棵垂柳，枝繁叶茂，枝、叶、干，淡绿中泛着红光，不停于树身枝叶间流转。道生不认识它，但游家既然种在这里，想来不是一般的贵重。道生伸手想摘一片柳叶，竟然没拽动。他来劲了，直到双手用了全力的大半，才摘下一片叶子。柳叶柔韧异常，漂亮得有些梦幻。道生卯足劲摘下三百多片，又截取了二十多条粗细不同的柳枝，挖出十几段树根。其中一段柳根生有一个圆润的椭圆状物体，五彩流动。连树下的土壤也收了不少。他想着以后条件允许，种上几棵，即便没用，也可赏心悦目，在柳阴下乘乘凉，吹吹风。 道生被香气诱到一片茶园，绿烟、水云、茅根、翠雾……十几个稀有品种。依样画葫芦，取根、取籽、取叶、掘土，不过茶叶几乎被采光。道生好这一口。估计百年之内不用买茶叶了，这些可不象地球上，需要十几、几十片，一天一片都算很不节约。 满园的奇葩珍药，道生捡年代久的尽管采，不管认识不认识，遇到赏心悦目的灵花异草道生照收不误，絮飞飞兮渺喜欢。 道生起身捶捶腰，十几天不停地忙碌，有点吃不消啊！ 小蝶简直是个饭桶，道生放它出来后就没停过嘴，不过它第六种颜色浓厚了许多。他担心有人来，唤回小蝶沿路返回宝库。小蝶恋恋不舍地离开，叽叽喳喳埋怨道生。 回到宝库，道生巡游一圈，不管是窃是走，他肯定都会破发现。一旦被法阵困住，破解法阵需要时间，其中游家绝对会全力追查他。唯一的去处就是粒子空间，万一游家有什么宝贝能困住粒子那就是大麻烦。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不捞够好处不划算。 第五十八章 杀千刀的 道生经过认真分析，精密推演，如果他现在出去，最多三五个呼吸，就会被发觉。他决定等。那个独立的空间估计一般人进不去，万一来人先去那里，就随便抢点东西跑路，否则可以随来人离开丹药材料宝库。到了外边通道，他拿定主意找到堆放灵石的库房，劫了灵石就溜。 仅仅十来天，又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修士。这次取走了大量的炼丹材料，道生顺利地来到通道内。待三人离开后，道生找到存放灵石的仓库，耐心等待月许。其它宝库倒是有几次进出，灵石宝库一直无人出入，又三月过去，仍然没人前来。道生估计这里的灵石应该属于游家战略资源，短时间怕是不会动用。强力破门是进入宝库的唯一办法，但破门绝对会触及法阵，游家人会马上知晓，三五个呼吸能窃到多少灵石？况且灵石宝库内部有没有象药材宝库里面一样，另有布置，还未可知。道生灵机一动，他不怕被发现，关键是要争取足够的时间，何不在通道内部布置几个幻阵呢？只要拖延片刻，等他取到足够的灵石，躲进粒子空间再见机行事，趁乱溜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道生在通道内忙碌起来，四处游走划刻，十多天后，忙碌完毕。他没有用丝毫灵力，怕引动宝库内法阵的异动。而是仿照上离河大渊内的能量结构，融入千面理念，一旦遭遇强力破阵，破阵者的灵力会被法阵吸收化为已用。如果破解，虽然环境与大渊不同，即便阵法宗师，一时半刻不可能瓦解。他又在法阵中布置了自毁阵法，让破解者无法尽观其中的奥妙。 道生出现在灵石宝库门前，取出凡笛，呜呜声中，三尺多长的凡笛深入玄铁门内，将两尺厚的玄铁门刺穿。通道光影连闪，警鸣大作。道生闪身进到粒子空间沿笛腔入，笛孔出，瞬间到了宝库里面。外面早已有砰砰声响起。 果然如药材宝库一样，灵石库也有防御。道生魂婴、灵婴、后天三魂七魄火力全开，凡笛挥舞，强力破解一个又一个内部法阵，掘出里面的东西，根本来不及细察。当道生破解到第三十个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他知道游家另有机关布置，毫不犹豫出现在通道内，拔出凡笛，进入粒子空间，静候时机。一柱香不到，游家十多个老祖怒不可遏出现在通道内，每人手中握着样式各异的仙宝，寸寸搜寻。道生不了解他们的底细，没敢依附到他们身上，迅速沿着通道向外飘去，宝库大门悬着一个球形物体，散发蒙蒙清光。他只好借助粒子空间融入内层法阵，向远处游走，渐行渐远，顺便感应着防御法阵的结构。 大约一个时辰，宝库缩小。被一件镜子样的宝物罩住，镜类宝物发出呜呜声响。可是境面却找不到任何痕迹。十多个老祖相继走出镜子宝物，呜呜声仍在。说明贼人还在里面。 “舍却两件宝贝不要，也要让这个杀千刀的魂飞魄散。”游家一个老祖咬牙切齿。 “怎么只有一个音调，不是应该有两个贼人吗？”另一位老祖说。 “另一个肯定去了别的地方，吩咐下去，严加监视。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要不让食魂虺试试，这小贼的藏身法宝不错。” 游家老祖七嘴八舌，道生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不知道镜子法宝是通过何种方式发现他的存在。粒子空间不容其他神魂的驻留，但是只要道生用神识多包裹几层，粒子空间便不会理彩。不然道生身边可是有两个异类神魂。道生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镜子法宝并非发现的是自己？想到这，道生撤去装小蝶宠物袋的神识，镜子法宝呜呜声更为响亮。道生迅捷地打出几道手印封印了宠物袋，然后用神识层层包裹。果然镜子法宝没了声音，原来镜子法宝发现的是小蝶。道生撤掉神识的瞬间，小蝶毛骨悚然，毫厘之间神魂差点被粒子空间分解。 “噫，跑了?” “不可能，应该是小狗用什么手段掩盖了道音。” “蠢货，如此不知深浅。”游家年纪大的一个老祖骂道。 刚刚说话的老祖猛然醒悟，不仅面红耳赤，露出羞色。 “道音?奇怪，什么是道音？镜子法宝能透过粒子空间感应道音？难道我没有道音?”道生惊奇。 道生没有深入猜测什么是道音，首先要思索脱离镜子法宝的对策。他现在还在宝库内部，只要现身，绝对被发现。不现身又出不去，游犀甲的一缕神识倒是可以利用。但道生想留着，今后追踪那王八蛋。道生也想过利用种子光团的分解能力，可是外边十几个游家老祖虎视眈眈，要是光团暴露，那才叫永无宁日。跟他们耗也不是个事儿，游家这批老油子有的是时间。另外小蝶如果长期处于封印状态，会严重影响它的成长。 道生苦思无良策，外面声息俱无，应该是被封印或启动了镜子法宝的什么功能。思考片刻，决定先出藏宝库，不然两眼一抹黑，反正都已经被发现。即便现身，一时三刻也要不了命。 道生挥动凡笛，将玄铁壁切出来一个大洞，迤迤然来到宝库外面。镜子法宝呜呜声大起，镜面偏右出现一个光点。一众游家老祖面露喜色，其中一人道：“小贼奸滑，为防意外，炼了吧！”说完结出几个手印，藏宝库在镜内空间消失。 “小东西秘密不少，留他神识查一查。” “布八卦离火阵，借助青华仙镜之力，先毁其躯壳，留他神识就行。”年纪最大的老祖开口，说完取出拳头大小冰蓝色的离火仙鼎，仙鼎涨大到二米左右。将青华仙镜投入鼎内，另一老祖取出八卦阵盘，阵盘变大托住离火仙鼎。八位游家老祖盘坐八卦阵的八个方位，各结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离火仙鼎内燃起淡蓝火焰，火焰汹涌进入青华镜，青华镜变成青蓝色，炽热的高温烧得空间啪啪作响。 道生正在观察境内空间，白濛濛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忽然间青蓝火焰将其包裹，熊熊燃烧，巨烈高温、熔金化铁的热能迅速钻进道生体内，道生瞬间变成青蓝的火焰，连头发、眼珠都成为青蓝色，灼痛无比。但并非不可忍受，离他身体的极限溶点还早得很。 火焰无处不在。道生很镇定，这是要炼化他的节奏啊！他在考虑如何悄无声息地脱身。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不下来。因为他体内在上离大渊中吸引的能量被焚化，万不存一。大渊内的能量等级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地火、上离河水、巨力等，可是它们在特殊的环境下形成了很稳定的具有奇异迷幻效果的能量体、能量流。现在却被青蓝火焰焚化，道生是真的心痛。那种能量体、能量流，功能很强大，自成法阵。道生的五行能量等级很高，可惜经过种子转化后仅仅只具有五行属性，五行能量很弱，或者说他体内五行能量属性起点很高，现在很弱，就象一个具备绝世之资的小孩，未来有无限成长的可能，但那毕竟只是未来。 游家老祖见道生化成火人，不是热锅上的蚂蚁，是被滚油煎熬的蚂蚁，四处乱窜，不由加大仙灵力的输出力度。 道生体内的能量焚化速度加快。他无奈地看着大团大团的能量消失，紧张地内视，急速寻找对策。也许是游家老祖炼化力度加大的原因，道生发现体内的能量虽大量消失，但消失的同时留存下来的极少部分，却将青蓝火焰融合，与大渊能量结构内的力、寒灵玉露形成新的平衡能量体，结构与以前的一模一样，更加活跃，灵动，更加梦幻。真是踩了一脚的狗屎啊！道生欣喜地感叹。 天上的馅饼直接砸到嘴里都不吃，是不是要遭天打雷劈。道生迅速分析眼前局面，此刻所处环境似乎与大渊环境雷同，只是火变成仙火，巨力变成仙灵力，寒灵玉露代替了上离河水。道生曾经练化过差不多一潭的寒灵玉露，这东西比上离河水的档次高了不知多少倍。何况他粒子空间里还有至少两万滴。游家老祖是好人，帮了大忙。 明白了原由，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道生迅速冷静，运转九曜篇功法，引导炼化青蓝火焰与巨力、寒灵玉露，形成更稳定更活跃更梦幻的能量体、能量流。当体内寒灵玉露跟不上火焰的节奏时，就吞服一滴玉露补充。如果以前的大渊能量体是土坯，现在的则是精钢结构。 道生没有被馅饼砸晕，他装出竭力顽抗的样子，诱导游家老祖加油。 一个月后，游家老祖们感觉道生虚弱了很多。两个月后，站在旁边观看的一个游家老祖结了几个手印，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大睁双目，看见道生双腿不见了。半年过去，道生只剩一颗头颅，没过多久，头也没了，道生消失，什么都没留下，包括神魂神识。 “没想到这杀千刀的如此能捱，可惜了那件神奇的宝贝。” “敢跟游家放对，当真不知死活。” 游家老祖各自收回法术、神通、法宝，疲态尽露。掌控青华仙镜的老祖唤出仙镜，仔细检查感应，没有丝毫异样。大家又轮流查看一番，持镜老祖这才解开青华仙镜的封印，将仙镜纳入神魂中温养。 “将消息传出去，道生已魂飞魄散，让白家知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游家年纪大的老祖吩咐。然后各自回府邸静修。 第五十九章 偶遇 道生早就顺着游家老祖们灵力进入的路径，找到青华仙境的出口，在持镜老祖解除封印的瞬间溜了出来。 一年多过去，道生担心絮飞飞出岔子，急匆匆向元利城赶去。幸好道生及时赶到，絮飞飞已听到消息：道生被游家擒住，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正准备前往游家老巢查证。 既然游家认为道生已经死去，他索性将面部稍作变动，絮飞飞蒙面，在元利城最奢华的酒店住下，开启法阵，自己又布下几层阵法，这才与絮飞飞一起进入不渝里面，一丝不苟地清点战果。越点越喜，絮飞飞不时点一口道生以示奖励。 “游家富得流油哇。”絮飞飞喜孜孜笑盈盈。 道生也没想到此行收获会如此之丰。灵石宝库内，道生一共破开二十九个小法阵，每一法阵里面有二十个储物袋。当时根本来不及查看，原来每个储物袋内装着十万极品灵石，近六千万极品灵石啊，真是激动人心。絮飞飞将两个储物袋内的灵石取出摆在不渝空间内，眼光比灵石还闪亮。 五百八十个袋子，道生分得八十个。独立空间内所得，絮飞飞没有多拿多占。茶叶，柳叶，柳条，丹药材料各取少许。絮飞飞的说法是：谁保管都一样，她只是喜欢数灵石而已。 道生将被游家老祖炼化过程中的奇遇，详细地告知絮飞飞，目的是想以同样的方式，替换絮飞飞体内的灵力。仔细分析以后，觉得一时半会办不到，除非下一届取得宗令持有，再央求白家老祖出面。 他们刚突破道圣境，准备返回白家闭关，整理总结一下经验心得，考虑以后的修行方向、方式、来来两千年的修行安排。五百多年过去，白思渊的情况如何？道生也很关心。 游家的传送阵他们用不了，也没打算用。既已成圣，很多能力、神通、术法需要重新验证，比如灵犀一点的感应极限，救援极限，还有很多东西他们觉得该取个名字或代号，不然不方便使用。 游家对絮飞飞的搜索越来越严，一律不允许女性佩戴能遮掩神识的面纱。所有城池、传送阵、公用秘境、时光通道……都有专门针对神魂、面部易容的检测。屠生队改名为采絮队。 絮飞飞研究灵石很认真，一个平方、一个立方分别有多少灵石，以不同方式随手能抓住多少灵石，不同角度、不同光线条件下，灵石的显示形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灵石的比较，她都进行过精准试验，就在她深入研究灵石，且渐入佳境的时侯，他们的房间被围住。好在道生发现得早，在被法宝收走房间之前强行将絮飞飞带离，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但也暴露了身份，只好仓皇出逃。道生现形，游家老祖们的脸挂不住了，在游家的渲染之下，道生絮飞飞拥有逆天宝物，被彻底坐实，传遍九州。海陆空到处是修士，陷阱无处不在。即便抓不住他们，将消息卖给游家也有不菲的奖励。 粒子空间藏身不错，绝对没有瞬息万里的功能。但老是躲在粒子空间也不是个事儿，还怎么修行?夫妻俩干脆把游家地界当成修行场所，灵犀一点的救助范围由原来千米之内，到了三千米左右，感知范围增加到五千里范围。果然实践出真知，单凭推演分析，无异于闭门造车。道生絮飞飞的心念之力就在一场场围捕、争斗、脱困中缓缓增强。 除非必要，夫妻俩没有滥杀。虽然所有人并不是无辜。他们行踪飘忽不定，始终没有给游家逮住小范围合围的机会。一年多以后，他们很快将脱离游家地界。突然远处闷雷滚滚，火焰、法宝光芒、刺耳的锐啸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两道人影拖着上千道身形，翻翻滚滚，时而地上，时而空中，搏命厮杀。每一秒都有惨叫声，伴随法宝碰撞的声音远远传来，道生絮飞飞知道是谁，漫空飞舞的蝶影证明一切，尘烟影响不了修士的视线。另一道如同孤狼啸月的嚎叫特别瘆人，似兽非兽，似人非人，有如厉魂泄怨，幽鬼啼魂。相伴啸声的是一无柄弯月长刀，啸叫更加凄厉。道生宠物袋内的小蝶激烈窜动，道生双手颤动间，小蝶流光一样窜出，战场上鲜血飚射，断肢残肉四溅。 道生絮飞飞没有犹豫，纷纷加入战团，三只蝴蝶、凡笛、长刀，在无数法宝、人影中穿梭，战场上修士迅速减少。远处一直漠然观战的金阳境老祖耐不住了，就这片刻，游家至少有数百修士死去。他身边的死士消失了五个。 “小心游家死修。”兮渺父女的声音同时叫道。 家族死修其实就是有意识的法宝，断肢暴起可伤人，近身便自爆，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无招无式，无所不用其极，只求伤害、击杀对手。 兮渺父女话音刚落，五名死修已到四人一兽面前，展开忘命攻击。白思渊闪身躲开，半月长刀与死修对攻。兮渺身形飘飞间，死士攻向游家的修士队伍，游家修士眨眼间消失了十几个，吓得其他修士四处逃窜，兮渺乘机又收拾了十多个。絮飞飞玉手闪电划动，方寸之间死修在虚幻中尽展神通。道生伸手抓住攻向自己的死修，在白思渊“不可”的可字未出时，将其封印收进宠物袋。道生一抓运用升级版的大渊能量，果然强悍。小蝶简单粗暴，戾气很重，死修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化为一地碎屑，它瞬移的神通展现出恐怖的威能，游家修士成片地倒下，小蝶进步最快。白思渊了解五彩仙瞳蝶，没想到几百年不见，竟厉害如斯，要早这么厉害，爱妻胡湘灵何至于殒命。一时不由百感交集。手底下丝毫没有放松。道生照葫芦画瓢，将与白思渊拚斗的死修收进宠物袋内，继续对游家的其他修士展开屠杀，不是所有时候都适用仁慈。立场在任何情况下必须坚定。 絮飞飞也知道不是研究的时候，身法展开，不渝被游家修士的鲜血浸染。 无坚不摧的凡笛早早被道生唤回，他不想让凡笛染血，心理上不好受。尽管没有凡笛相助，絮飞飞的蝶法：双飞雁少去几分威能，但对付游家老祖以下的修士绰绰有余。 白灵兮渺与游家老祖激斗。五彩仙瞳蝶已毁去游家老祖的五件仙器。气得他双目圆瞪，怒骂不停。游家修士开始逃跑，但在小蝶的追击之下，死得更快，只得无奈苦战。道生已经感应到远处虚空波动，知道游家大援将至，闪至游家老祖近前与兮渺共同展开攻击。道生发现一个问题，他缺少强力的攻击手段与法宝，夺自小厮的贱剑破不开游家老祖的防御，凡笛舍不得染血，更何况南飞雁？他取出得自游家独立空间内的一截柳条，当成软鞭使用。呜呜声中，漫天鞭影击向游家老祖。 “道生，快扔掉柳条。”灵兮渺叫道，同时闪出战圈，远远躲开。 游家老祖想躲，可被无边柳条光影笼罩，沾上就是血肉横飞的下场。 道生正犹疑的瞬间，“砰，咔，咔”两道炽亮的白光击中他手中的柳条。柳条被雷电包裹，里面尽是蠕动的雷电能量。游家老祖被雷电波及，刹那间换了发型，毫秒级的麻木，道生手中被雷电包裹的柳条斩断了游家老祖的四肢。游家老祖怪叫一声，仙婴逃离无踪。空中“五行神雷体”惊诧的声音回响。道生盯着手中的柳条，又是咔咔两声，道生将柳条收回粒子空间，有些茫然：什么情况？但他觉得体内五行能量中多出少许东西。 先离开为妙。游家修士除十余人逃脱以外，几被全歼。几人拾取储物袋，特别是游家老祖的储物袋，迅速远飏。临走之前，白思渊的声音向着援军方向响起：“游家老狗听着，不交出贱狗游犀甲，不死不休。” 不渝空间内，絮飞飞洋洋自得。白思渊一脸羡慕，看着茶几茶具，咂咂出声：“好能耐，好运气，丫头竟然将传说中游老狗最珍爱的紫霞云烟几，朝辉夕瑶茶具弄到了手。哈哈，痛快啊，丫头，认我为父可好，这样不显生分，你与渺儿结义，今后修真求道，三人一体，望不生闲隙。白城那里我自会交待。” 絮飞飞从道生处知道了白思渊的一切。她发自内心同情这个男人，起身拜倒：“絮飞飞拜见父亲。”灵兮渺随絮飞飞跪拜。 白思渊泪光萦回：“想不到我白思渊如此好运，絮儿，为父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只有真诚的祝福，为父余生为你们祈祷，愿我与爱妻湘灵的一双女儿永远情同一心，愿你们三人一起求得大道。”白思渊伸出双手扶起絮飞飞、白灵兮渺。 絮飞飞取出十个储物袋外加一个蒲团，灵力相托，双手恭敬地递给白思渊，笑嘻嘻说道：“这是女儿孝敬父亲的。”储物袋没有神识封印。白思渊神识扫过，了然于胸，不仅暗自心惊。虽出自统治家族，家族财富可是属于家族共有。对于个人，百万极品灵石绝对不是小数目。 白思渊念笑接过：“絮儿孝敬，为父就不假意推辞。看来是你打劫了游旭升的洞府，居然将他吃饭的家伙全部弄了出来，你可知这一个蒲团值多少灵石？” “父亲喜欢就好，反正是窃来的。来，渺姐姐一个，”斜了道生一眼，犹豫一下，本想叫死鬼，想想公共场合，改口道：“夫君一个，剩下一个送给瑟兮老祖。” 四人一边用朝辉夕瑶喝茶，一边在夕瑶的飘渺音韵中聊天。原来兮渺听闻道生遇害，半信半疑，尽管道生通过白家的渠道早已传讯，仍放心不下。恰好白思渊出关，便一同前来查证，不想刚进入游家地界不久就被发现，父女俩一路厮杀，途中遇见游家采絮队，边战边走，恰好被道生絮飞飞遇上。 絮飞飞兴致勃勃地把玩手中玉杯，据说这东西上午饮茶，茶水内如旭日初升，灵雾茵曼。下午则如夕韵，仙音悦耳如道。 第六十章 凯旋 “父亲现在可有击杀游犀甲的把握?”道生问道。 “没有，我现在比当年的游犀甲强不了多少，再等几百年吧。对了，你哪里来的引雷神木?”不渝内，白思渊问道。 “引雷神木？”道生茫然。随即醒悟，“父亲是说那柳条？” “是，那就是引雷神玉柳，整个下仙界据说只有一株，想不到在游家。”兮渺接过话头。 絮飞飞放下玉杯，来了兴趣，认真听取下文。白灵兮渺望着父亲，白思渊清清嗓子，喝下一杯灵茶说：“引雷神木又称五行烟玉柳，天生具备五行属性，可炼丹炼器，因为引雷特性，可引雷炼体，据说百万年才成熟。成熟的标志是生出五彩根瘤，成熟的玉柳浑身是宝，极难栽种，需要独立的界隔绝天雷的感应。否则天雷会无休止地降落，直至玉柳生机绝灭。传说中在天雷劈烧之下活过来的玉柳，叫做抗雷神木，抗雷神木蜕变，再百万年成熟。而经过九次雷劈不灭的五行玉柳，据传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异能力，不生不灭。” “父亲想要柳叶、枝条还是柳根?” “你还有柳根?”白思渊激动叫道。 “我当时见玉柳好看，掘了几截。想着以后栽几棵乘凉。”道生嘿嘿笑道。 白思渊哈哈大笑：“的确是个好主意，一边乘凉，一边享受雷劈。”接着正色道：“白家幸甚啦，絮儿渺儿有福，居然嫁给你这样一个奇葩小子。白思渊替白家感谢你。”白思渊见道生准备取出玉柳根，急忙阻止：“别急，回白家再说，到时候你送我几片叶子就行，我要将它炼化，融进仙宝半月刀之内。至于柳根，你可跟老祖们提任何要求，只要在白家能力范围内。” 白灵兮渺很想仔细瞧瞧那张大床，当着父亲的面不好意思，只好强压心底的好奇。 出了游家地界，他们一路传送，短短十几天就回到白家。 白思渊揣着一条柳枝，二十片柳叶兴冲冲离开。 白思渊离开大约半个时辰，白灵兮渺、絮飞飞还在不渝里面嘻嘻哈哈。道生早被絮飞飞赶出，正一个人坐着发呆。 “小子，有好东西不孝敬你老祖我，是不是想吃暴炒板栗。”浩轩老祖的大嗓门几乎传遍瑟兮峰。随着浩轩老祖的大嗓门，一众老祖级人物包括白城相继走进客厅。 纪凌尘跟进来，忙前忙后侍候老祖、家主入座。白灵兮渺、絮飞飞现身迎接。 众人落坐，目光烁烁盯着道生，道生心里发毛，故作镇定，呵呵劝茶。 “不错啊！小子，居然拿捏起老祖来了。不说是吧，来，喝茶喝茶，这茶不错。我们就杵这喝他个百十年。”浩轩老祖一点都不客气。 道生赶忙站起身团团长揖，取出两个早就封印好的玉盒，递给浩轩老祖。苦着脸说道：“白家女婿不好当啊！”白灵兮渺剜了道生一眼，妙趣横生。 “能者多劳，谁叫你小子老踩狗屎。”浩轩老祖乐呵呵掀开其中一个盒子。“砰，咔嚓”一声巨响，浩轩老祖怪叫一声，忙不迭盖上盖子，十指颤动，加了封印。头发变成鸡窝，麻木一个呼吸才缓解过来。他担心天雷伤到柳根，只好全力凝神承受天雷的劈击。根部的引雷效果无论是速度、强度高出其他部位太多。道生又取出一个装有泥土的玉盒：“好人做到底，这是栽种玉柳的泥土，老祖收好！摊上这么一个老祖，嘿嘿。另一个盒子里面是茶树籽，以后小子的茶叶就指望老祖。”“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渺儿是谁？白极州明珠。你小子懂不懂。白城，你留下来跟这小子聊聊，我们走。”浩轩老祖一行浩浩荡荡离去。 白城站起来，整整身衫，正儿八经地拱手道：“白城谨代白家谢过贤侄婿。” 道生还礼：“三叔见外，快请坐，小子正有事请教三叔。” 道生描述了当时游家老祖炼化自己的过程，包括所使用的仙宝也作了详细介绍。最后表明希望白家将絮飞飞、白灵兮渺用同样方式炼化一遍。道生没提白思渊，因为他明确表示此生将以守护白家为己任，绝不担任家主。道生相信白家弄清楚原委之后，肯定不会落下他。 白城思考片刻说道：“给三叔五年时间怎么样？” “道生谢三叔成全，几片柳叶，些许灵茶、几颗种子孝敬三叔。” “那三叔就不客气了。” 客厅安静下来，道生取出五片柳叶送给纪凌尘，嘱咐他小心使用。纪凌尘大礼谢过，转身离开。 客厅只剩下三人，劫来的灵石，絮飞飞与白灵兮渺一人一半。 “死鬼，大渊能量结构的传授任务交给你。你闭关前交待纪凌尘五年后叫我。”絮飞飞说完自顾自向密室行去。 白灵兮渺秋波如水，意趣似烟。道生牵着她如玉脂手，走向另一间密室。七天以后，道生留下红晕浸透的白灵兮渺独自参悟，交待纪凌尘一些事情，然后将密室封闭。 五行烟玉柳叶、枝、干、根，道生还有不少。五彩瘤根被道生珍而重之地收藏在玉盒内。他分析若是在雷电较为集中的地方，利用烟玉柳锻体，效果应该更好。上次不知情的状况下，天雷击落，却被体内大渊结构吸收。被重新炼化过的能量好像有些新的变化，雷电融入没有破坏原有的平衡，反而自动形成新的平衡体。因雷电太少，道生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奇妙的地方，他决定称这种新能量为九谜。 游家之行的经验总结，道生迫切需要一件杀生的武器，一套与之配合的功法。荒界功法本质上说普遍高于下仙界。荒界都没有他心仪的功法，何况白家、游家。南飞雁凝聚了他与絮飞飞的情意、梦想、追求，不可亵渎用以继续染血杀生。凡笛解忧、寻道、悟道、抒发胸臆，要保证它们的圣洁。他放弃领悟笛韵法诀的打算。游家小厮的贱剑已被道生消毁，材质太劣，太恶毒。哪怕用于大奸大恶或是极度恶心的小人。道生打心底里厌恶它，虽然灭了游家那对主仆，事后道生觉得太过，那几招入魔般的剑法，他决定少用或不用。再次遇上类似于游家主仆之类的东西，杀了就是，没必要费心劳力，影响自己的心境。 道生将十八般兵器，修真界见过、听过的法宝种类一一过滤，最终选择了剑。修真界的剑不过是一种法宝的形态，不象凡世需要持剑刺击劈砍，更无需挂在腰间晃荡耍酷。道生选择剑是觉得剑轻灵、速度快、穿刺力强，同时认为剑雅致一些，更符合他的心理需求。虽然都是法宝，作用都是杀人，但文雅地杀人，道生觉得玄，近道，至少更符合他自己的道。 炼剑材料齐全，他不准备现在开始炼制。道生计划将荒界的五行材料，与经过天雷煅炼的五行烟玉柳揉合，烟玉柳被天雷煅炼的同时，他又可以借天雷锻体，一举两得。 剑未成，悟剑就是镜中花。道生现在没有强力攻击法门。双飞雁需要与絮飞飞配合，单独使用不适合他；玄灵幻虚经过不断完善，攻、防、闪、避、逃皆宜，成长性很大，若是将自己看做法宝，结合玄灵幻虚步，倒不失为一门神通。可是道生修行目的不是为了无敌，不是为了称霸，他更不想要高处的寂寞。以身体为器杀人，弄得满身污血残肉，不符合他的心意，不符合他的道；苍荒凝魂诀道生一直勤修不辍，现在似乎进无可进，但道生仍没有放松神识、神魂的修练。因为没有参照，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何等境界。在下仙界，他没用过神魂攻击。除了以上这些，道生再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如果自己小心一点，生命应该没有威胁。可下仙界能代表什么？修真前路绝对会步步艰难，充满血腥，不夯实基础，便没有未来。于是道生放下其他，凝神研究九谜。 九谜很神奇，结构稳定，具备颠倒时空的能力。如同无尽魔方，微魔方组成小魔方，小魔方组成大魔方，微魔方、小魔方、大魔方各自具有不同的能量效果，组合后又不相同，极尽变化之妙。魔方的单位不是点线，始终是更小、更稳固的魔方。象生命体的细胞。道生目前的神识无法将其分析成点线。他找不出支撑、稳定能量结构的秘密。他试着将灵力输入九谜，如同一滴水融进大海，比他当初修炼九曜时的吸收更夸张。可是只要在自己体内，迟早便可利用。他取出灵石布下大周天浩星六芒聚灵阵，他要探一探九谜的底。 随着修为的精进，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白灵兮渺的变化。就像一个本身有深厚功底的书法大家书写的字，随着书法大家的功力加深、感悟增多、心境深淀、阅历丰富……有了无尽的玄之又玄的意韵。只是这个书法大家是天、是地、是道、是意、是心，将白灵兮渺书写得更加精致、精辟，更加飘渺、朦胧，更加闪烁、梦幻，更加的不可捉摸、扣人心弦。现在外人看不见她的真容，显露在外的只是她身体容貌表现的意，如烟如雾，如明媚的春光般真实。透体的红润、意趣已消散，白灵兮渺陷入九谜不可自拔。九谜稳定的能量结构，奇异的能力表现，令她痴迷又疑惑，她没办法静心领悟，万蚁食心一样难受，她急不可耐地走出密室，唤醒道生。她要去大渊，身临其境真实地感悟。 白灵兮渺真正的大家闺修，熟知修界规矩，轻易不影响别人闭关感悟。但道生是谁？自家郎君、官人、夫君，为夫人、妻子、老婆牺牲一回再正常不过。 道生考虑到炼化絮飞飞的事情太过重大，关乎人心，关乎修行，关乎性命，安抚自家妙意无限的夫人一番之后，与白灵兮渺一起拜见白思渊，将九谜传授予他。道生想等待絮飞飞完成九谜转换后，携白思渊父女一起去上离大渊。 第六十一章 絮飞飞之谜 道生闭关三年不到，就被兮渺叫醒。炼化絮飞飞，白家还在准备中。余下两年，道生只好陪着百灵兮渺，兮渺很轻松、很幸福。 白城传来消息，说一切准备就绪。道生唤醒絮飞飞，将炼化过程中的一切，通过双修与她分享，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一番。仔细检查过白家的仙宝，确认无误。道生瞧见一众白家老祖直翻白眼，嘿嘿笑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辛苦各位老祖。” 大半年后，絮飞飞消耗掉近万滴寒灵玉露，一千多块玄冰玉髓，也消耗掉一众老祖少半的仙灵力，终于替换了原来的九谜能量。絮飞飞的道贴合九谜，炼化过程中她试着融合絮云、玄蝶幻虚、双飞雁蝶法、她的道，无尽感悟泉涌，有了惊人发现。急不可耐团团长揖：“感谢众老祖成全，待丫头出关后一一拜谢。”说完闭关去了。 修士的顿悟，白家老祖们门儿清，在道生、白灵兮渺连声致谢声中纷纷散去。 飞飞闭关感悟，道生与白思渊父女直奔上离大渊。 上离大渊一如既往。道生与白灵兮渺双修，协助她感悟炼化九谜。白思渊只能一人领悟吸收，速度慢不了多少，且与阴阳转换过的九谜有些不同，少了圆润，少了些奇异的变化。道生也没办法，没有五行能量的支撑，其他人利用不了九谜。他不可能再为了白思渊，替白晨母亲改变体质。他的五行能量不能见人就送，以后肯定还用得着。 絮飞飞无喜无忧，实则识海内掀起巨涛，呼啸狂卷。她没有刻意控制，任由灵光、感悟，自由驰骋，就像燃烧的火堆，她不停地添加柴禾，柴禾是她的道、她的法、她的感悟。她没有如道生一般深究九谜的成因，她只知道这东西太适合自己，就跟量身定制一样，千面理念、灵力、絮云、神通、术法、阵法、甚至于她认知的机械理论……九谜似乎无所不容。新融合的能量也好，感悟也罢，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编排，都会按照最合理的方式排列，最合理的轨迹运行。令时空错乱、颠倒，但不管九谜如何变化，它们始终可控，念起念灭间，挥洒自如。絮飞飞神魂神识不灭，九谜不灭。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可成长的九谜将伴随她终生，是她立足修界的根本，是她初成的道，她必须尽快地了解、熟悉、运用、掌控，让九谜与她融为一体，让她自己成为九谜。 纪凌尘早在两百年前成圣。他接触的都是这一界顶端的人物，耳濡目染，明确了修行的方向与自己的道，豁然开朗，如今也算小有成就。此刻他正借助五行烟玉柳叶在虚空中引雷锻体，从开始天雷入体的目瞪口呆，发丝焦乱，到现在瞬间回复，长发飘飞，进步很大。还有两片柳叶，他舍不得用了，先存着。每片柳叶最多可引百道天雷，柳叶便化为飞烬。回到瑟兮峰府邸认真察看，吩咐守卫及侍女们之后，便离开了瑟兮峰。道生让他收集一些材料，这些年道生、絮飞飞的薪酬都在他那儿，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两百年后，絮飞飞结束闭关。劫来的灵石消耗殆尽，成了光族美女。絮飞飞光彩照人，同白灵兮渺一样，絮飞飞是谜，兮渺属意。 白灵兮渺的九谜炼化已经结束，闭关中。 白思渊得等老祖们静修恢复一段时日，他自信经老祖们仙力炼化后，再给他百余年时间，妻子胡湘灵的屈辱将彻底清洗。道生没有多余的粒子，林灵一粒，夫妻三人一人一颗。光团内他现在感应不到粒子的存在。于是将游犀甲的神识，通过粒子空间分解，留下一缕，加以封印。将其藏身用的空间粒子，通过光团过滤，一起交给白思渊。那东西当初连道生的神识都没发觉，在后天三魂七魄的感应下才现形，虽不及粒子空间，也颇为神异。 安排好一切，与谜一样的絮飞飞足足论道一年多。其间，道生重新练制出两只装饰为主的蝴蝶，刻上装饰、束缚、防御法阵。絮飞飞、兮渺原本的蝴蝶需要神魂温养。 道生需要的材料，纪凌尘绝大部分收集齐全，缺少的三种，白家正好有库存。道生留音白灵兮渺，留下玉简，然后携絮飞飞离开白家。 十年的长途跋涉，夫妻俩按照浩轩老祖的星图指引，找到了雷电区。整片虚空阴云密布，咔嚓咔嚓的刺耳雷鸣、炽烈耀眼的白光，形成一锅沸腾的粥。雷电区域不知道有多大，不时可以见到修士盘坐，大都在外围通过特殊方式，引雷电修炼。 夫妻俩找到一合适的地方坐下，各自取出一片柳叶。道生将柳叶置于百会，运转九曜篇，引雷锻体，隔绝九谜的吸收。絮飞飞采用同样的方式。絮飞飞的柳叶在二百多道雷击之下化灰，道生的柳叶引来近四百道雷击才消散。他们发现这种程度的雷电锻体效果不好：极少的雷电能量，经柳叶、身体浓缩后，被九谜吸引，暂时看不出九谜的变化；他们所处位置的雷电强度，对他们的身体几乎无效。两人准备到雷电深处去看看。这时有修士神识传音：“两位想必是道生、絮飞飞道友，在下锵扬州天螅有礼。” 锵扬州是虫修的地界，道生他们计划宗令争夺之后，再去游历，没想到在这遇上虫修。“原来是锵扬州当代宗令持有，失敬，天螅道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适才见道友夫妻使用五行烟玉柳叶引雷。道友可还有柳叶，我用一门法诀换取百片柳叶，柳根一段。” “道友真敢开口，五行烟玉柳叶何等珍贵，别说我没有那么多，就是有，道友的法诀值百片柳叶？一段柳根?” “道友可知五行烟玉柳真正的来历?” “愿闻其详。” “五行烟玉柳为无尽岁月前，本族老祖用大神通从上界传回。一叶一根一枝一法诀，不想途中意外丢失柳根，原来被游家得到。道友别着急拒绝，先看看这枚玉简。” 道生伸手接住天螅灵力托过来的玉简，神识扫过，思量片刻说道：“道友的法诀可完整？” “当然。” “道友为何不找游家交换?” “游家早已对外宣称：五行烟玉柳被道友毁掉。我曾托人去白家寻找道友，一直未能谋面。” “游家倒是会嫁祸。一段柳根，二十片柳叶。再多我也没有了。” 过了半响，天螅一咬牙，说道：“好，成交。” 不一会儿，道生将柳叶先给了天螅，天螅将另一枚玉简送出，道生神识查看，一个时辰左右，道生将装有柳根的玉盒送出，天螅确认后迅速离去。 其他修士也发现了道生夫妇，包括柳叶，但自认没有能力抢夺，各自怀着心思修炼。 道生、絮飞飞没有继续使用柳叶引雷，他们所在地根本不需要引，雷电早就全方位将他们包裹。两人边引雷锻体，一边参悟天螅的雷柳法诀。法诀包含了五行烟玉柳栽种、培育所需的材料与方法，成熟后各部位的功用，重点是如何利用雷电使其不断蜕变。虽然蜕变成功的机率不足万一，一旦蜕变成功会增加一项新的能力。据说经过九次雷击蜕变，且存活的五行烟玉柳不次于传说中的神器。 两人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锻体，一是为了寻找、验证烟玉柳的功用，二是探寻将雷电融入九谜的修炼方法。现在有了完整的法诀，各自消耗掉几十片柳叶后，絮飞飞得到一片蜕变的柳叶，蜕变后的柳叶颜色枯灰，没有生机，如同即将腐朽的叶片，异常地坚韧。眼睛可以看见，神识探查不到。应该就是它的新能力。柳叶总共还有几十片，准备留作他用。 道生的主要目的，是想得到变异、且存活的柳枝，以用作炼剑的主材。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天雷洗礼过的五行烟玉柳枝作主材了。道生将粗中细的柳枝各留存一条，以备日后栽培。与絮飞飞运转雷柳法诀，持柳枝开始锻炼。 柳枝不同柳叶，引雷效果太强，雷电击向柳枝啪嚓作响，玉烟柳火花四溅。两人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凝神运转雷柳法诀。十年后，两人看着空空的双手，无奈苦笑。十年各自消耗掉一根枝条。雷柳诀已纯熟。他们发现，经过雷柳诀导引天雷，进入烟玉柳的雷电之力更强，更精粹，这也正是五行烟玉柳难以蜕变、存活的原因之一。 道生试过道化，针对柳叶没有成功。他与絮飞飞商议之后，不再锻体，絮飞飞持柳条开始修炼九谜。同时运转雷柳法诀，碰碰柳枝蜕变的运气。 针对柳枝，道生道化成功，以五行烟玉柳的状态，运转雷柳法诀，同时将转化后的精粹雷电之力引入九谜。道生神识高度关注玉柳枝的变化，柳枝旺盛的生机抵消、转换着雷电，柳枝内不断有砰砰声传出。五十年后，第二根柳枝化为飞灰。絮飞飞见道生道化成功，没有继续使用柳枝修炼，而是向雷电中心靠近，用身体炼化雷电融入九谜。毕竟柳枝不多，道化后柳枝蜕变的机率应该会增加。当道生手中第四根柳枝成灰后，白灵兮渺也到了。参悟过雷柳法诀之后，消耗掉手中几十片柳叶，兮渺运气爆棚，成功得到两片蜕变的柳叶，一片能力为锋锐，一片为化雾。用了两条柳枝没有成功，她作了絮飞飞一样的选择，将柳枝留给道生。 道生只剩下五根较粗的柳枝了，他计划最多再试两条，不行的话就专心修炼。这一次他放缓了吸收烟玉柳枝雷电能量的速度，在烟玉柳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吸引一点，让烟玉柳枝内的雷电始终保持极限饱和状态。柳枝内生机与毁灭同在，交织翻滚。又百余年，雷电区域传来波动，道生稍一分神之际，砰的一声巨响，道生被迫脱离道化，柳枝化为乌有。道生很惊讶，打斗的波动能在雷电区域远远传来，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办到。令道生更惊讶的是，他感觉神魂中多了一件东西，仔细一瞧，不由欣喜万分，“道化果然是个好神通。”道生喃喃自语。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掌心，神识察看，若隐若现，掌上静静躺着一段乳白的枯枝，没有光泽，生机微弱。道生福至心灵，给枯枝渡了一些自己的生机，然后收入神魂温养。 道生靠近核心雷电区，传音二女小心戒备。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的声音盖过炸雷，向中心接近：“不要放走了白家小贱婢，另外两个小贼也在里面，都小心点。” 游家追过来的可能，他们有过预估，现在不清楚外边的状况，道生示意二女先进入粒子空间，出去了解清楚再作打算。 第六十二章 玄阳剑 三人走出雷电区域，通过沿途修士的交谈，弄清了事件的来由：道生他们离开后百年，白思渊在老祖们帮助下，成功替换九谜能量，修炼近两百年，通过秘法追踪，在仙界兖将州的一处开放秘境内，寻到了游犀甲。一番激战，白思渊付出一臂，胸部被击穿的代价，擒获了仇人，碎去游犀甲四肢，毁了他的是非根。留影玉在游家地界传播。游家盛怒之下兵分三路，一路追寻白思渊，一路入白家报复，一路直接到雷电区域捉拿道生一行。游家上次被道生夫妻扫尽颜面，想着忍忍，等游犀甲去了另一界面再作计较。想不到白思渊不仅恢复，而且变得如此生猛，将保护游犀甲的一干人等屠尽，游犀甲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游家在道生他们进入雷电区不到三十年，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是游家思前想后，觉得击杀的把握不大，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行动。 道生不解的是，游家抓人为什么搞得惊天动地。仔细想想，不由摇头苦笑，失去价值的天才不如猪，但游家仍然将猪的价值利用得淋漓尽致。修真界难道真的只有利益强弱？生命的无奈，还是无奈的生命?自己如果没了价值，白家绝对会弃之如敝履。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游家三条路线，只有追击白思渊的一路，玩的是真，其它两路不过做做样子，挣些脸面罢了。游家知道即使救回游犀甲也没什么用，游犀甲彻底报废，就是去到另一界，不过给别人试刀而已。天才不单需要个人努力，还需要无尽资源、个人际遇，需要时间，需要百折不回的信念。游犀甲躯壳被毁事小，只怕在白思渊的魔爪之下，早失了不败的信念。 白思渊准备充分，游家沿路拾到不少游犀甲身上的零碎。游家想逼迫白思渊杀掉游犀甲，白思渊几千年的辱妻杀妻之恨，岂能让游家、让游犀甲如愿。 道生三人没有现身，游家装模作样地折腾几日后离去。他们回到雷电区域继续修炼，白灵兮渺母仇得报，父亲无恙，心底的忧郁一扫而空，如同掀开轻雾的春光，明媚入骨、娇艳欲滴、灿灿烁烁，成熟女修的魅力彻底激发，惹得雷霆闪电疯狂地劈击。 道生与絮飞飞、白灵兮渺分别双修近百年，雷电能量经过双修过滤精炼之后，虽少了几许狂暴，但多了灵韵、迷幻、厚重，驱使更如意。 道生没有急于炼剑，如今材料备齐，蜕变后的五行烟玉柳枝，在道生神魂、生机、浩天神泥的温养之下，正缓慢恢复本身生机。二位大美女的柳叶蜕变后失去生机，依然是宝贝，只是失去了成长的可能。道生想着以后到了另一界面，再帮夫人们置办可进化的玉柳枝，毕竟她俩的蝴蝶已是下仙界的极品。 絮飞飞的意见是再跑一趟游家，没钱用，心里慌，没钱的日子很难熬。三人商量后决定先去另外两个地方瞧瞧，两个地方都离游家不远，完事再到游家蹓跶蹓跶。 白灵兮渺融合的记忆中，那男修叫川野。溜到下仙界，寻找某件他也不知道名称的宝物，莫名其妙被界面之力毁了肉体。进入下仙界后，神魂神识受到压制，慢慢消散，不得已将所有宝物分三处藏匿。白灵兮渺正是在其中一处，被川野借机附魂，后又被白家老祖千方百计消磨炼化，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他们现在去的两个地方，正是川野记忆中的另外两个藏宝地。 寻幽、探秘、寻宝是絮飞飞除了道生以外的最爱，一路兴奋得蹦蹦跳跳。天材地宝、灵石、仙宝不断被她幻想出来，且不时欣喜地笑出声。 距离宗令争夺还有近千年时间，他们一致同意要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游游山逛逛水；于深山大泽撸撸串；住住奢华的酒店，兴致高时来个道悟，免费看看人间春色；尝尝人间美味；看看凡间修界的帅哥美女，用以怡情养性。道生为他后天三魂七魄的感知能力取了名字：道悟。他现在有道化、道悟，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那得看对象，特别是道悟，对絮飞飞、白灵兮渺来说简直是摧枯拉朽，一旦到了酒店，他们神识交融后道悟，常常让两大美女：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丛中笑春风。一再警告道生，没有她们的参与，不允许他道悟。道悟神技被视为偷窥神功，都是高人。 道生享受着生活的美好，自然的美好，齐人的美好，美人的美好，美人美好的美好，在山巅之上，在星耀的夜空下，在簌簌晚风中，他吹响凡笛。 笛声轻曼空灵，浅吟低叙，如无猜的稚语；似嘻如笑，如青春的憧憬轻愁；似颦如蹙，如烟心绪幽幽；似忧如伤，美人叹红妆；欣然平缓如雾，呢喃如风追流年；似天韵诉情，苦乐不知有无；如地鸣，一杯黄土叹千魂；似迷如离，飘渺寻真如！ 道生注入一腔胸臆，漫无边际的思绪，没有激情昂扬，没有生离死殇，像夜空中的星星，闪烁朦胧。 絮飞飞、白灵兮渺由迷茫而迷惘，如痴、如醉、如狂，渐次闪烁如星，后朦胧似夜，直至无影无迹。一个化意，一个成谜。道生独立夜色，长发曼舞，双目微闭，七情六欲在凡笛内氤氲弥漫，化为仙音如潺潺溪流。凡笛已悬空自鸣，道生盘坐，双手十指浮光掠影一般，渐渐便看不到十指的动，视线神识捕捉的只是道生手指的静，实际上道生的双手及手指在以极速颤动。 凡笛自鸣，引来不少修士，有修士险中欲求富贵，想抢走凡笛。但一靠近千米范围，无论修为高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有修士以神识牵引凡笛，后果就是抱头惨叫，最后只剩完好的躯壳。还有修士想要击杀道生，无论是法术法宝，皆被无形能量加倍奉还，死于自己的法术法宝之下，后来有人认出了道生，山巅安静下来，所有修士借笛音悟法、悟道。 五年后的一天，道生三人随笛声消失。道生絮飞飞进入玄圣后期，白灵兮渺真一圣圆满。 寻到川野的藏宝地，结果叫人哭笑不得，一处为天息楼总部，一处是器丹殿炼器核心，三人再三确认，川野的宝贝应该早被天息楼、器丹殿取走。 既然到了器丹殿，道生决定炼剑。 他们在器殿租了一间顶级炼器阁，阁内功能完备：休息、打坐、休闲、炼器炉、地心火、灵火、仙火、阵法…… 三人取出蜕变的柳叶、柳枝。白灵兮渺欲送父亲锋锐的叶片，自己使用雾化能力的一片。深入研究、讨论、交流后，白灵兮渺、絮飞飞分别将叶片融入各自的蝴蝶，絮飞飞的叶片有神隐功能，将其融入不渝的核心法阵内，神识捕捉不到，攻击将更加莫测犀利。白灵兮渺的雾化叶片，则融入独目之中，掩盖攻击时五彩仙瞳蝶的寒光。 道生蜕变柳枝的能力是隐形，这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在凡间是神能力，在修界几乎是废能力。道生没有因为废而忽视，神识并非万能。他打算以蜕变后的五行烟玉柳枝为主材，辅以少量荒界的五行材料属性，按照融合千面理念的九谜结构、荒界泥塑所持宝剑的形态煅剑，再注入五行能量。 蜕变后的五行烟玉柳枝呈烟云状，现在恢复了旺盛的生机，甚至更胜从前。道生没有煅烧炼化，担心损其生机。荒界五行材料，经光团分解成能量流，缓缓与烟玉柳内五行属性融合，融合中三人合力分工，以神识按照事先确定的结构刻画法阵，刻划中考虑到五行属性的生克，相生处勾连，相克处以千面或空间法阵过渡，这个步骤必须一气呵成，三人耗费半年多时间，神魂能量几乎耗尽，才顺利完成第一步。 三人轮流使用阴冥神魂木，在大量丹药辅助下，两年多后，神魂能量才完全恢复。 修士的剑类法宝，绝大部分无柄，方便神识控制。道生见过泥胎的佩剑，见过神荒剑，烟玉柳还需要成长，因此他以浩天神泥塑造了剑锷剑柄。道生吩咐过纪凌尘，不惜代价，大量收购浩天神泥，但量极少。余下的最多够做两个剑柄。 道生手中空空如也，连剑柄都看不见，三人只好神识观察，剑名玄阳。 余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炼化五行材料，注入精粹的五行能量。 某一天，忽然间一声炸雷，玄阳轻微一颤便归于平静，三人惊喜莫名，竟然炼成了仙宝。只有仙宝才会应劫。道生担心玄阳受损，代玄阳受了一道劫雷，结果口鼻冒烟，发丝焦黄卷曲，浑身发颤，这威力比雷电区的雷电怕是强了百倍不止。道生想让二女‘劫’雷修炼，“夫君莫忘了因果。”白灵兮渺说道，道生醒悟过来，有劫有运，不能坏了玄阳的劫运因果。 玄阳剑在道生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受了九道劫雷，除了第一道颤动了一下，后面几道再无动静。雷劫刚一结束，道生赶紧道化，仔细查看，发现玄阳生机缺失了很多。可是道生明显感觉玄阳的生机层次提高了，如同凡人化仙，实现了生命层次的跃升。劫雷被九谜吸收，与五行能量泾渭分明，在剑身剑柄之间循环。玄阳无损，道生松了一口气。 道生不清楚玄阳剑的劫，到底是仙宝劫，还是五行烟玉柳枝的劫?他知道烟玉柳枝生机不绝雷霆不止，但是他自认为有办法应付。炼器阁明明启动了法阵遮掩，为什么还会出现劫雷？三人分析后一致认为是仙宝劫，不然为什么只有九道雷霆？若是雷霆感应到五行烟玉柳枝的生机，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才对。 第六十三章 宗门现身 白思渊带着游犀甲的残魂残躯，在游家地界祭奠妻子胡湘灵。游犀甲没有如游家老祖的推断失去强者信念，几百年来不停刺激白思渊，在极限痛苦中作乐。游犀甲的神魂被祭香烧得千疮百孔，神识内扎满魂刺，残躯布满奇毒，如万蚁噬心。但他仍旧叫嚣，意图速死。几百年的泄愤，白思渊没有快乐，他厌倦了折磨游犀甲，有的只是对亡妻的无尽眷恋。如何处理游犀甲，白思渊不准备杀他，一是不想要他的宗令，二是想看看这个人性扭曲的东西最后的下场，死对于他是幸福。白思渊搜过他的魂，截断了游犀甲几段记忆，毁去他的根基道基。他相信就是道生用阴冥神魂木帮他，也不可能恢复过来。他若撤去对游犀甲神魂的保护，游犀甲也能长时间存活，但只能活在痛苦之中，只能活在清醒与痴呆之间。白思渊加大道火的焚烧力度，游犀甲惨哼出声。白思渊收集了游犀甲的一些神魂，几缕神识，抽出他几滴精血，将他扔进臭水沟。游犀甲仙婴已毁，离不了体。白思渊放了游犀甲。 道生炼制玄阳剑没有赋予它什么特定的神通能力。至于玄阳剑本身具备什么能力，以后慢慢探索。将炼器阁交还，去游家逛了一圈，没找到宝库。三人转道兖将州而去。兖将州是仙修地盘，所谓仙修，与人修、妖修、魔修一样，生命体质不同而已，并非个个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也正是仙修天生体质、生命本质高于其它州，起点更高，修行更快，更易，他们优越感很强。道生道悟后，感知到仙修的生命气机、身体结构、能量核心、神魂强度、生命基质等等的确优于常人。 川野的最后一个藏宝地在兖将州，白灵兮渺游历时与人结伴探索，被川野附身。浩天神泥正是得自那处秘境。这么多年过去，秘境肯定不秘，不过道生有些推测，仍然前往探查。 秘境位于一座灵气稀薄的荒山山腰处，他们寻找到地头时，早已面目全非。整座荒山几乎被翻了个身，三人神识探查没有任何发现，准备离开之时，对面山上一颗大树引起道生的注意。大树是普通的松木，道生远远就感应它旺盛的生命力。来到树下查看，很明显道生不是第一个发现松树的异常，松树很多根须外露，树下有几个很深的孔洞。 道生道化后，发现松树其中一条根须伸出很远，悬于崖边虚空，隐隐有能量流动。 道生分别与絮飞飞、白灵兮渺双修道悟，认真感应后，确定虚空有一隐匿法阵。三人精通阵法，白灵兮渺、絮飞飞的道偏重法阵，比起下仙界阵法宗师过之无不及。不一会便进入法阵内，法阵阵基有拇指大小一块浩天神泥，松树的根须应该就是吸收了它的能量，所以才长势茂盛。内部构筑了一条虚空定位通道，一路追踪，经过六次转换，一年左右他们到达一颗死寂星体上，同样出现一个隐匿阵法，阵法内有二件宝物，一把断刀，一件是拇指大小的宝塔，小塔表面坑坑洼洼，受损严重。两件器物都没有神识附着，只有简单的封印，且封印也很微弱。道生轻松破开小塔封印，发现小塔类似于南飞雁，是飞行攻击于一体的空间法宝。内部空间不大，两丈左右，里面东西也不多，十三块乳白灰暗的石头，三人都不认识，絮飞飞、白灵兮渺各得五块，道生三块。浩天神泥是个大惊喜，有一米见方，两女各取了大约四分之一，其它留给道生。 小塔无大用，道生试着让光团分解，光团没有动静，说明小塔材料等级不够。将其收进粒子空间，准备交给白家老祖，看看他们能否用得上。三人沿路返回，顺便收取了阵基。 没有在兖将州停留，宗令争夺后有万年时间，完全够他们在九州游历。 回到白家，三人感觉气氛有些沉闷。纪凌尘详尽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有宗门弟子找上白思渊讨要说法，与白家起了争执。他们正要去白思渊处核实情况，不想白思渊与白家老祖已找上门来。 道生三人听完白思渊的讲述，道生问道：“父亲不想去上界?” “如今大仇得报，我只想于这一界陪着渺儿的母亲，护着白家，再无争雄的心思。”白思渊说道。 “父亲确认游犀甲已废？” “这一界绝没可能，除非他去其它界面有逆天机缘，但也不可能恢复，只能沦为炮灰。”白思渊冷酷说道。 “太祖，宗门弟子什么时候再来？”道生转向浩轩太祖问道。 “估计就这几天。”浩轩太祖居然愁眉苦脸。 “老祖们是什么想法？”道生不好自作主张，征询各位老祖的意见。 老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好开口，都看着浩轩太祖。 “灵云宗的意思是要思渊或你们三人之一替代游犀甲，思渊这小子不同意。”浩轩太祖只好明说。 “父亲的做法可有违背宗门规矩?” “没有。”倡先太祖道。 “我知道老祖们的意思了，兮渺不可能杀游犀甲。下一界宗令持有，她作为白家血脉直系参与，我同絮飞飞才有资格争夺下一界宗令持有，老祖们希望我与飞飞其中一人替代游犀甲。本来我与飞飞迟早都要去上一界，但不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些疑惑，需要求证，如果替代游犀甲，时间来不及，不处理好此事会影响晚辈以后的修行。” 絮飞飞好几次想张口，她想提前去上一界见识见识，见道生婉拒，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没事的，小子，若是灵云宗逼得太紧，大不了我提前超渡那畜牲，去上一界就是。”白思渊说道。 “我们既然没违背宗门规矩，为什么一定要遵照灵云宗的意思去做?”道生自言自语。 “小子啊，宗门的力量太强，白家拖家带口，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浩轩太祖坦然道。 “如果老祖们信得过，将此事交给我处理吧！下次灵云宗来人通知我一声。” “不用通知，我已经到了。”道生话音未落，白城一脸苦涩领着一个男修走了进来。 男修五短身材，一副钦差的派头，像极地球上突然被下派视查工作的小角色，满满的幸福、陶醉掩饰着自卑，高高在上又透出骨子里的拘谨、猥琐。 白家一众老祖赶紧起身致歉行礼，白思渊躬身，没有开口。灵云宗男修在老祖们一番礼让后，在主位坐下。 男修瞄了絮飞飞、白灵兮渺两眼，两人皆戴着轻纱。又看向道生。说道：“你们可拿定了主意？” “道友需要我们什么主意？”道生笑着问道。 “道友?呵呵，好大的口气，你们不必跟我装糊涂，今天白家必须给我一个交待，究竟谁替代游家那个废物。” “呵呵，道生僭越，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大人?上仙?是否还需要下跪恭候？”道生语气很冷。“何况，游家哪里来的废物？那可是宗令持有，持有的是灵云宗令。我们既没违背宗门规矩，也没有忤逆灵云宗的意思。不敢替代，白家也无须给你什么交待。” “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男修浑身发抖，山羊胡须一翘一翘的。 “我只与道理说话。” “井底之蛙而已，世上何曾有过道理？中仙界如你这般的所谓天才遍地都是，每天不死一千，也有八百。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放厥词。宗门的水有多深，你想像不出。” “我的死活轮不到你操心，如果你代表不了灵云宗或道理，请不要在这聒噪。” 灵云宗男修气得打摆子，一众白家老祖吓得连忙起身道歉。 “老祖们不必在意，狐假虎威的东西罢了，宗门自有宗门规矩，我们既然没违规，他哪来的底气，趾高气扬上门指责父亲?要求这，要求那?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三息之内，不滚就囚你千年。”道生明白必须当机立断，否则永远夹缠不休。 “好好好，你有种，白家好样的！”男修咬牙切齿。 “一”道生悠然喊道。 “你……” “二” 灵云宗男修恶狠狠地盯了众人一眼，转眼消失。 “小子，你惹了大祸，白家要遭殃了。唉！”白家一个太祖叹道。 “老祖们不必担心，个中详情老祖们稍稍思量，尽都清楚，如果下仙界只有一个灵云宗，道生自不会鲁莽。嘿嘿，下仙界可是有二十七个宗门。难道我们三人只有灵云宗知晓，要是一个灵云宗普通弟子就可以灭掉白家，下仙界八十一家族岂能留存到现在。” 老祖们心里清楚道生的意思，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一直以来对宗门的敬畏，心中仍旧忐忑，事已至此，只好无奈地纷纷离开。 道生三人没有受到宗门修士的影响。见二女闭关，他分别拜访过浩轩太祖与白城家主，将自己的看法同他们交流并安慰一番之后，直接去瞳蝶江彩虹瀑的大渊下，他要弄清楚玄阳剑的能力，要悟剑。 玄阳剑隐形属于它天生能力；因为九谜结合千面锻造，可吸收转换能量，几乎不可摧毁。道生全力劈出三掌，玄阳剑不过弹跳了三下，灵力被吸收近半。道生高度凝聚的掌力，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摧山填海。他不相信所谓的无敌，任何事物都相生相克，不可能真正无敌，玄阳剑也一样。但是道生现在找不出毁坏玄阳剑的办法。“坚不可摧也算不错的能力了。”道生道化，三个月后他没有再发现玄阳剑的奇特之处。玄阳主材是五行烟玉柳枝，且充满生机。道生避免玄阳被雷劈的办法很简单：遮掩玄阳的生机。现在更简单，将其生机散入九谜，雷霆感应不到。需要雷霆的时候唤出生机，即可用雷霆对敌，又可以利用雷电修炼。 第六十四章 悟剑 玄阳剑以泥胎剑为原型，道生没有选择神荒诀，没有选择修界的法宝剑诀，地球凡人的剑法他至少有完整的几十套，他觉得都不及泥胎。于是他持着玄阳，按照泥胎的姿势，一招一式比划。从生疏、生硬到熟练、流畅，反反复复，道生机械地重复十二个功作，丝毫没有厌倦。 十年后，道生持剑保持第一个动作一动不动，每年换一个姿势，十二年后，道生横剑盘坐，静静回想二十二年的收获。半年过去，道生长叹一声，他发现一无所获，除了十二姿势纯熟以外，竟然什么都没得到，无法将十二姿势连接完整。 道生没有急躁，没有放弃，彩虹瀑布下不算安静，经常有修士光顾。他索性离开去了外太空，就近在一颗死寂的星球上，推演泥胎剑法的奥秘。 既然没办法连贯成完整剑法，会不会是一套练气法诀?十二招式，十二正经，意念刚起，道生感觉中焦稍热，此时他正保持泥胎第一招的姿势，热感下络大肠，循胃口，上膈属肺，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肘中，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际，出拇指端，负于身后的左右手拇指不由紧扣。这是手太阴肺经的运行路线，道生熟得不能再熟。 道生换成第二式，按手阳明大肠经的经脉运行。玄阳剑透出一股热力进入食指，交人中，止于左右鼻孔。十二式对应十二正经，当热力交出太阴之后，上腘内廉，循股阴入毛中，过阴器，抵小腹，上颃颡，连目系，出额，会督脉于百会之巅，完成了一个大循环。 道生反复用气与灵力，运行十二式，灵力运行速度比‘气’快了很多倍，也仅此而已，没有发现特殊的效果。十二式的法诀并无出奇之处，在修真界再普通不过，还不如很多大路货色。但道生冥冥中始终觉得十二式不简单，他相信自己的冥冥，或者说是一种感觉。 道生陷入沉思，泥胎是一套剑法，是一门功法，可是‘门’在哪里？不得其门而入。一年十二月，一个轮回十二，生肖十二，时辰十二，正经十二，泥胎十二，绝非巧合。道生仔细回想泥胎，一呼一吸有迹可循，吻合十二正经，内向外为呼，外入内则吸，呼吸之间形成交替循环。是否凡界的气与修界的灵不同，影响到悟剑? 道生离开死寂星球，在一个凡人国度的荒山盘坐，按照十二式静修。又十年过去，泥胎功法没有进展。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七百二十大穴，一万肆千肆佰穴位……道生联想到九曜篇，他只有九曜篇总纲，修行法门是根据自己的理解自创，“九为极，九无极，九九归一……”道生试着将十二式连续运行九遍，没反应，“九九归一？”道生以前是将穴位当作一，现在有了玄阳，他把剑当作一，一个九转归一，没动静，十八转归一，没反应，二十七，三十六，四十五，五十四，六十三，七十二，依然没有反应，八十一转之后，终于有了回应，玄阳剑轻鸣震颤，道生欣喜若狂，他知道找对了路，找到了方向。 道生保持泥胎第一式：目视前方，双手负于身后，玄阳剑紧贴虚悬于右腰，十二正经运行八十一转后却无处归一。道生突然醒悟过来，刚才玄阳剑轻鸣的姿势是第二式，他换成第二式，八十一转后归一，玄阳剑轻鸣震颤，“哈哈，呵呵，原来是这样，你耍什么帅啊，害得我差点进入歧途。”道生发现第一式与最后一式都是为了耍酷而已，真正的招式只有十式，暗合九九归一。十二式估计是为了与十二正经相合，真实的要义是八十一转归一。 道生道化，从第二式开始，八十一转之后归一于剑，剑未出鞘，但他感觉剑在剑鞘内轻鸣震颤，四面八方竟然无处不在剑意的笼罩之下，无一死角，道生惊憾莫名，他知道真正的剑法现世了，这才是真正的剑法。第三式，八十一转归一，剑尖透出无形剑气剑意，瞬间在虚空中犁出一条通道，经久不散。“这攻击未免太强了吧！”道生喃喃，满脸惊诧。直至第十式，强劲无匹的攻击力度，刁钻无所不至的角度，无影无形的维度，念至剑到的速度。道生胆战、心惊，他在想，遇上这样的攻击，他是否有办法抵挡？最后他发现第一式、第十二式并非耍酷，而是为了蓄势，以全方位增强攻击。 “难道泥胎是九曜篇的具体功法、招式?抑或是巧合?”道生一头雾水，九曜篇只有总纲，没有攻击法门，没有具体修炼法诀，道生忽然一震，“会不会九曜篇本就只有总纲，适合任何攻击手段、方式？”道生选择几种仙界的攻击手段，虽然有增强效果，但无质的提升。 泥胎剑法虽然达不到道生理想中九曜篇的攻击高度，但仍然是道生目前最合适、最顺手、最合心意、最强力的攻击手段。道生非常珍视这套功法、剑法。只是缺陷太明显：运功时间过长。十几个呼吸的运功速度，是道生目前的极限。十几个呼吸，嘿嘿，够对手将自己斩成肉沫。除非自己本身的灵力具备九九归一的特性。现在他九谜内的灵力，不过一个九而已，距离九个九还有多远？即便有充足的灵气、灵石，能在玄圣的极限寿元内，修炼成功的几率太低。 道生又足足分析推演一年，认为泥胎剑诀、剑法，应该是某个凡世极限练气高手，以气御剑的法门。修真界以神御剑，依靠的是神识、灵力，意动剑至，念动力发，无须蕴势蓄力，最后一式的收功在凡世必要，而且很帅，但于修士而言显得多余。万一耍酷装帅不成，被对手取了性命，画虎不成反类犬。道生假想一会儿，联想到地球上装腔作势的艺人，不由嘿嘿出声。 泥胎剑法剩余十招，道生根据道化后剑意剑势的体现，结合老家诗词意境，替它们依次取名，第一式：飞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第二式：迎春，爆竹一声春梦晓，沈香亭北牡丹开；第三式：和风，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第四式：暖阳，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第五式：璀璨，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第六式：萧瑟，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第七式：肃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第八式：凜冽，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第九式：残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第十式：回归，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第一至第五式单攻，第六至第十式群攻，道生融入其意，泥胎剑法焕发出新的神采。道生觉得若得其神髓，九曜篇为基，九谜相辅，玄阳十式足以伴他寻真求源。 道生新得玄阳剑法，虽然目前不太适用，仍喜不自胜，志得意满。短时间再修一个‘九’那是做梦，但是对招式的领悟还需要精修参详。拳练千遍自然熟，既然道生准备择一而‘终极’相伴，那就不是单纯的熟、炼，而是要用生命去修炼感悟。 第一式飞雪，道生没有道化，而是用心悟剑。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道生右手握剑柄，左手抓剑鞘，双目似睁如闭，身形微躬凝立，缓呼缓吸，十二正经徐徐运转，他尝试化剑，将自己当作剑，人剑合一。时间一天天溜走，一年又一年过去，道生没动，玄阳剑没动，没有九九归一的轻鸣震颤。十年后，道生头上有小草生根发芽，身上剑上积满厚厚的灰尘。凡人路过，以为是神仙，遥遥焚香跪拜。修士路过，有无尽剑意刺骨。刚开始道生还念着黄昏、乱云、低垂，寒雪舞风的意境。二十年后他忘了一切，忘了剑、忘了意、忘了他自己，忘了运功。但十二正经却自行快速运行，道生与玄阳剑同时高速颤动，玄阳轻鸣，剑气如乱云如薄暮，剑意如急风飘雪，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无处不在。荒山之上，道生凝立，如果有大修士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道生是影，是乱云黄昏，是急雪回风，无定无形。如拉满的弓，如绷紧的弦，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弥漫的剑气、剑意、剑势凝而不发，似乎笼罩了天地。剑意所及，周围的一切都在攻击的范围之内。他头上的小草飘摇，身上剑上的尘灰不扬。 又一年，这一方天地，似已无法承受无尽的剑意而微微嗡响。道生一声轻啸：“迎春”，电光火石之间，道生随着玄阳划过玄妙的轨迹，在原地消失，所过之处，虚空塌陷，五千米以外，剑尖斜指的方向，一方巨石与巨石后的虚空绊着轻微的爆响彻底化为虚无，如同被瞬间蒸发，竟连尘埃都没有。 “爆竹一声春梦晓，沈香亭北牡丹开。”道生轻语。他明白，人不是巨石，但是爆竹声响，剑势如音如道，不管对手如何闪避，皆在爆竹声音笼罩之下，春梦不晓，牡丹不开，便不离不弃，不死不休。 飞雪蓄势已尽，道生神识中第三式和风，神形俱备：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虽剑意与诗意圆融如意，玄阳兴奋轻鸣但剑势已尽，无法连贯，道生无奈收势。此次悟剑，收获巨大。虽然只悟出三招的精粹，有了好的开端，慢慢磨砺，总会水到渠成。想要悟全悟透十招不难，若要学以致用，在敌对中灵活施展，还需要很长时间。生命开不得玩笑，一不小心丢掉性命，便没得悟了。用半生不熟的把式去嚯嚯生命，肯定是嘿嘿，呵呵。玄阳剑诀在不用九曜篇的情况下，虽然威力削弱不少，不过也只是对比九九归一的威力而言。与其它招式比较，道生估计没几人可完全接下，哪怕就三招。 他准备返回白家，不知道灵云宗有没有找白家麻烦？兮渺、絮飞飞是否还在闭关? 第六十五章 求求你们 絮飞飞在改进双飞雁蝶法，以前的双飞雁蝶法需要道生的凡笛配合。但修界修真、修命、修机缘，大部分时间都是个人修行。她需要一套独属自己的法门：阵法、不渝与音韵相合。阵法有九谜打底，随着她修为、感悟的提升，融汇贯通，不必太过担忧。不渝本就神异，如今增加了神隐更加非凡，况且只需少量神识与灵力，便可操纵自如。音韵颇费心思，首先她要选择一件自己心仪的乐器法宝，音攻与法阵相辅相成，可迷、可攻、可守。她曾经阅览过白家典籍，仙界有一种八面玲珑玉，风力、灵力皆可激发音韵，飘渺动听如仙吟哦，动人心魄。可惜白家一直未曾寻到。只能先想办法寻找其他的乐器替代。 絮飞飞搜索记忆中的乐器，琴、胡、笛、箫、鼓、瑟、钹……没有一种令她动心，她突然记起小时候听过的一首埙曲。那古朴、浑厚、低沉、沧桑、神秘、哀婉的音韵，肃穆、旷古、凄怨的特殊效果，如大地吟唱、天籁绝响。远离尘嚣、至纯唯美的境界不正是自己需要的意境吗？絮飞飞决定没找到八面玲珑玉之前，以埙代替。 絮飞飞是个急性子，离开密室，想找道生，一起炼制埙。问过纪凌尘才知道，道生在她们闭关后，已离开了快六十年。瑟兮老祖精通音律，絮飞飞计划先请教她，听听老祖的意见。瑟兮老祖也不在，访友去了。白灵兮渺还在闭关。无奈之下，她准备自己先炼一个试试。回到府邸，絮飞飞画好草图，根据自己的需求结合埙的特色选择法阵，调整好音孔的距离。就在她考虑用什么为主材的时侯，纪凌尘领着白城与远曰阳前来拜访，白城交待几句场面话以后离去。纪凌尘留下充当侍应。 “远曰阳造次登门，姐姐见谅。” “远道友客气，请用茶。” 远曰阳客气道谢，饮过灵茶后问道：“请问絮姐姐，不知道姐夫何时回来？” “不好意思，夫君何时回来，我也不清楚，不知曰阳道友有什么事?” “远曰阳受家族所托，的确有事相求。姐夫不在，只好厚着脸皮求姐姐了。” 絮飞飞没作声，替远曰阳添加茶水，等着他继续。 “家族老祖们见识过白家悬峰神奇的法阵后，一直念念不忘，本来早就想上门拜求，又担心交浅言深，好在远白两家世代交好，只好求白三叔帮忙引见。”远曰阳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远家想让我们改造悬峰？”絮飞飞明知故问。 “正是想劳烦姐姐夫妻，家族应承：改造一座悬峰以五百万极品灵石相谢，另外在远家能力范围内，答应絮姐姐夫妻一个条件。”远曰阳试探着说道。 絮飞飞心里一动，五百万灵石不算少。她知道若是适度多要点，远家应该也会答应。但她对远曰阳印象不错。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修士男人，有几分雅致、出尘之意，没必要为些许小利苛刻他。何况她很看重那个条件，就是不知远家有没有。 絮飞飞浅饮灵茶，盯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悬峰改造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三人都将参与下一界宗令争夺，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目前正在寻找。”远曰阳见絮飞飞答应，喜形于色，不待她说完，立马问道：“不知姐姐在找什么？” “八面玲珑玉。”絮飞飞开口。 “请问姐姐要几个？” 絮飞飞心中一愣，暗道还几个，难不成远家有很多?神色平静的絮飞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三个。如果道友家族能帮忙找到，接下来的几百年，我们让纪大哥前去协助，待准备好以后，我们夫妻会亲自参与改造。” “这个我也不清楚家族是否能满足。姐姐容我回去禀告老祖们，再答复姐姐。”远曰阳说完看着纪凌尘羡慕道：“纪道友好机缘呐，只怕凭此能力在下仙界就能呼风唤雨。” 纪凌尘岂听不出远曰阳话里拉拢的深意，站起身拱手道：“道友过奖，都是先生与夫人的栽培。纪凌尘资质浅陋，得先生夫人赏识，此生只愿鞍前马后以效薄力。” 远曰阳微笑告辞离开。纪凌尘恭送。 絮飞飞抱着一线希望，没有马上着手炼制埙。八面玲珑玉她只阅过记载，从九孔到一百零八孔。但七十二孔，一百零八孔只是传说，这一界见过最好的是三十六孔。她对三十六孔没抱希望，能有九孔十八孔就心满意足了。她继续画图推演，远家如果找不到八面玲珑玉，她还得炼制埙。 道生回到府邸时，絮飞飞正悠闲地喝茶、嚼灵果、画图。 夫妻几十年没见，免不了一番激情澎湃地双修，分享几十年的感悟、思念。飞飞双眼迷离如谜，道生剑意如潮。合欢魔草编织的床垫是个好东西，虽价值不菲，但物有所值。 道生同飞飞反复推敲一个多月时间，完善了埙的设计构图。远曰阳带着远家一个老祖上门拜访。见道生已返回，远曰阳及其远家老祖很是欣喜。远家老祖倒也干脆利落，掏出三个八面玲珑玉，一只九孔，一只十八孔，一只竟然有三十六孔,还有一只精品储物袋。说道：“老夫不善拐弯抹角，悬峰改造拜托小友夫妻。老夫今天来还有一事相求，下届宗令争夺，远家请求小友夫妻三人，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远家子弟。本不敢出言，临行前巧遇瑟兮道友，谈及这一届宗令争夺，经瑟兮道友指点，这才厚颜相扰。”说完又递出一个储物袋，继续道：“远家的红颜仙霞小有名气，带了一些给小友们，修真路上添些情趣。酒方及酿造方法一并奉送。只是远家请求小友们不要外传，毕竟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什。” 絮飞飞双眼放光，久闻红颜仙霞的大名，害怕道生出怪，忙不迭接过来道：“谢过前辈，晚辈保证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道生明白絮飞飞、兮渺的道，有红颜仙霞相助，如虎添翼。但远家老祖的重点不是酒，是人。沉思片刻，说道：“晚辈只能说尽力，前辈大能之士，当清楚晚辈苦心。” “小友放心，我辈修士，修真修命修运，远家得小友一承诺足以。” 道生回赠远家老祖一段柳枝，几粒茶籽，纪凌尘随远曰阳他们去远家帮手。 八面玲珑玉并非八面，类似于埙的椭圆状，孔洞不规则分布。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不停摆弄研究，浑忘了时间的流逝，连兮渺什么时候出关都没注意。人手一只，道生的九孔，白灵兮渺与絮飞飞一番推拒，兮渺手中十八孔，絮飞飞手里的自然是三十六孔。 瑟兮峰一时间鬼哭狼嚎，鸡鸣狗叫，愁云惨淡。守卫、侍女纷纷远离。三人穷尽想象折腾着八面玲珑玉。三年后瑟兮太祖回峰，实在受不住磨难，亲自上门警告：“你们施放的噪音严重超标，本太祖严肃警告你等三人，不得扰民。”但局面没有根本的改善，只得又软语相求，三人义正辞严，软泡硬磨，道生手中的九孔玲珑玉到了瑟兮太祖手中。道生在一老二少三大美女眼里心中成了空气。这回难受的对象轮到了道生。道生想逃，可是能逃到哪儿去呢？除非逃得过姻缘、逃得过那根红线、逃得过命运的牵绊，逃得过无边红颜的柔情。因为两位绝世夫人，一位太祖再三强调，必须有修为高深、忠实的听众。道生想屏蔽玲珑玉发出的声音，不得不承认八面玲珑玉的传说绝非虚言，透神、透魂、透体，无孔不入，毛孔都不例外。道生只能被动接受，三人不用灵力、神识还好，一旦动用灵力、神魂的力量，道生有生无可恋的感觉。 某一天，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道生，不得不开口：“太祖，外加两位夫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我几天假也行。” 兴味正浓的三大美女异口同声：“不行。” 白灵兮渺张开艳若芙蓉、娇似牡丹、充满意趣的俏脸，仙音渺若云烟：“夫君只需忍耐一年左右就好，届时有大惊喜给你。” 道生如严霜过后茄子的哀伤，无尽愁怨。叹道：“一年后你们的夫君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 “夫君加油！”絮飞飞挥动小拳头。 “小子加油！”瑟兮太祖促狭眨眨眼。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道生脑袋疼。 “让别人无路可走，嘿嘿，我是丈夫而非寸夫尺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施以颜色，何以画尽千古风流。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让夫人们领悟什么才叫‘丈夫’，正好练练剑。”道生偷偷奸笑。 他于三千米左右的距离，摆出飞雪，剑意如回风舞雪，漫空而起。无所不至的怪音受到阻挡，压缩飘雪般的剑意，神魂屏蔽不了的音韵，居然被剑意阻拦割裂。音如潮，韵如道，似有灵性，一旦受阻，竟狂涌而至，怒焰一般。剑意、音韵像两个太极高手，推来拒去；又如热情似火的一对情侣，缠绵悱恻；若八卦登峰造极的村妇，极尽言之意，意之韵，无影无迹，伤人摧心于无形。 三位美女忘记了道生，八面玲珑的怪音变成韵律。韵律中意、谜弥漫、激荡。道生将飞雪发挥到极致，剑意化形。虚空如同被四人揉搓的面团。音意、剑韵被迎春牵引，虚空不停爆响，璀璨夺目，如同盛开的牡丹，血花一样绽放。随即化为和风细雨，形迹不可捉摸，却情真意切。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剑意飘飘洒洒如和风细雨，绵绵蒙蒙，每一道皆是命，皆是运，尽是劫，尽是难。劫难消失，命运成空，和风小成。玄阳剑光芒四射，震颤鸣响，盖过八面玲珑玉的怪声。太祖瑟兮清醒过来，太祖道已成型，强悟不得。絮飞飞、白灵兮渺却陷入各自的感悟，品味她们的道、法、术、阵，品味她们的百味人生。絮飞飞成谜，白灵兮渺化意。 瑟兮峰终于宁静下来，瑟兮太祖与道生于厅中落坐，主位的瑟兮太祖端着茶杯，盯着茶水中如烟、如雾、如松针的翠雾叹道：“真美啊！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翠雾，啧啧啧，絮丫头不错，居然舍得送我悟道蒲团。” “雁过拔毛，古人诚不我欺。”道生凄苦道。 “小子，我叹我的，你一脸苦瓜相干什么？”瑟兮太祖杏眼圆睁。 “太祖级人物果然不一样，连讨要晚辈的东西都理直气壮。嘿嘿，呵呵。佩服佩服。” “太祖走了，太伤自尊了，待两丫头醒来，得跟她们好好聊聊。什么人呐，真是。” 道生赶紧起身，陪着笑脸，掏出一玉盒恭敬默默高举。 “还嘿嘿呵呵，早这般识趣多好。”瑟兮太祖撇撇嘴，浑身舒爽地离去。 飞雪、迎春、和风三式小成，道生盘坐领悟，力求更上层楼,安静等待两位大美女醒来。送瑟兮太祖的玉盒他早有准备：柳枝、茶叶、茶籽。只是道生喜欢那种气氛，那种感觉，家的感觉。那种感觉如春日暖阳，夏初和风，沁人肺腑，令忧伤不再忧伤。不是剑式的和风，没有戾气、没有伤害。 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劳心插。康乃馨的温馨不能忘，不想忘。 “你们一切可好？”道生流泪轻语，好久没有流泪的感觉，流泪的感觉真美。 第六十六章 白衣红颜青微扬 道生发现两位美女短时间醒不过来，布下阵法与外界隔绝，于远处感悟飞雪、迎春、和风三式。 纪凌尘回到府邸，告知远家已准备好两峰的改造材料。道生去了一趟远家返回时，瑟兮峰有音韵回荡，不过这次很好听。 三人回到厅中，白灵兮渺展示茶道，讨论着八面玲珑玉的优劣。 八面玲珑玉本质属玉，清脆有余，绵厚不足，意、谜欠缺。虽然可以自发音律，但不可控，随意性太强。若是添加五行烟玉柳的五行迷幻，浩天神泥的厚重绵韧，地心火灵晶的坚固、暴发，寒灵玉露的清透、凜冽，辅之以法阵，想来应该大增其威。可惜不能融入千面，八面玲珑玉必须以其本体为原型，不能破坏其内部结构。若损毁其自然天韵，八面玲珑玉便彻底失去本来的价值。 道生的八面玲珑玉被瑟兮太祖顺走。他有凡笛，也的确不怎么需要，便索性送个顺水人情，没向瑟兮太祖讨取。 深入探讨后，絮飞飞、兮渺各自确定了相应阵法，根据十八孔、三十六孔八面玲珑玉的特性，选择融入其它材料。 八面玲珑玉本来极坚，添加其它能量增加属性并非易事。三人选取曾经锻体的力场进行融合。浩天神泥通过种子光团分解轻松融入，五行烟玉柳、地心火灵晶、寒灵玉露三种材料，种子光团不理不睬，只能炼化通过力场挤压融入，三人全力配合，花去五十多年才大功告成。 他们去虚空试练，两人联手，道生狼狈而逃。两女喜不自禁，一直追到瑟兮峰。丈夫终于变成寸夫。道生暗叹：“变态狂，太变态了。”他不可能用玄阳剑法对付自家美女夫人。 宗令争夺临近，服装提上议事日程。 期间，絮飞飞单独去了一趟远家，帮助他们改造完三座悬峰。待她返回，衣服的图样、法阵、材料……都已备齐，等着絮飞飞选颜色、款式。兮渺较为保守，依旧是冰白连体衣裙，高筒靴。絮飞飞偏爱桃红运动装，灰黑平底鞋。道生选择的是无兜黛青中山套装，黑色皮鞋。 三人找到瑟兮太祖，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瑟兮太祖最专业，也曾经有过承诺。 “想要我炼制，没问题，絮丫头、渺丫头好说，至于小子你嘛，嘿嘿，呵呵。来来来，两位丫头，我们先讨论讨论，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马虎不得。若是搭配不好，无异东施效颦，不伦不类。”瑟兮太祖盯着道生看了一会儿，“我看这小子来一件红色上衣，花绿色长裤，嗯，再穿一双浅红筒靴挺不错。” 道生苦着脸道：“真想不到太祖如此偏心，唉，命苦啊！走了。”道生真走了，有两位夫人在，瑟兮太祖真敢按她说的炼制，白灵兮渺第一个饶不过她。 无所事事的道生漫步踱出白家，沿瞳蝶江一路游荡，在彩虹瀑布对面坐了一段时间。淡淡的忧伤始终挥之不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右手抓住絮云玉露，左手红颜仙霞，左一口，右一口，没什么感觉，酒力不够。他忽然想要大醉一场，忽然想要烈酒。瞳蝶江出大渊以后，变得宽阔平缓，两岸居住有很多凡人。道生忽然间想要做回凡人，想要喝烈酒，喝劣酒，听市井俗语，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道生随意找到一处凡人小镇，他没有体验感悟的意思，纯粹就是为了做回曾经的凡人，他想念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想念妹妹，想念凡世的一切。 修真界，凡人找事做比修士容易，凡人好驾驭，相对纯善，命短。没有修士那么多要求，没修士那么暴力。需要在凡世找事情做的修士，没几个正经。道生将自己修士的一切痕迹封印，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道生找到一份力气活。由于力气大，干活仔细，不偷懒，生意非常好。他的落脚点在一个叫‘张老汉’酒水铺的地方，铺子里面喝茶喝酒的就两种人：路过的旅人；苦力。 “道生，今天有个大户人家要搬一对狮子，去不？” 道生端着土碗喝了一大口烧刀子：“那活不是你们兄弟接的吗？” “哥不是想着你今天还没接活嘛，一起去，少不了你的工钱。” “你这个奸滑出名的货色，有好活会想着我?不去。”道生冷笑一声。 “工钱不少喔，昨天还有人求我们，这不是想着大家相识一场嘛。二两银钱，怎么样？”王大讨好地笑着说。 “不去。”道生干脆直接拒绝。 “三两，不能再多。不去我就找其它人。” “就凭你们兄弟？剔不下二两肉的小身板，也敢接石狮子的活？嘿嘿。” “这不是还有兄弟你嘛，我们可是专门为你才接。” “我的活自己会接，你找其他人去吧！” “十两如何，兄弟，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一窝小崽儿要养。帮帮哥，哥欠你一个人情。” “早这样说人话不就行了嘛，非要整出一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贞洁牌的模样。” 日子在道生为了蝇头小利而讨价还价，肩扛背磨，烈酒粗茶中，悠悠荡荡过去。道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干完活往张老汉酒水铺一躺，眯着眼听大家唠嗑，假寐一会儿。再来上一海碗烧酒，二两花生米，晚上随便找个地方，枕着双手，天作被，地当床。心很静。 十年之后，道生在偏僻的山边，买下一小块地，按小时候老家的样子，建了一座小楼、小院，还有鱼塘。早出晚归，依旧干着力气活。又十年过去，一帮苦兄弟有的离开，有的伤残，有一两个死去，又有新的苦兄弟加入，道生成了这个行业的老人。 很多人为道生介绍对象，好几个媒婆亲自上门提亲，甚至听说有富人家、官衙的内眷瞧上了道生，欲招他上门。无一例外，被道生婉拒。 张老汉年纪大干不动了，将酒水铺转给道生。道生什么都没改动，只是他替代了张老汉张罗酒水。道生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步履虽然骄健，但一举一动莫不显沧桑。他偶尔也会出工，力气依旧很大。 某一天絮飞飞、白灵兮渺找到道生的时候，道生正扛着大包装车。两位夫人远远瞧见道生略显粗糙苍老的脸庞，竟瞬间感觉找到了家。原来真正的家需要用时间打磨，是一个亲人之间祭祀情与思念、祭献过去、现在、未来的地方。家需要一双能撑开时间的臂膀。原来家住在时间之中。 道生装完货，拍拍手，领了工钱，笑眯眯地带着两位夫人回到自己的家。 道生手上的积蓄全部交给两位夫人管理，小院完全变了个样，漂亮、整洁、灵性。 兮渺、絮飞飞轮换着跟道生去酒水铺照顾生意。两女同样彻底封印灵力。过起了凡世夫妻的平淡生活。 一日三餐，刷碗扫地，田间地头，酒水铺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院子里的小果树长大了，枝叶伸展，硕果累累，花草成了老根。 力气活道生干不动了，腰腿开始发酸。老一班的苦兄弟，只有他还在，身形已佝偻，好久没人找他聊天了，只有熟悉的“老头，一碗三匹冠。”“老头，半斤烧刀。”絮飞飞白灵兮渺同样老了，曾经盖世容颜满是折皱，像院子外那颗老核桃树皮。三人已很少去酒水铺子。将酒水铺送给了曾经的苦兄弟王二的孙子。三人拄着拐杖，一起经常在院外、地头望天，顺便带回两叁颗葱蒜或疏菜。最多的时间是在篱笆院内晒晒太阳，偶而用漏风的牙，开一些不咸不淡的玩笑。漠然看太阳升起，然后西去。 一天夜晚，象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夜风习习地吹，如同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讲述凡世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悲欢离合。两位老妇人一人抓住道生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轻轻摩挲。浑浊的老眼有泪光，没有泪水滴落。 “谢谢两位夫人几百年的陪伴，为夫心里的家已生根。唉！思念亦是执念！”道生说完，砰地一声，三人同时被熊熊烈焰包裹。 清亮的大火烧了近一个时辰，尘缘化尽，两位绝世佳人出现在道生的面前。道生垂涎三尺尚不自知，傻傻地看看飞飞又看看兮渺。道生惊讶地大张着嘴，大声接着叹道：“争奇斗艳仙葩愧，登徒应悔少读书。本欲吟诗赠佳丽，哇草，奈何道生没文化！” 飞飞运动套装，红为底，竖领黑白边相间，前竖领如初生的两片豆辨，顺着骄俏的下巴自然斜向延伸，纯洁絮云与如魔黑烟层次分明；袖口到腕部稍上，适度宽松，不论曲肘还是平伸，始终不变，有红黑云雾遮掩纤纤玉手。上衣不松不紧，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运动裤没有杂色，红意弥漫，足踝处为小灯笼，高帮平底鞋，红为底，黑帮白面，同样烟云缭绕，稍稍移动，若腾云驾雾，如瀑黑发间有黑云流动，金斑蝶饰品束住多余发丝，不多一丝，不少一根。蚕眉凤眼，瓜子脸，红润玉颜。 白灵兮渺意韵十足，一身奶白衣裙，棉朵般的竖领柔和地围住玉颈，质地紧密的丝质材料画笔一般，完美勾画出白灵兮渺无瑕的身姿。飘带恰到好处圈住纤腰，剩余部分偶尔飞扬。a型裙摆自然、流畅、端庄、柔和，内衬白色长裤，松紧适宜。白色筒靴。有烟化效果的独目仙瞳蝶饰品烘托，如烟似雾，若隐若现，渺曼绝伦。 二女本就极美，如今被瑟兮太祖一番打扮，配合她们各自的意韵、气质，更是赛过天仙。 道生一愣一愣，不由轻语：“太祖害人不浅啊。”心中暗想：好在已经成圣，如果肉体凡胎遇见这两个尤物，他不敢保证能活过一甲子。 絮飞飞、白灵兮渺看着道生的囧相，窃喜轻笑，兮渺递出一只玉盒，樱唇轻启：“你的。” 当着夫人的面，道生换上新衣服。这回轮到两位夫人流口水，絮飞飞、白灵兮渺悄悄抹去一把，惹得道生嘿嘿奸笑。 道生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天蓝烟云旋转扭曲，黑色皮鞋，白雾渺渺，太合体，太流畅，太清新，太沉稳，太大气。近道的颜色，近道的款式，把道生的气质、内涵衬托得淋漓尽致，仿佛生来如此，本该如此，她们对面似乎不是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人，是天，是道。 第六十七章 宗令争夺(一) 道生临走前封印了三人住过几百年的小院，然后回到白家。还有一个月将开始这一届宗令争夺，同时送走上届宗令持有。 白家一千人齐聚迎宾殿内，白城家主口才极佳，激情澎湃的动员演讲，配合神妙的肢体语言，连道生三人都感觉热血沸腾。 陆离宗的飞舟早在虚空等候，远、白、举属陆离宗辖制，飞舟内已经有远、举家族两千人，白家千人进入，一点不显拥挤。舱内落针可闻，道生稍一感知，发现远曰阳也在其中。陆离宗有弟子引领他们进入白家区域。 飞舟内部看不见外面情景，只是感觉不停跳跃。大约月许，才停留下来，陆离宗弟子招呼众人依次走出飞舟。 道生发现立身之处似乎是独立的界，灰蒙蒙，视野开阔。一处类似于广场的平台，黑压压全是修士，嗡嗡声不断。 “欢迎各位下仙界精英，这里将是你们修真的起点，或许是你们的终点。成龙还是化蛇，全在你们一念之中。这里是训练场，是舞台，也是屠宰场。你们都是教习，是主角，是屠夫；同时你们是学徒，是配角，是待宰的牛羊。用你们的生命尽情发挥，才有可能多走几步，我只能祝愿你们：尽最大努力活下来。有请上届宗令持有。” 二十七位宗令持有相继虚空而立，游犀甲赫然在列。道生看到雍苦渡、皇维翊，朝他们挥了挥手，比划出大拇指。二人挥手示意。 “他们不仅仅是家族的骄傲，也是一个州的骄傲，是下仙界的骄傲。他们将踏上新的征途，去体验、寻觅、创造更精彩的修真生活，他们从此会实现生命层次的跃升。从此以后，他们与你们中绝大部分的修士，将分属两个世界。而你们中，将会有二十七人，与现在的他们一般，被人仰望。精英们，努力成为他们一样的人吧！未来等着你们！”宏亮的声音稍顿，以更高的音量响起：“开仙路，欢送我们上一届精英踏上新的征途。” 虚空出现一道光团，光团蠕动，缓缓成型，化为一道七彩的拱门。拱门内看不真切，二十七位曾经的宗令持有鱼贯而入，消失在光团内。接着光团如烟一般消散，虚空恢复原貌。 没多久，“咚”钟声响起，余音缭绕不绝，三声钟响，虚空突兀出现三把斑斓的座椅，钟声六响后，座椅上多出三位男性修士。 “锵扬州青垩宗左不右。”左边男修的声音穿过八万一千修士的嘈杂，清楚地传入众人耳中。 “青愉州宿莽宗梅不酸。”右边男修声音同样清晰。 只是嗡嗡声更大，“左不右，梅不酸。”好名字，朗朗上口，道生心想。 嗡嗡了好一阵，中间的修士开口说道：“本人兖将州九回宗索隆，本届宗令争夺，将由我们三人主持。宗令争夺规则，在下面的八块玉碑里面，给你们三天时间熟悉，不懂的问玉碑旁的师姐师兄，三天后宗令争夺正式开始。” 每一届宗令争夺规则不完全相同，规则由当届主持宗门制定，二十七宗讨论定型。基本上偏向于主持宗门，这也算是宗门间的潜规则。 道生三人仔细地研读规则，确认没有任何疑问，又请教了师兄师姐几个不解之处，然后离开玉碑，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静静等候。 临行前，家族老祖们再三强调，考核中不要乱说乱动，主持长老就是天，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规则也有这样一条：不听劝诫者死。所谓规则就是要求八万一千人服从安排，听从指挥，至于其它，根本没有规则。比如打斗，只论结果。如果你能将人骂死，绝对不用负任何责任。 三天时间在所有修士焦灼的期待中，晃晃悠悠地过去。随着宏大的钟声，八万一千修士如同被定时喂养的牲畜，不约而同飘然而起，整齐划一，目光灼灼盯着虚空。 第六声钟响结束，三位主持长老现身。道生感觉身上多了三道无形的箍。索隆的声音在上空清晰地回响：“今天要全方位对各位检测，一共十个项目，一会儿你们沿着师兄师姐们的引导，进入环形通道即可。若是没有特别提示或师兄师姐们的指引，你们直接走出通道，走出通道时，红灯亮起，回到这里等候，绿灯闪烁，请去右上平台。”众修士顺着索长老的手指望去，果然虚空又出现一个新的平台。 广场一角有光芒耀空，环形通道跟地球上的隧道一样，可以容纳百人同时前行。各种光团不停闪现，象地球夜晚的霓虹灯。前后排时间相差半个时辰，尽管速度很快，加上中途因各种原因的耽误，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将八万一千人检测完毕。十个关卡仅仅刷下来两百多人。真正的天才云集。 道生三人都顺利通过，只是絮飞飞、白灵兮渺在走过通道时滴滴声响成一片，二人不知道状况。倒是有师兄师姐过来，客气的将她们带入另外一间密室，单独又查验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将两人送出。道生不一样，他虽然觉得有三道神识箍住自己，但他若无其事，进入通道后，他更是感知到各种能量的扫描。他神识内有光团，没必要担心，刻意收敛，若是有能量强力侵入，到一定程度时，道生便将其驱逐。环形通道检测骨相、皮相、天赋、资质、潜力、悟性、属性、神识、魂光、空悟。每一次检测，道生都会生出相应的感应，他始终保持着偏上的成绩，不想太冒头。只是神识检测时，道生吓了一大跳，当时一道红光入体，差点被光团全部分解。道生及时制止，仍只是逃出极少部分，结果就出现了兮渺、絮飞飞相同的待遇。 检测完毕，接下来是检验。检验共六十九道关卡，重力、玄磁两关，五行共五十关，风雨雷电十二关，阵法五关。 重力、玄磁对于道生絮飞飞两个曾经的地球科学家来说，一点不陌生。所谓的重力场就跟空压机一个原理，修士辅以法阵、法宝对某一空间进行极限压缩。之所以重力、玄磁在一起，是因为压缩过程中不同的力场、压缩程度改变了灵气灵力的结构，改变过程中原子的摩擦、粒子的排列、能量的释放等等，修士可用神识进行精准的控制，从而产生出不同的效果。三人在白家锻体为五百倍力场，而此时的力场是一千倍，伴以玄磁干扰，想要顺利穿过并非一件易事。若是没有玄磁的干扰，穿过千倍力场以三人目前的身体强度不难。但玄磁能量明显高于普通磁力，有些类似于大渊的能量结构，身体一旦接触有如无数针扎，最关键的是它扰乱人的思维、认知，使其混乱。三人身具九谜，不惧玄磁，但此时如何敢乱来，稍一不慎吸净此处的玄磁能量，恐怕福祸未知。 白灵兮渺、絮飞飞同时选择少量吸收、炼化研究的方式，以九谜护住神识以及身体的感知，没花多大功夫顺利通过。 道生选择了顺其自然地陷入。他在全面深入研究玄磁的形成过程：力场的大小、强度；分子、原子、原子核、电子、质子、萧克的运行轨迹、撞击列度、速度、排列顺序，能量的引导释放……他觉得这个东西不错，一旦研究透彻，融入千面又是一个新能力，可以为两位夫人多一层保护，她们也会多一项技能。道悟后的道生别人神识发现不了，因为那是他身体的感知。他的神识只是感知自己的身体而已。这一关时间为一年，道生有大把时间研究。 生命存在的地方就有美丑，有各自的审美标准。 白灵兮渺、絮飞飞两大蒙面美女格外惹人注目，特别是絮飞飞。一身异于修界、精干的红色动感套装，朝气蓬勃，更加惹眼。群体的聚居地绝对不乏自我感觉良好的异类，自认英俊帅气的、聪慧出类拔萃的、强大背景的、强大实力的，当然不止是她们两人，其它身材容貌不错的女修身边，都有好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修，不过絮飞飞与兮渺为最。他们都属于最早出来的一批。两人没有刻意保持距离，挂着微笑交流，虽然众男修看不见她们的笑容，却能感觉到两女的笑意。由此可见两女修为精进不少。 大半年时间过去，道生自信完全可以模仿制造出同样、甚至更强的玄磁力后，迈步走出场域笼罩的范围。见两位夫人周围聚集了不少的修士，微微一笑。内圈肯定挤不进去，只得在外圈找个地方，安静感悟玄磁的属性、特质。其实三人在游家的广告轰炸中，很多修士都知道他们的底细，奈何不了的对象，便只有真心结交，说不定就是一线生机。谁不是在争那一线生机呢？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 一年时间过去，没有走出力场的修士自然会被淘汰。这两关出现了死亡。但没人会对死亡唏嘘感叹，无关人性，与无情无关，死了就死了，要是灵兽异虫还有些价值，修士不吃同类，除非邪修、魔修。在场的每一个修士，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是最基本的觉悟。八万一千修士，十里挑一。八千一百个修士，只有二十七块宗令，三百挑一。很多修士在离开家族前都被暗中嘱咐，尽全力通过前七十一关，然后不露声色的被淘汰。他们在天才云集的人群里不会太显眼，但毕竟是家族的资源堆积出来的天才，轮为炮灰太可惜。真正残酷的是比斗、争夺，没人会怜悯谁？没人会留手，因为关乎修真未来，关乎家族利益。当然真正有实力夺取宗令、且向往未来的除外。 第六十八章 宗令争夺(二) 重力玄磁关淘汰掉一千多天才修士。接下来是五行五十关，五行相生、相克、相悖，五行：金木水火土；五音：宫商角徵羽；五味：酸苦甘辛咸；五色：青赤黄白黑；五化：生长化收藏；五气：风暑湿燥寒；五方：东西南北中；五季：春夏长夏秋冬……人体又有五脏、五官、五形、五液、五志、五声，自然五行与人体五行交相呼应，形成五行的五十关卡。有的关卡需食火听音，有的需五声破五音，有的则需要五形成五行，总之需要修士对自然五行、人体五行、道之五行、阵之五行有深刻地理解并灵活地运用。前提是得深厚的修为，这一点在场修士都具备。 道生对于五行有他自己独特的见解，金克木，木过盛反克金，金、木同盛则相悖，或许相合，总之没有绝对，在不改变其本质属性的情况下，全在粒子间的排列组合，能量的布局……他来修真界以后，见识过削金如纸的木，见识过吸火化寒的奇妙。他从五行第一关就开始道悟，对于宗门修士五行的生、克、合、融……暗暗称奇，果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比如五形成五行一关，修士必须将筋、脉、肉、皮、骨化为相应五行才能通过，关键是五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稍一错乱就会被五行能量剥夺，运气好元婴可逃遁，运气不好神魂俱灭。 五行关限时五年，当道生花费三年多时间通过后，以为自己算是中偏上的成绩，结果通过的修士还不足一万。兮渺比他早几个时辰通过，絮飞飞还没出来。他估计絮飞飞应该动了研究的念头，她对五行的理解、阵法的掌握程度、身体强度丝毫不逊于自己，五行关拦不住她。担心也没用，找到白灵兮渺，盘坐修炼恢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道生心里开始烦躁。絮飞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限期将至，已有近三万修士通过。絮飞飞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难道出了意外?白灵兮渺也非常担心，两人无法安心修炼，索性在出口处徘徊张望。时间专跟焦急的人作对，道生度日如年，他突然觉得时间变得令人讨厌，叫人绝望。白灵兮渺走过来，拉着道生有些颤抖的手，温柔地抚摸，企图减轻道生内心的恐惧。“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道生呢喃，眼里隐有泪光，“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了！”。道生失神念叨，忽然眼前红光一闪，絮飞飞笑嘻嘻出现在两人面前。见到道生的样子，突然间有点局促、惶惶、失措，象一个明知做错了事的小孩。 “以后别胡闹。走吧！”道生说完气昂昂向远处走去。絮飞飞朝白灵兮渺吐吐舌头，温顺地跟在道生身后。附近的不少男修恨得牙痒，直欲扑上去拳打脚踢。 五行关结束，死去两千零八十九名天才修士，有三万二千零九名修士通过。这是索隆长老公布的数据。接着他宣告休息一个月。一月后在这里集合。大部分修士选择原地打坐修炼，也有不少向周围散去，这个地方没有白天黑夜，灵气极淡。给人的感觉就是灰蒙蒙，视野却很开阔。道生估计不是在法宝内，就是一个独立特殊的界。三人选择留在原地，白家其他天才没跟他们一起，远曰阳及远家的其他几位天才加入进来，男女都有。远家的其中一个女修生活很讲究，很精致，取出茶几茶具，修士凝聚出坐凳，天南海北聊着修界趣事。 其他修士纷纷效仿，东一团、西一簇，甚至有修士取出飞禽走兽烧烤，异香扑鼻。妖修不甘示弱，有魔修、妖修当众啃食人族修士的残躯。几万人的户外烧烤、茶会场面甚是宏大。 众修士平静的心，被钟声荡起涟漪，又过去一个月。 接下来是风雨雷电与阵法十七关，要求修士必须安然走出法阵，不得强力破坏、破除。 这实际上是宗门为大部分家族弟子开的后门，留下一条生路。天都不绝人之路，何况人乎? 识趣的家族弟子大多会装模作样，在后几关卡主动弃关。修士修真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你得有能力、有资本、有命斗，明知不如人，明知别人一耳光过来你将魂飞魄散，偏偏还要叫嚣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只有神经病人才会如此。当然也有生性好强，对自己充满信心，对前路充满向往的修士，选择勇往直前，不计生死，于万死中寻一线机缘，觅那一缕生机。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不是莽夫肓女，他们懂得曲折迂回不迂腐。 两年后，十七关仅仅死亡百余人，淘汰近两万，通关人数一万叁千八百六十六人。13866人都有必胜、必死的决心。其中一万叁千捌佰叁拾玖位天才修士，将或死亡或陪衬着最终的二十七人。这其中或许有命、有运、有因、有缘，但绝无侥幸。 比斗开始，第一轮抽签淘汰赛，道生无比幸运抽到与白灵兮渺一组，道生主动认输。第一轮六千九百三十三人胜出。除去死亡的修士，剩余不足四千，继续争夺1167个名额。第二轮淘汰过后，1769名修士胜出，多了602个名额。没有修士愿意退出，于是1769位修士继续淘汰，直到刚好1167。13866名修士除去8100位修士以外，几百幸运的修士活了下来，但最终无缘八千一百的行列。 除去八千一百修士，其余修士全部遣返。八千一百修士进入飞舟，驶入不可知的虚空。道生只记得于虚空中经历了三次远距离传送，又历经数月飞行，才最终到达目的地。 索隆长老现身，左不右、梅不酸分列左右。依然是索长老演讲：“你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修士，你们有一颗真正修真的心，因为你们为了修真无惧死亡。无论结果怎么样，都将为你们的家族带去无尽好处。最后的争夺跟比斗一样，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用尽你们的所有，争夺宗令。你们将进入一颗囚徒星球，宗令在星球的各个角落，找到它，保护它，直到百年期满。宗令不能收进储物空间，无法掩盖其光芒。百年期满，只有二十七位宗令持有可以离开，余者成为囚徒，终生离不开囚星。百年后，持有宗令者会自动离开进入飞舟，无论是你们，还是囚徒，离开的唯一途径是持有宗令。”索隆长老意味深长地结束了演讲。 所有人都明白，此处八千零九十九名修士，加上囚星上的所有囚徒，都是生死对手。有多少囚徒他们不知道。 “祝你们好运。”飞舟内九州精英天才，在三位长老的祝福声中，离开舱门，进入囚徒星球。待最后一个修士离舱，飞舟闪了几闪，消失无踪。 所有修士作鸟兽散，同时发现一个事实，虚空穿梭失效。 道生三人一起小心戒备，神识铺开，最多两千米左右，再也无法延伸。他试了试道悟，没什么影响。这让他放心不少。虽然不能虚空穿梭，但八千一百修士无一弱者，速度仍旧赛过闪电流光。三人稍一交流，目前对这个星球一无所知，必须先了解清楚状况才行。星球压制神识，那么视力极限有多远？宗令是什么物件？这个星球的囚徒修为如何？……三人决定一起行动，先找到一枚宗令研究研究。道生进入道悟状态，随两女风驰电掣朝一个方向奔去。 囚徒星球跟地球的地形地貌差不多，外部环境相似，地心引力极大，无一丝灵气。好在神识没有彻底被压制，储物法器可以使用。八千一百修士谁会缺灵石？百年时间倒不用为缺少灵气担心。 奔行月许，絮飞飞、白灵兮渺停下来，千里之外有强光耀空。道生退后约千米，光芒消失，反复验证，宗令光芒的视野极限为方圆千里。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千里的距离不小，寻找宗令相对容易很多。要是只有十米，十里的小范围，寻找难度会大增。但同时因为宗令的显现距离，持有宗令的危险系数也同时大幅攀升。宗门要的估计就是这样的效果：死亡争夺。既然发现了宗令，礼让、谦让只能修个‘毛线’。三人皆非无底限的善人，迅速接近光团。光团周围已倒下十几具尸体，近百人斗得如火如荼，新到的修士约二三十人，其他都是囚徒。所有人舍生忘死，宗令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与未来，是所有人唯一的生机。虚空爆响声中，光芒四射，如烟花绽放。 道生示意二位夫人稍安勿躁，认真观察囚徒的修为、法术、神通。囚徒星球真正罪大恶极、叛逆谋宗的修士，与历代参与宗令争夺存活下来的修士，差不多各占一半。至于他们的后代，由于没有修炼资源的支撑，就是有逆天资质也改不了命，只能化凡，渡过几百年光阴。 修士数量迅速减少，没有修士可以靠近宗令，胆敢靠近的都成为碎尸。几十道精英天才的攻击同时临身，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一旦缺胳膊少腿，基本上等于死亡。道生道悟，发现周边至少还有几十个修士跟他们一样的打算。 兮渺、絮飞飞老早就跃跃欲试，道生也知道在如此残酷的环境里，容不下怜悯、善心。况且有自己在，危险性大降，正好让她们锻炼锻炼，道生传音让两位夫人小心，便专心研究借鉴囚徒们的武学神通。 人的潜力无限，好几位囚徒的招式，已经看不见丝毫灵气、灵力的影子，完全以强悍的身体为基础，配合奇诡的步法、招式，奇异的能量，竟然也能压制气势如虹的新到修士。它们不同于地球的武术、气功，他们曾经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有堪比仙器的身体，稀奇古怪的招式在地球人眼里是神招妙术，于他们而言简单至极。道生将其与自己的玄阳剑法一一比对，在神识中推演过招，大有收获。 宗令争夺没有性别区分，只有生死。絮飞飞、白灵兮渺刚一现身，就有十数道攻击呼啸而至。两人在光芒间闪烁，一个意，一个谜，意谜范围内的修士无不失神迷陷，万一的失神就是生死，何况他们沉沦。不用她们出手，瞬间便有五六位修士命归黄泉。其余修士见状，如避蛇蝎，纷纷远离游斗。到了修罗场，就得放下慈善心。絮飞飞、白灵兮渺没有使用蝴蝶，只是在修士间游走闪避。絮飞飞主要是在生死间收取储物袋。众修暗叹：“这得穷到什么程度，才会财迷到这种水平。”有修士见机不甘远遁。仍有土著缠斗。 第六十九章 宗令争夺(三) 道生始终关注着暗中的修士，约莫一个时辰，死的死，逃的逃。絮飞飞、白灵兮渺顺利得到一枚宗令。令絮飞飞不满意的是，囚徒星球的修士是真的穷，好在有十几个新进的修士，发了一笔横财。 三人仔细研究宗令，的确如索隆长老所言，无法以法术法阵掩盖其光芒。无法收进储物空间，包括粒子空间，一旦进入，它便自行消散，于虚空重新凝聚成宗令。修士也没办法借助它的任何能力。这样的宗令，明显就是招灾惹祸的招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修士害怕持有的人，不敢打持有人的主意。但在这种环境下，谁害怕谁?谁会顾忌谁? 道生三人手中已有一块宗令，没有可能隐匿形踪。要么招摇过市，要么暂时放弃宗令。三人虽然很强，但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商讨之后，没有方案，只能见机行事。百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在诺大的星球，寻找二十七块可能随时处于移动状态的宗令，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三人走走停停，金字招牌在手，兮渺、絮飞飞练到手软。囚徒星球没有弱者、弱智，没有怕死的生命，所有人不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争夺机缘然后活下去。偷袭、埋伏、陷阱、毒……无所不用其极。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一个没有强力统治的世界，剩下的只有混乱与死亡。这里有绝对的自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蒙面或不蒙面都随你。 “这里很适合地球上向往绝对自由的一小撮人，要是他们来到这里，不知有何感受?”道生轻笑。 “他们?在这里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这里他们没有感受的机会。他们连感受死亡、恐惧的资格都没有！自由?！”絮飞飞轻蔑地撇撇嘴。 “呵呵，也是，他们其实不过利益的工具而已，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嘿嘿，”道生嘿嘿。 “就像你一样吗？”白灵兮渺妙目如星，好奇问道。 絮飞飞抚着下巴，领导一般深沉的神态。“嗯，这话没毛病，在理。不错，不错，小丫头片子悟性不错。”两大美女嘻嘻哈哈调笑，给这颗星球增添了一丝意韵。 “两个丫头片子，我们其实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利益，眼里的价值，小心为上。” “小什么心，有这东西在，你能小心？”絮飞飞晃晃手中的宗令。 这是三人五年寻找宗令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道生严重怀疑泥胎是囚徒星球的产物，他现在融汇贯通了玄阳剑诀前四式：飞雪、迎春、和风、暖阳，一招强过一招。因囚徒星球重力引力太强，在这里悟剑比在下仙界快过几倍。道生没有急于求成。死于玄阳剑前四招的修士，没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甚至有不少修士承受不住飞雪的剑意而爆碎。和风、暖阳进步很大，被道生以诗意融入法阵九谜，简直成了追魂夺命的厉鬼，能在和风、暖阳招式下不迷不茫的修士，囚徒星球恐怕应该不会超过十人。 道生一行光芒万丈，十分醒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更醒目的事情发生，另一道光芒居然快速接近。三人心里清楚，夺得宗令的人，想让另一块宗令分担压力，两束光芒快速靠拢，途中一道有短暂犹豫。也仅仅只是短暂犹豫。 “远曰阳运气不错。”道生笑道。 “这也算是他的机缘吧！”白灵兮渺开口。 “姐夫救命！”远曰阳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道生对远家有过承诺，不会视而不见。他对远曰阳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修也没有恶感。 远曰阳凄惨无比，身体上好几个透明窟窿，左手短了半截，带着光芒逃得风快。激战免不了，追击的修士足有百余人。空中仙宝飞舞，织成密集的网。 远曰阳开始见到宗令光芒，毫不犹豫地选择祸水东引。到了感知的距离，才发现是道生三人，瞬间的犹豫救了他的性命、前程。这里没有弱智修士。 远曰阳见三人加入战团，没有任何停顿带伤激战。道生明了远曰阳的心思：“我没有拿你们挡箭。” 既已结缘，就不必太在意善缘孳缘，没人能掌握未来。道生对远曰阳说道：“曰阳兄一边疗伤去吧！你的宗令不会丢。” 远曰阳其实很忐忑：杀人夺宝，家常便饭。这里可是夺命劫缘的天堂，道生三人无需杀人，等他被杀再夺机缘，既不违背承诺，又可轻松取得宗令。现在道生发话，他知道他赌对了，他成了这一届的宗令持有。 百余人对道生三人不算太麻烦，和风、暖阳、意谜齐出，逃出去的修士是三人有意为之，躺下来的是必死之人。收了储物袋，掩埋过一地的尸体，开辟出一个山洞，等远曰阳疗伤。 四个人顶着两道光芒，如何去寻找夺取宗令?只有傻瓜才会扑火，囚徒星球没有傻瓜。道生的意思是远曰阳与两位夫人缓行，远曰阳修为高过白灵兮渺，战力不弱，安全无忧。道生单独行动，方便夺取宗令。可是两位美女夫人不同意，认为老公性别歧视。关键点在于宗令只能人首一块，不可双得，道生寻到宗令再寻找她们，万一时间来不及怎么办？合情合理，道生没有坚持，只好接过宗令，放她们单飞。临行前说道：“这里的魔修、佛修，两位夫人看着办吧！”“好”两美女同时应承。 絮飞飞白灵兮渺各选一个方向袅袅娜娜离开。估计脱离道生的感知范围后，两大美女同时展开身形，快若流光向远处奔行。女人心，海底针。女为悦己者容，修士不例外。 两个大男人，没体己话说。天南海北聊天，一天两天还好，一年两年可以接受，但十年二十年就显得很无聊。道生远曰阳一路缓行，除去厮杀就是打架。道生的玄阳剑诀悟到第五招：璀璨。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和风、暖阳以意、阵、九谜、线为纲，点为目；璀璨反其道而行之，以点为纲，意、阵、九谜、线为目，道生目前瞬间能刺出三百左右的剑点，点与点之间做不到完全成线，更达不到线化意、意融谜。他推测瞬间刺出千点时，才会有进展。因此道生只以璀璨迎敌杀敌。磨砺自己的出剑速度，常常弄得狼狈不堪，遍体鳞伤。远曰阳受益匪浅，姐夫姐夫的叫得更甜更响。 眨眼间，时间已经过半。白灵兮渺没见到宗令的影子，倒是遇见几个游家修士，被她追杀殆尽。且曝尸荒野，没有掩埋。 絮飞飞运气很好，成功夺取了一枚宗令。但被近两百修士追杀，只好满世界狂奔。虽不时布下法阵，使用九谜，仍有数十强悍的修士如狗皮膏药，甩不掉。没有速度的优势，甩掉的部分又被新的修士补充。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左有坑，右有阱。絮飞飞被追出真火，愠怒道：“真当姑奶奶吃素吗？老娘不忌荤腥，不是不会杀人，不喜欢而已。”她在漫天的攻击中闪烁，时不时于虚空划几条线，击出几掌，步伐在地面踩出奇妙的轨迹，有修士见机得早，远远退出。忽然以絮飞飞为中心起了大雾，大雾中鬼哭狼嚎，声音刺耳击魂，难受之极。凡是被雾气笼罩的修士无不失去方向，无头苍蝇一样，于方寸之间寻找出路。九谜之内有千面，修士越攻击，法阵便越强。要是所有修士都能明白其原理，絮飞飞支撑法阵可能很吃力，毕竟她才是阵法的能量源泉。问题是一百多修士各行其是，加上有三十六孔的八面玲珑玉干扰，众修虽然心志坚若金钢，七情六欲三魂七魄仍在，谁心里没有一缕柔和温馨？不过在追寻大道的途中将其掩藏。絮飞飞没有杀戮，还有几十年，满世界乱逃，不如静心修炼悟道。“与其被人灭杀，不如成全我好了。”她安慰自己不要有负罪感。 白灵兮渺知道夺不到宗令，她的命运比男修更悲惨。即使她成为囚徒星球的女王也改变不了什么。万年以后谁知道怎么样？她也知道囚徒星球的所有修士都是这样的想法。但她不同，她比他们更强，不必太过担忧。“如果没有道生，我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白灵兮渺不由暗自思量。随即臻首轻摇：“没有如果，遇见了就是结果，就是缘。太多的如果会让我沉溺变成弱者。是的，我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只有道生与飞飞。”许是白灵兮渺醒悟了什么，或许是机缘巧合，她眼中出现了闪耀的光束。接近后，白灵兮渺不由叹息怔住：“时也命也运也。”光束周围满地尸体，完整的、残缺的、破碎的，她终究是女修心性，恻隐之后，取了宗令与储物袋，掩埋了所有尸体，其中有一具游家的女修。白灵兮渺在坟堆边安静的伫立。“这就是修士的生活么？你们是谁?我是谁？”白灵兮渺想起离远幻境。“你是谁？我是谁？”白灵兮渺喃喃细语。 “我是你，你是我，将宗令交给我吧！”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是谁？”兮渺眼里只有意，意化为‘意’，说话的修士迷茫道：“我是谁？我是谁？”边念叨边向远处走去。从此囚徒星球多出一个‘我是谁？’，少了一个修士。 白灵兮渺漫无目的在囚徒星球游荡，凡是被她的‘意’相中的修士，都成了‘我是谁？’，也有很多崇尚自由的修士有些别的想法，无一不被意所迷，赤身裸体，丑态毕露。更有不少修士，居高临下，领导式的无微不至的关怀，无一不被白灵兮渺反关怀。将自以为有领导风采的修士，意识深处的人性的丑陋、恶心暴露无遗。准确地说，是将伪善的生命，无原则、无道德、无底线的原始本能暴露无遗，与他们自我标榜的风情、雅致、高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些人在灵兮渺的‘意’境内，最终的结局如何，没有人知道，没有修士知道。若是下一届修士发现囚徒星球有很多裸露狂，不知道会有些什么猜测。人性，人？性？这正是道生想求佛问道的根由，也是他不愿意提前离开下仙界的理由。 第七十章 宗令争夺(四) 道生心里放不下两位夫人，可是在囚徒星球很多神通、法宝使用不了。比如飞行法宝，虚空穿梭。兮渺有小蝶相助还好，絮飞飞单身一人。“她们是修士，很强很聪慧的修士。”他只好强迫自己镇定，认真研究这颗类地球星体。 这里肯定是宗门发现专门用来试练挑选人才的地方。几十年来，他试图找到真正的原住民，结果令道生失望，不管是深山大泽，还是大渊，甚至是地底深处，骨头都没有发现一根。想想也是，这么多年，无数大能修士进入，一个又一个万年，不少留存下来的修士反复探寻，这颗星体能完整保留至今已是万幸。 第五招璀璨如今可以瞬发八百多剑点，且近六百个点能够完整连线，玄阳剑第五招进步很快。道生想不明白，没有原住民他可以理解，动物也很少，植物很茂盛，囚徒星球的囚徒不少，但不足以维持整颗星球的良性循环，唯一的解释就是修士的能量与肉体在滋养这颗星球。“只怕囚徒星球没那么简单呐。”道生暗自叹息。 白灵兮渺、絮飞飞与道生有过约定，他们沿东方行走，两女夺取宗令后同道生会合。道生带着远曰阳始终没有改变方向，停停、走走、打打。进入囚徒星球第六十五年，一天凌晨，他们被连绵起伏的大山挡住去路。山很高很宽，丛林莽莽。道生试了试最高处，大约近两万米。他们可以轻松穿过丛林或飞过群山，但他选择步行。后面没有追击的修士，道生决定在这里停留。沿途给兮渺絮飞飞留下指引记号，两人徒步登山。道生发现这里最古老的大树已看不见年轮，截面灰蒙蒙一片。丛林中藤蔓粗大，偶有奇花异草，道生都小心收集保存，留着以后养老的时候，布置小院。 打发走几拨争夺宗令的修士，他们在一面壁立的悬崖前停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几十年前，道生还有对生命的怜悯与尊重，现在的他已经麻木。杀人时的眼神跟畜牲一样，没有丝毫情感。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心还滚烫，唯有一个意外，道生正是冲这个意外停留在峭壁之前。 远曰阳仔细搜寻，没发现任何情况，不解地盯着道生。见道生盘坐，似在冥想。便自觉地担当起警戒保卫任务。 “请求你带我离开，我想回灵界。好吗？” “你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很久。” “你是如何来的？” “曾经的一个灵界强者带我来的。” “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以前是一个精灵，这里没有灵气，我就成这样了。” “无尽岁月，为什么找上我？” “到这里的修士，只有你的心还热，还纯净。只有你能够听到我的心声。我没有魂，他们找不到我。” “怎么带走你?” “你将我装起来带走不就行了吗？” “用什么装？怎么装？” “我不知道。” “当初的强者是怎么带你进来的？” “她有一块玉，将我藏在玉里面就进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你先留在这，待我离开时想办法带你走。还有一个女修也会心灵感应，如果她发现了你，不必惊慌，她也会带你出去。” “好的，谢谢你！” 道生收回灵犀一点，远处有修士接近，他害怕伤害到那小东西，迅速爬向山顶。 整个大山山腰处云雾缭绕，浓稠如粥。向上渐次稀薄，越向山顶风力渐大，寒气越盛，没有积雪，偶尔发现生命力顽强的花草灌木，生长在五颜六色的山岩缝隙之间。山峰约五分之一的顶部似乎刺入了蓝色的天空。偶有云絮轻柔地从他们身边飘过，顶部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想象中呼啸的寒风，始终被强烈的光笼罩，与色彩斑斓的山石形成一个光影的世界，陆离梦幻。连宗令的光芒都暗淡很多。若不是石头的反光太耀眼，这里还真是不错的藏身之处。虽然年代久远，山石却没有多少风化的痕迹，依然坚硬异常。道生置身其中，如同真实的梦境。 两人刚步入光影内，二十六个修士就已将他们围住。没有什么交出宗令，饶你们不死的场面交代，有的是各种飞舞的法宝，追魂夺命。 道生早已清楚追击修士的数目，可在光影内，哪里是二十几道攻击，完全是一张无孔不入的攻击大网，每一道都真实得要命。他故意放开几道攻击，且放弃灵力的防护，很痛，道生急忙招呼远曰阳退出光影。短暂的几个呼吸，虽有道生的护持，远曰阳竟然挨了十几下，脸上有一条深深的血槽。被道生扯离光影范围时，仍惊悚未定。但他终究是在生死线上行走的天才，与道生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正面的三人，同剩下的修士展开对攻。 脱离光影范围，一切恢复正常。二十几个修士的攻击，对于扛着两道宗令光芒的道生二人，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击杀几个修士之后，道生传音远曰阳小心，闪身又进入光影内。 有几名修士以为道生想逃，急不可待跟着道生进入光影范围。外面的攻击雨点一般，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侯，覆盖式的攻击已经临身，只有拚命地抵抗，居然连逃出去的时间都没有。道生有过体验，进来时玄阳剑诀第一式飞雪已展开，无尽的剑意将临身的攻击割裂，包括其中的神识攻击，道生的剑意没有外放。 他试图以神识查探究竟，识海一阵刺痛，急忙收回神魂包裹的一缕神识。包裹神识的魂力已被削去大半。为什么外面的攻击不仅不受影响，而且数量会被百倍的叠加？他用灵力护着身体，一招普通的仙人指路，攻向光影范围内的一个修士。光影内部对修士的行动没有影响，道生的攻击配合玄灵幻虚，眨眼间洞穿修士的手臂。奇怪的是光影内所有修士都发出一声闷哼，包括道生自己。他感觉持剑的手臂一阵巨痛，鲜血如泉。道生闪身高开光影范围。玄阳剑已被自己的鲜血浸染，道生暗道侥幸，幸好自己没有用迎春。随即左手以鞘代剑向光影内施展迎春，光影内的几名修士反应稍慢，接着爆碎。 围攻的其余修士见道生受伤，攻击陡然凌厉起来，企图先将其围杀。一时间金蛇狂舞，风雷大作，火花四溅。道生后天道体第一次重伤，鲜血早已经止住，伤口已经开始自动愈合。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运转九曜篇，片刻之后，伤口完美恢复。他想尽快探究光影的奥妙，没有与争夺宗令的修士纠缠，展开玄阳剑剑诀，十几个呼吸后，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百年时间快到了，没有宗令的修士几近疯狂，无不以命换取那一线希望。没有对错，漠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眼中只有宗令。道生偶尔会想，值得吗？宗令真是希望所在？所谓的大道究竟是什么？明知活下去才有希望，他们为什么偏要赴死?道生想不明白。换位想想，他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远曰阳打扫战场，很自觉。战利品一人一半，这是道生的要求。 道生绕着光影蹓跶，神识探查光影，发现光影表层极像千面，吸收一切攻击，但比千面更神奇，至少外观上更自然。只是内部的转换不同，道生吩咐远曰阳，一个呼吸随意攻击一次光影，然后于光影外道悟，仔细体会光影内部的变化。 光影内部与道生的千面原理相近：吸引、分散、转化。任何伤害的首要条件是能量，一根尖锐的刺如果不动，造不成任何伤害，如果你撞上去或有人刺向你，会刺破你的皮肤。可是如果你将撞击的力度瞬间分散、转化，仍然造不成伤害，如同你轻轻地抚摸尖刺。与撞击沙堆一个道理，沙堆分散了你的力，沙堆散了，你无恙。只是光影内部的分散、转化更复杂，可倍数叠加攻击的数量，攻击的强度没有丝毫降低，这才是真正的奇妙所在。 道生发现远曰阳每次攻击被光影吸引之后，光影内测的面，向山石分散反射无数攻击能量点，能量点在接触山石的面之后，山石内有新的能量融入形成新的点，反射出更多的能量点，在线、面之间反复激荡，汇入新的能量，达到外部同等攻击力度时，范围内形成无差别攻击。虽然存在时间差，因能量反射、吸引、激荡的速度太快，几乎感觉不到攻击时间的差异。 不管山石内是何种能量，山石的结构才是重点。它能瞬间完成吸引、转化、融合、反射绝非偶然。山石反射的能量被光影内部的线、面以同样的方式增强，最终形成攻击数量、同等的攻击强度的叠加。道生很兴奋，只要能够破解山石的结构，掌握能量的反射角度、轨迹、运行时间、平衡关系、光影承受极限……他将获得一项攻防神技。完全能够以灵力模拟山石，模拟光影内的线面，到时候比光影只强不弱。道生坚信他做得到，因为他有千面、有九谜。 道生与远曰阳简单交流，告知他自己的发现，能否有收获，看他的机缘悟性。道生觉得他已仁至义尽，他尽了朋友的情分，于心无愧。 道生在光影范围内，采集了数百块石头，收进粒子空间。好几次道化山石，没成功。对没有生机的物体，道化不起作用。他抓住几块颜色各异的山石，盘坐光影之外，神识透入，细致地研究它们的内部构成。晃晃悠悠，又过去十年。絮飞飞、白灵兮渺没有音信。寻找只会适得其反，山石的研究告一段落，山石的晶体结构太过繁复，更胜九谜。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颗粒有规律的排列，无序地运动。 几十种不同颜色的山石道生大量收集，他开始复制光影内部光的反射、折射、角度……以及光影外部的环境。 第七十一章 宗令争夺(五) 光影内部及外部环境成因的复杂程度，比山石的结构复杂了千万倍不止，别说研究、仿制，单是复制绝非短时间可以完成。要是絮飞飞、兮渺在的话，集三人之力，还有可能在宗令争夺时间到期之前复制完成，前提是不被打扰。就在道生两难之际，忽然心生感应，瞬间在原地消失，片刻之后，有点不知所措的远曰阳，才发现远处醒目的三道宗令光芒快速向山顶接近。光芒后面是遮天蔽日飞舞的法宝，刺耳的音爆，绚丽交织的攻击能量。 道生在心生感应的刹那已定下策略，接应的途中，急速神识传音告知持有宗令的三女，虽不知另一个女修是谁，但时间不允许他有丝毫犹豫。两千多修士现在他们抵御不了，在接近光影的同时道生传音远曰阳，听他的口令必须将宗令扔进光影之内，然后全力攻击光影。 囚徒星球虽然不能虚空穿梭，但是修士飞遁的速度，岂可以常理揣测。几个呼吸，三道光芒距离光影已不过百里，道生断后，根本无暇顾及三女的状况，再次严肃警告三女，听到他的口令，务必将宗令扔进光影内部，同时让开正面，千万不能进入光影，在光影外面全力攻击。并信誓旦旦告诉她们宗令不会丢失。 千米，五百米，距光影百米时，道生暴喝：“扔，闪开。攻击。” 五道光芒流星般坠入光影内，紧随其后是飞蝗一般的修士身影与漫天的攻击，夹杂着躯壳破碎的声音、元婴碎裂前的惨嚎，光影内血肉横飞，没有一件完整的物体，除了宗令。甚至有修士在光影外发出攻击，急于夺取宗令，闪入光影内部，而死于自己的攻击之下。场面惨烈之极。 外面仍然还有近四百修士，在他们发懵的刹那间，道生全力展开了死亡屠戮，璀璨暴发凄历的音啸，“小蝶。”道生叫道。“小蝶断了翅膀，受伤严重。”兮渺虚弱地道。 南飞雁泼洒出鲜红的轨迹，终究染血。“让小蝶吃肉。”道生近乎狂吼。道生身后跟着一只无翅的蝴蝶，尸体快速消失。 两人对几百人，远曰阳拚命，道生疯狂。他神识控制南飞雁，手持玄阳剑，剑意沸腾，九谜呼啸，身体仍不时受到伤害，已分不清鲜血的来历。三女一边疗伤，一边攻击企图进入光影捡便宜的修士。修士的肉体比灵兽强大很多，小蝶的翅膀缓慢生长，气势渐盛，仙瞳寒光瘆人，忽然一声惨叫，偷袭白灵兮渺的一个修士，被小蝶瞬移咬掉脑袋。围攻的修士数量迅速减少，远曰阳多出十几道伤口，不致命。道生衣衫破烂，有烧灼雷击的焦痕，裸露的后背被划开的皮肉已自动愈合，道生这会儿是真的麻木了，谈不上愤怒，说不上感慨，大家都是为了好好地活下去，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不持有宗令没人理你，持有宗令你就得做好被杀或杀人的准备，没有谁刻意针对谁，没有对错，没有善恶，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独木桥上的生死争夺，只有大道途中的累累白骨，只有最终活下来的修士，才有资格见识另一条路上的风景，成为另一条路上的白骨。宗令不是原罪，更高层次的生命才是原罪，或许他们也不是，只是帮凶而已。只有最强者才拥有一线希望去探寻结果，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理想，才有追求。囚徒星球的修士谁没有理想?没有追求？道生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得多么高尚，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比他们更高尚，想要见识更高处、更美的风景，命、运、修为、眼光、眼界、实力缺一不可。幸运的是道生都具备这些条件，他赢了，几千条曾经灿烂的生命成就了他灿烂的人生。 这一战，道生的玄阳剑诀第五招，璀璨剑点破千，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单攻招式成了群攻大招，小蝶完全恢复，略有精进，第六种色彩开始鲜艳。 道生持剑凝立，两位夫人已经无恙，无需他现在去嘘寒问暖，小蝶还在继续进食。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什么？”道生双眼无神地望向虚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们是否去了另一个空间，你们是否还真的存在？”道生不停地念叨。 絮飞飞知道她家的死鬼犯病了。上前依着道生，“老师，不怪你，他们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宗令没有错，好在我们都好好的，歇歇吧，别太累，歇歇吧！”道生果然在絮飞飞谜一样的眼神、谜一样的温柔里缓缓躺下，兮渺帮忙将其放低，扶着躺在絮飞飞的怀里。谁说修界无真情，情到浓时鬼神惊。道生的复杂情绪只有絮飞飞明白，两个善良智慧的凡人，为追寻心中所谓的理想，阴差阳错成了圣人，但他们却始终有一颗善良的凡心，在尊重生命与蔑视生命中挣扎，在情意与杀戮中混乱，在理想与现实中糊涂，在人性与道途中迷茫。在生命的呻吟中寻觅生命的真谛。他们无奈地痛苦着，几十万年的漫长生命周期究竟值还是不值?太多的情、太多的感、太多的叹，太复杂的心，百转千结，说不清道不明，白灵兮渺不太懂，但她理解。 远曰阳介绍了他们的经历，简洁、清晰、明了，他重点讲述光影的神奇。他们没有急于取宗令，隐于光影四周调息回复，等待道生醒来。 道生一直半梦半醒，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可能犯错，他只是太过紧张，他想借机平复一下心情。三个时辰后，飘身而起，神识探查两位夫人，确认没少什么零件，征询地望向另一位女修。 “宿莽宗梅西芼谢道友救命之恩。”蒙面女修声音清甜。 “道友客气，道生有礼。”道生拱手。 既然大家没有利益冲突，现在又在同一阵线，絮飞飞、白灵兮渺各自简短介绍各自的经历。原来絮飞飞借修士练习法阵神通，的确大有收获，修为实力快速提升。但她不该长时间久留一个地方，待她醒悟，为时已晚，被围成铁桶。借助粒子空间的神奇逃出包围，因宗令原因只得拖着尾巴打打逃逃，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折向寻找道生的途中遇到兮渺与梅西芼，这一下队伍更庞大，好在三人极强，一路打打杀杀，追击的修士少了许多。要不是道生发现光影，恐怕五个人都得继续逃。 白灵兮渺救下梅西芼不是偶遇，梅西芼曾得梅不酸长老嘱咐，事不可为时，可求助于道生夫妻三人。姜是老的辣，果然没错。既然都到了这里，道生没有藏私，梅西芼获得了远曰阳一样的待遇，知道了光影的秘密。五人商议后决定轮流警戒，其余四人参悟光影。兮渺得道生暗示，自高奋勇第一个担任警戒。 道生没有耽误时间，必须争分夺秒。他了解光影的不凡。因为有上离大渊的经历，道生絮飞飞迅速双修复制光影，道生将光影划为两等份，他自己复制一半，絮飞飞、兮渺各复制四分之一。或许是上次的修士消耗过多，五道宗令光芒虽然吸引了一些修士，远远观望后离去。十年后，兮渺换过絮飞飞。絮飞飞则去了道生停留过的峭壁之下，将一株长有三片叶子的幽灵兰，仔细连根带土及腐木收进一个宠物袋，顺便在掘起的泥土中塞了一小块浩天神泥。她非常想看看精灵是什么样子。 又十年过去，道生三人终于完整复制光影。远曰阳与梅西芼各有所获，百年期将至，一行五人索性就地修炼，静等宗令召回。 逝去的已经逝去，该来的终将来临。五人都有些小激动，他们手中的宗令忽然化光包裹着持有人消失在囚徒星球，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飞舟舱内。飞舟依然是那艘飞舟，人却只有二十七人。 索隆笑着对二十七人道：“恭喜你们成为本届宗令持有。我们返回仙雾星后，你们每人将选择加入一个宗门，成为真正的宗令持有。” 回到仙雾星，二十四位长老早已候着。主持长老享有优先邀请的权利，兖将州有四位仙修获得宗令，但索隆却望向道生说道：“小友可有兴趣加入我九回宗？” 回来的路上，二十七个宗门资料已人手一册，道生心仪的宗门有道、魔、仙、佛。现在索隆主动邀请，反正在下仙界还有万年，道佛两家的疑团有大把时间去探寻，他看过九回宗的资料，与他修炼的九曜相似，没有太过犹豫，躬身道：“感谢索长老盛情，道生愿意加入九回宗。” 梅不酸邀请絮飞飞，絮飞飞对精灵很感兴趣，加入宿莽宗。白灵兮渺婉拒左不右的邀请，选择了母亲家族曾经所属的妖修宗门赤华宗。远曰阳选择的是魔修的四荒宗，梅西芼去了灵修的秋兰宗。待宗门分配完毕。各位长老召回宗令，一阵眼花缭乱的手印后，让二十七人各滴入一点精血，宗令自动融入二十七人体内。 索隆道：“你们有一年时间回家族团聚，一年之后你们必须回归各自的宗门。五千年后才允许出江湖历练，回归宗门之前宗令会护佑你们。至于你们各自的家族奖励，自有宗门弟子与你们家族交接，如何回归宗门到时候宗令会给你们指引。好了，大家各自散去吧！仙雾星可直接传送回你们家族所在地。” 临走前梅不酸、左不右上前，主动邀请道生有时间去其宗门做客。梅不酸传音，感谢道生对梅西芼的帮助。道生很恭敬地一一谢过。 三人回到白家，受到英雄式的欢迎，整个内九环欢呼声不断，老祖们更加雀跃，白城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连对婢女、侍卫都挂着真诚的笑脸。未来万年白家将多出三十个凡人国家，增添无数的资源，白家将要大兴啊！一下子走出三位宗令持有，令人振奋！ 第七十二章 朝夕 道生三人辞别瑟兮太祖带着纪凌尘去了思渊峰。白思渊夫妻早已准备好丰盛的家筵。酒足饭饱，尽兴而归。白灵兮渺因为要去赤华宗，将道生絮飞飞送出府门后，跟絮飞飞嘀咕了一阵，便留下来陪父亲聊天，想多了解一些母亲的事情，顺便说说知心话。 百年时间有些紧张过头，虽然絮飞飞有不错的大床，总不可能真的一起去滚，白灵兮渺让道生絮飞飞先放松放松。 “父亲，我见到了游犀甲，不过我不会让他开心。”白灵兮渺取出十几块囚徒星球取来的石头，交给白思渊：“这是我们在一处试练的山顶所取，父亲有暇多参详，颇有些神奇。” 白思渊收了石头，看着神似她母亲的女儿说：“渺儿，我理解你选择赤华宗的心情，但是你千万小心，妖修界的残酷远胜人界。当初你母亲就因为向往人界的情感，才偷跑出来，你母亲出身赤狐族，其家族较弱小，不久前我去过一趟，送了一些修炼资源，你过去之后多关照一些。”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帮助母亲家族振兴起来，以慰母亲之灵。” “你有此心，父亲感谢你，也替湘灵感谢你！我曾经想做却做不到啊！”白思渊感叹。 “父亲不必多想，女儿帮你完成心愿是本分。” “一会儿去见见你娘亲吧。”白思渊道。 “女儿告辞。”兮渺辞别父亲，向二娘的房间走去。 道生夫妻在纪凌尘的引导下，回到思渊峰的府邸。纪凌尘全程参与思渊峰的筹建，自不陌生。远远地就看见“道府”两个发光的大字，整个府邸飞檐走壁，亭台楼阁，烟云缭绕，柔和光芒充斥其间，很是梦幻。府邸内部灵花、异草、奇树，排列有序，极具美感，淡淡的异香令人神清气爽。白家明知道生几人居住时间不久，仍花大力气建造，因为道府的象征意义大过其实用价值。 府邸内，道生、絮飞飞、白百兮渺各有独立洞府，占地极广，陈设齐全。炼丹、炼器、修炼、卧室、接待，面面俱到。特别是卧房，布置得奢华气派，天丝彩被，万年荻绒绣枕，淡青云烟罩，都用修士手段炼制，完全贴合人身穴位身体。很多东西修士根本用不着，但仍然效仿凡人生活的理念，情趣横生。道生用道化、道悟神通仔细检查了絮飞飞之后，房间多了翻云、覆雨。五千年离别对修士来说也是不短的时间，可能的情况下朝夕必争。 兮渺没想到二娘送她两套寝具，而且是拜托瑟兮太祖炼制。床、垫、褥、枕、罩都是极品道宝级别，玲珑精致华美。 “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你父亲与我这些年搜集的一些材料，托瑟兮太祖炼制。权当做你们的嫁妆吧，这是你们的秘密武器哟。”二娘意味深长笑道。 白灵兮渺红晕飞颊，心里暖洋洋，娇羞地接过两个打开的玉盒。跪拜道谢：“渺儿多谢父亲与二娘。也替絮妹妹多谢父亲二娘。” 二娘看着兮渺娇羞模样，暗自感叹，“真是个狐狸精啦！那小子到底修了多少世的福缘！” 二娘修为不高，玄圣境界。白灵兮渺与她聊了很多自己修炼的感悟，送了二娘几块石头、拳头大的浩天神泥，便告辞离开。 白灵兮渺漫无目的，缓步而行。这次宗令争夺令她有很多新的感悟，自己境界高于道生絮飞飞，但真正的实力，她差了絮飞飞至少一个档次，更别谈道生。马上要去赤华宗，宗门内的争斗肯定不是家族内部矛盾那么简单，何况还要帮助助母亲家族。没有绝强的实力或者超于常人的潜力一切都是虚妄。躲在粒子空间，帮不了赤狐族。关键是自己还有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更是惹祸的根源。现在小蝶勉强可以帮手，但不能成为强大助力。仙瞳蝶、意、九谜是最主要的手段，身体强度只能到宗门后再煅炼。十八孔八面玲珑玉不错，灵婴早就真一圣圆满，该如何提升灵婴的境界，也是个大问题。她跟絮飞飞一样的心思，不求多，求精。仙瞳蝶暂时没办法提升，剩余的意、九谜、九曜、八面玲珑玉提升空间很大，该首选哪一个，她拿不定主意。“还是回去跟夫君商量商量，双修之后说不定会有灵感。”白灵兮渺红着脸想。 白灵兮渺回到道府，已是一个月以后，并非单单是为了方便道生絮飞飞。而是去了一趟瑟兮太祖处，求教自己的一些修炼上的疑问，太祖给了许多建议。兮渺没有提灵婴，那是道生他们三人的秘密。 絮飞飞得到礼物，为感谢父亲及二娘，还有瑟兮太祖，她离开道府。临走前嘱咐纪凌尘尽量收集红颜仙霞的酿制材料。她的存货不多了。 道生一直在思考白灵兮渺的问题，两位美女夫人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们现在是九州的名人，安全暂时无虞。以后呢？一旦被有心人惦记上，没有实力就是灾难。 看着怀里红霞翩翩、意趣弥漫、瘫软的兮渺，道生知道自己这个半狐族的夫人的短板是神魂，至于灵婴他觉得不急，办法肯定有。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渺儿，你是半妖之体，我觉得你去赤华宗之后，首先想办法解除你体内血脉封印，恢复半妖体，妖修向以体质著称，父母当初的想法是让你完全融入人界。但这样不利于你以后的修真，天生万物，必有其道，你觉得呢？” “嗯，我也感觉总有什么束缚，夫君这一提点倒让我醒悟过来，只是万一长出尾巴怎么办？” “哈哈，那不是更有趣吗？放心，你看真正的妖修有几个拖着尾巴的。即使你真长出尾巴，也是我道生的夫人，不过是狐狸精夫人而已。”道生宠溺地轻抚白灵兮渺。 白灵兮渺娇嗔地白了道生一眼，又一阵狂乱之后，道生说道：“不管能否恢复妖修血脉，神魂是你的短处，我们临行前会将阴冥神魂木交给你，阴冥极盛之地、浩天神泥都是它的养分，你多多留意，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供它吸收转换。只是此物关系太大，包括母亲本族，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道生慎重地说。 “这个渺儿知道轻重。” “苍荒凝魂诀等级很高，你一定要勤修苦练，我曾经有过承诺，绝不外传，目前也就你和飞飞得到传授，若有机缘，我自己会了却因果。但不希望再添更多的因果，请夫人谅解。” 看见白灵兮渺轻点螓首，嗯了一声后道生继续分析道：“魂体务必修到极限，我们也会寻找办法解你血脉封印。”兮渺轻拈一颗灵果塞进道生嘴里，差点咬到灵兮渺的玉指。 “九谜、你的意都有无限可能，这个不用我唠叨，仙瞳蝶至少在这一界的仙宝中算不错，只是你缺少相应的攻击招法。双飞雁你只能借鉴，不适合你的性情，这个我不给你建议，只能靠你自己去悟，去寻找机缘。八面玲珑玉你多琢磨，我感觉这东西非常不简单，很适合你。” “嘻嘻，经夫君这么一说，我似乎已经是个富婆了。”狐狸精调皮地笑起来，真的可以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光影你暂时别去悟，等五千年之后。那东西耗时费神，得不偿失。”道生喂给夫人一颗灵果，“差点忘了，小蝶你一定要多用心培养，今后会成为你的强大助力，千万记住，尽全力培养它，它有两个天生神通：瞬移、回溯。非常逆天。” 白灵兮渺小嘴大张，道生本想以后再告诉她，但分别在即，怕耽误小蝶的成长。瞬移、回溯干系太大，万一被别人发现，不仅小蝶危险，白灵兮渺更危险。 道生夹住一颗灵果，高高悬起松手，正好落入那红润、醉丽的檀口中。兮渺才回过神。搂着道生，jiao喘扭曲，明显兴奋过度。 白灵兮渺神清气爽，被老公抽丝剥茧，如拨云见日，仔细想想，还真是富得流油。只要静心修炼，何愁前路艰难。想想道生，几千年的等待，这个算不上多英武、并且有老婆的男修，成了我这白极州明珠的夫君，而且改变了我这所谓白极州明珠、甚至白家的命运，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命？冥冥中的缘吗？冥冥中还有什么?什么是冥冥?白灵兮渺一时间竟然痴了。董永之后，道生是否是第二个让仙人发痴的凡人？ 絮飞飞在外面晃荡三个月，回到道府，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主要是挂念那株幽灵兰，她很期待，象她灵丹后期孕婴一样的心情：要是有个小精灵成天飞前飞后，叽叽喳喳，啧啧，那滋味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想着想着不由捂着大嘴笑出声。得让死鬼再掏点神泥，再想想办法，让她早点出世。道府只有白灵兮渺一个人在，灵兮渺也不知道道生跑哪去了。 “啧啧，好一个神俊的渺姐儿。”絮飞飞绕着正摆弄八面玲珑玉的兮渺背着手转圈。 “你这小妮子，就知道欺负老实人，看来还是夫君收拾得不够。我还是闭关去算了。” “得得得，渺儿快去吧！我去看看我的宝贝儿怎么样了？” “絮妹妹别闹，姐姐有正事。” “说吧，美人何事找我？”絮飞飞大喇喇在白灵兮渺对面坐下。 “怎么这东西在我手中总觉得少了神韵？”兮渺看着手中的八面玲珑玉。 “咳咳，姐姐说这个嘛，来，让我亲一口，就告诉你。” “小妮子没个正形，快说。” “好吧，这个需要艺术细胞，需要用心体会生活的美。明白了吗？”絮飞飞故作高深。 “这话没毛病，两位夫人好兴致。”道生走过来递给絮飞飞一枚玉简。 “这是几个意思？死鬼。”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嘿嘿。” 絮飞飞神识探入，惊喜地啵儿了道生一口，“死鬼还有点良心，没忘了老娘。你跟渺姐儿探讨探讨生活的艺术，我去照看一下我的小宝贝儿。” 快乐的时光像贼一样，时光或许本就是个老贼，偷了幸福快乐逃得飞快。分手的时候到了，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该想的以后慢慢想，该念的先念五千年。 第七十三章 带走三片云彩 絮飞飞背负着双手，虚空漫步沉思。忽然悠悠一甩秀发，不渝似是知其心意，很配合地松开束缚，缓缓绕着发丝飞舞。空中传来絮飞飞平生最悦耳的声音：“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阴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絮飞飞激情、澎湃、昂扬，伴随妙曼又切合诗的意境的肢体动作、手势、神态，淡淡的忧伤，逝去的追忆，真挚的情意，唯美的畅想，极具感染力，她感觉自己很入戏、入镜。神识一扫满场神情专注的白家老祖，呆呆痴痴的白家精英们，甚至意乱情迷的护卫、侍女，更加意兴勃发，声音更加清脆鸣响，抑扬顿挫，夹杂着神魂之力，肆意张狂，当然还有老上海的作，“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云彩。老祖们，白家儿郎们，死鬼，渺姐儿，父亲，二娘，老娘先走一步，五千年不长。”絮飞飞直上青云，捞了一片云彩，‘嗖’的一声，像时光老贼一样溜得飞快。 良久，送别场中传来哭声，不是为了絮飞飞，她不认识她，她是来打酱油的，但她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良久，白家老祖们睁开迷茫的眼睛，暗骂“五千年后再收拾这个叫老娘的小妮子。” 良久，渺姐儿失魂般的喃喃：“没有最美，只有更美，是谁？是谁？你经历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你挥一挥衣袖，为什么要带走一片云彩?” 絮飞飞正洋洋自得：不弄你们个七荤八素，真以为老娘不吃荤，哼，哼……忽然一声炸雷，将其击得一个趔趄，换了个大蓬头。絮飞飞仰头娇啸：“老娘不是吃素的喔！”说完疾驰远去。 道生嘿嘿笑道：“这是一个她曾经的梦中情人。他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是絮丫头舞文弄墨，假装摆弄艺术。不过她的情是真的。渺儿，生活的艺术是道，道也是生活的艺术，艺术的极尽其实就是真如，就是生命，或许就是……本源。” “能让我见见他么？”兮渺痴迷道。 “相见不如不见，相见不如怀念。想想就好，呵呵，想想就好。他应该在天堂吧。” “夫君，我先走，好吗？我也想带走一片云彩。可惜我没有絮妹妹的神韵！” “渺儿神韵天成，何须执着，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彼此相念相恋便是永远，五千年不长。” “好的，夫君，五千年后再相见、相恋。” 白灵兮渺朝着白家长辈的方向盈盈下拜，黄莺般地说道：“白灵兮渺拜别长辈，五千年后再见，今天我也带走白家的一片云彩。”说完渺漫升空，一挥衣袖，卷了一片云彩后消失。 白思渊在兮渺消失的瞬间，双泪横流：“这一去不知有多少风雨，渺儿珍重，珍重。” “小子啊，今天不为白家留下点东西，怕是说不过去吧！”浩轩太祖敲竹杠。 “老祖们放心，道生夫妇得白家照顾，道生铭记，今日拜别，道生以一曲红尘恋相赠。”道生说完，盘坐虚空，凡笛横立唇边，神魂全开，融入笛声之中。整个内九环安静了下来，风收了呢喃，云停了蠕动，鸟虫倾心。花草树木肃立，于天韵中绽放色彩，笛音柔和了阳光，暖了寒泉，笛韵化道，溶了凡人意，修士情。大道途中恋红尘，漫漫红尘蕴大道。笛声吹尽了人间意，世间情。七情六欲诉悲欢，三魂七魄唱离合。红尘恋，恋红尘，一颗凡心修真，一颗圣心寻源。天尽头，欲以一壶老酒，敬生命的多姿，敬那心肺深处的一缕轻愁淡忧。烟消云散的是幻，不是情，是谁？是谁？牵扯住一线希望，半杯向往，满觞惆怅？ 道生悄悄摘走了一片云彩。 笛音依旧回荡，一年两年……内九环有了新称谓：三才之韵。太祖们以法阵加持，早有准备的他们，用留音留影玉留下今日的场景。从此，非白家天才，非大贡献者不得入内，内九环成了白家圣地。 内九环上空永久性留下絮飞飞踏虚吟诵、兮渺升空拂云、道生横笛吹奏的影像。多年后三人回归，观之良久，皆为自己的神彩倾倒，可惜絮飞飞一直未将被雷劈的囧态公之于众。 九州的州际通道掌握在宗门手里，对宗令持有免费开放，只是宗门所在地却不在九州。道生对宗门有过无尽的想象，好的坏的都有，他推测宗门最大的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专属小世界。既然能凌驾于下仙界九州之上，绝对有不可质疑的特殊理由。但是道生觉得他错了，他现在还在途中，整整三个月过去，历经三次长距离传送，五次时光通道，道生停留在一片无垠的风暴区域外。 “师兄，前面是空间乱流区域，最窄的地方大概百万里左右。因空间不稳定，无法构建传送通道，师兄穿过乱流区，再有五次传送就到了宗门地，宗令内有相对安全的路线，千万别走错。祝师兄一路顺风，师弟告辞。”中年模样的男修说完不等道生道谢就驭使飞舟离去。 守护传送通道的弟子离去后，道生没有急于进入空间乱流，而是沿着乱流的边沿左右各飞行了十天。以南飞雁的速度没有丝毫到头的迹象，来回耽误了一个多月，他只能老老实实沿着宗令指示的路线前进。乱流区域内并不全是风暴雷电，偶尔也有正常的虚空。道生走走停停，既然经常有师兄妹们行走，不用担心过余。空间内充斥着混乱的能量流，飓风、漩涡、碎星、气团……，没有多大的研究价值。道生没有冒然偏离安全通道，先去宗门再说。 途中所有传送法阵都有弟子看守，百年轮换一次。护阵的大都是道圣境或者人仙境的潜质不高的宗门弟子。对道生这样从下仙界挑选上来的天才很是尊敬。道生与他们交流中了解到一些宗门常识，因为他们宗门地位不高，所知有限，解不了他的疑惑。所以后边的几次传送道生也只是礼貌性的招呼，走走过场。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道生终于抵达九回宗的地盘，他初步估计，最少跨越了十个太阳系的距离。 兖将州仙修所属的三个宗门，都在这颗叫九落謇的星球上，面积大概相当于两个兖将州，灵气更浓郁，物质密度更高，地心吸引力很大。道生试着御气飞遁，消耗的灵力是下仙界的一倍多。 沿途道生了解到九落謇地广人稀，没有凡人国家。三个宗门管理这颗星球，类似于地球的寺庙管理模式。凡人部落，城镇直属宗门，由低层修士直接管理。百万里范围渺无人烟是常事，充满莽荒气息，置身其中，苍凉、孤寂、幽远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混沌初开。 九回宗门座落在群峰之中，没有高大的门楼，两座笔立万仞的山峰间，有一条宽约千丈左右的通道。左右山峰的中上部，各有一面百余丈较为光滑的天然生成的灰白峭壁，右边‘九’，左面‘回’，龙飞凤舞，笔力强劲，透入崖壁深处。‘九回’两个百丈大字的下方，再百丈处，有两股悬流倾泄而下，各向左右形成两条大江的源头，奔腾咆哮流向远方。沿左右山峰一直向前延伸的群峰渐次拔高，云遮雾绕，阳光照射其中，明灭闪烁，雄奇瑰丽。时值深秋，红叶似火，黄叶如金，翠松欲滴，古树苍劲，藤蔓虬结，秋花娇媚，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点染勾勒，薄雾轻掩，淡云穿织，曲转九回，秋意荡漾，浓妆淡抹，千奇百怪的果实，千奇百怪的色彩，飞禽曼舞，走兽呜呜。画尽了九回秋，写满了岁月悠悠。大自然的奇妙，鬼斧神工。 道生被九回的秋熏得晕晕乎乎，连心情都染上浓浓的秋色。他一时间竟失了神、丢了魂、停了思绪，就这么装满秋景地呆立半个月之久。他非常想吹笛一曲，抒发胸中无尽的秋意，仔细想想放弃了这个打算：他没能力抒发九回的秋之美。 道生慢步走到‘九’‘回’下面整衣肃容分别恭敬地三拜。然后走到两峰之间，扬声叫道：“九回宗新进弟子道生，拜见宗门。”声音中注入灵力神魂，远远传出，却没有在群峰中回荡。 “师兄果然不凡，请随我来！”清脆的女修声音道。 “辛苦师姐，道生有礼。” “哎呀，太酸，比青梅还酸，叫我月师妹，别把我叫老了。”道生面前出现一个活泼、灵动、娇俏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 “呵呵，果然是可爱的小师妹，师兄失礼失礼。”道生拱手致歉。 “哎呀，好了好了，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酸，走吧，我带你去宗门。”月师妹说完小声嘀咕：“模样不怎么样，还酸得不行，这趟差事亏大了。” 道生暗自好笑，这估计是哪位宗门长老家，犯花痴的宝贝。 “怎么样？九回秋美吧，我保证你以前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秋色。”月师妹得意地炫耀。 “美，秋美人也美。” “嗯，你这话虽然有点酸，但还算酸得可口，喏，给。”月师妹说完，笑嘻嘻递给道生一枚红艳艳、泛着绿光、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子，芳香扑鼻。 道生称谢接过准备收起来。 “快吃，这挂绿果不能过夜，很难采摘，只有挂绿时最香。山中的灵猴最喜欢吃了，经常为了一枚果子打得头破血流，我的小金下午好不容易才抢到三个。” 道生不好却了月师妹盛情，香味的确诱人。咬了一口，一股甘香醇厚的味道和着果肉，如同九回的秋，激情激荡。道生发誓这辈子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水果。竟然舍不得咬第二口。 月师妹吞了一口唾沫，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跟你说，有一次我去抢猴子的挂绿，还被咬了一口，疼了好几天。” 第七十四章 九回宗 道生终于还是恋恋不舍地吃完挂绿。回味啧舌道：“多谢月师妹，师兄明年一定还你十个。” “不用不用，我有小金，每年都能吃不少，只是这东西老是吃不够。” “月师妹为什么不自己种一些？” 月师妹看白痴一样盯了道生一眼：“要是能种早种上了，整个九回群峰间大约就一千棵挂绿树了，都是被馋嘴的长老与弟子祸害的。” 以后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东西太好吃。若是给两位夫人捎上几个，嘿嘿。 “我警告你哟，可别打什么种植栽培的主意，要是给我小金发现，它会发狂的。”月师妹乜斜了道生一眼。 沿途有健谈的月师妹的广博见闻，颇不寂寞。两人不停地弯弯拐拐，居然走了半个月才到九回宗大殿。一座颇为雄伟的石头垒成的建筑，灰扑扑，周围都是石头建筑群，暗淡无光，没有丝毫装饰，像原始部落。道生沿途感知到很多洞窟，现在看来是宗门长老或弟子的修炼府邸。这跟想象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这难道就是九回宗的本部?穷成这样子？还是乌龟有肉不显于外？ “弟子月晕，引道生师兄拜见宗主，各位长老。”月晕立于空荡荡敞开的大门外，高声叫道。 道生见月师妹如此，大殿内虽然没有一个人影，仍然恭敬地躬身长揖大礼：“九回宗末学弟子道生，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 另一间大殿内坐着三十几位长老，正中的座位上有一相貌英伟高大的男子，正是九回宗的在任宗主月影楼。 “不错。” “看不透。” “长相一般。” “老索，这小子真有你吹嘘的那么厉害，我看不怎么样嘛。” “这小子什么体质?怎么看不清楚。” “索隆啊，千万别弄个绣花枕头回来。” 大殿内长老们交头接耳，嘤嘤嗡嗡，议论四起。 “这小子端庄稳重，不急不躁，大气内蕴，玄圣圆润如意，能在众多人仙，甚至真阳仙中脱颖而出，你们以为如何，据我观察，他最多显露六成实力，只怕是以后中界的宗门得靠他撑门面了。嘿嘿。”索长老呵呵笑道。没有因为众多长老的玩笑与置疑不满。 “我看不透这小修士，无命无理，迷蒙一团，玄得过份。只是过于沉稳，不够张狂，修真路上没命少狂如何寻真?”其中一位白发白须的长老抚须道。 “算命的，你都说你看不透，怎知他无命？修真难道必须张狂？嘿嘿。”索长老冷冷笑着说。 “说实话，我也看不透他，但我感觉这小子不但有命，而且命还硬得很。我看让他先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吧，再看看他的心性。各位不要心急，我知道你们都有想法，不如都别藏私，我们在中界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啊！”月宗主瞄了众长老一眼。 “算命的，你敢耍心机，我说你怎么会贬低这小子，原来你想吃独食。”索隆恍然醒悟。 “老索，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为宗门而已。呵呵。” “索长老，你再辛苦一趟，跟他聊聊宗门情况吧，关于中界，可以告诉他一些，别透露太多，既然诸位都看好他，不如抽空多交流交流。至于身份，暂时不用给，宗门典籍可开放至”月宗主想了想接着说：“算了，随他吧，喜欢看都可以看。你们都看过宗令内的留影，他似乎不太注重法术神通，或许他早就走上了其他的路。好了，散吧！”月影楼说完率先离去。 道生静候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考验我的耐性吧！老是这样躬着身子也不是个事，但他依然保持行礼的姿势。初次见面，作为弟子不可失了礼仪。好在不用象凡俗国家一样下跪埋首，战战兢兢。尊重生命、祟尚平等自由的道生一向讨厌在权利面前的屈膝，他认为不值得。他慢慢道悟，感知周围的环境，可什么都没有。看来宗门的老巢肯定隐匿在其它空间。连道生的神识和道悟，都觉查不到一丝一毫的迹象，“九回宗有点意思。”道生心想。 一旁的月师妹若无其事，通禀以后就直直地站着，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很久没有反应，索性掏出几枚山果啃了起来。边啃边嘀咕没有挂绿好吃，百无聊赖的模样。忽然“唧唧”声传来，殿内出现一只尺许高，浑身金黄的猴子，应该就是月师妹口中的小金。猴子对着道生一阵呲牙咧嘴，又在他面前左跳右窜了几遍，见道生无趣，跳到月师妹香肩上坐着假装抓虱子。小猴子身上有几圈火红的毛发，四支脚上同样有一圈红毛，双眼特别清澈，很是灵异。时不时偷偷瞄一下道生。 “道生拜见索长老。”道悟状态的道生发现虚空波动，随即发现索长老的虚影。 “呵呵，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索隆明知道生不怎么简单，但还是不免惊讶。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法阵，居然被他最先查觉，看来真象宗主所言，这小子命硬得很。 索长老扔出四个蒲团，说道：“来来来，坐下聊。”率先盘坐。没有宗令考核时的严肃。 四个蒲团围成一圈，中间出现一个白玉茶几，索长老取出茶具水壶，向茶壶投了三片火红的叶片。水壶悬空，沸腾清透的水，凝成手指粗一线倾进茶壶，四个玉杯腾起火焰于空中翻飞，少顷落向四人座前几面。茶壶自动飞起倾斜，琥珀色的茶水注满茶杯九成，不多一滴不少一滴。空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醇香，天韵一般的香，略甘、稍涩、厚重，绕喉萦魂。小猴子一本正经，团坐蒲团之上，一脸陶醉。 “来来来，喝茶。”索长老没有托大，双手持杯招呼。 “多谢索长老赐茶，索长老好精纯的意念，道生佩服。”道生起立，双手把杯，躬身致谢。 “师兄，索叔叔最喜欢卖弄茶道，又苦又涩的，真不明白男人是什么东西？”月师妹抱怨。 “你这丫头，成天东游西荡，没个正形。小心找不到婆家。” “嘁！要婆家干什么？有果子吃多好！”月晕捧着挂绿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咂咂有声。 索长老大手伸出一小段，喉结上下移动，无奈叹道：“算你狠，一半都舍不得给师叔留。” “索叔叔抢我果子又不是一次两次，当我傻啊！”月晕得意的嘻嘻笑道。 “胡说，叔叔也就抢了……什么时候抢过。”索长老不好意思地嘿嘿。 “你也叫师叔好了，宗主吩咐暂不给你身份，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叫徒弟吧，其它老家伙有意见，叫你弟子，拗口，道生?不合适，道小子?生小子？小道?小生？不妥不妥，哎呀，麻烦，月丫头，你可有好主意?” “切，干脆都叫师兄得了，多顺溜。”月晕撇撇嘴。 “这个猴丫头，没大没小。”索长老狠狠盯了月晕一眼。 道生不好意思插嘴，他不明白宗主不给身份的真实意图，干脆有一杯无一杯品茶，这茶不知叫什么名字？真心不错。 索长老看着悠闲品茗的道生暗暗不愤，“你倒是沉得住。看你不紧不慢的样儿就来气，看你闲到什么时候？”索长老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没有身份，就是无，小无？嗯，不太好听，不停饮茶，小茶？茶弟子?呵呵难听，白家叫他小子，不可雷同，子小?太怪，道生？道生？道子小?生子小?嘿嘿，难听难听。” 道生清楚，估计再过片刻生子小，生小子，小生子肯定会出现，道生双手端起索长老面前的茶杯，恭敬递给长老，见索长老取了茶杯才开口：“长老厚爱，弟子铭记于心，称呼不过云烟，随长老们心意就行，弟子必不介意，只是又必须有个称呼，不如长老们以后就叫弟子、小弟子、小徒弟可好?”道生不急不缓坐下。 “小弟子？小徒弟？也不太好听，算了，我辈修士不在乎虚名，寻真问道才是最重要的，叫你小徒儿吧！不怎么熟络，也不过于生分。”索长老接着说：“小徒儿，咱们九回宗志不在这里，在上边，宗主不给你身份是担心你受到局限，九回不仅仅是九回山，还有九回功，九回法，现在没人传你法门神通，道法万千，神通无限，最后终归于道、归于法、归于心、归于凡。灿烂终是瞬间，灿烂之后是永远还是短暂?全在修士的意念之间，整个九回只是你道的一部分，宗主吩咐宗门典籍你可尽阅，我不想给你任何建议，给你百年时间游历九回宗吧！这是宗令的一个小法门，你可以随时进入宗门的典籍殿。”索长老扔给道生一枚玉简。 道生接过玉简，深施一礼谢过。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索隆笑看道生。 “道生还真有些问题请教师叔，我沿途未见多少师兄师姐，望师叔解惑。” 索隆长长叹息一声，神情很复杂，“你可知八十一家族的来历？二十七宗门的来历？” 道生摇摇头：“请师叔释疑。” 索隆盯着手中的茶杯，良久之后又放下，反复几次，将茶饮尽，茫然望向虚空说道：“小徒儿，你说我辈修士到底修什么?” 道生没有插嘴，静等索长老下文。月晕与猴子都很安静。 “我见惯了生死，经历过无数生死，见识过无数悲欢离合，也经历过悲欢离合，我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我不过修界尘埃，但是至强之后又是什么？至强之后的至强又是什么?我见不到，能力不够，我该如何修行？修行为了什么？希望在哪里？” 月晕年纪小，瞅瞅道生，瞧瞧师叔，猴子很严肃。 道生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猴子，师叔当他作道友，但道生有自知之明。道生没有出声。 “我知道小徒儿不简单，你也不必戒心太重，交浅言深，是师叔执着了。” “师叔言重，大看了我这个小弟子，道生曾经一介凡夫，原指望好好珍惜区区百余年，也曾爱恨情仇，也曾奋斗，也曾张狂，临死之际，也曾失措，呵呵，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弟子不知，后来阴差阳错，踏上修道的路途，弟子只好如凡人一样，不负此生不负道。至于修真，我尽力就行，能寻就觅，实在不行，我便自在。无害于人，无害于道，自在于我便是道，尽力就好。” 第七十五章 潜心 索隆本想试探，道生打起太极。若论踢皮球，推责任，谁比得上东神州官场的登峰造极。别说修士，就是神仙都让他们转得晕头转向。 索长老走了，虽然不如意，但是道生的“我便自在”对他触动很大，“也许我真的太执着，自在一点有什么不好。自在中执着，不失为一条道，以后得多抢月丫头的挂绿。” 月师妹也走了，跟猴子一起离开，临走前警告道生不许打挂绿果树的主意。 索隆没讲八十一家族二十七宗的来历，没有阐明师兄师姐们为何那么少。道生没有追问，他是聪明人。索长老更不笨。道生取出玉简，学会了一种新的法门--心通。其实就是灵犀一点。不过心通更宽泛。譬如索长老全自动的茶道。道家论道，佛家讲意，只是心通纯粹以自己的意、自己的念为已用，以已为道以已为念，以万物为道、万物皆念、万物为意。道生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在石头大殿坐了五年，心念抬不起大殿，道生离开。 九回山他走过一次，九曲回肠?九千‘九曲回肠’差不多！道生走过数千遍九回：三千慢，三千快，五年时间过去。 他进山了，进了九回山。春天的九回山不一样，九回之中满满的生机，意念昂扬。充斥着生命的向往。道生没用修士手段，慢步丛林，遇上不怀好意的生命也听之任之，反正它们咬不动。但是它们却不停地变换撕咬的位置，或远或近，或上或下，有好奇有惊惧。道生只是修心炼意，遇到胆大的就陪它们玩，胆小的就放过，没有用生命的胆怯满足心意。他没有性格缺陷，始终敬畏着生命。 道生遇到一棵挂绿。既然修途漫漫，想要自在前行，急躁不得。两位夫人也是自在的一部分，得罪不起，这果子不错，很合适手信。道生道化，详尽感知挂绿的感知，水分、温度、阳光、湿度、土壤成分结构、四季变化所需的养分、虫子的益害、猴子抢夺果子的忧伤欣慰，道生虽然馋着挂绿的酣香，仍然一动不动地感知了挂绿果树三个春夏秋冬，直到他认为没有任何遗漏。“难怪无尽岁月修士栽不活：挂绿有情绪，四季不同，每天不同，变化无常。”道生最终还是找到了规律，春欢、夏静、秋忧、冬伤，“想不到这东西如此多愁善感。简直就是植物界的深闺怨女。”道生现在居无定所，没有可装活物的宝贝，没办法移植。“三年相处即是缘，送你一点东西，看你造化吧！”道生絮絮叨叨，捏了指头大的浩天神泥，和着自己的一滴精血置于挂绿的主根。 道生离开了九回宗门，他有些感悟。九回，用于灵力、意念皆可，九谜也行，似乎一切都行。九回如同潮汐，一波推着一波。所谓推波助澜，只要能量足够，第一回的璀璨就是九回的终极。九谜只能是一个理论，九谜无九，推不了波助不了澜。若是用于玄阳剑法更加恰当。但道生只是想想，心中推演，他觉得感悟还不够，计划先游历九落謇。九落謇三个宗门：九回、落蕊、謇朝，最少也得先游历九回的地盘。 道生晃荡五十年，九回宗的地盘一半都没游到。他发现一个事实，九回宗的山川、河流、植物，除去九回宗门所在地，尽皆曲曲折折，弧度大小不一。他分析不是地磁的影响，就是九落謇周围的星体、潮汐能的作用结果，但为什么人、动物不受影响?丝毫没有曲曲弯弯，一例都没有，包括他们的身体结构都跟常人无异，这不科学。 几十年游历，道生遇到的同门不超过二十，每一个都有交流，其中有两对夫妻，或者称为道侣，他们称这一界极难孕育，千万的可能。他专门调查过凡人夫妻，道生有新的发现。他清楚修士的细胞活性有多强，可为什么修为越高，孕育越难？下仙界时道生就开始疑惑，九落謇千万的孕育机率太不可思议。关键是普通动物不受影响。凡人夫妻影响不大，但受孕机率依然大大低于其它界面。此处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九回宗的税费又低，凡人生活安逸富足，可是人口基数始终得不到有效的提升。道生曾经在一个凡人小镇道悟两个月，发觉他们办事频率高过地球，很积极，其生殖细胞活性，也远强于地球人类。九落謇肯定是完整的界，有完整的规则，日月星辰运行正常。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结果？道生想找出根源，科学的探寻还在其次，九回宗没有修士的补充，已经形成了人才断层。修士非天生，需要从凡人中发现，凡人中万一的修炼人才机率，已经很不错了，因此严格说一个宗门的兴盛，心须依赖庞大的凡世人口。九回宗的功法特点道生不清楚。九回宗本可以从下仙界大量引进人才，且不说成本太高，水土不服的原因，单单以忠诚归属感论，本土绝对好过外来修士太多。难怪索长老吞吞吐吐，九回宗如不能根本上解决人口问题，更直接地说是解决生育问题，九回宗能否长久延续还是疑问。 道生没有上天入地，几十年时间他一次典籍殿都没有去过。余下的二十几年他决定在典籍殿度过。无尽岁月，九回宗难道没发现异常?修士没有傻瓜，不过机缘大小而已。没有所谓的绝顶天才，成王败寇，谁都在努力，在拚搏，成功之后放屁也是道理，失败了同样的道理不过放屁。道是那个道，理是那个理，本就存在，所有人都明白。不同的人放，有不同的味道，真实又虚幻。道生从没看低任何人，甚至于死人，他相信典籍殿肯定有答案，因为典籍是前辈们智慧探寻的结晶。 心通法门道生不仅纯熟，而且已有小成，如今象索长老当初的全自动泡茶场景，对他只是小儿科。他到了一处海边的孤峰，开辟出一个洞府，以法阵遮盖，准备进入典籍殿。进入典籍殿不是泡茶那么简单，必须配合一套复杂的手印，口诀，在宗令的引导之下，才能以神识进入阅览。不是在任何地方身体也可进入。九回宗虽然地广人稀，道生不得不谨慎对待，万一阅览时被偷走毁坏了身体，那才叫一个欲哭无泪。忽然，道生感觉莫名的烦躁，他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感知，时间、空间、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切尽皆消失。只有曲，只有回，只有强劲的磁力在荡漾。道生没有慌乱，反而很是欣喜，经历过上离大渊，光影，他知道很可能发现了九回宗生育艰难的线索。目前关键是要找到磁力的源头。但每个空间都充斥着磁力，无处不在，灵气被排斥，视线、思维、神魂神识随着磁场弯曲折叠。道生迅速进入道悟状态，感知向远处延伸。可是磁力太强，空中、地底、水中只要有空隙的地方，甚至于他身体的细胞之间、细胞内部都充斥着这种能量。由于磁场强度太大，道生估计他的感知不会延伸太远，多半跟当初上离大渊的九谜能量一样，在一个小范围内打转而不自知。几十年了，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清楚会持续多久，波及的范围有多宽，一动不如一静，现在贸然寻找出路，且不说能否找到，就是找到出路，到了磁场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大自然的神奇伟力面前，个人力量太过微弱。 道生冷静分析眼下的状况，突然出现的磁场，说明此地并非什么永磁场所，紊乱的磁力表明引动磁场形成的根本原因，是电荷的运动造成。电荷如同空气一样存在，是什么让它规律、定向运行，如果整个九回宗存在一个电流通道，一定条件下电荷沿通道运行，假设这个通道是无限大的‘九回’，那么整个九回宗都会处于强磁场干扰之下。这只是道生的推测，还需要证据。 道生试着将磁力引入九谜，磁力不是物质，又真实存在，象道生理解的意识能量一样，也是能量流。但是磁力一进入九谜就失去了磁性，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这种能量还是太低级，对修士修炼无用。就在道生无奈之际，他发现在九谜内消失的磁力流向光团。奇怪了，我都瞧不上的东西怎么光团需要？难道它饥不择食?上次主动吸收还是在元利城，小厮与元利城主之子最后的一点意识，后来在宗令争夺中道生没少杀人，光团没有动静。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它喜欢虚无又真实存在的东西?道生不傻，索性放开神魂神识，磁力竟然如大江奔腾咆哮涌进光团，“你喜欢就好。呵呵。”道生起身沿着磁力的最强处追去，不需要他感知，光团会给他指引。 道生没有因为光团喜欢放缓速度，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万一突然消失，便失了寻源的机会。他速度很快，可有时候他不得不停留，磁力太强，影响到他的神识。他只好进入粒子空间，道生震惊，粒子空间也可以吸收磁力，速度还不慢，绝大部分被光团吸收，留下来的小部分融入粒子空间不见踪影。“奇了个玄的怪。”道生嘀咕。神识控制粒子空间快速前行。 道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当下环境的磁力如水，他如同在水中行走。光团是无底洞，是不知饱足的饕餮。粒子空间一样，这小不点味口太好。又前行一段时间，道生如行泥沼，他估计接近了源头。若是没有粒子空间没有光团，以他真实的修为手段不可能来到这里。道生停留原地任光团和粒子空间放肆吸收。道生什么都感知不到，失神地坐着，他觉得粒子空间有些变化，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化，空间变大了一点点，但这绝不是关键，道生仔细感悟，找不到头绪。光团他无可奈何，看不见，感知不到。 第七十六章 九回之谜 “奇了个玄的怪。”磁力突然消失，道生停留在九回宗的山门前。回到九回宗，他想找一个师兄师姐了解一些情况。可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所有的石屋洞窟都有阵法阻隔。 道生进入南飞雁，向记忆中最近的凡人村落驰去。一个月后，他终于见到了人，打听之下才知道磁力横行近五年。九回宗地盘都是灰暗的石头屋，绝缘绝磁，磁力肆虐时除了呆在屋里，什么都做不了，更没有创造生命的兴致与能力。磁暴最多百年会出现一次，有时四五十年出现一次，间隔时间越长，磁暴威力越大。 道生回到九回宗，通过宗令传讯求见索隆与宗主。然后在石头大殿静修。 十天后，不仅索隆与宗主现身，同时出现的还有七八位长老。 大殿内落针可闻，呼吸声都没有。 “弟子道生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虽然没见过宗主，但从座次及气度，众人的反应道生推测八九不离十。 月影楼笑着打量道生，不语。众位长老的目光在道生身上逡巡。 “弟子初到九回，心中有不少疑惑，今日斗胆，请宗主、长老们恕罪。”道生很镇定，不急不躁地开口。 “说吧！你有什么疑惑。”月影楼依旧含笑。 “不知道咱们宗门为什么不以人为本，而是依赖外物。外物终究要为人所用。”道生拱手道。 “此话何意？本宗当然以人为本。小子不得乱言。”曾经被索隆称呼算命的长老说道。 “道生唐突，请教师叔大名。” “绳无运。”算命长老道。 “原来是绳师叔，失礼，请问各位长老，人从何来？修士从何处来?天才从何处来?一个宗门如果不能涌现一代又一代的人才，用什么保持宗门的兴盛？” “不用打哑谜，说说你的想法。”月影楼严肃道。 “宗主及各位长老肯定知道九回山地底的秘密，本不该弟子多言，但是道生认为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九回宗怕是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过去。” “危言耸听，地底的东西尚末成熟，一旦成熟，自然一切问题就解决了。”绳长老斥责道。 “长老教训得是，弟子无知。但弟子不解，这东西值得用整个九回宗的兴盛换取吗？成熟需要多少年？百年？千年?万年?九回宗还能坚持多久？弟子始终认为天材地宝是外物，修士才是根本。当然如果宗主与长老们认为此宝能够逆天，并且确认有能力拥有它，在更广阔的空间为九回宗争取更大的利益，权当弟子胡说八道。” “既然你已发现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九回山地底隐藏着一条巨大的精铜矿脉。精铜矿内蕴含铜精，铜精之中部分已孕灵，不知何时才能成熟。宗门想过艰多办法，以期减少磁力的影响，但一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九回精铜矿脉截成几段，毁掉九回山。终止铜精孕灵，若是你将会怎么选择？”月宗主目光如炬，盯着道生。 九回山有多大，道生清楚，弯弯曲曲几乎横贯九回宗中部。铜精胜过精铜不知多少倍，坚硬无比，柔韧度极高，本就属于天材地宝，何况已具灵性的铜精。难怪宗门无法舍弃。 “每当日、月、九落謇三星成一线之时，便会爆发磁力，这时也是铜精产生最快的时候，铜精是九回宗最大的收入来源。”绳长老声调有点冷。但没有轻视道生的意思。 地球对电磁的研究高度发达，消磁、反射、吸收、绝磁的方法道生有很多，可是那都是小范围内的，九回山有多大？一个弯比地球小不了多少，如何将磁力对人体的影响降到正常范围，又不耽误铜精的生成呢？ 长老们见道生沉思，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道生拱手道：“是弟子浅薄无知，但道生既入九回，宗门就是家，弟子斗胆请命，愿意一试，不破坏矿脉的情况下，将磁力的影响降到最低。” “若你能办成此事，将是九回宗的大功臣，今后通灵铜精优先奖励你。”月影楼接着说：“有什么需要你与众位长老商议，宗门全力配合。” “弟子谢宗主成全，我现在需要九回山的详细资料，以及前辈们的治理经验，三年后我会拿出方案交给长老们研究讨论。另外我需要去矿洞深处看看。” “这些都没问题，今后你直接与索长老、绳长老联系，他们会为你安排一切。好了，三年后等你消息。”月宗主说完与长老们离去。索隆与绳无运留在殿内。 “小徒儿，你揽了个好差使啊，无尽岁月，多少前辈穷思竭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真行？”索隆怕道生出丑。 “小子啊，我观你举止有度，印堂虽然不亮，也没发黑，浑身上下没有霉运夹杂，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啊！办成了自是天大喜事，万一不成你如何抬头?”绳长老其实颇为欣赏道生，只是觉得他还不够沉稳。 “道生谢过二位长老的教诲，索师叔可还有红茶，弟子正有事请教，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不懂风雅，什么红茶，那叫焰心灵茶。”索隆嗔笑道。 三人围着白玉茶几，索隆的全自动茶具无需人工，只管端着杯品茶、饮茶就是。 道生摸摸鼻头说道：“弟子多谢两位师叔关心，只是弟子曾经身为凡人，深知凡人的不易，区区一百两百年，自生下来就向死亡的深渊奔跑，不过想多看看死亡途中的风景而已。精彩在于过程，谁都知道结果是死亡。”道生咂巴一口焰心，假装深沉，他只是想引出话题。不想两位师叔有了同感，不由同时叹息。 “两位师叔是谁？是大修士，尽管慢慢走，消消停停的看，嘿嘿。”这两位感悟太多，不是道生的本意。 “想知道些什么？说吧！”索隆道。 “两位师叔先帮忙介绍一下前辈们的经验吧！” “@_?#*……+_～——；：。上下左右天上地下，火烧，阻拦，引导，分流……”两位师叔互相解说、补充。 道生沉默，自然伟大，天大地大无为为大，别拿豆丁不当包子，道生十八不戒，不偷不抢不拐不骗，一颗凡心，一条凡命而已。即使前人没有办法，不一定我没有办法。 “师叔，我想去看看矿脉。” “算命的陪你去，我去算算我的命。”索长老很认真说完马上消失。 “老不死的，小徒儿叫得倒欢。唉，走吧，算了一辈子命，命好无运。” 道生走遍矿洞，取了精铜，铜精，沿矿洞不同地层取样，绳无运长老耐心不错。 “多谢师叔，我们三年后在大殿再聚。”道生送走绳长老。 道生不得不叹服自然的神奇，且不说铜精，单论精铜的纯度绝非人力所及。铜的属性道生烂熟于心，但如此震颤神魂的黄，已经不是颜色的层次，已经上升到了道的层次。‘玄’不足形容其万一。 道生研究九回山的地图之后，推测九回山就是一个硕大的线圈，日、月、九落謇成一线催生高电流，高压、高热、高磁催生铜精。矿脉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电磁力场，九回山兜不住才外溢。道生忽然醒悟：饱和。光影、力、电、磁饱和的反射？九谜什么时候才能饱和？千面转换?如果按千面原理，于矿脉内部构建九谜会如何？道生花一年时间绘制蓝图，又一年用精铜炼制出理想千面形态，然后他消失了。 三年期满，他提前三天到达九回石头大殿，悠然自在等待宗门大佬的降临。三天后，索隆绳无运很准时，道生取出绿烟、翠雾招待：“感谢两位师叔的信任，弟子请两位师叔品茶。” 茶具自然是索长老的，全自动好用。 “小徒儿，这茶味道不错，很是风雅，不错不错。师叔颇为喜欢。”索隆不停啧啧称奇。 “师叔，茶叶没有，为答谢两位师叔的信任，送你们一段茶根，自己想办法种去。”道生掏出一段翠雾的根分成两段置于几上，眨眼间茶根便不见了。 “不过晚到两个时辰而已，难道没我的份?”月影楼现身笑道。 “弟子拜见宗主，翠雾根真没有了，不信宗主看看弟子的储物袋。” “算了吧，本宗主难道强索不成？长老有了，他们不会亏待我，呵呵。将方案取出来瞧瞧吧！看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宗主说话可要算话，孕灵铜精弟子求取三个。铜精三方。嘿嘿。”道生搓搓手，羞涩地摸摸鼻头。 “嗯，三个，要求不‘太’过分，三方铜精嘛？也不算‘十分’离谱。呵呵。”月宗主轻笑。 月宗主话音刚落，又到了三位长老。 道生没有继续等待，五位长老加宗主足够。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简，恭敬的以心念缓缓递出。然后静立等候。 宗主很冷静，自始至终没有表情，长老们从不屑一顾到平静，认真，沉思，茫然，依然不解。最后都盯着道生。 月影楼缓缓退出玉简中的神识，冷静说道：“过程很复杂，结果简单明了。各位长老怎么看?” “有图有真相，但这毕竟只是小范围试验而已，怕是影响不了大局。” “有了思路，有了方向就好。” “若是按照这个去做，多久才能完成?” 长老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道生适时取出十个实验用的精铜模型。“宗主与长老们再瞧瞧这个。这是弟子八个月的实验结果，实验区域是九回宗最近的雷电区。产生铜精最多的模型处于中心位置，其余九个，中心部位都有铜精形成。弟子想，以九回宗目前的人力，将整个九回矿脉按图刻成模型，形成九回一，不太现实。但如果从九回的源头，按图沿矿脉边缘形成一排九回一，矿脉深度三到五千米，侧面最薄需要千米，磁暴经过九回一、山体两层过滤阻拦，九回百里外再不会受到磁力的任何影响。矿脉内部在电磁、高压、高热、巨力的作用之下，会加速铜精的形成，宗门可根据需要采掘或留存。考虑其它万一的可能，宗门可选择一段先行测试，但我个人认为测试尽量不选头尾。万一失败，不影响矿脉的成长。” 长老们半信半疑，月影楼凝神良久说道：“安全稳妥起见，就于九回中部择三千里用作试验，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月宗主说完看着道生。 “谢宗主、长老们的信任，只是弟子认为三千里不够，再加三千里，方可见到效果，其次是模型的大小、面的多少、角度、九回一模型的距离等等千万不要出错，弟子希望五十内年完成，然后给我十年时间复查。” 月影楼思考片刻：“好，矿脉你去选择，所有长老弟子们全力配合，绳长老观测天象，推算下一次磁力爆发时间。” 第七十七章 九回之变 道生很忙碌，很充实，回到地球上生命科学院的生活。九回宗人口的确太少，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不到三万人。九回宗有一个小世界，平时大部分修士，大部分时间都在小世界修炼。现在听说有机会消除大世界的隐患，所有弟子长老们积极性很高，有广阔天空，谁愿意呆在桶里面。 道生在矿脉中开辟出一条几里长的通道样板，所有人必须先观摩三个月后才可以正式开工。通道掘出的多余精铜矿，都以修士手段溶进里层，道生每天的工作是细致入微地检查，纠错。开辟通道不轻松，精铜矿坚硬无比，要在不大的空间精准开掘，实际上是不错的修炼方式，十年后，道生便不再反复检查，因为所有人都能做到准确无误。 道生开始练剑，他要将璀璨还原成单攻招式。九回一模型不是独立存在，每一个仍然与矿脉连成一体，其实就是十根位置、形态不一的铜柱，道生用飞雪迎春开辟通道，和风、暖阳成柱，再以璀璨塑形。最开始道生辅以灵力神魂，后来纯以肉体、眼力修炼，又改为心念控制，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从没间断。到了后来他干脆凭感觉，十年后，他随意一招璀璨，九回一成形，不多一点不少一点，既可以将剑点完全集中于一点，也可分散成千点万点。于是他放弃了快，如凡人的雕刻，玄阳剑是刻刀，先以灵力，后心念，再纯肉体力量，反复锻炼飞雪、迎春、和风、暖阳、璀璨前五招。五十年时间道生没有一刻休息，沉浸在玄阳剑诀前五招之内。外界很难找到这样理想的练剑场所。直到索长老传来讯息，说三星可能会提前成线。道生才不得不终止练习。 虽然只有不到三万修士，但都是精英，何况这是一种非常不错的修炼方式，大家热情高涨，循着九回山中段的矿脉外层，都按时、按量、保质完成了任务。道生检查无误，宗门召回所有弟子进入小世界，但宗主及长老们，都分散在经过改造的九回山中段，准备收集数据资料。在中段外围还迁移了不少凡人夫妻，许以重利，以供研究。 绳无运长老虽然无运，但他对星相的研究，他的专业知识真不是盖的，三星果然提前三年，在距离上次成线后的六十七年，磁力准时暴发。 道生与长老们按事先的计划各自忙碌，磁力覆盖范围、衰减程度、安全距离……都做了详尽记录。这次的磁力暴发持续二年零八个月。 九回宗重量级人物，又一次在石头大殿集会。只是这一次，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欣喜。 空中数百枚玉简飞舞，详尽的数据、影像资料都在玉简之中。 构建九回一的矿脉两侧，强磁力辐射为一公里，受前端与后段的磁力影响，安全距离为十公里。矿脉两侧扇形延展出去，即便受到前后矿脉磁力的覆盖，中心处两千里范围仍然绝对正常。凡人感觉良好，三年内一百对夫妻新添六十二个婴儿，婴儿体征一切正常，其中三个适合修行。九回一区域内，铜精产出加快了五倍多……一串串令人振奋的数据，一个令人欣喜的结果。只要没有持续不断的强磁场干扰，最多几百年，九回大地将彻底消除磁力的影响，焕发出真正的生机。 大殿内，宗主与长老们深入研究讨论九回的规划，磁力消除后，山川大地、动植物、植被的变化，特别是灵气的变化。人口增加后的居住区域，管理，修士的选拔，试炼，九回宗大本营的规划建设，秘境的控制……问题太多，但最主要的还是要初步完成九回宗的磁力治理，长两百多万公里，宽数千公里的九回矿脉，按照以前的进度，即便初步改造，也需要数十万年才能改造完成，当然随着人口的增长，修士增多，时间会缩短。但仍旧需要漫长的时间。可是有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潜力会被希望无限激发。宗门有了希望，士气空前高涨，即使九回宗修士不足十万，只怕百万修士的气势不过如此。 九回宗被详尽划分为很多门、殿、部、堂……各司其职，连很多小弟子都身居高位，月晕担任动植物部部长，带领百余修士，几千凡人严密监测它们的一切成长与变化。 道生担任第四监理，没有具体事务。他与宗主、索隆、绳无运长老担任统筹规划监察，一切走上正轨后，道生参与到开掘九回一的行列之中。他要修炼玄阳剑法与苍荒凝魂，以后能否找到如此绝佳的场所还未可知，他连去典籍殿的时间都舍不得。 玄阳剑由锋芒毕露，渐至平凡沉寂。由锋利、变钝、再锋锐、再至无声无息，无尽的铜精的精华本源被吸收，隐形的功能遮掩不住它的神韵。玄阳剑本具五行雷电根骨，现在金的属性偏重，因为九谜结构锻造，不影响玄阳剑的本体。玄阳剑内的生机多了柔韧、变化、锋锐。五行烟玉柳的生机，不再只是被动接受消耗，有了一丝割裂、转化的痕迹。道生与玄阳剑血脉神魂相连，它的任何变化道生感同身受。时不时以浩天神泥孕养。道生依然修炼前五招玄阳剑法，如今的璀璨发生了质变：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万千剑点成线，然后化点，如漫天毛毛细雨、满空繁星，其中一点游移的剑意，才是真正的璀璨。但是看不见摸不着，神识也一样捉摸不定，只随道生心念而动。几十年内，那一点璀璨从没暴发过，只有道生理解那点璀璨代表了什么。 又一波磁力袭来，百多年过去，九回宗接续以前的路径，已经完成了近万公里的九回一构建，离九回山几万里外的中心安全区域，出现了一座繁华的大城，修士凡人都有。宗主长老们采纳了道生的建议，命名为冀都，意为希望之城。道生本想命名为理想城，可是这些年沉迷于玄阳剑法，来不及思考理想国度的构架，关键是还有很多情况不明不白，需要时间证明，他想以九回宗为基础，看是否可以建立真实的、真正理想的、凡人国家的制度、体制。 冀都的管理以修士为主，人口增长很快。九回宗将暂时还在磁力覆盖范围内的凡人，尽全力迁移过来，由于九回宗人力的限制，加上地广人稀，迁移的人口数量有限，偌大冀都，人口依旧不足千万。这次磁暴肆虐了六年多，六年多的时间，宗门大部分修士都在冀都。由于磁暴排斥灵气，冀都成了修炼圣地，灵气之浓郁，几乎液化。九回宗弟子们的修为蹭蹭窜升。宗主长老们更是舍不得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道生自然不例外，冀都周边整日掀起灵气风暴，灵气漩涡。 道生选一处僻静的地方，全力运转九曜篇，他全身毛孔、发丝都成了漩涡，体内九谜肆无忌惮地疯狂吸收，无尽精纯的灵气，灌入他这个无底的深渊。一天的修炼至少相当于下仙界一月苦修。由于灵气实在是太过密集、精纯，加上毫无顾忌，仅仅六年多，道生完成了第二个九的修炼，虽不够圆通如意，再经过一段时间打磨，第二个九将彻底圆满。第二个九所需灵气是第一个九的九倍，第三个九又是第二个九的九倍，是第一个九的八十一倍。第一个九消耗了多少灵气灵石，多少机缘巧合之下才完成，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他若是想在九回宗内，五千年完成第三个九的修炼，基本上不现实。 九回宗增加不少面孔稚嫩的修士，条件太过优越，修为不但扎实，增长也很快，还涌现出十几个天才级的小修士。 磁暴过后，道生没有加入开掘的队伍。请示过宗主后，他在冀都隐居，他想静心思考、研究九回宗凡人国家的管理模式。 封建集权制、君主立宪制、民主选举制、多权分立、家族制、神权制、宗派模式……道生分析推演它们各自的优劣。九回宗地广人稀，以前基本上没有正式、较大的组织机构，凡人界谈不上什么历史、文化传承，这是建立新的政治制度，新的管理模式的最大优势。如何建立一个适合修真界合理的、相对公平、相对自由、开放、幸福快乐的凡人国度？这绝不是单靠智慧、单靠想象、推理就可完成，不能闭门造车，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不是地球上抓脑袋的官僚式的胡诌乱扯。在地球时他曾经深受其害，一部分位高权重之人，搂着美人，抱着一堆大道理与理想，满嘴喷着白沫，不懂装懂，媚上乱下，凭八面玲珑，巧言令色掘取个人利益。搞得一方乌漆嘛黑。道生很清楚，乌漆嘛黑的里面，藏着太多的肮脏，太多凡人的无奈，太多凡人的眼泪，太多低层善良人的悲伤哀痛，牵扯着无数家庭的悲、愤、离、别……坚决不能让投机取巧、无能、无节操的权力为祸一方。人为造成无数家庭、凡人的悲剧。 道生清楚所谓管理，管的是人，理的是情，治的是心，利为根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龙生九子，九子九心。修真界更甚，仙凡虽有别，但仙离不了凡，凡不离仙，论人际关系的复杂更胜单纯的凡界。修真不易，修凡也艰难。温饱、改善、奢侈、追求、理想、人心、人性、欲望……道生一边思考分析，一边在大街小巷游逛，看凡人们聊天，吵架，打架，看凡人营营逐逐。有时候在街头静坐月余，夜晚道悟听一家人的天伦之音，夫妻的悄悄话。他没有偷听偷窥癖，他听他们的心声愿望，窥他们的短期长期目标。 第七十八章 关于人的思考 政治是什么？是一个团体治理另一个庞大群体的行为。政党是什么？是一个有口号的、有明确目的的集团。所谓群众就是人的统称。道生作为治理集团的一员，他在思考他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政治、政党的目的，是他个人的目的。 道生觉得他不带有个人的目的，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对，他有明确的个人目的：他想建立一个他理想中的国度。尽管他不想从中获取什么实际利益。可是实现理想，对于他来说其实就是利益。那怕美其名曰为苍生的幸福、美满、快乐。如果成功，他将获得至高无上的精神上的满足、享受，如果失败了呢？是累累的白骨?还是无尽的苍生怨念、咒骂？成王败寇，他现在有这个能力，王也好，寇也罢，他想试一试，首先得有一个政治、政党的目的，或者符合九回凡人界，大多数人利益的口号。 纵观地球上下五千年，原始部落、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他遍阅地球上其它大州的各种政党、教派的起源、历史背景、发展轨迹，分析它们的纲领、组织结构、实力强弱、制度体制的优劣、大众的满意程度、发展的进程速度……荒界的见闻，下仙界的家族治理……是的，必须有一个目的、口号、或是愿景，这个东西要看得见，摸不着，要象道一样真实存在，却玄之又玄。至于能否实现，那是另一回事，如同“苟富贵，勿相忘。”。道生忽然想到理想，只要不是白痴，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也许白痴也有成为非白痴的理想。道生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度，那么理想国度的标准是什么？人类的理想是什么？现在最直接的就是九回宗的凡人界，大部分凡人的理想是什么？人心不会满足，吃饱之后穿暖，穿暖之后要好看，好看为什么？呵呵！在冀都吃饱穿暖很容易，富足的生活也不难，但是人一旦陷于安乐，便也会生出无穷的是非，无尽的欲望，欲望与理想的区别，不过称谓不同而已。不同环境、处境、心境有不同的欲望，不同的理想。他记得地球曾经有一个商界人士，有了很多钱后说过“我对钱其实不感兴趣”，但这话曾经是他的理想，甚或是他的臆想。幸运的是他实现了理想，他的话成了教条，否则没谁在意这话的味道。道生冥思苦想，他在分析九回宗凡人俗夫的需要，需要就是理想。道生不认为理想高尚，欲望、需要就低贱，濒临饿死边缘的人，想要食物是需要、欲望？还是理想？没什么区别。可是吃饱之后呢？富足之后呢？有很多钱之后呢？有了穷其一生用不完的财富之后呢？那个时候，所谓需要、希望、欲望或者说理想，怕是多过万千小道大道。如何为九回宗凡人界，界定一个口号、愿景?怕是只有希望，希望是什么？希望是虚无，是道，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但它是意识能量，信念的能量。可是怎么样将希望变成口号、愿景？或者干脆就以‘希望’为纲领?道生思考之后，姑且以冀都为纲。修真界有修真界的做法，不需要凡人界那么繁琐：在冀都立一块牌牌，上书冀都。然后对他们说，这就是冀都的纲领，冀都的原则，冀都的法。然后用无数手段、方式、引导教育他们相信，那这两个字肯定就会成为纲，成为法。道生可以做到。但这不是他的希望，他希望冀都在有序竟争、百家争鸣、闪烁智慧的光辉中和谐、幸福、快乐，当然只是他的希望。实现不了，永远实现不了，如果真实现了，那么哪里还有幸福快乐？大家都幸福快乐，幸福快乐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关键是不可能有--能够长久满足‘人’的幸福快乐。 人是什么？什么是人？道生想起地球哲人们对人的诠释：能制造使用工具，能使用语言进行思维交际的生命。在地球除了“人”，其它生命达不到这些条件，道生成为修士之后明白，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是“人”，甚至比“人”更“人”。不过是自以为人的人，不认识、理解‘人’而已。他以前囿于思维惯形、思维定式，觉得这是正确的，可是树木花草会制造、利用工具吗？他们会语言、思维、交际吗？他们是生命吗？答案是肯定的。树木花草调整、制造自身，充分利用自然这个工具，通过根须、大地、细胞、自然进行交际交流，他们是真正的生命，他们一样有意识，但他们不是人意识中的人。道生觉得有必要对人、对生命重新诠释。他怀疑人进化的方向不对，准确地说：他认为有一种力量，在刻意引导人朝着“人”的方向进化，就象道生在冀都立一块牌牌的思路一样。哎呀，想太多了。道生认为牌牌想法不错，纵观古今各朝代的政治纲领，越简单越有深意，越有味道，随他们自己去理解。牌牌上写什么？冀?希望?太土了点啊，九回九曲冀，九冀九曲回，嗯，有点意思，故作高深，不知所谓，让他们去猜，嘿嘿，不错。 一块光秃秃的牌牌肯定不行，得有基本法典。 一、所有人必须接受教育，享有受教育的权利。 二、所有人必须遵守冀都的道德规范。 三、所有人享有被尊重的权力，所有人有尊重他人的义务。 四、所有人心须遵循公平、公正、自愿的原则。 五、所有人在道德、法典的基础上享有充分自由。 六、所有人必须遵循生命平等的原则。 七、所有恶意欺压、挑衅、挑逗者必须接受严厉的惩罚。 八、冀都是冀都人的冀都，所有人有责任、义务、爱护他、维护他。 九、所有人在冀都遇到危险时，有责任、义务用生命保卫他。 道生忽然感觉理想很简单，化繁为简最好，无需太过繁复。至于细则交给长老们那些老怪，但必须提醒他们不要太细化。法是固定的、死的，任何法都比不上变化的人心，比不上人与人之间的情以及人性。道生有了更好的想法：既然法永远赶不上变化的人心、人性，那就没必要花大量人力、财力，去制定修改所谓的法。他要充分利用那块牌牌，让它成为法，成为一个象征，让任何敢于藐视、轻视道德、法典，任何敢于玩弄人心、人性的生命，受到牌牌的处罚，要让牌牌成为公平、公正的化身，而不是塑造一个人。每一个时代都会产生‘英雄’，英雄只属于他的时代。时过境迁，有无数英雄产生，他们也许在一定时间、条件、环境下，代表了当时的极少部分‘法’，但他们不能代替法规、法则，他们不是道。当时代交接的时候，会产生很大的冲突，会留下很多后遗症。 九回宗门不需要太多的凡物，九回宗要的是充满灵气，充满智慧的可以成为修士的凡人。这样的人不能被愚昧，被制造，被压制，被局限。道生忽然觉得他轻松了很多，神魂神识，身体，包括他深不见底的灵气灵力，好象破了一层壳，他清明了一大截。道生本就不糊涂，如果他的修为以前是有边际的大海，现在那条边际，推到了他感知不到的地方。他进阶了，成了至圣。 道圣四境：人圣、玄圣、至圣、真一圣。再进一个境界就是真一圣，真一圣后是仙境，仙境是什么样子？他见过不少仙，下仙界白家的老祖，九回宗的宗主，长老们，自己的一个老婆也是仙，宗令争夺中杀了不少仙，但道生始终觉得哪里不对，这些仙与传说中的“仙”差距太大。索长老吞吞吐吐，道生自然不会过于好奇追根问底。自己有大把的命，不急。不过对于成“仙”终究还是小小期待了半个时辰。 九回宗所有人很忙碌，除了道生，因此没人发现道生进阶成为至圣。他自己生性不喜炫耀，这个小小惊喜，道生寻个小酒馆，要了一碟油炸花生，三两烈酒，庆祝了一下。道生悠哉悠哉，将他一生很温馨的回忆一遍，不时嚼上一颗脆脆的花生米。他发现他很怀念、想念、思念，正所谓情也悠悠，念也悠悠，纷飞往事一口小酒。他没有刻意回想某人某事，没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激荡心绪。往事如春风，如轻烟，象半大女孩的含羞轻笑，象深闺少女的轻愁，更象一个迟暮的老头，失神淡望生命的尽头。三两烈酒喝了五个时辰，老板客气地催促要打烊，道生才负着双手，悠闲自得地踱了出去。道生付给老板三倍的钱。 道生找到宗主，将自己的方案交给他与长老们商议。这一次很快，长老们都急着修炼，因为他们都发现在矿脉中开掘九回一的好处，不单修炼速度快，对各种神通术法的理解修炼更管用。 道生的方案很简单，首先在冀都的上空结合阵法、神通、法术立一个八面体的柱子，刻上法典，作为冀都的立城之本，同时也是一个解决纠纷判决的场所，所有乌七八糟的事，该阵都能解决，要求是可以读取当事人的意识记忆，并显示在八面的屏幕上，让巧言令色、撒谎的人无所遁形，还原事实的真相；缴税，进言建议，比斗，生死斗……都可以在里面进行。其次九回宗修士组织一支执法队，将有争议的，捣乱的人，扔进冀都的牌阵中。法阵可以自行处理理屈的一方。第三，教育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至于方案的完善，细节的规划道生不想管。他要修炼玄阳剑的第六招：萧瑟，玄阳剑等着无边落木萧萧下，玄阳剑法等着不尽长江滚滚来；第二个‘九’还不完满，等着修炼。 以前在小世界没察觉，人少没什么不好，现在月影楼觉得人手不够，缺口很大。修士要修炼，冀都要管理，以后还有很多个冀都出现，他本想留下道生共商大计，但他早就借机溜之大吉。月宗主只好给长老们重新安排职务，永久性的。绳长老负责教育这一块，索长老负责安全，其它各长老都自己的专业项目，人才严重短缺。好在这些年出了很多少年修士，好几百人已经可堪大用。月影楼痛并快乐着，九回宗局面大好，未来可期，按照这个发展势头，只需几千年时间，九回宗将大兴，中界的九回宗将不再羸弱。“这小子是个人才，是个福星，但愿他能走远一点，中界不安宁啦！”月宗主感叹。 第七十九章 有点意思 道生去了典籍殿，囫囵进去的。他不喜欢索长老说一半留一半的表达方式，也不喜欢绳无运长老躲躲藏藏、算命式的模糊语言，与其去结交其它长老了解信息，不如直接去典籍殿。 道生选择从高到低的顺序，尽阅九回宗的典籍。时间过去近五十年。对于阅览后的结果，道生很惊奇，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下一次磁暴估计快到了，这一次道生不准备提升自己的修为，那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八十一倍于第一个九的灵气太恐怖，第二个九什么时候圆满还不清楚，他根本不幻想第三个九的短期圆满。 自进入太空，种子光团、粒子空间是他最大的倚仗，没有这两件宝贝，道生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如果有轮回的话。既然种子光团、粒子空间喜欢电磁能量，索性让它们先吃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给他一个惊喜。 他来到矿脉内部，开始修炼萧瑟。群攻招式不同于单攻，任何单攻招式不管如何变化，始终会就其一点。群攻即要分散，还要保证其攻击强度，每一个点的威力。不然你一招出，可攻十人百人，但攻击分散之后如同挠痒痒，呵呵，嘿嘿！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道生悟剑时根据泥胎剑意，结合一年四季的顺序、他理解的诗词意境取名，但并非各自断裂，而是互相联系的独立，比如萧瑟时令为秋，意为萧条、瑟然，剑的轨迹如无边的落叶有形无迹、醉人的秋景迷离而无所不在，临冬的凛冽，寒意刺骨，此为无边落木萧萧下。攻如不尽长江滚滚来，这里只是取其诗意，地球的长江滚滚，不及现在道生攻击之万一，以灵力剑意为大江，无尽、翻滚、令人失望、绝望。道生突然醒悟，萧瑟的真谛，不在萧瑟本身，在于整个玄阳剑法的循环、灵动。飞雪开始蕴意，其中不只是为了迎春，迎春之后不是只有和风、暖阳，璀璨夺目过后不只有萧瑟，飞雪之中有迎春，也有璀璨、萧瑟隐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同人生下来就是奔着死亡而去，却在由生到死的过程中，有无尽的变化与精彩，生中有死，死里求生。如同五行的相生相克，道生对玄阳剑法有了新的领悟。但以他浩瀚的灵力，无穷的剑意，群攻招式萧瑟，要达到对每一个攻击对象的单攻效果，他目前只能发出两次。两次之后他将耗尽剑意，失去一半的灵力。群攻极限是五十个对象。“这有些得不偿失啊！有点鸡胁。”道生不由暗叹。看来萧瑟的威力是在第三个九之后，第三个九?嘿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据绳无运长老的推算，还有两年左右，磁暴会到来，道生悄无声息地消失。无人知道他的去向。九回宗高层不担心，这个小徒儿不鲁莽，只要不是内奸叛徒就行。 道生根据这几次磁暴的统计数据发现，最强磁暴出现在九回山的后部，他提前于附近找了个地方等待磁暴的降临。 光团隐于自己识海深处，必须以他的身体为渠道吸收电磁力。道生思考是否像平时修炼一样，任由电磁能量在身体中穿行通过，在自然的伟力面前，身体能否吃得消？他决定赌一把，只要瞬间烧不死他，他就可以进入粒子空间。前一次只有磁力，这一次他要把自己当成‘精铜矿’，能否让电磁能量将自己锻炼成‘铜精’？不确定因素很多，并且电磁能量锻炼后于身体、九谜，结果是好是坏，道生也不确定，但是种子光团喜欢是肯定的。 就在道生犹豫要不要炼?万一炼坏了身体，炼坏了九谜怎么办的时候，电磁场暴发。道生首先感觉是全身无力的酸麻，遽然间身体如烧红的烙铁，然后便是莫名的烦躁、狂躁，虽然电磁能量狂潮般涌入光团，但是他成了通道，后续能量无穷无尽潮涌而至，一瞬间他想逃进粒子空间，现在既然承受下来，倒不如坚持观察一下再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半个月过去后，道生变成几近于钢水的深红色，便不再变化，道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随时准备逃命的心这才开始仔细感受其它东西。第一件事情放开粒子空间的控制，让他敞开吃。第二件察看体内九谜的变化，九谜留不住电磁能量，但在暴烈的电磁能量煅烧、锻炼之下，结构更紧密、精致，并且融合了一定的电磁能量属性，也就是说虽然不具备电磁能量明显的特征，不能用作攻击的手段，但同样的能量攻击，他可以免疫电磁能量的附加伤害，算是一个不错的保护方式。 由于九谜变得紧致，道生身体血、脉、筋、肉、骨所有窍穴内就出现了少许的空地，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事情。道生一时之间没有解决的办法，道悟后觉得没什么影响，只能先放一放，反正有空地是好事情，哪一天缺钱，可以建几幢别墅高价售卖，自家地盘，还可以免税揽客。 道生发现电磁能量锻炼似乎好处不大，但是没坏处。他索性将南飞雁、凡笛、玄阳剑、剩余的五行烟玉柳枝、叶全部取出来置于电磁能量之中锻炼。 电磁能量既然没有将躯体弄成畸形，自己又掌控不了光团，说不定那东西借用自己的身体之后，还会给几个甜枣尝尝。这种每时每刻酸麻、大汗淋漓、烦躁欲狂的感觉真不怎么美妙，粒子空间自主吸收，其它几件法宝也无需自己刻意关照，它们的强度丝毫不亚于道生的身体，道生选择道悟，他不知道磁暴什么时候结束，自己无所事事，试试道悟，不是一件坏事。 道悟的道生感觉完全不同，酸、麻、辣、烫、烦消失，发现身体内有烟云弥漫、消散，电磁能量流在体内流淌，这是他看得见的东西。他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看不见的能量融入身体，汇入九谜之内，只是一种感觉，玄之又玄。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只是一种感觉。随着体内烟云的减少，道生发现不仅九谜更精纯，他身体的零部件也有些微妙的变化，骨、肉、筋、脉、血、窍似乎化道，更近于至圣期的境界，更适合修炼，更适合修士，这种感觉虽然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很清晰。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道生彻底放心，开始外放道悟，尝试感悟电磁能量的神奇，地球对微观的研究很深入，各种理论对电磁这个东西阐述得很明白，他在地球也有过研究，现在更直观。 道生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电流、电场、磁能量、磁场、它们的波动，相互影响、变化的规律，更深处有些朦胧，他试图截取一个片断，以便观察得更清楚，没有成功。电磁能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无法截取。但他肯定它们内部有更微小的东西，更玄妙地运动，释放更玄幻的能量。道生可以肯定种子光团、粒子空间喜欢的是这种玄幻的能量，不是所谓的电磁能量。那究竟什么鬼东西，道生目前搞不明白，他只清楚一个事实：种子光团与粒子空间喜欢的绝对是好东西，得想办法为九谜弄一点。道生想到地球上亚原子的撞击试验，他尝试用一个九谜单位撞击电磁能量流，没反应，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增加九谜数量也不行。看来是速度不够，达不到撞击的烈度，他知道速度会增加质量的原理，能否以一个九谜单位为剑，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战场，电磁能量为敌，进行攻击呢？万一控制不住，把自己炼废了怎么办？什么原子中子爆炸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个很重要的课题。道生不由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变傻了，九谜是自己的，力度速度完全由自己掌握。先一个一个攻击，万一引起连锁反应，可以躲进空间隔绝电磁流。他召回粒子空间做好准备工作。然后以念御“剑”，一次又一次攻击电磁能量的边缘，力度、速度渐增。随着九谜速度的增加，道生的身体感觉到了强烈刺击、灼烧的疼痛，呲牙咧嘴之后，九谜剑开始加速，只要不死，就往临死的边缘干，真干死了还是不行，命都没了，只能干个“锤子”。呵呵，嘿嘿！有些话是欺骗傻子的。道生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响声未息，道生已经在粒子空间里面，隔绝了电磁能量流。迅速内视，道生不由涕泪横流、痛苦地嘿嘿。他畅快地笑了，幸好躲得快。“种子光团不懂得分享，以后收它租金，加税。”道生恨恨欣喜地想，被炸裂的血脉筋骨快速愈合，比以前更坚韧，九谜剑内蕴含滂湃生机，是生机，不是生命。是生机，毁灭后的生机，充满朝气，清新尽显。虽然只有一个九谜单位，但道生神魂都在颤抖，不是激动，是被生机激灵得颤抖。“值，值，值，哈哈哈哈哈哈！”道生第一次失态。他召回所有法宝，包括五行烟玉柳枝、叶。蕴于九谜剑内。冲出粒子空间，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攻击与躲藏，他来不及体悟九谜剑的玄奇，只是不断变换九谜单位，将法宝蕴藏其中，然后攻击，爆炸，吸收，恢复，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多恢复一会儿。道生争分夺秒。即使他清楚九回宗还有无数次磁暴，他还有无尽的机会，但这是什么？是生机，是命，是运，更是缘。 第八十章 絮飞飞的爱好 道生乐此不疲，换谁都一样，谁会嫌命多。为了平衡，每个九谜单位只攻击一次，如今道生已经掌握到诀窍，每一次攻击，电磁能量绝对爆炸，每次爆炸后九谜单位内都有生机。现在玄阳剑内的生机如潮似海，坚韧如道。道生坚信它可以渡过第二次雷劫。凡笛的生机强过南飞雁，道生将柳根取出以同样的方式吸收生机，他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他舍不得唤出柳根，特别是变异的根瘤。 同一时间的絮飞飞却在做傻事。因为有宗令的保护，她安然到达宿莽宗门所在地，有梅不酸的力荐，絮飞飞又击败了半数核心弟子，还有半数她不想斗。她来宿莽宗的目的，不是为了争夺核心弟子这个名号，也不是炫耀什么，有了名号就适可而止。虽然有核心弟子身份，不知什么原因，没人收她为徒，任她自由晃荡。反正自己迟早要离开，絮飞飞也不在意，于是她流连于宿莽宗的山川大泽，深入研究动植物学。与幽兰心心相印。她估计算是修真界的奇葩，最放松最轻松的修士。 一座雄奇秀丽的大山顶，风吹动絮飞飞的长发，呜呜作响，她把玲珑玉拴在发间。“喂，我说小不点，三百多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化形?你可吃过我不少好东西。” “我又没要，是你硬塞给我的，看你那小气样，嘁！不如道生一半大方。” “死鬼大方？他给你什么了？什么都没给你，噫，我说小不点，你是什么性别?” “什么什么性别?说清楚。” “嗨，你是雌性还是雄性？” “不懂。” “你是男小不点还是女小不点？” “不知道。” “傻瓜，笨蛋，白痴。你以前化形小精灵时没看过吗？” “你才是傻瓜，笨蛋，白痴。看过什么?” “唉！我要死了，被你气死了，被你蠢死了。你见过你跟你一样的精灵吗？” “没见过。” “唉！原来如此，悲哀啊！得给你找个对象。” “道生那样的吗？” “不是，梅不酸长老那样的。” “你胡扯，喜欢梅不酸，不如喜欢你这个娘们。” “哎呀，要死了真要死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娘们儿?你知道什么是娘们儿？” “不知道，听别人心里说的。” 絮飞飞受不了，四仰八叉摔倒地上，胸涌澎湃，生闷气。 “你这样很不优雅，难看，我们精灵很注重细节。行为举止要规范，所谓规范就是道，明白吗？娘们儿。” 絮飞飞揪住幽兰扔进宠物袋，以神魂封印，还在呼呼喘气。“老娘的道不文静优雅？臭臭的小不点，气死老娘们儿了。那死鬼在干什么呢？居然有些想念他，距离有了，想念真美。”絮飞飞保持四仰八叉不优雅的姿势想念道生。地球上的老师，太空虚无寻死的追觅，重逢后的一幕幕，成为修士后的一切一切……恍兮惚兮，惚兮恍兮……絮飞飞陷入迷茫，山顶起了大雾，呼呼的大风刮不散，只好绕道而行。 絮飞飞做了个梦，严格说她在梦中梦游，如同游魂，晃荡晃荡，遇见了很多人，很多事，谁也不知道她晃荡了多久，在哪里晃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明白，她微微挣扎，脱离梦魇，但仍在梦中，她在梦中梦见自己蜕了一层壳，变成一个新的生命。这个生命满是生机、朝气、阳光里坚韧的阴柔，不同于刚破壳的生命，自己不柔弱，很强。若是道生在，她有信心大战三百回合不败。不用想歪，是修士间的大战。虽然在梦中，她知道她突破了境界，呵呵，至圣，真想不到老娘们儿有朝一日会有几十万年的命。得好好珍惜，别不小心把命玩没了，还是早点醒的好，絮飞飞突然就醒过来。 她没有为自己惊喜，想着差点气死自己的小不点。“喂，我说，我现在成了至圣，有很多命，我渡给你一些，能不能帮你早点化形?” “老娘们儿，千万别害我，你的命不适合我。” “为什么?” “精灵是世界上最纯净的生物，身体、心、灵、命都是最纯净的。” “狗屁，无尽岁月，老娘不相信没有生物在你们身上撒过尿。” “老娘们儿，我慎重警告你，下允许诬蔑伟大纯净的精灵。” “嘁！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有当然是有，但是我都假装被熏晕。” “掩耳盗铃，我还是渡一些命给你，你早点化形，我也不会太寂寞。” “你这个傻娘们儿，你以为生机是那么好得到的？以前那个人，每次受伤都从我这儿吸取生机，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担心你，懂不懂？傻乎乎。” “没事儿，想不到你这小不点儿良知未泯，不枉老娘疼你一场。” 小不点想起以前抓住他的那个人，再看看眼前这个非要渡命给自己，没心没肺的傻娘们儿，心里有些难受，人与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唉！算了，道生不错，这娘们儿也不错，跟着他们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可怜世界上伟大纯净的精灵呐！ “老娘们儿，你可想清楚哦！我们精灵除了净化，可没其它能力，你的生机有限，给我一份你就少一份。” “你不是还会心灵感应嘛。”絮飞飞扬手将碧绿如玉的幽兰扔向山下。 “呀呀，老娘们儿你干什么？”幽兰三片叶子乱舞叫道。 “用心呼唤我到你身边。”絮飞飞学着幽灵兰的舞姿，嘻嘻哈哈。 絮飞飞感觉一股大力的拉扯，轻飘飘的到了幽兰的下边，伸手接住幽兰。“怎么样？好玩吧！” “你准备谋杀本精灵吗？告诉你，本精灵生机不绝、不灭，哎呀！糟糕，怎么把密秘告诉老娘们儿了？” “就你那微型心眼，嘁，好了，现在开始渡命，说吧！一万年还是十万年你才能化形?” “你先凝聚一滴心血给我。真是傻娘们儿有傻福，本精灵心甘情愿跟你了。” “喂，我说，你是自由的好不好，我从没想过什么得到啊，拥有的。” “傻娘们傻啊，我不心甘情愿怎么融合你的精血，不融合你的精血我怎么与你生机共享?” “不需要共享，我给你生机就行。” “不行的，伟大的精灵自有伟大之处。” “可是，自己刺破心脏会不会很痛？以前都是被别人刺破，很疼。” “唉，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你用法力从心头逼出一滴血有那么难吗？” “你早说啊，坏东西。” 絮飞飞凝聚一滴心血，从皮肤透出滴入幽兰的兰心，不痛，微有一丝疲乏。殷红的心血眨眼间消失，整株幽灵兰殷红微闪，一个手指大小可爱、可怜、可惜、可心的精灵，扑闪着蜻蜓样透明的三对翅膀，黑玛瑙似的眼睛滴溜溜转动，神光内蕴，干净、通透、晶莹，深不见底。五官精致如画，蓝色长发及足，身材匀称如道、如韵、如波，浑然天成，从里到外透出玉一样的光辉，象日月之晕绕体而生。 絮飞飞痴痴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精灵，精灵在她发光的眼神中放大，成了她的全部，她的世界，她的心神。大嘴张合，咽部上下移动，喃喃道：“太美了，太神奇了。”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互相打量，象是两只争勇斗狠的公鸡。 “我说老娘们儿，你有完没完？” “你是不是早就可以化形?”絮飞飞发嗔。 “这叫生机共享，如果不是你的心血，至少要耗去你五万年寿元，当然得我自愿。” “别管那么多，能化形就行。我说，你是男精灵还是女精灵?” “你不会自己看啦！我怎么知道？” 絮飞飞真的用心感知，外表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由于精血心神的联系，絮飞飞费尽周折，才在蒙蒙绿光里面，找到米粒大小的东西。“原来是个男丁，记住你是男丁，以后要坚强勇敢。”飞飞笑盈盈说道。 “叫什么名字好呢？”絮飞飞抚着玉光一样的下巴沉思。 “我叫幽兰！”小不点大叫。 絮飞飞乜了他一眼，不屑道：“什么幽兰，难听死了。嗯，蕙质兰心，兰心？女孩倒是可以，小不点?米粒儿?嗨，叫兰米，对，从此以后，你叫兰米。怎么样，气派吧！” “嘁！”兰米不屑扭头。 “兰米，你可以修炼不？我教你修炼。修士很厉害。”絮飞飞搓着手围着兰米打转。 “以后再说，我化形成功，会自动吸收日精月英，朝露夜华。你们所谓的灵气太低端。” “你们不是不长叶片的吗？为什么你有叶片?” “他们怎么跟我比，一片叶一个能力，懂不?” 絮飞飞有了兰米，喜气洋洋，得意非凡。大嘴时刻洋溢着兴奋。眉梢上翘。她计划回到宿莽宗学点东西，一路上与兰米叽叽喳喳，一点不显寂寞，至于道生早抛到九霄之外。 絮飞飞回到宿莽宗，梅不酸长老不在，与其它人不熟，她回到自己洞府。几百年的晃荡絮飞飞有很多感悟，她与道生是一路人，珍惜珍爱生命，却将生死看得很淡，这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云淡风轻，不是不争，该争的争，该抢的时候抢，该杀的时候毫不留情，有自己的准则就好。生死捉摸不透，自己掌握不住，那就笑着面对。她放出兰米，一再嘱咐他别跑太远，然后闭关。 不渝、玲珑玉、粒子空间是她的当家法宝，双飞雁、九谜是自己的主要攻击手段，九曜、九谜、苍荒凝魂诀是目前的主修功法。她也觉得九曜九谜没有尽头，至少以她目前的能耐看不到尽头。但是修炼起来也一时半会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法宝攻击手段都需要修为的支撑，自己来宿莽宗的首要目的达成，她下决心将第二个九修炼圆满。 虽然与道生的功法一样，虽然所需灵气不及道生万一，但是絮飞飞所需仍然是个天文数字，要填满九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她觉得第二个九即将圆满。 兰米的话对她触动很大，灵气是能量，米兰口中的日精月英是什么？朝露夜华又是什么？自己是否可以吸收利用？如何引收利用?死鬼不在身边，自己不会道化。对了，无数前辈们不可能想不到，修士漫长的岁月，什么主意方法不会想?不会尝试。她现在有了吸收日精月英的明确目标，絮飞飞决定去翻阅典籍，借鉴前人的经验，哪怕一点点，一丝一毫也比现在毫无头绪，无头苍蝇乱撞的好。实在找不到的话再自己摸索。 第八十一章 习惯了就好 絮飞飞有宗令，去典籍殿很方便，虽然她的权限只能阅览前六层。但某些典故，奇闻轶事又不是什么绝密，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安静阅览不到十年，还没有任何收获，宗门传来消息，有人挑战她，她必须应战。 消息是梅不酸长老发来的，絮飞飞有些奇怪，这么多年过去，没人理会她，突然冒出挑战者。她找到梅长老了解情况，原来只要不是长期闭关，宗门弟子不忌争斗。挑战者是最近宿莽宗崭露头角，百万年难遇的天才弟子，宿莽宗视若珍宝。 “如果我杀了他会怎么样？”絮飞飞嘿嘿笑道。 “能怎么样，有人心疼呗！”梅长老不置可否。 “长老知道日精月英吗？” “曾经有修士认为它是生机，是更高级的能量，但是没有修士成功过，包括中界，我们灵界能感应到那种能量，可惜无法利用。” “喔，原来是这样，多谢长老赐教。我去擂台看看谁那么不长眼？”絮飞飞谢过梅长老。 “对了，丫头，你道侣在九回宗闹得挺欢，听说九回宗现在变化很大，大部分是他的功劳，你得加油。” “嗨，长老放心，我不会输给他，我很喜欢灵界，永远是灵界弟子。走了。喔，麻烦长老告诉所有弟子，两年内接受他们的挑战，两年后我要闭关。”絮飞飞大喇喇挥手离开。 灵界真正的灵修不多，大多数只与灵修功法有关。所谓灵修是树木花草、山石、自然之灵化形。挑战絮飞飞的是真正的灵修，化形数百年已达到人仙境界。本体是一株深海灵芝，水、木、火术法天成，威力无穷。他见过絮飞飞的小精灵，作为灵修，他知道精灵一旦自愿与修士建立心神联系，即便夺取也不可用。唯一的办法是修士主动解除联系。 絮飞飞刚上擂台，天才灵修便提出絮飞飞的赌注：小精灵。 “你的赌注呢？”絮飞飞觉得这灵修很搞笑。 “开玩笑，我怎么会输，你在侮辱真正的灵修。”灵修气愤地大叫。 “你是灵修不假，但是你代表不了灵修。别乱盖帽子，我讨厌。你有没有伤害米兰？就是小精灵。”想在老娘面前偷换概念，你还嫩了点。絮飞飞嘴角下弯。 “没有，我没抓住他。抓住了也不会伤害他。”灵修很实在。 “好吧，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不伤害你。但兰米是精灵，是我的伙伴，朋友，不是赌注，不论输赢他都是他。这样吧，我接你全力三招不还手，若你还不知足，你接下我一招算你赢。” “不行，你必须以小精灵为赌注。” “不知天高地厚，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几条命。”絮飞飞愠怒。 擂台上突然大雾弥漫，大雾内，灵修静若磐石，没有丝毫慌乱。雾气内突兀生出无数闪耀着淡淡玉光的灵芝，灵芝互相感应，想要窥视大雾的奥秘。灵芝虚影以心神联系，灵修看见了无穷无尽的线，乱麻般缠绕，或动或静。就在他想弄明白个所以然的时候，灵修不见了，灵修依然没动，在他的感知里他依旧在原地，实际上他已经处在一个九谜单位之内，灵修周身波涛汹涌，他为自己加上一层防护，攻不破这层波涛，灵修是安全的。一旦攻击波涛，灵修也会感同身受，汹涌的波涛与灵修神魂相连。“哼，不知死活。”絮飞飞见灵修不受她九谜的迷惑，只是被九谜所困，估计与灵修纯净的心灵、思想单纯有关。灵修应该发现了九谜一些诀窍，自始至终都没有攻击，谨慎防守。絮飞飞试着让九谜加速，起初灵修镇定自若，但当九谜单位内点线运动速度达到几乎相对静止时，灵修痛苦地捧着脑袋转圈，他身周的波涛早已消失无踪，灵修变成一团透明的火焰，开始在九谜单位内游弋，炽烈的高温向四周漫延。絮飞飞都感觉到阵阵灼热扑面，但九谜是什么？荒界五行、烟玉柳为骨，仿上离大渊能量结构、千面为脉，絮飞飞自身迷、恋、谜之道为穴，法阵为血，意为肉。九谜单位相互独立，又紧密联系成一个整体，如果絮飞飞是天地，九谜就是自然。如不能强力破除絮飞飞这个天地的封锁，九谜便永远不会破。灵修的确够强，但进入九谜，便如同关进笼子里的凶兽。 絮飞飞陷入沉思，眼前这个灵修微不足道，但给了她警示。九谜太稚嫩，她的道主要针对人的七情六欲，针对人心人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魔、邪、鬼、灵、妖，魑魅魍魉，虽具人形，情感世界与人迥异。那么她的谜该怎么改进?她的“道”路该怎么走？宇宙浩瀚广大，人不过其一而已。以后遇上非人的‘人’如何应对？如何才能让九谜包罗万象?针对每一种生命现象，研发一种九谜显然不可能。絮飞飞从没想过九谜无敌，宇宙中没有什么可以绝对无敌。若她的九谜只对人有效，那里是什么无敌，简直是个次品。“我迷、念的是道生，不是对手、敌人。九谜迷念敌方的是什么？迷念他们的失败，迷念他们的财宝，”絮飞飞笑出声，怎么老是想着财宝？“迷念对方的命？”絮飞飞觉得迷念对方的命，有些不妥，生命值得尊重，谁的命都来之不易。只要对方不首先要我的命。象眼下这个灵修一样，他确实没想着要我的命。那么战场上究竟什么是生命？什么是命?怎么样在战场上不要他们的命，又让他们不拼掉我的命呢？这是个重要课题。她忽然想起米兰口中的生机，生机是什么？生机与生命的区别是什么？生机是生命的基础，没了生机，命应该还在。所有生物的基础不是七情六欲，是生机。对，可以迷念对方的生机，不夺其命。可是生机是什么？如何迷念对方的生机? 絮飞飞天上地下、胡思乱想，九谜内的灵修很难受，他感觉很疲倦，莫名丢失了不少东西。 生机是什么，如何迷念生机，絮飞飞摸不着边际。她只是觉得自己多了一些不着痕迹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单纯的能量，比意识更朦胧，就好像美与丑的概念一样。 “老娘们儿，生机就是生机，真笨。”兰米的声音很突兀。 “我说小米粒，你是不是皮痒，我当然知道生机是生机，生机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 “唉！摊上你个老娘们儿，真是我的不幸！”兰米长长地叹息说道。“你自己看吧！”兰米将自己对生机的感知，他如何吸收生机的过程，与絮飞飞分享。兰米趴在絮飞飞的发间陷入沉眠。 絮飞飞感知中，出现一些透明的如光、如水、如虚、如无、如时间、如空间一样的，丝丝缕缕的能量，神识捉摸不到，心念捕获不到。灵婴、魂婴中出现的只是一种感觉，玄幻之极的感觉，玄之又玄且真实存在。介于能量与虚无之间。絮飞飞想要仔细感知时，它成了无。絮飞飞放空心灵神魂时，它玄之又玄地浮现，这种心痒难耐又挠不着的感受，几乎让絮飞飞抑郁得想马上自杀。她宁愿被对手剁成肉馅，也不愿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罪。她知道以她目前的修为，勘不破其中的奥义，强行参悟只会适得其反，“要是死鬼在就好了。”絮飞飞无奈中断与兰米的联系。 絮飞飞注意到，就这么一小会儿，兰米虚弱了很多。她小心翼翼心疼地将其收进宠物袋，她不知道怎么让兰米快速恢复。但她随后又发现灵修也很虚弱，在九谜单位内，无神、无力、茫然地转圈，絮飞飞神识认真察看，不似作伪。念动间将灵修抛出，灵修虚浮，久病初愈的样子，心有余悸，无力地斜了絮飞飞一眼，缓慢无力无奈地步下擂台。 灵修最近在宿莽宗名声大噪，连他都不是对手，其余修士很自觉。虽然托梅不酸长老放出消息，两年内接受所有弟子的挑战，但挑战者几近于无，偶有挑战者，也不过慕絮飞飞之名，仰絮飞飞之貌而已，且都很恭敬。这还有什么意思？每遇挑战，擂台周边人山人海，可每次都不激动人心，絮飞飞跟道生一样内敛不喜张扬，连她自己都觉无趣，何况观战修士。 宿莽宗人丁不是很兴旺，但单以人口论，也强过九回宗千百倍。真正能让絮飞飞练手的，到现在为止也就灵修勉强够边。可是絮飞飞仍然守满了两年。两年后她现身典籍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兰米睡了十多年，醒来后被絮飞飞抓在手心，骂了个狗血淋头。跳着脚指天划地，流着泪骂。兰米疑惑地看着老娘们儿嘀咕：“不是你要看生机的吗？怎么怪我头上。精灵一旦与其它生物签订契约，就得舍弃一切贡献一切。这是祖训啦！” “什么祖他娘的训，老娘要的是……噫，老娘要的是什么？”絮飞飞愣怔一会，接着大吼大叫：“对，兰米，我们是朋友，是平等的生命，要是你受到伤害，老娘们儿会很伤心很伤心，你以后不允许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帮助我，我可以在保住命的前提下，伤害自己帮助你，实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我会舍命助你逃生，你明白吗？” “为什么？”兰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迷糊道。 絮飞飞捧着兰米忧伤沉醉，喃喃细语：“兰米，你是生命，我们是好朋友，我爱你，你不是谁的，只属于你自己，我们以后一起面对我们共同的命运，掌握我们自己的命运，好吗？我不知道我的心血是契约，否则我不会跟你签什么狗屁契约，我只希望你快乐，永远快乐，永远纯净。我只希望你永远都是你自己的快乐精灵。” “为什么?” “好吧，不为什么，我们以后一起同生共死，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说老娘们儿，我们精灵的使命，是帮助签订契约的人逃命，你不明白吗？” “老娘不需要明白，你现在给老娘记清楚，老娘不需要你帮我逃命，老娘只要你快乐就好，别让我挖出你祖训背后的秘密，否则老娘会让他明白老娘不戒荤腥，让他尝尝七荤八素是什么滋味！” “不太习惯老娘们儿的作风。” “没事，习惯了就好。” 第八十二章 忙碌的白灵兮渺(一) 絮飞飞闭关前，让兰米自由活动。小东西很可爱，又没什么攻击手段，逃命也不怎么在行，她本想为兰米炼制一些保命的小玩意，弄了好几十套方案，兰米都不喜欢，带着他逛了很多店铺，也没合意的，倒是瞧上她的三十六孔八面玲珑玉。絮飞飞毫不犹豫将其交给兰米，并传给他操控之法。改造后的玲珑玉可大可小，兰米爱不释手，成天捧着它，鼓着腮帮子呜呜地吹。 八面玲珑玉经过絮飞飞这些年的蕴养，颇为不凡，有它跟着兰米，絮飞飞放心不少，安心闭关。 白灵兮渺一点都不轻松。她到赤华宗的目的很明确，解除血脉禁锢，帮助母亲的家族，其次才是修炼。灵婴早就真一圣圆满，进无可进，没有感到丁点仙路的召唤。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修炼。她持宗令找到赤华宗门所在地的时候，被妖界的繁盛，狠狠震撼了一把。无边无际的高大建筑，宽敞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生命个体，比絮飞飞还奇葩的奇装异服，颜色艳丽，按照白灵兮渺的审美一点都不和谐。蒙面的她成了另类，很多生命对她不屑一顾，这个在道生眼里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美女，被大部分妖修无视：太小，太弱，太瘦，没嚼劲。 赤华宗虽为妖修地界，秩序却很好，看不顺眼的直接去生死台分高低。欺压良善的现象很多，绝大部分被见义勇为，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豪侠气度。已形成一种社会风气，一种氛围。仅有很少部分没被发现的只能自认倒霉。 没人引荐，白灵兮渺持宗令，在赤华宗壮观的宗门处，登记造册，一步一擂，打进赤华宗深处，无一败绩。虽然断肢飞血，但兮渺一直没害人性命，无一重伤。最后一位颤巍巍的妖族老祖狐仙狸，收她为关门弟子。赤华宗一片哗然。“狐仙狸老祖不仅修为高深，推天算地的能力更加神奇。为什么收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族小娘们儿?并且还关门?” “丫头，老婆子寿元不多了。我看不懂你，测不透你，不管你稀罕不稀罕，我都会对你毫不保留，血脉禁锢我帮你解除，但你得帮我完成一个心愿。”狐仙狸老祖确实很老，老斑暗黑、折皱纵横的脸，稀稀疏疏的头发，浑浊的眼球，无一不近昏暮。修士不可逆天。 “只要在弟子能力范围内，弟子答应老祖。只是不知道老祖的心愿是什么？”白灵兮渺问道。 “好，丫头，有你一个承诺足够。你去中界之前我会告诉你。我调查过你们三人，你们三个的命运都云山雾罩，老婆子生平仅见。我曾强行推演过另一个女娃，损了我万年寿元，仍一无所得。放心吧，万年内我还死不了。我的平生所学都来自于它，今天将它传与你，你慢慢悟，这物件需用泪浇灌，用悲伤的情绪才可以悟。无尽岁月泪已尽，悟出不到万一。你自己看着办吧！等我回来不懂的再问。解除血脉禁锢，还需要几味灵药，我得出一趟远门。” 白灵兮渺恭恭敬敬接过被老祖盘玩得铮亮的薄页，慎重地收了起来。白灵兮渺告辞老祖回到自己住处，然后才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她见过道生的宝贝，道生有一张同样材质的物件，大小质地一模一样，差异是纹路的不同，老祖的薄页更光亮。 参悟的条件很苛刻，很奇怪，老祖悠久的岁月悟不出万一，自己短时间能悟出什么？但白灵兮渺清楚这物件的价值，小心用玉盒装好封印，收藏到粒子空间。他准备先去赤狐族走走。 白灵兮渺到赤华宗报备游历，复制了赤狐族的地图，离开赤华宗。 她曾经听父亲介绍过母亲族群的状况，积弱多年。白灵兮渺没有急着与赤狐族长辈见面，她要先了解清楚状况，看看能否对症下药。 妖界与人族的社会结构不同，比较松散。争斗虽然血腥，但相对稳定。 赤华宗、伊水宗、帝休宗三个宗门同处另一星系的妖界，三宗门直接掌控。对于族群没有限制，只要族群以三宗为首，为宗门提供人才，完成宗门贡赋就行。至于族群的生死存亡，宗门一向不在意。宗门更不介意宗门弟子，加入族群之间的争斗。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理所当然，只为强者欢呼，从不为弱者哀叹。与赤华宗门直接管理的大城相比，族群完全就是丛林法则的体现。 赤狐族隐于群山之中，同其它狐族一样，颇具智慧，俊男倩女成堆，向来是其它强族的妻妾首选。由于赤狐族积弱，沦为强族妾与玩物的首选。外嫁女子多半处境凄凉，真正能帮到母族的极少。即便如此，赤狐族凭借智慧，牺牲本族女子的幸福为代价，勉强在妖界立足。 白灵兮渺迟早要离开赤华宗，离开这一界。在赤华宗的时间，她也不可能长期呆在赤狐族，赤狐族只能依靠他们自己。虽然见到很多赤狐族的无奈，她依然没有出手帮助，若树敌太多，对赤狐族来说是祸非福。 了解清楚赤狐族的处境之后，白灵兮渺找到外公外婆，表明身份。亲人相见，免不了唏嘘感叹，外公外婆将其亲舅与小姨叫回家团聚。舅舅狐成辉与舅妈狐丽带着未化形的小赤狐，小姨狐玉灵只身一人。她外嫁白狼族族长次子为妻，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在赤狐族地位很低，缺少修炼资源，外公外婆勉强进入元婴，舅舅刚刚化丹成功，舅妈不过孕丹修士。一家老小靠着小姨时常接济，过得不好也不算太坏，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已显老态。小姨成圣，寿元还多，非常艳丽，比兮渺不遑多让。 亲人们知道白灵兮渺成了宗令持有，异常兴奋。宗令持有意味着特权，向征着荣耀，更表明外甥女的不凡。白灵兮渺找上门，明显是救助他们来的。一家老小眼里闪着小星星，小姨有更深的体会，这么些年如履薄冰，丈夫对自己还算不错。但她知道没有依靠的艰难，兄弟妯娌的冷嘲热讽，不屑的眼光神态，她除了隐忍还得笑脸相陪，对谁都一样。狐玉灵轻轻啜泣，知女莫若母，外婆心疼地搂着女儿陪着流泪，轻拍小姨狐玉灵稍显瘦弱的肩。“这些年苦了你，对不起，是爹娘没用啊！”白灵兮渺瞬间有送她们簿页的冲动，随即打消了念头，他们太弱小，重宝只能带给他们灾祸。 “小姨不必太过伤心，是渺儿做得不好。不知道姨父对小姨是否真心相待？”白灵兮渺一边安慰小姨，一边随口问道。 “姐姐在天之灵护佑，让我有了你这样的外甥女，我们家那口子生性憨直，对我还算不错，只是天赋差了些。要不我让他过来一趟见见渺儿?” “我陪小姨走一趟吧！小姨通知姨父家族一声就行。”白灵兮渺淡然说道。 狐玉灵心思剔透，岂不明白外甥女的用意，长期被压抑的笑浮上玉颊。 “赤狐族管事长老狐荧，拜见赤华宗宗令持有。”就在白灵兮渺同狐灵玉准备出行时，外面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 门可罗雀的寒门，居然有狐成辉夫妻眼中的大人物降临，一家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狐荧长老客气，快快请进，晚辈白灵兮渺正拟稍后拜访。奈何禁不住对亲人的思念。失礼。”白灵兮渺镇定的声音飘柔。 狐族美女果然不是吹牛，白灵兮渺不禁暗自赞叹。 狐荧长老云髻高挽，衣带飘飞，只比她略逊。但风韵犹过白灵兮渺。起初兮渺并未取出自己的乳白玉几茶具，怕亲人们不适。现赤狐族长老上门拜访，外公外婆家的茶具显得太过寒碜。白灵兮渺一边收起简陋客厅的茶具，一边从容笑道：“晚辈留外公外婆惯用的物件做个念想，长老见谅。”说完客厅多出七八个道宝蒲团，白玉茶几茶具。众人在外公外婆数人的局促中落坐，白灵兮渺熟练地泡着翠雾，没有刻意显摆，大方自然。 狐荧长老见白灵兮渺无高高在上的姿态，以晚辈自称。撇开修为不谈，若真论白灵兮渺身份，狐荧长老称呼她前辈一点不过份。毕竟白灵兮渺是老祖狐仙狸的关门弟子。白灵兮渺这种姿态，明确表示自己是半个赤狐族。狐荧长老岂不明白。 “因族主远行，老身忝为赤狐族长老，拜访来迟，请见谅。兮渺既为半个赤狐族人，便僭越叫一声渺儿可好？”狐荧长老笑盈盈地说。 “前辈万勿客气，兮渺此来纯以母系赤狐族身份，欲为母族献微薄之力，安亲人之心，慰母亲在天之灵。”白灵兮渺双手敬茶给狐荧长老，接着说：“赤狐族能有今日，白灵兮渺深谢族主与各位长老。” 狐荧长老理了理整齐的云鬓，起身退后一步，躬身拱手：“可惜族主不在，我已派人知会族主，狐荧谨代赤狐族谢过赤华宗当代宗令持有，谢过白家明珠，谢过我族娇女。” 白灵兮渺安然受了狐长老的大礼。 外公外婆众人早闪过一旁。 众人再次落座，气氛融洽不少。白灵兮渺又取出不少灵果，未化形的小表妹赤狐，叽叽嘎嘎争抢，众人表情各异，只有白灵兮渺与狐荧长老真正的开心微笑。 “赤狐族积弱多年，渺儿想必已经清楚，族主这些年殚精竭虑，只为赤狐族人争一席存活的地方，的确艰辛。对渺儿亲人多有疏慢，还请渺儿理解。” “前辈言重，族主与长老们于残酷环境中，能保母族不灭，已是万难，兮渺替亲人们感激还不够，何来怨言。但是我辈修士，究竟如何才能于绝境争那一线生机，还需从长计议。” “渺儿是我族的希望，族主不日即返，我已告知所有长老近日返族，我今天先行告退，来日相请。”狐荧长老内心激荡，白灵兮渺话已说明，她来的目的，是帮助母族。 第八十三章 忙碌的白灵兮渺(二) 第二天清晨，兮渺与小姨辞别外公外婆，前往白狼族。狐玉灵再次通过特殊渠道告知了白狼族她们的行程。 白狼族在妖界算是强族，赤华宗内有多位白狼族的长老，不少精英挑选去了中界。虽然接到狐玉灵的通知，对于一个下仙界面的宗令持有还真不怎么上心，为防万一，还特意将消息告知赤华宗的几位长老。 当白灵兮渺与狐玉灵赶到白狼族的时候，城内族人各自忙碌，与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城门守卫检查过两人的身份令牌后放行。狐玉灵面现苦涩，白灵兮渺倒是安然若素，不时与小姨交谈，安抚她的情绪。当白灵兮渺两人行至白狼族府邸之时，仍然无一人相迎。白灵兮渺径直走向白狼族府邸。 “什么人，瞎了眼睛？敢闯白狼族。”几个守卫同声大喝。 “如果你们不想即刻赴死，马上让你们族主出来见我。”白灵兮渺声音不急不躁。 “贱……”一个守卫‘人’字未出口，狼首抛飞，狼血飞溅。狼首及一身精华被小蝶吞噬。 “白道友过了。”一个高大威猛的修士现身府外。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现在更没兴趣见你们族主，若不是看在我小姨与小姨父的份上，白狼族不值得我亲自登门，让小姨父出来吧！你应该不陌生。事先声明，我不想跟你们多说话，否则后果自负。”白灵兮渺负手虚立府邸门楼上方。既然要耍酷，就试试谁更酷。 “一介小小的下界宗令持有，真以为无敌了不成?”又一女修现身说道。 “再次声明，若不是看小姨小姨父之面，我连跟你们说话都嫌费劲，我数到十，再不见小姨父现身给个说法，后果自负。”白灵兮渺提高音调。 “一个微不足道的半妖赤狐，也敢在我白狼族叫嚣？”女修尖历大叫。 “一”“二”“三”白灵兮渺不紧不慢悠悠数数。既然被人家无视，再送上脸让人吐口唾沫未免太嘿嘿。 “小贱……呜呜呜”女修涨红着脸呜呜。 “若不是这些年小姨父对小姨还不错，若不是小姨父对小姨的情救你一命，就凭你也有跟我叽叽的资格。不信你再歪歪一个字？”白灵兮渺冰寒的语气，直让女修汗毛倒竖，乖乖禁声。 “玉灵，算了吧！终是我的族群，我们离开就是。”老实憨厚的小姨父孤寂说道。 “白狼族主听好，赤狐族向周边延伸十万……算了，看小姨小姨父份上，让你们五万，赤狐族向周边延伸五万里，限你们一个月撤走，否则我自己清场。”白灵兮渺离开前抛出一枚玉简，划定赤狐族范围。 “看你嚣张到几时，等宗内长老归来，哼哼！”女修发恨。喷火的目光无奈看着白灵兮渺等人远去。 白灵兮渺回到赤狐族外公外婆家，为小姨夫妇整理了房间，一家人像模像样围坐，白灵兮渺有不少红颜仙霞，小表妹几杯下肚，蜷着尾巴呼呼睡去。毛发间忽明忽暗闪着火焰光泽。 酒足饭饱，兮渺问道：“外公外婆以后如何打算?” “我们能有什么打算，全凭渺儿安排。”外公叹道。 “我想带你们去赤华宗的主城安家。” “故土难离啊，湘灵的灵在这里，我们无能，也就这点心意。你带他们走吧！”外婆戚戚说道。 “父亲已亲手报了母亲大仇，仇人虽然未死，不过多捱些苦日子。外公外婆不必太过自责自伤。赤狐族我会尽力帮助，你们还是随我离开吧！” “渺儿不必为我们担忧，外公外婆老了，老了。唉！”外公复杂的深深叹息，神色痛苦茫然。谁说‘奸滑如狐’？情到深处自然真。 白灵兮渺不想外公外婆沉溺于忧伤，岔开话题：“小表妹资质不错，我这儿还有些灵果灵酒，送与她筑筑根基。”兮渺送出一个储物袋，单独取出十来颗紫星仙果，“赤狐族天性亲火道，紫星果火性盛烈，需以寒灵玉露调和，再给小表妹服用，一滴玉露可调和二枚紫星。舅舅舅妈切记。” 白灵兮渺又各自分送了三对夫妻十来枚紫星，说明他们无需调和，只需双修炼化。大家都是过来人，自然心领神会。然后又各送了他们十万极品灵石。大家何曾见过如此巨额财富，虽有思想准备，但幸福来得太突然，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一个个激动莫名，外公外婆都两眼放光。聊了一会儿便安歇下去。 几十万灵石对白灵兮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处在底层的修士，意味着一生可能挣不来的资源。如同地球上富豪权贵一餐的花费，便是穷人一生梦想的财富。 白灵兮渺估计赤狐族主一时半刻回不来，便独自一人去赤狐族周边五万里内晃悠，见白狼族没有动作，漠然冷笑：“该立威了。”受道生絮飞飞的影响，她没有马上大开杀戒，返回了赤狐族，静等一月期满。 赤狐族主还没有返回，半个月后，却等来了白狼族的三位宗门长老。 白灵兮渺冷漠的看着大咧咧的三位白狼族长老，她早已将情况告知狐荧长老，让他们不必理会，静观即可。 “小小下界修士，寸功未立，难道你以为有狐仙狸老祖为你撑腰，就可以在妖界横行?”其中年纪较轻、长相英武的长老淡定开口。 “三位是代表宗门还是白狼族?”白灵兮渺很随意。 白狼族三位长老没出声。 “若是三位代表赤华宗门，我当以晚辈自称。若是代表白狼族，恐怕三位回去不了。放心吧，我已留音留影，想必你们也一样？”白灵兮渺声音冷入骨髓。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赤华宗鼓励弟子参与家族争斗，并不允许长老直接为族群出头。若今天栽在这个下界小修手上，他们的脸面事小，白狼族怕是危险。他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如何回复白灵兮渺。 “看在小姨父的份上，我不为已甚。三位既然不知道究竟代表谁？妖界规矩想必你们清楚，你们三位一起上，若能在我这个下界宗令持有手里捱过十招，小女子奉上人头。至于赤狐族，你们随意处置。你们若是输了，五万里疆域内，半月后不允许出现一个白狼族人。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万杀一万。不信走着瞧。”白灵兮渺知道修真界最后终归要以实力说话，不立威很难让赤狐族安然发展，但真对白狼族大开杀戒，小姨、小姨父的情緣怕是要毁掉。可若白狼族不识趣，那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三位白狼族长老来势汹汹，本想给这个下界小修一个下马威，不曾想反被对方下马威。若是寻常修士杀了就杀了，可她到底是老祖的关门弟子，杀是肯定杀不得，关键目前情势下，谁杀谁还不一定。狼族好勇斗狠不假，但他们不是平头哥，不会用命去拚，进化成高等生物后，智慧也不低。输了丢脸、丢地，在宗门怕是难以立足。赢了也没什么好玩，三打一，对方还是一个入宗没多久的下界女修，就眼前态势来看，似乎赢的机率还很小。三位左右为难，斗也不是，不斗更难受。早知如此，就不来趟这浑水。正在白狼族三位长老骑虎难下之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救了三位不知所措的狼族长老。 “三位白狼族长老大驾光临，赤狐族族主狐金灵迎候来迟，失礼失礼。”随即转向白灵兮渺躬身大礼道：“赤狐族族主狐金灵恭迎宗令持有，宗令驾临赤狐族，本族荣幸之至。” 狐金灵族主的一番做作，虽暂时解了三位长老的囧境，但明显将白灵兮渺置于他们之上。同时表明族群迎接宗令应该有的态度，间接诉说白狼族的无礼。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族主非同一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合规合矩，既给了三位长老一个台阶，又暗中贬损他们一番。但白灵兮渺知道想在妖界安身立命，为母族争取一片相对安静、安全的发展空间，今天必须表现出绝对的实力。周围隐藏的修士，更是白灵兮渺立威的对象。 灵兮渺与道生絮飞飞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没他们那么多的心理自我限制，她不是生命科学家，不是道德模范，她就是个修士。她游历过九州，见识过不同的生命，以及这些生命的表现，她向往道生絮飞飞他们的情，他们的文艺范。但最终都不过是修行的方式不同而已，修士之间，除了强弱，便只剩下生死。更何况这是为母族的生存之战。 白灵兮渺礼节性回敬族主一礼，她明白族主息事宁人的想法：白狼族是强族，左邻右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上他们。可是在白灵兮渺看来，无异饮鸩止渴。实力决定想法，决定行为，决定结果。 “三位不吭声，肯定代表不了宗门，但是又大摇大摆擅闯我赤狐族重地，视我赤狐族无物，我与金灵族主还有要事商议，是你等每人接我一招，还是三人一起接我一招，无论你等生死如何，五万里范围必退，半月不退，我会清场十万里。这还是看小姨父的情分。”白灵兮渺冷漠道。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身为修士的狼族。年长的白狼族长老，怒不可遏，大喝道：“好狂妄的丫头，我等三人便擒下你交与老祖教训。”虽然愤怒，但仍然掌握说话的分寸。话音刚落，白灵兮渺被漫天爪影笼罩，爪影伴随凄厉的啸声。三位长老分立三个方位，应该是早有预谋，你不是夸口一招吗？看你如何一招击败三人！ 白灵兮渺并非轻敌托大，她要立威就必须立个彻底。白狼族是妖界强族，绝非虚名，他们身法飘浮诡异，攻击力强撼，特别擅长合击之术。想要一招制敌，单靠她一人万难成功。但是她有两只蝴蝶，自从道生告知她小蝶变态的能力后，一有空闲就在研究开发小蝶的能力，与小蝶配合演练。玄灵幻虚步融合她自己的道、意，变得更加空灵无迹，十八孔的八面玲珑玉，单论攻击手段，已经超过絮飞飞的三十六孔，因为道不同。絮飞飞是二愣子。 第八十四章 忙碌的白灵兮渺(三) 白灵兮渺与小蝶的计划：小蝶抓准时机先来一式回溯，白灵兮渺玄灵幻虚，在三位白狼族长老惶恐的瞬间，半招完事。鉴于小蝶的不靠谱，万一回溯失灵，便以瞬移攻击年长狼修，咬掉他一臂，五彩仙瞳蝶雾化困住一人。白灵兮渺有信心以神魂之力击伤另一个，一招伤二困一，仍算她赢。万一小蝶瞬移失败，白灵兮渺就只能以‘意’困敌，按照白狼族本性，必然全力攻击，灵兮渺只需等待他们力竭，一招未出，困敌、陷敌仍算她蠃。出于宗门考虑，白灵兮渺不准备取他们性命。 五行烟玉柳叶的雾化功能，不是鸡肋，战斗中配合阵法身法很实用，爪影笼罩的白灵兮渺雾化，爪影撕不开仙瞳蝶的表体，攻击能量被转换，仅凭爪子的强度、爪影力度，连痕迹都留不下。白狼族长老心惊，迅速变身本体，展开合击。突然，年纪较小的两位长老，出现非常怪异的感觉，奔行中却控制不住地倒退，白灵兮渺虚无的身形闪了两闪，惊悚的两位长老便同声惨呼，他们各失去了一臂。同时年长的狼族，被五彩仙疃蝶困入雾化的瞳内。 小蝶仅在虚空一闪，仙境以下的修士神识都捕捉不到，战斗已经结束。赤狐族主及隐藏暗中的修士，无不大惊失色：是不是太强了点，那是赤华宗门的三位长老，不是阿猫阿狗！若是这小女子存心，他们岂只失去两臂? “失误，失误，想不到只拉回来两个。”小蝶不好意思，有些虚弱。 “小蝶做得很好，以后会越来越强，好好休息。”兮渺安慰小蝶，小蝶虽然只回溯了两个，但这能力实在有点变态，可惜自己不会道化。自家官人似乎也很变态啊！多年离别，白灵兮渺非常想念道生。 四周鸦雀无声，白灵兮渺放出被困住的长老，扬声对虚空一个方向说道：“白狼族主听好，下次我不会再留一个活口。” 白狼族长老携着断臂的两位破空而去，断臂对于他们不过轻伤，小丫头没有断首，确实留了几分情面，既然拼不过，留下来更尴尬，索性场面话都不交待。 白狼族虽然蛮横，可是不傻，蛮横得看对象，谁见过地痞、流氓、阿三、杂皮欺负强者？又不是神经病。 “多谢白宗令手下留情，族人举止失度，怠慢了仙子，请白宗令原谅。半个月之后，五万里属于赤狐族。”白狼族主交待完毕急匆匆离去。 白灵兮渺神识扫过，确定虚空再无一人，转身向赤狐族主狐金灵盈盈下拜：“兮渺代母亲胡湘灵拜谢族主之义。” “唉！狐金灵何德何能，敢受你礼拜，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白宗令随我去府邸吧。”狐金灵苦笑。 赤狐族主府邸，比外公外婆的家，只是大一些，在白灵兮渺眼里犹显寒酸。“一族之主的府邸？”赤狐族的艰难可见一斑，一众长老依次落座，白灵兮渺坚辞主位，在狐金灵的右侧坐下。 “赤狐族一向积弱，刚才不得不故作姿态，狐荧长老已对我说明了情况。狐金灵代赤狐族真心感谢渺儿大恩。”族主慎重地欲大礼拜谢，白灵兮渺闪身躲过，双手扶起狐金灵，恭请入座之后，自己才坐下，说道：“兮渺听父亲说过母族不易，实在想不到竟至如此地步。族主于危难中保族群不灭，兮渺由衷敬服，我们不如都随意一些可好？”白灵兮渺诚挚道。 众人见过白灵兮渺的实力，她是赤狐族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强大，谁天生愿意被奴役、被欺负?长老们不约而同将身子坐正。 “我此次前来，跟老祖讨要了不少适合狐族的功法，族主及各位长老可借鉴一、二。”白灵兮渺递给族主一个装有十多枚玉简的储物袋，接着说：“我这次以赤狐族人的身份而来，族主既已返回，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请各位认真分析赤狐族的优劣所在，今后如何发展。至于其他方面，兮渺尽力。”白灵兮渺轻柔说道。 十几个祸国殃民的赤狐族美女，加上五六位帅气英俊的男修，七嘴八舌，热烈分析讨论，首先将本族的优势、劣势一条条罗烈出来。族主最后总结：赤狐族天生亲近火道；赤狐族聪慧；赤狐族人天生俊美；赤狐族天生体质弱；赤狐族攻击力弱；赤狐族繁殖能力弱；赤狐族穷。 讨论过程中，白灵兮渺得到一个重要信息，赤狐族界内，有一个类似于上离大渊的火丘。由于非常靠近白狼族地而无奈荒废，现在白狼族退避五万里，白灵兮渺敏锐察觉，这可能是赤狐族崛起的一个绝佳机会。若是经营得法，完全可以当作赤狐族的大本营。白灵兮渺当即提出前往查看。族主让三位长老留守，其余众人赶往火丘。 火丘绵延万里，山势较为平缓，以赤红的山石、土丘为主，其间有稀疏灌木丛生，中间一条大江雾气弥漫。是下界上离河水流量的两倍左右。大江西向东注入方圆二十里左右的深红大坑。此地没有矿藏，灵气稀薄，由于温度过高，少有人烟。白灵兮渺正要深入大渊探查，族主一行赶忙拦阻，告知她大坑为绝境，人畜入内，从无生还。这个几乎是上离大渊放大版的深坑，令白灵兮渺激动得颤抖。天佑赤狐族啊！白灵兮渺安抚过众人后，独自深入。 白灵兮渺是赤狐族的希望与未来，万一她出现意外，赤狐族向宗门交待事小，族群何时再现希望？族主与众长老急得在深坑周边团团转。 白灵兮渺随江水坠入深坑不久，便陷入九谜之内，仔细感知后，果然不出其所料，除了能量强度更高，结构更稳定以外，完全就是上离九谜的翻版。她轻松穿越到达底部，遍地火系天材地宝，眼花缭乱。火灵玉遍地，数量质量胜过上离不知多少倍，火灵玉芝闪烁红光，甚至有数十火灵玉化灵，没有紫星树，却有银光闪闪的大树，树上银花闪耀。白灵兮渺满眼小星星，捕捉了十几个化灵的火灵玉，其他天材地宝，兮渺心安理得的分别采集了一些。虽然是母族所有，现在是无主之物，自身实力始终才是根本，一式数份，这是官人的，这是飞飞妹妹的，这是父亲的，这是瑟兮太祖的，狐仙狸老祖的……火山范围太广，白灵兮渺挑挑拣拣，收下的不过九牛一毛。 在族主一众焦急焦躁的情绪中，灵兮渺现身，令她们松了一口大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兮渺没有即刻明说，众人返回族地，她将族主、狐荧长老叫到一边严肃慎重问道：“请问族主，所有长老是否绝对可靠？” “赤狐族积弱，可能有族人心志不坚沦为奸细，但长老们绝对可靠，否则我族走不到现在。”族主狐金灵信誓旦旦。可是白灵兮渺不放心，三人嘀咕良久，订下计策。 半月后，白狼族人守诺退后五万里。赤狐族人不多，没能力驻守，白灵兮渺与长老们装模作样巡查一番退回到族地。但是火丘深坑周边地区，却出现了不少大能修士，因为据说她探查深坑底部，发现了惊天秘密。到底是什么白灵兮渺没说，只是听说赤狐族准备近期将族地迁过去。以往是荒地，不少强族探查时，死过不少修士，一至认定那是一处绝地，没什么价值。现在赤狐族突然放出消息说有宝贝，担心是狡猾的赤狐族的阴谋。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隐于附近观察赤狐族的举动。一天，白灵兮渺随众长老又到了深坑，依然独自一人进去，三天后，众人急急离开。大厅内，白灵兮渺取出人头大小的化灵火灵玉，并讲述了安全进入深坑的方法，明确告诉他们此法并非绝对安全。因外公外婆召唤，便告辞离去。 一个月以后，终于有强族修士忍耐不住去到深坑。火灵玉并没有多么珍贵，但白灵兮渺手中的火灵玉，似乎不同于普通的火灵玉，何况已经化灵。据说坑底，火山湖面还生长有一种小花。人的盲从心理很奇妙，只要有一个进入，接二连三便有修士跟进，明明白白就是个深坑，依然没有太过犹豫，修士对天材地宝，对未知的渴望战胜了恐惧。 白灵兮渺在加强版的九谜里面，躲了三年，大部分进来的修士，被其搜魂击杀，所有财物被收走，只有极少数死于九谜。但身上的宝贝便宜了白灵兮渺，虽然这些修士事先都有准备，所带不多，可是进来的修士数量不少啊！勉强够这些强族喝一壶了吧。兮渺暗自思量。 白灵兮渺悄悄回到赤狐族主府邸。狐荧长老也在。狐金灵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狐荧长老不停劝慰。两个于困境中苦苦挣扎的漂亮女人略显茫然。 见兮渺归来，两人强颜欢笑迎接。白灵兮渺淡淡一笑，取出自己的茶具，玉几送给了外公外婆，只好将就狐金灵族主的石几。 “族主，狐荧长老不必在意，且不说赤狐族本就一向弱小，就是强族也难免，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出卖，只是看利益的大小罢了。我估计以赤狐族的弱小，消息应该值不了多少钱？能以微小利益而背叛族群的人，本身有多大的价值？” “渺儿，他们哪里值得我们挂怀。在你眼中的微利，于他们而言就是富贵，终究是我这个族主没用啊。”狐金灵情绪不稳定，还没有调整过来。 “富贵财宝是相对的，若有一天赤狐族兴盛，仍旧免不了有出卖、背叛。族主英明，出卖背叛的不过人性、欲望、道心罢了，只希望族主跟荧长老在这方面多花些功夫，给赤狐族子孙后代一条光明大道。让母亲的悲剧少现或不现。” “若你不是宗令持有，我一定将族主之位禅让。”狐金灵苦涩叹道。 “族主殚精竭虑，诚惶诚恐为族群苦苦支撑这么多年，资源如此匮乏，族主能修炼到真极境，实乃天纵奇才。兮渺知道族主艰难，但是请族主与荧长老再坚持一段时间，怕是现在开始，就要做好考察培养下一代族主的打算，我相信有了充足的资源，族主更适合太上长老的位置，呵呵！” 狐金灵终于慢慢调整好心态，真极境修士在妖界算不上强大，但若论自身情绪的调节，没几个能比得上夹缝中求存的弱者。 第八十五章 白灵兮渺的坚持 白灵兮渺所谓的路线图，当然是个陷阱，但她搬迁族地的计划是真。火丘是赤狐族的天赐福地，深坑是赤狐族崛起的希望，是赤狐族未来的根本。 深坑及周边还有不少修士折腾，她已经不放在心上，时不时悄悄过去收取储物袋。 出卖消息背叛族群的一共三位长老，两女一男，其中两人是道侣，分别效力于剑齿族、灰背族、白狼族。三位长老隐约感觉到不妙，他们服务的强族最近强力施压，言辞尖厉，严令她们查探白灵兮渺的居心。种种迹象表明，族群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今天的气氛有些严肃，法阵全部开启，还有神识覆盖。 “我们赤狐族弱小是真，但前辈们以及我们，一直在为整个族群努力拚斗。我一向坚信各位长老对族群的忠心，不想有长老终究还是经不住诱惑。是你们自己交待，还是要我先出示证据，请几位出来?”族主狐金灵严厉的语音在厅中回荡。 场面寂静无声，片刻后，一名男修站起来无奈苦笑道：“是我对不起族群，受不住诱惑，唉！终究是我们太弱啊，我们也不过是为了孩子活得轻松、开心一点。只希望我死之后，族主放过我的亲人。” 男修周边的长老纷纷挪开，如避瘟疫。但男修的道侣端坐未动。神色漠然凄苦说道：“赤狐族弱小，我看不到未来，不想孩子们跟我们一样，受尽欺压、凌辱，” “如果要我相请，怕是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狐金灵静静的看着茶杯内，绿莹莹的茶水，有很多人影在杯里荡漾。 场中落针可闻，众人表情各异，白灵兮渺冷漠的目光，淡淡掠过众位长老，安静地饮茶。 良久之后，仍然没有长老站出来，族主正准备说话。白灵兮渺飘然起身，众长老各自惊惧，不管有罪无罪，特殊时期，害怕突然被她针对，这是修士的自然反应。其实他们清楚，在场无一人是她一合之敌。白灵兮渺静立片刻，柔声说道：“我知道各位艰难，族主与狐荧长老更艰难，在座哪位长老不艰难？但是艰难不是借口，更不能成为背叛的理由！相信在座各位都清楚：你们得不到永生，始终要死。我不想讲什么道，论什么理，任何人无权牺牲族群的利益，以众多族人的死亡，以众多姐妹们的痛苦，以无数族人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以整个族群的未来为代价，来满足你亲人的挥霍享乐，白灵兮渺在此立誓，你们的后人、亲人只要享受过族人的生命、鲜血、痛苦，不管天涯海角，我会在百年内让其痛苦的死去，无一例外。你们有罪不错，你们的在族人的悲伤、屈辱、鲜血、生命中享受的亲人！更是罪该万死。别跟我辩解不知者无罪，别讲所谓的无辜，没用，因为我是强者，我是为我母亲的屈辱、鲜血、生命来的。族主，这一条请定为我赤狐族的铁律，任何人出卖、背叛族群，血脉断绝，那怕赤狐族一个不剩！”白灵兮渺这一刻很冷酷，冰冷的目光盯着族主。 “好，我赞成！”狐荧长老抢先高声呼叫。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狐金灵族主无奈，她想救下一些族人，赤狐族弱小，族人不多。 白灵兮渺取出一枚紫星果，高高举起：“此果名为紫星，我已经在深坑底部种下了几十棵，先不说紫星的功效。我留你们三人百年，百年之后你们三人必死，包括你们的亲人，他们没有资格没有权利享受。”白灵兮渺冷冷盯着长老中的一女修说道。众长老纷纷将目光转向她。“如果你敢异动，我囚你神魂万年。”女修可怜兮兮地走出，与另一对道侣站在一起。“在我面前，你们什么伎俩都无用，让你们听听、看看，赤狐族如何靠自己的努力强盛。成为妖界强族，敢无故辱我族人者：必死。人不自救，他必侮之。” 执法长老囚禁了三人，搜出他们所有的物品，本想送走，白百兮渺说道：“不必，尽管让他们听好了。” “族主，我会离开百年，这是深坑的能量结构，在座长老神魂立誓后，皆可参悟。深坑底部很适合赤狐族作为核心经营，非大贡献或神魂起誓忠于族群者，不得参悟。深坑底部有什么？你们进去自会知道。深坑周围万里立为赤狐族禁地，族主可着手规划迁族事宜。若我百年归来，仍有他们丁点血脉存在，恕白灵兮渺不再以赤狐族自居。”白灵兮渺转向执法长老行礼：“十天后，请长老交给我一份关于他们三人所有在外亲人的详细资料。另外请给我近五百年内，所有还存活的外嫁族人的信息。我外出期间，所有族人若非自愿，一律不外嫁，族主拖延至我回来，实在顶不住压力，族主可借我师傅狐仙狸老祖的名义。这是我师傅的令符。”白灵兮渺递给狐金灵一枚玉令。 白灵兮渺离去后，众长老并未散去，纷纷在赤狐族的祖位前立下神魂重誓，开始参悟深坑能量结构，族主狐金灵同样立下重誓。执法长老带走了三人。 白灵兮渺回到外公外婆家，她内心平静、安静，陪外公外婆聊天。 自从宗令争夺后，白灵兮渺思考最多的是：什么才是强者？如何成为一个强者?至于修士如何修真，修真为何，她没有深思，她自认为还不够资格思考。修士修什么?最后会怎么样？谁能知道，说不定哪天一命呜呼，思考再多也是哀哉。先成为强者再说，强者呜呼哀哉的机会少一点。 什么才是强者？修为实力仅是条件之一，智谋、手段、财富、天时、地利、人和、人性、人心、命运、机缘……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强者?具备所有条件，那是天，是虚无，不是强者。尽最大努力，争取有利于自己的东西吧！白灵兮渺梦呓一般。 白灵兮渺在处理族群的事务中，不知不觉走上强者之路。虽然她对所谓的强者，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十天后，执法长老送来两枚玉简，以及赤狐族搜集到的星空图。白灵兮渺离开了赤狐族地。 赤狐族很聪慧，他们单独参悟无果后，将九谜结构进行分解参悟，过一段时间再一起分享，他们目的明确：于九谜中，寻找一条通往坑底的路。至于悟透应用，他们没有奢望。若能找到这条路，赤狐族借助深坑中九谜这道天然屏障，将会无惧任何强族，安全得以保障后，再徐图发展。一个族群的兴盛，短时间之内办不到。所有人都竭尽全力，族内有限的资源，也任他们敞开使用。 一晃五十年过去，参悟九谜的赤狐族众人，觉得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太投入，太兴奋，九谜是他们整个族群的希望，他们是族人的希望。他们知道，也许是白灵兮渺对他们的考验，白灵兮渺给的不是机会，是馅饼。若是到嘴里的食物你都懒得嚼，那他们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人多力量大，族主等人没日没夜、不断参悟、交流、分享、再参悟，终于感觉勉强摸到点门径，商量之后分成两批，族主狐金灵带一批直接去深坑内，边悟边探索，狐荧长老带另一批留守族地继续参悟，十年交换一次。族内所有事务都交给小辈们处理。 当狐金灵族主，再次深入火丘深坑九谜内的时侯，白灵兮渺离开赤狐族已快八十年了。某一天，她们忽然走出了九谜，到达底部的那一刻，这个祸国殃民的美丽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双膝跪地，双手捂面，呜呜地痛哭。身后七八个长老依次跪地俯首。整整一天后，狐金灵才表现出族主的作风，严厉宣布族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得动用此地一草一木一石。派出两位长老，将留守的其余长老全部接过来，余下人等原地待命。 不久所有长老到齐，狐金灵带上几人，对深坑内的所有资源一一登记造册，狐荧长老带人勘查地形，绘制地图。大家高兴地忙碌半个多月，再次聚首。 狐金灵族主还在颤抖，她强自抑制，语带颤音：“这里意味着什么，各位都非常清楚，我赤狐族从此将不再战战兢兢，不再惶恐，我们的族人将挺胸抬头过日子，族内姐妹将不再是别人的玩物……但这一切只缘于一人，一个半狐血脉的人，这里的一切是她给予的，我们现在回族地商量一下吧，千头万绪啊！” 回到族地，狐金灵没有再沉溺于过去的感慨，与众人商议、规划火丘的布置，族人的安置，族群的规划发展……形成初步方案之后，重点落到如何对待白灵兮渺这件事情上。白灵兮渺于赤狐族来说，无异于救世主，怎么对待都不过分。众人见过深坑底部的财富之后，更加明白了白灵兮渺对母族的情意，毫不夸张地说，那些东西原本是她的。有长老建议立雕像，有长老建议立为赤狐族老祖，也有长老建议从地名上考虑，比如灵渺江、兮渺丘、白灵渊……最后狐荧长老复杂地说道：“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此一来，最近我可能无法分心，族内其他事情暂时顾不上了。辛苦在座各位！” “荧长老若完美办成这件事，便是为赤狐族立下大功，你只管放手去做，族内其余事务你都不用理会，我自会安排。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族内全力满足。”族主狐金灵欣喜地说。 “喔，对了，请族主派人取出万斤火灵玉。”荧长老临出门前，想了想接着说：“算了，先等等吧！等渺儿回来再说。” 第八十六章 赤狐族的图腾(一) 狐荧长老找到兮渺的外公外婆，听他们絮絮叨叨讲述狐湘灵的成长过程。狐荧长老要的是狐湘灵的神韵，她听得很认真，其中有一个时间断面：她是如何跑到下界去的？大家都不知道。下界的遭遇，外公外婆断断续续讲述过一些，他们不是很清楚。 狐荧长老住在兮渺外公外婆家，不断勾划胡湘灵，直到外公外婆抚摸着画像的脸、头发痛哭流涕。可是她仍然觉得不够，盯着画像，狐荧喃喃细语：“不够，远远不够，到底少了什么呢？” 白灵兮渺提前十二年回到族地。族群的变化，她感觉很明显：清新，朝气蓬勃，生机勃勃。她找到族主交给她五十多个装扮、表情各异的赤狐族人，唯一相同之处是瘦弱、茫然、惊惧。 狐金灵将所有族人召唤到简陋的广场，广场上有一个简陋的舞台，舞台上有五十几个瘦弱、惊惧、不安的赤狐族姐妹。 狐金灵站在族人与舞台之间。族主哽咽、凄哀、悲凉的声音响彻上空：“族人们，请你们盯着我身后，这是我们这些年外嫁、外送的姐妹中的一部分，是她们换取了我们的苟且，也是我们赤狐族孱弱的象征，你们……跟着我一起跪拜。”狐金灵转身缓缓跪下，起身再拜，直至三次。族人依样跪拜。 族主飘上舞台，面向五十几个姐妹，再次跪下，举起左手掌，冷冽发誓：“赤狐族族主狐金灵以神魂起誓，除非狐金灵神形俱灭，赤狐族死尽，绝不再让各位姐妹受到丝毫伤害。” 台上、台下一片啜泣，啼血椎心。 执法长老请示过狐金灵后，将背叛三人的一众亲友带上舞台，宣布族规及他们的罪状之后，一一枭首灭魂，背叛族群的三人收押，百年期末到。 狐荧长老抢走白灵兮渺，回到她外公外婆家，迫不及待地询问兮渺母亲在下界的详细遭遇，兮渺没有隐瞒，尽自己所知叙述。 离开外公外婆家，兮渺拜见族主，浏览她们的方案后，犹豫片刻。狐金灵见状，知道她有其他想法，迅速召集长老聚会。顿饭功夫，长老聚齐。 “我看过族主长老们的方案，以赤狐族眼下财力、人力应该最适合。深坑为核心，辐射百里。但是各位长辈忽略了深坑底部的财富，财富是为族群服务的，人……才是根本，赤狐族不应该局于一隅，我建议可向赤华宗几大主城发展。派出擅长经营的人手，拢集财富；眼下有深坑为基础，赤狐族人天生亲近火道，在炼器、炼丹、培育火系药材、炼制火系宝物方面，有先天优势；赤狐族人貌美，冠绝无双，此乃天赐资源，只要本着自愿、平等的原则就好；我相信在族主与长老们共同努力下，不出千年，赤狐族必兴。我知道赤狐族目前的困境，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深坑底部的资源，各位想作为族群底蕴，我也理解。临行前跟家族要了一部分，我自己凑了一些，这里有三千万极品灵石，”白灵兮渺面前茶几上，摆着三十个储物袋，众人无不震颤，惊心，别说三千万灵石，三十个储物袋对于目前的赤狐族，都是不小的财富。白灵兮渺没有耽搁接着说：“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拿出来，我觉得若是没有火丘，没有深坑，三千万救不了赤狐族。另外族主可派人出售少量火灵玉，以及其他宝物，或者炼制后出售，再凑二千万，五千万灵石应该足够，我将以深坑周围万里为限，建一座大阵。”场中尽是吸气的声音，然后同时沉默。狐金灵也甚为不解，疑惑道：“渺儿大恩，我赤狐族铭记，只是花五千万极品灵石，建一座大阵是否妥当，且不说建阵的人力财力的消耗，单是维持法阵的消耗，短期内赤狐族怕是无力承担。” “众位前辈放心，这个我岂会不知，前辈们都去过深坑，认为深坑通道内法阵如何？” “天地伟力，神异无比，难道白宗令想以此布阵?”其中一位男修长老惊讶道。 “那个东西是兮渺道侣与一个姐妹参悟出来的，取名九谜，若非如此，兮渺也只能干瞪眼，九谜的神奇各位以后慢慢参悟，一旦大阵建成，方圆万里必固若金汤。这一界是否有大能修士可以破开法阵，我现在不知道。但是任何强族想要攻破，无异于痴人说梦。特别是维持法阵的能量，可自行转换，根本不需要大量灵石。”灵兮渺解释道。 “萤火之于皓月啊，今天方知天大地大，渺儿道侣也在这一界?”狐金灵族主索然问道。 “没有，他去了九回宗。族主不必低看自己，修士际遇缘法岂可预料。” “也是，处理好赤狐族事宜，我也该出去散散心，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地。”狐金灵满面春风，一脸神往。接过白灵兮渺手中记录布阵所需材料、名称、数量的玉简，兴冲冲地离开。 赤狐族上下一派忙碌景象，白灵兮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小姨小姨父忙进忙出，充满活力，洋溢着喜气。白灵兮渺原计划带走他们，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安全有了保障，以后不缺修炼资源，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才是他们快乐幸福的源泉。 赤狐族不过三万多人，绝大部分事实上已经迁去火丘。火丘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他们信心满满，容光焕发。一年以后，赤狐族完成了族群的整体搬迁。深坑周围千里范围，为普通族人禁地。由于统一规划，火丘井然有序。相隔禁地千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建有规模宏大的四座城池，引赤江水环绕，无名江命名为赤江。结丹以上修士，四处寻觅耐热、喜热植物、花草移栽。虽然只是雏形，与原族地相比，已不知道好过了多少倍，只是三万多人实在太少，分散之后过于清冷，绝大部分房屋闲置。 白灵兮渺的亲人，被安置在千里之内的禁地，族群统一规划地段，然后自建。禁地南方划出五十里左右的空间，定为族群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命名为赤狐之心。赤狐之心最南端有一个周长九十九丈、高九丈九尺的大圆台，圆台上立有一个高九丈九尺九寸的物体，被遮掩神识的红光笼罩得严严实实。所有移植过来的植物，优先栽种在圆台周围，构成一个赤狐的本体形状。红光内隐隐透出光芒，不分昼夜。 深坑更名为赤湘渊，简称赤湘。渊底少数紫星树，已结出紫星果。白灵兮渺红着脸，悄悄告诉族主紫星果的功效。狐金灵一直为赤狐族奔波劳累，未结道侣，听说紫星果的功效之后，玉颊生辉，羞涩片刻，随即欣喜若狂。“有了这个宝贝，何愁没有小赤狐！嗯，不能急，不可滥用，只能作为奖赏。噫，这个小妮子，都有道侣了，还这么害羞！” 时间不急不躁，十年之后，十几位长老归来，有两位长老魂灯熄灭。白灵兮渺将阵基图交给狐金灵，狐金灵族主也想追踪凶手，白灵兮渺冷酷说道：“族群离不开族主，阵基布置马虎不得，两位长老魂灯熄灭不过几日功夫，何况我早有准备，寻迹追踪花不了多少时间，族主安心主持建立阵基才是大事。” 白灵兮渺在每个外出采购长老储物袋上，都曾留下神魂印迹，防人防已。如果舍弃储物袋，神魂会自主依附最后一个开启储物袋的修士。阴冥神魂木这些年一直在她神魂中互相温养，兮渺发现，近来阴冥神魂木对神魂的感知大幅飙升，且神识交流更清晰。何况现在它感应的是白灵兮渺的神魂。经过全力追踪，仅仅两天，白灵兮渺就在一荒山简陋的洞府内，擒获了三名正在分脏的男修。搜魂发现这是三个野修，无家无业。在一座大城中，偶见赤狐族长老大肆采购，人又漂亮，早动了劫掠之心。可是由于赤狐族长老太过谨慎，一路跟踪到赤狐族不远的地方，最终才找到机会以阵法困缚，击伤长老后将其奸杀。白灵兮渺禁锢三人的神魂、肉体，没有击杀他们，将其收入九谜内，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追去。十天后，她在灰背族的主城中，发现了另一个神魂印迹，竟然在一个丑陋的女修身上。白灵兮渺在其府内将其搜魂，原来女修偶遇，看上赤狐族男修长老，赤狐族长老自然婉拒。不想女修是灰背族一位公主，召集人手擒住赤狐族男修，族主不但要招他为婿，还想让他成为灰背族内应。赤狐族长老知道不能幸免，自行化婴而亡。灰背族是强族，暂不宜与其大规模争斗，白灵兮渺擒住丑陋女修，借助粒子空间将灰背族劫掠一空，然后悄无声息返回赤狐族。 赤狐族即将大兴之际，失去两位长老，众人悲痛莫名。见到四个元凶，无不切齿，欲生啖其肉。白灵兮渺亲自施法，在四人神识内种下一个真正的‘九谜’，将他们及控制之法交给刑罚长老，目前赤狐族正缺劳力，他们虽然可恨，也是资源。况且四人修为不弱，比过半长老还高出一个境界。跟族主狐金灵一样为真极仙。这是四个强大的苦力。 白灵兮渺交给族主的是三十六万个辅助阵基，地上、地下、虚空，按照特定的方位刻划布置。半个月左右赤狐族已完成少半。 经过仔细勘察，已经确定赤湘渊是一座地心火海，火力强劲永不枯竭。周围山体稳固，若再以阵法护持，除非赤狐族内部出现分裂动luan，想从外部攻破，几乎没有可能。 白灵兮渺只带了族主狐金灵、长老狐荧两人，她要开始布置主阵基。三万个主阵基，本身就是她融入千面、大渊能量结构，加入她自己意、趣的法阵，白灵兮渺交给族群的仅仅只是大渊能量结构而已。主阵基要将三十六万个辅助阵基连成一个整体，主阵基是脉是骨，决定整个大阵的运转。四座大城其实也是四个主阵基，建城之初就已规划。不过大城内另有功能众多的独立法阵。这些法阵可借主阵之威擒敌伤敌，必要时也可连接主阵，为主阵助威。 第八十七章 赤狐族的图腾(二) 三万个主阵基或隐于虚空，或借助于水势、山形，或者炼制刻划于地底，白灵兮渺一刻不停忙碌了三年多才完成。好在她目前神魂浩荡，极其强大。三十六万辅助阵基早已完工。仔细检查无误，择了黄道吉日，白灵兮渺、狐金灵、狐荧三人，从火丘最边缘地带依次开启主阵基，主阵基自行融合辅助阵基。一片片光幕逐渐连接、相溶、缓慢向天上地下、顺着划定的火丘范围边沿，一路延展。日落时分，主阵基开启完毕，整个火丘被一层淡淡的，厚达丈许的虚无光幕包围，万里内的火丘，成了一个与外部紧密联系又相对独立的世界。方圆千里的禁区同样被光幕罩住，只是光幕小了许多，且只是一个半圆，另一半延伸到赤湘渊，与火丘大阵连接。大阵中刻有吸灵、聚灵法阵，牵引四周灵力缓慢进入火丘。修为高深的修士，能够清晰感知周围灵气的增加。栽种在光幕内的树木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萎顿、淡绿、渐至翠绿，然后焕发、弥漫勃勃生机。隐藏火丘各处的大小动物，最先有了感知，纷纷钻出自己的洞穴，以它们特有的方式表达它们掩藏不住的欣喜。 早就接到消息的所有族人，静静肃立在被红光包裹严实的雕像下方，其中有很多小赤狐，他们受到肃穆气氛的感染，尽皆竖起尖尖的耳朵，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好奇张望。 兮渺轻舒一口气，望着渐渐合拢成形，并开始缓慢运转的大阵说道：“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族主牵着兮渺，三人迅速返回到赤狐之心的雕像前。 白灵兮渺离雕像最近，独自一人，被安置在圆台前方一个小高台上。小高台前不远处，又搭建了一个宽阔的平台，平台略低于兮渺所立的小高台。上面立着一众肃然，但掩不住喜悦的长老，族主站在长老们的前面。下方是几万鸦雀无声的族人。 狐荧长老缓缓升空至圆台的高度，看了看斜阳，清亮悦耳的声音高唱：“请我族图腾。” 长老阵列内走出四位长老，先是大礼参拜雕像，然后飘身到圆台上雕像下方的四角，再次大礼参拜后，起身结莲花印，指掌颤动：渺漫、轻柔、如歌、如画。遮掩神识的红光缓缓向上一寸一寸抬起消失溶化，溶化后的红光淌进雕像，雕像泛出水波一样的红芒，在夕阳映照下如血。红光波纹漾出丈许回卷，与雕像传出的红光轻轻触碰，溅起血滴样的玉质红珠，鲜红、艳丽、凄美。 场中众人凝神屏息，欢呼鸣叫的虫鸟，被无形气场所慑，同一时间静声，场内无风，一切都在肃穆之中静默。 白灵兮渺不是被气氛感染，她只是觉得有一种遥远的、悲伤的、幽怨的、凄婉的、迷茫的、同时又满怀期待的、憧憬的、无奈的、挣扎的一缕情思萦绕着她，真切而飘渺。她跟族主、狐荧长老申明过，不立她的雕像。后来狐荧长老神神秘秘，她也没过问。兮渺静静看着缓缓露出裙裾的雕像，莫名的情绪更盛。这一刻白灵兮渺感觉到安全、安心、彻底放松的温暖，无边无际的慈爱，这种温暖、这种慈爱浸润着她的神魂、身体、每一寸肌肤。雕像赤足，如松、如磐，左右赤足前，蜷伏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小赤狐，圆溜溜的黑眼睛，向往地望向无垠的星空。裙摆向后，在血红的光芒中飘飞。红光至雕像裙带偏下处停止消溶，然后雕像中部的红慢慢开始消褪。场中没有了呼吸，雕像中间消溶的红，似乎哗哗发出声音。终于红色褪尽，露出一张绝艳、凄迷、悲苦、愁结的玉颜。眼神中却饱含爱意、无限期冀地盯着茫茫苍穹。裙摆、裙带、乌黑铮亮的发丝，在夕阳的光芒中，在莫名的情绪中飘扬。雕像双手自然地搂着一个红润玉透的女婴。女婴双手互握，抵于雕像的双峰之间，点漆样清澈透亮的眼神，盯着雕像的眼睛，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期冀的、灿烂的童真。 整个雕像一圈一圈的荡漾着波光。白灵兮渺知道这个雕像是她和她的母亲，又不是她们母女，她们饱含了太多赤狐族人的情感，象征着赤狐族于鲜血中的挣扎，苦痛中的期望，是赤狐族的过去，现在，未来。 狐荧长老与其他四位退回长老阵列中。族主狐金灵带领族人跪地伏身，行九叩大礼。转身面对赤狐族人，柔和、欣慰、略带追忆的声音，在夕阳中的赤狐之心回荡：“我赤狐族历来弱小，无数先辈，艰难带领弱小的赤狐族，在困苦中、族人的哀嚎中、族人的血泪中，淌过了无尽的岁月。我们虽然在屈辱中活着，但我们赤狐族的血脉延续了下来。我深爱的赤狐族人！请永远牢记今天！永远！并告诫我们的后代，牢记今天这个日子，眷顾我们的不只有上天，还有她们母女，母亲叫狐湘灵，曾经是我赤狐族优秀的族人，她用自己的屈辱，用她的鲜血，用她的生命，用她的大爱，孕育出拯救赤狐族的神女--白灵兮渺。她们是我赤狐族的神，从今以后，她们是我赤狐族的图腾。我赤狐族的现在及未来，是她们赋予的，我们不能辜负这份赋予，我们必须坚强、努力，象我们以前一样拚命，在图腾的光辉中，搏取我们赤狐族美好的未来。今天是我们赤狐族的族庆日，族人们，我们终于可以在阳光下开心、自由地活了，请尽情欢呼，跳跃吧！”片刻沉寂之后，族群中传出压抑的呜呜声，那是失去了亲人的老辈们的哭声，是五十几位尝尽世间悲苦、无助的赤狐族姐妹的哭声，是赤狐族人对过去的哭声，哭声迅速传遍全场。太阳落山，夜幕罩住了天空，忽然雕像发出朦朦的光亮，柔和、清淡、充满爱意且温暖。轻柔地搂着五十里范围内的赤狐族人。所有族人止住哭声，随后有人大声地嚎叫，加入嚎叫的族人越来越多，族主及一众长老也放开嗓子开始嚎叫，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喔喔喔喔喔喔……叫声逐渐响亮，尖厉中浑厚，惊天地，动云霄，泣鬼神。 兮渺被莫名的情绪萦绕，再次对着雕像九叩首之后，烟云一般消散。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该交待的已经交待清楚，亲人们以后会生活得很幸福。赤狐族会越来越强大。“万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愿母亲的灵魂归来吧！” 族主狐金灵最先发觉白灵兮渺消失。她没有声张，她迟早要走，她留下了对母爱的祟敬，她留下了她母亲的灵，留下了对母族的承诺，带走一丝柔情，一缕思念。狐金灵茫然盯着虚空，她们是另一个层次、另一个时空的生灵，我有在时空自由遨游的那一天吗？我会尽全力追寻的，会的。 狐荧长老不久也发现白灵兮渺不见了。狐荧长老寂寥得想流泪。她心里憋闷，很难受，说不出为什么难受。失神遥望，面若桃花，她说不清想找什么，希望看到什么。神识中突兀响起“谢谢”，声音如烟，飘柔又清晰。“她走了吗？是该走了，她不属于这里……” 白灵兮渺也在火丘远处的一座山巅，默默遥望，任思绪如风。十余天后消失。她没有与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小姨小姨父小表妹道别。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五彩仙瞳蝶内，兮渺思量着该如何祸害几个强族。小蝶胃口越来越好，一点不见胖，玉几送给了外公外婆，自己没得用，灵石也得多备一些，安心。万一被发现，大不了溜之大吉，赤狐族不怕报复，随着时间推移，火丘大阵只会越发坚固。 小蝶的瞬移、回溯能力，她一时摸不着头绪，修为进无可进，人仙境界早已圆满，灵婴达到真一圣圆满便一直没有动静。她估计得等老祖解开自己的血脉禁制后，才能思考下一步的修炼。途中兮渺取出狐仙俚老祖赠送的薄页观看。眼泪与悲伤是参悟薄页的条件，她一样都没有，虽然思念母亲，但那是另一种情绪。良久，她收起薄页，专心驾驭仙瞳蝶，第一站白狼族地。 进入白狼族后，白灵兮渺小心地昼伏夜行，大张旗鼓的抢劫费力费时，而且不文明不雅观。除非万不得已，没必要为赤狐族拉仇恨。关键是她有粒子空间这个偷盗神器。白灵兮渺躲在粒子空间内，在白狼族重地晃荡，没找到几样看中的物件。白狼族的宝库防守不太严密，溜进去取了几十个储物袋后被发现，只好跑路。好在白狼族只知道丢了东西，不知道贼是谁？下一站剑齿族。途中清理白狼族的战果，灵石不多，只有一千万不到，极品灵石只有三百多万。炼器炼丹的材料不少，兮渺整理出不少酿制红颜仙霞的材料。这酒她的贮藏也不多。 不知是不是剑齿族得到了消息，还是剑齿族的宝库防守一向如此，反正特别严密。白灵兮渺有道生的经验教训，混入宝库，也不过弄了不到百万的灵石，便只得开溜。在剑齿族游荡了几天，他们尚力尚武，对生活的要求不那么精致，茶几没寻到。不是没有，是白灵兮渺见过絮飞飞的紫霞云烟，眼界太高，剑齿族的茶几太粗糙。小蝶倒是满嘴流油，不停打饱嗝。附近三个强族，灰背族上次光临过，没什么惊喜，看来真得走了。 出了剑齿族地，虚空中，白灵兮渺向着赤狐族的方向，恭敬地九跪九叩，为母亲狐湘灵之灵，为赤狐族过去的悲凉，为赤狐族的不懈坚持，为赤狐族的现在未来，为赤狐族之魂，为赤狐族的图腾。 第八十八章 神奇的血脉(一) 兮渺回到赤华宗，狐仙狸老祖还没回来。赤华宗对弟子的管理非常松散，只要完成宗门任务，愿意怎么野都行，死了自己负责。下仙界的宗令持有，更有特殊待遇，毕竟万年才一个，他们不用做什么任务，可随意外出游历，宗门功法任选，生死关头还有宗令保护。唯一的条件是万年后必须去中界为宗门争取荣耀，寻找出路。 无所事事的白灵兮渺去到典籍殿。狐仙狸老祖当初没有隐瞒，告知万年后，她必须去中界为宗门争取生存空间。在中界，二十七宗门很弱，仅有安身之处，立命艰难。在下仙界时宗门没有详细说明，只说去中界之前宗门会告知她真相。 大量浏览赤华宗门典籍之后，她发现宗门功法，术法，神通与她所学大同小异。所有功法神通应该是一脉相传。她清楚固有功法、神通并非决定修士强弱的必要条件，十个修士修炼同一功法，会有十种不同的效果，决定修士强弱的因素太多，若是这些因素都向强的方向发展，这个修士运气不错，反之算他倒霉。自家官人始终强调他运气不错，他从来没认为自己如何如何天才。 白灵兮渺没有企图在宗门典籍中，发现什么神功秘籍的意思，多看看多借鉴，对自己有帮助就好。她有苍荒凝魂诀，有九曜篇，有九谜之意，有玄灵幻虚，有属于自己的五彩仙瞳蝶法，以后还有小蝶的瞬移、回溯，还有神荒诀，有道生的玄阳十式。絮飞飞的双飞雁，也没有对她有任何保留，所有这些她认为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一界的功法、神通。道生絮飞飞的表现也证明了她的认为。但那些都是别人的固有，她必须有属于她自己的、不断增强的、固有功法与神通。目前仅有九曜、九谜之意算得上，但它们只是功法，不是神通。 白灵兮渺在阅览中，见到一本修界野史，扉页是后来添加，兽皮书页灰里泛黄，只有很薄的几页，看起来很古老。其中有一段文字，记载着一位前辈的见闻及研究，表述了一种观点，引起她极大的兴趣。 这位前辈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宇宙中无数千奇百怪的智慧生物，他对所见过的智慧生物中的绝世天才，绝顶强者的身世，做了跟踪溯源的调查研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父母血脉相隔越远，后代出现天才的机会越高。异种血脉之间很难孕育生命，一旦孕育成功，要么吸父母之优成为天才，要么取父母之劣成为蠢物。一个地域，一个族群一般来说如果追及祖先，血脉很可能同根同源。白灵兮渺将其完整复制，自家官人与飞妹妹肯定很感兴趣。经常听他们谈论什么生命科学，科学家，白灵兮渺对所谓的科学、科学家没有具体概念，想来跟修真界的什么阵法、炼器、炼丹大师、宗师之类的差不多。 花几十年时间将赤华宗的典籍阅完，回到自己的洞府，其间自然有不少妖修以各种借口接近。真心论道的，白灵兮渺不是雏儿，自然分得很清楚。对不怀好意、有爱慕意思的，清冷的白灵兮渺都会笑盈盈地说：“我家官人很帅，很厉害。”久而久之，虽然妖修不在意什么一婚二荤三素，但若是讨一个成天念叨“自家前官人很帅，很厉害。”的老婆回家，谁受得了，哪怕做朋友也难受，渐渐白灵兮渺成为另类。不管男妖修、女妖修都敬而远之。宗门内众多长老也一样，最多就是远远的招呼：“丫头来啦！”“丫头好啊！”，或者暗叹：“好白菜怎么都被猪拱了！” 妖界不同于人修，他们的三观与人界迥异，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实力，众多长老，曾经置疑过宗门从下仙界选拔宗令持有的做法，尽管花费都出自下界，可无穷岁月过去，有几个下界的天才，在中界为宗门争取到什么权利？绝大部分除了死亡，就是沦为附庸，极少数活下来的则变得平庸。但是本界也没有，甚至无尽岁月，没有一个本界超出下界的天才产生，长老们只好保留意见，偶尔私自非议几句。但是对宗令选拔开始消极怠工，不主动邀请，只要有一个就行，不管、不顾、不问。若不是狐仙狸老祖游历下界，见絮飞飞奇装异服，偶尔牵动好奇之心的一番推演，白灵兮渺在赤华宗，估计落得跟她家官人一样无人问津的下场。 狐仙狸老祖平常推演不过皱几下眉头，但推演絮飞飞，损掉她万年寿元。后来跟踪调查，发现俩丫头都是那小子的道侣，而且仨人命机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老祖担心老命出脱在他们身上，没敢轻易演算。但她立志在寿元将尽时拚一把。这时，老祖已经做好拚的打算，因为狐仙狸老祖重伤回到赤华宗，并马上通知了白灵兮渺。 白灵兮渺急匆匆赶回。狐仙狸老祖更显苍老，容颜非常憔悴。兮渺心疼地挨着老祖坐下，柔声问道：“老祖伤在何处?” 老祖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年轻时的美貌，不差分毫的关门弟子，欣慰地咧嘴说：“灵力、魂力消耗过巨，返回途中已差不多恢复，放心吧，一时半会没事。” 白灵兮渺掏出一大堆极品灵石、恢复神魂的灵丹：“我帮老祖布一个聚灵法阵，老祖安心恢复。”说罢就要开始行动。老祖摆摆手，“丫头，你以为老祖我几十万年吃的是干饭，快收起来，这些东西老祖都有。快收起来，财不露白。” 白灵兮渺只好依言收回灵石、灵丹。为老祖泡了最好的绿烟茶。 老祖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这次出去搜集灵药，本来一切顺利，但是缺少一味主药，便约了几位老友去探寻一处秘境，听说那里曾发现过火妖银花树。不想时过境迁，秘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都被困入其中百余年，唉！其中一人为自己逃命，竟然想牺牲我们仨，最后闹得各怀心思，好在老祖擅长推演，精于阵法，虽然受伤不轻，总算逃出生天，其他几位生死不知。丫头，我与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你明白吗？” “老祖教诲，弟子谨记！” “明白就好，只是短时间内怕是寻不到火妖银花！”老祖无奈叹息。 “火妖银花?弟子游历偶得一种银色花朵，正要请教老祖。”白灵兮渺取出一朵摘自赤湘渊底的银花，递给狐仙狸老祖。 老祖盯着兮渺手中的银花，浑浊的双眼冒光，随即叹道：“际遇缘法，果然难测，老祖差点丧命，没见着影子的东西，你居然随手得到，呵呵！”老祖感叹一阵，接过银花，“不错，这正是火妖银花，生于地火盛烈之地，又需要水汽常年浇灌树身，水火本不相容，但经过树身强行融合，数万年才结蕾，十余万年开花，花开不谢。又称小阴阳花，为妖族至宝啊！” “弟子游历途中，遇到一个不长眼的修士，贪图弟子美色，被我击杀。想不到他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嘿嘿，这是早就准备孝敬老祖的一份。” 老祖接过储物袋，扫了一眼，惊讶得老脸通红，居然有二十朵火妖银花，还有五十多块火灵玉，其中竟然有一块化灵，不是通灵，是化灵。 “丫头，你可搜魂？”老祖急切问道。 “当时弟子不知，那修士极其讨厌。过后弟子醒悟，可惜他已神魂俱灭。”白灵兮渺露出悔意。她想过将赤狐族的经历告诉老祖，有老祖坐镇，短期可能无忧。但老祖虽为狐族，并非赤狐族，她也有族人，有亲人，财帛动人心，别到时候为赤狐族惹来灭族大祸。至于以后，即便老祖发现蛛丝马迹，那时赤狐族已经有了自保之力。自己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何况自己并没有薄待老祖。只是需要通知族主狐金灵，一定要小心谨慎。几十年过去，赤华宗主城应该有赤狐族人在发展，得尽快告知他们，小心处理火妖银花。 老祖没有过多纠结，象她这把年纪的修士看得开，很多事情强求惹祸。弟子的回答天衣无缝，孝敬不菲。该满足的时候别贪婪。 “现在灵药齐全，我恢复一段时间后，就开始炼制血妖丹，你最近别跑太远。等我消息。有火妖银花相助，我不但会加快恢复，修为也可能再进。”老祖笑着告诫白灵兮渺。 白灵兮渺告辞老祖回到洞府，去典籍殿呆了十多天，然后才晃悠晃悠离开，去赤华宗的主城。挨家搜寻当铺、店铺，寻找炼制玉几的材料或成品，其实主要是寻找赤狐族人。最后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店铺内，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她曾经救出火坑的赤狐族姐妹。几十年过去，已经完全恢复美艳的容貌。白灵兮渺没有留下玉简之类，直接在她俩神魂中留下火妖银花的信息，并加以封印，嘱咐她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族地面见族主。 白灵兮渺没有久留，她的确需要玉几。逛了很多店铺，颜色、款式、质地，都未能上眼。她只好准备去其他几个大城碰碰运气。 一天，白灵兮渺正在一间奢华的店铺内，仔细观看一件银灰的玉质茶几。老祖传来讯息让其回宗。玉几颜色略显暗哑，但质地还行，回去后自行炼制一番，应该不错，虽然价格偏高，超出本身价值，白灵兮渺也不在意几个小钱，结帐后迅速回到老祖府邸。 老祖狐仙狸正悠闲兴奋地饮茶，见弟子归来，给其斟了一杯，喜笑颜开地说道：“想不到你交给我的火妖银花，功效如此之强，怕是不低于几十万年药龄。喏，丫头，炼制血妖丹用去三朵花，成丹六颗，解开你血脉禁制半颗足已，剩余的收好，关键时刻一颗可救你一命。”白灵兮渺恭敬道谢，接过玉瓶：“老祖，要不我取三颗吧，老祖留三颗。”狐仙狸老祖微微笑道：“丫头，这东西主要是火妖银花难寻，其余妖界都有，并不太珍贵。材料还有很多，如今有了火妖银花，何愁没有血妖丹，只是我怕药性太强，你受不住。现在服下半颗，我为你护法。我已经通知宗门，我要闭关，府邸法阵也已开启，没人会打扰我们。” 第八十九章 神奇的血脉(二) 白灵兮渺的神魂，经过阴冥神魂木蕴养，今非昔比。老祖一颦一笑，自己神魂感知不到丝毫做作，又送给自己薄页，关键的关键是她自己有底气。即便发生点什么，她也不怕。 白灵兮渺笑盈盈说：“老祖，弟子体质特殊，恐怕半颗不够，反正有老祖护法，我直接服用一颗好了。” “我担心药效太强，怕你受不了。既然丫头担心解不开血脉禁制，服下一颗也未尝不可，只是万一感觉不对，必须马上将药力封存。” 兮渺道一声谢，当着老祖的面吞下一颗血妖丹。灵丹入腹，滚滚药力刺激得白灵兮渺娇躯微颤，无尽气血之力直透血脉筋骨，如同千刀万剐。白灵兮渺面目扭曲，美目泛红，竭力忍耐。其中有强劲的神魂能量，径直钻进她神魂之中。她没有用五行神魂罩阻拦，任其冲向自己的神识。兮渺神魂经过阴冥神魂木改造，勤修苍荒凝魂诀，她对自己有信心。此时白灵兮渺没多在意自己神魂内的异类神魂、神识，她更多地在关注老祖。狐仙狸老祖紧张地感知着弟子的变化，时而沉思，时而不解，时而又露出微笑。 白灵兮渺的神魂、身躯被道生用荒界五行材料转换，属性早已发生变化。后改修九曜篇，九谜又经族内长老以仙灵力替换、洗礼，她与道生的差距，只是五行属性的量不同而已，本质完全一样，如同建房，道生用的钢筋更粗更多。 白灵兮渺觉察到体内不少血气能量，其中有一种最为强悍，直接撕开她的血脉禁制，融入血脉、筋、肉、骨，但随即便被五行能量及九谜压制，乖乖融合，就像一群嚣张的混混，遇到夺命的煞星。 白灵兮渺是修真界土著，清楚被神魂、神识攻击的各种表现，若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老祖的用意，她绝对活不到今天。于是她不断变换表情：惊恐、欣喜、愤怒、疲惫……她打算拖延，让血妖丹药力完全化开，融合。 没多久，自己的赤狐族血脉没有丝毫滞碍，那不知名的血气精华完全融入，现在自己的血脉中隐有两种气机：人族、赤狐族。五行材料经光团转换，只具有其原有属性，没有血脉气机。 神识中，白灵兮渺任由入侵的神识攻击，挠痒都算不上。那东西想逃，被她的五行魂罩罩住，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白灵兮渺将其囚禁在一角，疲惫地长嘘，没有光彩的眼神，说明她现在状况很不妙。片刻之后，白灵兮渺睁开无神的双眼，盯着老祖有气无力道：“老祖，为什么?” “唉！丫头，别怪我，老祖修炼无尽岁月，寿元不多了，本已绝望。可是你给了我一丝希望，”狐仙狸老祖时刻注意弟子的神态，见她不似作伪，加快语速，“我想借你身份，与那小子一起博取一线生机。”说完魂婴出窍进入白灵兮渺神魂之内，并迅速捏碎一颗血妖丹。血妖丹内同样有一个魂婴，在狐仙狸老祖的控制下，冲入白灵兮渺的神魂、神识。狐仙狸老祖不相信经过两个金阳镜的魂婴攻击，这个关门弟子还有能力与她争斗。到了这个地步，白灵兮渺也没必要再隐藏实力，五行魂罩散开，先将老祖囚禁封印。然hou进入粒子空间，两个金阳境界的魂婴，可转化不少魂力。 一年左右，白灵兮渺出现在老祖洞府，神魂能量增强不少。至于他们的神识记忆，她没有翻阅，担心受到影响，全部被阴冥神魂木转化。白灵兮渺又将老祖储物袋及储物袋内所有东西，用粒子空间过滤一遍，接近两亿的灵石，无数材料，令她很安心，专心体会血妖丹的功效。 白灵兮渺不担心被宗门发现，老祖神识未灭，肉身完好。如今自己血脉解禁，灵婴魂婴变得更加活跃，仙光、道光莹蕴。索性就住在老祖府邸修炼。 不久，兮渺无奈叹息：“不想一语成谶啊！”她抚摸着自己身后火红的尾巴发呆。虽然尾巴很好看，很耐看，但到底是尾巴，自家官人会喜欢尾巴？ 兮渺思索良久，还有几千年才能离开宗门，此处灵气浓郁，不如以九曜为基，重修妖界之法。体内血妖丹的气血之力被五行属性、九谜分食。若所料无误，剩余的五粒血妖丹内，还封印有五个神魂，如今老祖魂婴在自己手中，血妖丹方肯定会有。不如将余下的血妖丹全部炼化，增强血气，也可免除后患。 白灵兮渺静心宁神，吞服炼化五颗血妖丹。不出所料，借助粒子空间又转化了五个金阳境的神魂，兮渺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血脉的变化，人族、妖族血脉泾渭分明，妖族血脉以赤狐族的血脉为主，其中融合了不少其它妖族的血脉精华，糟粕被五行能量与九谜剔出，最明显的是一种白灵兮渺不知道的血脉，被融入后，白灵兮渺的意、迷威力大增，不需刻意，举手投足皆可成为意、成为迷、成为法阵。甚至一颦一蹙，一个眼神皆可陷敌困敌。 不知道九曜是否适合妖修功法，总得先想个法子把尾巴修掉。 三千年于修士不是很久。无数修士在努力，包括絮飞飞、道生。 道生所在的九回宗，变化很大，广袤的九回宗大地上，雨后春笋般冒出几十座大城，无数小镇。每座大城都有一个道生当初设想的牌牌，书写着九条九回宗规。 每座城人流如织，秩序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们不时迸溅出思想智慧的火花，颇有春秋之风。牌牌下方常年聚集着大量人群，贩夫、走卒时不时加入争论几句。千奇百怪的研究成果、发明创造，让偶尔游历的道生，几疑回到地球科技文明时代，并且给了他很多启示。 大城生活的人们，幸福指数特别高，所有人的行为习惯、九回道德观都已成形。若想蝇营狗苟，巧取豪夺，那个‘牌牌’从未出错，绝不手软。该杀的杀了，该废的废了。有不要命的铤而走险，下场只有一个，在牌牌下方哀嚎求死千年。 自由、幸福需要强权维护；法并非越多越细的好，关键在于法的公正、严明。这些都是九回宗的功劳。 道生很佩服月影楼宗主，将他当初的基本法典立为宗规，而不是城规。宗规针对九回宗的所有人：凡人、修士。并没有让修士凌驾于凡人之上，成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这才让所有人有了敬畏，然后有了情怀，有了理想，有了追求。 敬畏是根本，一个人、一个群体、一个地域，如果没了敬畏，便没了秩序，便没了一切。敬畏的对象，必须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精神依靠，是一种真实的希望，能撑起每个人心里的那片天。它不能具像，不能是一个人，人是要死的。一时的权力、实力、思想、智慧只代表属于他的那个时代，代表不了永恒。想要长治久安，让不断轮回的“生命”，获得属于“生命”的东西，唯有规则，永恒不变的规则。 生命只有在权力之下敬畏规则，而不是去敬畏一时的利益、权力、修为……人一旦敬畏不断变化的东西，肯定会失去对不变规则的敬畏。道生思索他理想的国度，一旦条件成熟，他的理想国度是什么样子?他觉得只能让规则成为国度的敬畏。 九回宗门更加欣欣向荣。三千年增加了多少修士？出现了多少天才！月宗主心里有数。九回山脉不再冷清，九回山脉的入口，有阵法护持，有修士把守。九回两个大字，被法阵神通加持后，金光闪闪，九回九曲冀，九冀九曲回的意韵在其中流转。 三千年过去，道生修为依旧停留在至圣境圆满，不过第二个九也已圆满，已进入第三个九的修炼。玄阳剑诀前五招勉强大成，第六招限于修为，只能算是入门。凡笛已经入凡，南飞雁显得很神异，玄阳剑的生机隐晦。道生外表没有变化，依然不丑不俊，不帅不衰，但他清楚，他每一个九谜单位内，隐藏了何等滂沱的生机。九谜如谜，深如无底，丝毫没有吃饱的觉悟。粒子空间也没吃饱，更别说种子光团，种子光团始终没有给道生哪怕半个甜枣。 还有两千年，至少还有二十次机会，尽最大努力吧。 道生清楚了二十七宗门、八十一家族的由来。 他见识过神荒，见识过小塔，见识过逃逸的宫殿，对二十七宗门的来历，并没有特别惊讶。宗门隐密记载，下仙界所在的生命大陆、二十七宗门所在的九块生命大陆，是他们一位大能先祖游历虚空时发现。发现时都处于原始的低级状态。大能先祖为了悟道悟法，让八十一个分身去所谓的下仙界，创建了八十一家族。无尽岁月后，八十一分身随老祖消失，为了不让下仙界混乱无序，派了冥修、仙修、灵修、道修、人修、魔修、佛修、虫修、妖修各三名弟子，于现在的九块大陆，创建了二十七宗门，二十七宗门维持着八十一个家族的繁衍。 老祖的本意是为他将来培养真正的人才，后来，老祖失去联系，二十七个弟子先后踏上寻师的路途，一去同样杳无音信。 二十七宗门历代以寻祖为目标，无尽岁月，没有寻到前辈们的丝毫踪迹，过程中却找到了中界。据闻中界是真正的无边无际，强者无数。 二十七宗门试图通过中界作为跳板打探消息，寻觅前辈们的去向。可是他们只能在中界艰难立足。由于层级太低，没有探听到任何相关信息。他们知道若不能在中界打开局面，获取资源，获得强大的实力，无垠虚空寻祖，只能是不太美好的愿望。于是无奈暂时放弃寻祖的打算，专心培养输送天才去中界闯荡。可岁月终究是一把杀猪刀，杀的不单是他们送过去的天才，一刀一刀同时斩掉的是宗门寻祖的希望。宗门内所有知道隐情，又满怀希望的修士，正一步一步走向绝望。 第九十章 宗门给的够多了 九块大陆，每个大陆三个同系的宗门，同系宗门之间有传送大阵。但大陆之间由于距离太过遥远，空间太过复杂，无法建立传送法阵。几百万年时间的探索，前辈们都没有找到九块大陆之间的安全通道，只能通过下仙界中转，才可安全到达。 同一大陆的三个宗门，都有千年大比的传统。但奇怪的是道生三人所在的宗门，都没有让他们参与大比。道生也没有兴趣参加，内部争斗于他无益，估计索隆长老他们也清楚这一点。 道生把主要精力放在挂绿的培育上。这么多年过去，他与月师妹有同感：挂绿果总是吃不够。一是不够吃，二是吃不够。挂绿树很高大，叶片介于柳叶与松针之间，类杉叶，四季常绿，莹润剔透。果实椭圆，颜色形状如地球上的圣女果，只是比圣女果更大，色泽通透如道。当艳红中绿芒游弋时，透出的诱人气息，可达百里之遥。挂绿树不开花，挂绿果无核，无性繁殖，幼苗极难存活，树干密度很高，坚硬胜过钢铁。 前些年道生忙于改造九回山，忙于修炼。现在第三个九遥遥无期，九谜、粒子空间、种子光团都贪得无厌，不知饱足。还有两千年不到，他将回到下仙界游历，总得为夫人们带点好东西回去。还有一层意思：躲避索隆。 索长老劝了道生无数次，想在九回宗内，为他再寻几个道侣，主要目的，是想撮合他与月晕。道生婉拒，抗不住索长老的死皮赖脸，道生坚辞。但索长老锲而不舍，道生只好来个将军不照面，游历九回宗的大小城镇，醉心于山水之中。 月晕看不上道生，曾经当着道生的面明确表示：道生酸不溜丢，人又不好看。道生虽然有点小尴尬，心里却很高兴。‘最难消受美人恩’，要是月晕真看上他，那才叫一个难字了得。月宗主与索长老其实也觉得道生不怎么样，云里雾里、不死不活，一副老学究派头，成天象个半荡子的哲人，有时又象一个不学无术的骗子。但是看看现在的九回宗，谁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们同时看中了他的潜力，他的未来。 道生决定放弃这一次磁暴的好处，道化弄清楚挂绿在磁暴中的表现，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不是佛修、道修之类的苦修士，晃晃悠悠到现在，居然还有二十多万年的寿元。如果不死，将来还有更多。虽然他追寻的东西同样遥不可及，追寻过程中得有些爱好，有点乐趣，万一哪天不小心玩完，万一有鬼魂之流，至少可以在它们面前炫耀：你吃过挂绿没?我吃过很多挂绿，啧啧，那滋味，不摆了。 道生选择曾经道化过的那棵挂绿果树，他现在是一棵树，完完全全的一棵挂绿树。起风了，树林中有飒飒声响，偶有落叶飘飞，荡出一缕微波。清晨，山间雾气湿冷，泥土中有虫子换了个睡姿，牵动着小小根须，根须稍稍颤动，呼吸几口泥土的芬芳，淡烟一般的能量向上，流进树身的脉络。根须的呼吸唤醒了其他同伴，纷纷以特有频率轻柔颤动，晨曦中、泥土中的清新气流被吸入，转换为淡烟，在树身中漫延。 太阳冒头，洒出温暖的光辉，山林间顿时热闹起来。小草摇曳，小鸟叽叽喳喳，不时有小动物借树干造痒。有些撅起后腿，撒一泡热气腾腾的尿液，尿液中有淡烟流进树身。 一个意识传来：“你怎么经常一个人？没有同伴吗？” “我有同伴，但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我们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会互相剥夺，直到一方死亡。” “可是，你从来不会同我争啊，从来不抢夺我的食物。” “不一样，我们需要的食物不一样。” “呀，不聊了，我喜欢的食物来了。” 磁暴如约而至，遮天蔽日，挂绿树兴奋得手舞足蹈。电磁能量漫过根须树身，自叶片流出，少量电磁流，被转化成淡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一次的磁暴持续五年。磁暴结束，挂绿树内，弥漫着乳白浓稠的烟雾，烟雾慢慢向枝节上聚集，缓缓生出白色米粒大的果实，每个枝节一个，果实渐渐变大，树身内的乳白烟雾消耗一空。道生感知到果树的无奈，从晨曦、泥土中吸取不到足够食物，只得放弃一部分果实。道生灵机一动，将几枚脱落的、远未成熟的果实，收进粒子空间与九谜单位。粒子空间内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能量，被粒子空间吸收。九谜单位内，果实没什么变化，静静悬浮在道生准备修建别墅的空地上方。 挂绿果树最后只保留下来十几颗挂绿，其余都在道生的九谜内。当挂绿香气四溢时，道化的道生只抢到五枚，其余被早就守候此处的猴子、飞鸟分食。 道生吃了一枚，剩余四颗收入九谜。如果九谜能够保鲜，以后每年存几个，也够她们饱饱口福。他发现挂绿树喜欢的是跟粒子空间、种子光团一样的东西，就是他所谓的生机。但是挂绿树转化的能量，与他通过暴力手段获得的生机，有些不同，挂绿转化的能量很自然，他获取的生机则更纯粹一些。 几百颗未成熟的挂绿，悬在九谜单位内，九谜内虽然生机不少，还是要时刻留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九谜内的生机来之不易。 九谜单元可以保鲜，道生很兴奋。九谜的保鲜功能肯定不是冷冻保鲜，唯一的可能是生机保鲜法。道生把剩余的五行烟玉柳根、枝条同样收进九谜单元。九谜具有很强的包容性，不象粒子空间排外。 道生回到自己简陋的洞府，远远瞧见索长老在自家门口打坐，转身便欲溜走。 “我说小徒儿，你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唉，月丫头真是，宁愿啃挂绿，也不啃你小子一口，我始终觉得小徒儿比挂绿有前途。唉！算了，落花无意，流水无情，我瞎操心干什么？来吧，孝敬一颗挂绿，本长老再也不吃咸萝卜了。” “长老说话算话？挂绿果没有，倒是可以考虑一截‘茅根’。但必须用焰火根交换。” “想都别想，一截‘水云’。” “唉！，长老真是刮地皮的高手啊，可怜弟子小门小户。”道生无奈取出指节大小的水云茶根。索长老扔给道生更小的一截焰心灵茶根。 索长老喜滋滋收下，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徒儿，撇嘴说道：“走吧，月宗主要见你。”索隆清楚自家小徒儿守财奴的秉性，又是个表演天才，丝毫没在意他的演技。 几千年过去，九回宗门附近的磁暴完全得到了控制，九回宗门总部，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石头大殿，加一群矮小的石头房屋。如今宗门非常气派，仿九回山脉绵延几万公里的宗门，大气辉煌，一应功能俱全。宗门总部仍然设在石头大殿的原址上，“九回宗”三个大字悬浮新大殿上空，无论在哪个方向，哪个角度都清晰可见。 大殿完全用这些年雕刻‘九回一’的精铜余料铸造，汇聚九回宗阵法之大成，完全称得上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内部大概有原来殿堂三倍的空间。道生没有参与炼制的过程，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九回宗没有邀请他。道生帮白家炼制悬峰，他不相信宗门不知道。既然宗门不邀请，肯定有宗门的考虑，他也乐得清闲。在道生眼中，大殿也就在空间法阵的应用上，有他可借鉴的地方，至于其他，真比不上自己的南飞雁。更别说玄阳剑了。 进入大殿，九回宗重要人物几乎都在场，吓了道生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月宗主笑笑说：“空位很多，你自己随便坐吧，只是别离太远。” 道生在靠左的末位坐下，低眉垂目，一副敬听指示的样子。地球上这种场景，他一年不知经过多少，道生习以为常。只是手里少了一个笔记本，或笔记本电脑而已。众人见道生作派，一个个都想上去拳打脚踢。月宗主想哭，心里难受，暗自嘀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见他一脸镇定，稳如泰山，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大岗的淡然，丝毫没有奇葩的觉悟。只得稳稳心态，开始主持会议。 “三千多年了，九回宗现状各位都看在眼里，你们觉得宗门最新选出的百位天才，与以前的天才比较如何？”月宗主问道。 众长老交头接耳，交流自己的看法。 绳无运长老看看左右，看了一眼道生，叹一口气，说：“在座各位，除新进长老以外，都去过中界，或多或少都参与过同中界修士的争斗，中界灵气浓郁程度很高是事实，但不可能我们与中界修士同境界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我们无数年探寻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我看这一届天才实力虽强过历届，与中界本土修士的差距，仍然不是一星半点。” 众人面面相觑，绳长老说的是事实。 月宗主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道生笑道：“九回宗的现在，小徒弟功劳最大，可是你一直未曾向宗门提过条件，说吧，想要什么?只要宗门拿得出来。” 道生起身行礼，依然低眉垂目，淡淡笑道：“弟子谢过宗主、宗门长老，宗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们都知道宗门亏欠你，小徒儿也不用这般嘲讽吧！”索隆老神在在。 “弟子真心，并无讥讽之意，首先，宗门给了弟子足够的信任与自由，这比什么都重要。其次九回宗把弟子当成了家人，弟子感激不尽，嘿嘿，何况还有未到帐的铜精、铜灵。” “宗门承诺你放心，这些年确实有通灵铜精出现，但宗门都没取用，待你离开前，会给你三个最好的，至于铜精，原有基础上，加七方，给你十方如何?”月宗主大方地挥挥手。 第九十一章 保命的东西 月宗主盯着老僧入定般的道生看了一会儿，直接问道：“小徒弟，你觉得这大殿炼制得如何？” “弟子不知道。” 月影楼看看大殿内的长老，神色严肃下来，慎重开口：“宗内飞舟，在护送上届弟子与长老去中界的途中损坏，修复后返回途中，又遇雷暴被毁，好在部分人员逃得性命。但是损失了飞舟及大半各宗门的精英。最近一段时间，逃得性命的各宗门人员才陆续返回。” 道生终于抬起头，他从月宗主的话中听出了很多东西，中界只怕真的非常遥远，而且危险不小，这都快四千年过去，宗门长老最近才返回。损失了飞舟，肯定要重新炼制，难怪让索长老堵在自己家门口。 “据返回长老介绍，以往安全星路上的一片区域，完全被雷暴淹没。他们就是在穿过雷暴区时出的事故，损毁飞舟的材料好多都出自中界，好在前段时间我们宗门碰头，炼制材料各宗门都有库存，勉强凑齐。但刚好只够一艘大型飞舟的量，我们虽已派出几路人马前往中界，但是没有大型飞舟，他们什么时候到达?能否顺利到达？一切都还未知。因此，我们必须要保证炼制飞舟的过程万无一失。”月影楼饮下一杯茶，接着道：“以前炼制飞舟，都是各宗门分开炼制其中一部分，但是这次由于材料限制，宿莽宗主带着的一个女弟子，说服了所有宗主献出各自飞舟的阵图，共同研究完善。那小丫头口才不错，一套一套的，居然将几个老古董驳得哑口无言，最后乖乖交出阵图。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解气。” 道生不用猜，知道绝对是絮飞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楞子。 “以前就是那几个老古董守着祖训师训，死活不肯互相交换，并且远不止于这些，那丫头提出：既然二十七宗门本为一家，为什么分彼此，不如将各宗绝学融合在一起，再行创新，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新的出路。这次宗门议事主要有两件事情，首先各位参悟飞舟结构、法阵，百年后再聚，提出建议；其次便是讨论丫头的第二个提议。这是飞舟的结构、法阵玉简，各位先复制一份吧！未经宗门允许，一律不准外传。”月影楼取出玉简，不过半个时辰，众长老复制完毕。玉简到了道生手上，道生看着月影楼，露出征询之意。 “你这小子，未免太过谨慎了吧，这个时候还装？”月影楼没好气笑道。 “宗主见谅，弟子得有弟子的规矩，嘿嘿。” “你要是想要长老称号，我现在就给你。” “别，宗主千万别开玩笑，弟子还是做弟子的好，呵呵。” 见道生复制完毕，月影楼止住笑意，非常严肃地说道：“下面商议，绝学是否宗门共享?各位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虑。” 众长老相顾无言，二十七宗门虽出一家，但是无尽岁月，已经形成相对独立的体系。突然间提出融合，都有些不知所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我们想偏安一隅，融合不可能。若想去中界搏一搏，我觉得絮丫头的确远见卓识。我们在中界连吃饭的地方都快保不住了，却还在这里敝帚自珍，呵呵！”索隆有点气愤。 “以往不是没人提过这种做法，可最终结果呢？还不是不了了之。” “万一在中界站稳，宗门以谁为首?是维持现状？还是合为一体，合为一体之后的宗门，以谁为主？” “这样吧，争论没有意义，各位长老只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举手表决。”月影楼皱眉道。 举手表决的结果是小部分同意，大部分长老没有举手。 道生没有举手，他在入定。 绳无运与索隆有些着急，难道又要无疾而终。绳无运忍耐不住，大声叫道：“小子，你若再要死不活，信不信我让你……噫，老索，让他怎么样？” “怎么样？哼，还能怎么样，月丫头看不上他，不代表其他丫头看不上，帮他多找几个就是。” “索长老、绳长老，弟子一向奉公守法，你们为什么老针对我啊？弟子老实不假，可不代表老实人就得受欺负。” “好，我不欺负你，说说你的意见。”绳无运长老起哄般的叫道。 “唉！长老太高看弟子了，我什么都不是。请问绳长老，九回宗的意见能起决定作用吗？我的意见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有宗主提议回宗表决，本身就是对提议的否定。呵呵，融合?哪里是绝学神通的融合，融合的是人性、人心。二十七宗门若没有绝对实力的宗主出现，融合不过玩笑。”道生呵呵嘿嘿冷笑。 修士没有傻瓜，月影楼更不傻，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融合绝学神通简单，融合利益太难，若没有绝对的实力，谁会相信虚无的东西。远不如眼前到手的实在，未来说不清楚。“这小子看得透彻啊，可惜月丫头慧眼不识珠。”月影楼在心里叹息。他明白不管九回宗商议的结果是什么，融合的提议已寿终正寝。月影楼倒也干脆利索，“各位长老请回，下一次磁暴后十天，各位必须再来大殿，献出你们对飞舟的建议，若有敷衍，严惩不贷。” 待各位长老散去，道生正准备离开，月宗主叫住他，且留下绳无运、索隆。 月影楼看着空旷的大殿，神情落寞，自言自语：“你们都坐吧，唉，躲在这里无尽岁月，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修士，何况他们?在这个地方，天老大，地老二，我们是老三，吃喝不愁，逍遥自在。中界血腥，那又怎么样，不去就是，谁见过永生，终究都要死。可是我们到底是修士啊，假吃假喝，修为无法寸进，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何时到头啊？究竟为什么要混吃等死？几十万年后，我们消耗无尽资源，不过比凡人的梦做得长久一些，终究不过一场大梦。老索、老绳、小徒弟，你们说说，到底为了什么？”月影楼闭着眼睛，神色苦闷。双手狠狠抓住坐椅的扶手，青筋暴起。 “小徒儿刚送我一段水云茶根，还没来得及培植，培植出来宗主自然有份。唉！明知我必然会死，总是忘不了该死不死的茶啊。”索长老装模作样抚摸下巴，向大殿门口踱去，然后消失。 “唉！你们都走吧！”月影楼萧瑟地挥挥手。 “宗主雄才伟略，何必如此，小徒弟曾经说过，人一生下来就在向死亡的深渊奔跑。后来我经过研究，不是我们在向死亡奔跑，是我们生下来就坐在封闭的时间飞舟内，时间飞舟的目的地，就是死亡深渊。唉！我控制不住时间飞舟，逃又逃不掉，我只能尽情观赏死亡途中的无限风光。我得赶快去找索隆讨一段水云，老是找小徒儿不是个事。” 道生理解月影楼此时的心情，他曾经有过同样的心情：自己不满于现状，有满腔热血，有美好的理想，但都被现实关在笼子里面，什么都改变不了。唏嘘感叹，还得躲在臭气哄哄的厕所里。无奈、无助、无力。没有怨天恨地的牢骚，有的只是对自己理想、希望的哀叹与焦虑。 道生静静立于殿内，好半晌月影楼睁开眼睛，好奇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弟子对宗主敬仰之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月影楼还不至于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宗主估计误会了，弟子并非故意说反话，九回宗的现在，道生不敢也不想贪功，弟子志不在此。宗主不一样，宗主大权在握，修为再进无望。可是月宗主没有被贪欲蒙蔽，九回宗大城内阳光灿烂，大城生活的人们，几乎听不见凄凉的哭声，弟子依然只有一个月师妹。呵呵” “小子不要拐弯抹角，我月影楼不屑于强取豪夺，并非贪图享乐之人。” “其他人呢？都如宗主一般？” “他们敢！” “为什么不敢?有宗主在他们是不敢，不是不能，不想。因为有一个正直善良、有理想的宗主，因为宗主有对未来的希望。希望是个好东西，弟子就是靠着‘他’活到了现在，也准备依靠‘他’活向未来，至于是否打雷、刮风、下雨，弟子都当它们是死亡途中美妙的风景。九回宗如今框架已经稳固，还有几千年时间再加固一些，然后找个替死鬼，然后做个太上长老，有时间再养几个月师妹月师弟。啧啧，那小日子，美得不要不要的。宗主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去中界玩玩闹闹，万一闹出点动静来，兴许……” “滚，越远越好。” 道生趁机溜走。回到自己洞府参悟飞舟的结构与法阵。 大型飞舟复杂程度超过了道生的想象，道生以前炼制的南飞雁与之相比，就好比玩具飞机与宇宙飞船的差距。飞舟的体量很大，不次于地球十万吨级以上的航母。想想也是，二十七宗门数千弟子加上护送长老，其余人手，至少五六千人。五六千男女老少，不可能坐在地上，挤几千年的闷罐飞舟。数千个房间，虽然有空间法阵，毕竟没有粒子空间那样神奇，每个房间也不过比本来空间大上四五倍而已。 飞舟外观形似两头尖的陀螺，即可以尖角上下竖立旋转前进，也能以一个尖角突刺前进或倒退。甚至可以收缩成一个圆球，旋转跳跃。这一切绝大部分依赖于法阵的转换，只有极少部分依靠机械原理，并且也与阵法有机结合，比如飞舟内房间，都是独立悬浮，又与飞舟连为一体。所有房间的连接，利用了机械重力原理，不管飞舟如何旋转颠倒，房间给人的感觉始终向上。而悬浮则利用阵法的力量。房间的连接如同化学结构方程式，各自独立又有机结为一体，极尽精密、精巧、精妙。 道生发明过千面，参悟过九谜，复制过神妙的光影。但在参悟飞舟结构的过程中，仍然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宇宙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几乎接近“天机”一般的设计啊，这还只是飞舟的结构，阵法的勾连、接续、转换又奇妙到什么程度？” 第九十二章 返回 道生参悟了二十年的飞舟结构，整个飞舟在他神识中一丝不挂，纤毫毕现，这才开始参悟飞舟的法阵。 单独的法阵对于道生来说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法阵之间如何勾连转换，如何完成能量的增减，且圆转如意。 庞大的飞舟需要浩瀚的能量，飞舟材料终究有其承受能量的极限，飞舟法阵中也有能量转换的法阵。但是当飞舟超越极限速度时，绝不限于热能，各种波动的能量，完全大于摩擦的热能，法阵同样有承受极限，转换极限。 堤坝挡不住潮水，要么漫出堤坝，要么冲毁堤坝。飞舟面对的不是修士，是天地之力，是无尽虚空的力量。道生深知浩渺宇宙的力量浩大，与不可抵抗，道生以前觉得除了被动承受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但是飞舟结构与飞舟阵法的应用，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坐井观天。以他目前的能力、见识，飞舟结构与法阵的运用，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他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完美地炼制。道生想过将九谜，按飞舟结构与法阵加以改造，仔细思量之后，觉得是天方夜谭，除非把自己炼成一个机器人。但是这想法却始终挥之不去。 磁暴如约而至，道生更加卖力继续他的生机大业，因为他深刻认识到，自己不过修真界的小虾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不知名的生物，无意间吞下去，连人情话都没有。 磁暴结束后，九回宗原班人马准时聚集到宗门大殿，大半长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少半长老打躬作揖，致歉自己无能。道生属于少半行列。月影楼不褒不贬，遣散一众长老，唯独留下道生。 “听说你在下界替白家、远家改造过悬峰，非常神奇。”月影楼盯着手中茶杯问道。 “是。”道生端坐回答。 “是？” “是。” “好吧！飞舟在下界炼制，你也参与。” “弟子谢宗主成全。” “不是我有意成全，一是你有这个能力，二是人手不足。” 余下的岁月，道生没有象以前一样四处晃悠，除了磁暴的时间，他一直在洞府闭关，不管第三个九的坑有多深，总得填，填比不填好。道生不得不发扬愚公精神。 五千年对于凡人世界，差不多是几个文明的更叠，于修士而言不过几次闭关。返回下仙界之前，道生九谜单元内，有八十颗成熟的挂绿果，上千颗大小不一，未成熟的挂绿。道生悄悄把曾经道化的那棵挂绿树，移到九谜单元内。 月宗主没有食言，送给道生三个通灵的铜精，十方最精纯的铜精。然后让他独自返回下界，这是规矩。同一时间，絮飞飞、白灵兮渺也动身了。絮飞飞带着兰米，白灵兮渺带着老祖魂婴与小蝶。絮飞飞除了陪宗主去过一次下界，这些年一直闭关，她的第三个九基本圆满。她有飞舟结构图，有飞舟法阵，但她没有参悟，下仙界还有五千年。 白灵兮渺不一样，她用九曜修炼妖法，指望修掉好看的尾巴，可修掉一条，不久又长出一条，她只得拚命，直到九次以后再无尾巴长出，白灵兮渺长舒一口气。可是尾部却出现了九条尾巴的虚影，虽然神奇，却无法隐匿。这就尴尬了。白灵兮渺无计可施，干脆不管，万一讨自家官人嫌，大不了多翻几个白眼。她开始试着炼化、融合人妖血脉，起初并不顺利，反复试验，她试着以九谜结构改造妖族血脉，然后再与人族的九谜融合，居然很成功。白灵兮渺大喜过望，她发现血脉融合后，尾巴虚影淡了一些。几千年过去，她成功隐匿叁条尾巴虚影，如今还有六条。她没有参与飞舟计划，赤华宗没通知她，她也没有时间。 三人几乎前后脚回到白家，路途遥远且荒凉，又没什么好玩，五千年时间的分离，哪怕是修士也觉得分别得有点久。即便如此，絮飞飞没有第一时间拥抱亲吻道生，仅只是瞄了一眼，眼神中有火。然后围着白灵兮渺，抚着下巴惊喜地转圈：“我说，渺姐姐，你借我一条尾巴怎么样？” “好哇，如果你不怕夫君嫌弃的话。”白灵兮渺在试探道生。 “恭喜两位夫人修为大进，难道就没有给为夫带一点礼物？”道生故意转移话题。 絮飞飞瞪了道生一眼：“死鬼，别打岔。”随即涎着脸道：“好姐姐，这尾巴真能借吗？” 兮渺正欲开口，府邸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最响：“怎么?做了宗令持有，便忘了太祖我？三个小东西，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便真不走了。” “太祖见谅，我家先生与两位夫人，正商量着换身衣服后，前去拜见。”纪凌尘的声音不算太高，但很响亮。 “嘁，太祖想敲诈就明说呗，没见过勒索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长辈。”絮飞飞喜笑颜开，揶揄道。 “小丫头翅膀硬了哦，敢取笑太祖我，快，拿来。”浩轩太祖伸手。 别看絮飞飞大大咧咧，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意思，何况她了解白家老祖、太祖们的秉性。宿莽宗别的东西没有，奇花异草，奇形怪状又美味可口的灵果可不少。那战败的灵修，后来又悄悄送了她足有百朵开花的水灵芝，可都是稀罕物件。她准备好几十份。既然他们找上门来，索性直接分发，免得一个一个去送，没到场的就托人带去。只是瑟兮太祖不在，絮飞飞没有托浩轩太祖，却托了白思渊。惹得浩轩太祖相当不满，认为絮飞飞肯定给瑟兮太祖开了小灶，不依不饶，絮飞飞只得传音，许诺他一株水灵芝，才将浩轩太祖安抚下去。 一众老祖太祖，在兮渺分发礼物时，终于发现了她的尾巴虚影。白灵兮渺有点羞涩，浩轩太祖大呼小叫：“丫头，怎么只有六条虚影？尾巴呢？” 兮渺红着脸道：“尾巴没了，炼没了。” 浩轩太祖捶胸顿足：“丫头，暴殄天物啊，你真是个败家子，你知道那尾巴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上天的恩赐啊，后天长出来的叫天矛，妙用无尽啦，唉！可惜只有六条，可惜炼化了，都怪你小子，丫头肯定是担心你不喜欢，才不得不炼化。你必须要补偿太祖失落的心。” 白灵兮渺没有送出火妖银花，她认为那东西对人族无用，再说万一被赤华宗发现线索，于白家也不是好事，没想到她的谨慎还真免去了许多灾难。 道生清楚，浩轩太祖不过借机想多捞点好处。每人一块拳头大小的铜精。挂绿他没拿出来，不是只心疼夫人，而是他清楚一旦拿出来，他在白家绝对没有安生日子过。何况那东西也只是饱饱口福而已，对修炼没什么好处。 老祖太祖们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离开道生府邸。白灵兮渺知趣地随父亲离去，絮飞飞去哪里？无亲无故，总不至于现在去游历吧！五千年都过去了，再急也不急于一时。 一年后，三人熟知了各自的经历与收获。白灵兮渺将阴冥神魂木交还道生，道生让絮飞飞收进神魂温养。兰米骑着小蝶到处蹓跶，两个小家伙非常投缘，在白家又没有危险，便放任他们耍野。 五年后的一天，三人接到宗门通知，让他们半年后赶到锵扬州的化龙峰，协助炼制飞舟。 化龙峰属于化龙宗管辖范围，一座非常巨大的山峰如同宝塔，直入云宵。山顶有一口天火池，常年燃烧不灭。火势、温度最盛烈的地方虚悬于空中，离地约十丈左右，且离火池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口方圆里许的寒潭。寒潭靠近一面形似双头蛟的岩壁，蛟龙一头向天，一头略向下，向下的蛟龙嘴里，有水桶粗细，寒气弥漫的寒泉水，注入寒潭，听不见丁点水声，只有薄薄一层寒雾笼罩，水质清亮。据说寒泉泡出的茶，不仅汤色莹润，而且温热中隐有甘冽，每一口都有一丝清晰柔和的凛寒异香，漾溢喉鼻之间，久久不散。 天火池与寒潭之间的地方，已被修士根据炼制飞舟的需要，开辟出各种功能区。 道生三人赶到时，已经两三千人到场。远曰阳、梅西芼一众宗令持有都在，相互打过招呼，道生三人随意在一处简陋的洞府住下。他们比规定时间提前两天，一个宗门宗主都没见到。 月影楼一众宗主其实早就到了，他们正在安排如何分工合作，炼制飞舟是项巨大的系统工程，丝毫马虎不得。由化龙宗主蛟三浔主持统筹。所有宗令持有，及各宗准备下届遣往中界的弟子，都被允许参与炼制。但都只允许配合、辅助各宗门长老。可是宿莽宗主梅素青，与九回宗主月影楼，强烈推荐絮飞飞与道生参与法阵的刻划，且建议让道生参与到总巡。 刻划法阵可以，总巡可是宗主的事，道生参与总巡是不是太过。月影楼没有多说什么，他取出九回一模型，稍稍作了点解释。反正无关大局，总巡不过多一个身份，不涉及利益，众人也没有过份反对。 飞舟炼制分为提炼、塑形、布阵、刻划、总装，道生提议总装后回炉，这对法阵的连接要求更高。回炉后，法阵与飞舟、飞舟本体的交结处融为一体，将更加坚固。能量运行更流畅。 有宗主不同意，提出万一损坏了怎么办？道生回答：“在这里损坏，损失的是飞舟，在太空损坏，不仅仅是飞舟，还要搭上几千人的性命。只要对每一个细节严格把关，飞舟损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开玩笑，这东西将来要载着自己与两位夫人的性命跑长途。不是一年两年，是几千年。道生不想含糊。众多宗主觉得道生说的有道理，又充分讨论、分析回炉的可行性，最后一致认为，的确如道生所说，只要严格把控每一个环节、关节、细节，飞舟整体性能，可以提升一个档次，甚至更多。 第九十三章 比以前好很多 飞舟的材料早已备好，中界带回来的材料，一律由宗师级别的炼器大师提炼。其余的则交由弟子们初炼试手，长老把关。所有材料都要经过三次提炼，首先由化龙峰顶的悬火煅烧，去除杂质，其次在悬火中注入灵气再次煅炼，最后一次则在第二次基础上，加入神魂之火进一步精炼并融合不同材料，同时布阵、列阵、刻阵。 由于材料众多，单是全部初炼，都需要漫长的过程。利用这段空隙，数百名刻阵修士，集中交流、讨论如何完美刻划。 庞大的飞舟每一寸都遍布法阵，阵中有阵，阵阵相交，阵阵相连，循环往复，功用不一。在单一结构内刻划法阵，在场所有人都可轻易办到，关键是庞大的飞舟不可能一次成形，更加不可能将无尽的法阵，一次刻划完毕。这就要求必须无缝无差别对接，不单是飞舟本体，法阵也是如此，特别是法阵本就以点线为基，材料内部法阵本就细微，若有粒子级的误差，也会对灵气、灵力的运转形成阻滞，延迟能量的转换，影响飞舟的性能。最后絮飞飞提出一个办法，得到普遍认可：飞舟单体结构内部法阵，由精于阵法的修士单独完成，延伸到下一结构的所有阵线，留下一小段距离，总巡检验无误后，相临结构由总巡刻划连接。这个办法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法阵的畅通。 “嘿嘿，不错，有奖励。”道生传音絮飞飞。 “两颗。” “一颗。” “两颗，少一颗都不行。” 道生无奈，与絮飞飞找到白灵兮渺，兮渺正在提炼材料，一时走不开。于是两人回到洞府，躲进南飞雁，兰米早就激动得小脸通红，不停搓着小手，六翅飞舞。他知道有戏。絮飞飞张着大嘴，口水哗哗直流。不等道生摊开手掌，挂绿已被絮飞飞抢到手啃去少半。兰米可怜兮兮地盯着絮飞飞，道生取出另一枚，与兰米一人一半。兰米抱着比自己大几倍的果肉狂嚼，南飞雁内部被香气填满。道生真心没想过兰米与小蝶，八十枚果子五个人分，道生只给了四位各五个。剩下的必须严格管控。 兰米自第一次吃过挂绿之后，迷糊了好一阵，吱吱唔唔，说他曾经好像在哪里吃过，但具体又说不清楚。跟絮飞飞一样二愣二愣。 众长老不由唏嘘：“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太开放，太懂得享受了，你看这大白天的。” 充实的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化龙峰顶的修士，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累到极限才休息，这是一种极限修炼方式。道生絮飞飞在材料进入第三阶段的提炼时，便没了日夜的概念，因为此时提炼与布阵、刻划必须同时进行。飞舟小构件需要两人合作，而大的部件往往需要多人、甚至上千人通力合作，而且还必须保证每一个人精力充沛，神魂圆满。事关自己的生死，几乎所有人都竭尽全力，没有保留，何况这种修炼方式对修士好处极大。 领悟与实际操作是两回事，只有在实际炼制过程中，才能进一步领悟。尽管所有人，都用替代材料事先进行过反复练习，依然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两百多年后，所有飞舟构件完成，反复交叉验证，又耗去百余年时间。然后就是总巡对相临部件的连接，众人非常谨慎，并未一次多个连接刻划，而是相临构件回炉形成整体，再进入下一步的相临构件的拚接。如此循序渐进，飞舟部件越来越大，渐渐成形，铺满差不多十里范围，由于阵法不能启用，需要所有修士运用法力、魂火对最后的连接处进行煅烧，以完成法阵最后的连接融合。当最后一处接口成功连接后，场中响起震天的欢呼。蛟三浔在欢呼声中结印，缓缓启动法阵，飞舟慢慢变小，于二十余丈左右停止，这是以前飞舟的极限。如果与以前的飞舟比较，这次炼制算是圆满成功，蛟三浔征询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各宗门宗主，大声问道：“各位，是否回炉，请各位宗主定夺。” “请问蛟宗主，炼制过程中可出现意外？”道生对蛟三浔执晚辈礼，然后问道。 “你得问在场所有人。”蛟三浔冷冷开口。 “请问各位，炼制过程中有意外吗？”道生原地朗声道，他用上神魂之力。 “意外?没有啊，哪里出过意外?”众人不解，小声议论。 “请大声告诉我，你们炼制过程中是否有意外？” “没有。”这一次众修士异口同声叫道。 “蛟宗主可听清楚了？”道生虽然恭谨，语气变得强硬。 “万一回炉失败，你来承担责任?你承担得起吗？”蛟三浔有责难的意思。 众多宗主与长老见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渐浓，各自私下小声私语，交换意见。 “回炉是经过所有宗主，其中包括蛟宗主，充分分析论证过的，蛟宗主此时提出重新表决?道生不知蛟宗主其意何在？万一回炉失败，蛟宗主让我承担什么责任？为什么让我承担责任？” “各位宗主都在现场，现在的飞舟已炼制成功，比以前的飞舟好了不少，我们为什么还要冒回炉失败的风险?你一个小小弟子，却一力坚持回炉，是何居心?”蛟宗主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月影楼正准备说话，不想被梅素青抢先开口：“我赞成回炉。” “我反对回炉。”灵云宗主马上站出来。 道生不等宗主站队，立刻高声说道：“弟子请各位宗主稍待，首先阐明，弟子只想保命，无任何居心。其次，弟子没见过宗门以前的飞舟，不敢妄言。但既然蛟宗主说比以前的强过不少，肯定不会错，各位宗主心里有底。但是究竟强了多少，想必前辈们心里也有底，如果飞舟经不住回炉的考验，能否经得住雷暴区的轰击，穿过雷暴海？上次逃回来的长老心里更清楚。回炉失败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如果成功，飞舟肯定会再提升至少一个档次。弟子本不想参与宗主的讨论表决，但是弟子又不愿意无辜死于无妄。” “狂妄，一介小小宗令持有，离开宗门你什么都不是。”灵云宗主大声喝骂。 道生翻了灵云宗主一眼，没有继续高谈阔论。 “你是不是打着什么小算盘，我不知道，什么叫小小宗令持有？这小子又怎么狂妄了?哦，我忘了你宗门上届的游犀甲，你不会因为他故意搞事吧！”左不右慢条斯理翻白眼。 “我们是在宗门宗主议事，左长老慎言。”灵云宗主道。 “各位，争论毫无意义，都是一家人，和为贵，和为贵。”道修詈野宗主劝道。 “各位宗主，回炉的环节本来就已议定，但蛟宗主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万一失败，我们没有多余的材料再炼制一艘飞舟。我看就再表决一次，以过二十为限如何？”人修逍遥宗主打圆场。 一个简单的早已议定好的回炉炼制环节，被面子、尊严、人情、保守、利益东扯西拉，现在搞得东倒西歪。絮飞飞正想站出去，道生牵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暂时别动。道生本可以在开始就对蛟三浔客气、委婉一些，不论结局如何，至少面子上好看得多。他想趁所有宗主在场的机会，看看各宗门对待回炉的态度，回炉的好处显而易见，如果不愿承担千分之一的失败机率，而愿意用宗门长老、弟子的性命，去承担那几乎千分之八百的危险的人，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另有其他想法。道生觉得还不够，还必须加把火，还有几千年他们就要去中界，趁现在自己实力没有完全暴露，探探他们的底，他一直听月宗主及长老们谈中界变色，真去了中界，还能隐藏实力吗？在强悍的实力面前，恐怕他们又是一副嘴脸，对道生个人来说无所谓，但早点认清面目，总比以后吃亏上当好得多。 “弟子认为没有必要表决，回炉早已定论。回炉成功，众弟子众长老保命的机会至少增加五成。”道生没有比较飞舟回炉成功、失败的机率，故意不说回炉失败。 “万一失败了呢？”好几个宗主同时开口。道生扫了他们一眼，记住他们的宗门，道生这一眼决定了很多人以后的生死。 “你一直在强调成功的好处，想过失败吗？”这一次是冥修厌索宗主。 “好猖狂的小子，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吗？你算什么东西！”蛊王宗主很气愤，有三个宗主附议。 道生算是明白了二十七宗门的现状，所谓一家，就是个称呼，一盘散沙都算不上。所谓宗令持有，不过是他们混日子过程中的乐趣。他们绝大多数早已绝望。他心里有了计较，所谓祖训师训，哪里经得起时间的折腾，何况是看不见希望的折腾。他原先以为同出一门，多少还有些东西维系，现在完全没有了顾虑，道生想的就是借助宗令持有的身份，进入中界。他们三人有粒子空间，飞舟是否坚固其实他并不担心。他跟九回宗逃回来的三位长老，详细了解过情况，以目前飞舟的状态，通过雷暴的可能，绝不超过百分之二十。飞舟的法阵、结构，他比其他人领悟更深，他甚至考虑过改造他们三人的飞行法宝。但这些都是次要，重点是去往中界的星图。这么多年过去，中界的修士都没有能够来到下界，发现二十七宗门所在地，宗主们肯定有一套完善的管理星图的方法。只要星图到手，除了必救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呢，他从来不以救世主自居，即便有能力，干嘛要救不值得救的人。 道生见目的已达到，只要你们不害我性命，管你怎么说，不骂我亲人祖宗就好。他传音絮飞飞兮渺忍住，自己则低眉垂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人姿态。 “无胆匪类。”灵云宗主不屑道。 “我们可以商议，可以争论。但不希望借机攻伐。希望所有人尊重他人，是所有人。”月影楼冰寒说道。 第九十四章 深渊里的欲望 飞舟回炉，自然无疾而终。道生整不明白：当初这些个宗主，为什么同意絮飞飞交出飞舟结构，以及飞舟阵图的提议。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所有宗主准备单干，计划独立。但谁也不愿背负叛祖叛师的骂名，那么首先必须扯断祖训师训这根线。絮飞飞正是扯断那条线的人。 宗门各自的修炼功法，早已在无尽岁月中，形成各自独立的体系，完整的飞舟阵图，正是各宗门半遮半掩的需求，无垠星空没有飞舟可是寸步难行。道生估计，飞舟星图合一的时刻，就是二十七宗门真正分崩离析的时侯。下仙界八十一家族的势力，肯定会被重新瓜分。月影楼宗主应该早已看穿，估计他也这种想法。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道生都无所谓，但是白家的未来与白灵兮渺脱不了干系，兮渺放不下，自家夫人的事不能不管。道生在考虑怎么安全妥当的安置白家。 道生估摸着宗门整体实力，比八十一家族高不了多少。但高端战力强过八十一家族，下仙界金阳仙境是极限。二十七宗主都是紫玄仙初期，每个宗门内，最少还有几个紫玄初期境界，据说都是在中界晋级。 按下仙界境界划分：人仙、真极仙、金阳仙、紫玄仙，后面还有五个境界，同境界实力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差距很大，更别说大境界差距。 道生现在虽然只有至圣境，按照修界规则，他不可能跨境界战仙。但是他修习的功法东拼西凑，体内能量属性、结构，完全与下仙界以及宗门所在大陆不一样，所需能量驳杂。这里的灵气现在对他们三人来说，只能是可有可无的补充，根本无法促进修为的提升。道生询问过絮飞飞的破境过程，他觉得肯定与兰米有关。兮渺在改变了体质、属性能量结构之后，修为同样没有寸进。虽然他们的功法、能量，乱七八糟，但是实力摆在那里，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若有人欺负他们境界低，当做老鼠抓了就是。 飞舟由蛟三浔宗主代管，化龙峰恢复以前的模样。化龙宗直接接管了主峰，每年可以收获大把灵石。已经有不少炼器、炼丹的修士进驻。道生原想借此地重新炼制三人的飞行法宝，但现在他觉得不合适。何况他有更理想的地方，三人临走前取了大量的寒泉，兰米、小蝶喜欢饮用，加上这泉水泡茶真心不错。 道生三人本来就想要游历九州，干脆选择从锵扬州开始。 锵扬州是虫修地界，由蛊王宗、化龙宗、青垩宗掌控。虽然他得罪了化龙宗、蛊王宗主，道生不相信宗门修士，敢在下仙界正大光明对三位宗令持有动手。即使动手他们也不害怕。 游历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锵扬州真正虫修很少，大部分是其他族群主修虫族功法而已。但是虫修主修心灵感应、灵魂，它们认为心才是源、灵魂不灭的理念，让道生有了无限遐想。 “这难道是巧合？苏格拉底主张心灵转向自身，认为灵魂不灭。他的长相，在地球人类眼中丑陋不堪，他却沾沾自喜，自认为近道。”道生发现这里真正的虫修根本不在乎美丑，认为他们就是最完美的生灵。“这不仅仅是巧合啊！可惜暂时去不了虫修的宗门。” 城镇内千奇百怪的虫子很多，公开摆卖，绝大部分是低等生物。其中有一种巴掌大小的甲虫，让絮飞飞、兮渺兴奋了好一阵，连道生都大感奇怪，虫修称之为幻影虫。他们称之为跑车，外形几乎与地球上曾经的跑车一模一样，它有三对节足，坚韧又灵活，中间一对节足，让高速奔跑的幻影虫可以随意、自由、灵活地变换方向。 幻影虫的线条，比跑车更流畅，造型更完美。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象跑车前脸的两个大灯。特别是它张开双翅的时侯，跟向上打开车门的跑车，基本上没有区别。虽然不能飞，跑起来居然在空中拉出长长的虚影。颜色艳丽，叫声如蛙。一只花了道生十一万三千极品灵石。絮飞飞白灵兮渺玩膩了就扔给道生管理，道生本不太喜欢虫子宠物，但万一哪天她们又想玩呢？便乖乖将其收养。 锵扬州最著名的特产是毒。用毒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絮飞飞很兴奋，购买了不少毒虫、毒粉、毒液、毒丸，跟白灵兮渺、道生交待了遗言后，开始以身试毒，折腾了一段时间，她气冲冲找到店主，要求退款，说他们卖假货。并当场吃下店里的毒丸，惊得店主差点晕厥，赶快抓来虫子、小动物试验，结果一点点毒倒一大堆。 他们居然还有抗病毒的能力?三人买了号称剧毒的毒药，逐渐加量，可是身体没有反应，这是不是有点过分。本来修士修到一定程度不怕毒，不惧火烧、冰冻、炼化，可是三人把毒药当饭吃，没有感觉。道生道悟后发现：所有毒素进入体内之后，被九谜当成灵气一样吸收。最后他们一致认为这一界毒药不够强，肯定有毒药可以将他们毒翻。同时也一致表示，今后一定用绝毒的东西多试试，只要毒不死自己就好。说不定哪天可以修成人见人怕的毒体。当然试验对象首先是道生。 道生九谜里面还有很多未感熟的挂绿，他担心挂绿被毒素浸渍，观察了一段时间，没多大变化。想着反正没成熟，不妨再观察观察。万一未成熟挂绿被毒死，损失也没多大，可是万一……呵呵，嘿嘿，那就发达了。保险起见，他把挂绿果树移到自己的太渊穴内，那里没毒。 锵扬州没什么奇特的山川地貌，几十年的游历，小蝶嫌弃那些虫子不好吃。兰米觉得它们生机太少。三人也没发现具备感应虫洞能力的修士。然后他们去了佛修地界雍璆州。 雍璆州由密云宗、禅宗、净土宗把控。上徐州与雍璆州是他们重点游历的地界，一个是道修的地盘，一个是佛修的聚集地。道生怀疑古印度的释迦摩尼，与中国春秋未期的李聃是外星人，或者是外星灵魂。他们几乎同时出现在东半球，并且同一时间段的希腊帝国，也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 道生不相信轴心时代学说，更不相信所谓文明突破。老子李聃对道的阐释，佛教对时空的理解认知，苏格拉底的心灵转向、灵魂不灭，当时他们那个年代的科研水平，与他们的思想境界、认知高度极不相符，差距太大。 九回宗的城填，如果让九回宗土著治理，绝对达不到现在的文明高度，因为那是几个星系文明的结合。而当时地球上，出现影响深远的几个哲人的思想，都明显带有其他星球文明的烙印，特别是修真文明的烙印。苏格拉底在道生心里已经不纯粹是猜测，只需要合适的机会，去虫修宗门印证即可。 地球上没有灵气，无法修真。仅凭观察想象，怎么可能对世界有如此深刻入微的体会、感知？庄周且不说，也许他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后有些感叹。何况他本来就是道德经的拥趸。但后来宋朝张君房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的云笈七签，应该是道德经的延伸细化，是对修真界法术、神通、炼器、炼丹的论述，道生分析张君房可能是老子的后人或弟子。特别是老子，他对道的理解无出其右，可他的治世观念，明显带有修界的痕迹。根本不符合当时春秋末期混乱的社会行情。 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不知所踪，他是否发现了空间节点？佛陀坐化是否是无奈的尸解?苏格拉底被毒杀，是否他有意为之?他们都没有留下具体著作，都是口口相传，这似乎也是修界的惯例。老子如果不是被尹喜“强留”，肯定不会留下道德经。道德经是否被尹喜动过手脚?如果他们是修士，为什么在地球上没了修士的能力？如果他们是外星人，道生估计，应该是他们在太空迷失、流落过去。绝非主动游历。 道生怀疑地球上的那几个人，是下仙界宗门修士寻师过程中，流落到了地球，因为这里的情况，与当时地球文明思想的突然爆发，极其吻合。 九州八十一家族，二十七宗门曾经师出一人，是他们的祖师寻道、问道、悟道的产物。关键是二十七宗门，曾有无数修士历代寻祖。从这里修士的修炼功法、神通、他们的理念，应该可以寻到蛛丝马迹。道生原想着直接去宗门所在地寻找线索，但经过飞舟回炉之争后，他明白：暂时他以宗令持有的身份，根本没有一丝可能，进入其他宗门核心所在地，二十七宗门之间早已互相设防。 雍璆州没有道生想象中的祥和宁静，用悲惨世界、乌烟瘴气形容一点不过。寺院管理着凡人界，凡人在信仰中卑微、愚昧地活着。道生他们在游历过程中，于雍璆州见识到了凡间凡人的所有苦难悲痛。堪称人间真正的炼狱。寺院成了神的象征，所有佛修是神的代言人。没有秩序，没有规则。修士没有信仰，没有清静戒持，净土不净，禅界不定，密地不法。有的只是佛修们弥漫横流的欲望，以及在欲望中挣扎着的灵魂。 游历途中，絮飞飞白灵兮渺救下不少凡人，反被他们一通喝骂埋怨，说两人坏了他们这一世的机缘，损了他们儿女下一世的轮回。 “你们这一世的机缘是什么？”道生问。 “我们这一世机缘当然是受罪。” “你们儿女下一世轮回是什么?” “佛说他们下一世将不再受罪。” “谁是佛?” “愚蠢的人，寺院就是佛。” “你们这寺院会说话？” “寺院的大人们会替他传法。你们不得对寺院不敬。” 道生他们知道，即便这些人亲眼目睹寺院内佛修们的污秽，亲眼看见他们儿女们悲惨的遭遇，亲耳听到他们儿女们的凄凉嚎哭，他们也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是他们这一世应该受的罪。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佛修们对自己生命的漠视。他们遇到几个对絮飞飞、白灵兮渺布施的佛修，舍命而欲的执念，跟因欲而发狂的野兽没有区别。 第九十五章 欲望的深渊 道生他们在雍璆州停留了很长时间，他觉得雍璆州很不正常。凡人陷入深渊里的欲望，可以理解，因为他们的欲望：下一世的轮回，就是他们的信仰。不管悲苦的深渊有多深，他们都会坚定他们轮回的信仰。 可修士们为什么陷入欲望的深渊?凡人们以悲苦为乐，修士们仅以生命的性本能为享受。无尽岁月，九州互动，有修士往来。凡人跨州虽少，但不是没有。无穷岁月，他们不可能完全与外界隔绝，外界的思想观念，不可能不对他们产生影响。为什么他们愿意沉溺不愿醒来?雍苦渡出生于雍璆州，虽然他行为有些怪异，但总体来说，他是正常修士。几千年时间以他之能，至少可以局部改善雍璆州的状况，可是他宁愿跑到其他州，追着与皇维翊打架，成天嚷嚷十八不戒。 道生决定住下，弄清楚这种堪称神奇的生命现象。三人驻留在一个大型寺院。道生试图从分析凡人的生命基因信息入手。 任何生命的延续，都有遗传信息隐藏于基因序列之中，这些信息很古老、很原始，关键看能否觉醒，觉醒多少。个体觉醒越多，其生命个体便越聪明。道生进入修真界以后，从没有停止过对生命的探索。 凡人中自然的觉醒者几乎绝迹，他一度认为修士修真的过程，就是修士不断觉醒自身基因中隐藏信息的过程。后来发现应该是不断觉醒、不断完善、不断修正的过程，或许称修士为觉醒者更合适。 生命体基因数量之庞大，序列之复杂，道生认为完全等同一个星系。若是完全觉醒，将序列完全解读，是否就走到了修真的尽头？随着修为精进，对道的理解加深，他觉得修真应该或许没有尽头，单个生命体就如此复杂，每一个生命个体不尽相同，如何能尽知，何况还有无尽的生命现象。生命现象不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一种生命现象包含无尽的生命个体，但并非所有生命个体的集合，生命现象高于所有生命个体的集合。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跃升，如同修士跨越大境界，只是更复杂。 雍璆州寺院附近，有很多凡人居住劳作，他们介于生命和工具之间。道生交待两位夫人后，进入道悟状态。 凡人们除了劳作还是劳作，称他们为有生命的低等工具更为合适。寺院没有对他们进行传教或者洗脑，他们的人生除了维持生命、延续生命以外，就是为寺院做贡献。如果寺院让他们献出生命，他们会欣喜地毫不犹豫地交出。如果谁养出了寺院佛修看中的女儿或儿子，他们感觉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如果这些被选中的儿女，没有在无尽折磨中死去，他们便会成为新的佛修，但这与他们的父母无关，改变不了他们父母的命运，佛修的一切属于佛，只与佛有关。 雍璆州凡人性命普遍只有百几十年，与其他州凡人性命相比，一半都不到。 道生发现这里的凡人们是天生的觉醒者，但觉醒的只是生命基因信息中的极少部分，他们生下来得到的信息就是：“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受苦，只有受尽人世间大苦，下一世才能享受大乐。” 成为修士以后，又会觉醒一部分，这一部分便是“欲”，修为越高，觉醒的欲越多。他们认为‘无欲’便先需要‘纵欲’，纵尽欲望之后便是无欲。对他们而言，无欲等于死亡，死亡就是解脱。 道生分析，可能是大能分身感悟过程中的一个片断信息，被遗留继承。无尽岁月，又被别有用心的佛修加以引导、利用。严格说来他们已经不是修士，他们成了欲望的工具，雍璆州的凡人成了欲望的奴仆。他们修行的目的是为了纵欲，并不是为了无欲。整个雍璆州佛修，都陷入了欲望的深渊。可无尽岁月的洗礼，按理说这种状况不可能长久维持，文明都有时限，何况这种非文明，反ren类的现象。道生觉得只有一个解释：雍璆州凡人生命基因信息的自然觉醒。他找不出自然觉醒的根源，无力改变他们的现状。如果不从源头上消除这种自然觉醒，其它手段只能白费力气。 他放弃继续道悟，虽然古印度的佛修们，在释迦坐化后，的确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不能直接证明，释迦是佛修宗门流落到太阳系的外星人，根源在于佛修的宗门所在地。只有直接去他们宗门所在的大陆，才能找到确定证据。 时间过去近三百年，道生发现继续留下来，已经没有必要。除了苦，就是黄。自己又没办法、没能力拯救他们。絮飞飞与兰米收获不小，因为兰米在佛修纵欲过程中，获取了很多生机，这是兰米最喜欢的事物。其中也包括不少絮飞飞游荡过程中，很多作死修士的生机，絮飞飞困敌，兰米剥夺，然后与絮飞飞共享。她感觉非常奇妙，觉得自己无形中多出很多命，而且体内九谜变得越来越灵动，灵力如同有了骨一般，攻击比一般的灵力提升不少。兰米长高了一厘米多。凡是被兰米剥夺了生机的修士，看不出任何异常，世界上最顶尖的仵作，也查不出死因。 兮渺的尾巴又成功隐藏一条，现在只有五条尾巴虚影。虽然道生表现出很喜欢自己夫人尾巴的样子，兮渺觉得还是尽早隐起来好。 道生其实不是做样子，他是真心喜欢，他不是纵欲修士，也不是伪君子，更不是苦修士，生命过程中的正常享受不背道。兮渺的尾巴非常的妙趣横生，关键是这样不违规，不犯法。 他们事情很多，别看还有几千年才去中界，光影的秘密还没破解，需要很多时间；宗门飞舟的不确定性太大，离开下仙界之前，必须重新炼制他们自己的飞行法宝，粒子空间只能藏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分开，无垠太空中，也许分开就是永诀；宗门各怀鬼胎，必须为白家，增加一些在今后宗门内斗中保命的东西；兰米、小蝶的能力待研究；絮飞飞、兮渺各自有很多修炼的感悟与新的发现、疑惑，每一件都绝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他们商议后决定直接去上徐州溜一圈，尽量不耽误太久。 上徐州的秩序还算正常，处于无为而治的状态。但这种纯粹依赖人们自律、自觉的治理方式，滋生出无数的伪道德者。凡人、修士都有。他们披着道与德的外衣坑蒙拐骗，扯着道德的旗号四处招摇。道生没兴趣、没时间与他们理论。 实际上，上徐州已经形成了一种道德文化、道德文明，谁不会背几句道德经，便是大逆不道。那些成天口喷白沫，声嘶力竭的道德圣人，经常为道德经文的一个字义，陷入旷日持久的论战，争得面红耳赤。 上徐州最不缺的就是文斗擂台，荒山野岭都有。大家一言不合便上擂台文斗。上了擂台短则几日，长则数十年。道生三人听过几场文斗，一些神经、白痴论调满天飞，絮飞飞气得双脚跳，不是她家死鬼拉得快，至少有近百次，她差点上了文斗台。 他们明白这些人真正论道的极少。即使论道，他们论的也很肤浅。大部分论道者的目的只有一个：将对方气得吐血，给自己头上多加几个光环。于是有了乱七八糟的语调、东扯西扯的问题、东拚西凑的观点、东扯葫芦西扯瓜的论述。特别是圈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双方上了擂台，下台者为输，那怕明知下台者是高深的悟道者。因此真正的悟道者不上擂台，这同时助长了伪道者的气焰，他们抓住悟道者对他们的不屑，充分发挥，极尽伪之能，挑衅悟道者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只要一个忍不住上了擂台，他们可以耗到天荒地老，你一旦下台，就成了他们炫的资本。 道生领略过地球上“推”手的高超技艺，但若论“伪”，东神州“伪”者们的手段，虽然也登峰造极，但与这里的道修比较，仍略有不如。 后来，道生怕絮飞飞上当，见到擂台就拖着絮飞飞绕行。兮渺性子清淡高傲，道生不担心。 大街小巷“道德经”“道德论”“道德记”“道德大法”随处可见，道生一一购买观看，内容大同小异，但关于道法神通方面的玉简书籍，除去非常初浅的以外，很难见到。就是这些初浅的大路货，他与云笈七签对比，发现很多称呼，修炼之法有不少雷同。到了这个时候，道生已初步证实了他关于地球外星人的猜想。但在九州肯定找不到最终答案。时机成熟一定要找到依据，至少要找到他们去往的方向，最后消失的大致范围。特别是他们探寻的星空图。 大能师祖八十一分身悟道后消失，漫长岁月出现雍璆州、上徐州的现状不稀奇，可是宗门却听之任之，放任他们向极端发展，这从侧面证明了宗门独立的企图。本来道生原计划至少游历完妖修所在的湘鸣州、魔修所在的皇梁州之后，再去做其他事情，可现在他认为没有必要了，心里关于地球上外星人的疑惑，基本上已有定论，只等以后最终揭晓答案。 解决了最重要的心事，若没有其他重要事情，去另外几个州晃荡晃荡倒也无所谓。但是后面几件事情关乎自己、两位夫人以及兮渺亲人的小命，保命为先。他们三人商议后返回白极州，通过白家的消息渠道，传了几枚记录阵法材料、名称的玉简给白城家主，然后三人便在九州修士、宗门眼线中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第九十六章 渺渺飞飞南行雁 上离大渊内，经过一番热烈又激烈的讨论，定下了先后顺序：首先悟光影，其次重炼飞舟，然后返回白家帮助他们弄一些保命的阵法。若时间富余，再研究修行方面的感悟。 之所以选择先感悟光影原理，三人都觉得在参悟飞舟结构，与飞舟法阵及其组合的过程中，收获很大。双修的状态下，参悟光影难度小了很多，万一从光影原理中，掏出点神妙实用的物件，应用于飞行法宝，飞行法宝的性能将大大增强，若宗门飞舟出现意外，三人在不分散的情况下，保命机率会大幅提升。 飞舟法阵非常完美，内外法阵圆通流畅。但与光影比较，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它不但可以通过点、面，对光进行反射折射，还可以对能量进行反射、折射，且不断增强。修士在光影内的行动自如，唯一的缺点是千万不能从光影外部攻击。 道生的神魂非常强大，几千年的修炼，现在更强。没有标准比对，他自己也不清楚到了什么程度。絮飞飞兮渺的神魂，跟道生的神魂属性一样，与这一界的修士也没有可比性。但跟宗令争夺时相比，他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神识自然水涨船高。兮渺现在没了本能的抗拒，三人试探着将神魂神识连成一体，因为完整的光影，复制在他们三人的神识中。 道生絮飞飞不必细说，道生与兮渺差不多万年的夫妻，倾心相爱，都有了完全的信任。仅仅三次，完整的光影，就出现在他们的神识之内。 此时的光影，与宗令争夺遇到的光影，于他们三人有了不同的感觉。此时的光影仅仅只是仿品，光影内部的精微变化，他们感知得更加清楚。但他们不得不目瞪口呆：狮子咬刺猬，无从下口。无穷无尽的光线、能量流，毫无规律地来回乱窜，比乱麻更乱麻。这不是大海捞针，简直是大海里捞一颗雨珠。三人神识交流，先定格一个画面，所有线条一目了然，无比轻松，然后以特慢的镜头，一个个回放。百多年后，他们无奈放弃自以为聪明的办法，光影的光与能量流的速度太快，以这种方式慢放，别说千年，十万年都不一定能放结束。关键是慢放过程中，他们找不到丁点光与能量运行的规律。 最终兮渺提议，既然是一团乱麻，不妨耐心的一条条地清理。到了这个地步，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三人各以神识附着一线跟随，十年过去，三人同时叹了口气，很理解的相互打量、安慰。他们找对了方向不错，但是整整十年，他们才各自跟踪完成一条光线的运动轨迹，一束光线有多少条？一条光线直射一个面后又变成了一束，无数面的反射折射后又有多少条？这种超几何倍数的增涨，何时才是个头?还有能量流呢？还有无尽的点线的交叉影响呢？理清一条线的运动轨迹，就算十年，他们现在的修为，能活多少个十年？呵呵个玄，嘿嘿个奇！三人知道他们目前没有能力参悟这个怪家伙，从中掏点好物件的希望泡汤。可是命还得保，宗门宗主们拿他们的命当肉包子，只能自己加倍珍惜。 宗门飞舟不能用上千面原理，不代表他们融入千面的飞行法宝，不能用宗门飞舟的结构与法阵。 九回宗主曾经问过道生，就是想让他的千面与飞舟结合。并非道生有意留手，千面确实不能用在宗门飞舟上。大型飞舟结构的设计，可以收缩、变换形态，千面只适用于固定形态，仅可变换大小。如果强加千面，会破坏宗门飞舟的整体结构，法阵也得改变，呵呵个玄。“我这一辈子不用修炼了吗？最后还不一定弄出个更好的东西，我有那么傻吗？”但是借鉴宗门飞舟结构与法阵，用于他们的飞行战斗法宝，却百分之百可行。 南飞雁、五彩仙瞳蝶、不渝的主体材料，高过宗门飞舟不知多少倍。后来又加入不少诸如浩天神泥，五行烟玉柳之类的高级货色。他们现在手里又多了铜精、通灵铜精、火灵玉、化灵火灵玉。他们的飞行法宝无需改变外形，只需在内部设计上，借鉴飞舟结构即可。关键是法阵，宗门飞舟的法阵几近完美，聚、吸、转、合、散、分、化，让材料一般的飞舟，受力大增，若加上千面，以三人飞行法宝的材质，道生估计就是遇到曾经让他粉身碎骨的黑幕，都有保命的可能。 三人最终确定了飞行法宝的结构设计。兮渺有小蝶，絮飞飞有兰米，她们放弃了蝴蝶的外观，与南飞雁统一。蝴蝶外形虽然好看，作为飞行战斗两用法宝，飞梭形态妙用更多。主要是飞舟法阵在蝴蝶形态下，没办法完美的运用。内部采用飞舟内舱的设计，千面依附体表，覆盖九谜结构，九谜之内完全采用飞舟法阵。 他们的飞行法宝体量小，瞬间受力极限低。但若与九谜相连，九谜结构稳定，承受力高，再经过飞舟法阵转换、吸收、聚合，飞行法宝的瞬间受力极限，提高至少十倍以上。即便受到连续的极限冲击，只要转换通道没有瓶颈，只要不超过材料的耐受极限，飞行法宝的速度与攻击力度，在外力的作用下，理论上可以无限叠加。飞行法宝内部的修士，不会受到外部力量的冲击。 无数次分析、推演、讨论以后，统一了设计结构与法阵，材料选取火灵玉与化灵火灵玉。它们的硬度、韧性与铜精差不多，但火灵玉对高温与极寒的耐受性更强。化灵火灵玉比通灵铜精的灵性更足。 法阵太过繁杂，他们采用炼制飞舟的方式，以千面为单位，独立炼制成若干单元，最后组装成形、回炉。 没有争议，先从道生的南飞雁开始试验。分解材料，抹除以前的所有法阵。溶入新材料，炼制成若干千面单元。三人分工合作，由于体积小，每一个单元，三人都可以独立操作，也正是由于体积小，刻划法阵的难度增加。但以三人目前的神魂强度，仍可轻易完成。相临单元的连接，成了道生的美差。 为了融合飞舟法阵，原来只有三千左右的面，增加了十倍。他们神魂、神识虽然强悍，但为了保证每一个法阵的完美无瑕，炼制每一个千面单元前，三人都将神魂神识恢复到巅峰状态，才重新开始炼制。 千面始于线性，现在融合了修界的法阵原理，吸收、转化能量的能力，比以前提升了几十倍。再加上九谜本身就是结构相当稳定的阵法，它每一个单元的容量都很高，形成完整九谜后的容量，不是几何倍数的提升，是几何倍数呈梯级跳跃式的提升。九谜之下，才是完整的飞舟法阵，九谜盛满后的能量，会流入飞舟法阵内。三人考虑到对能量的充分利用，在九谜与飞舟法阵之间，添加了无数回环的渠道。如此一来，千面吸收转换的能量，借道九谜优先进入飞舟法阵，当飞舟法阵能量过剩时，回流进入九谜。这样即保证了飞行法宝的动力，同时因为没有能量在法阵内的多余堆积，法阵的承受能力几乎没有极限，前提是九谜不被破坏。 三人虽然穷思竭虑，可是在无垠太空神奇的自然伟力面前，只怕任何人类的想象、手段都会显得苍白。如同一滴水对蚂蚁来说，就是一个湖泊。他们只是想做三只尽量不被一桶水淹死的蚂蚁。 五百多年后，南飞雁成形，跟以前一样的形状，只是多了很多面，内部空间更大。接下来就是回炉。 回炉并非简单的煅烧，类似于从内到外的无缝焊接。为了节省魂力，他们用灵石为燃料，借助地心火煅烧南飞雁，因为没有启用法阵，按照以往的经验，南飞雁最多一年半载就会软化，可是十多年过去，南飞雁竟然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 奇了个玄的怪。难道炼出了神器不成。三人启动阵法进入内部，除了温热以外没有其他感觉。道生控制南飞雁进入灵火之中，三人在里面饮茶吃果子聊天，做点其他事情。三个月没有一点被火烧的感觉。热能在飞舟法阵与九谜之间飘荡，如蔚蓝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三张大嘴，足可以装下九十斤食物。这是十多年煅烧的结果？得多少能量才能装满、烧热、烧烫、软化?装满能量的速度或全力一击有多恐怖? 三人知道就是以魂火再煅烧百年，也无济于事。但是他们清楚这个家伙，保命是个好东西。可是指望它能量攻击，估计将三人掏空百次，不知能否勉强发出一击。既然能贮藏海量能量，其本体本身就是攻击利器，不错不错。 千多年后，三人手心摊开，掌心躺着三枚神光内蕴的飞梭。单从外观看一模一样，仔细观察区别还是很明显，兮渺的飞梭其中一个尖端瑞雾缭绕，正是五行烟玉柳叶的雾化。絮飞飞的飞梭，修士眼睛可见，神识不可察。 形状改变，兮渺的飞梭再叫五彩仙瞳蝶不合适。 “絮妹妹帮我取个名字呗！”兮渺秋波微闪，巧笑倩兮。 “嘁，这招对我无用，取名字的事情让你家官人帮忙，我只喜欢姐姐的尾巴，若是能借一条给我，倒是可以考虑。” 兮渺求助的妙目盯着道生，楚楚可怜的样子。 “端公斗法，病人吃亏！”道生暗叹。手抚下巴，假装没看见絮飞飞威胁的眼神沉思。喃喃自语：“嗯，叫什么名字？好呢？叫……这个……唔……嗨……笨啦……哈哈，就叫……飞飞？絮絮?渺渺?道道？” “呕……喀……”絮飞飞一副呕吐的模样。 兮渺莲步轻移，温柔地拍着絮飞飞脊背，“原来妹妹怀宝宝了啊，几个月了？” “天啦，姐姐好有经验喔，快教教我。” “命运真是玄奇如呵呵嘿嘿。”道生暗自感叹。目蕴神光。 两大美女嘻哈一阵，疲累一扫而空。最后确定一个叫渺渺，一个取名飞飞，道生的依然叫南飞雁。 第九十七章 万水千山总关情 三人决定回白家双修，感悟他们各自宗门所得，一边为白家重建一个保命的阵法。时间不宽松，也不紧迫。一路上各自熟悉新炼制的法宝，奇怪的是新法宝肯定比玄阳剑历害，为什么没有雷劫？三人都习惯了搞不懂就收起，然后放下。 无垠虚空，火花四溅如烟，呜呜尖啸似鬼，激烈碰撞无声……但不时有虚空塌陷，有能量漩涡席卷。漫空飞旋的梭影，能量如潮水一般汹涌激荡，虚空飘散的星辰残片一旦卷入，随即汽化，三人翻翻滚滚大战一处，都没有丝毫留手，完完全全以命相搏。 虚空大雾弥漫，阻滞了梭影，梭体不时与弥漫浓稠的雾，摩擦出火花，火花里面有雾，有迷，有谜，有强大的能量冲击。雾更浓烈，迷越来越迷，谜越来越不可解，不可理喻。而在迷、谜里面的能量也在暴发、爆炸，如海如渊，无穷无尽。突然力迷结合冲击谜，就在谜将破之时，力裹挟谜冲向迷，循环往复，压榨着各自的极限，半个月之后，絮飞飞星目无神，有气无力道：“畜牲！”兮渺妙目无辉，几近瘫软：“怪物！” 道生虚空端坐，假装脱力的样子。 “死鬼，别装了。” “官人用了几成力道?” “嘿嘿，美女们抓紧回复，咱家为两位夫人护法。” 道生感觉四道锋锐的光，狠狠割了他几刀，居然有些刺痛。 三人坐在飞飞舱内，有茶、有酒、有挂绿。分析总结大战的经验教训。飞飞内部最为奢华，有肉吃何必咽糠。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违章，不违法就好。 回到白家，白城通知白家核心层召开绝密会议，因为有老祖太祖外出，多等了十来年。修真界最值钱的是时间，瞬间生死。最不值钱的也是时间，一坐万年。 道生条分缕析，将八十一家族，二十七宗门的现状，作了详尽的介绍。一言以蔽之：大乱将起，保命为先。白家老祖、太祖、精英群，开始半信半疑，下仙界多少年了，白家多少年了，亘古未变，你说乱就乱?不会你这小子是祸乱的根源吧！但道生的分析有理有据，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白家无尽岁月在这里繁衍生息，家大业大，搬走不可能。何况没地方可搬。兮渺准备效仿火丘，弄个阵法，将核心的内九层保护起来。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天地自然的力量可借用，灵石的消耗估计不少。但是他们可以借鉴这次炼制渺渺、飞飞的手法，若是与白家上百座悬峰有机连接，加上阵法的吸灵聚灵，千面的转换，最多千余年，法阵可完成充能，那时候灵石消耗将大幅降低。以白家无尽岁月的积累，应该可以维持很长时间。 道生三人分析过下仙界、二十七宗门的形势，若他们在中界能迅速立足，打下一片基业，大乱肯定会推迟，但祸乱也仅仅只是推迟。 道生游历几个州后，他其实是希望大乱越早越好。不破不立的道理他懂，比如佛界、道界仅仅依靠教化，温柔地改变，得不到彻底的治理。只能用暴烈手段打乱重建，那样会死很多很多人，特别是佛界凡人的天生觉醒，掐不断那根‘线’，死绝的可能都有。 材料清单，他们去上离之前，就托人交给了白城，早已备齐。现在要做是：设计完善方案。更直白地说，是如何将悬峰与阵法完美衔接。 悬峰经道生他们改造，现在是白家重要的灵气仓库，一些老祖太祖见悬峰灵气太浓，别出心裁，用法阵聚灵化液。近万年时间，哪一座悬峰没有几大池灵液。甚至有太祖悄悄用灵液泡澡，兰米发现的。他进去泡了几个时辰，对他没用。按兰米的说法，灵气中没有生机。唯一的好处是皮肤光滑、细腻了那么一丁丁。絮飞飞与渺姐儿动了心思：这个好处对她俩来说，可不是一丁丁，何况那小东西只泡了几个时辰，本就纯净至极的皮肤，竟然光滑细腻了那么一丁丁！至于所谓灵气生机的事情，被絮飞飞兮渺选择性遗忘。 两人借口法阵试验需要，每座悬峰各取了几大缸灵液，贮存在火灵玉炼制的趣味浴池里面。浴池布置了阵法，沐浴时启动，灵液如潮，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兼具按摩功能。躺在灵液中，便如同处于锻体的力场，只是力度会随着身体各部位的承受能力而变换，有力量的冲击、适度的挤压、温柔的抚摸，两人分别大呼过瘾。偶尔允许道生进入洗个鸳鸯浴。道生泡过之后，深切体会到什么是需求创造奇迹。若是没有美颜嫩肤的效果，给她们千年时间，不一定可以弄出这么神奇的阵法。 关于白家的阵法设计，方案的完善，有道生与那么多闲着无聊的老祖、太祖，两位美女自己觉得自己并无大用，不如在灵液中感悟睡觉来得实在。 纪凌尘最忙。中界他暂时去不了。道生隐晦告诉他，以后可能有机会。他早已成为白家核心人物。现在已经是真一圣圆满修士。比道生絮飞飞还高出一个小境界。 就在白家紧张的忙碌中，九回宗主月影楼传来信息，说让道生回宗门一趟，并欢迎他两位夫人一起去九回宗做客。 白家的法阵布置大局已定，剩下的工程，纪凌尘与白家老祖完全足够。还有不足千年将启程前往中界。道生三人估计去往中界之前，回白家的可能性不大。去了中界以后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更是谁也说不清楚。该做的三人做到了最好，至于白家以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谁也不是先知。三人没有象上次一样带走三片云彩，只与白思渊交待了一些事情，便悄悄地离去，正如他们轻轻的来。 兮渺知道道生的打算，于远处虚空，静静地站立了很久，然后三人慎重地九叩九拜，消失在虚无之中。 一路上兮渺情绪低落，不断抚摸五条尾巴虚影。故土难离啊！修途漫漫，若有机会再见，能有多少亲人可以再见？或许一切都只能成为怀念！可是自己又不想成为亲人们的怀念，唉！修士，修真，究竟什么才是真？前路是风景还是风暴，兮渺没有深思，亲人所在便是风景，可惜风景只有一半。若是道生与絮飞飞可以留下该多好。但兮渺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对这两个外星人，她有发自内心的依恋。作为修界土著的她，以前只是修炼，至于为什么修炼?到底修什么真，并没有深入的思考，不是不想思考，不能思考，而是无力思考。是他们让她有了思考的可能。兮渺悄悄瞄了一眼两个亲爱的外星人，无尽岁月，他们的亲人，怕是只能成为怀念了吧！没想到这一生，居然与两个外星人有如此紧密的联系，时耶，命耶，运也。兮渺百味杂陈，百感交集。 白灵兮渺眼里的外星人，星际流落者，此刻正悠闲饮茶。兮渺的这种感觉，他们经历了太多次。不同的是兮渺与亲人有希望再见，而他们与亲人是再也不会相见。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只能笑着话凄凉。修真啦，修真！时间不是真，活得久不是真，什么是真?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真，呵呵，真?真！真！ 路终有尽头，路的尽头不是真，是九回。九回的入口是黑洞洞的枪口，枪口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吓了三人一大跳。什么情况？难道月宗主想对我们下手？ “小徒儿，怎么样？有没有脑瓜子嗡嗡的感觉？” “索长老，你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你这是给我们杀威棒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能吓小徒儿一跳的东西真心不错。来，快来，噫，这两位美女皮肤好了不少哇，介绍介绍经验，我家那口子总是唠叨皮肤枯燥。”索长老红光满面，志满意得。 絮飞飞、兮渺上前一步见礼。虽然认识，不如道生那般熟悉，少了礼数不行，别人会说道生闲话。 “哎呀！好了，我说小徒儿媳妇，你们可要好好照顾照顾这小子，他太抠门，这么短一小截茶根，竟然掰成两段送礼，太抠门！害我小心培育了几千年才成熟。来来来，我们一起去看看九回宗的新玩意。”索长老明显兴奋过度，颠三倒四的话语，掩不住过分的喜悦。 索长老兴奋地领着三人，进入九回宗门内部的城堡。 九回宗山门入口，变化很大，两道天然的大门之间，被人为成拱形连接，主材料正是铜精，辅以法阵，金光灿灿，烟云绕梁，雄伟壮观。堡垒沿山脊向内延伸，堡垒间距百里，两边分别有十座。每座堡垒内部，都有十座圆台，每座台上都有一尊介于枪炮之间、让道生三人脑瓜子嗡嗡的东西。索长老双手互搓，双眼灼灼放光，介绍道：“这家伙叫做法网，是三千年前，几个凡人发明的。他们在一次外来修士偷盗、抢劫事件中，损失了几位亲人，于是潜心研究出法网，后来将其献给宗门。月宗主发现这东西不简单，经过改造，辅以法阵，便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个试试?” 法网管长三米，婴儿拳头粗，圆台充满能量可以击发万余次。万余次的动能与热能，被阵法牵引回圆台，重新注入，只需另外少量灵力补充。理论上说，一个结丹修士的灵力，可以激发十余次法网。法网发射的并非能量流，能量只是动力，发射的是能量内的铜精亚原子束，每束六粒。 九回山矿脉长期受磁电浸袭，铜精亚原子内部，电磁能量完全饱和，高速发射过程中，亚原子裹挟大量电荷热能，每一粒都等同于一颗高能炮弹，穿透力极强。一旦受阻，便会无规则运行。瞬间爆发大量电、磁、热能。不是所有修士的躯壳、神魂，都如铜精一般坚硬。就是铜精破击中，亚原子所过之处，也会被烧结，甚至引发铜精亚原子通过之处的铜精炸裂。更为神奇的是瞬时的电、磁、热的交织碰撞，可令修士神魂长时间颤抖，神识短暂失聪。 第九十八章 会飞的理想 索长老有问必答，答不上来就鼓着眼睛说不知道。鼓眼的表情，绝大部分针对道生和絮飞飞，因为他们的问题实在太多、太深奥。 法网对金阳仙以下的修士，效果特别明显，对紫玄仙的修士几乎无效。道生联想到二十七宗门内，所有紫玄仙都是在中界晋级的事实，对中界颇为期待。 絮飞飞兮渺跃跃欲试，准备挨上几炮。道生没有多劝，让她们品尝一下是好事，他估计这法网的能量，大概相当于磁暴中，他暴力截取生机的时侯，爆发能量的十分之一，不用担心。但是他们三人一些特殊的能力，肯定会暴露，中界行程将近，九回宗也没拿他当外人，即便暴露一些，九回宗应该不会动什么心思。中界的宗门还指望他们撑门面。 微光一闪，六个神识捕捉不到、米粒大、拖着尾巴的炽热火球，已分别击中了两人。两人以神识不可察的时间恢复正常，但是酸酸麻麻的感觉，仍然存在了半秒。絮飞飞兴奋地大声叫喊：“再来几炮！”渺姐儿羞红着脸小声道：“妹妹！”絮飞飞反应过来，大喇喇挥挥手道：“渺姐儿别尽想着歪事儿，我让他们再来几发炮弹。”“死妮子！不识好人心！” 这次轮到索隆脑瓜子嗡嗡，事前他可是提醒了又提醒，明说这种粒子束伤人挺厉害，他也亲自体会过那酸爽的滋味。难道法网失效了?这不可能啊！ 对于九回宗的磁暴，以及于磁暴中截取生机的事情，两女早已跟道生一样清楚。絮飞飞自跟兰米订下生死盟约之后，对生机特别敏感。兮渺现在的人族血脉处于半封印状态，显露出来的主要是赤狐族血脉，而妖天生对生机或危险的感知优于人族。她也敏锐察觉到粒子与身体触碰的刹那间，有东西被九谜吸入。她敢肯定那东西就是道生神识记忆中的生机。 道生唤回絮飞飞与兮渺，传音告诉她们：九回磁暴将临，这种粒子束生机太少。两位这才罢休。 索长老不好意思神识查看，睁圆眼睛，见两个小徒儿媳妇确实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心里虽然有些不平衡，但总算放下悬起的心。 “不错，不错，小徒儿秘密不少哇。”索长老一副讨要喜钱的神态。 “长老，那是她们的机缘，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可别什么都赖着我啊！”道生与索长老拉开距离。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抢劫不成！唉，抢估计也抢不过，以后只能靠小徒儿吃饭了！”索长老装可怜。 “长老放心吧，以后有好东西一定给你留着。”道生胸脯拍得山响。 “明知你小子口不应心，但师叔仍然高兴，走吧，我们回宗门去，是走回去，还是传送过去？” “师叔先走，我陪她们逛一逛。呵呵。” “好，别耽误太久，宗主找你有事商讨。”索长老说完进入传送法阵消失。 九回宗沿途增加了一些弟子守护，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道生有宗令，有名字，道生的名字，九回宗修士不陌生。据说在凡人间传播更广。虽然没有塑像，单论名字的名气无出其右。都知道九回九曲冀，九冀九曲回是他弄出来的东东。 道生简陋的洞府，宗门没有分配出去，依然还在，且因为简陋而醒目。他安排好两位夫人，便去了宗门大殿等候宗主。没想到刚进大殿，月影楼正笑眯眯看着他。没有其他人，道生赶忙上前施礼告罪。 “坐吧，我们都不用来虚的。今天咱们敞开谈谈可好？” “弟子遵命。” 道生在月宗主对面坐下，大殿就两个人，月影楼在大殿中取出茶几茶具，席地而坐。 “你觉得宗门飞舟通过雷暴的可能性有多大？” “弟子估计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为什么是三十?” “呵呵，弟子加了十个点的运气。” “你觉得我们宗门哪些人过去合适？” “宗主见谅，这个弟子真不知道。” “若飞舟出事，你们可有保命的手段?” “请问宗主，宗门这次打算过去多少人？” “两百人左右。” “各宗门的星图是否齐全？” “齐全说不上，我想所有宗门大概线路应该都有。” “请问宗主，飞舟星空图如何应用？” “飞舟星图，历来由二十七宗门宗主各自保管一部分，临行前由宗主留影，玉简合一，添加自动识别阵法，玉简内有各宗主独门禁制。” “宗门可有保命的东西?” “有倒是有，不过最多五十的机率。” 道生想了想，说道：“宗主准备一起过去吗？” “唉！很向往真正的修士生活啊！” “宗主，万一飞舟出事，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说实话，比宗门准备的东西，保险系数要高出不少，通过雷暴的可能大概有八十左右。可容量有限，弟子建议这次的人数不超过百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嘿嘿。” “以后的机会?你如此有把握？” “呵呵，修真神奇，弟子岂敢妄言。不过对中界之行的确有些期待。对了，请问宗主，二十七宗门最后一次，派出去寻祖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否所有宗门都有人前往？他们可有固定线路或星图?” 月影楼盯了道生一眼，有些奇怪，心道：这小子关心这些干什么？但其不动声色，说道：“最后一次寻祖到现在，快四十万年了，每次出去都分成九组，三人一组，沿九条路线寻找。这些资料历代由各宗门宗主掌握。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算不上什么秘辛，以后能否用得上还未可知。只是寻祖的九份星图，分由二十七个宗门保管，我也只有一条线路的三分之一。稍后我复制一份给你吧！” “弟子谢宗主信任，弟子看过以后必不外传。” “无所谓，以后不会有寻祖行动了，最多就是打着寻祖的旗号，谋取星图。”月宗主冷冷一笑接着道：“你觉得法网如何？” “很神奇。” “我打算带一些去中界，另外，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弟子三人计划直接与宗主同行。” “好吧，到时候索长老会通知你们，他这次也要一起过去。你们四处随意走走。”月影楼说完准备离开。忽然停下道：“中界最近几万年有些变化，我们现在……你们过来就知道了。” 道生回到洞府，絮飞飞、兮渺不在，留音说她们出去蹓跶蹓跶。 道生没有跟过去，他在思考月宗主叙述的寻祖的事情。四十万年？时间不对，难道是我猜测错误？还是时间流速的原因。 絮飞飞、兮渺在法位前停下，仔细阅读法典，总共也就九条，两百来字，神识惊过，一目了然。但于她们有不同的意义。 两个人逐字逐句认真阅读。法位周边人影幢幢，场面很安静，人们表现很虔诚，如同礼佛。不时有人拎着包放入法阵，法阵上方显示出很多信息，某某应缴多少实缴多少，余额退回多少，两人观察良久，没有一个少缴。法阵呈圆形，加上超快的速度，精准的计算，根本不用排队，絮飞飞好奇，上前放入十块灵石，灵石马上退回悬于她面前，信息显示：絮飞飞，九回客人，不用缴税。 两人已经在大街上溜了一圈，这里没有小巷。大城非常繁华，秩序井然，偶有大嗓门，却不显嘈杂，文明程度极高。礼让发自真诚，谦和没有虚伪。两大美女兴致勃勃，全方位从医疗、卫生、教育、行政管理、体制结构、三观，深入进行考察，她们发现这里没有臃肿、繁杂的机构，法位-执法队-人(修士、凡人)，近亿人的大城，只有二千执法队员。执法队员的构成：修士、凡人各半，五十年轮换一次，凡人轮换前经过法位考核，撇开他们令人眼红的薪水，单所得奖励，完全够一家四、五口过上一辈子富足的生活。但是所有人都以自食其力为荣。 大城内谁也没有特权，这里没有官一代二代，没有富一代二代。城内有巨富、大富，他们虽然缴纳了大量的税赋，但是没有丝毫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感觉。他们认为财富来源于大城，来源于群类，同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多缴赋税理所应当。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不敢少缴，法位知道一切，他的处罚公正、严明，绝不藏私。 正是因为法位替代了庞大、臃肿的行政机构，同时割掉了大量盘根错节的特权阶层这个毒瘤，进而杜绝了特权对低层的盘剥、欺压、腐蚀。 九回宗大量投入教育、医疗。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九回大城教育、医疗体制渐驱完美，水平极高。大城教育，始于基本法典，终于基本法典。教育方式、方法极端开明，你可以置疑他，但在没有能力提出更完善的方案之前，你必须尊重他，并且严格执行。 他们都知道基本法典是一个叫道生的修士拟定，可是道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一无所知。因为他们要的是基本法典，不是道生这个人。当然在九回宗门的典籍中，有详尽记载，道生不知道。 至于医疗，九回宗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以修士手段替凡人治病，自然轻松无比。教育、医疗已基本融合，修士一些入门级的修炼法诀、养生之道，对生命、对世界的认知，早已贯穿教育全过程。法网的出现，说明九回的教育很成功。法网是各种当下顶级理论的有效结合、应用的体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是法典下面有法位的存在。他不会听你口若悬河，不会看你舌灿莲花，他是蕴藏智慧、孕育着道、充满人性的法阵。死不悔改的、反ren类的……总之奸诈的人心、人性在他面前无用，他是一面照妖镜，一切人性、人心的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他会公平、公正、公开给予合理的判决。关键是他从不索贿、受贿。 大城充满祥和、安宁、富足、惬意，多姿多彩。 “这难道就是理想社会？”兮渺喃喃细语。 “渺姐儿，我跟你说，有贪欲的地方，就没有所谓的理想社会。有智慧生命的地方，没有绝对的理想，除非……唉！如果阴间存在，死亡也不是理想的归宿。哎呀，老娘们儿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鬼东西，才是理想。算了，走吧，我们回去看看你家官人。” 第九十九章 乘风踏雷中界行 道生三人在九回宗经历五次磁暴，五条生命增加了很多生机。特别是兰米，每一次磁暴对他都是盛筵。粒子空间没有变化，絮飞飞的说法就是“太贪”。神奇的是道生九谜内，未成熟挂绿在成长。太渊穴内的挂绿树，结出很多米粒大的小挂绿。 九回宗确定了最终人选，月影楼、索隆在列。绳无运长老主管九回宗，代行宗主职权。二十个长老级人物，八十位天才少男少女。 飞飞舱内，絮飞飞取出阴冥神魂木交给道生保管。大家重温了一遍宗门飞舟的结构，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深入的研讨，并针对性地设计了预案。 启程的时间到了，出发地点在化龙峰。临行前，赤华宗主找到兮渺询问狐仙狸老祖的情况，他们怀疑老祖出了事故。可老祖的魂牌很明亮很完整。此事只得放下。 蛟宗主唤出飞舟，二十七位宗主进入舱内，手上各自握有一枚玉简，一枚残缺的阵盘。二十七块阵盘合一，成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发光的圆球，随后宗主们将玉简置于光球内，光球缓缓飞入飞舟早已设置好的一个凹陷里面，与飞舟法阵连接成一个整体。 道生早已进入道悟状态，飞舟内部，宗主们的一举一动，光球融入的步骤、过程、准确位置，他如同亲临。 这次中界之行只有两位宗主，九回宗月影楼与宿莽宗梅素青，所有人依次进入舱内，道生三人选择同住一个舱室。同住一起的不多，除非是道侣，几千年的旅途，没那么多话闲聊，何况舱室外有公共场所。想三三两两喝个小酒，饮杯清茶什么的，很方便。 飞舟在二十五位宗主的目送下远去。闪了几闪消失无踪。宗主之间互相打过招呼，各自离开，表情都非常严肃。 飞舟速度很快，很平稳。速度太快，神识来不及捕捉虚空，便没了风景。飞舟经过不同的危险区域，都会提醒众人。暂时不担心其他，都在忙着修炼感悟，或者想象中界、想象未来。公区域一个人都没有。 光球外，环坐保护光球的二十七位宗门长老闭上眼睛，进入闭关状态。 此时道生三人的舱室内，五条生命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兰米，你也不小了，你说说生机到底是怎么回事？”絮飞飞乜斜着眼问道。 “不知道。” “你这脾气得改，成天什么都不知道。” “兰米，你觉得磁暴中的生机与你平常吸收的生机一样吗？”道生问兰米。兰米是核心人物。 “死鬼，你简单点，啰里啰嗦一大串。”兰米跳脚叫道。两位美女嘻嘻哈哈地笑。 “好吧，你平常的生机从哪里来？” “修炼。” “你怎么修炼?” “闭眼睡觉。” “好吧，下仙界生机多吗？” “少。” “磁暴呢？” “多。” “你剥夺修士的生机多吗？” “不好吃，苦。” “她的生机呢？”道生指着絮飞飞道。 兰米六翅扇动，悬立空中，双手环抱胸前，小小左手灵活地抚着下巴沉思半响。突然冒出一个字“尿”。兰米还没来得及逃走，已被絮飞飞抓在手中，曲了中指，柳眉倒竖。兰米哇哇大哭，但是没有眼泪。 兰米这里掏不出东西，小蝶的瞬移、回溯更是摸不着边。怕他们捣乱，再出来搞怪，两人干脆将他们关到宠物袋里面。 兮渺的尾巴还有四条，她想到达中界之前再隐藏一到两条。便进入粒子空间苦修。小蝶跟着道生。 道生一直在研究生机，他曾经道化兰米，兰米认为宗门所在地的生机浓过下仙界，但是同样很稀少，修士体内生机也驳杂不纯。他于磁暴里夺取的生机，与兰米所说的自然的生机又不相同。道生现在也是满脑子浆糊，搞不清楚状况。粒子空间与光团，究竟在磁电中吸收的是什么？ 道生与絮飞飞在飞舟大厅内晃荡一圈，小酌两杯，又晃悠着回到舱室。两人的修为至圣圆满，一直没有进阶的迹象。絮飞飞的三个九差不多圆满，再打磨一段时间，应该可以进入四九。左右无事，也修炼去了。道生的三九遥遥无期，依靠灵石修炼怕是没有前途，想了想取出凡笛把玩。不一会儿收回凡笛，唤出跑车玩耍。这些年跑车没什么变化，这家伙居然喜欢啃食铜精，现在有一副硬度堪比铜精的身体，道生捏不坏它。玄阳剑也只能砍出一个白点，不一会就恢复到正常，当然只是随便砍砍，没有用灵力。临行前道生又跟月宗主要了几方，九回宗不缺铜精。 他不由想起月宗主给他的，关于宗门最后一次寻祖的资料，除了时间对不上，其他方面都与他的推测吻合。最后一次寻祖，其中一组正是由盅王宗、禅宗、四荒宗的三位长老组成。他们选择的星图，是道修掌握的一个方向。得抓紧时间弄到道修的星空坐标与星图，如有可能，最好收集齐全九条星路图。 下仙界时，他曾经想过借助粒子空间，劫掠三宗宗主，因为星空坐标与星图，只有各宗门的宗主知道。通过与月影楼宗主交谈，知道强行夺取星图没有丝毫可能，他们防守太过严密，充分考虑到各种情况，除非他们自愿。道生无奈放弃劫掠的念头。去到中界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获得星图?道生觉得希望渺茫。唯一的办法是在中界站稳脚跟，打开局面，然后重利诱导各位下仙界宗主，以星空坐标与星图进行交换。可是他们对中界一无所知，难、难、难！ 获得星空坐标与星图，对道生的修为没有任何助益，他主要是想验证对老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等人身份的推测。于其他修士来说，结果无所谓。但对于道生，这个验证很重要。它不只是一个学术问题，也不单是一个科研课题，结果关系到他对于未来生命及生命进化的认知，关系到他追寻生命源头过程中，很多想法与行为。任重而道远呐！ 月影楼也没有修炼，他做了两手准备。九回宗准备的小型飞行法宝，保命胜过大型飞舟，但也有限。他自己当然还有保命手段，可要护宗门众人的安全，他做不到。道生承诺百分之八十的安全机率，他估计应该在九十以上，因为这个小弟子一向闪闪烁烁，不说实话。 他推测道生可能是外来生物，九回矿脉的治理，九回大城的理念，不是本土修士可以凭空想出来的办法。可是仅凭这两点无法断定，关键恰是这两种做法，改变了九回宗。加上他没有任何危害九回宗的行为迹象。 修真界不排斥其他物种，只要不是入侵。现在他前往中界，更不用担忧他危害九回宗。即便祸害也是去祸害中界，万一在中界祸害点名堂出来，九回宗还可以沾光。 月影楼曾经分析过，如果道生真是外星人，能从无尽虚空流落到这里，肯定有许多好宝贝。游犀甲事件游家传出的消息，似乎也证实了这一推测。但月影楼始终看不透这个小徒儿，加上这小子天性谨慎，绳无运也曾想推演他，却根本摸不到边。宗门通过法宝、法阵观测，显示的就是道生，没有任何异常。也有长老建议抓住搜魂，索隆只冷冷一笑：“你想过抓不住的后果吗？”月影楼最终放弃了其他想法，倾心结交。将宗门绑在道生身上，事不成，于宗门无害；事成，宗门跟着受益。炼制飞舟时，所有宗主都明白道生说的是事实，但他们仍然坚持不回炉，宁愿赌上宗门修士的命，只怕所有人的想法，没那么单纯。 梅素青走出自己的舱室，传音给絮飞飞，找她们饮茶。絮飞飞毛猴子性格，早就忍耐不住，与道生一起抢出舱室，笑嘻嘻与宗主打招呼。 “丫头，怎么又变漂亮了，啧啧，看这皮肤，油光水滑的。”梅素青没有宗主架子，她是发自内心喜欢这看似没心没肺的丫头。 “噫，油光?梅宗主，我脸上有油光吗？没有啊！宗主，那叫玉光，跟你一样。”絮飞飞吓一跳，神识扫过，确认脸上不是油光，这才放心过去扶着梅素青落座。 “道生替飞飞谢过梅宗主多年的关照，谢过宗主在化龙峰的理解支持。”道生站着拱手行弟子礼，然后坐下。 “关照谈不上，我喜欢这丫头是真。听说你在游家抢了不少好东西，泡杯茶吧！”梅素青淡淡一笑。 “这算什么事，宗主看我的茶道如何？”絮飞飞取出朝辉夕瑶，融合兮渺与索长老的手段、手法，竟然有似梦非梦，玄之又玄的道韵。絮飞飞洋洋得意，不时偷瞄道生与梅宗主几眼。 “呵呵，飞飞手艺见涨，可喜可贺。”道生赞扬。 “不懂情调，这是艺术，不是手艺，宗主请。” 梅素青拈指取下虚悬的茶杯，看着翠雾蒙蒙的茶水叹道：“看来你们好东西果真不少，难怪有人惦记。嗯呐，这茶不错，以后有机会去游家讨要一些，讨要不成，只好向你们学习强取。不错不错，看来你们非常有心，竟然贮藏了化龙峰寒泉，不错不错，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飞飞的茶艺可还入宗主的法眼？”道生将茶饮尽。 梅素青美目连闪：“不错，大有长进。” “别人想喝飞飞亲手泡的茶，嘿嘿，怕是有些艰难，她这人有洁癖。可惜啊，茶杯太小，装不下许多，装不下许多啊。梅宗主，宿莽宗这次过来不少精英吧！”道生徐徐笑道。 “不多，宿莽宗本就弱小，在中界更是举步维艰，我那忍心让他们去送死。” “哦，宗主仁慈，有宗主与飞飞在，我想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飞飞有把握，是吗？”道生含笑看着絮飞飞。 絮飞飞手指敲击台面，台面上显示五十五的字样。 “宗主请。”道生举杯。 三个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聊一些趣闻，便各自回舱。 道生唤醒兮渺，布置了神魂法阵，冷冷笑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敢打我们主意，不知道他们准备得如何？” 兮渺有点懵，茫然不解看着絮飞飞。 “渺姐儿，有人信了游家谣言，想抢我们的宝贝。他们真有耐心！居然等了这么多年。” “这种可能我们不是有预案吗？抢就抢呗，看谁抢得过。” “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梅宗主报信警醒，我们不能知恩不报。如果飞舟出事，宿莽宗门的修士，我们救也只能救五十五人。”道生解释。 “哦，这样啊，我们的法宝极限容量是六十，看来是要重新分配一下。” “这样吧，如果意外发生，渺儿救九回宗修士，飞飞负责宿莽宗，待我抢下中界星图，再救九回宗其余修士。希望他们能坚持两个呼吸。至于其他人，死了的收财，没死的杀了劫财。出了雷暴区域，你们别走远，我试试玄阳剑能否二次进化。九回宗，宿莽宗都有准备，到雷暴区域外面，让他们乘坐宗门小型飞舟就好，没必要挤闷罐。哦，差点忘了，可能的情况下，顺便救救远曰阳，梅西芼跟梅宗主在一起，不用分神。” 三人商量之后，各自进一步明确任务，便分别忙碌提前做准备，然后安静修炼。 第一百章 道有千千劫 飞舟飞行途中，已经有十余次报警，道生没有进入深度修炼状态。每次警报，他都会到厅中游逛一圈，然后返回舱室。 准备对他们动手的宗门，肯定会借飞舟事故，于混乱中下手。道生不知道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哪里？他除了在游家、及宗令争夺中，展露过一些实力以外，其他地方他们很少动手。这些宗门不可能摸清他们真正的实力。难道他们真相信游家的谣言，认为他们有神器?这种捕风捉影的事，那些成精的宗主、长老们即使信，肯定也不会全信。促使他们下决心对三人动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兮渺用过阴冥神魂木，尽管当事人都已经被杀，有可能暗中被人无意发现，这个值得他们动手。粒子空间无迹可寻，他们最多怀疑而已。至于千面，纪凌尘也会，这么多年，纪凌尘安然无恙，那么千面，不可能成为他们动手的主要理由。 他忽然想到那个五行烟玉柳的五彩柳树疙瘩，有理有据的东西，只有那个不太好看的瘤子。若是灵云宗施压，或游家主动告诉灵云宗呢？那东西除了引雷劈，有可能进化以外，道生并没有发现其他功用。典籍也无详细的介绍。 那个根瘤值得他们不惜代价下手?光团？道生自己都察觉不到，更别说其他人。玄阳剑？凡笛？南飞雁?铜精?火灵玉？……道生估计，最大的可能，是根瘤关乎宗主们的切身利益，不然几千修士的命、巨型飞舟的代价太大。不过想想宗令争夺规则中，他们对生命的无视，道生也就了然。道生曾经问过月宗主：为什么花那么大代价、牺牲那么多下仙界天才，弄出不知所谓的宗令持有？月影楼告诉道生：利用血脉联系，试图寻觅祖师踪迹，是宗门传统。 道生觉得很悲哀，不单是替自己悲哀，更加替在宗令争夺中，无数死去的、把宗令当作理想的天才修士悲哀。“一个主人都觉得虚无缥缈的目的，害了多少曾经热血的生命啦！不过，想把我们置于你们的游戏中，成为你们游戏的工具，你们怕是想得有点多。我的游戏，你们主导不了。”道生撇嘴。 白灵兮渺又成功隐藏一条尾巴。还剩三条。血脉已融合少半。不知道古人是不是真见过狐狸精？道生眼中的这个狐狸精的确太诱人，倾城倾国、祸国殃民不及其万一：千娇百媚生莲，罗裙轻拈销魂，玉步移摇成谜，回眸一笑若烟，身化玄，意融道，瑶足过后非人间。 絮飞飞只是在舱室打磨第三个九，白灵兮渺现身的一刻，就已睁开眼睛。眸中生辉，轻抚化龙峰一样的胸脯：“我的个小心肝啊！原来世上真有狐狸精！死鬼，还不快快降妖除魔。” 道生意乱情迷，赶紧神魂摆渡。“恭喜渺儿神功大进，寿与天齐。看来到中界之后得将你封印。免得你祸乱人世。” 渺姐儿敛衽盈盈下拜，如风、如雾、如雷、如电、如玄、如道。 “妹妹见谅，官人宽恕，妾身下次不敢了。” 三条尾巴虚影的兮渺，怎一个妖字了得，茶道也突飞猛进。三人一边闲话，一边分享她的感悟。忽然飞舟舱室内光影闪烁，响起哔哔哔的声音，三人毫不犹豫闪出舱室，絮飞飞临行不忘收回茶具。哔哔哔的音调表示飞舟极度危险。 厅内挤满修士。 絮飞飞大叫：“借过,借过。”努力向宿莽宗主靠拢。其间发现远曰阳，因为人太多，絮飞飞干脆以他为盾，推着远曰阳向前。兮渺原地等待，赤华宗没有她必救之人。与月影楼对视一眼，大家心领神会。 混乱中道生不见踪影。 飞舟内光影乱舞，不时有倾扎的‘咔咔’声响起，绝大部分修士很镇定。只有极少人茫然四顾，不停询问状况。 百分之二十的机率不算高，但毕竟有二十的机率，所有修士都在等待那千钧一发。 光球周围二十七位长老表面上镇定自若，但所有人神情各异，神识中不断传来信息：絮飞飞在宿莽宗，兮渺在九回宗，道生消失。九回宗守护长老得到的信息是：最后关头立即回撤。 飞舟通过雷暴区的机率，的确有百分之二十，若所有修士同心协力守护，至少可提升二十的机率。可惜的是，各宗门根本没打算让飞舟通过。各种刻意之下，飞舟抗雷的能力，最少降低了十个点。 随着第一道闪电出现在飞舟内，控制飞舟的光球消失。所有长老来不及细察，都以为得手，各自展开手段寻找道生三人。 絮飞飞、兮渺早已跃出飞舟，道生在飞舟厅内飘忽，于飞舟炸裂前，与两位夫人会合。三人有过被雷电劈击的经历，驾驭各自的法宝于雷电中狂舞：鲜血、残肢、碎肉、魂婴、雷电、血雾交织，无声而惨烈。三人的飞行法宝内，雷电中的影像，修士们如同亲历。两位宗主暗自感叹自己的选择：宗门之幸，宗门之幸。 待各宗门长老发现确认目标时，雷电中的修士，算上被雷电劈死的，已经消失过半。剩下的修士都有在雷电中自保的能力。道生于雷电中悬浮，手持玄阳剑，将视力范围内的储物袋尽数收取。道生此时完全被雷电包裹，所过之处，雷暴更烈，更加狂躁。不用他动手，大约三分之一的修士承受不住，被变异五行烟玉柳枝吸引的雷暴，击成飞灰。 飞飞、渺渺的攻击无处不在，无迹可寻，雷暴区域内，向着三人扑击的修士迅速减少，有修士见事不可为，开始逃遁。但在无休无止的雷暴区域中，如何逃得过飞飞、渺渺的死亡追杀。 道生持剑凝视，他准备试试玄阳剑诀的威力。 飞行法宝内，众人见到的是道生虚握的势，他们看不到玄阳剑。雷暴中道生如雷霆，周身火花四射，电弧流转，玄阳剑带着雷暴在游走。当玄阳剑萧瑟之后，雷暴中飘摇的只有储物袋。 三人巡游一大圈，飞行法宝的强悍，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走出雷暴无虞。道生将玄阳剑置于雷暴中，自己进入粒子空间。粒子空间内，阵盘已重新凝聚成一个光球，二十七枚玉简飘浮在空间内，隐匿的神识、禁制，第一时间被禁锢、分解，九回宗主月影楼的神识只稍稍刺痛，便恢复正常。梅素青宗主刺痛了好一阵才恢复，月影楼得过道生的提醒。 二十七枚被神识控制的玉简，没有独门印法，很难融合。但二十七片无主玉简，想要组合完整，跟眨眼一样简单。玉简记载的内容，在道生神识中几个来回，便构成完整的星系座标图。星图到手，道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梅素青与月影楼看过他们在宗令争夺中的留影，如今亲眼目睹雷暴区域的战斗，同样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这些宗门长老，有不低于三十人，早已达到紫玄仙的境界，他们的战力岂是宗令争夺中的修士可比，但是仍然处于一边倒的场面，他们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一个偏偏倒的人仙，两个道圣境的至圣。‘好在他们没有参与谋划，也许他们在中界真能闯出名堂。’两位宗主想到。 道生留下玄阳剑，带领飞飞、渺渺脱离雷暴区域，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虚空中百多修士安静无声，梅素青与月影楼两位宗主对望一眼，同样保持沉默。 索隆心里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与三人关系毕竟不一般。他这人天性豁达，只要你不首先嫌弃我，我便还是我，并没有因为小徒儿及其媳妇儿超厉害而自卑、自微。 “小徒儿，不错啊，还有两个小媳妇儿，厉害！厉害！” “我说索长老，你们可是见证人，这不怪我们啰。”絮飞飞跟索长老关系不错，泡茶的手艺还是长老主动传授。 道生向月影楼、梅素青两位宗主拱手一揖：“道生与两位道侣，谢两位宗主信任。两位宗主都知道内情，道生便不再啰嗦。索师叔过奖，我们不过有些保命的手段而已，嘿嘿。两位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道生说完率先远离人群，停在几十公里外。 梅、月两位宗随后也到了，道生布下神魂法阵，取出两枚早已复制好的星图玉简，递给两位宗主：“梅宗主，月宗主，这是完整的中界飞舟航行图。并非弟子故弄玄虚，只是弟子觉得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一向谨慎，此物确实事关重大。特别是在中界，我与梅宗主还得想法如何保管，万一被中界修士得到，恐怕将为宗门带去无边杀劫。”月影楼见道生进退有度，也放下心，真诚相待于他，并未刻意放低自己。 “我们想在此停留一段时日，前路若遇到危险，两位宗主请稍等上一等。我们会尽快跟过去。”道生的玄阳剑还在雷暴深处。 “好吧，有完整星图在，以前也多次走过，应该没问题。”月影楼说完转身正欲离开，被梅宗主叫住。 “月宗主，道小友是九回宗弟子，这里我就不虚情假意说什么救命之恩，到中界之后，希望能帮我们宗门一把。另外听说道小友有五彩烟玉柳的根瘤，不知是否属实?”梅宗主妙目如波，看了一眼月影楼，然后盯着道生。 “唉！其实我早想问问这小子，只是无法开口，呵呵，这宗主做的。”月影楼自嘲笑道。 “请问两位宗主，五彩根瘤有什么用？嘿嘿，让弟子长长见识。”道生搓搓手。 “这并非什么秘密，你去到中界肯定会知道。真一圆满成仙，仙路上须经历雷劫，想必你是知道的，但是仙路难行，一步一劫，奇怪的是下界、中界没有雷劫，所以下界金阳以后，无法冲破境界的束缚。我们在中界破境进入紫玄，修为再也无法寸进。据说五彩根瘤可引修士天劫，助修士破障。”月影楼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下仙界仙宝也没有雷劫吗？不知道五彩根瘤可会损毁？”道生询问。 “下仙界没有雷劫，修士、法宝都一样。至于五彩根瘤，若天劫太强，当然会损毁。如果利用得法，理论上来说可以无限利用。其实引雷过程对五彩根瘤好处更大，至于具体什么好处，我不清楚，因为我没有，呵呵。”梅宗主的笑很动人。 “这里的雷暴不行吗？”道生有些好奇。 “这是雷暴，不是天劫，天劫是天道对修士道的认可与考验。”梅素青笑得很轻盈。 “两位宗主想在这里引劫？” “呵呵，这里不行，必须去中界。这样吧，我们先去中界做些安排，五彩根瘤对于中界修士来说是至宝，此事不能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噫，说了半天，你小子有还是没有?” “两位宗主认为弟子有还是没有?嘿嘿，两位宗主放心，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 第一百零一章 流水落花春还在 月影楼与梅素青彼此有感觉，他们像一对恋人，对坐聊天、饮茶。索长老这个侍应做得很到位。宿莽宗与九回宗只损失掉几个修为相对较低的弟子，这种结局已是侥天之幸。 九回宗的飞舟，坐百多人不显拥挤，如今有完整星图，速度不速度无所谓。两位宗主修行漫长岁月，各自为宗门劳碌，难得如此于心慌慌中偷闲。 “月宗主好运气啊，收了个好弟子。”梅素青笑意盛开。 “梅宗主过奖，说起来我们都得感谢索长老。”月影楼开心地看着索隆。 “我说宗主，你这小眼神看梅宗主就行，别看我。不过说起小徒儿，我索隆的眼光可是贼得很。梅宗主，你们不是也有飞飞那丫头么？千万别看那丫头大夸夸的，其实贼精贼精。”索隆为两位宗主重新斟满茶。 “想不到索长老喜欢做月老！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呵呵。”梅素青很大方。都是老妖怪级别的人物，她不反感月影楼，不妨试探试探。 月影楼的夫人早年殒命于中界，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死的，死于何人之手。一直未娶。梅素青有过道侣，她的道侣同样死在中界的争斗中，不过是死在公平的擂台争斗中。 “你们看，飞飞那丫头是小徒儿媳妇，如果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别看小徒儿不死不活的样子，那小子不简单，中界留不住他。他们志不在此，若他们在中界打下基业，怕是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他们看家护院了。” “梅宗主取笑，月影楼这些年殚精竭虑，谨小慎微，只想在中界有一份基业，为宗内修士争多一条出路。现在有那小子俩丫头，倒是真看到了一线曙光。以后我们两宗门，多走动走动，只怕真如索长老所言，我们只有看家护院的份。”月影楼曾经有过雄心壮志，如今壮志未酬心渐老，不认命不行。 “来来来，喝茶，我这茶还是小徒儿送的，呵呵，以后都是一家人。”索隆知道这里不是谈恋爱的好地方。嘿嘿，我造了九层浮屠。 远曰阳受到很大的打击，同门死个干净，其中有几个，与他颇为投缘。现在与道生他们有天大的差距，以后会越来越大，遥望都可能只是幻想。 他知道若不是道生三人刻意相救，他一样要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成为今天这个结局？远曰阳有自杀的冲动。 梅西芼一直暗恋远曰阳，她坐在旁边，担忧地看着这个令她着迷的男人。远曰阳知道梅西芼的心思，梅西芼很美，单论外貌，只略逊于白灵兮渺。 远曰阳没有什么雄心野望，从没想过什么一统江湖，寿与天齐。他淡泊宁静，只想在修真路上走得远一些，多看看风景。可是，很多时候的无妄之灾，不可揣测。“还是要强大才行啊，掌握不住命运，还看什么风景?到中界后看看情况再说吧。”他微笑着对梅西芼轻声道：“谢谢师妹，我没事儿。”梅西芼忽然羞红了脸，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谢我干什么？” 道生三人各自驾驭飞行法宝返回玄阳剑处，玄阳剑早被雷电象包粽子一样，裹了个严严实实。吓得他赶紧道化，发现玄阳剑生机仍然浩瀚如海，而且更加精纯，这才放心。他估计玄阳剑二次进化的可能性极大。 道生将兮渺、絮飞飞唤出，他们体内这些年都贮藏了很多生机，能否利用这里的雷电，让其精纯呢？何况他们的九谜也喜欢雷电。道生还有两根柳枝，若在此能够蜕变，絮飞飞、兮渺将增加不少实力，九回宗这么多年，柳枝在磁暴中可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不相信受不住这里的雷劈。 道生告诉两位夫人的想法，柳枝让她们自己炼，一举两得。 百年后，玄阳剑没有进化的迹象，絮飞飞、兮渺的柳枝蜕变成功，絮飞飞的柳枝，获得隐形的能力，兮渺的柳枝又是雾化，不过这一次的雾非常浓郁，人在其中移动十分艰难。 两位美女兴冲冲地与道生一起，想将蜕变后的柳枝炼化，溶进飞飞、渺渺之内。经过道生劝解，放弃了炼化行动。想着他们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便收起柳枝，准备起程。道生忽然想到梅宗主所说的劫。暗自思量：修士有劫，法宝有劫，但下界无劫。那么，玄阳剑炼制成形时的雷劫是怎么回事?百年的雷劈，玄阳剑都没有反应。这里的雷暴，强过下仙界怕是有几十倍。是否因为玄阳剑被重新炼制过，不同于单纯蜕变的柳枝? 道生右手持着玄阳剑，五彩根瘤握于左手。就在五彩根瘤出现的瞬间，虚空突兀降下一道刺目的白光，道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用玄阳剑遮挡。玄阳剑没了还可以重炼，要是毁掉五彩根瘤，那才叫欲哭无泪。 轰……咔咔，吱……吱……声，一片连着一片，由于絮飞飞、兮渺离道生很近，都受到了波及，三人被劫雷弄成朝天椒发型。絮飞飞、兮渺圆瞪杏目，正要脱离劫雷范围，道生大喝：“柳枝，修炼。”同时控制南飞雁出现在劫雷范围。 或许是他们离雷暴太近，每一道炽烈的闪电划下，都会从雷暴中带走大量的雷电精华，和着劫雷，狠狠地劈向玄阳剑，雷暴区域竟然在很快缩小。 絮飞飞、兮渺很快镇定醒悟，也不管发型如何，学着道生，唤出飞飞、渺渺在四溅的雷霆中翻滚，蜕变后的柳枝相随。 蜕变后的柳枝，生机依旧浩瀚。劫雷集中劈向玄阳，来不及冒出火花，便雷芒四溅，一部分被玄阳剑吸收，余下的被柳枝、三人的九谜及飞飞渺渺吸取，五彩根瘤得到的不多。道生逐渐稳定下来，观察到絮飞飞、兮渺及其他物件安然无恙，将注意力集中到根瘤，慢慢增加它接受雷霆的强度。 雷劫的强度、烈度，越来越大，闪电与雷霆如拧绳一般，扭结成一股不间断劈落。玄仙剑生机如潮，割裂劫雷，吸收生机，剑体逐渐泛红，扭曲，如同拚命挣扎的软体生命。五彩根瘤时而炽亮，时而暗淡，象熟睡中呼吸的小动物。 絮飞飞、兮渺的飞行法宝，伴随各自变异的柳枝，帮其分担承受劫雷。柳枝本来就是招惹雷霆的东东，如今更成为劫雷重点照顾的对象。 兰米与小蝶天生惧雷，但兰米偏偏又喜欢劫雷中的生机，躲在絮飞飞九谜内，心神传音大跳大叫：“老娘们儿，快啊，多弄点，弄多点啊，哎呀，笨老娘，你就不知道全部放开九谜吗？你就不知道把那柳枝放到头上吗？哎呀妈呀，气死我了。”絮飞飞此时无法分心，被兰米叫得心烦意乱：“你再叫，我便将你揪出来。”兰米禁声。 这次玄阳剑的劫雷强度，与刚炼成时的雷劫比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劫雷如冰雹一样，打得劫雷中的人、物，乒乒砰砰，咔咔嚓嚓，叽叽吱吱乱响。道生此时握着玄阳剑，与剑一体，竭力分担玄阳剑体的无尽雷霆，九谜内如潮的生机，涌入玄阳剑内，一起抵抗铺天盖地而入的狂暴劫雷。他自己的身体没事，有九谜存在，这种程度的劫奈何不了他。奇怪的是九谜内的挂绿在迅速成熟。太渊穴内，挂绿树娇艳欲滴，挂绿果也在缓缓变大。劫雷还有这等妙处?但很快道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五彩根瘤上，这还真是个好宝贝，千万别弄坏了，以后安定下来，得多培养几个。 道生不知道的是，玄阳剑的劫雷得依靠玄阳剑本身，自己输入的生机越多，玄阳剑承受的雷劫就越厉害，道生也慢慢发现端倪，明白玄阳剑渡劫，得靠它自己，它承受的越多，得到的好处肯定越大，只要干不死，不往死里干就行。磁暴中吸收的铜精精华与生机，足够玄阳剑折腾好几个来回。道生停止往剑体输送生机。 两个月不到，在根瘤帮助下，絮飞飞、白灵兮渺的柳枝二次蜕变。玄阳剑也终于完成二次进化。三人的飞行法宝，经受住了劫雷的考验，内部充斥着氤氲、力感十足的能量，能量不时传出啪啪声。能量内部的光，游龙一般。法宝内的能量场景，在三人体内九谜中再现，只是九谜内的能量淡薄许多。五彩根瘤变化不明显，道生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将其收入粒子空间。 劫雷像婴儿的哭闹，说停就停。伴随五彩根瘤的消失，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絮飞飞心大，劫雷中她悄悄取出三十六孔的玲珑玉，想让它沾沾喜劫。结果霹雳一声，玲珑玉被劈为飞灰，絮飞飞的心一阵揪紧。但她提得起放得下，三秒以后没事人一样。也许傻人有傻福，就在絮飞飞忘记玲珑玉的那一刻，化成飞灰的玲珑玉，象滚动的水银一般聚拢。絮飞飞盯着水一样透明的玲珑玉，在劫雷中不断碎裂聚集，不予理彩。当拳头大小的玲珑玉变成拇指大小时，她唤回飞飞，呼啦一声将介于液态与气态之间的玲珑玉液，面皮一样拉伸，均匀融合到飞飞内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鬼使神差，她就这么做了。至于结果的好与坏，根本不考虑，好就好了，坏就坏了，纠结有毛用。 虚空没有四季轮回，但是金秋时节到来，三人心中火红一片，如同深秋燃烧的柿红，染色的金秋啊。虚空中的三人，头碰头，泛霞的面色，表明三人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二次蜕变进化，三人殷切期待着五行烟玉柳枝的新能力。他们此刻研究的是玄阳剑，如果让外人见到眼前的场景，绝对会认为是三个精神病人，在玩精神类的游戏，因为什么都没有，眼睛、神识扫过，空无一物，只有用手去触摸的时候，会有阻碍，典型的鬼打墙。 “神隐?”“是神隐。”“怎么不来点别的，害我白高兴一场。”“妹妹，你大贪心，以后叫你小粒子。”“我同意，我说那个老娘们儿，这名字不错！我喜欢。”“你喜欢？确认？”“我?有一点点喜欢。” “确认?”“我？”兰米看着絮飞飞曲起的手指，虽然知道老娘们儿不会真下手，但还是害怕这老娘们儿万一不小心松手，不是闹着玩的，拢共就米粒大点东西，不被弹飞才怪？ 第一百零二章 夷野(一) 絮飞飞早取出自己的柳枝。三人神识查看，整条柳枝如烟似雾，朦胧蠕动，又清澈透明，生机消耗过半。真正的花非花，雾非雾，那种似有似无，似存非在的感觉，让人难受之极。 “这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会这样？”絮飞飞一脸的懵懂茫然。 “飞飞别急，渺儿取出你的柳枝看看先。”道生慢悠悠说道。 兮渺手中出现一条雾带，神识不可察。但是眼睛盯着看，它又明灭闪烁不定，忽隐忽现，随时处于形态的变换之中，玄之又玄。 三人互望，震惊莫名，很显然：劫雷下蜕变的五行烟玉柳，能力更强。但同时对烟玉柳枝的生机要求也更高，否则根本无法抵挡劫雷。 这些年来，两条柳枝在磁暴内吸收了多少生机，道生非常清楚，关键柳枝这次不是主角，不过喝了几口汤汁，要是完全被劫雷盯上，能否安然进化，还很难确定。同时他们也明白，五行烟玉柳，越往后蜕变越难，越往后，估计才会越神奇。 飞飞内部，三人研究之后，决定先不将烟玉柳枝与她们的武器融合，一是耗时太长，其次是烟玉柳枝需要大量补充生机，越纯越好，越多越好。三人同样吸收过不少的劫雷，都还没有仔细感悟，现在在飞飞舱内，由絮飞飞控制飞舟，道生与兮渺分别进入粒子空间闭关。 百年后，道生、兮渺结束参悟。道生三人进入南飞雁，各自的飞行法宝都需要长时间温养熟悉，絮飞飞兮渺闭关，兮渺还有三条尾巴虚影，尽管道生喜欢尾巴，拖着三条毛绒绒的尾巴终究不是个事，天矛也好，地矛也罢，它们终究是尾巴。道生决定到中界再唤醒她们。 重新炼制的南飞雁，道生还没来得及熟悉，输入星图，控制南飞雁极速飞行，速度比宗门大型飞舟略逊一筹，但也慢得有限。他不断尝试着南飞雁的极限动作：骤停、俯冲，翻滚、急弯、急转，在陨石群中躲避，然后撞击。他甚至驾驭南飞雁全速穿过一颗死星，死星被钻个通透，在虚空中化为碎片。但舱内的道生始终平稳，连茶几上的茶水都没有晃动。 他尝试几次虚空跳跃，道生明显感觉到晃动，茶水晃荡几个来回，又稳定下来。他想再来几次跳跃，可是结出法印，开启跳跃阵法，南飞雁没有反应。仔细打量，发现贮存的能量消耗过大，余下的能量不够一次虚空跃迁。他只得老老实实控制南飞雁高速飞行，重新聚集能量。 飞行过程中，道生将飞舟当作玄阳剑，不断在虚空练习玄阳剑法，地方够宽，想怎么炼都行。 道生很喜欢这种没有伤害的任性与自由：天作画布雁为笔，尽情挥洒心意，画尽心中的舒畅，道尽意中的狂想。他渐渐忘我，千里范围内，全是南飞雁的身影，分不清虚实。梭影范围慢慢变小，至丈许，丈许方圆内形成一个绝对的圆球。圆球滚动旋转，越来越小，最后凝成一个尺许大的近乎实质的球体，熠熠生辉。圆球忽然出现在千里之外，倏忽远去。 道生突兀现身太空，仰天长啸。我的得意我自知，无须人知；我的欢乐我自得，无须倾诉。天无情，天亦老。我有情，我还在。哦……呦……豁……道生疯癫疯狂，再次狂啸。凡笛握在手中，吹响了太空狂想曲。一步千里，将满腔的感慨、前路的迷惘、勃发的雄心、飞飞渺渺、过去未来……尽情揉搓，揉进笛音，尽情抒发胸臆，肆意汪洋，写意狂放。 我是谁？谁是我?因缘际会虚空过。飞飞情，渺渺意，江月江边谁是谁？空无边，情无限，情到空时皆无言。时相随，音相伴，一生一世一时牵。梦过笑过哭过命已过，凡与不凡与我何干？净与不净我烦什么烦?走走走，留留留，休休休，千古圣人多，万古仙修落，神不见，佛无迹，月圆月缺，日出日落，飞飞渺渺寻寻觅觅，于无声处，不想落个冷冷清清，凄凄戚戚。哦豁！哦豁！ 笛声飘飘、渺渺、飞飞，最后了无踪迹。心空意尽，道生重新掌控南飞雁，向无垠的星路狂奔。道生恢复到出厂值，被他自己格式化。 唉！争还得争，杀还须杀。命呐，命啦！月宗主、梅宗主是否在恋爱?远曰阳是否还是那么帅气？嘿嘿，梅西芼这名字真怪！梅不酸？梅不酸?左当然不右，林灵还好吗？笛凡应该不凡。不知道那个十八不戒的光头，与无翼的皇维翊过得怎么样，你们千万别挂了哇，等我等着我。呵呵，嘿嘿，中界，中界，奇了个呵呵，玄了个嘿嘿！ 道生做过星际流郎，他耐得住寂寞，任自由散漫的思绪，伴着南飞雁飞翔，享受着自己的千年寂寞与孤独。玉几上絮云玉露、红颜仙霞、烧刀子、翠雾、绿烟，应有尽有，还有跑车。 南飞雁比九回宗的飞舟晚到几十年，梅宗主早已带领宿莽宗修士离开。远曰阳走了，他去了魔修的四荒宗，他是四荒宗弟子。他清楚留在九回宗前途大一些，但是他喜欢魔修。 “这是占山为王的节奏啊！”絮飞飞神完气足，一副小领导视察工作的大派头，唯一的区别是没人抬轿子。 絮飞飞的运气一向很好，不是一般般的好。抬轿子的人说到就到，而且是月宗主当轿夫。 “丫头，我们指望你们，别看这个小山头，我们是要缴税的。” “这荒山野岭，灵气寡淡，月宗主放心，下次税收让我家死鬼代交。哎哟，过了，演过头了，宗主见谅。呵呵，小领导大权力用惯了，一时放不下，宗主见谅！” “丫头，不简单！几句实话，让我顿悟，月影楼跟着你们冲！” “我说宗主，你竟然当真?冲什么呀冲？我纯粹瞎咧咧。” “我可没当你瞎掰扯。走吧，去宗门再说。” 道生不用神识，道悟稍一感应，九回宗方圆不足百里，稀稀拉拉修士不多，没有护宗法阵，绝大部分修士都在苦修。 所谓的宗门大殿，就是一堆大石头堆砌的十丈左右的石屋。月影楼没有自惭形秽，大方地引导三人入座。俩美女没让月宗主泡茶，絮飞飞烧水加水，兮渺泡茶、斟茶。小家碧玉，其乐融融。索长老溜进来，笑着打过招呼，掏出蒲团落坐。 “呵呵，这就是宗门现状，不用我多介绍，其他宗门都一样。争不过，斗不蠃，无数天才修士前赴后继，只有这个结果。若将他们的尸骨收回埋在这里，我们便没了立足之地。小子，丫头，我知道你们不简单，你们都不怕，我月影楼唯有一条命。”月宗主不象是在煽情。 “嘿嘿，还有我！在九回宗过得好好的，干嘛跑这么远来受罪。反正都要死，非要找死，在家安安逸逸等死不好吗？唉！命苦啊！”索长老装模作样感叹。 “地方是小了一点点，但是索长老身胚不大啊，你死了后，我保证给你一个合适的坑，呵呵。”絮飞飞口没遮拦。 “小丫头片子，看破不说破，这是做人的原则。”索长老居然会脸红。 道生也感觉地方确实小了点，他知道月宗主与索长老的无奈，也清楚他们想将他推进火炕，不过他自己本来就要跳进火坑。 “月宗主,索长老，你们知道弟子一向怕死，弟子的手段都是为了保命。弟子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我喜欢，有命才能见识自己的、别人的精彩，嘿嘿，命都没了，别人精彩不精彩干我什么事？呵呵！宗主雄才伟略，胸系宗门，心容苍生，道生眼中，中界抵不过宗主的胸怀。” “好，保住命才有自己的未来，我尽力吧！呵呵！”月宗主苦笑。“不过，想归想，我们还是来点实际的好。我们的方寸之地，属于夷野岛管辖，二十七个宗门相距不远。我们宗门地小，夷野岛很大，估计跟下界一个州差不多。夷野岛其实只有一面临水，岛的边沿除了临水的一面，其余全被无尽雾瘴浓罩，要通往外地，唯一的出路是靠海的一面，上面也走不出去，兜兜转转最后仍然在夷野岛。”月宗主尽其所知告诉众人。 “可是我们没走水路，不是轻松进来了吗？”兮渺奇怪地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有星图，那条通道，是前辈们无意间发现。据说发现通道的前辈，在里面困了近十万年之久。说不清楚，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月影楼带着几人重新回到岛外虚空。 几人眼里什么都没有，絮飞飞好奇，月影楼所说的夷野岛不见踪影。道生道悟仍就一片虚无。三人操控飞行法宝飞过，没有任何阻碍，跟虚空一样。 三人绕着月宗主描述的岛的位置穿梭飞行，没有丝毫迹象表明，这下面有一个岛屿。也不见什么大海。奇了个玄的怪，这是几个意思？他们手段用尽，兰米小蝶也在帮忙，结果一无所获，这里就是一片虚无。 开玩笑吧，谁能弄个阵法遮盖一个州?九州的一个州有多大？三人有具体的概念，最小的州也有三亿里，谁那么大能耐？ 几个人足足折腾了几个月，无功而返。若是没有星图，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下边有一片广袤的陆地，连着无尽的海洋。这不科学，没有道理。道生不是修界的雏儿，他见识过神荒，也在别人的法宝内呆过几千年，他敢保证夷野是一块真实的大陆，难道夷野岛是五行烟玉柳演化的？具有神隐、形隐功能?绝对不是，他们三人的飞行法宝，穿过虚空，完全没有阻碍，这不科学！夷野岛会躲闪不成?这不科学！ 不管科学不科学，修真还要修，日子还得过。搞不懂先放下。 “夷野岛没有秩序，占据地方越大，赋税越重。整个夷野岛除了面海的地方，其他地方灵气稀少，谁也不愿多占地盘。夷野岛地底深处，盛产一种云矿，但是极难开采，我们提炼不了，二十七个宗门共享一口矿井，税赋就是上交云原矿。换一种说法，我们其实就是矿工。”月影楼继续介绍情况。 “为什么不出岛呢？”絮飞飞眯着眼问月宗主。 “五万年前，出岛、回岛很容易，现在很难。如今出岛，除了需要缴纳高昂的费用外，必须放开神识，接受探查。我们有很多弟子长老出去过，但无一返回。” 第一百零三章 夷野(二) “月宗主去过中界吗？”道生好奇问道。 “去过，破境后返回宗门，中界混不下去。夷野岛有很多罪犯，以及自愿来此淘金的修士。最近几万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出岛检查严苛，没有下界宗门修士返回。”月宗主介绍道。 “谁掌控夷野岛？”道生眯眯眼睛。 “说法不一，有人说是一群土匪，有人说是胡夷派，有人说是天健门。” “宗主、索长老可知云矿的用途?”道生右手食指轻敲自己的左手掌。 “不知道。”月影楼与索隆异口同声。月宗主接着说：“矿洞深处呆的时间太久，会浸蚀修士的生机，减少寿元。” “这么说来，掌控之人早就知道我们是外来者?”白灵兮渺轻语发问。 “是，夷野岛的掌控者，曾经抓过我们宗门很多修士拷问搜魂，虽然我们都有准备，比如自我封印神识记忆。但他们有的是手段，无尽岁月来，主动或被动告知真相的不在少数。但他们得到的信息，只是知道我们来自另一个低级界面，找不到界面的具体位置。也曾多次血洗过我们的宗门。但这里我们可以晋升破境，于是前赴后继，呵呵。”月影楼宗主无限感慨地呵呵一笑。笑声里满是血泪、无奈、挣扎，笑声画满了岁月的皱纹。“好在我们有星图，被收进飞舟躲进星路的，便逃过一劫，其余的不知下落结局。后来，他们让我们立足，挖矿上交。可是，我们那怕是在这个苦哈哈的囚笼般的矿区，都没有一个他们认可，合法的身份。数万年前没有一个下仙界修士，在中界闯出名堂。近些年更甚，无数天才葬送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理想中的地狱，我们是一群扑火的飞蛾。嘿嘿！特别是最近几万年，根本不清楚中界的情况。” 道生三人去宿莽宗拜会了梅宗主，没有得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所有宗门处境差不多，该交的原矿上缴，遇到紧急情况便逃命，逃得掉命大，逃不脱只好认命。与夷野岛掌控者打游击。 掌控者可以随意抓人杀人，完全看他们心情。宗门修士不敢，除了逃还是逃，因为惹怒掌控者，会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凡是遇到反抗，哪怕一点点，掌控者都会毫不犹豫地血洗，他们的尊严不容侵犯。所以即使上门收矿的是一个凡人，宗门修士依然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险，因为他们背后有强权、实力支撑。除非你有能力无视它们的存在。 道生想独自去矿坑探查，絮飞飞兮渺坚决要求同行，他没有深劝。下到深处，矿洞内有无数的分支，三人各选一条矿洞深入。洞内只有黑，深沉的黑，云矿闪着极其微弱的死灰幽光，指引道路。道生选择的这个支洞没有修士采矿。 下界修士只要完成了任务，大多选择外出寻找机缘。矿洞不是洞天福地，还会吞食他们的生机，谁愿意在这种鬼地方享受生活。 道生伸手抚摸洞壁，有刺骨的寒意透出。越往深处越阴冷，越暗黑。矿洞前段，神识还可以辨认，到了后来，神识已不可察。好在道生有道悟，但是道悟的距离有限，几米以外，什么都感知不到。 道生唤出玄阳剑，随意一击，叮的一声，火花都没有。玄阳剑竟然破不开洞壁云矿，果然难采！道生蓄势，全力展开玄阳剑法，终于冒出了火花。叮叮咚咚，玄阳剑诀前六式施展完毕，道生挖出了五十多片拇指大的云矿。“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坚硬呐！”以玄阳剑之坚利，道生全力以赴，竟然只弄到这么一点点。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修士，不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一般修士，十天半月能抠下拇指头大的云矿，已经可以捧着后脑勺笑上一个时辰。道生正准备收回玄阳，他敏锐捕捉到玄阳剑多了一丝东西，不是剑的千面九谜结构，是玄阳剑本体内，多了一种物质。 玄阳剑与道生神魂相连，几乎就是道生，它的任何变化道生都感同身受。玄阳剑贪吃，他身上的宝贝都贪吃，但并不代表它们什么都吃。它们的嘴非常叼，对一般的食物根本不屑一顾。道生经常感叹：它们是一群没挨过饿的美食家。 他又施展了几次玄阳剑诀，每次都有一丝同样的东西进入剑体。道生换过南飞雁，效果一样，结果一样。可是粒子空间与光团没反应。 那东西是好是坏，道生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继续深入感受一下再说。但里面实在太黑，他忽然想起跑车会发光的眼睛，不知道是否有用？打开宠物袋，跑车急不可待地窜出，稍一探视，便箭一般扑向洞壁，叽叽吱吱响起刺耳的声音。如同一个看见美女，急色的渣男，没一点风度。 不一会，跑车竟然啃噬掉米粒般大小的云矿。道生道化跑车：跑车嘴里，上下伸出两对尖利的獠牙，獠牙中空，上大下小，上粗下细，上长下短，闪着幽光。象传说中的地狱冥光，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獠牙内，跑车吐口水，云矿冒白烟，云矿软化，溶化，跑车用獠牙吸收。 这些年跑车吃过不少的好东西，铜精、火灵玉、火妖银花……它的伙食待遇跟兰米、小蝶一样。只是兰米、小蝶不喜欢吃铜精、火灵玉，有些讨厌跑车把他们当食物的眼神。 跑车纯粹就是一个莽夫，没有丝毫文雅的气质，边吃边拉，拉出来的东西奇臭无比，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道生不得不内呼吸，留下一缕神识，飞一般逃遁。但是没多久，道生捂着嘴鼻，又踅摸回来：“虽然有那么丁点恶心，这东西未必就是废气啊，废物充分利用，这样环保，而且不会被罚款。”道生捂着下巴良久，下定决心，然后不怀好意促狭地奸笑。 如果没有跑车的排泄物，道生不想收回跑车，但是还有很多事情与两位夫人、宗主计议。若是任由这家伙继续啃食，怕是要不了多久，这矿洞便无人敢进。 几个月后，道生收回跑车，原路返回。絮飞飞兮渺在他们的房间修炼等候。飞飞舱内，三人分享各自的发现。对于跑车，两大美女非常惊讶好奇，可是，始终抗拒道生废物利用的做法。没有办法说服，道生只好作罢，一起找到月宗主，恰好梅宗主也在，从他们闪着小星星的目光，不难看出，这一对几十万年的妖怪，很可能走到一起。 五个人被法阵包裹，法阵内附着道生三人的神识，五人叽叽咕咕三个月时间，没人知道他们叽咕些什么。但是他们三个月的嘀咕，改了夷野岛的天，换了夷野岛的地。当然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 梅素青、月影楼得到的消息：光头雍苦渡，魔修皇维翊，游犀甲，消失几千年了，不知所踪。 夷野岛的掌控者，百年收一次源矿。不知不觉道生他们到夷野岛已过百年。这次上门收矿的是一个金阳境的男修，很是英俊，只是眼神像跑车的獠牙般阴鸷。 “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但是千万别忘记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一群没有身份的动物。本人没有什么爱好，唯喜双修，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月内献出十个美女，我放你们一马，若侍候得好，本仙保你们万年。否则，你们等着被血洗。”男修说完，闭目盘坐虚空静修。 以前这种场景出现过无数次，各宗门也早有准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没办法。但这次气氛似乎不一样！一个月期限已至，这些没有身份的动物怎么没有动静？他们想干什么？找死？好吧，我成全你们，不过图新鲜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一群可怜的虫子！ 男修阴鸷变成阴森，神识掠过，兀鹫一般食腐的神色，伸出一只手，就在手掌变大的瞬间，男修被一团黑雾罩住。吓了男修一跳：“居然……居然……还敢反抗?”男修不屑的心中嘀咕。“哼，本人成全你们。”男修融入神识开口。就这一下下，注定了男修悲催的人生，一股几乎世间极限的奇臭，清泉般钻进男修口鼻。 男修第一时间自我封闭，想要炼化或排出入体的臭气。但是那东西有影有形，如附骨之疽。任男修灵力、魂火闪转腾挪，那东西始终存在，浸魂润心。男修心惊之余，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准备开溜。 黑雾之外，忽然被一层厚厚的意包裹，絮飞飞出手。男修果然不凡，虽然被跑车尾气熏得找不着北，但他依旧保持着清醒，冷静地寻找出路。兮渺唤出渺渺，渺渺与男修身体碰撞出火花，火花中偶有血花。众人不得不叹服：修无止境。 男修的身体竟然只稍弱于云矿，厉害厉害。但是，如果，你敢把他们三人当成虫子，便注定了你悲催的命运。你的不屑、你的嚣张，永远只能针对弱者。强者面前，不尊重生命的你，仅仅剩下卑微。 道生三人不断变换攻击方式、手段，如此难得的修炼对象，不用会遭雷劈。没有怜悯，不用怜悯，在道生的示意下，梅宗主与月宗主加入试炼，可惜他们攻不破男修的防御。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男修受尽煎熬，如海的生机，被兰米无情剥离，五条生命分食，没有跑车的份。男修失去神韵，枯枝一样。可是他仍然保持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老子来一趟人世，享受过了，无惧。 道生最看不惯这种装腔作调，实际上想活的作派。你可以作，可以装，在实力面前你装什么劲，作什么作，你以为一死了之，你以为无惧生死，我偏不让你死，让你继续作，继续装，看你的威严、你的嚣张值几个钱？这无关人性，无关残忍，智慧生命要求平等，尊重需要相互。 兰米与小蝶嫌臭，跑车跟雍苦渡一样十八不戒，估计它没有嗅觉，扑上去咔嚓咔嚓，失去生机的男修，身体不如云矿坚硬。男修逐渐消失，重新化成更黑的黑雾，道生跟光头雍苦渡一样，十八不戒，黑雾渐消，进了道生九谜之内。男修的魂婴无力地悬浮，被道生封印收取。 正所谓一物克一物，道生隐瞒了一些东西：九谜内的挂绿在成熟，挂绿树充满神采，满树的挂绿果在长大。呵呵，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以后双修得小心。 男修神识不灭，便不会被其同伙发现。他既然说了可保万年，看来争取个几千年时间，问题不大，掌控者自有掌控者的嚣张，一时半会不会怀疑到这里。废物利用，利国利民。几千年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 第一百零四章 夷野(三) 云矿坚硬，如同一个被剥去强力、强权外衣的权贵的生命，本质仍然远远高于普通生命。现在的云矿，就像没有权力支撑的权贵生命，尽管生机耗尽，但毕竟有曾经的光环。 云矿极坚，单论硬度，几乎不弱于道生在荒界采集到的五行材料。前一百年采集的云矿上缴给男修后，现在又回到他们手中，加上男修其他地方的收集，道生他们觉得还不够，整整采集了两百年才罢休。万一打不过，还得逃，还要躲，那时候需要云矿的话，再采集恐怕没现在这般从容。 道生三人依旧分开采掘。 絮飞飞火力全开，累趴了恢复，她有的是灵石。飞飞表层内，已凝聚出不少的云矿精华，正在向内层渗入。她没道生那么多顾忌，寿元、生机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飞飞可以吸收就行。云矿精华对她的迷、谜肯定无用，现在是炼体、练技的好时候。剔除双飞雁的迷，融合道生的玄阳剑诀，絮飞飞揉合太极、九谜，融入她的道，飞云诀慢慢成型。她的飞飞呈梭状，但是她的法诀方向、路径，大开大合，刁钻古怪、轻盈又沉重。刀枪剑戟这些称呼都不合适，叫什么什么梭，她觉得不好听。于是双飞雁蜕变成飞云诀，双飞雁成为一抹美妙的记忆，一缕偶尔牵挂的回忆。飞飞自然成了飞云。 絮飞飞一边神识控制飞云竭尽全力采矿，一边将身体当做武器攻击云矿，云矿精华同样会融入她的身体，只要攻击强度足够。絮飞飞由鼻青、脸肿、眼肿，浑身浮肿，在兰米的生机及药物支撑下，逐渐变得跟云矿一样坚硬。神魂神识在无尽酸麻的撞击中，强度同样在增加。飞云吸收无数云矿的精华后，已超出了云矿的硬度，可以轻松切割更大的云矿。 兰米一直在坑洞深处修炼，流失的那点生机，对于他完全可以忽略，坑洞深处飘逸的灰白气体，他感觉有大用。可是散逸的气太少，絮飞飞利用飞云，将采出的云矿击碎，再击碎，以至化为粉尘一般，如此一来，散逸的气，明显增多。后来絮飞飞伸手踏足可碎云矿，虽然每次吸收的就那么一丝，可经年累月的积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絮飞飞非常敬业，矿洞深处的修炼要不了命，不会死人。外面不一样，你要不了别人的命，别人会要你的命。 兮渺跟絮飞飞一样的想法，一样的行动，她与小蝶比絮飞飞更拚。特别是小蝶，它居然啃不动那个男修，比不过跑车那个憨货，太伤自尊，它在矿洞深处就没有动过。兮渺修真土著，她有比絮飞飞更深的体悟，三条尾巴的事情暂时放下，半妖血脉的她，同样采取自残的方式修炼。因为她是半妖，妖的体质天生优于人，所以她修炼得比絮飞飞快。小蝶进步很大，它的口器边缘长出一对叉状的东西，已经可以独立啃食云矿。 真正拼命的绝不只有他们几个，九回宗、宿莽宗的所有修士，包括宗主、长老，其他宗门的部分修士，他们的努力程度，一点不逊色于道生等人。他们知道了可以炼化矿洞内气体的秘密，可以用命换取实力。可惜他们输了机遇，输了缘法。道生等人一个月吸收炼化的量，他们十年百年不一定能达到。尽管如此，他们没有一个懈怠，百年不行就千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便过我的独木桥，独木桥上多一份实力，便少一分被挤落的风险。没有一个修士愿意坐在地上哭泣，等待别人的施舍。 跑车的身体，已经强过云矿的硬度。这个兰米口中的憨货，居然学会了偷奸耍滑，不再自己啃食，跟着道生，比它自己啃食好处大得多。道生伸手抓下一块云矿，捏碎，然后施展玄阳剑法将碎片击成粉末，粉末中逸出十几缕云矿精华，被跑车、南飞雁、玄阳剑、凡笛、道生分食，千年如一日。普通人看不见他们千年的努力与过程，三人自然不会四处去演讲。 跑车只有在被逼无奈的时侯，才会吞食云矿，因为道生需要它排泄物的臭气，给挂绿当肥料。两千多年了吧，应该有两千多年了，道生没有吃过一个挂绿。成熟的挂绿果变成种子，道生少半的九谜内都有一颗树，结满青涩的挂绿果。挂绿特别喜欢经过跑车消化云矿后的废气。成熟的果子依旧香气醉人，没有异味，香气依旧让人找不着北。 夷野岛靠海的一座奢华的大殿内，上百名修士正在聊天。他们意态轻松，神清气爽。老少男女都有。 “金三去哪儿了？”一个年青修士饮下一杯冒泡冒烟的酒，啧啧一声，随意问道。 席间一长相有些凶恶的中年修士，起身恭敬回答：“禀上仙，金大仙已离开了两千多年，一直也没有传回消息，想来应该在那个窝子里遇到了极品，怕是此刻正乐不可支吧！” “金三修为不弱，虽然天赋差些，但他也曾得过一些机缘，铜皮玉骨。在这穷荒之地，能威胁到他的怕是真没有几个。不过，金三太好色，在外面他不敢太放肆，到了这里，怕是会肆无忌惮，若是遇到那几个老家伙，还有那个小和尚与魔修，他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凡帮主还是派人联系一下，让他尽快回来吧！” “是，凡屠这就去办。”中年恶像男修，大礼后退出。 “那个游姓修士怎么样了？”青年修士轻声对身边的大汉问道。 “禀少爷，我们已经将他神魂记忆补全，神识已经完整。那小子天赋不错，可惜修复添加的记忆，始终不太完美。他记忆中的五行烟玉柳，信息极少，只知道在下仙界的白极州，星图没有丝毫线索。不过据内线最近传来消息，这次有两位宗主亲至，要不要我去将他们抓来。” “抓来何用？我们找不到星图，找不到五行烟玉柳，一切都白搭，他们宁死也不会暴露星图，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我们得有万全之策。你让那什么灵云宗的长老来一趟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大汉退去。 青年修士轻击台面，饮一杯酒，然后陷入沉思。 九回宗、宿莽宗修士的整体实力，提升至少一个台阶，两位宗主境界没变，可他们清楚实力已有大幅提升，他们自信现在可以破开男修的防御，且给他造成伤害。以前畏若蛇蝎的云矿气息，原来是宝贝。他们做不到道生他们三人击矿成粉的地步，但是矿洞深处不缺飘散的云矿精华。只要不再象以前那么卑贱的活着，几千年的寿元不值一提。 五人重聚，两位宗主有很多感叹，如果现在回去下仙界，他们可以称霸。但他们不打算回去。日复一日，浑浑噩噩的生活，不是他们生活的理想，他们想看些从未见过的新鲜事。引劫的事情更是急不得，可能劫难后他们的实力会提升。但劫难后他们的实力，依旧应付不了局面，只能成为灾难，因为会暴露五彩根瘤。所以，现在即使道生同意，他们也不会同意在这里引劫。 兮渺留下，应付可能出现的状况，顺便炼化尾巴。道生絮飞飞离开。他们计划去海边走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道生絮飞飞分开行动。 二十七宗门虽然没有夷野岛的全图，但无数代修士的努力，夷野岛的大概地貌，大海的方向早就探查清楚。他们一样有雄心，有远大的志向，有雄才大略。 夷野岛的传送阵被严格控制，没有夷野岛颁发的玉牌，根本不可能使用。道生有粒子空间，随便蹭，还不用付费。 不得不承认运气这东西难以捉摸，道生抵达夷野岛主殿后，在大殿附近游荡，竟然刚好见到灵云宗的长老从里面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太巧合，禁不住哑然失笑：“这运气！呵呵，我人品没问题。” 二十七宗主、宗门修士其实都清楚，已经无所谓背叛出卖，这么多年过去，该知道的夷野岛已经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们依然不知道。宗门没能力保护他们，所谓信仰早就名存实亡。给不了他们庇佑，无休止要求他们用生命、苦难，去忠贞不切实际的虚幻的东西，不过一句笑话。即便是这样，道生依然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不会傻到在这里动手，可是道生等了十来天，灵云宗长老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似乎不准备回去。 灵云宗长老知道的东西不多，道生不是担心他透露了什么机密，道生主要想了解，灵云宗长老的上级，想知道些什么。为免打草惊蛇，道生放弃追查灵云宗长老，他有粒子空间，直接进去大殿也不麻烦。 大殿内只有二十来个修士，青年修士端坐，不说话。其余修士不敢吱声。 大殿内气氛有些压抑。这时大殿外一个大汉走进来，拱手说道：“少爷，最近确实有人发现过，那叫做道生的修士，他颇有些隐匿手段，灵云宗长老所说应该属实。” “若真如那个什么长老所言，那小子怕是已经在大殿之内。我已开启法阵，不信他能躲过天鉴。各位做好准备吧！”青年修士取出一个碗状法宝，口中念念有词，结出奇特手印，碗状法宝光芒四射，光芒罩住整个大殿。光芒内，一粒尘埃都被照得通透。 道生本想试试天鉴的威力，但他不敢冒险，第一时间附着到碗底。天鉴光芒内，一条红色细线，时针一样缓缓旋转。殿内修士全神贯注，高度警戒。 青年修士掌控着法宝，一寸一寸搜索，包括殿内所有修士的身体发肤。道生决定冒险，万一被发现，只能硬拼，拼不过还能怎么样，接受现实呗！灵云宗长老肯定听过游家传言，认为他们有神器。青年修士即已设局，他会想不到碗底的盲区?呵呵，盲区?你能找到我才是怪事。 青年修士神识忽然笼罩碗底，自己却被光芒笼罩，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原来道生发现所谓的天鉴法宝，依靠的是那条转动的红线，只要不被红线直接扫中，夷野等人便找不到自己。 “哼，果真有些手段，但是你以为这就能躲过天鉴，未免太天真。是你自己现身，还是我请你现身？”青年修士冷笑道。 第一百零五章 夷野(四) 青年修士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是那外来修士根本没进来呢？还是他真有隐匿神器？若是真能躲过天鉴的搜查，只怕不是一般的宝贝。但是，青年修士感觉对方就在大殿里面，可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神识不可察。 “各位，殿内好久没清扫，我们一起打扫吧。”青年修士说完，大殿内突兀充满透明的火焰，恐怖的高温燃烧着每一寸空间。围坐的修士不断融入自己的魂火，法阵内除了修士，一切都在溶化，然后成为虚无，然后消失，大殿内比雨后晴朗的天空还干净。所有修士虚悬殿内，包括天鉴也在大火中变得透亮。 道生觉得这些修士的魂火，比游家老祖们借仙宝炼化他的魂火，厉害了十多倍。当然他只是觉得，因为他感受不到温度。他清楚那怕在座的修士神识，再强上几十倍，也不一定能发现粒子空间，但是他无端觉得：青年修士所谓的天鉴，很有可能发现粒子空间，特别是那条红线。似乎与他在荒界采集到的五行材料有些类似。他甚至生出抢走这宝贝的念头。仔细想想，只好暂时放弃，两千多年在矿坑深处修炼，他实力提高很多，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可是毕竟他境界还低，对这些修士的手段不了解，他有绝对的把握逃命，没有绝对的把握击杀他们。他来这里的初衷，不是捣乱，不是杀几个修士跑路，他要弄清楚他们的底细，了解夷野岛目前的实际情况。反正他们发现不了自己，不急于一时。 道生不急，青年修士也不急，他取出茶具，开始煮茶。与殿内修士东一句西一句闲聊。青年发现不了对方，不代表他就此罢休。只要不关闭阵法，他不相信对方能够不知不觉地逃掉。 青年修士始终感觉对方还在，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不是灵觉，不是神觉，他自己也说不明白。那种感觉时有时无，他索性耗，跟对方比耐心。 道生有些着急，虽然才几个月时间，老在这干耗算什么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算了，不陪你们聊天，以后有时间再说。道生准备开溜。去研究殿内的法阵。就在这时，青年修士神识传来大汉的声音：“少爷，发现一个女修，很可能是灵云宗长老口中的絮飞飞，目前正在城内闲逛。”青年修士思索片刻，同样传音道：“抓过来。”道生在粒子空间内，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只能以静制动。 不多一会，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大殿都被震得颤动。道生估计，敢在掌控者主城放肆打斗的人，多半是絮飞飞。“这老娘们儿信心爆棚了吧！”道生不怎么担心，这些年大家的实力增幅都很大，在外面，实在打不过，逃命没多大问题。 “少爷，凡帮主他们围不住了，要不我过去帮帮忙?” “你有把握吗？” “说不准。” “去吧，小心些。” “是。” 大汉刚离开一会儿，这次动静更大，雷光火闪，将殿内都照得忽明忽暗。 絮飞飞第一次凭借飞云、身体与技法战斗，俏脸生辉，浑身上下都是兴奋，浑然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修。 眼前这个大汉非常厉害，一双手掌击得飞云东倒西歪，不断逼近，与絮飞飞在空中大战。两人拳拳到肉，乒乒砰砰，打得地动山摇，热闹非凡。 周围修士不停用法术攻击絮飞飞，但她视若无睹，专找大汉拼力气。大汉开始尝到了与女子拼气力的苦果。他的确非凡，摧山的掌力击中女修，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修歪斜两下，便若无其事。到了后来，大汉掌力如刀似锤，女修竟然如磐石一般生受。看起来一点都不丰满的女修，如同满身的肥肉，拳掌击上去砰砰巨响，居然有回声。 大汉承受了女修的纤纤拳脚，虽然也可借力卸力，但并不彻底。慢慢的，大汉感到非常难受，集聚的巨力，在体内来回激荡，且随着越来越多的力量涌入，大汉如同要爆炸一般。两人体形虽不对称，但身体强度都很高，柔韧性差不多，意到拳到，没有他们攻击不到的角度。大汉开始躲闪，絮飞飞酣畅淋漓，打得兴起，干脆收起飞云，追着大汉拳脚相加。大汉身法不及絮飞飞，拚命躲闪，仍然无济于事，钢筋铁骨般的身体，竟然如充气过多的气球，吓得他魂飞魄散，向大殿方向逃遁，一边大叫：“少爷救我！” 大殿内的青年修士眨眼消失，出现在大殿外。见大汉马上就要爆炸，迅捷上前拍了几下大汉的身体，将大汉体内激荡的力量，通过自己的身体引向地面，地面被击出几个深坑。坑壁焦化，没有尘土飞扬。 大汉不但法力深厚，武艺高强，关键他是青年修士的心腹。青年修士知道他这一动，他的对手绝对会跟着动。他宁愿放弃道生，也不愿放弃大汉的生命。看来大汉于青年修士重要性大过道生。道生他不一定抓得住，可救下大汉是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别看大汉牛高马大，可是办事极有条理，人又机灵聪慧，堪称青年修士的臂膀，或者说是青年修士的智慧法宝更合适。这种修士比天材地宝更稀有。 “絮道友好手段，本人姓夷，名野，不知是否愿意进去喝杯热茶?”自称夷野的青年修士，很文雅地行了见面礼。 “夷？野？这个岛是你发现的?”絮飞飞问道。 “这个岛，当初是我祖爷爷找到的，祖爷爷自小喜欢我，便以夷野命名，呵呵，这些家族锁事，不值一提。絮道友的道侣，是叫道生的道友吧！能否麻烦请出来相见，呵呵，几位道友果然神奇，夷野自认不如。” “你这小白脸前倨后恭，打的什么坏主意?哎，算了，管你盘算什么，老娘岂是怕事之人。走吧，喝茶去，先说清楚，若茶不好，别拿出来现丑喔。”絮飞飞并非托大，兰米在青年修士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这家伙对她没坏心眼。 兰米虽然成天老娘们儿老娘们儿叫得欢，絮飞飞知道那是他对自己的爱称，估计他根本不清楚老娘们儿的意思，一个称呼而已，他喜欢就好。絮飞飞非常明白兰米心灵感应的神奇，更清楚兰米不会害她。否则，她绝对是另一番说辞。既然这样，打了半天，也确实想喝杯热乎乎的茶，放松放松。 “絮道友不与贵道侣一起吗？” “我家那死鬼不知在哪里，不用管他。” 絮飞飞的作派，落在青年修士眼中，是她有绝对的自信。自然更加倾力招待，没有丝毫轻浮轻视之意。 青年修士遣散大殿内的其余修士，大殿显得更加空旷。大殿内，包括大汉，只剩下三个人，絮飞飞乜斜了一眼大汉说道：“你为什么不用法力？” “用法力岂非更是自讨没趣，仙子比我更清楚，若法力相斗，只怕令北洋此刻已没机会陪仙子说话了。”大汉一边笨拙地泡茶，一边无奈地笑道。 “你这话虽然有些夸大，倒也实诚。你放下吧，我来。”絮飞飞自来熟，大大咧咧说道。 “不敢劳动道友，北洋以后要多习一些其它手段，不然出丑的机会还多。”夷野笑道，突然间一个妙曼模糊，被黑雾笼罩的身影，娴熟的操作功夫茶的流程。殿内弥漫沁人心脾的茶香。 “是，多谢少爷提点。” 见絮飞飞毫无戒心地饮茶，且每次饮茶前，先轻吸人形黑烟。 夷野笑道：“絮道友觉得这茶怎么样？” “嗯，不错，多谢夷野公子，只是这飘飞的黑色影子是什么？” “这茶是我祖爷爷所赠的魔影。有醒神、益智、增力的效果，絮道友居然懂得魔影的饮用方法，果然见多识广。”夷野似笑非笑。 “嘿，夷道友皮笑肉不笑，肯定以为是我道侣在指点，这魔影的确是我第一次饮用，不过我曾经在一部典籍中见过描述。”絮飞飞略有些气愤，尽管是她家死鬼指点，可你什么神态，真把我当作野人不成？我有那么孤陋寡闻吗？ “絮道友见谅，在下绝没有轻视之意。” “好了，谢夷野公子的魔影，我也该走了。你不会再派人跟着我吧！”絮飞飞拱手道。 “絮道友慢走，我是真心想结交你们三人，因为你们证明了你们的不凡。夷野岛任你们行走。不会有任何阻碍。”夷野拱手相送，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呵呵，夷道友好耐性，早知道道友如此雅量，我们直接在大殿相见多好。”道生在大殿门口现身。 “道生道友请了，若真如此，只怕道友还在与我们你死我活地打斗，以道友之能，夷野估计：此刻夷野岛已经尸横遍地。” “夷道友过奖，我们不过有些保命的小手段罢了，不值一哂。” “呵呵，要是道友们没有保命的小手段，此刻我也只能独自饮茶。” “道友这话没毛病，既然这样，道生也讨一杯魔影如何？” “求之不得，请。” 宾主落座。夷野没有娇情，请茶后说道：“两位道友可知：我为何容下界宗门，在夷野岛存留?” “请教。”道生拱手。有道生在，絮飞飞只顾喝茶。 “因为我没必要花心思，去征服一个连紫玄都突破不了的界面。我若真想要星图，并非不可能。只是无垠的太空，有更多的神奇。”夷野见道生只是安静地喝茶，遂接着道：“我们只想要真正的天才，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免费输送，而且还是免费的矿工，一举两得，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在苦渡小禅师与维翊道友之前，我们一直没有发现真正的天才，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们没命没运而已，呵呵。” 道生与絮飞飞依旧悠然饮茶。不咸不淡，很镇定。 “三位道友的存在，在上一届修士到来没多久，在下就已经知道，只是三位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夷野的想象。”夷野见这一对夫妻，好似八辈子没饮茶一样，有一杯无一杯地灌，心道：“这茶我平时都舍不得喝，你们倒是一点不客气。” 第一百零六章 夷野(五) “在下说了这么多，两位道友就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道生絮飞飞是真的异口同声。 “唉！也是，两位对在下一无所知，夷野多说无益，两位道友不妨提点要求，在下一定竭力而为。” “既然夷公子话说到这个份上，道生也不造作，夷野岛很大，只有这边的灵气勉强可以修炼，不知可否给个地方立足?” “哈哈，道友早该如此痛快，北洋，夷野岛从今天开始，多了两位副岛主，一位叫月影楼，一位叫梅素青。我不在的时候，两位副岛主负责一切岛务。” “夷公子用心良苦啊！”道生感叹。 “知己知彼，何况这些事情并非稳秘。当然夷野认为！道友三人确实值得在下用心良苦。道友请继续。” “苦渡道友与维翊道友想必不用道生绕舌吧！呵呵！” “这是当然，若非为了等道友三人，我何必耗费人力财力追杀、考验他们万余年。北洋，你安排一下，告知两位道友，让他们别再杀人，嗯，就说就说……就告知他们，夷野岛多了两位副岛主，他们随时可以无条件离开。” “我的要求就这些，说说夷道友的条件吧！” “相借烟玉柳五彩根瘤一次，讨要一小段柳根。” 见道生沉吟不语，夷野接着道：“本不想告知道友家事，只因家母限于资质，无法突破境界，夷野想借五彩根瘤一试，家母命途多艰，我不想留下遗憾。至于真假，我想几位道友到了夷野府后自然清楚。另外，云矿内的物事，的确可以增强一些实力，但减少的是绝对寿元，也就是说，不可能通过提升境界，恢复减少的寿元。” “多谢提醒，夷道友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道生问道。 “我随时都可以，主要看几位道友的意思。” “令母寿元还有？” “感谢道友关心，家母万余年还支撑得住。” “想必夷道友已经了解，我们不喜欢受到太多的束缚，不会介入道友的家事。当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也不会袖手。若道友家族有人不长眼，我不会留情。” “道友法眼如炬，我不会，也没能力限制各位的自由。几位道友岂是池鱼，终要化鹏，这点眼光夷野还是有的。到了外面，夷野的府邸任道友们去留，至于家族，呵呵，除了我母亲，与失踪多年的祖爷爷，嘿嘿……” “好，我们需要回去再商议商议，下次同两位副岛主一起过来。请夷道友尽快帮他们安排好地方。另外请道友告诉苦渡与维翊道友，让他们在此等候我们一段时间。”道生拱手。 “道友放心，北洋已安排下去。另外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放金三一命?” “金三?什么金三？哦，你是说好色的那个男修是吧，那家伙身体被毁，魂婴跑了，你别赖我们头上。”絮飞飞大声道。 “喔，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被道友们抓了。既然如此，我在这里恭候道友们大驾。”夷野拱手相送。顺便一人赠送一枚通行玉牌。 待道生他们走远，夷野行至大殿主位坐下，大汉正准备开口，夷野挥挥手道：“北洋，你按照他们说的去安排吧！” 道生同絮飞飞在夷野岛主城闲逛，购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乘传送阵离开。因为有夷野的玉牌，一路畅通，很快就返到回九回宗。依旧是五人相聚。道生将与夷野交谈的内容完整复述。 “你觉得夷野有多少真话？”月影楼神色凝重。 “这个我暂时不清楚，我分析，夷野在他们家族中地位不高是事实。夷野惯于隐忍，野心不小，颇有些手段，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五彩根瘤，两位宗主是现在引劫?还是去中界引劫?”道生征询地看着两位宗主问道。 “梅宗主的意思呢？”月影楼温柔地看着梅宗主。 “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出去看看，外面肯定比这里更适合引劫。只是去海边建城有必要吗？你们三个一走，没有威慑，一座空城有什么用？”梅宗主道。 “我认为还是有必要，海边灵气充沛，适合修炼；二位宗主知道星图，万一情况下，自己地盘不借助传送阵，一样可以随时走脱；只要在岛外他们奈何不了我们，宗门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几个还有些价值，不然夷野那会这么大方。借此机会，两位宗主可经营几个隐秘之处，以防不测。其它宗门修士，二位宗主可以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加入进来。另外我与兮渺想趁此机会，返回下仙界一趟，宗门最后一次寻祖的虫、佛、道修，结伴寻觅时的星图，对弟子很重要。” “你可有计划？”月影楼淡定问道。 “弟子的意思，想让索长老或者宗门选择一位合适的修士，在夷野岛渡劫，然后弟子送他们返回下仙界，将最后一次寻祖的虫、佛、道修的宗主接过来，趁夷野有求于弟子，许他们一些夷野岛的好处，换取他们最后一次寻祖的星图，与星空坐标。”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时间也很充裕。我是担心你回去，那几个老家伙不一定会相信，会不会因为害怕或者顾虑，不肯前来。虽然寻祖的星空坐标及星图，对他们来说，现在没有丝毫价值。你一旦开口，他们必定敝帚自珍，趁机拿捏。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吧！顺便再从宗门带点人手过来。”梅宗主道。 “弟子也认为去来的时间足够。上一届飞舟出事，陆续逃回去的长老，虽然花费了几干年，估计他们都没有准确星图。如今我们得到完整星图，来回不会超过五千年。若能辛苦梅宗主跑一趟，道生求之不得，只是仍然需要一位修士在夷野岛渡劫，以增加说服三位宗主的筹码。夷野岛有月宗主与飞飞镇场，不会出什么意外，既便局面不可控，保命没问题。” “好，待我们将宗门事务稍作安排，便各自启程。星图的事，你们再仔细谋划谋划。詈野宗与禅宗两位宗主好说，我担心蛊王宗主有些顽固。寻祖共九条路线，目前你只需要其中一条，难度小了很多。其他几条路线，我与素青慢慢帮你图谋。我回去征询一下索长老的意见，他若愿意在夷野岛引劫，我也觉得他是最理想的人选，如果他有其他想法，我们再考虑。你们出发前，我留一份玉简给梅宗主，增加一点说服力。我个人觉得你们回去后，只与他们谈条件。关于这次路途中的事情，尽量避开，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担心他们过度惊虑，不肯前来夷野岛。最好让雍苦渡也跟着回去一趟。”月影楼说道。 “道生谢过两位宗主，那我们就分头准备。”道生大礼长揖。 道生三人下到矿洞，找个没人的地方，计划解决到掉金三与狐仙狸老祖，他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看看他们记忆中能否淘点东西出来。 道生将阴冥神魂木交给兮渺，狐仙狸老祖的兽皮薄页，他们研究不出个所以然，眼泪加悲伤的方法，他们一直没用过，就是在等今天。这些老家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卖掉，可能还笑呵呵帮着数钱。 一个时辰左右，白灵兮渺阅尽老祖几十万年的一生，感悟颇多。兮渺惊天动地的娇容，写满萧瑟，道生害怕她沉溺，三人一起分享感悟。 狐仙狸老祖一生，可谓精彩纷呈，跌宕起伏。如海如潮的修真经历：对道的执着追寻，对爱侣的痴迷，广博的见闻……令两位美女如痴、如醉、如狂，这不正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吗？我终归会同老祖一样，走上不归路，道、路……何在？人生为何?修炼为什么？真在何方? 道生黄钟大吕的声音，裹挟神魂，突兀在两位沉迷的美女神识中，浩浩荡荡响起：“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道生一字一句，铿铿锵锵，如金属撞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道生声音抑扬顿挫，念道颂偈，如雷鸣电闪“……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道生的声音在继续，絮飞飞白灵兮渺的神色，由痴迷渐渐正常，平静平和，欣喜欣怡，直至完全消化。最后道生温柔平和道：“别人的精彩固然精彩，自己的精彩才是自己的精彩。我们在一起不也一样精彩吗？” “多谢官人指点。”兮渺盈盈敛衽，韵味十足。 “嘁，看你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谁不会背道德、金刚、心经，我说渺姐儿，在我们那个地方，你知道是谁最喜欢念这些东西吗？”絮飞飞明知死鬼帮了自己，她不会敛衽，不如抬杠。 “我又没去过，如何知晓?”兮渺笑道。 “我跟你说，我们那个地方最喜欢念道的，大部分是伪善君，跟某人一样。颂佛的绝大多数是一群衣食无忧、无所事事、无事找事、又喜欢自我标榜炫耀、沉浸自我、没有神的、混吃等死又十分怕死的一群人。她们享尽世间繁华，不知人世悲苦，却偏偏喜欢悲天悯人，以为帮众生合合手掌祁福，便是大爱，用残羹冷炙施舍，以为自己便是释迦，便是菩萨。哪如我絮飞飞‘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呵呵。” “大海后潮推前汐，前汐唯有惨兮兮。妙啊，高啊！老婆子高才。”道生竖起拇指。 “嘁！” 几人吵吵闹闹，兮渺将阴冥神魂木还给道生，老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兽皮薄页及其道侣的相关信息，应该是被人有意截留。 道生花费顿饭时间，处理了金三之后，回到九回宗，月影楼、梅素青早已准备妥当。这次过去海边的人不多，两宗加起来不足百人，其余修士不知去向，估计是两位宗主另有安排。道生将夷野的玉牌交给月影楼，他们想趁此机会在夷野岛蹓跶蹓跶。 第一百零七章 几度春秋几度劫(一) 九回宗原驻地已经算是夷野岛的边缘地带，没有高山深林，典型的丘陵地貌，只有稀稀落落的灌木。表层土壤很薄，绝大部分裸露在外。 暗红、褐色没有光泽的石头，如凝固已久的鲜血，死气沉沉。岁月似乎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质地依旧极坚，没有丁点儿风化的迹象。 道生三人绕着夷野岛的边缘，在空中飞掠，尽皆是如血、死气沉沉的样子。偶尔停下，深入迷雾之中察看，迷雾深处什么都没有，迂回曲折，弯弯绕绕，如同迷宫。若是沿一个方向径直前行，不一会就发现又回到原点，非常奇异。 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个究竟，索性放弃。他们慢慢加快飞行速度，最后干脆驾驭飞行法宝疾驰，大约五年左右，终于到达海边。夷野岛的海岸线不足百万里，近岛的海水呈淡红色，水波不兴。被远处的潮流冲击，只是微微起伏荡漾。三人甚是好奇，比较近岛与远离岛屿的海水，近岛的海水比重，是远岛海水的十倍左右，互不相溶，且暗红色海水重量虽大，却不沉底，始终悬浮于海水的中层。 夷野岛的岸基，不象其他大陆，呈斜坡向海底延伸，而是笔直插入深海。被海水浸泡的绝壁不生苔，无生物依附。向海水深处的绝壁上，有不少很深的洞穴，应该是修士探索时留下。三人进入其中一个洞穴，竟然向绝壁内弯弯曲曲凿进千余里，洞穴深处没有海水。非常干燥。跟其他矿洞一样，都是云矿，只是颜色略淡。 道生三人退出洞穴向大海驰去，一个月后，以三人的速度，走过了多远的距离?但依然面对的是：无边无际的海面。 海面不时迷漫大雾，电闪雷鸣，击天的波涛与雷鸣，像两个激烈争吵的巨人，吵着吵着便巨烈地冲撞到一起，海水、水珠、水雾、闪电、涛声、雷声、撞击声，交织互缠，光影闪烁，动人心魄，奇美绝伦。只是奇景仅维持片刻便消失无踪，海面恢复平静，三人几疑是在梦中。唏嘘感叹一番，继续往深海驰去。不久，海面上突兀出现无数漩涡，三人迅速升高，远远观望。漩涡的旋转速度渐渐加快，慢慢融合，最后变成一个方圆万丈大小，高速旋转的中空的陀螺，飞快地向远处游去。絮飞飞飞扑，想进漩涡探个究竟，地球上我奈何不了百慕大三角，老娘现在再怎么差也是个圣人。一个小小的漩涡而已。 扑通，絮飞飞落入海里，漩涡消失，海面平滑如镜。絮飞飞迷茫地看看四周，哪里还有漩涡的踪影，“被老娘吓跑了？也好，泡个海水澡先。渺姐儿，快来。”絮飞飞兴奋地挥手。兮渺见絮飞飞在海里穿梭，心痒难耐，头下脚上，直直地掉进水里，居然一滴水珠都没有溅出：十分。毫无争议的完美。 “死鬼，这泳池不错，老娘们儿与渺姐儿今天要游个痛快，不穿衣服的那种，你好好的站岗放哨，要是被人发现，唯你是问。”絮飞飞说完，道生手里突然多出一大堆物件，连储物袋都有。 道生其实也很想畅游，但是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放开神识站岗，万一有修士靠近，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他的颜面。当然神识覆盖之下，道生一点也不显枯燥。“唉！生活如梦似幻。”道生窃喜，虚情假意地哀叹。 两条玉白的美人鱼，在碧蓝澄澈的海里，尽情嬉戏，莺声燕语，海里一派旖旎风光，霁月清风。海面不时掀起漩涡、潮头，泛起迷雾、光影。小蝶，兰米也兴奋得大呼小叫，好在这片海域清净，没有其他生物，不然绝对会被鼻血染红。 道生痛并快乐着，几个时辰后，忽然，心中隐隐被惊悚弥漫。他迅捷传音两女，絮飞飞与兮渺同一个时间也察觉到异常，心念动间，已穿好衣服，出现在道生身旁，收回各自的东西。 三人虚立空中，神识相连，全力展开，紧张关注周围几万里内的动静。道生心悸，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袭来，神识一动，三人同时进入自己的粒子空间，光团异动，粒子空间刹那间进入光团，光团隐匿于无尽的海水中。几个呼吸之后，海面被黑雾笼罩，黑雾将海水染得漆黑，漆黑的海水透不进一丝光亮。 粒子空间内，道生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他一筹莫展，“原以为可以抵挡一二，仍然不堪一击啊！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但愿飞飞、渺渺无事！”道生茫然、失落。时间，时间?不是我不努力，别人比我更努力。不是我不强，别人早已比我更强，唉，随缘吧！只要命在，我迟早让你像我现在一样。 道生心悸的感觉缓缓消失，他反倒不急不躁，他掌控不住光团，什么时候能出去，不是他说了算，死不了就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幕幕回放不久前海里的慢镜头。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如发现当下的快乐。道生正享受间，粒子空间被光团弹出。三人出现在海面。既然没了兴致，何不离去? 飞云内，道生询问絮飞飞、兮渺的感受，奇怪的是她们没有道生一样的感觉，只是觉得略有异样的不安，进入粒子空间完全是被动，身不由己。奇了个玄的怪。看着懵懵懂懂的两位美女，道生没有多说，一行三人返回夷野岛。 第一时间迎接三人的不是夷野，也不是令北洋，是一个声音：“小魔头，相信小佛爷的话了么？我赢了。” “小光头，你神气个云矿，要不是我不喜张扬，你狗屁的天机早被遮盖。” 他乡遇故知，五人倍感亲切。一同前往九回宗的大殿，见过月影楼宗主后，几人来到专门为道生他们准备的殿堂。殿堂颇为宽敞，简约不失大气。絮飞飞当家的物件必不可少，为殿堂增加了几分奢华。 五人分别见礼，悠闲于茶香中叙谈。万多年活着在另一个世界相见，没有太多的唏嘘，雍苦渡仍然一副流里流气的德行，皇维翊依旧大义凛然，魔性昂扬。 “两位美女施主，见面就是缘，小僧早年云游天下，偶得天机神术，今甘愿舍弃寿元，为两位夫人推算一二……” “狗屁云游天下，矿洞居然被你说成天下，一块灰不溜秋的破矿，也是神术？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阿弥陀佛，小魔头，世界之大，玄奇莫测，因缘际会，高深若草。否则，你岂能得到那滴佛血?你不懂，不懂啊！”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光头，明明是魔血，偏生厚脸皮说是佛血，卑鄙、无耻、下流的抢夺、吞服，结果怎么样？哈哈，笑死我了。三位道友，场面太魔幻，本魔不收费对不起小光头，只需半块灵石，便可完整观看。三位道友可有需要?” 不等皇维翊说完，絮飞飞已取出一枚灵石扔给皇维翊。“道友心诚，买二送一。”皇维翊送出三枚留影玉牌。 苦渡小禅师阻止不住，干脆闭目双手合十念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道生没有观看玉牌，絮飞飞则早已按着肚皮颤抖，只差在地上打滚。兮渺略为矜持一点，但实在忍俊不禁，喷笑出声，满室生香，小禅师陶醉般地深呼吸。道生恶趣味的想：要是此刻给他来上一口跑车尾气，会怎么样？ 留影玉牌内，苦渡小禅师的嘴巴，如同一个气球内装着无数拚命逃窜的小生命，左冲右突。苦渡小禅师的口腔不断凸起，小禅师佛眼怒睁，双手不停结印，按向被凸起的口腔，内部战斗之惨烈估计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忽然之间，自小禅师紧闭的口腔内窜出一物，带起一溜燃烧的血光，浮光掠影，冲入哈哈大笑的皇维翊的嘴巴里面，魔头皇维翊哇哇作呕。跳脚指着小禅师咒骂。 道生通过与絮飞飞心神感应，已知原委，拱手笑道：“恭喜两位道友，各得机缘。” “恭喜小光头个毛线，本魔现在仍然时不时恶心，一嘴巴光头味。” “小魔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小佛爷舍身渡魔，你岂有如此逆天机缘。唉！小佛爷命中该有此劫，无量那个天尊！” 絮飞飞与兮渺逃离现场，躲进粒子空间狂笑不止，涕泪横流。 道生从争吵中，终于弄清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两人自来到夷野岛，就从没安分过。挖了百余年云矿，便逃之夭夭。说来也巧，几千年后，两人被追杀途中，竟然同时躲进某个矿洞深处。为了活命，两人不得不联手，向下掏出容身之所，布下法阵，躲过追杀。岂料小禅师雍苦渡临走泄愤，一铲子下去，居然砸碎藏身处洞壁海碗大的云矿，崩出一小块天机石。两人千辛万苦解开本已孱弱的封印，天机石渗出一滴如夜的血，后来，便有了皇维翊的留影。 “无量那个天尊，想不到被夷野穷追猛打，万多年，居然只弄到半斤左右的石头。好东西却成全了小魔。” “没弄死你个光头，你早该念阿弥陀佛了。” “不知二位怎么打算？” “夷野那小子既然不再追杀我，当然是去中界弘扬佛法，携魔普渡众生。阿弥陀佛。” “离开夷野岛，今后我们如何回来？”皇维翊说出心中疑虑。 道生非常无奈：“说实话，我不知道。若夷野是通往中界唯一的掌控者，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估计得在夷野岛耽误一段时间，而且要求助于苦渡禅师。” “好，你们聊，我出来转转。”皇维翊大步离开。 道生说出自己的计划，想让雍苦渡跟着回一趟下仙界。 “阿弥陀佛，并非苦渡不愿帮助施主，小僧回去起不到实质性作用。这样吧，我与皇维翊给道友两枚神识玉简，效果一样，道友以为如何?” “好，谢过小禅师。” “明天我们将玉简交给道友。告辞。” 道生寻到月、梅两位宗主商议。月宗主告诉道生，索长老愿意在夷野岛引劫渡劫。若有两宗修士愿意去中界，自然有月宗主絮飞飞与夷野协调。道生暂时不准备与夷野见面，但为了取信于人，他将五彩烟玉柳根，交给月影楼酌情处理。道生准备在收到雍苦渡与皇维翊的神魂玉简后就出发。至于索长老渡劫的事情，商议之后，将地点选在原宗门地附近，那里偏僻。渡劫之后，可以在回程途中疗养。 第一百零八章 几度春秋几度劫(二) 道生考虑过夷野岛与中界的通道问题：下仙界几个宗门寻祖的星空坐标及星图，还没有到手，即便拿到星图，暂时也不可能前往探索。到中界以后，必须得借助这条通道返回下仙界。他本来想在夷野岛多呆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找到机会。但是仔细想想，通道恐怕只有夷野才知道坐标，想得到坐标、星图，暂时不现实。别到时候扁担无齿，两头无靠。还是先弄到下仙界的星图再说。 絮飞飞将所有的云矿交给道生，跑车喜欢吃。几千年时间她可以自己开采。 第二天，雍苦渡与皇维翊交给道生两枚玉简。道生告诉他们，若想现在就去中界，直接找月宗主协商，夷野应该不会从中刁难。 道生四人返回到以前的宗门驻地，于附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准备引劫。索长老紫玄仙初期，这些年身体强度提升很多。大家都没有引劫渡劫的经验，只能根据典籍描述及想象尽全力准备。 道生解开玉盒封印，将玉盒交给索长老，与兮渺、梅宗主迅速远离观望。索长老没有犹豫，取出五彩根瘤持于手中。 远处的道生很奇怪，平时五彩根瘤只要现身，雷霆几乎不分先后落下。今天情况似乎不对，天空无云，好一阵子没有雷的迹象。 索长老茫然无措，看着道生大叫：“小徒儿，你给我整了个假货?” 道生无语，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收回根瘤封印。劫没有渡成，索长老受到惊吓，自然跟道生耍赖。没办法，道生将一段五寸左右的五行烟玉柳根，分成两段，索长老与梅宗主一人一段。飞舟内就四个人，索长老摆明帮梅宗主讨要。梅素青当然不会客气，这可是五行烟玉柳根，何况不用还人情。笑呵呵收下。 道生迟早要感谢两位，索性将雷柳诀复制，给他们一人一份。梅素青与索隆知道，这是小徒儿在还情，这份礼不小。 “索长老还准备渡劫不？”道生这一次送礼没有苦着脸。 “渡，怎么不渡。万一运气好，又没引到雷，嘿嘿，岂不美哉！” “长老别净想美事，我看雷区不错，不如长老在那里引劫渡劫。” “若在那个地方引劫，会不会强度太大？”梅宗主担心说道。 “弟子只是建议，主意得索长老自己定。”道生笑着说。 “我相信小徒儿不会害我，就去雷区引劫，这么多年，感无所感，悟无所得，修为无法寸进，我也想早点试试看，劫雷究竟有没有作用。反正有小徒儿在，死不了，对吧?”索隆看着道生意味深长地笑着道。 “这我可保证不了，万一长老在劫雷下光荣，可别怪我。” “这小子，不说好话！没事，死就死呗，不怪你。” 南飞雁内部只有三个房间。索长老与梅宗主回房调息参悟雷柳诀去了，兮渺仍然在苦修尾巴。南飞雁有固定的线路，不用道生刻意驾驭。他独自在厅里面品茶，思考夷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不相信夷野仅仅为了一段柳根，与他母亲引劫、渡劫那么简单，也绝不相信所谓的真心结交。夷野应该清楚抓不住他们三人，更不可能为他所用。那么他到底图谋他们什么呢？游犀甲知道的很少，就是搜魂也就那么些信息。道生怎么都找不到夷野对他们大方的理由，只好转向思考分析詈野宗、禅宗、蛊王宗。 他与月影楼、梅素青有过充分的交流，认为此次成功的可能性极大，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左右的成功机率。但是道生对这几个宗主没有接触，不了解。没有结果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成为结果，尽力吧！道生暗自想到。 回程路途遥远，修士的生活并非时刻精彩，一般人忍受不了漫长的孤寂。不是一年，十年，百年，是千年甚至万年的孤寂。左右无事，他只好用灵石修炼，慢慢填补三九。 南飞雁全速飞行，速度递增，不到千年，终于到了雷区。道生唤醒索长老与梅宗主。 这一次索长老愿望落空，被雷霆劈得东倒西歪，不成人形，拚命苦撑。都知道被雷劈得越厉害，得到的好处越多。他自己很放松，总觉得那小子不会让他死。 梅素青迟早也要经历同样的过程，全程高度关注索隆被雷劈的每一个细节。 雷霆强度越来越大，索隆已经被劈烂了好几次，三天后，他觉得实在受不住，感觉快死了，正准备求救，道生突然掏出大把云矿撒出，然后用玄阳剑法，将它们击成粉末，丝丝缕缕的乳白烟雾飘向索隆，和着雷霆融进索隆破烂的身子。 道生节奏控制得极好，每次都在索隆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重复前一个步骤，加上恢复的灵丹，索隆多坚持了两天。 当道生收回五彩根瘤之后，索长老几乎成为一滩烂泥。他这个层次的修士，只要神魂神识不灭，恢复能力很强，何况还有灵石与丹药辅助。 梅宗主惊得一愣一愣，五彩根瘤果然名不虚传，这劫雷与普通雷霆的强度，差距未免太大了一些。她甚至考虑，要不要顺便在这里引劫渡劫。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仍然打算去中界引劫、渡劫，毕竟那里是一方真实的天地。 索长老被安置在舱内静修，身体已经无虞。被击碎击烂的身体恢复后，需要不停用灵气润泽锤炼。 道生用云矿精华融合索长老的血肉，并非用他作试验。云矿精华内蕴藏很强的生机，虽然减少绝对寿元，但是减少得不多，对于索长老这样的大修士，完全在承受范围内。 道生发现，经过劫雷洗炼后的云矿精华更纯，更容易被吸收。他甚至想在这里引劫雷，将体内的云矿精华洗炼几遍。可是不现实，他们夫妇三人身体由九谜构成，云矿精华在九谜内，九谜不破，便无法洗炼。他想到跑车，这些年吃得太多，是否可以将它洗炼一番？跑车在道生的培养下，灵性增强不少，但达不到正常交流的水平，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内容，与几岁小孩的智力相当。道生告诉它：这里的雷霆对它有帮助，可是会很痛。跑车竟然同意。 道生将飞舟交给兮渺控制，带着跑车到雷区里面。跑车很忠诚，道生吩咐它抱着五彩根瘤，但不允许啃食根瘤。然后道化紧张关注着跑车。 也许虫、兽、妖，天生不受雷霆待见，它的劫雷，比索长老至少强了近一倍。果然天生一物，必有一运，高强度的劫雷，击不破跑车的外壳，劫雷击中跑车的壳，钻进它体内游走，很痛，非常痛。跑车相信道生不会害它，即使害它，跑车也觉得它该这么做，它不懂什么是忠，与愚忠无关。它紧紧抱住根瘤，在劫雷中翻滚。 道生退出道化状态，他以跑车的感受而感受，他的心忍不住揪紧，莫名的痛，被跑车简单的情感刺痛，被它无条件的信任刺痛。他带有很多云矿，十来天后，道生储物空间内的云矿减少过半，他收回五彩根瘤，唤回跑车。跑车还可以坚持，但道生担心伤其根基。 梅素青只感觉到雷区的狂暴，她没问。道生笑笑：“梅宗主可认识幻影虫?” “游历时见过。”梅宗主浅笑回答。 “宗主若不嫌其丑陋，此次回去不妨带上一只，它喜欢啃食云矿，可以进化，颇有些神异。” “刚才是幻影虫渡劫?”梅素青的嘴巴，没有絮飞飞的嘴大，但此刻她的嘴不小。 “渡劫说不上，只是它啃食过太多云矿，让雷霆洗炼了几遍。” 梅素青明白道生推荐的东西绝非寻常。幻影虫在下仙界存在了无尽岁月，除跑得快些以外，并无什么特别表现。怎么就这小子发现了它的神奇？难道这就是命？还是运?梅素青知道绝不是单纯的所谓命、运那么简单。 道生真心感谢梅宗主的帮助，在舱内一边品茶，一边详细讲述得到跑车前后的故事。梅素青认真地听，她清楚道生的用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圈层之幸?梅素青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圈层之幸，只有圈层之运。如果自己不主动结交？没有今天。如果主动结交的对象，不是道生三人，同样没有今天。时也、命也、运也？ 梅宗主告辞回到房间，她想安静，她想静悟。 “小徒儿，索隆这一生不喜欢作，不喜欢装，嘻嘻哈哈，喜欢穷作乐。唉！就让我装这一次好了。”道生不等长老行礼，起身拦住索长老笑道：“长老待我以诚，交之以心，道生岂能不知道?道生视长老若父、若师、若兄、若友，索长老请坐，品茶，别再赖小徒儿的东西就行。嘿嘿！” “你这小子，看破不说破，不过话说回来，谁叫你好东西似乎总是掏不完呢?” “长老感觉怎么样？” “等等，索长老难道不想让我也分享一下吗？” “看梅宗主说的，索隆担心梅宗主看不上在下这点微未。” 梅素青坐下，稍一感知，笑面如春风，起身拱手认真说道：“恭喜恭喜，索长老如今算是下仙界第一人。” “梅宗主过奖，这次被雷劈之后，的确有些不一样，好像打破了囚笼，不仅身子骨、魂婴强健许多，连神识似乎也蜕了层皮，居然变得以前聪明了一些些。天地桎梏，果然只有天地之力才能破解。” 两人海阔天空，梅素青问得详尽，索长老知无不言。劫雷与普通雷霆的区别、被劫雷劈碎身体的感觉、重组身体的过程、血肉如何再生…… 修士间的交流，不只是几句话的问题，边谈边感悟边实践。事后各自回房感悟，有疑惑再交流。道生偶尔修炼，更多的时间是处于无意识状态。什么都不想，象时间空间一样享受孤寂。 第一百零九章 几度春秋几度劫(三) 两千多年后，飞舟抵达下仙界。索长老完全恢复。因为道生与禅宗、詈野宗、蛊王宗三宗主没有交情，途中商量好由梅宗主与索长老出面商谈交易。不管成与不成，相约三十年后在化龙峰碰头。留下神魂以及传音玉简，便分头行事。 道生从离开下仙界之日算起，已经快八千年。九州之地已是乱象丛生。凡人国家战乱纷飞，修真界规则破败。 道生兮渺回到白家，白家外九环已现乱象，秩序较为混乱。内九环稍好。他们没有声张，悄悄回到思渊峰。 白思渊外出，纪凌尘见到道生兮渺，非常激动。一番长谈之后，道生才知道按下仙界时间算，他们离开不过近千年。道生非常奇怪，明明白白他们离开下仙界，渡过了近八千年的时间，就算太空时间流速不同，可他们在夷野岛真真实实渡过了两千多年。另外七千年的时间跑哪里去了?那是他们所有人真实渡过的时间！是被“人”取走了?还是真正的时间流逝？他联想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传说，明显货不对板。现在反过来成了世间方百日，太空已十年。 道生决定出去走走，纪凌尘跟随。兮渺留下等待父亲，顺便拜访老祖太祖。 纪凌尘听道生介绍过他们在夷野岛的处境，云山雾罩，前路未明。但他仍然想跟着出去看看。道生不支持，不反对，完全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道生行走于大城、山川、河流，看日出日落，观草木发芽、茂盛、枯萎，时间真实地流逝。他觉察不到丝毫异常。道生决定回程途中，与虚空时间再仔细对比。现在他没办法弄清楚‘所以然’。 道生无奈放弃对时间的研究，无端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不由暗自思量：是自己目前能力不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既然如此，就选择暂时的轻松吧！ 努力、奋斗、拼搏的道理，道生比一般人有更深刻的理解：若不自知，纯粹指靠一味地努力、奋斗、拼搏就能成功，或者说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世界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哪怕成功的标准不一样。方式、方法、实力、才智、运、命、瞬间的情绪、瞬间的心态……太多的决定性因素。 道生觉得顺其自然地努力、奋斗、拼搏才是道。所谓‘自然’非自然，是根据自身条件的自然。努力、奋斗、拼搏是必须，但别指望一步到位。不断的努力、奋斗、拼搏，不断的给自己以希望，再不断的努力、奋斗、拼搏，这或许可能才是“人”生的精彩。 “人贵自知。”道生暗自想到。这四个字多少年来多少人知道，多少人不停教训过多少人，多少人重复过这四个字啊！数万年时间我才领会到‘人贵自知’的精髓！或许因为我并不聪慧，或许因为这些年有点膨胀。不到那个高度，不在那个天地，自知？呵呵！“人贵自知。”嘿嘿！膨胀？道生忽然警醒！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谨小慎微，就是担心自我膨胀，难道还有另外的力量，在引导自己自我膨胀?以后得更加小心。 回到白家，道生拜见几个熟悉的老祖太祖之后，还有三年时间，他们将赶往化龙峰。白家商定独自乘飞舟派出二十余人，借道夷野岛前往中界，包括兮渺父亲白思渊。 白家飞舟，除材料逊于道生他们的飞舟以外，其他地方差不多，经过雷区没问题。道生看着兮渺与父亲及一众亲人，亲热自在交谈，隐隐觉得，他自己与老祖、太祖、父亲等人的那份‘情’，变淡了许多。不是他想变淡，是那份‘情’本身变淡了许多。什么是情?难道情也会随时间、空间的不同而流逝？他仔细回想地球上的亲人，‘情’没变淡。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结果?是情本身？是血缘？还是血源?道生分析以后，认为可能是血源。对于血源他有自知之明，暂时他弄不明白。 白家的飞舟先走，在夷野岛九回宗原驻地等待。 道生三人提前半年抵达化龙峰，没想到梅宗主与索长老提前他们十几天，已经到达等候。经过与三位宗主的谈判，道生拿到詈野宗与禅宗宗主，最后一次寻祖的星空坐标及星图，道生将去往中界的星图，交给两位宗主。同时承诺，帮助他们于雷区引劫渡劫，在夷野岛拥有一块不低于方圆万里的地盘。蛊王宗主要求道生履行承诺之后，再交出星图。道生爽快地应承。道生不怕蛊王宗主反悔，除非他不要命。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梅宗主自宿莽宗带了三十八位修士。三位宗主乘坐自己的飞舟，相约在雷区附近见面。宿莽宗修士跟着道生一起，其中三位紫玄初期的大修士，计划在雷区渡劫，然后返回守护。九回宗同样有五位紫玄需要在雷区渡劫，不过他们早已经出发。 一路上没有停留，道生他们马不停蹄赶到雷区时，其余飞舟都还没到。趁着这段间隙，在道生帮助下，宿莽宗的三位大修士成功渡劫，梅宗主派出五位修士护送他们回宿莽宗。众人原地等了约半年，九回宗的修士赶到，有道生协助，引劫渡劫修士，基本上也就多受点罪而已。 梅宗主安排余下的宿莽宗修士，在雷区附近修炼。 纪凌尘依然真一圣圆满，这么多年修为没有多大进步，既然他决定跟随，道生他们便不会放弃他。道生让纪凌尘跟宿莽宗修士一起，取出云矿借助雷区帮助他们修炼。这次梅宗主帮了大忙，道生也算投桃报李。 三十多年以后，詈野宗、禅宗、蛊王宗三位宗主才抵达雷区。一番忙碌，唯一的区别是道生没给他们用云矿。蛊王宗主渡劫以后，提出让道生再帮他们宗门的两位修士渡劫，放弃夷野岛地盘的条件。 道生当然不会反对，事后蛊王宗主没有食言，交出星图后返回。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星空坐标与星图，道生一颗心落地。蛊王宗主的想法，在场的宗主与道生都清楚，他唯一的担心是白家，但有九回宗与宿莽宗罩着，即使其余所有宗门联手，白家应该无虞，何况他们还为白家留有后手。 道生这次回到下仙界，见到很多地方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他其实是真的想宗门之间早日定局，结束战乱，还下仙界一个安定。 所有修士都进入道生的飞舟，一是经过雷区安全，二是他的飞舟速度快。詈野宗、禅宗两位宗主开始还略有忐忑，现在放下心。毕竟道生若想害他们性命轻而易举，完全没必要耍什么手段。 途中，兮渺控制飞舟，道生道化感知时间流速。他发现当飞舟极速或空间跳跃时，时间流速变慢。但是他目前无法证实速度与时间流速的关系：因为飞舟的速度有限，他的感知有限。 由于南飞雁能量相对充足，不到八百年，他们从雷区回到夷野岛。白家飞舟还没到，兮渺与纪凌尘留下等候。 道生带上众人前往海边。月影楼与几位宗主见面，自然有很多话题。 絮飞飞在矿坑采矿，第一时间两人早有感应。道生下到矿坑接了絮飞飞返回大殿。一宿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道生到月宗主府上商议之后，道生与月影楼找到夷野，道生跟夷野讲明索要方圆二万里的地盘。夷野想都没想爽快答应，唯一的要求是每年的云矿，必须首先有代价的满足他们的需要。 多方协调，禅宗、詈野宗两位宗主非常满意，与以前矿奴的地位相比，几乎算得上一步登天。现在就等白家修士到来，即可启程前往中界。道生他们没有闲着，云矿消耗过甚，需要补充，与絮飞飞不分昼夜抓紧时间采集云矿。 白家修士晚到了百余年，他们在下仙界时，比道生提前十多年离开，按道理不可能晚到这么久。原来白思渊在雷区遇上了灵婴的仙劫，道生他们觉得非常奇怪，详细询问，白思渊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们的飞舟进入雷区不久，白家修士发现情况不对，所有人心惊胆战。透过法阵观察，雷区布满乌云，罩着白家飞舟。大家都曾经走过仙路，面面相觑。白思渊感觉最明显，他吩咐飞舟全速继续前进，试图通过雷电区域后再渡劫。终因劫雷太强，白思渊不得不独自进入雷区面对自己的劫难。好在白思渊修炼的是九谜，虽然是低配版的九谜，总算成功渡劫。 道生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与絮飞飞境界不到，情有可原，兮渺灵婴早已真一圣圆满，为什么她没有应劫？纪凌尘同样真一圣圆满，为什么无劫?白思渊渡劫，推翻了道生以前劫雷感应三魂七魄的猜想。真是奇了个呵呵，玄了个嘿嘿。不过白思渊渡劫成功，实力不止倍增是好消息。 道生找到夷野将五行烟玉柳根提前送给他。约定十五天后出发去中界。夷野没有推拒。 半个月眨眼就到，众人齐聚夷野大殿。皇维翊与苦渡禅师早在道生他们回下仙界不久，就离开去了中界。夷野老友一般笑脸相迎，将众人请进飞舟，安排好舱室，飞舟随即起航。舱室内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飞舟被覆盖，飞舟外黑洞洞一片。 某一天，飞舟停下，夷野温和的声音在所有舱室响起：“各位道友，请！”众人跨出舱室，外面依旧是无边的漆黑，但众人都知道自己身处海的深处。不远的地方，有朦朦发出微光的圆月。 “各位道友，通过传送阵，我们将抵达中界。”夷野神识传音。“北洋先行一步吧。”令北洋毫不犹豫进入传送阵消失不见。“各位，请。”道生一行进入传送阵，揪心噬魂的感觉，纠缠了众人半年之久，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各位，请。”令北洋恭敬道。 众人走出光门，立身于一座空旷高远的大殿内。大殿内仅有三三两两修士。活跃的灵气扑面而来，道生稍一感应，觉得这里的灵气，只是多了一些‘生机’，并不比九回宗浓郁多少。在令北洋的引导下，众人进入一处美轮美奂的院落。 不多一会，夷野到了。 “各位道友，此处是夷野的一处私产，众位一路疲惫，放心休息几日如何？” “夷道友别管我们，尽快安排令堂的事情就是。我们在这叨扰一月便会离开。”道生笑道，满满诚意。 “多谢道生道友，在下安排妥当，尽早通知。”夷野、令北洋告辞。 白思渊等白家修士第一次到中界，本就是为了游历寻找机缘。第二天早上，在兮渺的再三嘱咐下离去。纪凌尘选择跟着白家修士一起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 几度春秋几度劫(四) 七天后，道生在夷野陪同下，独自离去。十来天的飞行，他们停留在一片无垠的荒漠中，周围是光秃秃的灰白色石山。山顶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裙，云髻高挽的美妇，夷野上前大礼参拜：“母亲，道生道友已到，母亲可有万全之策？”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金三怎么死的？” “孩儿不知。” “唉！算了，死都死了，也无所谓了。开始吧！” “母亲准备好了吗？” “将死之人，没什么好准备的。我留有玉简，现在给你吧，其实不用我告诉你什么，以你的聪慧，应该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母亲若不想引劫，我们离开吧。” “呵呵，离开？你筹划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利用我最后一点价值吗？小友请将根瘤交给我！” “夷道友，五彩根瘤我借与令母，待令母引劫完毕，我自会收回。”道生以灵力托住玉盒送往夷野母亲方向。待其母接到手中，道生双手十指颤动，解开封印。 忽然霹雳声响，玉盒粉碎，五彩根瘤完全暴露，天雷被引爆，没有乌云，晴朗的天空，突兀地电闪雷鸣，炽烈的闪电，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咔嚓、咔嚓嚓”刺耳的雷声几乎变得粘稠。 夷野的母亲没有以身引劫，而是用五彩根瘤挡劫。雷劫本来就属于根瘤，修士若不替根瘤挡劫，劫始终是根瘤的劫。这哪里是在引劫，完全就是想毁掉五彩根瘤的节奏。 道生立于夷野母亲不远处，冷眼关注周围的情况。夷野母亲的话，很明显是在提醒道生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道生不知道，他不了解金翠竹此刻的想法。 夷野的谋划与自己无关，道生不想知道，更不会参与。可是夷野的谋划，岂能不把自己几人算计在内?看来想要脱身事外，只怕没那么容易。 是否现在擒住夷野?夷野很聪明，谋略深远，能否擒住先不说，擒住后，是否有用？连他母亲都成为利用的工具，他会不为自己留下退路？何况现在自己几人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夷野的目的是什么，对中界更是一无所知。 道生一时踌躇不定，决定以静制动。 道生对眼前这个不逊于自己两位夫人的美妇，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感。他从金三的记忆中了解了她的一生，她叫金翠竹，中界一个资质普通的女修士。偏生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与金三相识相知，两人都没有雄才野心，准备择一地终老。可是被夷野所谓的祖爷爷遇见，惊为天人，强行掳掠回夷家泄yu，占有了几百年。 夷野的祖爷爷后来不知所踪。金翠竹在夷家受尽屈辱、白眼，本欲离开，了此残生，又被夷野现在名义上的父亲霸占。后金三找到金翠竹，计划复仇，但两人实力实在太弱，恰逢夷野出生，于是两人一边尽心抚养夷野，金翠竹凭姿色，一边在夷家离间，搅起漫天风云，夷家实力大损。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夷家仍不是两人可以憾动的。 夷野在鄙夷、唾弃、打骂、嘲讽中慢慢长大。他天赋极高，工于心计，善于隐忍。将控制夷野岛的所谓祖爷爷的直系后代屠戮殆尽，得到通往夷野岛的星图，控制住夷野岛。 金三的记忆中，只知道夷野有庞大的修士队伍，实力极其恐怖，可并不知道详情。从得到金三记忆起，道生就知道金三才是夷野的父亲。夷野应该早已看穿，但他详装不知，借道生之手灭掉金三。现在又想借渡劫的机会，除去金翠竹，估计凡是道听途说过他真正身世的人，都在他屠灭的范围内，包括道生他们。 道生推测夷野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是夷家，可是夷家绝对会被夷野灭族。这些都与道生他们无关，他不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好坏没有绝对的界限，真理会随时空变化。夷家所有人都是坏人吗？若真有报应不爽，为何不报应正在做坏事的人？如此，世上哪里还有坏人。 世人牵强附会，把强大一时一世的所谓坏人，与其衰弱的后代联系：看看，报应来了吧！报应到他后人身上了吧！实际上，坏人坏事做绝，享尽荣华，该遭报应的他们，早已寿终正寝。若有地狱，估计他们在地狱都笑岔了气。 其后代有他们坏人前辈留下的无尽资源，继续坏，继续强大，健忘的人们会说：看看，他们的先人不知积了多少德，积了多少福。历代历朝坏人安在?好人安在？金翠竹是好人？还是坏人?金三呢？夷野呢？不过，道生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你做过的就得自己承担，尊道、重道而行，不被‘暂时’蒙蔽灵智。 他不想杀掉夷野，不管夷野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他帮过自己。哪怕他将自己算计在内，那就互相算计好了，中界不是他的目的地，他们如果活着，终将远行。 道生早已发现，周围有很多修士隐藏，这应该是夷野的手段。 金翠竹真一圣圆满，估计是被云矿里的东西，强行提升的结果。金翠竹也发现了云矿精华的弊端，离死不远了。 五彩根瘤的劫雷，虽然大部分由根瘤承受，金翠竹仍然被余劫击得遍体鳞伤，摇摇欲坠，最多坚持一时半刻。周边隐藏的修士，都在等待最佳的机会，夺取根瘤。道生也在等最佳的时机。五彩根瘤没那么脆弱，何况他并非没有准备。 劫雷轰鸣，闪电越来越炽白，已经看不见金翠竹的身影。五彩根瘤与金翠竹被耀眼的白光包裹，空中散发着烤肉的味道。 忽然间，无数身影、奇形怪状的法宝，闪耀着各种艳丽的色彩，扑向白光，白光瞬间消失，雷电瞬间消失。进场修士面面相觑，远处陡然传出几声惊呼：“快追，五彩根瘤被夷家修士抢走。”惊叫的同时，刚才金翠竹引劫的地方，暴发惊天爆炸，整个石山灰飞烟灭，随后被无尽的地火淹没。不过几个呼吸，引劫现场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岩浆，与蒸腾的高温。 修士分成数个方向呼啸远去。 同一时间的夷家，呐喊、惨叫、尖叫、法宝撞击的声音，响成一片。法阵闪着微光，在轰鸣中，逐渐暗淡。空中弥漫着刺鼻的尸体的焦臭，以及浓郁的血腥味道。 虚空大战依旧，山影、火焰、滔天的水势、雷电……法宝交缠、撞击，刀枪剑戟飞舞……周围十万里的虚空，如同一个发光的太阳，光线里面，是形态各异的斑点。 此时的絮飞飞、兮渺，则在远离战场的一处山头，各自清理战利品。絮飞飞的大嘴，差点咧到后脑勺：“真是富有啊，一个小小夷家，怎么可能这么富有，发财了，发财了，老娘终于捡了个痛快。”絮飞飞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粒子空间，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就不能再大点吗？唉！”絮飞飞出了粒子空间，唤出兰米。兰米气呼呼地叫道：“老娘们儿，你干什么?我还只清理少半不到。” “我说小不点，飞云就装了那么点东西，看你这效率？可有你中意的宝贝？” “有哇，可惜好多我不认识。” “有就好，认不出来的以后慢慢认。你看我，挂着几十储物袋也不是个事儿，里面还可以放不？” “老娘们儿，你进去看看，呀，你这么肥胖，估计挤不进去。” “唉！财多烦恼多啊！死鬼在就好了。” “嘁！” 兮渺正抚摸着刚刚到手的晶莹、剔透、烟云缭绕的白玉茶几发抖，茶几无一丝杂色，水泽充沛，莹润饱满，灵性盎然。这是她向往已久的好东西，以后不让飞飞那小妮子专美于前。她没有清理自己捡来的财物，反正跑不掉。悠闲娴熟地泡茶，拈起玉杯，轻啜一口，满满的享受。三条尾巴摇曳生姿。“云淡风轻如何?你从此就叫云淡风轻。” 道生不可能让其他修士抢走根瘤，他的粒子空间，早已附着在根瘤之上，一方面吸收劫雷保护根瘤，一方面防止包括金翠竹在内的修士作怪。 金翠竹可怜可叹，不是道生造成的，他觉得自己挽救不了她，也没有义务挽救她。她有她的选择，道生只要完成承诺就行。承诺不是做给别人看，只对自己的心负责。不管夷野耍什么花招，他相信没人可以快过他的念头。 事实确实如此，在所有修士自认为抓住根瘤的那一刻，在惊天爆炸响起的那一瞬间，道生念动，根瘤进入粒子空间，道生进入粒子空间。 “想让我背着一口大黑锅满街跑，呵呵。飞飞、兮渺不知道有没有收获?收获如何？中界之行，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难道我天生与以前深恶痛绝的窃有缘不成！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庄先生看得比我透彻啊！窃就窃呗，修士窃宝不算偷。我们不假仁假义就好。言词如道啊！偷窃之间，竟然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自我安慰？偷也好，窃也罢，动机很重要，能力很重要，实力很重要，窃钩者窃不了国，窃国者不屑于窃钩。中玄阳啊，一定要保住你那一丝真正的‘真’才行。可真是什么?真在哪里？不急，我还有命在，我还活着。” 道生算准，夷野也不知道根瘤究竟被谁抢走。但无论被谁抢走，他绝对会首先嫁祸夷家。夷家的存亡，道生同样不关心，他没有能力关心，就是有实力他也不会关心。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夷野口中的祖爷爷的身份、去向。可惜没人知道。 道生反其道而行之，此刻他在火山的深处，静静体悟比较中界与下仙界火焰的区别。火焰中同样多出微不可察的一缕生机。 道生将其命名为生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物质，与他认为的生机极其相似。正是这一线生机，中界的火焰，比下仙界的火焰，至少强了百倍以上。那么中界灵气中的生机呢？难道中界修士强过下仙界修士百倍？道生现在不想试验，不能试探，万一将命试没了，得不偿失，先用那所谓的生机提升实力再说。 道生不清楚夷野用什么方法，将地火引出，居然瞒过了他的神识与感知。只能暗自感叹世界真大，修界之神奇。 现在一切化为乌有，根本无从查探夷野的布局手段，道生也只得罢休。既然到了这里，随缘就行！保住小命提升实力才是王道，嘿嘿，实力可不是单一的实力加运气。让夷野玩去吧，我们走自己的路。 夷野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三人都有‘神器’，在众多高手的监控下，几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他虽然亲自读取过游犀甲与众多下界修士的记忆，但他始终不相信‘神器’是大路货。 夷家没了，可夷姓未灭，夷家的财富消失很多，去哪儿了？是夷家自己人取走？还是被道生他们取走？夷野并非絮飞飞一样的财迷，他不贪财，只贪命：自己的命，别人的命。夷家的几个主要人物，被五彩根瘤引走，夷家突遭打击，按理说，他们来不及搬空少半宝库。不排除趁火打劫的修士，但哪个修士随身携带如此多的储物袋?夷家的宝库，绝不可能一时半会，被搬得这般彻底。道生与残余夷家修士取走的可能性最大。他坚信金三的死与道生有关，金三与金翠竹在夷家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夷家的宝库位置? 第一步的目的已经达成：“夷家，夷姓必灭！夷姓没死的，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享受生活吧！道生道友不错，呵呵，是个不错的对手，有你们在，中界更热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花开花不落(一) “我说两位宗主，你们不用作了，都老大不小，扭扭捏捏干什么？我与渺姐儿做证婚人，我们家官人主婚。今晚就拜堂，不然以后在一起做事，老是偷情可不是个事儿。” “你这小妮子，没个正形，我们什么时候偷情了？”梅素青宗主红着脸道。 “口误，口误，呵呵。”絮飞飞赶紧正色回应。 “我们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夷野掌控着唯一的通道，何况我们刚到中界，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虽然我们远离了夷家的范围，时间一长，指不定夷野又出什么幺蛾子。我与素青准备先渡完劫，然后再在一起。至于今后，走一步看一步吧！”月影楼说道。 “两位宗主可准备妥当?大概几成把握?”道生帮助过不少修士，在雷区渡劫。更清楚中界劫的强度。 “引劫不是修士真正的天劫，你们无须担忧，只是地方不太好找，毕竟劫雷太过醒目，万一被发现，肯定会引起很多麻烦。”月影楼看看在座的几人，轻声说道。 “我们离开夷家范围已经月余，金翠竹上次引劫的地方，倒是个好去处，方圆十几万里都是荒漠，极少有修士活动。我只是担心夷野也会想到这一层，提前派人监视。”道生有些许担忧，这两人不是金翠竹。 “暂时找不到理想的地方，我看就直接去那里，行踪隐蔽点问题不大。那么广的范围，就是有哨探，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月影楼拍板。 道生一行日夜兼程，沿途没有任何耽搁。虽然没有星图，十来天后，在小蝶指引下，依旧很顺利地找到荒漠。夷野果然在外围安排有修士监视。有兰米、小蝶指点，道生三人将二十余名修士，全部悄无声息地抓住封印，即使夷野的人发现，那时他们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月影楼、梅素青两人的渡劫很顺利，中界的劫雷，的确强过雷区很多。不到五天时间，两人在道生帮助下，耗费月、梅两位宗主携带的过半云矿，先后渡劫成功。虽然虚弱，但从两人惊喜的神色可以看出，收获很大。 道生他们迅速远去，找了个灵气相对浓郁的荒野，修建了临时洞府，又为两位宗主布下六芒星辰聚灵阵，大约十年左右，月影楼、梅素青完全恢复。 两位宗主可谓破茧成蝶，如同久被重疾缠身的病人，一朝痊愈，浑身上下无不透出清爽。神韵天成，仙风萦回，举手投足间道意十足，天地在他们神意之中，与以往的感觉似乎完全不一样。他们知道自己真正进入了紫玄境界，这才是真正的紫玄境修士的感觉，他们重新感悟到了天道。 “恭喜两位宗主获得第二春。”道生三人躬身道贺。 “呵呵，得小徒儿及两位夫人之助，修真路更宽了。感谢的话不多说，我已与素青商量，便于今日，在你们见证下，结为道侣。” “兮渺恭喜两位宗主喜结连理，大道可期。” “絮飞飞祝两位早生贵子。” “道生祝两位宗主同心合力，再创辉煌。” 没有仪式，没有披红挂彩，有酒、有茶、有灵果，有欢声笑语。 第二天，絮飞飞特意起了个大早，本想对夫妻俩打趣一番，不想茶几上留下一枚留音玉，道生兮渺也出现在厅中，玉简内传出月影楼爽朗的笑声：“小徒儿，两位仙女，走了。”紧接着是梅素青含羞带怯，又清透意足的莺语：“小徒儿，两位美女，我也走了。” “嘁，二婚还这么羞羞怯怯，没劲，没意思。”絮飞飞挂着泪珠扁嘴。 “问世间，情为何物？”兮渺俏容茫然。 “哈哈，两大美女，聚聚散散，合合分分，皆是精彩。我们也走吧。” “走什么走，依老娘的，不如就此住下，官人加把劲，我与渺姐儿努努力，生他一个班排的小崽子。妙啊！妙啊！还有几个带尾巴的，渺姐儿不用担心，有尾巴的归我带。然后让他们去征服中界，我们做太上皇。抬着我们大叫：飞飞渺渺老祖，中界无敌，寿与天齐。” 兮渺妙目含波，一脸神往。显然对絮飞飞的提议极为动心。 道生往主位大马金刀一坐：“哼，哼，飞飞捶背，兮渺捏腿。” 咣当一声，絮飞飞敲了道生响亮的一记暴栗。 “不现实，不现实，地方太窄。走吧，还是走吧！噫，差点忘了，财宝还没清理完。”絮飞飞双眼放光，不大的厅中，堆满五光十色的宝贝。兮渺捡来的暂时没地方码。 道生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面对过成山的玉米棒子，每天搓着好像永远搓不完的棒子堆，手皮磨破了，生痛。包块布继续。后来他发明搓玉米神器，但仍然会刻意留下一大堆玉米棒子，晚饭后一家人围坐，边搓边聊天，谈谈往事，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谈谈规划，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感叹一番别人的生死与精彩，其乐融融，其情恰恰，其意浓浓。 道生笑意盈盈，他回到了儿时，那情那景，那物那境，那心那意，玄之又玄。 两位夫人看着道生双手十指连动，如道似真，如梦似幻，如迷似情，以为自家官人悟出了什么惊天秘诀，小心翼翼，吐气如兰助他悟道。直到自家官人搓坏好几棵价值不菲的天材地宝，两人才反应过来，自家官人犯迷瞪了。 咣当，接着又一咣当，道生终于醒过来。“呵呵，失误，失误。”道生讪讪，笑意烈烈。心中暗道：“平凡平淡蕴真蕴情，平凡平淡不是真啦！真啦！唉！” 十来天后，三人清理完毕。 中界的储物袋，空间比下仙界大上一倍左右，三人的粒子空间，整整齐齐码满袋子。有道生加入，三人的粒子空间不过半。空间剩余很大。只是好多东西他们根本没见过，当然谈不上利用。 “我们不了解中界，当务之急是修炼提升实力，修炼圣地肯定被宗门掌控，我不同意被动引劫。既然天劫是对修士的考验与认可，应该是主动的考验。修士无劫说明我们的道、法，达不到被认可的程度，我认为我们不妨加入宗门，只有他们才掌握有中界的秘密。等我们大概了解之后，再作下一步打算。”道生在途中对两位夫人说。 “我们先找几座大城打听打听，太弱的宗门去了没意义。太强的宗门束缚又太多。边走边看吧。”兮渺建议道。 三人一路游山逛水，过着地球人梦寐以求的日子。兰米、小蝶、跑车到中界以后，非常兴奋，他们修炼很刻苦。除了吃就是静修。它们都发现中界灵气里蕴含生机。道生、絮飞飞至圣圆满，兮渺魂婴人仙圆满，灵婴真一圣圆满。三人可修的只有九谜、技、法，九谜没有尽头。技、法没有尽头。 兰米与小蝶反馈的信息，中界飞行比下仙界费劲，消耗的灵力也多。可是道生三人没有这种感觉。道生絮飞飞认为与地心引力有关，生机越强的星球，难道引力越大？引力越大的星球，生命层次更高？那么下仙界是什么？是缺失生机的星球吗？他们试过中界的山石树木的硬度，测过水的密度，也研究过动物的生命质量，确实比下仙界高了不少。生物的形态也更加多样化。 兮渺不是科学家，跟科学家一起呆久了，自然知道很多专业术语，正所谓久病成良医，她成了一个很称职的科学家助手。 三人一起研究，若是将九谜内的灵气、灵力全换，耗时费力。中界灵气与下仙界灵气，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一缕生机。不如真接吸收中界灵气中的生机来得实在。随后他们发现一个无奈的事实：中界灵气的生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单独剥离。三人倒也坦然，九谜内反正需要无尽的灵气，灵力，老老实实修炼就好。 不知不觉间，道生与絮飞飞犯了东神州生命的通病：自以为聪明绝顶，总试图走捷径，总想花最小的代价、最短的时间、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为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事后，絮飞飞反驳道生，认为即使剥离成功，也没损害别人的利益。道生认为，若真的成功剥离中界灵气中的生机，他们不单是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更有可能害命。两人深入探讨，认为确实有些浮躁，应该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他们虽说有些身家，但不足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更是保不了命。必须将一切转化为至少能保住命的实力。 他们边走、边停、边打听，低空飞行的速度，比不上太空的恣意纵横，慢了许多。他们没使用传送法阵，一是想先看看中界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生命的质量与种类；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可这晃晃悠悠半年多过去，连一座象样的大城都没有，稍小点的城镇，偶尔有像他们一样的过路修士以外，绝大部分是当地土著，一问三不知。 路过修士警惕性很高，稍一接近，就急速远飏。絮飞飞急眼，抓住一个灵婴修士问路，修士告诉他们，沿东南方向一直走，大约几百万里，有一座大城--祁道城。絮飞飞酬谢他两百灵石。道生觉得絮飞飞的办法简单直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粗暴。有样学样，又抓住几个修士问路，都是同一说法，道生一样付了报酬。 一路走来，凡人村落不多，但遇到的村镇大都生活比较富足，环境清幽怡雅。既然祁道城还远，也不急于一时。夷野的势力，不可能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途经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山村时，絮飞飞兮渺走不动了，赖在村边死活不迈步。痴迷地盯着淡烟缭绕，夕阳照射下，泛着谜一样色彩的山村。道生打听后，知道这地方叫桃花落，以盛产金桃闻名于周边。 桃花落东南方向，有一绵延起伏的山丘，山丘尽头，有一口径十丈左右的山洞，山洞离地七八丈高，洞内三股约水桶大小的冒着云雾、玉白水花的清泉，沿洞口缓坡崖壁，斜斜落入直径五里左右的深潭中，传出轻微的哗哗声。 潭面淡薄烟云轻覆，水雾飘摇。 潭水不知通往何方，水面始终如一，保持不变。洞口周围灌木丛生，桃花点缀其间。山洞两侧呈低伏状的丘陵，左右向远处扩展。山洞对面，就是著名的落花落，山形、山势，与山洞左右低矮的丘陵相差不大，半月形绕潭，顺西北方向延伸。 此时正值春季，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深红、淡红、粉红、玉白、青紫……把空间染成了美妙绝伦的山水画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开花不落(二) 道生也不想走，因为美。 桃花落极美，美到让人灵魂颤栗。道生勉强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如此美景，他是首次见到：娇艳不失壮丽，柔美不失大气。漫山彩遍，层林尽染，于五光十色的花影中，翠绿欲滴的桃叶里，掩映着错落有致、飞檐翘角、薄烟缠脊、薄烟围墙的院落。仙境不如，极尽梦幻。 三人在曲折的花海里，醉人的淡香间畅游。眼里满是色彩，身周有彩带般飘曳的粉雾，小蝶兰米在花间嬉戏，蝶群渐渐聚集在小蝶的身后，蜂云则跟随兰米飞舞，在夕阳、光影、花雾、绿云间划出渺曼、闪烁的千姿百态。 “桃花落，桃花落，金桃花开花不落，人世烟云过。此生只愿把岁月，于花海中蹉跎。也曾凌云志，也曾把道论佛。游万水千山，看沧海枯涸，直将那美好年华耗尽，直将那一腔热血，泼洒山河，方知修修修，羞羞羞。修不过，羞不过，不如随心写意，随桃花花果落落落。”声音浑厚激昂中，有无奈与落寞，穿云裂空，闪电相伴。 “这是个不差钱的大叔啊！这几十里桃花莫不是他种的?”絮飞飞叹道。絮飞飞话音刚落，一道飘渺出尘，清亮如莺的声音，脆脆地响起：“桃花落，落桃花，今欲把酒，敬这一春繁华。人生梦幻云露，唯英雄佳人，情传佳话。春去秋还在，秋尽春又来，年年岁岁春无尽。酒微醺，心存花，今朝今还在，何必把过去、未来牵挂。” “怎么又是一位大叔控，不过声音很好听。怎么样？渺姐儿来一曲。” 兮渺笑着摇摇螓首：“飞妹妹正在兴头上，何不即景来上一段。” 絮飞飞抚着玉润的下巴：“既然这位大叔不开化，我倒是可以助这大叔控一臂之力。成人之美，胜造九级浮屠。”随即音蕴神魂，漫声吟哦：“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桃花白如玉。眼想心思梦里惊，无人知她此时情。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纱窗不肯施红粉，徒遣萧郎问泪痕。莺啼露冷酒初醒，罨画楼西晓角鸣。”絮飞飞将一首旅人杂诗断章摘句，倒也切合场景。心想着除了死鬼，谁也不知道冗长的原文，小小地抖一把没错。这是在行善积德。 道生知道这里有故事，一位曾经志满意得的落寞修士，一位随修士而至的痴情女修。絮飞飞吟哦之后，场面一度沉寂。两位地主都没发出邀请。道生不予冷场，决定加一把火。他们再不相邀，就直接上门拜访。 “桃花落，桃花相伴闲池阁。错错错，曾经宵汉寻真我。满腔血，冲天意，无奈东风恶，桃花落里叹萧索。十里桃花诉悲苦，只道天缘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里无你我，该乐该乐。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烟云飘飞，红妆素裹，对酒当歌。”道生学絮飞飞东扯西扯，没有用修士的音调高歌，同样神魂漫声吟咏。 兮渺狐眼闪烁星光，对絮飞飞以及自家官人那叫一个‘亮’字了得。 “三位仙人高材，何不到里面小酌一杯。”声音柔柔弱弱，如黄莺出谷，呢燕衔春。三人面前袅袅娜娜走来一位美女。“小女子忝为桃花落主，有失远迎。” 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修为，却是仙风道韵，美得不像话。比道生的两位夫人过之而无不及。 兰米兴奋地围着桃花落主转圈，小蝶也睁着云雾蒙蒙的大眼，好奇盯着眼前的生物。 “老娘们儿，你明明就是刚化形的精灵，为什么变成这个鬼样子，跟那两个老娘们一样。你应该跟我一样才行。”兰米伸出小手，指了指絮飞飞兮渺，又指指自己。 道生三人早已察觉，这个美得冒泡的靓女有些异常，她的生命结构与人妖不同，无血无肉，如烟如雾，却又神异非凡。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请随小女子进屋叙谈。”桃花落主引领道生一行，进入刚才男修发声的院子。厅内一样有轻云飘飞，一张石质茶几、所有茶具，同样被淡淡白烟缭绕。 桃花落主信手一抓，如杨柳迎风，杯内香雾弥漫，沁人心扉。“请。”桃花落主莺声燕语。 兮渺絮飞飞拈杯轻啜，大惊失色，兰米飞扑过去抢了一口，小蝶直接甩出口器，将兮渺剩下的大半杯吸个干净。道生害怕两小抢夺，双唇微动，面前杯内早已一滴不剩。 三大两小尽皆双目半睁半闭，陷入玄之又玄的状态。不是悟道，是悟味，悟香：淡雅高洁的味，馥郁清透的香，在口舌、咽喉、肺腑、神魂之间萦回，绵绵不绝，自然而浓密，没有花蜜的甜涩，丝毫不逊色于挂绿，如同眼前这个美得妙不可言的精灵。 “老娘们儿，你厚此薄彼，为什么没有我跟小蝶的份？”兰米气得上窜下跳。 桃花落主抿嘴浅笑：“你们可以自己寻去，这桃花源蜜虽然稀少，每天都会有一点。”不等桃花落主说完，两小早没影了。 “想必几位有很多疑问?” 三人从桃花源蜜的无限美妙中清醒过来，絮飞飞道：“请问落主，刚才的歌声是怎么回事？” “那是发现桃花落的第一任落主，与另一名女修留下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灵，受他们点化，才慢慢开了慧根。” “咳咳，原来我们表错情了啊！”絮飞飞一脸涩然，紧跟着又问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自然是走到一起了，落主夫人烟化以后，落主没多久也离开这里。那声音无数年来仅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个少年，他只听见首任桃花落主的歌。遵落主之意，送过他一面玉牌。你们是第二次完整听到这声音的生灵，可是只有一面玉牌，这却有些难办?”桃花落主沉吟不语。 “没事，我们是一家人，你愿送谁就送谁，反正都一样。”絮飞飞大度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送与夫人吧。”絮飞飞道谢，接过玉牌翻来覆去看不出所以然，为了表示尊重，不好让兮渺道生现场观看，便先收进储物袋。 “第一任落主离开之际，曾留下两句谶言：遇道化形，逢魔生情。今天见到三位到来，忽然一激灵，就化形成功。不知哪位仙人点化了小女子？”桃花落主桃花眼迷离，在三人身上逡巡，眼神干净透亮，如初生婴儿。 “还有这等奇人！请问落主，首任落主离开多久了？”兮渺眸幻异彩。 “大约十多万年吧！自他发现这里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很沉闷。后来我见他整日念念叨叨，观星卜月，结草衔环，抚花试水，与蛇虫玩得不亦乐乎。与那女修在一起后不久，某一天对烈阳扶额大笑：妙，妙，妙！然后，然后便睡了几十年！” “修真修真，他倒是找到了他的真，也不枉我搜肠刮肚凑那一出。落主，他名叫道生。”絮飞飞对道生努努嘴，不大高兴。心道：那家伙怎么不来个遇飞飞化形？冥冥中真有定数?哼，若不是我与渺姐儿赖着不走，我看她怎么遇道！ “原来是道生仙人与两位夫人点化，桃花落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这有一瓶桃花落源蜜，及一朵桃花送与恩人，略表心意。这金桃花为源花，只有它才能培育出金桃。金桃花开半年，与成熟金桃同落。第一任落主临走之前说过，桃花落化形之时，也是桃花落消失之日。看来确实如此。当时有些迷惘，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桃花落主失落地轻语。 三人见桃花落主失魂落魄的样子，神识扫过，果然发现桃花落不是以前的桃花落，以前的桃花落有神有韵，有血有肉，现在不过一俗境。桃花依旧盛开却无魂，泉水依旧流淌已无烟。一副无精打采、毫无灵性的模样。 一饮一啄，道生三人都有些莫名感叹：桃花落，桃花唯依闲池阁，飞檐灵泉已无神，从此桃花花将落。道生清楚，桃花落本来就是桃花落之灵，桃花落化形成功，桃花依旧，只是没了桃花落。 道生想去四处走走看看，临走传音絮飞飞兮渺，让她们将九谜传给桃花落。她本为天生地养，历经无尽岁月化形，已是不易。既然有缘，便了结一场缘法。今后行走江湖，这么大一个美女，更是不易，送她一技傍身，至于是否遇魔见佛，是喜是忧，自有她的精彩。 道生觉得桃花落虽然没有五行能量支撑，九谜于她最合适，也许她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道生到了潭边，见到好几个凡人少女、妇人在潭边洗衣服，八卦嬉笑。她们很开心，没有丝毫感觉到桃花落的变化，只有其中一个少女眼尖，奇怪说道：“今天怎么潭面不冒烟了呢？”众人这才发觉水潭似乎与以前略有不同。但她们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道生身上。 “这小哥难道这么早就过来收金桃?” “金桃？我看是过来收你这只大金桃的吧！” “我看也是，你不正好叫金桃吗？成天野猴子似的，干脆让小哥把你收走。” “三婶，你要死啊，回头让三叔收拾你。” “哎哟，小妮子害羞了，你看那小哥牛高马大，正好降服你这只野猴子。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道生慢慢沿潭边走远，心里暖洋洋，不是因为三婶要将金桃送给他，而是这久违的简单场景，与温馨的快乐。 快乐其实很简单，几句没心机的对话，一个没有利益的眼神，不含恶意的咒骂，都是快乐！可惜这些都已远去，于他已成奢侈，不是不想，是不能。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没了那人、那地，那时，那情、那景。”道生喃喃自语。择了潭边一块大石，双手抱膝，望着清亮的潭水发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只能在别人的快乐中，偷那一缕情丝啊！“现在我不快乐吗？快乐吗？是啊，说不上什么快乐与不快乐，许多人的眼里，我应该快乐！齐人之福，夫人貌美如花，温情如水，还有逃命的本事，不愁吃穿，小有身家。我应该快乐吗？我为什么快乐不起来，是的，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失了儿时的简单纯粹，可是能放下吗？真放得下吗？放下吧，从此天涯。放不下啊，真如也在天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桃花落，桃花落，花开花不落，错错错，莫莫莫。”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祁道 桃花落极美，美极。可于道生不过烟云，两位美女欣慰地在路上多盯了道生几眼，道生心道：我不是登徒子，也不是柳下惠，我是中玄阳，我是道生，你们那小眼神不好使。道生没有得意的来回晃荡脑袋，他觉得不合适，有点太那个…… 三人研究过桃花落赠送的玉牌，玉牌一面有个令字，另一面刻着一个丰神挺拔，断了双臂、脑袋被从中整齐劈掉一半的男修背影。劈开的断面血肉筋骨、颅内部件，栩栩如生，但画面并不觉得恐怖，整体竟然给人和谐的美感。另外便没有了任何东西，桃花落也没给任何提示。 “是不是有点本事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你说要么你就送我一个好宝贝，要么你干脆什么都不送，弄这么个不知所谓，唬人的玩艺儿，害得我费心劳力。要不是看在渺姐儿份上，老娘早砸碎了它。”絮飞飞气鼓鼓地说。 “飞妹妹愿砸就砸，莫扯到我身上。要不姐姐帮你砸?”兮渺促狭笑道。 “唉！这是公共财产，算了，先收起来吧。难怪那些算命的、跳神的能赚钱，他们就是会作、会骗，他们都是玄虚大师。”絮飞飞斗气。她自己也知道，推算占卜是高深的学问，不是街头卖艺的那种。就想图个口快。道生肯定不会接茬，否则下一刻就会被各种理由‘咣当’。 一路上道生比较沉静，有些迷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同被巨石压住的新芽。 三人一步一步，行走在苍茫、荒寂的大地上，荒草灌木很深，藤蔓纠结，将三人的身影淹没。天空乌云密布，这一方大地，如同被乌云盖住的一口大锅，天地间弥漫着沉闷与死寂。虫兽早躲进了洞的深处，鸟儿吓得不敢出声。 没有电闪，没有雷鸣。风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原地簌簌颤动。道生茫然无知，自顾向前。他前面的灌木荒草，自动向两边倾斜，道生走过之后又恢复原样。兮渺摇曳着三条火焰一样的虚影尾巴，不紧不慢地随着道生。 絮飞飞走在最后，大眼东张西望，然后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望着天空如盖的铅云，隐约感觉乌云之后，有东西盯着自己。兰米紧张地揪住她的长发，将身子藏进絮飞飞的发丝里面。 “老娘有那么吸引人吗？要是个帅哥还可以接受，要是个丑八怪趁早别来烦我。”絮飞飞小声嘀咕。放开脚步向道生他们追去。絮飞飞一动，乌云跟着移动，絮飞飞为了弄明白，快速后退，乌云也跟着后退。“噫?，你还赖上了老娘不成。”急速上冲，乌云跟着抬升。乌云成了絮飞飞的帽子。“这东西太大，颜色太土，否则倒是个好宝贝。”这么大个乌不溜秋的家伙跟着我，是什么情况？雷劫?没雷呀！幸好不是绿色。絮飞飞疑惑不解。但她向来心大，大呼着向前奔跑：“渺姐儿，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赖着我不走了？” 道生听到絮飞飞的呼叫，回过神来，神识探过，隐约猜到原委，三人找到一处开阔的高地，席地而坐。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劫，估计是这里凝聚不出真正的劫雷，看来我们要尽早寻到出路。不然，只怕我们也会陷入月梅两位宗主的困境。不过，仍要恭喜飞飞得到大道的认可。”道生双手举杯笑道，五个盛满源蜜的玉杯里面，各装有一枚挂绿。道生没有让跑车露面。 三人在高处喝了三天茶，谈天说地，甚是放松。道生没有让兰米与小蝶去劫云里闲逛，劫云里面有几缕非常精纯的生机。道生早有感应，两小想进去绝对不怀好意。道生估计劫云是中界的灵，感应到他们的道而应劫。一个连劫雷都凝聚不出的灵，虚弱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的劫，怕也是灵之劫。一劫？又一劫?中界灵之劫，更是中界生命的劫，道生觉得竭泽而渔，渔的是中界无尽的生命之源。那几缕生机，于他们没有大用，于中界之灵却是赖以续命的东西。他们不是神，不是佛，更不是情怀的化身，若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道生会毫不犹豫地取走它。但现在，道生真不愿，不想，不能这么做。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位夫人同声附和，眼里竟然闪烁泪光。 “兮渺无力帮你，对不起！”白灵兮渺泪眼朦胧，对劫云躬身道，三条火焰一样的尾巴，摇曳出漫空的谜。 “你可以不出来的，但我知道这是你的使命，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理想，唉！老娘想哭啊！呜呜呜呜！”絮飞飞咧开好看的大嘴，真的呜咽出声。 女人的感性虽然幼稚，但很多时候的确需要。劫云内传出感激的情绪，三人两小都有觉察。 他们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久违的简单的快乐。快乐很简单，快乐无处不在。只是此时的快乐稍显沉重。 劫云散尽，天空湛蓝、清澈、通透，如同三大三小的心。 道生的情怀被触动，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善人，不会无原则、无底线的行善。他讨厌那些动辄将心境上升为品质的说词。他明白那些东西，是被权力左右，可为什么人们喜欢广为传播?他一直认为，你可以做太阳，但你得有太阳的能量，没有太阳的能量，你就老老实实做一根蜡烛。如果你连蜡烛的光都没有，却奢望去照亮别人的暗黑，不如趁早滚蛋。 你可以有情怀，但你必须具备情怀的实力，自己无依无靠，衣食无着，靠着乞讨去支撑你扯淡的情怀?连父母妻子都照顾不好，你去奢谈你的情怀?不过安慰你无助无能的灵魂罢了。武训居然成为圣人，难怪大清被大‘清’。害人、害己、害国。 道生也不认为自己是恶人，我守着我的原则，守着我的底线。我的原则就是天道与天德，我的底线就是‘我’的道与德。不越雷池，不做给人看，不做给自己看，随道动，随德动。 道生表情严肃的对着湛蓝，深施一礼，没有说话。 三人想着各自的心思，依着自己的感悟前行。三小漫山疯跑，他们很简单，所以他们很快乐！可惜这些快乐不能影响三个‘人’，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依旧快乐。他们并非因为道生他们而快乐，他们是真的自己快乐。 虚空的湛蓝，空寂广远，厚重轻灵，向四面八方延伸，向地底深处延伸，向三大三小的心延伸。将虚无染透，将大地浸透，将所有生命的情感，染透浸透。象无边无际的大海涤荡，无所谓包容，无所谓胸怀，无所谓胸襟，无所谓净化，无所谓感染。就这么漫无边际，没有止境，你愿意不愿意，他就这么存在，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依旧这般存在。他不试图影响改变你什么，在他的面前，你该伟大的伟大，该富有的富有，即使你贵不可言，你依旧是你。即使你认为他比你渺小，你依然是你，他依然无边无际的存在。 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特别适合出游，因为湛蓝中，璀璨的的阳光里，多了几丝温柔，多了几缕情意，多了几丝几缕、深不可测、不可捉摸的湛蓝的眸光。 或许因为桃花落同样是灵，或许她离絮飞飞所谓的劫云较近，于修炼中睁开比灵泉更清透，令一切生灵沦陷的桃花星眼。迷离自语：“这是道吗？是意？是谜？唉！走了，他们走了。他们去哪儿了？他们想去哪里？‘桃花落，桃花相伴闲池阁。错错错，曾经宵汉寻真我。满腔血，冲天意，无奈东风恶，桃花落里叹萧索。十里桃花诉悲苦，只道天缘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里无你我，该乐该乐。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烟云飘飞，红妆素裹，对酒当歌。’真美啊！” 中界的另一个地方，一名仙风道骨，面目清矍无须的修士，拈着下巴，望着湛蓝的天空，十指飞花急雨般颤动，念念叨叨，然后又观察脚下的大地一番。“奇怪，奇怪，不应该是这样啊。”同一时间，夷野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很多事情都不那么顺利。一向算无遗策的夷野，感觉非常疲累。 道生他们很久没有象凡人一样行走，脚踏实地的感觉很辛苦，很美妙。尽管芒刺、山藤对他们没有影响，但他们仍然如凡人一样，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便披荆斩棘前行。遇到清泉，道生就放哨，其余人洗澡。临走之前清除一切痕迹，包括地磁的影响。万一那天情景再现，被人留影勒索，或者复制传播，不单是呵呵，嘿嘿，要么中界会被无边的鼻血淹沉，要么被鲜血浸透。这个结果他们不愿意看到，想都不愿意想。 道生一行不是为了悟道，如此行走更加锻不了体，就是单纯的想走路。他们的路，走过之后便已无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人多的那条路是别人的路。所有人都喜欢走的路，很宽敞，走起来很轻松。所有人都喜欢的路是大路，是正路，没有危险，没有惊喜，是所有人都熟悉的风景，没有风暴。可是那条路的终点：是绝望！ 无数人走过的绝路！路依然是路！只是所有人喜欢而已。他很认同世上本没有路。正因为没有路，却处处都有路。究竟什么才是路?哪一条才是自己的路？道生不明白。‘我想赠你一句话，专管自己吃饭，不要对人发感慨。并且积下几个钱来。’这是道生此刻真实的心境。 道生不想标新立异，更不企望在自己的路上，捡到什么宝贝，他只是沿着他内心的‘道’路行走，他的路不一定适合絮飞飞兮渺，他走过之后身后便已无路。絮飞飞兮渺也没有走道生的‘道’路，三人并排，相隔一定的距离，沿着东南方向，向他们的目标前行。三人路上的风景完全不一样，道生遇到峭壁，攀爬而过。兮渺碰见她最害怕的毛毛虫，小心的用草棍拨开。絮飞飞也遇到毛毛虫，颜色灰暗，她拈起毛毛虫研究一番，放下，然后又将毛毛虫置于手心，翻过来翻过去，仔细观察。然后，轻轻将毛毛虫放到它准备走的路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祁道城 路的尽头无路，无路的尽头，全是路。走过之后心中便有了路，与唯心还是唯物无关。沿着心里的路，排除障碍阻挠走下去，脚下也许有很多很多，曾经走过倒下的白骨。他们没有成为白骨，继续走下去，他们到了祁道城的范围。 “这就是祁道城?是不是名不符实?”踩着广袤葱绿又平展的土地，絮飞飞望着远处的城池问道。 道生有刹那间的幻觉，回到了地球：大片大片的土地，被分成整齐的方块，方块之间的道路很宽敞，两侧种有矮小翠绿的植物，每个方块约五十亩左右，被各种颜色的植物覆盖得严严实实。高大的植物都种在中间位置，依次向周围递减，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弧形。道间青草味、花香、药香混杂，甚是怡人。 宽阔的道路上，行人不少，有扛着各种农具的农夫，有观景的游人，有飞天遁地的修士。地面上不时有各种飞禽、飞兽、飞行法宝的影子划过。 道生仔细观察过农夫们的农具，设计得极为精巧，因功用不同，形态各异。大都比较小巧，重量很轻，适合单人操作。有的用灵石为动力源，有的以农夫自身的气力为动力源。道生跟他们交谈试用后，禁不住啧啧称奇：这些小型农具不单纯是农具，还可作交通工具，变换形态后可以象兽类一样奔跑，速度快过奔马，大大节省了农夫的时间，效率提高得绝不是一星半点。 絮飞飞兮渺甚至亲自下地帮忙，兴奋得满脸通红，好在都蒙了面，只能见到冒光的眼睛。道生估计一个普通的农夫，持着这些工具的劳动效率，绝不低于地球上的一台小型农耕机械。关键是清洁、操作简单、无污染。 道路两侧有一米宽的浅水渠，渠道全是炼器残渣制成，上面是方形无盖的盒子，矮小的植物就栽种在里面，植物的叶子、种子就是鱼的食物。渠中游鱼成群，欢快地游来游去。这简直是科技文明与修真文明的完美结合。 道路两侧每隔三千米，就有一间类似于地球的公厕，五千米有一小型食肆。道生一行除了跑车，他们早已不用去这种凡俗之地，餐风、饮露、食灵，基本上没有废物，偶尔产生的废物，直接炼化掉就是。但是三人仍然兴致勃勃体验了一把。公厕外观是两个光门，运用修士遮掩神识及空间的法阵，厕内完全智能化，自动清洗、消毒、烘干。只是道生在想：如果遇到地球上哪些恶意、变态的生命怎么办？他估计法阵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道生研究之后，不得不佩服修士的智慧与手段：管网与法阵结合，堪称完美。管网估计与大城连结，因有阵法的辅助，将废物、废气几乎用到了极限，被植物的根须直接吸收转化，显然吸引转换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公厕内没有丝毫异味。形成真正完美的良性循环。真正的有机产品呐，完全不用无休止的检测。 道生打听到前面的城，仅仅只是祁道城的卫城。据说祁道城的周围有三十六座卫城，想要去祁道主城，必须乘坐卫城的传送法阵才能到达。卫城与卫城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五千公里，每座卫城的大小差不多，方圆两百公里左右。城内秩序很好，很安全。这些农夫都住在城内。交流中，道生感觉到他们的满足与自豪。 这里显然是为修真服务。道生预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三十六座卫城形成一个十几万公里的圆，加上主城，一旦发生什么事，怕是会联动。这些平时用于农耕的法阵、管网，应该汇成防御的堡垒或攻击的利器，这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国度。 入城的方式很方便，有几条不同的通道，长住者有专门通道，外来人口通过一个法阵，法阵会记录过往生物的信息，然后通知其应缴纳的费用，缴费后就可以入城。修士有专门的通道，缴纳的费用比凡人高很多，且会获取一缕修士的神魂气息，若已有神魂气息，会自动略过。这些都由法阵与科技完成，没有修士参与。如果有修士投机，没有经过法阵的记录，一旦发现，即被视为入侵者，会将其格杀。 城内干净、整洁、繁华，人来人往。卫城不大，直径不到五百公里，以现在道生的能力，不用神识，道悟完全可以覆盖。道生发现卫城管理，基本跟九回宗一个模式，只是比九回宗更完善。特别是修真手段与科技的完美结合与应用。修真控制着人心、人性，科技辅助凡人方便的生产、生活，辅助修士对城市的管理。从凡人角度来看，算得上尽善尽美。 道生与絮飞飞来自地球，他们一直在追寻着生命的理想，生命的源头，对这种将修真与科技有机结合的管理模式，兴趣非常浓烈。他们深知自己生命星球的弊端：人心、人性的混乱。法与情的混淆，法与利的纠缠，法与心的勾连，法与权的牵扯……归结起来其实就是人性、人心。 地球的科技文明程度极高，法治文明极度泛滥，终其原因，是没有修界的神通，无法破译神魂神识的秘密，所以遍地谎言，不管多么荒唐的谎言，都可以应用。小偷入室不能骂不可以打，只能劝，否则其家属可以无厘头起诉：他只是走错门了。无聊的企图一夜成名的律师愿意接这种大案。硬生生将法与人性捆绑：我弱我有理。 贪污、腐化更是穷凶极恶……究其原因：法官愿意扯淡，律师喜欢扯蛋，旁观者更乐意扯淡又扯蛋。渐渐的，法便成了扯淡又扯蛋的法。无休无止的辨解、吵闹，大家有限的生命里各自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有物质的、有精神的、有怪异癖好的，总而言之，各有所得。 兮渺出身世家，修界土著，没那么多感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实在不行，一掌劈死了结。有能力你劈死我，没能力别啰啰嗦嗦，谁也不想跟你扯淡又扯蛋。她站在法之外，同时她也在法之内，此法非彼法，是道之法。但是兮渺也对这种模式极为感兴趣，甚至比道生絮飞飞更甚。因为她见过太多太多生命的无奈、无助，不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无奈与无助，那些人都成了死人。她想成就她的法，她同样有一颗为众生、为理想奋斗的心。 他们不准备在卫城多呆，购买了大量的典籍，三人分开阅览，然后共享。一个月的时间对祁道城，及卫城有了粗略的认识。又去到附近的几座卫城游览，皆是大同小异：城内生灵的生活，安逸、稳定。虽然很多生灵淌着鼻血、眼冒火焰瞧絮飞飞、百灵兮渺，但都发乎情，止乎礼，没有逾越。兮渺淡然，飞飞窃喜：“想不到老娘这种老妖婆，回头率这么高啊！，不错，不错。灵液澡以后得坚持泡，再研究个配方出来，效果肯定更好。”泡澡配方成为絮飞飞的短期、长期目标，与兮渺耳语一阵，达成共识，一起努力奋斗。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反正再美也不用老娘交美女税。 三人去法阵处登记，预约三天后前往主城。别看这一切都是全自动，但控制中心有不少精通科技的凡人，有大神通修士监察。所有人的去向，他们一清二楚，包括道生一行。 祁道城很大，非常大，无边有际，宏伟壮观有涯。蚁巢不足以形容人多，这是道生的第一感受。如果比较，这个比地球大上几倍的城，只是称谓不同而已。坐地日行八万里，祁道城坐地日行三十六万里，果真无垠啦！ 祁道城太大，三人找了个店住下来。因为有空间法阵，这个名叫稀里糊涂，算不得奢华的酒店，里面面积相当于地球上一个大的县城。正应了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店内只要是生灵生存、生活、享受需要的东西都有。絮飞飞兮渺警告的眼神，说明这里需要决定一切。不犯法，不违规，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金子、灵石、宝贝。 道生的有足够的银子、金子、灵石、宝贝，可惜他没有需要。但是兰米与小蝶不一样，他们跟小光头相同的想法：十八不戒。有生机就行，至于所谓‘人’的观念、想法太肤浅，兰米与小蝶只要生机，不管方式的对错，干净不干净那是人类的看法。弱水三千，它们只取生机。所谓理想、所谓情怀，与他们无关，有实力就好。实力可以保命，实力可以横行。 店内有免费的书籍，各种场所内容不同。从不同类型的典籍里面，可以寻出不少他们需要的信息的蛛丝马迹。特别是这些地方为了招揽生意，常常会收集一些悬本、孤本、寡本类的典籍，当然你需要消费，成为vvvvvip，最后店家才会珍而重之地请出来，不停地告诫告诫警告，营造出紧张华丽的氛围后，半遮半掩含羞带怯地出场。 很多场合女修不合适进去，道生可以。道生他们在这家店已经住了不短的时间，有什么重大活动，店方都会神秘地告诉道生。道生去过几次便不再参加，大都是一些类似春宫图、伪双修功法之类的东西。 他们分头逛过大城很多地方，全都是非常普通的，介绍祁道城常规性的大众知识。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尽管他们身家不菲，只出不进肯定不行。常言说得好：成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比水推沙。他们不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买块地皮、租个店铺、做点小生意不现实，他们需要一个门径进入宗门。他们是修士，有理想有追求的修士，宗门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可是如何才能进入宗门，多方打听无果。宗门倒是经常招收选拔天才，可是有年龄限制，他们要的是十几岁的少年英才，像他们这种二不挂五、不小不老，几万年才道圣境的庸才，扫地估计都没有宗门想要。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走着走着就老了 三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成了老人，十几岁与两三万多岁的差别很大。原来“万岁”是这样的感觉。絮飞飞反应最严重。“老娘的回头率高，智力高，潜力大，老娘有九谜，皮肤也好，居然嫌老娘年龄大?唉！老娘年龄其实真的不小了。老娘早该死去的，赚了赚了，嫌就嫌呗，死鬼不嫌就行。”絮飞飞含羞带情，脉脉地眼神包着道生，正在思考问题的道生有感，回以同样的眼神。兮渺一向淡定、安静，让她现在实施絮飞飞的班排方案，她绝对没有意见。 “要不我们自己整个帮派吧。”絮飞飞提议。 “不是不行，我们省吃俭用，占个山头问题不大。可是，你难道忘了劫云？中界太虚弱啊，我们没有时间耗，耗不起，我们必须渡真正的劫。否则，我们……怕是只有去太空漫游。再找找看吧，实在没办法，直接去祁道城主府打听打听。” 第二天早上，他们退了房，开始游历。对于材料，只要有记载，他们都已经了解清楚，一家一家的闲逛闲聊，收获很大。絮飞飞、兮渺的配方计划正式开始。为了省钱，三人餐风露宿，虽然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钱’。道生一直在收集浩天神泥，除了偶尔捡点漏，基本上没有收获。倒是又酿制了不少红颜仙霞、絮云玉露。 三人之所以如此尽心竭力在祁道城游荡，因为他们一致觉得，祁道城的治世理念与模式不错，值得借鉴。由外及里推测，掌控祁道城的相应宗派不会差。宗门选择修士，修士选择宗门，跟地球上求职的双向选择一个意思。但宗门终究是老板。 道生三人都清楚成熟的模式基本上定型，好的宗门基本上成熟，供他们发挥的空间不大。可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才华，他们只是想要找到那条路，可以通往真正天劫的那条路。那条路上才有他们未来。那条路被宗门掌控，宗门不认可，即便你强横也没用。除非你无敌无忌。 道生三人都不觉得他们无敌。即使他们无敌，但他们有忌。求不成永远，瞬间就是永远。关键时刻没人怕死，尽管大家都愿意活着。别把自己当成珍肴异馔，很多人眼里，你不过一个发馊的包子。道生始终认为没有第一，生命不可能第一。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所谓天大地大‘我’最大，太他么扯蛋。‘我’是谁？‘你’是谁？别人眼里，‘你’‘我’或许连包子都算不上。道生觉得自己只是没有馊的包子，仅此而已。 路的尽头是累累白骨，孤魂野鬼。活着的生命，路没有尽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样会简单轻松很多很多。别人合理的规矩，该遵守的必须要遵守，很多时候规矩就是道，那怕你有实力。道生觉得共同遵守合理的规矩，是素质，是文明，是实力，是认同，是对道理的尊重，是对生命的敬畏。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打听到一个消息，一位老修士告诉他们，祁道城曾经有千擂不败入宗的做法，可是他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太难。详细的情况可以去城主府打听。三人没有耽搁时间，找到城主府了解细节。一位老修士接待他们。 “很久没开擂了，规矩还在，你们想开几擂？”老修士很老，说话颤抖的修士是真的老了。但他依然守礼，守法，守规矩，没有因为手中有点可以利用的小权力，而趾高气昂。 “老人家，我们想同时开三擂，不知符不符合规矩?”絮飞飞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应该对岁月认可的老人，持有足够的尊重。 “符合的，丫头，你们想开十擂都可以，我这有规则玉简，你们看看先，别急，呵呵，别着急！”老修士取出三枚玉简，交给道生三人。 突然被叫丫头，絮飞飞兮渺莫名的有些兴奋。她们的年龄说不定比老修士还大。 三人不一会阅览完玉简，兮渺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们开三个擂台，这是三百万灵石，请您过目。” 老修士浑浊的眼神，在道生三人的身上来回移动：“你们要衡量衡量清楚，一旦失败，这些灵石是不退还的，千擂不败，很艰难。生死不论啦！” “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会小心的。”絮飞飞难得恭敬正经地行礼说道。 “好吧，你们一个月后再来，我即刻上报，门派会妥善安排。擂台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唉！几个不错的小年轻……” 祁道城轰动了，许久没开的千台擂，同时开了三座，许久是多久？凡人几十代没听说过，许多修士一生也只是偶尔听说而已。大街小巷，三十六座卫城，甚至临近的大城都收到了消息，所有人暂时放下很多事情，热烈激烈的讨论。 千场比赛不败，虽然平手也算不败，那可是近乎神话一般的擂台。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彻底都被点燃了心底的激情，扶遥派没有刻意大肆宣传，他们只陈述事实，将比赛规则、时间、地点、人物、观战的规矩，告诉所有人。 祁道城赌博合理合法，可是每一堂口都有限额，并且押一保一，你赌一千，得付保金一千，输赢保证金都是你的，保证你输了还有生存的能力。开设堂口的审查更严，你必须保证输了有足够的灵石赔付，同时还得有生存下去的能力。这里可以众筹，众筹多少，你首先得有相等的财富担保，空手套白狼，想都不用想，这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投机钻营的机会。 道生三人很忙碌，忙着下注。合理合法的钱，为什么不赚，不亏心就好。虽然每一处不多，可是积累起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祁道城人多。 祁道城的科技文明与修真文明的结合，可谓典范。祁道城太大，每一处大型公共区域，都有巨大的立体投影，无论在什么角度都可以观看。 终于到了开擂的日子。规则很简单，道生三人各守一座擂台，挑战者只要不超出守擂者两个大境界，挑战者必须接受挑战。生死自负。胜负由擂台法阵判定，以保证公平公正。现场观战，每人每场次一块极品灵石的费用，费用不算低，但仍然座无虚席。每天的场次没有限制，由守擂者决定，若守擂者不提出暂停，可以一直比下去。 也许是沉寂太久的缘故，哪怕生死不论，报名挑战的仍然很多。道生絮飞飞至圣圆满，兮渺人仙境界，高出他们一两个境界的修士，一棍子抡下去，符合条件的，估计至少爬起来五、六个。但绝大多数修士在观望。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敢开千台擂的不是想自杀，就是有真正绝活的修士。 第一天报名挑战的大都有捡漏的想法。 三人终于分别迎来了各自的第一个对手。道生三人很平静。但是祁道城不平静，三十六座卫城不平静。附近的几座大城与过百的卫城也不平静。 比斗现场与投影处，或落针可闻，或山呼海啸。絮飞飞兮渺轻纱蒙面，发丝飞扬，可如何挡得住老娘们儿的风韵优雅：絮飞飞英姿飒爽，干练简洁；兮渺袅袅婷婷，裙带飘舞，三条尾巴虚浮如道。两人获粉无数。甚至有很多人合掌为她俩祈祷。关注道生的不多，大都是一些长相一般的待嫁的女性。要是他们此时收取广告费，轻松过亿。 三人的对手都是男修，人仙境界。道生一向低调沉静，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不愿意象现在这样抛头露面，他是真不想出名，安安静静修炼，本本分分研究，是他最理想的生活。“世事无常啊！”道生暗叹。 “道友请。”道生拱手。 “请。”挑战者是个魁梧的大汉，比道生高出一头。看样子孔武有力。 道生凝立不动。他感觉周围空间在慢慢凝固，大汉已经出手，一只金黄的手掌，快若闪电击向他的头部右侧，另一只硕大的拳头同时击向头部左侧，双腿虚影交叉剪向腰部，后退的路线上有一把小戟游弋。 “唉！”观众齐声叹息。叹息声未完，大汉轻嘘出声：“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道生的虚影散去，被大汉击散，道生的实体出现在大汉背后，大汉神识早已察觉，可就是分不清虚实，躲不开道生的攻击。道生以身为剑，施展迎春。 絮飞飞兮渺同样只用一招击败了对手。 现场及祁道城突然安静，这不是想象中的拳来脚往，刀枪剑影，电闪雷鸣的场景。仙人打架不是这样的吧！不是应该翻江倒海，绚烂夺目吗？“这就结束了？没半点观赏价值。” 第一天他们三人都打了五十多场。凡是上台挑战的都是一招，比赛时间很短。但是场与场的间隔时间逐渐拉长，因为挑战修士，犹豫思考的时间在增加。 没有修士死缠，他们心里清楚，实力悬殊太大，所有挑战者都有疑惑：这不合规矩，超越了他们的认知，境界还有用吗？两个道圣境的修士，随手可以击败人仙、真极仙?可是他们分明就是用实力击败他们的，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神通。法宝都没用。不只是挑战者，所有现众也很失望。包括絮飞飞兮渺的粉丝。所有人都在期待后面的比赛，会不会是第一天的挑战者太弱？ 城主府给予了高度的关注，敢开千人擂的修士，肯定不会是弱者。但跨大境界干脆利落的一招，他们是什么来头，扶遥派调兵遣将，不管什么情况，试探一番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现场依旧座无虚席。昨天的擂台赛虽然枯燥，他们期盼着激烈的精彩。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观众们很失望。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观众绝大部分是外行，他们需要看热闹，天崩地裂的那种热闹。直到最后的几场，观众刚刚躁动的心，忽然又平静下来，上去的两拨修士也只多坚持了两招。正规军与民团的区别很大，道生他们估计对手应该是宗门修士，不管是体质、速度、力量、法术，还是神魂神识，都远超以前的挑战者。别小看他们多坚持那一招两式，实际上他们的实力与昨天的挑战者相比，那是成倍的增长。道生三人修炼的九谜，若是单就灵气灵力而言，中界是否有修士强过他们，谁也不清楚，关键是他们的九谜，可不是只有灵气灵力。 致你们： “灵魂的工程师” 称呼非常神圣。 我们是人，也是圣，也是神。 当我们望着很多人吃剩的山珍海味，咽口水的时候，我们是人！ 当我们面对一双双无瑕的眼睛，清澈得令恶魔都颤栗的魂灵时，我们是圣，是神！ 愿我们是人！是圣！是神！ 祝努力争取合理利益、努力生活，同时不忘自己神圣身份的教师，节日快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扶遥之上非扶摇 祁道城属于扶遥派的管辖范围，扶摇派派出去挑战的六名修士，虽非最强，在扶摇派实力也算上等，三招两式就被解决，让扶摇派的天才修士有些挂不住颜面。于是不用派中交待，他们自发地前往祁道城挑战。 擂台上确实多了很多色彩：火红、土黄、白滔、电闪、雷鸣，可是依旧不精彩。道生三人引起的轰动越来越烈，隐世高人，隐世家族世子天才，纷纷露头。 赛程已经过半，挑战者越来越多，现场观众越来越少。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内行。到现在为止，三人没有伤人，也没被人伤。除了极少数修士，确实太弱受伤流血以外。 道生三人越比越沉稳，没有张扬，表情始终如一的平静安静。但外界却是褒贬不一，有人认为他们有修士该有的素养，有人认为他们太作，你好歹笑一笑，伤几个人，交待几句场面话，哪怕来上一句：中界没修士了吗？他们都会觉得好受一些。不声不响算怎么回事？有人认为他们是外星生物，有人认为他们是觉醒者……可不管其他人怎么认为，三人始终如一，絮飞飞也一样。一场一场的比，一场一场地完善自己的技法。 拳练千遍自然熟，他们何止是练了千遍，千万遍都不夸张。可是，熟不代表有用，实战千遍的体悟，完全不一样，心不同，道不同，法不同。你有千变，他有万化。实战才是对技法的最好磨砺。奇怪的是，不管怎么磨砺，他们没有锋芒外露，反而越磨越钝。 锐器伤人流血，钝器伤人伤心、伤神。 扶遥派出动了精英层的力量。现场观众开始回流，虽然仍旧是三招，但观赏性明显增强了很多。有绚丽的光影，有浩大的声势，有惊心动魄的炸裂声响。 内行很多修士认为，他们可能是妖修一类体修中的佼佼者。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见到他们的法宝，也没有见到他们真正的神通，他们的一招一式，清楚简单明了，可惜擂台上的修士躲不过去，受伤的修士增多。现在上擂台的修士，无不是钢筋铜骨，普通的招式力度对他们无效，道生三人不得不加大力道的输出。 离千擂的目标越来越近，每天的比赛，守擂者要求只比十场次。并非扶遥派有意拖延时间，他们不需要多收观众一个灵石的入场费，他们也没有商业目的。没有任何商人，任何资本，可以左右门派的行为，大家都在规范地行事，没有因为什么万年十万年盛事，打乱宗门的运行秩序。 每天十场次，是道生三人主动提出的要求。挑战修士越来越强，这正是他们三人的意愿。中界的管理体系为：宗--门--派--城--卫城，修、凡混居。守护卫城、城的修士，是潜力耗尽，没有继续修真可能的修士。他们被派来守城护城度日，他们是修士中的凡人，在这里安享晚年。 真正的天才、精英，在宗门内，道生他们需要与宗门内的精英比斗，这样或许有机会，可以直接进入宗门，万一运气好，直接进入最顶层的宗，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最不济也可以引起他们的关注。同时，他们可以真正了解宗门精英修士的真实水平。可是那些精英，很少呆在宗门内苦修，他们经常在天地间游历感悟，在游历中寻觅机缘。他们返回参赛，需要时间。道生三人在为真正的精英们争取时间。 扶遥派从道生三人报名擂台赛开始，已经在调查他们的根底。目前了解到三人为道侣关系，比赛至今没有重伤一人。道生絮飞飞是人族，白灵兮渺的狐狸尾巴很明显，妖狐族。至于为什么能跨几个大境界，轻松战胜那些修士，是因为三人体质很奇特。截止目前，还没有搜集到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 如果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本土修士，宗门肯定早已宝贝得不行。可惜他们不是，他们是外来修士，在没有真正弄清楚他们的底细之前，宗门肯定只能走程序。 这几个外来人，不可能任人查看神识，那等同于直接开战。后来扶遥派接到指令，停止调查。这个时候擂台赛已经接近尾声，还有不到百场，道生三人就要通关。 扶遥派有几个金阳仙境界的实力长老，压制境界，上过擂台，同样以轻伤收场。他们没有声张，悄无声息地离去。他们清楚，派内几个坐镇的紫玄仙太上长老，能否战胜这三个修士?怕是只有打过之后，才知道结果。 按常理推测，以他们的实力，随便谋个差事，找个地方修炼，一点难度都没有。甚至弄一个门派，成为祖师、鼻祖都不太难！那么他们守擂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非要进入扶遥派？既然上边已经发话，应该有上边的想法。 擂台赛终于结束，观众没有见到他们想象中的场面，尽管最后几场打斗很精彩，可惜时间太短暂。盛宴刚开始便撤席，好多人来不及品尝美味佳肴。 道生三人成了所有人议论的对象。“我觉得有三条尾巴的白仙子，应该比絮仙子更漂亮，狐狸精！开玩笑，历来最美！”“你什么眼神，絮仙子的胸围有多大，你看不见？比白仙子至少大了一围，女孩哪里最重要?”“我也觉得絮仙子的打扮时尚性感，啧啧，那身材……”“你还啧啧，小心把舌头啧没了。”“若论迷人，我还是喜欢白仙子，那气质气度，仙衣飘飘，那柔滑的青丝，啧……”“切，你居然还能拽文，还柔滑的青丝，仙子的一根发丝就要了你的小命，不过说实话，那黑亮的头发……啧啧……”东一团，西一簇，三五成群，到处都是嗡嗡声，议论道生的不多，即使有，也不过认为道生艳福齐天，走了狗屎运。“他么的，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我不比他矮，比他帅气得多。唉！为什么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商人的嗅觉很灵，大街小巷都是絮飞飞、白灵兮渺的装扮，类似的衣服被抢购，包括蒙面轻纱。让所有人大呼过瘾。蒙上面，穿着同样的衣服，除非太胖或太瘦，一般人真假难辨。相似度极高的‘絮飞飞’‘白灵兮渺’被男性们追捧。道生的仿制衣服也有，不畅销。 擂台赛结束后，道生三人被引领到扶遥派，没有虚头巴脑的欢迎仪式。道生他们实力强劲，可惜不是扶遥派的英雄。 派首单独接见他们。 扶遥派首是女修，年纪不大，不丑不俊。道生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若将派首的五官分拆，非常漂亮。但就是这些非常漂亮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总给人不太和谐的感觉。两眼之间距离太短，眉眼的距离有点大，耳朵很好看，可惜太外了一些。道生三人在派首的目光中，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没有介绍，也就没有称呼。 “我只是扶遥派的临时派首，我姓高，名博雅，三位请坐。”高派首声音很动听。清新婉约，如雨后初晴的空气一般。 三人再次拱手，道谢入座。 “三位道友选择千擂，且已轻松通关，按理说就是扶遥派的修士。但是，请问三位：为什么选择扶遥派？” 比较严肃的应酬交际，只要有道生在场，絮飞飞白灵兮渺一般会选择沉默，省心省力。不然要道侣干什么？道生拱拱手说道：“我们三人性喜清修，觉得祁道城的治世理念不错，治理模式很符合我们的道。高派首能临时担任派首，想来应该是宗门派遣。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寻一条修真的路而已，宗门是最佳的选择。” 高博雅请了一杯茶，然后问道：“三位的来历可否方便告知？” “高派首客气，我们既然选择宗门，当然方便，我们三人并非中界修士，一次意外，流落到一个叫夷野岛的地方，结识了夷野岛主，与其交换到一次来中界的机会。到了中界，一路游历到此，见到祁道城，非常心仪，便停留下来。” 道生三人的来历，夷野迟早会利用，倒不如先将夷野抖出来。云矿的真正用途，他们还不完全明白。找机会将夷野岛的情况，慢慢透露，只要利益足够大，众多宗门不可能不动心。被众多宗门施压，道生不相信夷野能独自承担压力。只要夷野岛被瓜分，便有无数可能，道生他们来去会方便很多。下仙界修士会多出几许希望，多出几分寻道的机会。 道生经常在思考：什么是道？为什么‘道’不惩罚背道者？什么行业最好做：当然是权力与资本庇护下的小社会。它们百无禁忌，除了利益，它们不惧天，不惧道，无视一切。同时，它们更容易让权力与贪婪无限膨胀，他们不需要‘道’。 有竞争，才能有进步。这是规律，是道。很多人都懂。任何企图违背规律、违背道的行为，迟早会被道制裁。可是，迟早是多久?目前为止，道生没听说过长生。生命终有时限。小社会们更是悟透了生命时限的精髓：充分享受时限内的生命。如此，最终受罚的不是它们，反倒是生命时限内的循道者。那么，什么是‘道’？ 夷野长期垄断夷野岛，阻断下仙界无数修士的寻‘道’路，典型的小社会团伙。他背道了。不过现在他活得很好。即使他马上死去，也是躺在下仙界无数天才死尸的血泪中，非常享受地死。为什么会这样?是权力与实力太嚣张?权力与实力为什么能够嚣张?天地道有强弱么？道去哪儿了？ 就在道生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派首换个姿势，很好看，不妖不艳不邪：“三位想要寻找什么样的修真路?” “不知道。修真本无路，有无之间，虚实不定，生死劫难。我们不清楚，我们三人只想走走看看，去更远的地方看看。”道生眼神很定，语调平稳。 “古今往来，无数修士都在寻那条路，也有很多修士走上那条路，那条路很窄，亿万修士想走，亿万修士走过。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那是尽头路。那条路上没有长生，没有理想，是白骨。白骨之下依旧是白骨，累累白骨铺成了那条路，那条路上是无尽英魂啦。为什么都愿意早早死在那条路上，不愿好好活下去？迟早是死，其实好好活着，并不代表没有乐趣，没有精彩。唉！也是，我们都是坐在白骨堆上的生命，我们都活在过往的生命之间，过去、现在、未来都不过是过往，为什么会这样？”高博雅端起茶杯，征询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轻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阳歇息的地方 “高派首高看了我们，若是知道原因，便不会在这里守千台擂。呵呵。不过道生有个疑问，不知派首可否释疑？” “请讲。”高博雅说道。 道生三人发现高派首双眼间的距离在慢慢变大 “鹏之徙于南冥，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扶遥非扶摇？” “那条路上，先宗师遇扶摇，欲求鸿蒙不得，退而建扶遥。” “多谢派首解惑，先宗师无量。”道生不平静，扶摇直的存在? 高博雅双眼间距拉伸，眉眼耳位置恢复正常，竟然是大大的美女。与絮飞飞白灵兮渺的美各有千秋。“小女子乃暮崦门门主之女，听闻三位传奇，便与娘亲讨要了这趟差事，欲邀三位入门。不知三位可还有疑虑?” “感谢门主，辛苦高仙子，我们没有疑虑。”道生拱手回答。 “若三位在祁道城没有其他事待办，我们即刻起程吧！”高博雅话音刚落，一枚传音玉简跳跃过来，高博雅伸出纤细莹润的手指拈住玉简，没有回避道生三人。玉简内传出一个声音，“禀报高仙子，门外有十几位本派修士求见。”高博雅伸手结出几个法印，洞府法阵开启，洞府外面，标枪一般站立着十四位修士，个个神秀内蕴，英武不凡，其中有两位女修，更是有惊世骇俗的美。 “高仙子好，风落听闻有三位道友进入暮崦门，请问是否占用我们的名额？” “风落师弟有意见吗？”高博雅笑道。 “仙子见谅，若是不占用我们进入暮崦门的名额，风落没意见，若是占用名额，风落愿同三位道友生死相搏。” “我们愿意同三位道友生死相搏。”其他十三人异口同声。 高博雅笑意盈面，看向道生三人。 道生向十四人拱手：“既然是道途之争，不管占用或不占用，道生三人奉陪。这样吧，我们三人诸位任选一个，若诸位道友联手能伤到我们其中之一，便算我们输如何？道生不敢轻视任何生命，只因道途艰险，并非天赋加信念就可以，一往无前的气概要用对地方。诸位天赋超卓，很多时候，需要审时度势，需要克己尊道。今天不管结局怎么样？这句话算是道生的一点心意。” “既然这样，我们便不作伪，我们十四人就与道友三人较量一番吧！”其中一个人族男修，朗声潇洒地叫道。 “不，你已经失去了资格。你我虽同为人族，但你口不应心，你就是想作伪，你失去了向道之心。你想的是应付，走过场，认为我们在扶遥派内，不敢不会伤害你们，其实你错了，真正的道途上需要心机，但得有根基。不客气地说，我们三人任意一个，瞬间可取你性命十次，你们十四人联手，在我们三人联手之下走不过半招，你非常清楚。不信的话，我数到三，必毁你。请你或你们准备好，我开始数数，一……二……”道生刻意放慢速度，“师兄……”高博雅刚叫完两个字，道生“三”字出口，说话的人修，嘴角还挂着不屑的笑。惨叫声中，说话修士的魂婴，已攥在兮渺的手中，魂婴虽然惊慌，嘴角仍旧挂着冷笑，“砰”声中，修士魂婴碎成雾状，缓缓消散，一身生机被兰米悄悄完全吸收。 “这就是道途之争，诸位谨记。高仙子，请问我们占用了名额吗？”道生淡淡地看着高博雅笑道。 “占与不占，还得派首说话，唉！没想到会这样。”高博雅叹息。 “各位不用多虑，预定的名额不会少。”扶遥派真正的派首现身。“刚刚那位是宗内一位长老的外戚，三位既然入了暮崦门，便与扶遥派无关。” “呵呵，派首放心，若宗门长老怪罪，我自然一力承担。不会牵扯派首。请问高仙子，我们可以走了吗？”道生呵呵笑着说。 派首与十三位天才，目送他们进入传送法阵，各自散去。 “师兄想必不知道你们刚才杀掉的那位是谁？”高博雅眼神略带忧色。 “派首不是说，是宗内长老外戚吗？”絮飞飞轻松说道。 “的确不错，长老的祖爷，是宗内的一位太上长老。”高博雅有些无奈。 “请问仙子，宗门太上长老不少吧？”道生好奇打听。 “宗、门、派、城需要大量的人手管理，上不去的自然下去，上得去的走了，走不了、下不去、活得久的就是太上长老。”高博雅没有调侃的意思，语带敬畏。 “姐姐好文采。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命大，上头真怪罪下来，姐姐尽管实话实说。”白灵兮渺曼声说道。 人修之死是因为兰米认为这个人很坏，满脑子满肚子都是坏，且对他们不怀好意。另外，道生三人一直在寻道、循道，他们现在想剥开‘道’看看究竟。 暮崦门很远，据高博雅介绍，扶遥派、暮崦门、吾浮宗都在中界，但不在同一空间。其他宗门都一样，各自独立，又微妙的联系。二层空间之间有壁垒，从没有修士打破过。下面城与城，门与门可以互通，上面宗与宗之间也没有障碍，唯中间相互独立。也就是说中界分为三层，如同一幢三层楼房。上层住着宗，中间是门，下层是派。唯中间分成数个独立的空间，互不相通，只与各自的下界连结。 道生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是谁把中界下边两层租出去的？这不明显就是地球上二房东的手法吗？大房东是谁？看来房东、二房东与租户都不简单。如此广大的中界，道则齐全，生机昂然，物种丰富，绝不可能是什么法宝之类，奇了个玄的怪? 道生一行在高博雅的引领下，兜兜转转了两年多，然后，进入高博雅的飞行法宝，又整整飞行了将近一年，终于到达暮崦门。 当三人跨出舱门的一刻，他们几乎同时张大嘴巴，这是个什么状况？难道是仙界夜总会?光怪陆离，绚丽多彩，夕辉的极致，光影的极致，色彩的极致，完全不能用美来形容，世间没有任何美，可以达到眼前奇观的高度，色彩极尽艳丽、柔和、谐调、饱满、晶莹、自然、宁静……如道如意，玄之又玄。可观可赏不可忆，如梦如幻霓裳曲。 高博雅见三人的表情，莞尔一笑：“黄昏日暮，太阳歇足，可是太阳不闭眼睛，便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这里的光影，并非一个太阳发出的光，究竟有多少太阳月亮星辰的光融合在一起，形成暮崦奇观，没有人知道。暮崦大地没有黑夜，这里是光与影的世界。但它实际上真是太阳歇足的地方，或者说是太阳小聚的地方。”见道生三人满脸惊叹、疑惑、期待，高博雅继续道：“暮崦大陆外有一处奇景，你们日后自己去看吧！一棵大树结满太阳果，果熟即落，离蒂即飞。当然都是虚影。” “我们现在不能去吗？”絮飞飞非常神往。道生白灵兮渺也期冀高博雅的答案，一起看着高博雅。 “那地方太远，在通往吾浮宗的途中，现在去不了。”高博雅浅笑。“我们还是先回暮崦门的好。你们眼下还算不得本门正式弟子。” 大半年后，几人不停传送，终于抵达暮崦门的总部驻地。 暮崦门基本上属于海市蜃楼，地面上只能看到鳞次栉比的空中楼阁，在错综绚烂的光影内，忽隐忽现。地面只有疏疏落落的建筑。且大都是为保护法阵而建。陆地上植物高大粗壮，几十上百米的大树比比皆是，树干树枝上缠绕着大腿粗的藤蔓，枝繁叶茂。树叶、藤条、藤叶、树的枝干、硕大的花朵，浸泡在五光十色的光影中，变成光影的颜色。只在其本体的近处，忽闪出本来的色彩。大树遮盖的地上，长满千奇百怪的灌木，甚至有几米粗，高仅米许的灌木，枝条在高大树木之间向四周扩展出去近百米，开满手指大小的五颜六色的碎花，在树叶间隙漏下的光影照射下，闪烁梦幻般的光彩。让人神魂极度惊悚、震撼。 地面上修士不多，他们早已习惯，有了审美疲劳。 道生几人没有过多停留，浅游过几处美景，乘坐最大的一处传送阵去往空中。据高博雅介绍，从地面到空中楼阁，不能私自飞行。若是被法阵或修士捕捉到痕迹，会被瞬间强力灭杀，没有任何例外。 三人奇怪的是，传送竟然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这有些不可理解。地面上看到的空中楼阁按照道生他们的估计，如果允许飞行的话，最多几个呼吸就可以到达，难道那些只是投影？一个时辰左右的传送有多远？这不合常理，不科学。 道生他们走出传送阵的时候，又被狠狠震撼了一把，脚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如踩实地，跟在陆地上行走的感觉一模一样。关键不管是神识察探，还是眼睛直观，脚下就是虚空，无尽宫殿虚立于空中，被光怪陆离包裹，稳若泰山。无数修士在空中，在宫殿之间，飞行穿梭往来。 “欢迎三位来到暮崦门，这里就是暮崦门的真正所在，这里只有修士，没有凡人。”高博雅带着淡淡的笑意介绍。高博雅接着道：“刚接到门主通知，三位虽然不凡，但进入暮崦门，都需要从入门弟子开始修炼，门主不想坏了规矩，我这就带几位先去报备。” 道生三人随高博雅进入一幢不算大，但很有特色的大殿内，殿内只有两人，见到高博雅，皆拱手行礼，称呼“师姐”，“两位师弟，这三位是门主及长老会特招的新入门弟子，请两位师弟引领他们入门报备。”高博雅说完，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其中高个子修士。 “这三位难道就是过千擂的师弟师妹？”高个修士好奇问道。 “正是他们三人，否则暮崦门岂可特招。”高博雅笑着说。 “失敬，三位请随我们走。”两位男修拱手，道生三人回礼，跟在他们身后，走向一个赤色光团。“三位依次进入赤色光团，报出姓名即可。请勿用任何手段遮掩容貌。”待三人走出赤色光团，光团上依次显示了三人的所有外在信息：姓名、身高、外貌、发色、肤色、臂长……非常详尽。然后三人被带到另一大殿，殿内有黄色、橙色两个光团，三人分别在黄色光团内滴入一滴鲜血，向橙色光团内送出一缕神魂，最后两位男修带着三人来到一处光壁前停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暮崦中纷飞的思绪 光壁是一面边长九丈的正方形墙壁，光壁内如同翻滚的云海，深不可测。乍看是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稍一凝神则是一片蠕动的湛蓝，久观则又是翻腾的云海。誓约壁三个大字如同鲜活的生命在云海内游弋，明灭闪烁。 “誓约壁”三个字很奇怪，道生试着用地球语言、苍荒语言、下仙界语言分别进行解读，竟然都是誓约壁三个字，在神魂神识中清晰明了。道生三人在誓约壁前，立下不首先伤害的誓言，誓约形成串串符号溶进光壁，光壁内飘出一缕乳白细丝溶进他们的神魂，于是他们同时觉得，与光壁与暮崦门有了冥冥中的联系，仔细感应却什么都没有，三人有粒子空间，不担心被其它神识入侵。 走完所有程序，回到起初的大殿，高个男修分别递给三人一个储物袋。 “这里面是入门弟子的一些必备基础物品，以及本门的基本资料，师弟师妹们看看就会明白。只是望你们妥善保管弟子牌，牌在人在，毁牌视若叛门。你们刚入门，一切与初入门弟子一样的待遇，当然本门一样有真正的天才通道，你们阅览过资料之后自然清楚。你们的住处弟子牌中已注明。恭喜三位成为暮崦门弟子。”高个男修说完，两男修同时拱手躬身道贺，同时也表示送客。 道生三人拱手谢过，在大殿内取出暮崦门资料仔细阅读，对暮崦门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了自己的住处位置。高博雅还在殿内，老是将其晾在一边，太不礼貌。道生对高博雅拱手道：“多谢高师姐一路护送，我们住处在暮原一号山1013、1014、1015洞府，随时恭候师姐大驾。”絮飞飞白灵兮渺同时躬身。 “这么快就就赶师姐走?不仗义。要我送你们过去吗？”高博雅笑道。 “不用辛苦师姐，我们已经知道路径，待我们稍微安定下来，一定去师姐府上拜访。”道生礼节周到，满面笑容。 “好吧，师姐先告辞。等着你们的拜访，别让我等太久喔！” “一定尽早拜访！”该有的礼貌不能少，道生三人送走了高师姐。 “高师姐人不错，热心、热情，人还漂亮。不错。”絮飞飞轻声念叨。 “的确很好，可是她没有绮念。看来是一个执着于大道的女修。”白灵兮渺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说老公，要不你去撩拨撩拨?”絮飞飞兴奋地建议。 “砰。”絮飞飞被结结实实敲了个脑门。道生力度恰到好处，不至于痛，声音很响亮。 “怎么样？浩轩太祖的绝技不错吧！”道生说话间，他其实早就捕捉到絮飞飞的身影，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深爱着妻子的丈夫，道生肯定躲不过，“砰”，声音更加响亮清脆，絮飞飞力度当然比道生大，她知道即使全力也难敲疼道生，可力度代表着心意心态，代表着一份至情至性的爱，必须适度，否则便是恨，便是情绪的发泄。 絮飞飞深爱着道生，她从道生敲她脑门的手感中，感受到‘南行双飞雁，至死不相渝’的如海情意。她心里唯有爱，只是作为‘女性’这种生物特有的情结，她心须敲一个更响的暴栗。其实也是变相的‘爱’的不同表达方式。“别以为只有你会浩轩太祖的绝活，嘁！” 白灵兮渺一瞬间觉得自己错了，不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该去分享絮飞飞的‘爱’。爱如道，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悟了就是悟了，不悟便是一生。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也是一生。根子上说，爱比道更玄，道不变，道永存，不被左右。爱的是心，是意，是情，而心、意、情是智慧生命的体现，善变，易变，不可捉摸，随心动、随意动、随情动。 白灵兮渺知道道生的禀性，他是真正的爱着自己，因为他接受了自己。 道生博爱，此爱非彼‘爱’。他觉得‘爱’相互，我可以爱你，可是你不爱我，我凭什么继续爱，那是扯淡的爱。你爱我，我凭什么一定爱你，同样是扯蛋的爱，这种‘爱’是大爱，爱与情扯上关系是不同性别的小爱。 白灵兮渺认为所谓‘爱情’必须纯粹、纯洁，否则就是‘情’，与爱无关。无爱的‘情’说不上‘爱’，不过是因为相互“需要”而已。若你已经“需要”过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需要，你便失去了‘爱’或‘被爱’的资格。白灵兮渺思想复杂又单纯，她认为‘爱情’值得用生命相互守护。纯动物式的情绪发泄之后，大家互不相干，用道生他们星球带有歧视性的表述：鸡婆或者鸭公，主体地位不同而已。白灵兮渺没有歧视，修真界没有歧视，只有生死。 修真界很多从事肉体交易的修士，缺钱少粮，她们不过用另一种手段在道的路上行走，能走到什么时候？下一步能否跨出？谁说得准！她们没指望所谓的‘爱情’，只奢求多走几步她们心中的‘道’。可是白灵兮渺清楚她们所谓的‘道’已经偏离了真正的‘道’。 我的‘道’在哪？我的‘道’是正道吗？我……白灵兮渺一时间百味杂陈，百感交集。她很想明白一些‘意’，却越想越乱，越想越烦。 三人很快找到了暮原一号山，且寻到各自的洞府。道生的洞府在1014，絮飞飞是1013，白灵兮渺1015。山是真正的山，被云雾、灵气、光影笼罩，三人感觉这里的灵气非常浓郁，且一路走来，各自颇多感受，必须得尽快消化，将情绪调整到最适合修炼的状态。絮飞飞白灵兮渺相互招呼一声，开启洞府内的阵法，进入修炼状态。 暮崦门入门弟子没有外派任务，十年期满没有进步会被遣返。修士的进步不单是境界的提升，实力、悟性、潜力都很重要。 暮崦门的擂台，同样不禁生死，他们觉得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开窍，开不了窍，当然就用不着开窍了。 暮原一号至六号山，资料介绍：数字代表灵气与道则的层级，数字越大，层级越高。暮崦门同样有通关擂台，只要你有实力可以一直打到暮央。暮崦门将修炼的地方划分为：暮原，暮光，暮影，暮雪，崦幻，暮央六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六个层级。 道生将暮崦门的资料，翻来覆去仔细阅读了很多遍，取出弟子牌挂在腰部。他没准备现在就去通关，既然到了这里，总得先了解熟悉一下环境，至少暮原山一号到六号的结构、原理、成因要了解。 暮崦一号不太大，若与絮飞飞双修道悟，应该能全部覆盖。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发现道悟状态的他们。道生自己也认为道悟这个技能不错，虽说不能赖以赚钱，很多时候可以赖以求生。对于他们的研究大有用处。两位夫人闭关，估计短时间不会出来。白灵兮渺的情绪道生早有感知，可是修士悟道，不是简单的开解，得靠她们自己领悟，关键时刻能帮，就帮一把，帮不上是命，是运。 道生漫步走出洞府，他们三人的洞府成品字形，相距百里左右。山上没有过于高大的树木，以矮小的灌木为主，道生见过地球东神州西北的大漠大荒，树木稀少，偶尔突兀长着一棵大树直冲天际，给人一种古老苍凉的感觉。这里虽然绿植密布，光彩艳丽，美不胜收，但始终给道生一种垂暮苍茫的感受。 林间飞禽走兽不少，大多色彩斑斓，可在光影内稍显暗淡。一只麂兽睁着圆圆清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道生，道生童心大发，用心与其沟通交流，取出一支上好的人参，蹲在地上，笑着将参伸出。麂兽慢慢磨蹭向前，试探着伸出嘴巴啃了一口，掉头跑开。但没跑出多远又停下来，见道生真没有恶意，缓缓走过来啃完整支老参，然后用头蹭了道生几下。 “相见是缘，你不惧我，便送你一点东西吧。小家伙，尽力活着，开心就好。”道生取出一滴寒灵玉露，然后逼出一滴血混合，血里面有一部妖族的功法。轻抚着麂兽的小脑袋，想了想，手中出现一朵火妖银花，手指微动，将它们送入麂兽的口中。 麂兽愣怔了半晌，道生已经走远。麂兽朝着道生离去的地方追去，却终究没有再见到道生，麂兽无奈，对空舞动了几下前爪，就此消失。 道生依旧在林间穿梭，麂兽的一举一动他视若目睹。相遇缘，一份情，就此了结吧！但愿你安好。道生没有过多纠结此事，于他不过举手，谈不上施恩。生命处处，每个生命都有其轨迹，道生不过其中之一，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有更高层级的生命，也如自己对待麂兽一般。唉！生命，智慧生命，明天如何谁知道？谁能真正掌握命运的方向?仙？神？究竟是什么在操控着生命的轨迹?道生跨出几步，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启法阵。 就在道生跨步的时候，他自己浑然不觉，却惊动了另外的几个人。因为他的几步，惊动了整个暮崦门的法阵，激起了所有法阵的波动。 几人迅速散开神识查找源头，同时通知暮崦门的门主及所有长老。暮崦门的所有的山头，在几个呼吸间，被神识覆盖，来回搜索，且逐渐向周围虚空漫延。地面上有无数修士，一寸一寸地查找，整整忙了几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但他们没有丝毫放松警惕，若被人欺上山门，还全须全眼退去，整个门派将沦为笑话。 暮崦门位置特殊，如果没有人引领，想要进入暮崦门地界，除了强闯，没有任何可能。哪怕一只外来的蚊子进入，也会被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动整个法阵，绝不是一件小事，非一般修士可以做到。暮崦门能做到的没有，吾浮宗也许有一个两个可以做到，而且还只是可能。必须要弄清楚原由。经过彻查，最近进入暮崦门的道生三人，进入暮崦门的视线，可是三人都处于闭关状态。 “难道他们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不可能吧，道生絮飞飞，才道圣境的至圣圆满，白灵兮渺在真一圣与人仙之间晃荡。能引起整个暮崦门法阵的波动，并非只有实力强劲可以做到，难不成他们悟出了什么逆天的神通?”高博雅暗自思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剥开的‘道\’是什么 道生是真不知道他的行为，会触碰到法阵的自动示警。现在他整个人陷入混沌之中。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根本不清楚他自己的状态，他的思绪如道，玄之又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在左右掌控，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但道生清明，如同他道化自己一样，他是他，自己是自己。 道生很着急，他道化了自己，开天辟地头一遭，这算哪门子事，他是他，自己是自己，他不是他，自己不是自己。关键是，现在什么鬼东西都没悟，悟不出来，青天白日做梦，还什么东西都没有梦见。道生睁着眼睛不时东张西望，喃喃自语：“奇了个玄的怪。” “小友不必寻找，我是中界之灵。你为中界留下了根，我很感激，可惜我本虚弱，不能给你帮助。刚才的步伐算是我一点心意，小友不必介怀。你现在的境界悟不出什么，时候一到，自然就悟了。” 道生漫空长揖道：“前辈何必如此，我没有对中界做什么贡献啦，前辈大恩，道生永记。” “一饮一啄桃花落，一世一生麂兽因。小友保重。” 道生回复自我，他不是他，他是道生。原来是中界之灵干的好事。道生呆坐月余，什么都没想，也想不明白。难道仅仅因为桃花落，因为小麂兽，中界之灵会现身送自己逆天机缘？无穷岁月有多少善人、智人，如自己一般行事。恶人偶尔也会如他道生一样行善，难道中界之灵都会现身？这不合理，不科学。可是道生没办法，想不透。 “唉，不想了，不管了，也许真像中界之灵所说，时候到了，自然就悟了。但愿如此吧！”道生真的放下，守着自己的一点真灵就行。管他东南西北中。多一技保命不是坏事。呵呵，一界之灵的馈赠，应该不会太差。道生多少有一份期盼。唉！境界啊，境界。 道生走出洞府，吓了一大跳，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我犯了什么大罪?这么多不认识的修士，不可能是专为我们护法吧。道生长身玉立，默不出声。 “你就是新进弟子道生?”其中一个面如冠玉，看不出年龄大小的男修冷声说道。 道生不认识这些人，按照他的想法，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至少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不管对方能耐怎么样，先必须给以适度尊重，就当是对时间的敬重。道生长揖道：“晚辈正是刚入门的道生，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有何见教？” “我是谁不重要，你做过什么才是关键。” “请前辈细述，高师姐引领我等三人入门，办完入门手续后，絮飞飞、白灵兮渺就已闭关，我一时兴起，想先了解一下暮原一号山的情况，就从这里走出去大约千里左右。因偶有感悟，便也回到自己洞府闭关。这是我到暮崦门做过的所有事情及经过。”道生恭谨说完，再次负手而立。 “你既无愧于心，放开神识让我查看，若无不轨之意，暮崦门自不会为难你们。” “你是谁？你能代替暮崦门？” “我是谁不重要。” “你是谁很重要，我们虽刚入暮崦门，但我怀疑你是暮崦门真正的奸细，而且是隐藏极深的奸细，你现在放开神识让众多前辈查看，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放肆，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竟敢如此无礼！” “你是谁？你为何敢如此放肆?竟然代替门主，代表众前辈行使宗门权力?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 “这么说，你是达者?众前辈在此，你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正因为众多前辈在此，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事端，究竟是谁居心叵测，我想众多前辈心里自然雪亮，在我面前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人，呵呵，我就用不着嘿嘿了。” 周围修士虽众，都没有出声，呼吸声都没有。他们在静观事态的发展。能过千擂的修士，暮崦门不是没有。据暮崦门史料记载，道生他们之前也有过四位。只是过去了无尽岁月。 “入门为先，我尊你一声前辈，那是对暮崦门的尊敬。并非针对小人，请问众位前辈，这人能否代门主行事?代表众多前辈的意见？”道生见众修士没有言语，正准备继续发力，交待几句后，擒下这个男修，搜魂查识，其实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想首先揭开而已。 “洪剑涛退下。”悦耳渺曼的声音回绕，现出一位云髻高挽，与高博雅有几分相似，气质洁雅的女修。众修纷纷拱手行礼：“门主。” “暮门主，他……”洪姓修士指点道生。 “怎么？真想代我行事?”暮门主微愠。 “弟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我们已经在誓约壁前立下重誓，你却因为跟你一样心术不正的弟弟，故意找岔。真当暮崦门、吾浮宗是你家族生意不成?新入门弟子絮飞飞拜见门主，拜见诸位前辈。”絮飞飞擒住男修，扔在脚下，然后躬身长揖行了弟子礼。 兰米可以读心。 “新进弟子白灵兮渺，拜见门主及众位前辈。”兮渺参拜完毕，忽然抬手，准备击杀洪姓修士。外面的动静她们早已发现，神识扫来扫去，不发现才是怪事。只是有道生在，她们作壁上观，先看看热闹。兮渺不是嗜杀，她想揽过。 “渺姐姐且慢。”絮飞飞挡住兮渺：“暮崦门有门规，不禁止弟子争斗，不论生死。今天当着门主及众前辈的面，我絮飞飞以新入门弟子的身份，挑战这个男修。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贱人，骚狐狸，别以为偷袭得手，小爷我便怕了你们，你们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作为修真者，偷袭两个字，居然被你堂皇冠冕，大大方方说出来，看来你不过是仗着你先祖的余荫，多活了一些年头而已。我是否贱人，姐姐是否骚狐狸，你已经没必要知道了。总之我告诉你：你……在我们姐妹眼里，连一只蛆虫都不如。”絮飞飞摇了摇食指。 絮飞飞大大咧咧，从不刻薄。但是这个所谓的修士，触动了她的底线，她的神经。 在地球她曾经有过刻骨的经历，一个男人利用手里可怜的权力，想要解决需要。刚毕业没多久，犯了小错的絮飞飞，差点气炸了肝，老娘本算不上漂亮，为了你的需要，居然要老娘陪你睡觉，你说你一副歪瓜裂枣、低级下贱的模样，就因为手里的一点小权，想要交换你的需要？你他么么的算什么东西！眼前这个男修居然骂自己是贱人，你不知道我当时狠狠甩了那个人一个大嘴巴，打落了他两颗当门牙吗？若不是当时的环境所迫，岂有他活命的理由？如不是当时的中玄阳，利用权力、手段让他滚蛋，老娘岂会正眼瞧中玄阳?岂会以死亡为代价，追他到太空?老娘是贱人？瞎了你家族的狗眼。 絮飞飞决定不让这个修士痛快地去死。 “门主，众位长老，我的挑战有问题吗？”絮飞飞很冷静。 所有长老的目光转向暮门主。“合规中矩。”暮门主冷冷说出四个字。 “好。”絮飞飞抬手解除洪姓修士的禁制。冰冷的目光盯着虚空。“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数到三开始动手，间隔一个呼吸。一………”洪姓修士抢先动手，动手即是绝杀，空中突兀降下炽白的闪电，桶粗的雷霆跟随，狠狠劈向絮飞飞的头顶。一道阴鸷淡淡的光影，划向絮飞飞的腰际，同时一片掌影，如潮涌向絮飞飞的前胸。 絮飞飞的身体如絮似云像谜，男修所有攻击落空。絮飞飞没有理会头顶如海的雷霆，九谜需要雷霆的力量，“二……”洪姓男修见机，转身就逃，比兔子还快，同时大叫：“师傅救我！”“三。”絮飞飞喊出三后，仍然等待一个呼吸的时间。 “得饶人处且饶人，暮崦门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新进弟子放肆。”稍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遮天大手盖落，手指迅即合拢。 站在高大挺拔身影后的洪姓修士正欲开口，突然觉得咽喉被捏住，发不出声音，吓得慌忙神识传音：“师傅救……”然后便没了然后。 失去生机的洪姓男修瑟瑟发抖，全没了早前的嚣张。完完全全一付木乃伊的身躯，只有神识完好无损。 “你这个贱狗，我不骂人，从不轻视任何人。但你真不过一只贱得浑身没毛的狗，敢骂老娘贱人！敢骂我姐姐，敢侮辱同门，你下地狱去吧！” “贱……”苍老修士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穿透了他的心脏，若是完整说出，他不敢保证他能继续活下去。但是一贯的作风，又让他挂不住脸，只好改口叫道：“住手。” 可絮飞飞是谁？别说这个老不羞破坏了规矩，就是没坏规矩，我凭什么听你胡皱，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弟子。一声惨叫，洪姓弟子的躯壳成为灰灰，魂婴被絮飞飞虚捏在手中，“饶命，仙子饶命！”魂婴可怜兮兮地叫道。 “我没精力听你啰嗦，还有你这个老不羞，”絮飞飞戟指点向苍老修士，“若你挑战我，我必应战，你敢吗？你凭什么破坏暮崦门规?因为你老，还是你另有倚仗?”絮飞飞是真怒。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苍老修士话没说完，“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炸雷般回响。众多修士，包括门主，都面现讶色。道生向着暮门主长揖，后又团团长揖，然后向着虚空西北方向，拱手长揖道：“请问门主，各位长老，太上长老，今天弟子们的行为可有越矩？可有损害暮崦门的利益？” “唉！何必一定要你死我活！”西北方向传来数声长叹。 道生忽然燃烧起来，被炽白的火焰包裹，同时虚空霹雳震天，兜向道生。 “洪太上，你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敬你不是怕你。”暮门主正要准备救下道生。道生慢悠悠的开口：“请问门主及太上长老，我可以杀了他吗？” “弟子不犯上，但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什么人破坏规矩都不行，你随意吧。”道生安静的等着门主说完，才镇定的长揖道：“谢门主及太上长老教诲。暮崦门弟子道生，明白！”道生安静地站立，暗自思量：这难道就是剥开的‘道’?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泪 道生是谁？论狡猾的程度，他丝毫不比白灵兮渺的先祖差。地球东神州官场打过滚，且存活下来的人物，岂非寻常！ 道生悠然道：“第一招我敬你是暮崦门的太上。你可以出第二招。” 苍老修士气炸，暮崦门你还敢横行，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王道！”道生的神魂突兀亮起，一根神识不可察的针，在道生神魂的外围冒着黑烟，拚命突刺，道生身周同时闪烁无尽的光影，“叮叮叮叮……”“第二招我敬你活了这么多年，我敬你的岁月，我敬你在暮崦门的时光。你可以用出第三招，若你三个呼吸内不出招，我会还你一招，只要你能存活，从此两清，弟子绝不出第二招。” 苍老修士想逃，他打心底里畏惧，理解了为什么那个东西边逃边叫。但是修士的基本职业素养，让他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活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为家族贡献最后的力量吧！”苍老修士犹豫片刻，突兀出现在道生身边，浑身鼓胀，如同充满气的气球。 “第三招，我敬的是暮崦门的规矩。”道生未动，苍老修士来不及爆炸，鼓胀的身躯慢慢瘪了下去，最后成为一张人皮，魂婴消失无踪。一身生机被兰米吸收殆尽。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修士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早已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明哲保身罢了。但是絮飞飞不会让他们明哲，伸出一只玉手，隔空覆盖洪姓修士的魂婴，絮飞飞将洪姓修士的记忆一幕幕在虚空重现，一目了然。絮飞飞并非残忍，你不仁，还要我有义?扯他么的蛋。最后的一缕生机被兰米吸收，絮飞飞举掌将魂婴粉碎。其实洪姓修士早已魂飞魄散，她不过走走过场。 “唉！想不到这两人竟然如此恶毒，令弟子们寒心呐，好在一切都已过去。”西北方向现身出六个身影。 “你们三人放心，谁都不能坏了规矩，我们已记录下整个过程。” 道生心中冷笑，现在跑出来装好人，呵呵。但他春风满面，笑意真切：“多谢太上长老们体谅弟子的苦衷。我们在誓约壁前发下重誓，绝不首先相互伤害。我等三人只想静修。若暮崦门需要，我等绝不惜命。” “好，好，好，这才是暮崦门弟子的风采。”又一太上鼓掌鼓励。 “此事已了，我们回吧！” 太上长老离去，其余长老也相继离开。暮门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随即消失。三人回到道生洞府，絮飞飞眨巴着眼睛：“居然敢骂我们，气死老娘了。” “飞飞，若你被癞皮狗狂吠，你怎么做？” “也是，何必与癞皮狗计较，好了，老娘不生气了。只是芥蒂已生，我们以后怎么办？走还是留？” “不用走，我们一层一层慢慢打进去，一边修炼，一边研究暮崦门的法阵结构。大家相安无事则罢，否则……嘿嘿！并非只有暮崦门吾浮宗一条道。”道生笑着嘿嘿两声。 道生他们的举动，在暮崦门传得沸沸扬扬，连太上长老都殒命，没有天才自信能伤得了太上长老，他们都没有异动。洪姓修士的心腹们，树倒猢狲不散，因为他们还有希望，但是全都安分下来。若道生他们死了，他们自然会复活，若他们的希望再破灭，他们才会真正的散去，另寻主子。 “娘，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收拾残局。”高博雅在暮妍的府邸。她想去现场，被暮妍拦阻，毕竟她是弟子，不适合参与这种场合。未来说不准，道生他们胜，于她们无碍，他们迟早要走，借道而已。万一对方赢了呢，她们娘俩还在暮崦门。 “让他们先斗一斗吧，输赢与我们无关，我紫玄境圆满，难以寸进，那条路，娘走不过去，你父亲希望也不大。待他们定局再说，雅雅，我知道你想借他们之力，去走那条路，但是娘劝你息了这个心思。你也看见了，这几个外来修士不过道圣境，可他们的实力如何？洪太上一样紫玄圆满，结局怎么样？虽然同境界实力有差距，可是，若天赋、潜力、机缘，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实力又能有多大的差别?除非你有逆天机缘，只是逆天机缘……唉！” “娘，我仍然想试一试。我不想就此终老。” “雅雅，娘知道你不甘心平凡，没有哪个修士甘于平凡。可是你没见过那条路，路上全是绝世天才的尸骨，甚至大机缘的绝代天才。他们有几个过得去的？他们现在在哪里?当年我与你父亲，如你一般的想法。真踏上了那条路，才知道我们的弱小，微尘不如啊。若你能胜过他们三人中的一个，娘不拦你，以他们三人之能，恐怕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娘还往高处算了。修士修士，说得好听是修真。说得难听些，我们不过在寻别人的眼神，觅别人的心情，相互活在别人的情绪之中！机缘？呵呵？机缘？真正的‘真’，古往今来有几个修士寻到过真，不过多活些时日罢了。” “娘，我不甘心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高博雅在暮妍怀里痛哭。 “孩子啊，修士是人，是妖，是魔，我们比普通凡人妖魔，多活了这么久，可以见识数十万年的精彩，哪怕是别人的精彩，还有什么不满足？寻‘道’？永生？于我们只是虚妄。别哭，说不定哪天你就有了逆天机缘，谁说得准呢！别哭，别哭。我们是修士！”暮妍搂着高博雅，轻抚其背。 “若是如此，我们还修行做什么?迟早是死。”高博雅发泄情绪之后，泪眼婆娑地望向虚无说道。 “雅雅，不一样的，我们修行如同凡人吃饭，凡人同样清楚他们要死，他们的时间更短，于我们而言，不过瞬间。对于修士来说，他们就是蜉蝣，朝生暮死，有多少生命朝生朝死啊！他们为什么还苦苦挣扎地活着，有滋有味的活着，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或许在别的生命眼里，一样只是蜉蝣，我们为什么活着？大家都死了才干净。可是所有生命都死绝了，世界就真干净了吗？你想过没有？” 高博雅有些懵朦，这是些什么东东？怎么那么多问题?她疑惑地盯着她的娘，盯着暮妍。 “怎么样？有疑问？是的，你有你的疑问，娘有娘的疑问，凡人有疑问，修士有疑问，其实大家都有疑问，都在寻找答案、寻求个人的明天里，活着！或者叫做希望更贴切，没有希望的生命才是真正的死亡。不只你我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智慧生命都知道，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智慧生命愿意活着?因为都有太多的为什么，在奔赴死亡的途中，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希望。若你没有了希望，娘绝不劝你活着。你自己慢慢体悟思考，如果你觉得哪一天没了希望，娘可以帮你解脱。死其实很简单，很轻松。娘与你父亲也不会伤心太久。”暮妍拍了拍高博雅的香肩，然后消失。 “居然跑到暮崦门去了，呵呵，你们以为这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未免太天真了吧！你们放出消息又如何？大不了我毁去那条路，看来是时候表演了。”夷野坐在夷家废墟上重建的大殿内，轻语。现在他是夷家的老大，没有之一。夷家还有数百修士在逃。 长髯修士急速掐指，十指如弹琵琶：“噫，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你还活着，好，好，你活着就好！” “施主，你与佛有缘，何必执着，看你顶平额宽，方面大耳，你只要成为佛的信徒，便会求得永生，不死不灭。阿弥陀佛！”在胡夷派地界，雍苦渡苦口婆心渡化行人。 “我说大师，什么是佛?” “佛即是佛，知者、智者、觉者。明心见性是佛，你执着什么！” “觉者是什么？” “自觉、觉他、觉行。” “包吃、住吗？如何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阿弥陀佛！施主与佛无缘。”苦渡和尚匆匆离去。 我自己都要靠别人养活，还养你家人，想得挺美。看来我不合适做一个行脚僧人，找个庙做住持吧。姥姥的孙子的奶奶，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阿弥那个陀佛，住持没意思，做方丈去吧。满脑子佛经，满身佛法，竟然渡不了一个小跟班，得想想办法，小佛爷居然没有一个小跟班？不象话，太不象话！ 唉！方丈太大，丈许居室只装两千多人，也没啥意思。还是居方寸之地好，以后居于微粒。还是行脚和尚爽快，继续行脚去吧。那个十八戒的老僧，不会是小佛爷的老子吧？嗯，很像，真有些像啊，难怪要我十八戒十八不戒，戒他个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小佛爷该戒的自然会戒，不戒的休想让我戒。可是我戒什么呢？不戒什么呢？酒色财气不能戒，坑蒙拐骗不能戒，嗯，是了，下贱yin荡要戒，噫，不对，不对，什么是下贱?何为淫dang，不戒，不戒。奶奶的孙子的外婆，我竟然执着了，着相了，佛是什么？是众生平等？no，是胡夷派，是天健门，是小佛爷，是我，是因，是果，是缘，是孽……是心……可我不是佛，唉！呀！小佛爷居然不是佛。不管了，先渡几个跟班才是正道。也不知道那个魔跑哪去了？他真正是个不错的跟班，可惜渡不了道道友的两位道侣，否则，那场面……！不要太拉风。奶奶孙子的外婆，小佛爷怎么尽想美事，还是先尽快渡几个美女跟班的好。 光头小佛爷健步如飞，絮絮叨叨地远去。 皇维翊很冷，很帅，很酷。路途中有很多修士美女主动勾搭，他竟然嗤之以鼻。他眼里的黑气更盛，周身也有淡淡的黑雾缭绕。衬托着他高、冷、帅、玉白的面容，非凡。好几拨男修受不了他的酷帅，想要做了他，皇维翊始终坚持打得过打，打不过就跑，实在不行就躲。以为老子是魔，就一定会跟你硬抗。老子是真魔，我不是好惹的。他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光头真他么不是东西，老子正常男人，没有不良癖好，老念叨我做什么。等我魔功大成，打你个光头桃花开。” 他离开夷家后，借助传送阵远远离开了夷家，到了御夜宗的地界。他其实没有明确目的，哪里黑夜哪里歇，循着他的感觉一直走，历经十多次的生死，终于活了下来，还小有收获，得了百多万灵石，以及价值不菲的材料。然后晃悠晃悠，就到了霓嵫派控制的大城--风霓城。“这里的风大，是真大，但是吹不散霓。可惜无虹。”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的理想 风霓城隶属于霓嵫派。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奇特。山川大河成井字形状，井字中间没有山川阻拦，人为地加了很多硕大的风轮，将水力、风力、音能与阵法有机结合在一起，转换成风霓城内无数凡人、低级修士日常所需的能量。可惜道生他们不在，不然对其转换的原理、过程，肯定大感兴趣，这绝对是科技与修真手段结合的又一典范。 小光头没有渡到美女跟班，一个像样点的男修士跟班也没有渡到。但是皇维翊运气好得不行，他仅仅只在风霓城晃悠了一圈，便吸粉无数。老的、少的、肥的、瘦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包括人、妖、魔、鬼、怪、灵……所有智慧生命的人形异性，无不对其倾倒。 皇维翊不为所动，你跟是你的权力，我不屑一顾是我的权利，你愿意无脑地跟，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要你有时间、有本钱、有精力，你尽管跟着好了。 皇维翊没有丝毫所谓‘明星’的觉悟，没有沾沾自喜。他很苦闷，不是沾沾自喜的苦闷，是绝对的苦闷。老子不缺钱少粮，牙口好得很，不喜欢吃软饭，我只想找到属于我的那条魔路，长这付魔样，关我屁事，惹急了老子，老子在脸上划满疤痕，看你们这些无聊透顶的娘们儿跟还是不跟？只希望你们别阻我那条路，否则，不管你是谁？拍死完事，拍不死你、你拍死我也行。拍不死就逃，逃不过就躲，实在无奈，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双修也行。这是小和尚一贯的作风。皇维翊学到了精髓。还有那些鬼修，你连身体都没有，跟着我算什么事，你好歹先弄出个模样来。老子不是什么偶像，更不是你那无来由的前世夫君。 皇维翊是真迷糊，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癌症晚期不成?你说你们一群脑残，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好赚钱养活他们?专门跑来看什么看，老子是修士，不是戏子，不指望你们赚钱，给我添什么堵。 但是不管皇维翊怎么想，怎么拍，老娘们儿、小娘们儿是越来越多。并且爷们儿也多了起来，有实力的爷们儿也越来越多。 妒骂者与拥趸们的相互咒骂，也越来越厉害，只差打架杀生了。 皇维翊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他循着感觉来到这里，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他，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我没招谁惹谁，没犯法犯罪，凭什么要我走。可老是这般前呼后拥，左推右挤怎么办？老子还怎么修行，还寻个屌毛的机缘。 把老子当成什么了？种猪还是种魔？他婆婆的小光头，不能这样下去，要不索性开个双修楼，来者不拒？不行呐，那不是老子的本心。老子虽是魔修，寻的是真魔，什么是魔?可怜的凡人不懂，竟然用邪恶称呼魔，你说你浑身上下透着他小光头的邪恶就算了，居然用邪恶形容魔！ 皇维翊估计是小光头那些人模狗样、假仁假义的师傅师爷师奶祖爷祖奶奶……为压抑他们她们的本能，弄出来的邪魔这个东西。他祖爷爷的小光头，你想尼姑就想尼姑，偏他小光头的遮遮掩掩，弄出个魔来，给你们做遮羞布，难道交he就是罪?这一点小光头比他那些蒙头盖脸的伪佛爷、伪佛奶强得多。至少他不偷偷摸摸，不压抑生命的本性。 老子是魔修，也是魔。你们这么些生命前赴后继想干啥？不就是想跟老子睡觉吗？萝卜拔了眼眼在，将就眼眼种韭菜。老子不是韭菜，老子的魔功才是韭菜。老子跟小光头一样，荤素不戒，老子的魔躯不怕毒。你们不让老子安生，好哇，老子让你们安生。老子没有那么多礼义廉耻，老子心中唯有真‘魔’。 皇维翊寻了一座奢华的酒店，包下最豪华的房间，一天一万极品灵石。在酒店门口竖了个大招牌：“想跟老子睡觉的娘们儿，请移步九层九九九号房。”皇维翊在房间内静心修炼。 酒店大门差点被唾沫淹没。所有生命含羞带怯，唾过之后，小跑离开。叫骂、咒骂、怨骂、羞骂、毒骂，莺莺燕燕，声音在空中回荡纠结。 如此清静了三天。酒店一低级男修，利用送东西的便利，猥琐地建议皇维翊：将门口招牌的内容改为“若需探讨魔功，仙子们请移步九层九九九号房。”被皇维翊一巴掌搧出房间。 “客官，有仙子拜访。请问您老，见还是不见。”侍女的声音透过传音玉，清晰的在皇维翊耳中回响。皇维翊瞬间脑瓜子嗡嗡，这是什么节奏？真有比老子还魔的生命？众目睽睽之下，敢跑到老子的房间来？难不成是寡修！ “让她进来！别关门，关闭所有法阵。”皇维翊冷冷吩咐。 “是。”侍女退下。不一会领着一位蒙面、身姿婀娜、摇曳如风的高挑女修进来。侍女退去。 皇维翊浑身难受，他盯着眼前的女修打量。女修魔鬼身材，凹凸有致，不多一点，不少一分。一米七五的高度，头上没有任何饰品，一头黑里泛红的晶莹长发，披散及腰，无风自动。女修如水、如波、如风、如雨，充满自然的神韵。 皇维翊越来越难受，心中难受，像被人攥着心脏揉搓。他很想逃，想躲，可是身不由己。皇维翊经历过多少生死?无数次在绝望中逃出生天。他异常冷静，双眼黑雾弥漫，身体渐渐被黑雾缭绕。同时神魂神识收于双眼黑雾之内，冷静地盯着女修。 “你紧张个什么?我是来陪你睡觉的。是不是嫌我丑?”女修伸出玉润的纤指，缓缓摘下蒙面的轻纱。 皇维翊有过无尽的想象，可是真没有想到眼前的情景，女修的面部漆黑如夜，慢慢蠕动，在有形无形之间变换，极尽世间生命的痛苦情绪及形态。地狱恶鬼不足以描述其万一。皇维翊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老子是魔修，还要寻觅真魔。不过一些液体、形态而已，这些东西恶心不到我。若是要命，这副模样，老子甚至可以跟你睡觉，还绝对不会做噩梦！ “不错，有颗魔心，有条魔道，懂得随机。坐下吧，我们谈谈魔的理想。”轻纱飞起温柔地附着女修的面部。 皇维翊依旧站着，没有放松警惕：“你是谁？我打不过你，逃不掉！既然如此，就随便你吧。” “既然知道，还啰嗦什么，坐下来聊聊天不是很好吗？”女修声音很好听，如黄莺鸣晨，如同刚食过虫子的小鸟一样满足。 皇维翊一屁股坐下，娴熟地泡茶，清亮的泉水被黑浸透，黑色在茶水内游动。“请。”皇维翊端起茶杯，对方的茶杯被其灵力托住，缓缓飞到女修就手的位置停下。 “为什么不让茶杯到我唇边？”女修显得有些轻佻。 “不为什么，请你喝茶，不是喂你喝茶。”皇维翊不解风情，声音冷酷。 “我想跟你睡觉，我来了。” “皇维翊一言九鼎，既然来了，我当然陪你睡觉。” “怎么睡？” “上床睡。” “你先还是我先?” “随便。” “好吧，你先上床。” “好。”皇维翊站起身，向大床走去。 “你倒是听话。” “不是听话，是承诺。你不惧流言蜚语，不惧生灵的鄙夷，我怕什么，我是魔修，是魔。” “你打不过我。” “承诺与实力无关。” “有实力可以毁诺，我不想跟你睡觉了。回来吧。” “好。”皇维翊走回到茶几前坐下。 “什么是魔?”女修淡淡问道，语调稍显落寞。 “世间无魔。我寻真魔，不是假魔，假魔不过是其他生命将过错推卸给魔。假魔成了其他生命邪恶的载体。那不是魔。有多少生命的邪恶胜过魔，到头来却是风光无限。小光头曾经说过：为什么修佛必斩魔？佛渡众生，为何斩魔？” “这倒也有些道理。看看那些逃得飞快的生命，就是这个德行，总是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手段掩盖事实，掩耳盗铃。可是世人都习惯了，都这样了，唯魔的真性真情成了邪恶。” “当我寻得真魔，便让他们消失，重塑真魔世界。让虚情假意、伪善的小人无处遁形。” “愿你有那一天吧，我叫魔素媛，御夜宗修士。” “你好，皇维翊，我不是中界修士。” “我可以引你入宗，有兴趣吗？” “你来头不小吧，据我了解，宗内修士不是必须一层一层筛选才能上去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是你遇到了我。你本没什么出奇，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 “既然这样，为什么帮我?以你的本事，肯定被无数比我英俊得多的男修追捧。你真阴未失，应该心存真魔。” “不为什么，不过随心随性而已。御夜宗内魔修盈野，没一个合缘的。这次领了宗门任务，恰好遇到你这个奇葩，呵呵！” “我不是奇葩，我心向真魔，不代表我无欲无求，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些娘们儿不值得我舍却真阳。既入魔，我便要做一个真正的魔。” “原来是只受伤的魔，刚才不是都大义凛然走到床边了吗？” “那里有个传送阵。若你起身，我便逃了。” “逃不掉呢？” “当然是保命为先。” “呵呵，有意思，居然还有你这样的魔修。你可知道在御夜宗，有多少人想跟我睡觉?只要是个公的，都想跟我睡觉。你居然想逃，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 “没什么好笑，若不是打不过你，我早逃了。” “曾经沧海月明，珠可有泪？” “她不喜欢我，成了另一个修士的道侣。” “你不会抢吗？” “抢过，抢不过。”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帮你抢。”魔素媛兴奋道，她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意思，有成就感。 皇维翊好奇认真地打量魔素媛几眼，非常慎重的想了想说道：“你打不过，他们抢你还差不多。再说，我也不想抢了，他们大婚我还送过礼，可惜礼物被小光头偷走一半。” “还有我抢不过的？抢不过就偷。有我在，你怕什么。”魔素媛兴致很高。 “那个时候我是人仙境中期，你猜猜那家伙什么境界?” “什么境界，总不至于刚刚筑基。” “我有那么弱?那时候，那家伙不超过玄魂中期。” “是不是你太弱？” “不是我太弱，是他太强。” “他们在哪里？我们找他们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有晨曦 “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寻找那条路。”皇维翊透出淡淡魔的忧伤。 魔素媛心动意动。她本不想走那条路，但是她被选中走那条路。她非常清楚那条路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次任务途中，她偶尔心动，竟然有些莫名奇妙的觉得她有了一线希望。可是见到皇维翊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一个连自己都打不过的男修，就是舍命又有何用？现在从皇维翊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真叫人振奋。敢主动找那条路的人不简单，这或许是我机缘所在。魔素媛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可是她见识过真正的绝世天才，见识过绝世蠢才。他们是真正的绝世，叫人绝望的天才或蠢才。 “你想走那条路吗？”魔素媛随意道。 “当然想，就怕我不够资格啊！” “走吧，跟我回御夜宗，不过你得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魔素媛笑道。 “你保我百年不死就行，现在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皇维翊冷酷地说道。 “好，我保你百年不死。” 皇维翊从没想过直接进入中界宗门，那不现实。 自己在下仙界还算个人物，可时过境迁，人非物非。夷野岛万余年虽没虚度，到底修炼环境差了很多，又不断的逃命，哪来的机会静修。好在那滴魔血跑到他嘴里，让他体验了一把天上掉馅饼的滋味。 魔血没有被其炼化，这些年皇维翊一直在神魂中小心地温养，他总觉得其中有他的逆天机缘。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魔血不简单：单凭没有被时间炼化，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留存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维翊清楚以魔血之强，若他一旦恢复，自己绝对驾驭不了它。现在是炼化魔血的最佳时机，一旦炼化完毕，他的实力肯定会大幅度提升。可是提升以后呢？终归是虚妄。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在赌，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赌魔血对自己的认同。皇维翊的心不在这里，他有魔的理想与追求，除了死，什么代价都可以。他不怕死，万一要死，谁拦得住？他只是不想死，不找死，不作死，努力寻求生机，在生的过程中寻觅他心里的真魔。 一路上皇维翊没有多想自己的未来，他在思考如何让魔血恢复意识，若魔血恢复到一定程度，自己从中得到一星半点，绝对强过炼化魔血单纯的力量提升。 路途中，魔素媛很安静，时不时瞄一眼皇维翊。这家伙是真的俊，真的帅，椭圆脸形，五官精妙端正，男子汉气概十足，双眼魔雾翻滚，冷峻峭厉。身材挺拔如松，刚劲炫迈。魔素媛见过很多很多的俊男伟士，唯独这个家伙的韵味，令她有些颠倒。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这个实力一般的魔修，让她看到了未来。她朦朦胧胧觉得，目前这个实力修为远不如自己的魔修身上，有她的希望，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一缕让她清明的光。 魔素媛很聪慧，有大毅力。她出身普通的凡人家庭，没有任何背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实力、潜力，虽然算得上不世天才，那又怎么样？没有机缘、没有强大的支撑，在修真界她什么都不是，唯一可资利用的是她的容貌，是她的真阴。一旦失去真阴，哪怕你有绝世容颜，依旧只能沦为强力强权的玩物。即使对方珍惜，不过一时激情，一时生命本来的冲动，珍惜的是她的容颜，绝对不是她整个的人。 魔素媛同样有魔的理想，死，也要死得心安理得，死得瞑目。很多次御夜宗的实力、实权人物，什么太上、长老、峰主、师傅、师兄、师弟，脱光了她的衣服，但她依然微笑：你们再碰一下我的身体，你们只能得到一具毒尸！除非我自愿，你们，任何人，玷污不了我的灵魂。 魔素媛以生命为代价保住了真阴。无所谓干净不干净，世上唯道永存，唯道干净。我干净吗？我在无数男修眼中赤身裸体，干净还是不干净？我心里干净，我要有一颗干净的魔心。只为我心中的真魔献身，否则，唯死而已。这个人是我的真魔吗？只怕你不止八十一难啊，他们会将你视为玩物。你目前也的确只能是他们的玩物，他们会拆了你，让你痛不欲生。不好意思，让你代我受过。不过你若挺过去，只要你不负我，魔素媛将命！将我的真魔！真魂！交给你！ 一路上有魔素媛的引荐，他们逢关过卡很顺利。魔素媛名气很大，虽然她出身平凡，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听过很多关于她的故事：天赋超强，魔性十足，随心随性。她曾经搧过很多人的耳光，死过好几次，莫名奇妙又活了下来。 魔素媛很会花灵石，她的灵石不多。皇维翊有灵石，风霓城内，临行前，皇维翊将近千万的灵石交给魔素媛。他只留下不足百万的口粮。 魔素媛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灵石，非常开心。尽管不是自己的财产，仍然很过瘾。皇维翊交待她：尽管用，以后还给他就是。至于以后是多久，没有时间限定。路途中魔素媛购买了两件心仪已久的饰品，花了十万不到。皇维翊劝她买最贵的，她没答应。 皇维翊非常清醒，与其被人抢，不如让魔素媛花掉。此去只要自己跟着魔素媛一露头，怕就是自己苦难的开始。别说灵石，到时候自己能否囫囵都难说。他没见过魔素媛的真面目，魔素媛想他见，自然会暴露真像，不想让他见，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直接进入御夜宗绝非易事，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采取什么手段，总之肯定不会为了他，出卖她的色相。 传送，飞行，飞行，传送，几年后，两人到了地头。御夜宗有白天黑夜，白天很短，只有三个时辰。夜很长，很黑，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只有深沉的黑。 黑夜竟然可以阻挡神识。 皇维翊踏上御夜宗的瞬间，他的心因激动而微微颤动，魔血似乎活了，缓缓吸收这里的黑夜。他的双眼一样有黑夜涌入。这里白昼的阳光里，同样含有黑夜，黑夜以肉眼可见的、透明的絮状，在皇维翊双眼中进出。 他仔细感应，黑与夜竟然是两种物质能量，他的魔眼喜欢黑，魔血偏爱夜。黑测重于力，夜的生机更多。皇维翊没有四处晃悠，魔素媛将他扔在自己的洞府就不见了踪影，什么都没有交待。皇维翊就坐在魔素媛的府邸外修炼，白天他不敢放肆，到了夜里，他便展开功法，拚命修炼。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机缘，是保命的本钱。 魔血不用他操心，魔眼配合他的功法，进步最快。皇维翊主修魔焰与偃月刃，魔焰助势、助气、助力。偃月刃比刀略短，切、割、劈、拉、钩……随心，比刀更灵动。 魔、妖体质本强，魔重形态，妖重变化。皇维翊修炼了十天，他觉得这里十天的修炼，胜过夷野岛十年，特别是魔血，如同即将发芽的种子。皇维翊很期待，十天内，魔血吸收的能量，超过他最少千倍。 不过皇维翊的好日子到头了。黑夜刚去，晨曦微露，十几个修士出现在他的周围。皇维翊缓缓收功，睁开比夜更黑的眼睛，没有眼白，瞳孔是更黑的透亮的黑。 原来御夜宗的清晨这么美，皇维翊呆滞地盯着天边晶莹剔透、色彩莹润的晨曦，神识散开，用心静静地感受这份迟来的、令人震颤的晨美。 十几名修士，姿势、神态各异：负手冷漠的、鄙夷好奇的、蹲着斜视的、负手转圈打量的……没有一个重视的，他们从皇维翊散发的气、场、势，找不到丝毫的威胁，当然不值得重视。比他境界略低的有三五个，但是他们同样觉得眼前这个修士太弱。 魔素媛疯了吗？她真想寻死不成，弄这么个玩意儿做扈从，是几个意思？俊是俊，可这实力与一头猪一头牛有多大的区别！修士在某些方面没有无能与超能，难道魔素媛有怪癖?很明显她真阴未失啊！ “喂，知道什么是扈从么？”一个长相丑陋，身材矮小的魔修叫道。语气满是不屑。 皇维翊知道是在对他说话，他依旧在享受晨曦瑶露，感受美景。你他个姥姥的外甥，老子实力不及你是真，但你个姥姥的外甥，没资格轻侮老子的真魔，寻真路上无贵贱，只有生死。 皇维翊的魔眼比他的神识好用，神识全方位覆盖，没有死角。他的魔眼一样看得见自己的后脑勺，数得清他身上的毛发。神识感受不到的细小颤动，无形的轨迹，他的魔眼可以。 皇维翊清晰地看见矮小丑陋魔修的运行轨迹，他脸上狰狞的神色，在皇维翊的魔眼中，比晨露更明亮，伸出的手掌，青筋虬结蠕动，手指裹挟黑光，流星一般撞向自己的右胸。 皇维翊看得见，可是他躲不过。他神识高速推算，以他目前的所有神通技法，他躲不过丑陋矮小男修的掌指。皇维翊假装身躯不是自己的，是晨曦晨露，是光，躲不过就不躲。他右胸化焰，焰内没有温度，没有能量。 巨痛传来，皇维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右胸被抓出通透的拳头大小的窟窿。皇维翊小退一步，以卸掉体内横行肆虐的力道。内脏撕裂的痛苦他可以忍，但是羞辱，在他神魂中燃烧，比内脏撕裂的痛苦更盛。皇维翊神情淡漠，轻瞥了矮小修士一眼，迅速收回目光，任鲜红的血液飞溅。 矮小修士似乎没有移动过位置，对着左手掌，吹一口气，瘦削的手掌燃起深红的火焰，五六个呼吸后，他拍拍手掌。双手互拢于袖中：“这就是结局，轻视的结果。你准备好，三个呼吸后抓碎你的脑袋，但留你魔婴。魔素媛护不住你，要是她敢护你，我在所有人面前脱光她，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不管怎么样，魔素媛比你干净太多，太多！你可以侮辱她的名声，但是你没能力玷污她的灵魂，玷污她圣洁的魔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温柔的呼唤 丑陋男修没有兴趣与皇维翊辨论，自顾自数数：“一”……“二”……“三”丑陋矮小男修的身影清晰地印在皇维翊的眼里，他的神识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对方的身法不单是快，应该是力量与速度的结合。还有神奇的黑夜能量。皇维翊忍着右胸的巨痛，他不躲不行，虽然他身体的力度跟不上魔眼捕捉到的速度，脑袋碎了是非常麻烦的结果，躲不过是一回事，躲不躲又是一回事，他调动所有力量于头部，试图躲开对方无形无迹的爪影。他的魔眼分得清爪影的真伪，魔眼捕捉到的影像在神识中真实的再现，但令人绝望的是：他躲不开，眼睁睁地看着爪子抓住自己的脑袋，合拢，用力，用劲…… 皇维翊睁着魔眼瞄了一下凌空的男修，魔婴没动，牢牢扎根于神魂内。死了就死了吧，还能怎么样？逃肯定逃不掉，打绝对打不过，这种死法算不算夭折？皇维翊神魂神识的巨痛，如同暴风骤雨袭来。他面孔依旧冷竣，没有丝毫扭曲。 突然之间，皇维翊如同被擎天巨人抓住，左右摇晃了几下，他神识模糊地察觉到他的头部，沿着男修手爪力度的弱位滑动，玄妙地来回划出几个圈，圈的轨迹始终是男修手爪中力量的薄弱点，泥鳅一样滑溜。 皇维翊不由自主地向测后方退出一小步。正是这一小步，脱离了矮小男修的手爪攻击范围。 皇维翊仍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速度太快，力量太大，轨迹太玄。但是他没有在乎被对方的爪指在头部及面部划出的深深的沟槽，飞溅的血肉遮盖了他英俊魔性的面庞。他集中他所有的精气神，死死抓住刚才的感觉，以及那一小步。 丑陋矮小的男修面露讶色，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留手。这个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修士，的确不堪一击。他其实也没有心存戏弄，就是单纯的想抓碎对方的脑袋，留下他的魔婴。可是真的跟抓着泥鳅的感觉一样，当他发力时，对方的脑袋始终滑向力道薄弱的地方，他试图平均发力，并以魔力场笼罩对方，可是那家伙的脑袋晃荡几下，自己的力场竟然如同镜子一般破碎。那种有力无处发泄的感觉，让他差点发疯。 这难道就是他的依仗？这技法不错！ 男修还准备动手，魔素媛的声音传来：“钟师兄，你还要脸不？”随后魔素媛渺曼的身影浮现在皇维翊的身侧。 皇维翊依旧一动没动，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外人无法从他的面部上，找到其内心变化的丝毫痕迹。 “从现在开始，他，皇维翊，就是我魔素媛的扈从！也是御夜宗的外门弟子。一切请师兄们按照规矩行事。外门弟子，百年内可不接受高于自己境界的修士挑战。初入宗门弟子，十年内可不接受任何挑战。想必师兄师弟们都清楚宗规。”魔素媛把玩着手里的玉牌。 皇维翊确认没有任何遗漏，至死也不会忘了刚才晃荡的一切，以及那随意的一小步。缓缓深吸一口气，右胸透明的洞，以及头部的沟槽，黑雾翻滚，止住流淌的鲜血。精气魔力汇聚，慢慢修复重伤的魔体。 周围十几个男修，见魔素媛这么快就帮皇维翊弄到了玉牌，不得不承认美女的力量无穷。若是正常途径入宗的弟子不奇怪，可皇维翊是非正常途径入宗。宗门对弟子的考察非常严格。钟师兄见魔素媛没将弟子玉牌递给皇维翊，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做我的扈从，我保你在御夜宗弟子中横行，你的一切修炼资源我负担。否则你最多活十年。十年之后你必死！” 魔素媛笑着继续把玩玉牌，玉牌在她手掌里跳跃。钟师兄见皇维翊冷冷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疗伤。接着道：“你知道什么是扈从吗？扈从是人形傀儡，人形玩具，你跟着我，我可以不让你做扈从，做我的随从就行。你一旦成为扈从，你的生命将不再属于你自己。魔师妹给不了你什么。” 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皇维翊的伤势已无大碍，脸色稍显苍白。 他暗自叹息，可惜了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是仙宝，耗费了家族很多资源，挡不住别人一击啊。皇维翊对自己的魔体很自信，不次于仙宝。看来真的太弱。是什么原因？是魔力还是功法?抑或是界域差异？论修炼天赋，他自信不比眼前的钟师兄差。十年？老子何需十年，给我两年时间，老子打得你认不出你父母。 他清楚自己缺少力量的支撑，真正的力不从心。只要在这里苦修一段时间，有了黑夜的力量，领悟那个神异的动作后，他坚信就是钟师兄再强十倍，也伤不到他分毫。他修炼的妄虚魔功很强，修炼速度很快，且没有什么后遗症。以后用不着刻意炼制衣服，炼体就行。皇维翊没见过魔素媛的真面目，想来不会太次。何况为了寻觅真魔，就是丑八怪又怎么样，她帮了我，我必不相负。 他走过去，从魔素媛玉指间取过弟子牌，眼神竟然露出一丝温柔：“我做你的扈从，当我实力强过你时，我做你的护卫，你不负我，我必生死相随。” “好好珍惜你的十年时光。”钟师兄说完，拢着手离开。其他修士没有说话，纷纷散去。皇维翊接受了玉牌，他们只能暂时放弃。他们没有挑战宗规的实力。 所有修士离开，魔素媛领着皇维翊进入洞府。洞府的陈设简陋，但整洁有序。魔素媛自储物袋内取出来几十盆紫艳艳的花，厅堂增色不少。她一边布置，一边说道：“钟魔天说的没错，扈从就是人形傀儡，人形玩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后悔?” “万一我要你死呢？万一我真的很丑呢？” “我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无惧。我现在是你的扈从，你丑也好，靓也罢，与我有何干系？” “好，百年之后，你出不了头，我会成为其他修士的玩物。” “我这块牌牌的份量不轻啊！魔素媛，给我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弄死曾经羞辱过你的所有御夜宗的修士弟子。给我百年时间，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前提是你不负我。若那个时候，你不嫌弃，嫁给我，皇维翊必不负卿。” “好，魔素媛等你百年，也只能等你百年。我以真魔赌你百年！” “你若信我，皇维翊终其一生做你扈从。走了，我去洞府外修炼。” “在里面一样修炼。” “不一样。两年后，请你全力击杀我，若能杀死我，说明我不配，杀不死我，御夜宗将多出一抹幽影。我将成为许多修士的梦魇。”皇维翊没有丝毫犹豫，向洞府外走去。在魔素媛洞府的必经之路坐下。 魔素媛自强自立，典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是她没有依附权贵，没有依附利益，保着自己的一点真灵不灭。她随便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自己富足的活着，但是她认为真那样的话，绝对是她堕落的开始，她从此将与真魔无缘。她在苦苦地挣扎，苦苦的支撑，苦苦的等待。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是否有结果?但她觉得她的期待尽管虚妄，却很真实。我掌控不了别人，若掌控不了自己，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谁都没错，我父母没错，我没错，我哪怕穷，我有穷苦的理想，我自有穷苦的尊严，想剥夺我最后的穷苦的尊严，唯死而已。你有你的优越，你尽管优越。别用你的优越剥夺我的尊严，你不配，道若如此，道也不配，你--算什么南北！我，魔素媛在生命的虚妄中，不过微尘，你不比我高贵。我不指靠你苟活！我不稀罕你的虚妄！魔素媛心绪激荡，如海似雷…… 她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她悟了生命的平等、生命的无奈、生命的无尽、生命的力量、生命的命运、生命的终结……魔不是生命的另类，是道的形态，道亦魔，魔亦道，道永存永在，魔永存永在……魔？什么是魔？什么才是真魔?魔素媛陷入了无边的魔魇之中。 两年的时间不长，皇维翊睁开双眼，他的眼中有了眼白，跟人一样。但他的眼白有异，像无底的深渊，白、惨白、凄白。白得令人心疼、心寒、心颤。像被水泡白的尸体。 他感觉到了力量，曾经晃动他脑袋的、摇天的力量。皇维翊没有迷恋这种力量，他明白自己在进步，钟魔天伤不了自己，代表不了什么，钟魔天不过一时强过自己，强过钟魔天的修士多如生命。他依旧弱小。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可是魔素媛呢？魔素媛的攻击呢？ 皇维翊魔眼轻扫，魔素媛没有封闭洞府。皇维翊理解她的意思，没必要，封闭不封闭没有区别。魔素媛的面部象暴雨前的风云，不停错乱变换。 “你活得太辛苦，你本可以活得嚣张，活得跋扈，何必呢？你我终将逝去，何必呢？你不必太在意，真魔?真魔？你我的真魔在何处！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魔素媛……你何必呢？醒来吧，醒来！”皇维翊轻抚魔素媛的玉面，管她丑俊，有这份真情就够了，真的够了。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又怎么样？皇维翊动作很温柔，魔眼中尽是柔情蜜意，柔软如风如丝。飘摇的魔音，在魔素媛的耳际轻唤：“醒来……醒来……魔素媛醒来，我是你永远的扈从，你我生死相依相偎，皇维翊护你周全，护你永远！你将你的未来交给我，我必屠尽你过去的屈辱，让你在未来屈辱的回忆中，幸福！醒来……醒来……魔素媛醒来，我陪你觅真魔。魔非魔，魔非道，魔就是魔，魔就是我们的道。” 皇维翊的魔眼里浸出魔泪，魔泪叮咚滴入魔素媛的迷幻的眼睛，在无边际的魔魇内，飘荡的魔素媛的灵，突兀振动，缓慢回复清明。皇维翊温柔的呼唤，在她灵内回响！ 第一百二十四章 艰腥的魔路(一) “不许骗我，我什么都没有。你若骗我，我以真魔起誓，必让你魔道毁灭。”魔素媛飘浮的声音响起，炸雷一般。玉脸迷茫。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你很富有，富可敌国。”皇维翊的声音冷得透骨。 两年的感悟与魔魇的纠缠，魔素媛心力几乎耗尽。若皇维翊晚醒一年半载，她真有可能因心力交瘁而亡。魔素媛回复她本来的容貌，倒在皇维翊臂弯内沉沉睡去，如道的倾天容颜，露出满足安宁的浅笑。 皇维翊功力大进，轻瞄一眼，知道这应该是她本来的面目。魔素媛的美，丝毫不让白灵兮渺，某些方面更胜。白灵兮渺人妖混血，魔素媛单纯的人种，比白灵兮渺更纯真，更自然。白灵兮渺妖，魔素媛魔，各有千秋。皇维翊轻轻托着魔素媛，走向她简陋的闺房，将其石质牙床挪开，他有温玉床，很少用。皇维翊出身大世家，生活所需的好东西不少。他用黑夜的力量，托着酣睡的魔素媛，轻缓落向温玉床，然后开启温玉床的法阵。他有绮念，不邪。 走出洞府，皇维翊知道他赌对了，魔血不凡。原计划让魔素媛击杀自己，生死边缘说不定从魔血中再掏点东西出来。现在计划泡汤，魔素媛什么时候醒过来，谁也不知道，皇维翊想让她睡到自然醒。这女修不容易，让她睡吧！若自己没有魔血的帮助，自己与魔素媛的生命没有未来。现在有了可能，他必须珍惜这份有些恶心的机缘，要不是小光头嘴里跑出来的魔血该有多好啊，哪怕从野兽嘴里掏出来也好。小光头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应该还活着吧！ 魔素媛睡得很沉，很安稳。这种在自己父母怀中酣睡的感觉，很美、很妙、很踏实。若她真的就此睡熟，魔素媛活不到现在，或者不是现在这样的活法。她的戒心永远存在，这是弱小生命的可怜与无奈：她想活着，而且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她必然比其他不同于她的生命付出更多，甚至于她的生命。其他生命唾手可得的东西，于她很遥远。可是魔素媛没有怨天，也不尤人。既然有命存在，就会有运相伴，运不存，命由我。 当她躺上温玉床的那一刻，她依然没有感动。她曾经躺在比这更好的暖玉床上死亡，浑身浓疮的死亡，不是她想要的美好的死法。后来荒山野岭，她活了下来，周围死了无数的虫兽。她想不出是谁的错，但她坚信她没有错，她的父母没有错。 若是皇维翊稍有异动，她会尽全力搏杀他，杀不死对方，大不了再死一回。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做主，绝不用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换取苟且。目前的皇维翊也不行。当皇维翊开启法阵的那一刻，魔素媛如无知的婴儿一般，甜美地睡去。 多少年了？她记不清楚，为了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在别人眼里可怜、可笑，却他爹的谁都想得到的真阴。为了真阴、真魔谁他爷的都瞧不起的最后的一点尊严，至少在别人扑向她的瞬间，魔素媛死亡过五次以上。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真灵即将消散的时候，被莫名奇妙地推了回来。她曾经恶毒地咒骂过那莫名奇妙的东西，难道可怜的生命，死的权利都没有吗？你是什么鬼东西？给不了我力量，却总是让我活着！难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给令我恶心的生命发泄不成？你做不到，谁都做不到，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 皇维翊暂时不在恶心之列，以后谁知道?可是相对其他修士而言，皇维翊眼下值得信赖，这就够了，无尽岁月，除了父母，皇维翊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安心睡觉的生命。魔素媛真累了乏了，倾道的玉颜生辉，熠熠闪光，可惜只有天知、地知、道知、黑夜知，皇维翊不知。 皇维翊的妄虚魔功非同寻常，外人看不出丝毫波澜。无尽的黑夜力量潮涌，从双眼内流遍全身。魔血始终保持着恒定的吸引速度，从不停歇，它是深渊。 魔素媛的心非常放松，她整个人非常放松，她轻松惬意的在她的世界里徜徉，在无尽的虚空中晃荡，她享受着彻底放松后的心境，离开父母后，一直紧绷的心弦，得以松开。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像一缕明媚的春光，如同山涧肆意的清泉，随着她的梦、她的心，和着魔一起飘摇。 修士无梦，修士有梦。魔素媛的梦很美，其实那不是梦，是曾经被她咒骂过的一丝温柔的力量，不让她死亡的力量，此刻正绕着魔素媛欣喜地转圈。以前她只求速死，从没有细细感悟。这东西怎么无缘无故跑出来？难道我又要死了？ “你不会死。你好，我是死亡之灵。”魔素媛的神识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很欢快。 “死亡之灵?怎么回事？我又要死了吗？你从哪里来?”魔素媛满脑子疑问。 “对呀，我就是死亡之灵，我一直都在，跟你的真灵一样，自你生命开始就存在，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你关着出不去。”稚嫩的声音欢快地介绍。 “一直都在？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我一体，你生我生，你死我散，我是天地之间的一缕能量，相伴你真灵而生，随你心意成长，你是你，我是我，明白了吗？这些年你一直绷着心弦，心境关闭，我自然出不来。前几次你临死前心境打开，我才可以救你。不然你早就死翘翘。”死亡之灵叽里呱啦，欢欣雀跃。 “死亡之灵多吗？” “不多，一片星宇几千万年大概会出现一个两个，还不一定都能存活。”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是灵体，是能量，跟你们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不能聊天说话。” “我死你就死了吗？” “是啊，你死了我当然就没了。下一个就不是我了。” “你可以独立存在吗？” “要是可以，我肯定早就离开，跟着你混，特别不好玩，没意思。你的心境太小。” “心境是什么？” “心境就是我住的地方，也叫心界，你以后会知道。你也可以进去，只是你实力不够，差不多有你现在万倍的实力，你就可以进去。不过你若是真的要死，我可以把你的真灵弄进去躲一躲，那地方一般人找不到。” “那是我自己的地方吗？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自己的地方就一定知道吗？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以后兴许你会明白，我累了，要去睡觉。以后别老关着门，我出不来。” “怎么样才不会关着你?” “就现在这样啰。开心、放松、愉快。别老是寻死，我每次救你需要耗费很多心力！你不放松心态，我都没办法修炼。走了，下次再聊。” 死亡之灵消失。原来是他救了我，但这东西说话颠三倒四，含糊不清，什么是心境?按照死亡之灵的说法，那是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并非什么想法，不是虚妄。既然有死亡之灵的存在，想死都难啊，看来我运气还不错，不至于一无所有。就是还不清楚他有些什么能力，光救命不管用啊！治标不治本，让人要不了我的命才是本，下次好好问问。 魔素媛觉得浑身通泰，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不过这一觉睡得好，睡出个死亡之灵，皇维翊这个魔人是福星呐！若不是他，自己不会安心睡觉，死亡之灵不会被发现。一饮一啄，莫非真有前定？睡好了就起床，得抓紧时间修炼，既然死不了，就活得精彩些。一万倍的实力？这辈子有可能实现吗？去那地方不容易。 魔素媛慢慢清醒，清明。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闻到了血腥。不可能吧，难道我这一觉睡了八年?否则谁敢违犯宗规?魔素媛放开神识。府邸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修士。皇维翊全身染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其他修士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此时天色已晚，黑夜将临，人群陆续散去。三具尸体被熟识的修士收走。 皇维翊始终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两年了，这种白天搏命，晚上修炼的日子整整过了两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刚开始他没有杀人，他知道这些修士不过受人指使逼迫，以他们的修为实力，身份地位，见不到魔素媛。但是所有挑战他的修士，根本不留情，完全是以取他性命为目的。皇维翊受伤越来越严重，但他仍然保持着清明。依然不杀人。直到一年后，魔体的恢复能力不再有进展，皇维翊知道自己的修炼，到了一个关口，继续受伤已没有必要。但他依然没杀人，今天是第一次杀人，因为魔素媛睡醒了。 这两年皇维翊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想逼魔血再教他一招半式。可是魔血鬼精，似乎识破了他的诡计，丝毫不予理睬，别说正眼，斜眼都没有。不过皇维翊天才，将那一招发扬光大，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浑身上下只要受到攻击，几个圈之后，便无碍。即使身体十个地方同时受到攻击，他以十个点同时转圈消化。现在为止，十个点也是他的极限，所以他才会受伤。 钟魔天的十年承诺成为笑话，皇维翊非常清楚，钟魔天每天都在想办法解决他。所以皇维翊一直在隐忍，隐藏。他也在等，等百年期满。那个时候才是他真正发力杀人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其他可能，强过钟魔天又欺侮过魔素媛的修士不少，皇维翊任重而道远。他没有丝毫松懈，尽一切可能修炼，当然最好的修炼是搏命。 “我睡了多久？”魔素媛的声音很温柔，像妻子对丈夫说话，很随意。 “十年。”皇维翊声音一如往昔，他没有刻意温和。 “他们每天都来？” “天亮开始，天黑结束。” “他们给你休息疗伤的时间了吗？” “不需要，我需要逼迫到极限，可惜他们现在做不到。我需要真正的生死边缘。可惜你现在也做不到了，因为你有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艰腥的魔路(二) 十二年了吗？这一觉睡得真不短啊！“谢谢你让我睡了一个好觉。” “不谢，我是你的扈从。” “你应该没去过经楼，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 “你拟一份名单给我，明天开始，我主动跨阶挑战，我要开始真正地杀人。” “太早，先熟悉熟悉环境吧，虽然你能去的经楼没有什么稀罕的宝典，多浏览一些对你有好处，只怕去经楼的路途不安宁。虽然宗规允许杀人，但是能不杀尽量不杀，我们没有绝对的实力同宗门相抗，目前更没有资格对抗人心、人性。” “实力是杀出来的，我按宗门规矩行事，不背真魔，怕个头！无尽岁月，我不相信宗门修士中没有真魔。我会见机行事。放心。” “伤势无碍吧？” “我是真正的魔体，可惜我修为不够。除了家族，你是第一个知道我魔体真相的生命。” “御夜宗大多数是魔修，魔体不稀罕，就我所知，宗内至少有八个魔体。” “嘿嘿，魔体？真正的魔体，一界不同存。” “为什么告诉我?” “不为什么，我是你的扈从。” “好吧，我会将这个秘密封印。” “没必要，有百年的时间，有御夜宗黑夜的魔力，这一界没人能杀死我。不，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皇维翊冷峻的神色微显尴尬。 “就是你说的寻那条路的几个人？讲讲他们的故事吧！” “他叫道生，两位道侣，絮飞飞、白灵兮渺，絮飞飞、道生人族，白灵兮渺人狐混血，三人都很厉害。唯道生不知深浅，不像个修士。以后遇到，最好别与他们为敌。” “以后会在那条路上相遇，现在倒有些期待那条路了。” 两人于黑夜中聊天，虽然咫尺，却相互见不到人影，声音都飘飘忽忽。魔血一直不停地在吸收，皇维翊的魔眼也一样。 妄虚魔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全身上下都会如魔眼一样，会自主吸收修炼。皇维翊目前只有头部可以做到。黑夜翻翻滚滚涌入，他的整个脑袋随黑夜的能量变化，没有固定形态，看不到五官。但他的感知却如黑夜一样，他甚至可以透过一切障碍看透魔素媛。皇维翊很高冷，他不屑。皇维翊尊重魔素媛，不忍心伤害她。 又一个黎明到来，洞府外杀气腾腾，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修士。钟魔天想当着魔素媛的面，毁掉皇维翊，哪怕皇维翊是扈从也不行。万一魔素媛性起，把他当成玩具呢? 钟魔天已经成了笑话，当初自己随手可以拍死的皇维翊，成长速度太恐怖。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杀死。今天是最后的机会，所以他派出手上的王牌，十几个精锐中的精锐，若依然不行，就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他一直想当着魔素媛的面，杀死这个人，以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魔素媛的错误。谁知道魔素媛一觉睡了十年。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坚持，早知如此，十年期满，直接派出今天的阵容，估计皇维翊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 “我今天准备去经楼逛逛，你们明天再来吧！”皇维翊面无表情出现在府邸外，后面跟着同样神色冷漠的魔素媛。 “我们是来挑战，不是请求，宗规你不会不清楚吧，同境界挑战不得拒绝，生死各安天命。”其中一个长相英伟的男修，跨前一步说道。 皇维翊扫视一眼，对面十三个修士，其中两位女修，很美。一个很冷，象冰；另一个很热，像刚刚跟奸夫偷情，才褪去高潮的情妇，千娇百媚，面色红润、惬意、春意荡漾。十三位修士清一色人仙境大圆满，浑身灵力鼓荡，黑雾蒸腾。十三修士中，居然还有四个死修。 死修介于死士与修士之间，他们可能曾经也是天骄，各种原因临死回魂被救，他们有极高的智慧，被人为除去很多感知，诸如疼痛、惧怕。他们是标准的杀人机器。不死不休，甚至死也不休。一般为大修士的私有财产，用来探幽寻秘，替死……现在竟然用来对付皇维翊。皇维翊冷笑道：“还真看得起我啊，钟师兄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吗？何不现身一战，皇维翊公开挑战你！” “你现在还不配挑战钟师兄，等你今天活下来再说。”对方另一修士漠然道。 “你们今天都是来取我性命的?” “我们只是来挑战，生死不论。”最先站出来说话的修士说道。 “不一样，请挑战的退后一步。要我性命的可以不动。”皇维翊说完，负手静立。魔素媛退到一边，这场合她干涉不了，更不能参与。几个呼吸后，十三人一个都没动。“好，你们现在可以动手，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御夜宗允许挑战，严禁避战，而且不论生死，但是除开有生死大仇、过节甚深或极不对付的以外，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并不多。魔素媛府邸外已有数百修士围观。 皇维翊缓步前行，距挑战修士几十米左右停下，气势爆发，冷酷道：“两年多了，我一直隐忍，并不是怕了谁，也不是怜惜你等的生命，我只是不想用你们的生命，开启杀戮之旅。钟师兄在吗？皇维翊向你挑战！”皇维翊用上神魂之力，声音远远地传出。 “你今天活下来，才有资格挑战我，宗规律令，你差我一个大境界，我可以不予理睬。”钟魔天的声音清晰的在周围回荡。 “既然这样，你们动手吧。不用交待场面话，直接上来。”皇维翊进入战斗状态。 最开始说话的修士跨前，正想交待几句漂亮话，皇维翊不想给他啰嗦的机会，身影飘忽间已展开攻击。魔掌如刀，丈许掌力形成的掌刀，闪电劈向对方的头顶。对手不弱，双手持着尺许的棱刺，避开掌刀，漫天的刺影瞬间包裹住皇维翊。皇维翊不想远攻，自己的法宝不够犀利，攻不破他们的防御，徒耗魔力与神魂。这家伙近攻正好，他不躲不闪，同样疾攻，成功卸掉十个要害点的攻击，被对方击中左腰右胸，他也趁势抓碎了对方的双肩，成功卸掉对手的双臂。 皇维翊尽管鲜血淋漓，伤势不重。对手慌乱后撤。对方已败退，若他再不知好歹，皇维翊取其性命，所有人心里会舒服很多。这是人心人性，皇维翊不傻。很多时候手段、方式、方法不是一般的重要。 一大财主的孩子满百，众多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大赞：这孩子长寿、这孩子大富、这孩子大贵、这孩子了不得……唯有一道士自恃有些道行，说了实话：这孩子将来要死。被众人棍棒相加追赶十余里，其实孩子如何，关众人什么事。众人卖力追打道士，其一没有风险，其二讨好大财主。 道士说的没错，可惜道士代替不了法，披着法的外衣，却没有法的实力。如果是阎王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被奉承淹没。 皇维翊知道实力很重要，他目前没有那个实力代替法，代替审判。即使他要杀死在场所有人，那也只是搏杀，他依然不是法，不是审判。这世界除了真魔，谁都不能代替法进行审判。生命都是微尘，皇维翊不会自大作死。 大家奉命前来要命，当然不会在乎其他修士的眼光，他们是来要命的、也是舍命的，命都没有了，还在乎个毛球。众修士各有绝技绝招，金木水火土，电闪雷鸣，血肉横飞，残肢遍地。皇维翊身上多出十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打败了九名修士，包括两名貌美如花的女修，她们是真正的扈从。但一身修为实力不虚，皇维翊大多数伤痕，都是拜她两人相赠。皇维翊生撕了两位女修，截了她们的四肢。两位女修暂时失去再战之力。 四个死修未动，这应该是对方的战术。 皇维翊警戒。但是仍然被突兀的掌力击向前方，掌力不够给皇维翊增加新的伤势，但却刚好击在皮肉翻卷的旧伤之上。以皇维翊的魔性之强，免不了呲牙。 袭击的修士，速度太快，近乎瞬移，皇维翊估计他应该是修炼过某种加速的特殊功法。他的魔眼能准确捕捉他的影子，但他力不从心，跟不上他的速度。前面三个死修，早就准备好法术法宝，只等皇维翊就位。可皇维翊不是雏儿，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晃悠，若是如此轻易中计，魔血早就易主。 千钧一发之际，他整个身体以右足为心，划了个圈，卸掉及身的大力，突然急停。三死修见状，毫不犹豫发动攻击，皇维翊的周身出现无尽的荆棘藤蔓，另外两把薄如蝉翼的飞刀法宝，及颈缠绕，同时一朵蓝幽幽的火焰，妖姬一样，径直自其后背裸露的伤口钻入，猛烈燃烧。 场面眼花缭乱，尽管在场修士神识都不弱，很难分清谁是谁。 场中传来一声闷哼，擅长束缚的死修失失了脑袋，皇维翊双掌互搓，将其粉碎，掌刀将其身体划为两片。原来他急停之时早已掠出，迅度太快，原地留下虚影。 成功击杀一人，皇维翊忽然间急速后退，企图脱离围攻的范围。然后再一个急停转身，双手如刀互剪，将企图再次偷袭的死修削成三段，并迅速踢碎其脑袋，包括魂婴在内。 几个动作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死修已被击杀两人。死修无间配合，到皇维翊两次诱敌，不过两次眨眼，场中参战双方都游走在生死边缘。死修虽然智慧极高，但说起来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修士，毕竟没有完整的神识、没有完整的感知。 皇维翊没有留给他们点滴的思考时间，若他们反应过来，以命博命，麻烦仍在。剩下的两名死修主攻，攻击刁钻蛮横，速度略次。皇维翊三招两式将他们解决，收了战利品。傻子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带多少财宝，可是顺手的武器法宝他们不得不带。特别是那朵蓝色火焰，皇维翊甚是喜欢。将两死修炼化，皇维翊手中出现小指头大的一朵蓝火。像极一滴湛蓝色的水珠。 皇维翊扫了周围修士一眼，挑战失败受伤的修士早被人接走。他依然没有为自己疗伤，负手静立片刻，见无人再出来挑战，才缓缓坐下，魔雾缭绕，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神识不可察。不是皇维翊故意卖弄，他不想暴露真正魔体的至强能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躲藏与躲避 御夜宗白天只有三个时辰，挑战花去近一个时辰，皇维翊为掩人耳目疗伤用了一个时辰，此地赶到经楼差不多要半个时辰，但经楼不关闭，因为御夜宗的白天太短，宗门单独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供宗门修士阅读。所以御夜宗修士一般情况下，一旦进入经楼，都会在里面长时间停留。因信息量太大，在经楼停留百年几百年很正常。 皇维翊自打来到中界后，偶尔零零碎碎的购买过一些典籍，但那些都是大路货。如今进入御夜宗，如此好的机会，他岂能不珍惜！可是经楼属于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修炼的地方。再三权衡，请教过魔素媛后，决定用二十年浏览典籍，大部分由魔素媛推荐，少部分他自己查找。 长远来说，了解中界与实力同等重要，若走不出去，只能成为中界生命的微尘，不管你怎么修炼，最终的归宿是死亡。踏上那条路很可能死在路上，但死在希望的路上，总好过绝望地等死。万一走出去了，虽得不到长生，可是，可以见识更多的精彩，便也有了更多的希望。 皇维翊觉得他必须为希望活着，为希望而努力，不然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那会非常痛苦，会令人疯狂。他的眼中，中界没有几个正常修士，大多数是变态，是畸形。无关五官外貌，他们的行为习惯，他们的一言两语，他们的心思，他们的神魂神识都是畸形，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说不出理由。他有时候甚至想，会不会我自己是畸形，我在以畸形的心态或眼光看待正常人。 御夜宗的‘黑夜’不是哪里都有，这里是魔修的天堂。皇维翊以前修炼，大多数情况下须吸收灵气灵力，再将灵气转换成自己需要的魔力。这个世界总的来看，依然是灵气占主导地位。象御夜宗这里直接吸收炼化的黑夜能量极少，黑夜能量无须转换，这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皇维翊现在清楚不是他的功法差，不是他天赋不如人，是界域的原因导致了他开始的弱。这种环境，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剩下的几十年用来修炼，提升实力目前必须放到首位，百年期满，等待他的是更血腥的争斗。 皇维翊魔素媛扎进浩瀚如海的经楼内。 道生三人一边修炼一边研究暮原的法阵。十几年，他们除拜访过高博雅一次以外，哪里都没去。如今已进入暮影三层。 暮崦门分成暮原，暮光，暮影，暮雪，崦幻，暮央。一层比一层高级，一级比一级玄妙。不只是阵法更加玄妙，地理位置、自然风光，更是妙不可言。暮光、暮影的环境里，道生三人时刻都清醒地沉浸在梦幻之中。自然完美诠释着光与影，真实与虚幻的真谛。虚幻在光与影的交织中真实，真实在光影中虚幻。 三人通过研究对比，暮光暮影的环境及法阵，似乎是他们于下仙界大比，曾经复制的光影的简化、延伸应用，好比平庸的弟子，跟了一个武动非常厉害的师傅，终其一生只学会一招，但他根据自己的特点，将这一招炼到炉火纯青，且将其发扬光大。这个低配版的光影都如此神奇，若将他们自己复制的光影研究透彻，将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特别是那个神奇的放大攻击的能力，若能逆向，或是操控自如，啧啧，单想想都激动。那东西相当于天地生成的灵，一方星系的秘籍。所以三人对暮光、暮影特别用心，不研究透彻，绝不前行一步。反正暮崦门把他们当作普通客人对待，三人也乐得清闲。 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白灵兮渺与絮飞飞换着同道生双修，另一个则去藏经阁，三年一轮换，互不耽误。兰米与小蝶结伴，危险不大，三人索性放养。跑车这些年一直啃食云矿，被雷霆洗炼过的身体，变得更加坚固，跑起来一溜烟，比以前更快。 可就是这么一个极简版的光影组合，同样让道生三人伤透了脑筋。他们的神识神魂之强，不夸张的说，几乎已达到了这一界的极限，超出他们自身境界不知多少倍。但是，这看似简单的光影在不同的环境下，效果功用完全不一样。 环境有多复杂?涉及到的因素有多少？仔细分析，几乎无尽：山川地貌、光线强弱、磁场、植被植物、水份、灵气的浓郁程度、风雨雷电、修士的多少、实力的大小……哪怕外界只多出一条光线，只要这条线有足够的能量，在同一环境中又会增加多少变化?如果环境内的一块石头位移，在无限能量光线的照射穿透后，能量光线同样产生偏差，微弱的偏差绝对又会引发无穷的变化。一点一线导致无尽，无尽中的无尽点线，又导致各自的无尽。 难度太大，既然无尽，还怎么研究？当然，道生他们是假设能量光线的能量无尽。理论上说一条能量光线不可能能量无尽。环境变化多端，永远没有固定的环境，即使道生他们的一个九谜单位内部，也随时处于变化状态。 道生得出结论，暮光、暮影、暮雪、崦幻、暮央非人力所为。至少他们目前理解不了。但是道生突发奇想，若将自己本体当作那条能量光线呢？他们都有一身浩瀚的能量，如何做到光一样的折射、反射、穿透？他觉得理论上可行，他们是智慧极高的一颗能量粒子，一条光线，随环境而变。变者：诡也异也。若能做到随环境、随心意而变，他们的实力绝对会再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理论上说，他们可以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修士打架，很少脚踏实地，一般都在虚空，可虚空不虚。虚空同样是一个特殊的环境：各种交织的能量流，数不尽的微粒，交战时的法宝、能量，修士本身……道生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大方向不错，关键是凭三人现有的实力，勉强可以做到像光线一样，在环境中借力，若是将这个构想完成完善，试问谁还可以杀死他们?只要他们没有被绝对束缚，一切都可利用。 夷野岛，被夷野察觉到粒子空间的存在，道生一直在考虑：‘躲’只是权宜之计。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粒子空间很神奇，可随着他接触到的修士实力越来越强，位面地域越来越高级，被发现被捕捉的可能越来越大。同时粒子空间本身有很多限制，比如其他神魂神识难以长久在里面存活，飞飞有兰米，白灵兮渺有小蝶，他自己也带着跑车。进入粒子空间以前，他们都必须先将他们封印，然后用神魂包裹。可是若在粒子空间内呆的时间过长，不仅他们自己要消耗大量的神魂力量，对三个小家伙伤害也挺大，毕竟封印相当于边缘死亡，消耗精气神不说，成长也会停止甚至后退。 三人的九谜单位内，目前除了兰米可以长时间停留外，跑车、小蝶做不到，停留时间过长，他们的能量会流失，被九谜吸收。若是将道生这个设想实现，他们多出的绝非几条命那么简单。除非实力差距太大太大，像巨人与蚂蚁的差距。否则他们想死真的很难。尽管都是躲，主动躲避与被动躲藏差别很大，只要不遇到巨人，至少蚂蚁堆里，没有蚂蚁可以威胁到他们。 修真界非常神奇，能人异士无尽，但总的来说离不开能量。神魂、神识、心力、念想，同样没有脱离能量的范畴。能量的吸收，他们有九谜。修炼到现在，他们仍然没有将九谜理解完整、透彻，它结构稳定，自成空间，单元之间紧密联系又相对独立，象小和尚一样不戒荤腥，什么能量它似乎都可以纳为己用。再加上他们以九曜为基，一遍又一遍反复筑炼九谜。但是如果对手瞬间爆发的力量，超过九谜的瞬时吸引极限，他们完全可能受伤，受重伤，甚至于死亡。对手不是教练不是陪练，大家玩的是命。攻击力量若是太集中，九谜吸收不过来，会造成他们体内能量决堤，自身能量会将他们毁得渣都不剩。若是与光影原理配合，充分利用环境借力、吸力、卸力、反馈、反弹……不管修士的神通法术法宝多么神奇，它始终处于环境之中，且神通、法术法宝本身，也具备一个环境。道生现在思考的不是环境，环境变化太快、太复杂，他思考的是如何成为那条能量光线?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毕竟不是光线，但是人比光线聪明。 光速有多快，它既然有质量，它的冲击力，为何没有毁灭空间？惯性质量、引力质量、动质量、静质量，如何用广义相对论与狭义相对论，来理解修士的神通法术？道生觉得环境决定了这一切。 光速很快，他经过了无穷无尽的环境，正是环境影响着光线，应该是此光非此光，若此光始终是此光，最终此光会毁灭一切。原始此光在环境影响下成为彼光。彼此之间消耗大量的能量，没有集中于始终，没有集于一点。 这方面道生有经验。他曾于虚空高速奔行，没修炼九谜之前，奔行途中，他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用以抵消高速奔行中产生的各种能量流。光在前行中产生的能量，如同道生奔行一般，自身的能量被消耗转换，最终减轻了它的质量。九谜之后，道生的速度不知道比以前快了多少倍，但他反倒感受不到能量的消耗，因为能量被九谜吸收，成了他新的动力。 道生突然间灵光闪耀，他本在思考如何象光线一样躲避。想到九谜的神奇：可以吸收转换能量，那么理论上来说，若速度够快，他自身就是利器，在九谜能量加持之下，会无坚不摧。这里所说的速度，是绝对速度，不是空间跨越、空间穿梭类的神通，是在九谜加持下的真实的奔跑速度。他现在的速度，快过子弹的初速度很多倍，交战时双方的距离太短，不够增加自身质量与冲击力，若是象光线一样，利用环境来回高速运动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何的未来 初速度越高，动能越大，道生他们有九谜作为能量支撑。子弹飞行过程中会消耗能量，道生他们不会，反而会持续增加能量。但是距离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还有他们目前的身体强度也承受不了无限的加速。 九谜的吸收速度，一旦跟不上他们飞行过程中产生能量的速度，他们肯定会死，没有其他可能。因为那种速度下的能量爆发，他们目前的实力，不可控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修士不是光线，他们的身体更不是光线，他们身体的密度有多大？三人没有具体的概念，因为没有参照物。肯定的是，因为有九谜的存在，目前为止，还没有单纯的法宝及其能量，可以破开他们身体的九谜结构。 密度越大，质量越高，高速运行中的冲击力越大，什么物体足够他们高速运行中借力、反复折腾加速?“笨啦！”道生莞尔一笑，覆人国，颠人城，他这一笑动人心魄，令虚空颤栗。他们有法宝，不错的法宝。且与自己神魂相连，若掌握好那个度，他们完全可以相互借力、化力增速，只是他们反其道而行之，自身主攻，法宝助攻。他们的法宝都是九谜结构，完全能够承受他们加速过程中瞬间的冲击。并且可以根据需要，将冲击力反作用于他们加速，或者吸收他们的冲击力增加法宝内部的能量，如此一来，他们真正损耗的能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他们的速度极限，则需要无数次战斗来验证。 现在与道生双修的是白灵兮渺，当絮飞飞回到洞府后，三人没有分开，他们放开神识，一起参悟道生的感悟。 道生与法宝配合加速的想法，其实也同时解决了躲避的问题，有了着力借力的点，就如同光线遇障碍物折射反射一样，有九谜的能量支撑，他们理论上可以无限变换轨迹加速。他们现在思考参悟的是：如何充分利用环境中的一切，做到象暮光暮影内的光影一样，甚至更神奇。 白灵兮渺与絮飞感悟最深，她们专注于意、谜，若在高速运行中成像，形成真实的影像不难，这正好解决一直困扰她们的难题：虚幻的真实，真实的虚幻。假如攻击中，出现真假难辨的场景，身体强度允许的情况下，神识根本来不及捕捉他们移动的速度，打也好，逃也罢，她们会完全掌握节奏，占据主导地位。白灵兮渺优势最为明显，她不只有渺渺，她还有九条神奇的尾巴，关键是，别人只能看见三条。若充分利用好尾巴的能力，这次感悟，她的收获肯定最大。 所谓感悟，不过是他们在神识中推演、计算各种可能。没有固定的招式，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随对手的神通法术的变化而变化，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条光线，这是在为以后的进步打基础，不能偏离纲要，偏离中心。同时也确定了他们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锻体，尽最大努力锻体；炼宝，法宝品级必须跟上他们的进步，能承受更强的冲击力。 三人神识强悍，特别是道生。几年之后，他们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计算推演过无数次，觉得没有了遗漏，开启法阵试着在洞府内演练。 刚开始还好，随着速度的加快，洞府内传出隆隆的闷雷声，似乎整个洞府都在颤动，两位美女赶紧停下来。他们不想引人瞩目。 道生没有加入试验，他若是将玄阳剑法融入其中，不知道会形成什么样的结局，他不敢在这里验证。絮飞飞有飞云，加上这一次的感悟，她的飞云基本可以算得上神通了。白灵兮渺一直没有合适的攻击手段，白家虽然是传承久远的大家族，也有不少绝学神通，但是她发现与九曜九谜，与她的道，都不匹配。也或许是她眼界太高。 白灵兮渺从隐没的六条尾巴中，感觉到很多东西，可是，她始终捕捉不到那一丝飘忽的灵光。有了这次的感悟为基础，她决定结合九条尾巴，创出一门属于自己的攻击技法。 他们修炼功法的总纲是九曜篇，具体功法又都是九谜，三人想结合这次的感悟，为他们各自的技法取个名字，他们清楚这次的感悟，对他们影响将十分深远，若以后悟出他们复制的光影，估计这次的感悟才算小成。 絮飞飞的飞云诀走的是飘柔的路子，本身就无招式可言，意为主，迷为辅。她性子虽然火爆，但不喜血腥，有了这次三人一起的感悟，她觉得以后得弄一双好点的手套以及靴子，毕竟现在与法宝换了角色，要是手脚染上些其他异物，那感觉终归不妙。她想了想：“我的飞云诀改名九意如何？” “妹妹的叫九意，我一直没有趁手的技法，这次感悟有些设想，虽然没有成型，但已经有了基础，就叫九趣可好？” “呵呵，九意，九趣，不错，不错，那我索性将玄阳剑诀更名为九玄诀。” “玄阳剑不是有十招吗？”白灵兮渺好奇问道。 “有了这次的感悟，第一招飞雪基本用不上，不用蓄势。真正的招式技法只有九招，这次感悟还解开了我一道心结，玄阳剑诀的攻击，我一直觉得过于暴戾，一旦展开又无法收势，这次好了，除非必要，速度完全可以让我用柔和一点的方式解决争斗。只是你们想要什么款式的法宝?尽早先炼制出来吧！” “老娘这次收获不小，不过我的法宝不急，暂时自己随便先炼制一双手套用着先。等柳枝兑变三、四次以后再说吧！”絮飞飞浓情地盯了道生一眼：还是我家死鬼体贴。 白灵兮渺星眸微闪，同样含情瞄了一眼道生，有个知心的官人真心不错。她开始没明白道生炼法宝的意义，但随即就醒悟过来，自家男人担心她们弄脏身体，毕竟现在他们变成了智能法宝，关键时刻要用身体杀生。“我跟飞妹妹一样的想法，先随便弄个法宝将就用着，以后有好的想法再炼制。” “也好，我们先各自闭关消化一段时间，闭关结束直接去藏经阁，该了解了解中界了。先不要在这里演练九意九趣，去到外界再练。我估计夷野与吾浮宗的那位太上长老，不会给我们过多的时间静修。另外，渺儿别急，九趣既然雏形已经具备，别急于求成，我们现在有速度的优势，又多出一项保命的技能。多体悟体悟！你们把兰米与小蝶叫回来，与他们多交流，我总觉得你们的九意、九趣，若有他们的帮助或介入，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道生目送两位红颜先后闭关，他独立在厅内，取出凡笛抚摸，他忽然间好想吹响凡笛，心中有莫名的情绪涌动。万千思绪纠缠绕结，他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叫，将那种情绪发泄出来。他有毁灭的冲动，他想毁灭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道生拚命压制着自己瞬间的情绪。觉得此刻他自己就是那个站在江边，被清冷的月光照着的旅人，突然间他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他只觉得无尽的萧索，象无尽的灵气一般潮涌而至，他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整个暮崦门，整个天地，整个虚空，这一方星域都从他的感知中彻底消失。 道生突兀地出现在无声奔腾的江边，江边满是嶙峋的巨石，在皎洁、清冷、孤寂的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他立身在最高的一块，形似独角怪兽的巨石之上，清亮孤寂的月光如水，流遍他的身体。忽然间月光如火，包裹着他的躯体燃烧起来。月光如油，道生浸泡在月光油中，被从外到内烧了个通透。火光如月光，通透、清亮、炽洁、孤寂又落寞，如同亘古如此。道生感受不到火的温度，相反他觉得冷，从心到神识，从身体到神魂，无穷无尽的透心的冷，无边无际的浸魂的冷。 从洪荒远古而来的冷，没有尽头。但是道生眼中的一切都在溶化，一切的一切，包括月光，包括遥远的、散发亘古不变的、清冷孤寂的月光的星球，包括虚空，虚无……唯有道生还在，道生更加孤寂，没有任何生命的孤寂，亘古亘今的孤寂。 月光仍在，火光仍在。但是道生始终清醒，他清醒的知道两位夫人在闭关，尽管他感知不到她们的存在。他清醒的知道，暮崦门就在他的周围，还有暮崦门无数的修士都依然存在，只是他感知不到，但他坚信他们都在。 道生冷漠的关注着这一切的变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明灭不定，闪烁着炫酷的色彩。难道我得了癔症？不像。走火入魔？也不像。精神分裂?不像。 道生是科学家，是修士，是寻道者。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他没有慌乱，生命源起源灭，缘起缘灭！他从没有想过，突然间死了怎么办？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办。没死我尽全力活着，活着就努力，努力修炼，修炼中努力寻道寻真，至于寻不寻得到?谁知道！他有时甚至在思考，假设运气好，寻到了道，寻到了真，然后呢？然后呢？依然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吗？ 世间富贵、权力，于他连浮云都算不上。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现在不需要吃饭，不会为半升米折腰。可是那些多如尘埃的生命要吃饭，要穿衣，他们比道生更加努力地奋斗，想过得比道生更好，可是结果呢？结果?！结果关我屁事！他见过无尽的生命，在富贵权力中挣扎，也见过更多的生命在富贵权力面前，更加卑微痛苦地挣扎。所有的生命都在挣扎，我挣扎出来了，也是用命换来的，况且我依旧在拚命挣扎！那么我挣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寻道？寻真？寻源?寻到了又如何？寻到了又如何？寻到了又如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境由心生 道生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神识强大，任由那莫名奇妙的情绪肆虐。那些情绪似是而非，像是自己的想法，又不像是自己的本来。道生自从进入修真界后，除了偶尔想念地球上的亲人外，偶尔也会想起荒界的日子。他运气不错，一直活到现在，身边有絮飞飞、白灵兮渺，夫妻恩爱，和谐美满，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他不喜弄权显贵，只想寻找心中疑惑的答案，所以日子在修炼、感悟、修炼中过得平平淡淡，这正是他向往的生活，那么这些乱七八糟、扰人平静的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生在苦苦思索那些没来由的情绪的时候，絮飞飞、白灵兮渺，跟道生一样，被莫名奇妙的情绪影响。好在她们还没有进入深度感悟，否则说不定会走火入魔。但是三人的神魂，都经过阴冥神魂木、种子光团转化，其结构、层次，远远高于他们所接触过的修士。所以絮飞飞、白灵兮渺都同时采用了道生的方法：冷眼旁观。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应付眼前的状况，以及可能的未知。 絮飞飞本就大大咧咧，她以至死不变的情、必死的心，追寻中玄阳进入太空，她一直认为她早就死去。机缘巧合之下，又活了过来，并且还成为修士，这些都是赚的。既然赚了，她不贪婪。对于未来，尽全力就好，活着就去寻求答案，一个又一个的答案；对于生活，她以至简的心对待；对于科学，她以寻真的态度待之；对于修真，她努力随缘。 絮飞飞没有过多的情绪纠结，那怕是为了修炼，为了悟道。所以她受那些莫名奇妙的情绪影响最小。我不是哲人，生命的本源都没寻到，苦思生命的意义有什么用？跟道生一起，在无尽的虚空漫游，在修真界修炼、逃命、看世间悲欢离合、体悟宇宙神奇……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至于以后、未来、将来，想多了没好处。即使今天明天死去，老娘终究是赚了，赚了几万年开心的日子，那些别人梦寐以求的开心。 想着想着，她突然咧嘴笑了，很甜很美的娇笑。想到最高兴的地方，嗤嗤笑出声。絮飞飞越来越清明，她索性放开心情，任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疯狂涌入，你愿意来就来呗，你高兴就好。老娘正愁没人分享我的开心。 兰米协助絮飞飞领悟九意，刚进入状态，发现老娘们居然走神。他害怕老娘们儿走火，赶紧醒过来，随即发现那老娘们儿傻不拉几地笑，直气得七窍生烟，你她老娘们儿的！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却跑出来偷偷傻笑，当我是苦力吗？但他稍一用心，不由大惊失色：“心境”这个词意，突然就蹦了出来，兰米根本没有心境的概念，更不知其为何物，可是突然间，他就觉得，明了了心境这种物事。 “老娘们儿，你开了心境？你居然开了心境！”兰米跳着脚，激动得到处乱窜。他自己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激动。 “什么心境不心境，老娘们儿正高兴啦！”絮飞飞嘴角眉尖都被春风般的笑罩住。 兰米窜过去啪啪啪扇了老娘们儿几巴掌。“醒醒，老娘们儿醒醒！”兰米对着絮飞飞的耳孔大叫。 “醒什么醒，老娘们儿一直清醒着啦！什么?心境？什么心境？”絮飞飞醒神叫道。 “你居然不知道心境，你竟然不知道心境，你是怎么打开的心境?” “什么心境不心境，老娘不知道，也没打开什么心境！” “老娘们儿，你用心感受一下，有没有感觉到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絮飞飞见兰米非常认真，而且急躁。她收敛笑容，静心感受，什么都没有。迷糊说道：“没有，什么鬼东西都没有。小不点，心境是什么鬼东西？” “你居然不知道心境，你竟然不知道心境，傻老娘们儿啊，我也不知道心境是什么鬼东西。可是我知道那鬼东西了不得，为什么了不得，我也不知道。这样吧，老娘们儿，你别动，我进去看看，你千万别动喔，万一我出不来，就出不来了喔！” “你能进去，为何出不来?” “傻不拉几，那是你的心境，若你把门关上，我怎么出来?” “我连那鬼东西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估计它们是全自动设备，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老娘们儿，你就现在这副模样，我进去瞄一眼就出来。”兰米说完，以絮飞飞神识捕捉不到的速度消失。 兰米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简洁透亮，无垠无涯。“这老娘们儿心真大啊！不亏，不亏啊！”兰米迅急窜了出去。这傻不拉几的老娘们儿，做什么事都有可能，早走为上策，迟早她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大好，心大好！没跟错人！ “小不点，你去老娘们儿的心境了？老娘们儿的心境怎么样？快说说。”絮飞飞凤眼放光，急切地搓手。 “老娘们儿，你别乱来喔，你心境一般般。”兰米担心被抓住弹米粒，高度凝神戒备，他如今有了好去处，若这老娘们儿不怀好意，他可以瞬间逃跑。 “老娘心大了去，你那点小心思！嘁！” 就在絮飞飞与兰米勾心斗角的时侯，白灵兮渺略显迷离。她直接翻阅过狐仙狸老祖的记忆，在粒子空间中，经过阴冥神魂木的转化，狐仙狸老祖不可能留下痕迹，老祖留下的所有东西，都经过仔细检查，而且现在都在粒子空间内。若老祖神识强大到可以在粒子空间内存留，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擒获老祖魂婴？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感觉这些情绪与狐仙狸老祖有关联。 修士的感觉近道，或者说他们感觉就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老祖在中界还有安排?白灵兮渺可是完整地观看过老祖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任何遗留手段，兽皮薄页还躺在粒子空间睡大觉，道生也检查过，不可能还有神识依附。老祖的记忆中，除了他的道侣外，只有有限的几个熟人，而且她的记忆中，其道侣早已死亡。难道老祖自斩了某些重要记忆片段? 白灵兮渺进入粒子空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兽皮薄页，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她知道修真界有不少神奇的神通术法，可通过修士曾经使用过的一些东西，进行推演，这是白灵兮渺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若真是如此，能根据老祖的一些物件，推演寻觅到她们这儿的修士，神通怕是不小。这个情况还是尽早告诉飞飞与官人，做好准备。 白灵兮渺正要走出洞府，忽然，所有的莫名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依然走出洞府。见道生站在大厅内，正笑眯眯看着她。两人在茶几边落座，不一会儿，絮飞飞也走出洞府，兰米在空中翻跟斗，一边大叫：“死鬼，白老娘们儿，老娘们儿开心境了，她的心境好大！” 道生从那些情绪涌入伊始，就道悟关注着两位夫人的状况，所谓的“心境”事件他早已知道，但他是谁？怎么可能扫兰米与夫人的兴？假装一脸懵圈：“什么心境？” 白灵兮渺则是好奇与震惊。她不知道心境具体为何物，但她听说过。心境每个人都有，一个非常神秘的空间。只是白灵兮渺听说，开启心境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低到没有几率，完全就是看个人机缘。修真界传说，只有真正的大神通、大机缘修士，才有可能开启，飞飞才道圣境，真是不可思议。 “恭喜妹妹得此逆天机缘。”兮渺站起身，认真道贺。 “飞飞好福气，值得我们喝上三百杯。来，快快请坐。兰米辛苦，一同饮上几杯怎么样？”道生站起来笑着说道。 “别听小不点胡诌，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发现什么心境。不过，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喝一场了，三百杯，我喜欢。” 三人坐在厅内，详细研究讨论这次突发的情绪事件，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他们肯定这不是老祖的后手。老祖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极有可能有修士借助宝物，推算什么东西波及到他们。老祖的兽皮薄页，道生再一次将其收入神魂，接近种子光团，没有丝毫异常。 至于老祖介绍的以痛苦加眼泪领悟薄页的方法，他们一直没试用，因为老祖没有相关的记忆。道生自己也有一份兽皮薄页，三人有九曜、九谜、九意、九趣、九玄，道生甚至放弃了神荒诀，他们目前不需要所谓的绝世武功秘籍，即便有，也不过借鉴，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法诀。 对于兰米所说的心境，道生与絮飞飞用灵犀一点反复试探，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白灵兮渺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心境的传闻，尽数告知，加上兰米向不撒谎，他们相信心境应该是真实的存在，只是目前他们限于境界修为见识，无法理解。 兰米告诉他们，老娘们儿的心境大门仍然敞开，他想带小蝶进去遛弯儿，没成功，只有兰米可以自由出入。絮飞飞觉得自己的地盘居然自己做不了主，很是郁闷，不过她觉得将紧要的宝贝放在里面，一般人应该发现不了，她试着让兰米带些东西进去，诸如灵石材料之类，竟然非常顺利。 “兰米，老娘们儿心境里面可有生机?”道生递给兰米一杯酒。 “有啊，生机很旺盛！”兰米饮下红颜仙霞，抹一下小嘴说道。 絮飞飞白灵兮渺听道生发问，皆是兴奋无比，她们的九谜之内都有挂绿果树，成长虽然缓慢，可是也尽够他们取食。道生没有隐瞒跑车尾气的事，奇怪的是挂绿吸收跑车的尾气后，结出来的挂绿果口感更好，真正的肉嫩多zhi，味道极其艳美。只是金桃花一直不生根发芽。但是道生不确定，这些植物吸收的是飞飞本身的生机，还是心境内自成循环，此事需谨慎。 絮飞飞明白道生的意思，马上就准备将五行烟玉柳枝让兰米送进去，道生阻止道：“飞飞别急，我们先用一棵挂绿试试，若是对你没有影响，再慢慢增加数量，多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对你没有影响再说。此事需稳妥一些。”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尘一界 道生他们最开始的九谜，是一种能量组合。他们直接以九谜对敌，把九谜当作灵气、灵力一样的能量。后来经过仙灵力的改造，九谜进化成容纳能量的容器，什么样的能量似乎都可以容纳，进入的能量，又自动按照九谜的结构组合排列，主次分明。hou进入的九谜能量，始终以容器九谜单元为主。每个九谜单位内部自成空间，空间内的九谜能量，似乎是基本粒子，其内部不具备空间，只是一种单纯的能量结构。 道生为了便于区分，将具备独立空间的九谜单位，称为大九谜，内部没有独立空间的九谜能量，称为小九谜。他曾经试图用金字塔的方式，让小九谜继续进化成自带空间的九谜单元，没成功。不过也好在没有成功。现在的九谜，道生以九曜修炼，至今为止，九曜的‘三’都没圆满。若是成功，他有生之年不知可否让九曜之‘四’圆满，还是未知数。 道生的九谜结构，比絮飞飞白灵兮渺的更坚固，空间更大，容纳的能量更多。九谜现在成了道生他们身体的细胞。每个九谜单位，甚至都可以说是一方独立的天地，他们修炼的目的，就是将外界的各种能量，转移到自己的九谜单元内。 吸收过跑车尾气的挂绿树，结出的果实可以再生。再生的挂绿树，可以从外界自主吸收灵气与生机。成长的挂绿树，排出的气体很神奇，并非氧气灵气之类的东东。道生他们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始终没弄清楚是什么物质。但他们肯定那气体无害，比中界的灵气高级，大九谜似乎很喜欢，出来多少吸收多少。吸收过那种气体的大九谜，变得很皮实，极富弹性。 尽管挂绿在九谜内成长缓慢，经过这么多年不间断培育，三人九谜内的挂绿树，也分别有了一万多棵。跑车成为苦力，不懈地啃食云矿，以培育出更多的果实。可惜飞飞白灵兮渺九谜内，挂绿结出的果实，不可再生，哪怕吸收跑车的尾气也没用。 道生不知道夷野他们如何利用云矿，他们清楚云矿恐怕没那么简单，好在他们离开夷野岛时曾经大量储备，足够跑车啃食好几千年。几千年后，估计他们至少过半的九谜内，能有一棵挂绿树。并且九谜内成熟后的挂绿果实，若不采摘，不会腐化，会长久散发奇异香味，香味融入九谜，成为其中的能量，对絮飞飞白灵兮渺的修炼，帮助极大。果实内绿芒消失后，果实又会被果树吸收。 道生对于空间的理解，现阶段还局限于直观。九谜内部有空间，他完全理解，自己神识或道悟状态，都能够清晰地发现外界某些物质，或者体内细小微粒内部的广大空间。地球上他通过高倍显微镜，也曾直观的发现细小粒子的内部空间，何况他现在的神识或道悟状态，早就超越显微镜不知多少万倍。但他始终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神魂可以将外界很大的物体，带入微小的九谜内。 大九谜跟人体的细胞差不多，挂绿树多大?单就挂绿果实而言，怕是也大过九谜单位亿万倍，为什么神魂包裹后，它们可以进入九谜，以小容大？神魂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现在飞飞又开了心境，更添了他的迷惑。据兰米所述，飞飞心境广大无边。 道生一直没怀疑过心力，因为它真实存在，它就是能量的一个类别。但是心境，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独立于空间之外的空间，一个独立的界啊，科学依据是什么?怎么用科学解释？异空间？异次元空间？多次元空间?平行空间?虚无缥缈的心，竟然隐藏真实的界？ 科学是正确反映世界本质与规律的理论。地球上理论体系的形成，需要无数代人付出生命的努力。修真界所谓本质与规律，修士称之为‘道’。道生作为地球曾经的顶尖科学家，他曾经认知得更多的是：外部真实的世界。对微观世界有研究，但没有现在精深。 道生真真切切地理解了佛家所谓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可他就是理解不了小容大的事实，因为科学解释不了。 若是将宇宙所有，理解为不同的能量组合，道生可以理解小容大。关键是在不同的世界，那些东西，依旧以同一方式存在。道生将九谜内的挂绿树，移到现实世界，它依然是挂绿，枝繁叶茂。视觉，神识察看，没有异常，只是生长得更快。九谜内，挂绿跟外界一模一样。至于生长速度的差异，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道生理解。 “或许是境界修为不够，或许是对道的感悟不够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此世界非彼世界。世界上没有同一条河流。变变变，为什么有不变应万变？不变的基础，是比万变更多的两万变，没有不变的事物，除非无时有间。” 道生缓缓闭上眼睛，他关闭了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沉入对内部世界的感悟，且将感悟延伸至两位夫人的神识，一起分享他的感悟。 大厅内陷入死寂，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并且絮飞飞的心境适时关闭。即使大修士路过，也绝对察觉不到道生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一切化道。 不得不承认运气的不可捉摸。运气运气，其实质是气。运，不过是运气能量的运输工具。至于运气的‘气’如何形成?来自何处?道生他们不明白，不理解。运气，绝不是单纯的能量体现，运气同时又是一种神奇的能量。但是道生明了，所谓运气，绝对不止于所谓的行善积德，它有更宽泛的来源，只是他们眼下理解不了。 三人的状态，让他们躲过一劫：曾经让道生粉身碎骨的黑雾掠过，悄无声息的远去。中界没有任何修士察觉，包括道生自己也没有察觉，他们陷入深沉的感悟中，他们化道，成为道的一部分。即便他们化为道的部分，依然没有察觉黑雾的存在，可见黑雾品级之高，目前的他们不可企及。 飞飞心境敞开，心境内，着急得跳脚的兰米，慌不择路地逃出。正计划跳骂老娘们儿的兰米，发现这一次老娘们儿并非故意捉弄，而是在悟道。兰米的气，消去大半，旋即联系小蝶，心力沟通老娘们儿，一起悟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至于跑车那憨货，被兰米选择性忽略，那家伙的尾气，实实在在让兰米小蝶无法忍受，虽然他们吃过跑车尾气培育出的挂绿果，且从中获得非常多的好处。 兰米发现老娘们儿心境内的挂绿，长势迅捷、良好，比九谜内的挂绿树，成长快了不少。兰米曾经在飞飞的九谜单位内，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认真观察体悟，他是过来人。他与絮飞飞签订了生死契约，心力沟通后，发现絮飞飞的生机不仅未减弱，反倒有微弱增强。根据道生的理解，可以确定老娘们儿的心境，自成一界，心界与老娘们儿息息相关，心境内的生物，会反哺老娘们儿。三人计划再观察一段时间后，将五彩烟玉柳根，种到飞飞的心界里面去。 最郁闷的是夷野，他费心劳力，耗费几万年时间提炼的云矿精华，其中还有不少活性的云矿精华，就这么几个时辰，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盯着眼前硕大的青玉盒发呆。自己正在大殿处理事务，忽然感觉到秘室内的封印异动，等他赶到的时候，封印的青玉盒就已经打开。而他一路进来的所有法阵，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所有守卫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密室内其他东西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的神通，无声无息地进入密室，开启青玉盒？”关键是夷野想重新关闭盒子，加以封印，他竟然做不到，他没办法接近盒子一米的范围。密室内的无数法阵，根本阻拦不住云矿精华的流失。 夷野的心在滴血，这些东西是他的希望啊！“是谁？你到底是谁？”夷野无力的在心里呐喊。 夷野转身离开密室，这种白日撞鬼的事情，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既然对方没有对自己下手，说明对方无暇或不屑，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总不至于因对手太强就此消停，虚度光阴。“迟早有一天，让你们所有人都记住我的名字：夷野?不，算了吧，就是夷野。” 夷野面无表情回到大殿，沉思少顷，问道：“北洋，夷家还有多少人活着?” “回少爷，夷家外逃人员还有三人活着，至今下落不明。被囚禁的，大概还有五六千吧。” “将活着的全部送到岛上去采矿，死活不论，我要产量。凡在岛上的，收费加倍，不服者，杀，下界修士一视同仁。顺便带些炼器师过去，直接在岛上初炼。半成品满千吨，就让他们送回来。” “是，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游犀甲现在怎么样了？” “到中界后一直在修炼，进步倒是很快，已到玄仙后期。” “这人没什么大用，设下禁制，让他出去走走，按以前的计划行动。派几个人跟着，别让他死得太早。另外，让各门派的人都动起来，将道生三人的事迹，广为传播。全力挑起各门派的争斗。嗯，让下界的死修，暗杀各门派的重要弟子，特别是门主、派首、长老们的子弟。别让死修留下我们的痕迹。” “请问少爷，是同时行动，还是先……” “不用那么麻烦，通知我们的人，同时行动，尽全力挑起各门派的猜忌，引发大规模的战争最好。总之，用尽一切手段，让中界乱起来。” “是，我这就去安排。” “北洋，我们一旦行动，道生他们肯定会想到我们，你吩咐下去，让所有行动的人员，务必谨慎，别让人抓住把柄。只要有一个宗门掌握了证据，我们都会吃不消。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引起中界的纷争与杀戮。另外，放出道生他们的消息后，我们得随时做好准备，放弃这里。其它几个地方没问题吧？” “少爷放心，那几个地方人烟稀少，经营多年，值守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心腹。不会有问题。” “你抽时间过去看看，发现有问题的，直接杀掉。” “是，少爷。” 第一百三十章 卷起千堆血 (一) “欠债的债未还，欠命的命没尽，都等着吧。五彩烟玉柳根瘤！呵呵，神器！只怕由不得你们！”夷野站在空旷的大殿内喃喃自语。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常在，没有守卫。所有长老未经传唤都不允许进入大殿，唯有令北洋可以自由出入。夷野真正的心腹只有令北洋一人。 夷野游目四顾，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消失在大殿内。 夷野再次来到密室，虽然绝大部分财宝都已转存，但是夷家无尽岁月的积累岂可小觑，哪怕白灵兮渺、絮飞飞曾经捡得腰痛，不过其万一之数。密室内除开青玉盒，其它财物都是夷野为了掩人耳目主动留下，若真被宗门追踪到这儿，不留些财宝说不过去。 青玉盒内的云矿精华已消失殆尽，没了阻碍。夷野将青玉盒取到手中，仔细查看，青玉盒有内外两层，都用了空间阵法。他发现内层空间同样一无所有。玉盒的开启方法，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轻易的开启了封印?而且内层都被发现？若是被人发现秘密，为什么不取走玉盒?还是说有人故意捣乱?夷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取出天鉴，仔细搜索青玉盒，没有发现异常。思索片刻，收起玉盒，重新开启法阵，离开了密室。 夷野不心痛所谓的云矿精华，那东西不过就是比较神异的灵气。关键是具有活性的精华，可遇不可求。偌大的夷野岛，历经数万年开采，才发现三块具有活性的云矿。算上雍苦渡发现的那块，一共四块。夷野不知道小和尚一禅杖铲出魔血的事，否则他肯定不会那么淡定。 夷野炼制天鉴用掉一块，剩下的两块，他计划再炼制两件其它的法宝，一直放在青玉盒内层以云矿精华温养。这下倒好，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夷野在取舍得失之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没了就没了，并非等着那东西下锅。夷野在大殿内悠闲地饮茶，思考他的计划可能出现的变数，以及应对措施。 一年多的时间，中界很多大城，乱成了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粥。血雨腥风，谣言四起。有人说魔宗，有人骂妖族，有人说是人族的阴谋诡计，甚或鬼怪精灵，无不牵扯其中。还有传言，有外界修士侵入，想占据中界，他们拥有神器，非常强悍。 谣言止于智者，修真界没有傻瓜，傻瓜修不了真。但是中界最多的不是修士，是凡人，他们没有修士的见识，没有修士的手段。可是他们有人云亦云的本领，他们的嘴不只用来吃饭，传播消息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修士的传音玉。接受或扩散消息，成了他们的精神食粮，成了他们另类的享受。但控制他们的终究是修士，不是凡人。随便出来一个结丹修士，耍几个炫酷的术法，哪怕是他们眼见的事实，也会让他们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然后继续去接受与传播，凡人间无关紧要的小道、大道、八卦类的精神食粮。 中界每个门派都死了不少人，包括很多凡人。凡人死的比例比修士大得多。 中界宗门的大能修士，非常清楚中界格局，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派，闲得蛋痛，挑起纷争。也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派有实力，有胆量，挑起中界纷争。几十万修士，加上几百万凡人的死亡，对于整个中界，不过相当于掉了一片脚后跟的死皮。中界每天正常死亡的凡人，远远高于百万。每天正常、非正常死亡的修士，怕也不低于十几万。中界太大，人口太多。哪怕是短时间，大量的非正常死亡，仍然不足为虑。 中界，很明显有人在搅水。搅水的人应该有点家底，居然让整个中界荡起微波。但也仅仅只是微波，为万千的人世间，添了些许悲伤与离愁罢了。各宗门当然不会坐视，相继派出人手，明里暗里展开调查，同时加强戒备。 夷野依旧在大殿内喝茶，桌面上有堆积如山的玉简。但他一枚玉简都没看，静静听着令北洋的介绍。“跟预料之中的差不多，我们的人，总共被抓住了多少？” “我们损失三千多人，被抓住的有五百多修士。” “估计他们应该知道了所谓的下界，应该也发现了神魂封印的秘密。你安排再杀一波，这次要加倍，可以不限对象，但尽量杀宗门内修士。杀人的主力，仍然以下界修士为主，只要不是要害位置的下界修士，都可以启用。顺便把金翠竹引劫的场景放出去。” 道生他们收到门主的传音，从感悟中醒来，随着引领的修士，到了暮妍门主的府邸。高博雅在门口迎接。进到大厅，分宾主落坐，暮妍没有把他们当作弟子对待。 “三位最近一直在闭关修炼？”暮妍遣开所有人，只留下高博雅。 “回门主，最近有些感悟，一直在修炼。”道生拱手道。 “你们不必如此客气，既然你们无意于中界，自不会久留，我们不妨都自在一些？” “如此我们僭越了。”道生笑道。 “最近宗门内发生了很多事，不少人被杀。我们抓住几个凶犯，发现他们都来自于一个地方--下仙界。但是更多的记忆，却被一种力量封印。一旦强行破解，便会自爆。封印是中界手段，可是封印的能量却很神奇。” “感谢暮门主的信任，我们曾经对博雅道友说过，我们三人只想借道寻路，无意于其他。门主请看这个，这是我们在夷野岛采集的云矿，夷野岛上全是这种云矿。希望能帮到门主。”道生将手中的两块云矿，分别递给暮妍与高博雅。他明白夷野已经开始行动，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地位、他所站的高度、他的能力、能量，绝不足以在中界掀起波澜。 暮妍接过云矿稍一感应，便发现封印修士神识的能量，与云矿内的能量同源。 “据夷岛主所说，云矿内的能量，有助于修炼，但是会剥夺修士的寿命，并且减少的是绝对寿命，修士不可能通过任何方式，恢复损耗的寿命。”道生简略介绍。 “道友可知下界修士是怎么回事？”暮妍拈着手中的云矿，淡淡问道。 “当初无意间进入夷野岛，我们自己也一样稀里糊涂。星空之下，根本发现不了岛屿存在。我们三个在岛上呆了不短的时间，听说过一些消息，下界应该有一条星际通道，可以抵达夷野岛，只是听夷野岛主所说，下界可能是一个低级位面，下界上来的修士格外谨慎，那条星路坐标，他至今没有得手。但是下界修士，却以通过夷野岛进入中界修炼为目的，听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上来一批，看来上来的修士，应该被控制了神魂。我们三人不巧也从岛上借道过来，若事情闹大，恐怕我们摆脱不了嫌疑，夷野岛主好算计啊。可是我们三人身无长物，唯一值得夷岛主惦记的就是五彩根瘤。而且已用它帮助夷岛主的母亲引劫，他母亲虽没有渡劫成功，但是与我们无关啦！看来夷岛主的焦点不是我们，只是我们却需要代其受过。”道生虚虚实实一通乱扯，既然你夷野要玩，索性就陪你一起玩玩。至于夷野真正的目的，不妨以静制动，迟早有一天，他自己会暴露。 “你们有五行烟玉柳的根瘤？”暮妍惊讶道。 “不是我们，是我游历中，无意间得到了那么一小段，除可以引雷以外，我还真没发现什么神奇的地方。呵呵。” “道友果然福泽深厚，机缘逆天啊。” “机缘?暮门主有些夸大其词吧，那东西害我们差点被雷劈死。”絮飞飞声音很大，差点跳起来。 “要是你们知道，中界有多少因突破不了境界，郁郁而终的修士，就不会这么想。” “可是，就算突破原有境界又能怎样，那始终不是真正的劫。”白灵兮渺道出自己的疑惑。 “哪怕是引出来的劫，毕竟那是一道坎，那道坎后面是什么？修士都想知道，特别是经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期盼与煎熬后。何况劫前与劫后的实力差异很大。比如我，停留在紫玄仙圆满几万年，无时无刻不在向往太乙，明知利用外物引劫进入太乙，会自断修真路。但是……唉！”暮妍长长叹息一声。 “现在暮门主想引劫吗？”道生问道。 “修士，呵呵，不过比凡人多了些寿命而已。中界很大很大，可是又能有多少真正的机缘，就我所知，中界还没有修士真正渡劫，所以中界修士才会前赴后继走那条路。我们当年也曾意气风发，激情昂扬，视生死如烟云。可是，走过之后，才发现什么是蝼蚁。可是蝼蚁也贪生，活着等死与活着毫无希望的等死……呵呵，有意思！”高博雅见母亲有些失度，不由靠过去紧紧握住暮妍的双手。暮妍微微一笑，溺爱地搂着女儿说道：“雅雅，我没事，你还想去吗？娘可以求他们带着你。” “娘，女儿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去了，我其实已经想通，去与不去，于我没有太大的区别。中界尽够我晃悠，中界同样很精彩，我陪着你们，就在这块天地间寻找自己的精彩吧！同命不同运！没事！”高博雅无奈地苦笑。 人家母女对话，道生三人都没有出声打扰。 “门主，你若想好了要引劫，告诉我一声就行。门主母女的恩情我们永记。若暮崦门需要，我们义不容辞。至于其它人，若想图谋我等三人，不管是谁，请恕我不能相助，哪怕五彩根瘤于我等无用。另外，我们真不知道夷岛主用意是什么，我告诉门主真相，是因为你们相信。嘿嘿，其它人我也许会解释，也许不会，随缘吧。道生感谢门主这些年的厚待。我们在门主决定引劫与否之后，会离开这里，免得为暮崦门招来无妄。” “道友是聪明人，你们离开不离开区别都不大。若有人存心，你们现在离开后，我们的麻烦更大，你说呢？”暮妍笑道。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卷起千堆血(二) 道生清楚暮妍说的是实话，只要有心，世界在强权、实力、利益面前，没有真相。只要不是‘道’，一切皆有可能湮灭在谎言、虚假之中。真也好，相也罢，终归要服务于他们的利益。时间是历史的粉刷匠，会用谎言、虚假为涂料，将真相、悲欢、离合、血泪之中的瑕疵，掩盖得严严实实……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终有报?时候未到？呵呵，果真如此，世界还有精彩吗？ “既然这样，我们就留下，一旦门主扛不住压力，道生希望暮门主通知我等一声，绝不让门主为难。”道生明白，五彩根瘤的事情迟早会泄露，暮妍担不起这份责任。自己三人一走了之，不仅她们母女后患无穷，自己三人，肯定也会深陷夷野挖好的坑。现在不是离开暮崦门的最佳选择，夷野真实的目的，目前没有头绪。他不可能虎头蛇尾，蹦跶几下了事；被道生他们杀掉的暮崦门长老，在吾浮宗的背景，还没有冒头，他不可能沉默；既然那个人修路已绝，无事还想找事，何况他们三人杀了他直系后代。道生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让他们一个一个跳出来。 暮妍见道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摸不清他们的虚实。她深知五彩根瘤的事情一旦暴露，所有宗门的老怪物都会动心。到那个时候，吾浮宗、暮崦门兜得住吗？会帮他们兜吗？不知道眼前三人能否渡过难关？不管结局如何，想要借用根瘤，都非易事，不如趁现在先提升实力，一旦跨过紫玄仙境界，进入太乙境，在中界算是顶级战力。至于修路断不断绝，那是未来！所谓的下仙界，她曾经偶尔听几个太上长老谈起，知道一鳞半爪，之所以询问道生，只是试探他们而已。 “小友坦诚，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如果五彩根瘤的消息，一旦大范围传开，我暮崦门没能力帮助你们。吾浮宗勉强够资格，但是我想，宗门不会无缘无故担此风险，只怕其根本目的还是要落在五彩根瘤之上，小友给我十天时间，我稍作准备，便引劫破境，不管成功与否，都送三位离开，小友觉得如何？” “好，门主尽管安心去准备。在下猜测，只怕夷岛主母亲渡劫的场面留影，已在中界开始传播。夷野岛主暂时不会直接点明是我拥有五彩根瘤，所以缓冲的时间很宽裕。嘿嘿。五彩根瘤！”道生轻松笑着说道。 “行，雅雅陪三位聊聊，我先去准备准备。”暮妍不等道生三人回答，已经匆匆离开。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高博雅歉意的红着脸道。 “博雅道友过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我等没想到五彩根瘤有这么大的魔力。呵呵，修真，修真！我等也不再叨扰，回府静候门主召唤。”道生三人告退。 归途中，白灵兮渺与絮飞飞拥着道生说说笑笑，状极轻松。其实，道生处于道悟状态，发现果然有修士暗中跟随。回到洞府，道生简单布下神魂法阵，低声商量应对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说，他们图谋我的宝贝，我就图他的生机呗！” “我也赞成飞妹妹的做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崇尚实力，成王败寇也是道。” “你们说的没错，我只是在想，夷野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他的倚仗又是什么？我们的确无所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我相信暮门主已经把消息传给了吾浮宗，吾浮宗的态度如何？我们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们不会放过五彩根瘤。五彩根瘤于我们而言，可有可无，我们不会借它引劫破境。于他们而言，乃是逆天宝物，我们还是小瞧了它的作用，小瞧了修士惜命的决心，高估了他们寻真的道心。呵呵。修真界与凡界，都跳不出人心人性。规则？规则！呵呵！” “死鬼，别想太多，伤神，管他东南西北风，老娘岿然不动。” “我们始终要走，这里不是归宿。我分析夷野岛主的终极目标，有可能与我们的目的一致，若真是这样，我们不妨好好跟他比比智力。你们继续闭关，放心，有我在，嘿嘿！” 道生原想帮助暮妍门清除夷野的党羽，费不了多大功夫，后来认真想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暮崦门与他们，说到底，仍旧是利益关系。暮崦门当初看中他们的实力，道生他们想借道。现在道生用五彩根瘤还一份情，不管以后怎么样，道生他们不亏欠暮崦门。至于其它修士的死活，道生不是门主、不是长老，没必要替他们操心。另外，从夷野隐藏党羽的行动中，还有可能寻到夷野企图的蛛丝马迹。道生从月、梅两位宗主处了解到，夷野控制夷野岛不过五、六万年时间，以前下仙界修士，借道夷野岛进入中界，尽管代价很大，但基本上可以自由通行。下仙界修士在中界的活动，中界宗门会不知道？夷野所谓的祖爷爷之死，恐怕与中界宗门脱不了爪爪。 暮妍门主的承诺，道生当作一道风景，若吾浮宗的指令下来，所谓承诺就是一股微风。若吾浮宗指令没下来，暮妍门主肯定有的是办法挽留。迟早会送他们离开没错，至于离开去哪里，不会由着他们。吾浮宗不会独立世外，无数高人老修士，不会那么淡定。何况与吾浮宗其中一个修士还有生死大仇。恐怕他们正在研究如何将五彩根瘤据为己有，如何从他们身上掏出更多的东西。 道生仔细推敲，吾浮宗若是动手杀人，暮崦门是最理想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界，完全可以瓮中捉鳖，与其它宗门无关。若是他们采取怀柔策略，肯定也会试探他们的实力，吾浮宗毕竟是暮崦门的顶头上司，吾浮宗内，长老级的实力，绝对强过暮崦门的同级长老。但不管他们怎么对待，那怕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群起而攻，道生相信，按照他们眼下的实力，逃命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一走了之。多杀几个修士、少杀几个修士，于他们没有多大帮助。 道生隐隐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跨入真一圣境界，境界提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仅仅代表其对道的理解程度加深，实力提升不了多少。若真一圣圆满，跨过仙凡之间那道坎，估计才是他们真正蜕变的时候。 道生一直在思考白灵兮渺的问题，她灵婴早就真一圣圆满，可是她的魂婴走过一次仙路，如何让她灵婴成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稳妥的办法。原计划瞒天过海，隐匿魂婴，以灵婴感应仙路的方法，已证明行不通。若以五彩根瘤引劫，助其灵婴破境应该行得通。但那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断了兮渺的修真前路，兮渺不会答应，道生也不会同意。若天劫真如梅素青宗主所言，是对修士道的考验与认可，在中界，兮渺灵婴想进仙路肯定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那条路，或者那条路外面的世界。道生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父亲白思渊会引来天劫？ 还有一件事情，同样令道生疑惑：絮飞飞不过至圣圆满，为什么会出现劫云？按照修真界惯例，天劫只有突破大境界时才会出现，而且并非每个修士突破大境界时，都会出现天劫。自己同样至圣圆满，兮渺真一圣圆满，出现劫云的应该是兮渺才对。还有一种可能，跟随絮飞飞的不是劫云，而是中界之灵，看中了絮飞飞身上的某些东西。但是絮飞飞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值得中界之灵惦记，道生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可惜中界之灵不听他说话。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沟通中界之灵。 十天后，道生收到暮妍门主的信息，这次是高博雅引路。 “小友料事如神，中界各宗、门、派，果然有小友所说的引劫、渡劫场景的留影玉在传播。虽没有明言，传言逐渐向你们三人汇聚。不瞒小友，吾浮宗也知道了这件事，并指派我亲自护送你们回宗。不知你们有什么想法？”暮妍开门见山。 “吾浮宗允许我们有想法吗？”道生笑着问道。 “宗主特别交待，小友三人来去自由，任何人不得拦阻。” 道生见暮门主说得斩钉截铁，他不会全信，也不会不信，反正迟早都要去吾浮宗，吾浮宗的这种态度，道生估计，暮妍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道生三人随暮门主安排吧。我们也想去宗内长长见识。只是道生有个疑问，上次没来得及提，门主若是觉得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小友请说。” “门主走过那条路，能否详细介绍一下。道生三人感激不尽。” “这没什么不方便，呵呵，只怕要令小友们失望，那条路不是一条路，应该是一片星际，修士踏入其中，会有亿万条路。不同修士踏入同一条路的可能，几乎为零。我与雅雅父亲都没有走出多远，便重伤垂死。好在运气不错，终于碰到正确的回路，侥幸活了下来。说来惭愧，至今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受的伤?被什么东西所伤?里面神识不可用，我与道侣在里面的感知，竟然完全不一样。但据说，只要走出去，会是同一个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上界。无尽岁月，中界修士都企图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可惜一直没有人能传回消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最终走出去。” “门主，请恕道生唐突，既然如此，中界如何认定它是一条路？认定这条路可以走出去？且走出去就是上界?” “没有根据，无数前辈探索后得出的推论。”暮妍道。 道生忽然想到在下仙界时，曾与锵扬州一位虫修‘天螅’，交换过五行烟玉柳的栽种之法，据其所说，五行烟玉柳是其先祖从上界送回，如果虫修所讲属实，他的先祖是如何进入上界的?按理说，他的先祖，也只能通过下仙界的星路，进入夷野岛，再从夷野岛去往中界。当然也不排除他发现了其它途径的可能，毕竟虫修具有空间天赋，但这种可能性很小。若是虫修先祖，顺着星路先到夷野岛，那个时候的夷野岛，是否真被夷野的祖爷爷掌控？这些秘辛怕只有夷野才清楚，看来得找机会与夷野好好聊聊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门主打算在哪里引劫？”道生问道。 “若是三位小友没有其它事情，我们十天后出发可好？这几天时间，雅雅持我身份令符，领三位小友四处逛一逛，暮崦门有几处地方颇值得一看。至于引劫，通往宗门途中，有一个雷区，我打算在那里引劫、渡劫、破境，到时候希望三位小友助暮妍一臂之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卷起千堆血(三) 高博雅领着三人游遍暮崦门的奇观，全是自然地理环境与光影结合的产物，美则美矣，奇也壮观，但都没有脱离暮光、暮影的范畴，最多也就是光影的变化与延伸。他们最向往的是高博雅曾经说过的太阳神树奇景。居然结出太阳果?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能长出太阳果?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宇宙的认知。 十天时间，暮崦门又死去不少修士。因为有道生的提醒，暮崦门相比其它门派损失最小。暮妍担心其它宗派找上门，对三人进行堵截，讨要五彩根瘤。因此安排交待门中事宜后，悄悄带着道生三人上路，她希望尽早在途中顺利引劫、渡劫、破境，然后赶到宗门将三人移交。 暮崦门只有一条路通往扶遥派，一路上很顺利。但是他们到达扶遥派的时侯，却是另一番景象：大街小巷白幡飘飞，随处可见。白幡下是凡人悲切轻泣的哭声。偶有呼天抢地的哀嚎。这是三人神识中的影像。 “门主，我们去吾浮宗有时间限制吗？”道生冷声问道。 “没有。” “我们很向往扶遥派的生活，可惜被人搞得乌烟瘴气。既然吾浮宗不限制我们的时间，就让我们为扶遥派的凡人作点事情吧，不是对暮崦门不满，只是我们曾经也是他们中，无力左右自己命运的一个。如今有了些许的能力，便尽力减少一点他们的悲伤，嘿嘿。”道生温柔地看着两位夫人。 “唉！凡人，老娘曾经也是。死鬼，老娘支持你！” “官人随意，兮渺尽全力配合！” “好，我们去三十六城走走，把夷野岛主的暗桩抹去。修真界铁律：修士不伤凡人。他居然敢违规则，说明他已有鱼死网破的打算。可惜，我们还是太幼稚，终究是凡人的心肠。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份因果由我一力承担吧！” “没事，我与飞妹妹一起承担，我们的气力不小。” “死鬼若死了，我即便成神也无趣！” “好，我们三人便揽下这份因果，嘿嘿！”道生轻笑，转过头对暮妍接着说：“门主跟我们一起吗？” “贤伉俪大义，我就不掺和了，这是我的令符，生杀予夺随便，我在扶遥派等候三位。”暮妍正为这事头痛，修士不同于凡人，直接读取记忆，意味着对个体修士的不认同，谁没有秘密？修士的破坏力，远远大于凡人。除非必要，扶遥派不会读取凡人的记忆，何况修士。搜魂即生死。道生三人不一样，他们在夷野岛呆了几千年，对云矿提取物不陌生，他们九谜内有很多云矿精华，比夷野控制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他们可以轻易感应到云矿精华。只要有云矿精华封印的生命，现阶段绝对是夷野的党羽。 道生三人不是善人，不自诩为好人，但他们不允许夷野在他们眼皮底下，对无辜生命的轻贱与无视。遵纪守法的生命值得尊重！他们知道夷野才是原凶，他才是源头，他控制的修士，表面看起来同样无辜，可是他们在修真途中已失去机缘，失了真我，成了夷野的刀，他们没有了生命的本来，他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生命。 道生不满意暮妍门主置身事外的态度，这本是你份内的事，一枚令符，一句轻飘飘的生杀予夺？他们若是想要权力，暮崦门主不一定是谁的。想利用他们的善良、同情心?他们善良吗？生命不需要同情，不值得同情，只需要尊重。 “大义”是什么？道生几乎忘了它的含义。所谓的大义，不过是权力与利益的变种。道生杀人的本意不是为了大义。只因为他曾经是凡人，现在是人，没有别的意思。突然听到暮妍门主口中说出“大义”，道生有些怪怪的感觉，瞬间觉得‘大义’遥远而模糊，他的感知中，‘大义’虚幻飘渺，不太真切。 道生接过门主令符，仔细翻看，怔怔发呆。好一会儿才开口：“门主的令符我先存着，能不用尽量不用，不过门主准备好精英队伍，我们三人会破解封印，然后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扶遥派去做。” 暮妍门主一时间有些懵，这是玩那一出，我得罪你们了?以你们的能力，需要搞得那么复杂吗？抓住夷野党羽，宰了不就完事了么？偏偏让扶遥派去处理？ “我估计，夷岛主的内线不会太少，我们三人负责破开他们的神识封印，是杀是留，请门主自己定夺。呵呵，我们不是太喜欢杀人。”道生见暮妍门主美艳绝伦的俏脸有点颤动，补了一句我们不是太喜欢杀人。 暮妍看着三人远去，还有很多细节没交待清楚，怎么就走了呢？但她仍然通知扶遥派首，迅速组织队伍，若能从中找到夷野的蛛丝马迹，也是大功一件。暮妍清楚夷野的价值，吾浮宗肯定早就开始秘密行动。可惜，据道生他们所说，夷野岛的出入通道，在虚厥宗的地盘上。暮妍不知道，让道生三人清除夷野党羽的决定，是对是错。 夷野岛的事情，各宗门都已知道，若擒住夷野，虚厥宗绝不可能独占夷野岛，各宗门最好的理由，就是夷野造成的损失。若到时候以损失的大小分配利益，吾浮宗岂不是处于被动？暮妍作为吾浮宗的修士，暮崦门的门主，首先考虑的必须是宗门利益，而不是大街小巷白幡的多少，更不会被凄惨的哭声所左右。她与道生他们所处的高度，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道生没有用神魂感应，他的道悟更好用，关键是别人发现不了他。方圆几百里的一座城，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对于神识被云矿精华封印的生命，道生早已了然于胸，包括他们的位置、相貌。但是，修士神识封印的手段、方式，千奇百怪，神异非凡，一旦被触碰，会瞬间毁灭，不给对手任何机会。这对于其它修士不可解的难题，在道生他们这里，完全不用操心，他们有粒子空间。粒子空间内，除了他们自己的神魂神识外，任何其它的神魂神识，都会被快速分解，自爆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可以从分解的过程中，清楚分析封印的结构、手法，且其中能量，若不经过阴冥神魂木转化，最终会被粒子空间吸收。只是奇怪的地方，在于粒子空间不吸收记忆，若道生他们不读取，被分解的神识记忆，会被粒子空间排除消散。 道生三人至今不解：修士神识记忆，作为一种特殊的能量，粒子空间为什么不接受，被粒子空间排除后，它们去了哪里? 道生他们在夷野岛吸收了大量的所谓云矿精华，并没有觉得自己寿元的流逝，反倒是生机旺盛了许多。他们一致认为是他们功法的原因。既然夷野将提炼过的云矿精华送上门，岂有不笑纳的道理?道生与兮渺、飞飞分享了他的发现，然后简单划定区域，便分开行动。 祁道城内，夷野的党羽经过两次自杀式的暴露后，剩下的不足百人。但这些修士要么有特殊的能力，要么修为高深，身居要职。他们一旦被启用，其破坏力绝对超过前两次之和。 道生絮飞飞只是在下仙界呆过一段时间，可兮渺不同，她是下仙界土生土长的修士，对这些大部分来自于下仙界的天才，现在被夷野控制，沦为杀人工具的同类，有太多的感叹：这就是在下仙界，拚着性命寻道的结局吗？这就是他们曾经的理想？这就是他们曾经向往的中界？若是没有道生，她估计连成为他们中一员的资格都难，也或许会拚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金翠竹一样，成为别人的玩物。这就是所谓的仙路，时也命也。他们哪一个不是曾经的天骄?哪一个不是在下仙界有一部奋斗的血泪史?他们都曾有感天动地、辉煌的过去啊！我有未来吗？未来的路，会跟他们一样吗？不会的，我不会，我有道生，有絮飞飞同行。 白灵兮渺是修真界土著，她曾经认定修真界实力至上，这一刻她悟了，这些人里面，曾经有很多实力比她强，曾经有少数几名修士，机缘逆天。时也运也命也，好像也不全是……白灵兮渺一时间痴痴傻傻，竟然茫然无措，身后的三条尾巴，在虚空无声的、玄妙地、划动！ 道生絮飞飞没有想太多，他们尊重生命生存的权利，严格的说，他们尊重的是生命的本源。并不代表他们无原则的怜悯与善良，他们不会无底限的同情与包容。接近被封印的修士，无声无息，将他们收入粒子空间。 粒子空间对于其它修士，不啻于地狱的抽筋剥皮，实际上比抽筋剥皮更甚。但是他们两人并没有因此放弃行动，他们需要了解封印的方式，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夷野的信息，需要减少更多他们认为无辜生命的悲剧。 道生一次成功，但是他没有从修士的记忆中，获得更多关于夷野的信息。他们的记忆，零零散散，大多无关紧要，诸如他们乘坐飞舟来自下仙界，他们的联系方式，他们在祁道城的生活经历……看来夷野做了充分的准备，很明显这些人被取走不少记忆片段，留下来的信息，不足以证明什么。这些来自下仙界的修士，肯定被夷野提供大量修炼资源，到达一定境界后才被其控制。不然，不完整的神魂神识，绝难悟道破境。 道生又抓住几个被封印的修士，用新学到的方式解开他们的封印，结果一样，他们甚至互相不知道是同伴，只知道接受命令，然后忠实地执行。道生明白，他救不了这些人，他们不可能清醒过来，他们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他们只是工具，有生命的、有少许智慧的机器人。道生解开他们的封印，将云矿精华吸收，他们便失去了神韵，痴痴呆呆，少许的神识记忆，不能够让他们保持清醒。除了第一个进入粒子空间的修士，道生没有害他们性命，让扶遥派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卷起千堆血(四) 夷野的目的，是一步一步将中界修士的注意力，集中到五彩根瘤，以及所谓的神器上面，然后，慢慢将火引到道生他们的身上，让中界修士与道生一行，斗个你死我活，夷野便可以安心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道生暴露夷野岛的云矿、下仙界，都是巨大的利益，想必所有宗门已经清楚了云矿精华，相当于一个宗门地域的岛，岛上全是宝贝的云矿；一个再怎么差，也是一片生命栖居地、比中界还辽阔的界域，他不相信中界修士不动心。他坚信，吾浮宗现在最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五彩根瘤，其中绝对包括夷野。 对于宗门来说，云矿的利益，丝毫不亚于五彩根瘤。道生将破解封印后的夷野党，扔进祁道城的法阵，他们的一切记忆，全被法阵再现并传播，尽管他们记忆凌乱，只要被其它宗门的暗线获知，会有数不清的宗门修士追寻夷野。夷野想要安稳实施他的计划，怕不是一件易事。 祁道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采取措施，但事情已经传开，修士有的是办法传播消息。更何况还有絮飞飞、兮渺的配合。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祁道城内，凡是有云矿精华封印的夷野党羽，被彻底清除干净，包括一些隐匿的家族。至于一些没被云矿精华封印的正常的下界修士，道生他们不想费神劳力，他不需要为扶遥派考虑得太多。那些正常的修士，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凡人下手。 道生三人花费三天多的时间，获取近五千份云矿精华，同时把三十六da城内的死士，彻底清除。这些提炼出来的云矿精华，比道生他们在夷野岛吸收的精纯不少，他们也算小有收获。 暮妍知道道生三人不简单，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解决了扶遥派的隐忧。她非常好奇，但是，暮妍究竟经过了岁月的洗炼，又是一门之主，将好奇深藏，一番客套，带着三人径直上路。她现在真担心路上出岔子。若是她能够在途中安然引劫、渡劫，跨入太乙境，她才会放心，那个时候她才有‘护送’的资格。 道生他们跟随暮妍，马不停蹄地传送。他们途中只需要停留两个地方：一是暮妍引劫的雷区；二是道生三人想见识的太阳神树投影。恰好这两个地方，都已经不是吾浮宗的地盘，在中界属于公共区域，处于无垠的虚空。好在每个宗门都建立了传送法阵至雷区，因为有很多修士都需要借助雷电修炼。但是雷区到太阳神树投影的遥远路途，却没有传送阵，只能依赖飞行法宝。 据暮妍所说，不是宗门不想建，而是建不了，神树投影的影响太大，搞不好就是毀灭的下场。暮妍最担心这一段路程，雷区引劫，动静绝对不会小，会引起无数修士的关注。道生他们早就引起其它宗门的注意，在吾浮宗的地盘，不用担心。若其它修士，敢在吾浮宗的地盘公然劫人，那相当于对吾浮宗公开宣战。可是在公共区域不一样，他们不会有任何顾忌。 引劫渡劫，虽不是真正的天劫，但是也不一定能顺利渡过，万一渡劫中自己受伤过重，其它宗门修士趁火打劫是肯定的。一旦渡劫成功，必定是漫长的亡命逃遁，道生三人能否真心相助，至关重要。他们若是袖手，自己有生命危险。他们只要带着五彩根瘤，随便哪一个宗门都不会拒绝。 暮妍暗自权衡利弊，一时间有些难以决断：渡劫还是不渡劫？她清楚吾浮宗肯定也有安排，虽然宗主交待道生三人来去自由，可那是基于他们的实力。若一旦乱战起来，巨大利益面前，谁能真正做到心静如水？暮妍前思后想，觉得她只要不贪婪，渡劫成功以后，将五彩根瘤交与道生，修士应该不会对她下手，何况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破境，即使受伤，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意欺负得了的。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与道生他们便也彻底断了‘缘’，了却了那份本就淡薄的香火情，以后会形同陌路。以后？还有以后吗？自己一旦利用外物破境，哪里还有以后，以后的无尽岁月，不过苟延残喘，虚度岁月而已。 暮妍拿定主意，他们也到达了雷区附近。 隔着老远，各种震撼、令神魂颤栗的炸雷声音，潮水一般，无边无际、无休无止地刺痛他们的听觉。眼中除去炽亮的浆白色，没有任何其它的色彩，包括在雷海中燃烧的火焰，都成为浓稠的浆白色。 这是三人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暴烈、最炽热的雷电。特别是道生絮飞飞，根本无法想象，自然界竟然还有这般奇诡、伟大的雷界，这雷电是怎么形成的，什么样的天地巨力，才能造就这片雷界?越接近雷区，给他们的震撼越强烈。 太阳系的空间，承受不了它们的烈度，若这片雷电在太阳系，估计太阳将不复存在。无尽炽烈的巨大光柱在雷海中游弋，空间逐渐向内塌陷，瞬间又恢复。周而复始。道生三人震撼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在颤栗，因为饥渴而颤栗，不是害怕。他们身体由九谜构成，严格地说，是九谜在因为饥渴而颤栗。 道生很冷静，安静地询问暮妍：“门主打算在这里引劫？” “嗯，我的确打算在这里渡劫，这片雷区非常奇妙，像是独立于中界之外，又真实存在于中界。可是它的力度，与眼见的惊天动地不一样，小了不少，否则修士哪里敢借它们修炼。” “竟有这等好事?”絮飞飞不太相信。 “你们去试试吧。”暮妍笑着说。 三人正欲借雷电修炼，正好先练练手。他们疾驰到雷区外围，试着将雷电引进九谜，结果雷电如同灵气一般，毫无阻碍地流入九谜。三人只想试探，小心控制九谜的吸收强度与速度，缓慢地感受雷电的能量结构。 片刻后，三人相视一笑，退出修炼状态。 雷电区域修炼的修士很多，但是由于区域太大，修士分散在周围，往往见不到几个修士，道生他们返回到暮妍处。 “门主是打算深入雷区还是在外围？”道生问。 “我哪里敢深入，在外围引劫都得小心。我见小友三人对雷区颇有兴趣，不如你们进去看看，我也正好调整一下。我们以三月为期，三个月后，还望小友们助我一臂之力。” “好，我们等候门主的通知。”道生说完与絮飞飞兮渺进入雷区。 到了安全距离，三人先取出各自的飞行法宝，控制它们走向雷区深处，接受洗炼。三人没有丝毫耽搁，分开一段距离，运行九曜全力吸收雷电。他们不敢过于深入，万一到时候收不到暮妍的信息，会失信于人。三人感受过雷电后，的确如暮妍所说，雷电有些名不符实，样子吓死人，其能量较弱，颇有纸老虎的味道。但这正好满足三人目前的需要。若真有雷电表现那么狂暴的力量，别说深入，在外围他们都不敢放肆。尽管这样，这片雷电，仍然是他们修真以来，见过的最强雷电，没有之一。 一个月后，道生三人聚集在一起，因为他们同时感觉到，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九谜不再吸收雷电，不是九谜已经饱和，外界的雷电能量，进入九谜，只是增强原来九谜内的雷电，不再增量，且增强的幅度太过微弱，缓慢。三人推测就是花上千年万年，也增强不了多少。 他们商量用五彩根瘤，增强九谜内雷电能量的可能性，只要他们不替五彩根瘤挡劫，而是从五彩根瘤内部，引出多余的雷电能量，便算不上他们渡劫。关键是要掌控好，五彩根瘤吸收雷电能量的极限。若毁了五彩根瘤，天地之间的道，又认定他们渡了劫，给他们盖上渡过劫的印章，那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尽管他们都认为万无一失，最终，道生还是放弃了使用五彩根瘤引雷的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面变数太多，三人修炼到现在不容易，道生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掉队。何况引雷并非必须，所得利益，不值得他们冒险。 道生建议两位美女夫人，审慎深入探索，寻找机缘。他自己留下等候暮妍门主的信息，五彩根瘤归道生保管，不耽误事。此处雷电，对道生他们来说，强度不够，那是因为他们的功法特殊，实力强劲，对中界绝大多数的修士来说，仍然是绝境。极少数能够到达这里的修士，也不可能象他们这般轻松。 道生清楚，暮妍引劫渡劫，绝不是金翠竹的翻版。且不说暮妍紫玄圆满的雷劫强度，单就各宗门派来，或招揽、或抢夺他们的修士的实力，也不是夷野党羽可比。不管暮妍渡劫结局如何，一场大战肯定避免不了。与其携暮妍逃跑，不如深入这片雷区躲避。 不管暮妍怎么想，道生从未想过放弃暮妍门主，他对暮妍母女没有恶感。若暮妍渡劫后伤势过重，他完全可以将其收进南飞雁，躲到雷区深处，待其复原。那个时候的暮妍太乙境界，功力大进，加上他们三个人，再去吾浮宗的路途，应该算得上逍遥游。 道生肯定，这片雷区的雷电强度，奈何不了他们的飞行法宝。 白灵兮渺、絮飞飞听从道生的意见，向雷区深处而去。她们明白道生的想法，虽然她们不惧不忌杀戮，但也不喜欢杀戮，若非必要，她们不愿意多杀生灵。血肉横飞的场景不是mv，惨厉绝望的叫声，更不是音乐，陶冶不了情操。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卷起千堆血(五) 絮飞飞、白灵兮渺没有犹豫，自家男人不鲁莽，有实力，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矫情。 两人在道生的感应中完全消失后，道生又往外围走了一段，确认不会影响接收暮门主的消息，才在雷海中盘坐。但他没有修炼，而是在思考以后的路，思考究竟怎么样才能安全走出中界？ 眼下的局面，道生一点不担心，尽管他不了解太乙仙的实力，但他坚信，中界的太乙仙，对他们三人威胁不大，他们的生命有保障。他修炼不是为了杀戮，可他必须有杀戮的能力。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趟出一条血路。他不是东郭，不是伪慈悲的生命体。 暮妍调整不需要三个月时间，引劫、渡劫她早已有周详准备。她是真拿不准道生三人，所以她想寻找附近有没有吾浮宗的接应修士，以及有多少接应修士。可是经过两个多月的寻找，除去借雷电修炼的修士以外，不仅没发现吾浮宗的接应修士，其它宗门的大能修士，也没发现一个。 难道自己推测有误?还是各宗门出了问题?五彩根瘤与夷野岛、下仙界，不可能不被其余宗门获悉。若有特殊情况，暮崦门不可能不通知她。暮妍百思不解，但这种状况，正是她引劫渡劫的最好契机。 暮妍联系道生，道生很快就到达暮妍选定好的位置。道生取出装有五彩根瘤的玉盒，解开封印，笑着递给暮妍，迅速远离。 暮妍没有犹豫，既然决定引劫渡劫，只能生死由命。暮妍沉稳开启玉盒，她明显感受到天地及雷区，有刹那间的停顿，随即，便如同被挑衅暴怒发狂的巨人，想要粉碎眼前的一切阻碍。 暮妍修为虽然高深莫测，可对五彩根瘤引劫渡劫的过程，也仅仅限于道听途说，典籍没有任何记载。谨慎起见，她远离雷区大约千里，寻思若烈度不够，再相机接近雷区。打开玉盒的瞬间，她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得非常离谱，她从刹那的静寂中，居然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暮妍想离雷区再远一点，可是她做不到。她的神魂神识颤栗，身体被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她曾经在另一个空间渡过劫难，何曾如现在这样。暮妍闪过各种念头，其中一个不断放大：被道生坑了。但是，雷霆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期而至。 暮妍终究见过大场面，眼下首要任务是活命，她想过不替五彩根瘤挡劫。若五彩根瘤被毁，她应该不会有事。可鬼使神差，千钧一发之际，她完全下意识的用身体遮挡，击向五彩根瘤的泼天雷霆。 当狂暴的第一波雷电，击飞暮妍之后，她恢复了自由。尽管浑身酸麻，皮开肉绽，可暮妍是紫玄仙圆满修士，这些伤对于她来说，不过相当于凡人破了点皮而已。暮妍眨着美目，不解地四处张望，按照她感应到的雷霆强度，刚才那一下，绝对能让她残肢断体，难道劫雷跟这里的雷区一样，外强中干，败絮其中？ 容不得暮妍多想，她清楚，既然替五彩根瘤挡下劫难，就表示她道劫的开始，她必须渡劫。否则以后想渡劫都没有了机会。劫难的多少、强度，决定她破境后的实力。暮妍收回心思，凝神全力应付下一波的雷霆。 第二波劫雷，没有给她休养的时间，晃眼即至，目标仍旧是五彩根瘤。暮妍将五彩根瘤护住，仍旧以身体硬抗，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好运，不仅仅被击飞，而且身体出现数个透明的窟窿，浑身焦黑，云髻散乱炸立，如同战斗中炸毛的山鸡。 暮妍没时间照顾自己的形象，迅速进入疗伤状态，几个呼吸之间，伤势尽复。她全神贯注地戒备，以灵力护住身躯。远处传来沉闷、压抑的隆隆声，像是千军万马，整齐划一的踏步，整个大地都在抖动，震得虚空像要塌陷一般。 暮妍深深嘘一口气，缓慢闭上眼睛，将神魂神识收缩到极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渡劫，完全是想要她的命。就她目前的认知，中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劫，这不是修士可以承受得住的劫。她以紫玄仙圆满的境界起誓，雷霆及身之时，她唯有香消玉殒。 感觉毕竟是感觉，暮妍是大修士，她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死是必然，迟早而已，不能死得太难看。她也知道死了就死了，难看不难看，不过是活着生命的谈资，与亡魂无关。可是她仍然想死得好看一些。 女性是一种特殊的、感性的生灵，最后时刻，她竟然没有想过以五彩根瘤挡劫，她居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想要保护五彩根瘤。尽管她明白，五彩根瘤可以换她的性命。看着手中的五彩根瘤，暮妍露出一丝无奈：“我不知道你能否留存，但我会尽力不让你受到伤害，呵呵！” 隆隆的末日之音，越来越近，暮妍反倒平静下来：努力修炼数万年，活了十几万年，终究成空，生命?生命?其实值了，至少我现下还活着。修士与天争命，终究争不过天、争不过道。暮妍撤回灵力防护：蚍蜉撼树！徒劳无功！何必呢？ 隆隆的末日之音，在暮妍的神魂神识中反复回响，暮妍感觉自己碎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亡，在末日雷霆的轰击下，她绝无幸存的理由。“这就是死亡的感觉？我为何还有感觉?” “道可道，非常道，道亦道，亦常道，门主何必执着！”暮妍瞬间爆炸，道可道，非常道，道亦道，亦常道，道艰涩复杂，也简单明了，道亦道，亦常道，何必执着?常道亦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暮妍绝顶聪慧，能修炼到紫玄圆满的修士，在中界都是绝对的天才。“道友亦师亦友，暮妍终生感恩不尽。”“门主不必在意，相遇是缘，缘起缘灭，门主安心渡劫吧，我会尽力保门主性命，但不会护门主周全。只希望门主替道生守秘。”“活命不言谢，暮妍以神魂起誓，今日之事止于暮妍之命。” 道生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五彩根瘤。表面远离，实际上他进入粒子空间，且迅速道悟，返回现场。第一波劫雷他担心暮妍放弃五彩根瘤，以粒子空间吸收过半劫雷，后来见暮妍没有放弃修真的挣扎，不以毁灭五彩根瘤为前提保命，才现身相助。 他也很奇怪，暮妍通过五彩根瘤引劫，与金翠竹的劫完全不一样，不是因为境界的不同，是劫雷有了本质的不一样。这次的劫雷有神韵，劫雷有骨，多了精髓，像本为蹩脚的打油诗，被诗仙赋予风骨，瞬间提升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道生很是迷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见暮妍生死一线，不知何去何从，若他不伸手相助，暮妍必死无疑。道生估计，是暮妍对道的理解问题，总想要领悟高深的‘道’。道生虽是后天道体，但什么是道，他也只是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也只是触景生情，说出道亦道，亦常道的感悟，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下暮妍一命。 道生始终高度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即使五彩根瘤对他们三人无用，也不想无故被人抢走。自己的东西，有能力保住的时候，哪怕是破烂，自己不愿意扔掉，别人也休想强夺。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修士隐藏。 五行烟玉柳与雷电是世仇，不死不休，五行烟玉柳生机不灭，雷霆不止。道生不清楚原因，只看到事实。 暮妍明白，自己坚持得越久，得到的好处越大，道生既已许诺保其性命，她不是白痴，拚掉她的所有都值得，这决定了她以后的实力，实力决定她在吾浮宗的地位，甚至于她在中界的地位。所以尽管她已破烂粉碎过五六次，但她依旧以莫大的毅力坚持，感悟着道亦道，亦常道。感悟她的常道。在生命相对有保障的前提下，掘取最大的利益，同为修士的道生，肯定可以理解。 道生将千疮百孔的暮妍收入南飞雁内，暮妍虽然濒临死亡，可是她没死。象她这样的修士，只要不死，恢复起来很快。 五彩根瘤先一步被他收入玉盒封印，不知道暮妍算不算渡劫成功，可若继续，暮妍恐怕会成为暮烟。五彩根瘤无损，可也没什么变化。道生没有仔细研究五彩根瘤，迅速进入雷电区域的深处，絮飞飞白灵兮渺还在里面，她们才是道生的牵挂，她们是道生的道。若她们出了问题，道生不清楚他自己会如何，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两位美女道侣一点不比他傻。 道生现在不清楚，中界其它宗门修士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暮妍引劫渡劫的动静很大，除开附近偶而有三三两两的修士查探以外，没有其余修士的踪影。其它宗门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仨，不知道他们的五彩根瘤。那么只能是：有比他们及五彩根瘤更大的利益，且那利益更容易得到。道生他们是吾浮宗的人，跑不掉，离不开。各宗门追寻的利益是夷野吗？夷野所在区域，属于虚厥宗，并非无主之地，其它宗门想要夷野，同样绕不开虚厥宗。 道生一边通知絮飞飞白灵兮渺，一边深入雷区，没有修士拦截不是坏事，至少暂时不用沾血，杀生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 暮妍早就恢复了正常的躯体，正处于道的感悟之中。修士虽然有很快治愈残体的能力，可需要以灵力、生机为基础，且新恢复的肌体，必须重新修炼，才能达到一定的强度。暮妍完完全全陷入道的感悟之中，道生既然救了她，没理由这个时候害她。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包括色。当然暮妍不只是恢复肌体，更是第一时间更换了遮挡神识的衣服。不管有心无心，被其它男修士瞧个通透，终究不是个事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独一无二的食槽 絮飞飞与白灵兮渺分开往雷区深入，尽管这片雷区名不副实，她们仍然小心翼翼。可是速度丝毫不慢，特别是絮飞飞，高速前行中，一缕神识始终联系着粒子空间。越往深处，雷电强度越大，但雷电对她们几乎没有威胁，只是视力因电光受到很大的限制。深处不敢放开神识查探，只能靠双眼。 絮飞飞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视力跟不上。她发现雷区深处没有风景，除了炽亮翻腾的白光什么都没有。由于雷声太大，她只好屏蔽听觉，任由雷电噼里啪啦击打自己的身体，然后，进入九谜，这样的修炼方式很特别，虽然慢，但是轻松。絮飞飞脚踏实地四处闲逛。 这片雷区很奇怪，外面看，它完全象一片光雾悬浮于空中，进到雷区里面，却是实实在在的山石。絮飞飞捡视过山石，也就比普通石头硬一些，皮实一些。前行的方向，沿途她都做过记号，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大。漫无目的地游荡几天之后，她收到道生的消息，告诉她暮妍已渡劫完成，目前在南飞雁内养伤悟道，估计还需要几个月时间。渡劫中没有受到其它修士的干扰，也没有修士抢夺五彩根瘤。 絮飞飞回复道生后，继续前行，几个月时间总要找点事做。她不像道生喜欢东想西想，修士没抢五彩根瘤是好事，至于为什么不来抢，管他嘞。继续在雷区里面寻找宝贝才是正经事，说不定下一秒就有惊喜。她喜欢宝贝，并不是她贪财，她只是喜欢发现宝贝、欣赏宝贝的那种近乎于悟道的感觉。可是三人中就数她的宝贝少，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件，粒子空间、飞云、还有柳枝，没了。三十六孔玲珑玉被她炼进飞云之中，至今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能力，让她郁闷了好一阵。 好几次她想将道生的宝贝，要过来自己存着，可是她也就是想想，放道生那里最稳妥。“宝贝啊，宝贝，你在哪里?”絮飞飞不停念叨，脚下一路踢出一条深沟。 一个多月后，无聊透顶的絮飞飞，躲进飞云内自斟自饮，几坛子絮云玉露入腹，玉面生霞。她计划最多再向里面走叁两天，若是找不到宝贝，就打道回府，看来宝贝不是念叨出来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絮飞飞现在站立的地方，雷电能量大增，雷电击得山石乱飞，无法标记，万一搞错方向，麻烦就大了。两三天的路程，是她复杂环境下的记忆极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帝，还是说她运气爆棚，双颊绯红的絮飞飞，前进不过半日，便发现不远处，悬浮着一个灰扑扑的长方形物体，像极古时候农村喂猪食的石槽，唯一的区别是眼前的物件光滑一些，小一些。 “什么情况?难道这里养有雷猪？”想到雷猪，絮飞飞莫名的兴奋，要是发现那种神奇的生命，啧啧，骑着雷猪回去，简直酷得冒泡。可是仔细搜索了半天，猪mao都没发现一根。但是找到一个猪食槽，总算有点收获，聊胜于无。 絮飞飞绕着猪槽转了几圈，确认这东西为石质材料，灰白暗哑，除了坚硬，没发现其它优异的品质。絮飞飞挥拳全力猛击，它纹丝不动。驾驭飞云不断增强力度撞击，猪槽依然不动，表面痕迹都没有。 絮飞飞兴致被调动起来，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但是这长仅尺余，宽厚约五寸的东西就这么大，不像是刻有法阵的样子，自己与飞云全力地撞击，它竟然不动分毫，可它又分明悬浮在雷电之中。这是几个意思？她用神识观察，可是，神识只能短暂的在表面停留，根本进不去内部。她试图以神魂包裹，将其收入粒子空间，神魂刚一附着，就冒着白烟消散，痛得她抱着头咒骂。稍稍缓解，过去狠狠踢了猪槽两脚。 这东西外形是难看了一点，肯定属于宝贝之列，可是怎么弄走它?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不让我看见就算了，偏偏要让我看见你，又带不走你。干瞪眼啊！”絮飞飞一屁股坐在猪槽上，气得牙疼。扛不动，砸不烂，神识查探不了，阵法刻不上，絮飞飞试着用灵婴之火焚烧，整整两个时辰过去，猪槽没有一点热度，看来这家伙水火不侵，不进油盐。 生了一会儿闷气，絮飞飞进入飞云，唤出兰米，商量办法。兰米怕雷，他们只好用灵犀一点，感应外界的物体。好一阵子，兰米说道：“老娘们儿，我们试试用心力包裹，将它拖进心界。” 絮飞飞不知道心界在哪儿，反正是自己的地盘，若侥幸成功，虽暂时见不到，终究是属于她的宝贝。粒子空间兰米进不去，飞云肯定承受不住猪槽的重量，这物件，估计自己短时间内也用不上。 絮飞飞点点头道：“好，我们开始吧，只是刚刚老娘心情不好，你看看心界的门，是否开着？” “傻娘们儿，我不用看，用心感应，没事，门开着。开始吧。”两人心意相连相通，然后将心力漫延包裹着猪槽，缓慢牵动，重若泰山的东西，居然开始移动。虽然极慢，但它被牵动。 絮飞飞不知道心界的位置，但她对灵犀一点非常精通，全力辅助兰米，她甚至想通过兰米移动猪槽的轨迹，偷偷瞧瞧她自己的心界。絮飞飞的飞云，差不多紧挨着猪槽，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猪槽太重，若不是心力感应到它的位移，神识都察觉不到它在移动。 厘米级的距离，兰米与絮飞飞，竟然用去差不多十天时间，才成功将其移入心界。就在猪槽消失的瞬息，絮飞飞什么也没发现。兰米无力地说道：“别打扰我，累死了。”然后迅速进入九谜酣睡。 兰米经常呆着的九谜内，他找到很多的奇异花草，都是可以浮空生长的品种。应兰米的要求，里面种有十几棵挂绿，除了没有土地，完全是一个很不错的花园。 九谜单元内，光线稍显朦胧，兰米进去便恢复本来面目，与周围植物连成一片。混沌状态下，他恢复得更快。除非必须的修炼，兰米更喜欢象现在这样，朦胧淡然，物我之间悠荡，无忧无喜，无悲无愁，寂静相伴，自永远而来，向恒久而去。如同胎体内的生命。 絮飞飞大大咧咧，要是换作道生或白灵兮渺，此刻肯定会止步感悟一番：因为兰米躺着的九谜，正在发生变化。如同夜空遥远飘渺的星辰，明灭闪烁。在九谜间穿梭游弋，带着一溜烟雾，烟雾裹挟着大量雷电内的生机，进入九谜。絮飞飞在炽亮的雷区里面，居然如萤火虫一般，闪着道光，清晰而朦胧，梦幻又坚韧，雷电击不散，炽烈的光掩盖不住。 九谜是一种能量结构，结构内部同样由九谜组成，九谜之内依然是九谜，直至最基本的九谜单元，兰米现在就在一个最基本的九谜单元内。道生三人现在的身体，就是九谜的外界具象。经过九曜的不断锤炼，他们的九谜更皮实、迷幻，结构更稳定、牢固。 絮飞飞血肉筋骨，经过道生改造，本已极其坚韧，后悟出‘迷’‘九谜’‘水深火热’……她将这些全部揉进‘九意’。并没有试图深入研究。她始终认为，所有这些都是赚的，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对生命本源、本质的追寻，没有以前那么执着。活着则寻，无命则散。自己不是大人物，不是仙，不是神……开开心心，逍逍遥遥很好，她很满足。所以她心大，她早已发现兰米的异常，她不是不关心兰米，她只是觉得无所谓，兰米死不了，他有他的路。哪怕兰米与自己签订过契约，絮飞飞始终把兰米当亲人，当做一个独立自主的生命个体。哪一天，若他觉得跟着自己不自在，不自由，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兰米离开。兰米需要有他自己生存的本钱，有属于他自己的生存价值及意义。即便兰米于她价值逆天，即便在生死关头，她也会毫不犹豫，没用任何条件地放他离开，她觉得这是对亲人的尊敬，对生命的尊重。如同对道生一样。 “可是老娘是真的喜欢宝贝啊！若是哪一天老娘大权在握，有小人送我宝贝，让我替他办事，老娘我收还是不收呢？明知是小人，不怀好意，我岂不是也是小人了？不收不收，如果他不是小人，是大人呢?是非常有才华的大人呢?像死鬼一样，或者是像死鬼一样有才，比他更帅的‘大人’呢？老娘明知他要换取更大更多的利益，换还是不换？可老娘是真喜欢宝贝啊！易地而处，原来老家的贪官也不容易！” “老娘们儿，你执着了，换与不换，全在一念之间，想换就换，不换滚蛋。” “兰米，你不懂的，那里没有限制，限制却无处不在，有法也无法，有规则也无规则，权利在法与规则之外畅行，生命是玩具，也是玩物，更是权利、利力啊。” “什么乱七八糟，规则之内，喜欢的宝贝就换，碍着谁了?规则之外，拍死他了事。” “呵呵，规则之外，你敢拍死谁?他们表面上必须得尊重生命。你拍死了他，便是杀人犯，便又属于规则之内了，是要偿命的。而且哪里没有修炼资源，除了权力与利益，你没有不死的资本，那里不是修真界，是凡人的世界，是普通生命活命的地方。只有利益、权力。他们不过几十、百来年的寿命。所有人，生下来就以如何生存为要义，如何生存得更好为目标。一代又一代，一世又一世啊，我的很多所谓的诗词、歌赋，都是他们无奈之下，殚智竭虑的成果。他们其实也是寻道者。” “老娘们儿，我知道了，那就是心界，原来你是别人心界跑出来的生灵。” “不，那里不是心界，是真真实实的一界。他们在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进化。” “唉！算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去看看，不过得等你见过自己的心界之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九得九 絮飞飞与兰米深入地讨论，从能力、人心、人性、环境、法、制、规则、规矩、文化、传承……全方位讨论，絮飞飞不指望兰米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她就是纯粹的想听听其他生命对老家的看法。每到关键时刻，兰米的意见要么是逃，要么就是拍死，不切实际。 絮飞飞思考更多的是如何避免谎言。如果没有谎言，会是什么结局？会向什么方向进化？能否形成无谎言理论?不是乌托邦式的理论，是真实可行的无谎言理论，然后成为社会。 絮飞飞没有管理经验，被人治，没治过人。但是她明白理论先行的道理，理论必须与实践结合在一起，且高于实践，意即哲学在先。 哲学是对天地、对生命、对宇宙的思考，是生命心的体现，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絮飞飞明白她的思考，不关乎唯心、唯物的主义，那太狭隘，只关乎生命的本源、本质，关乎于道。道可道，非常道。道非道，亦常道。道常道，不可道。道非道，亦可道。道不是本源，不是本质。他存在于一切本源本质之中，可道不可道。我是谁?是道?是源?还是质？是尘？是土？还是烟？是缘?是份?还是孽?是能？是量？还是体?是因?是果?还是无？…… 兰米很好奇，这老娘们儿在干什么?一会儿烟，一会儿雾，云山雾罩的，道不就是道么，常在、永恒，什么道可道，非常道。道非道，亦常道。搞那么复杂，是几个意思?我是谁？我就是我，一株幽兰，一样的烟火，噫?，不对啊，不是一样的烟火，不对不对，一样的烟火，不对不对，不一样的烟火。此烟火不是彼烟火……兰米似悟非悟，在他的心界飘荡，更在絮飞飞的心界里飘荡，在虚无里飘荡。 絮飞飞于虚无中，清晰感受着虚无中虚无的兰米，不一样的烟火，不一样的生命。一样的烟火，一样的生命。生命的本源没有区别，本质上有区别，烟火是烟火，轨迹不一样。生命是生命，本质不一样。 絮飞飞感觉身体震动，若解开束缚，还没化蝶的蛹：我是谁？谁是我?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絮飞飞摇摇螓首，妩媚地抚了抚额际发丝，喃喃道：“我就是我，一样的烟火，我就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絮飞飞，我喜欢宝贝，但是不贪宝贝。宝贝啊，我喜欢。多多益善。噫?，我破境了，真一圣，老娘是真一圣了吗？可什么是真一？老娘没悟到真一啊，老娘福大命大，不管了，找死鬼报喜去吧，或许他知道真一是什么东东。” 絮飞飞拿得起更放得下，不只是说说，她是真放得下。赚了几万年快乐，多了几万年思念，赚大发了，继续赚当然好，赚不到没有遗憾。做人不能太贪。得一望十是哲学，老娘还想得陇望蜀，可能吗？保住老娘一缕真灵不变是实在，灭与不灭，尽力就好，老娘想了不算。絮飞飞自认为极超脱地迈步，不是绝技超脱步，是潇洒的、超脱地迈步。 “哎呀！老娘们儿，你别作了好吗？我受不了了。” 絮飞飞极有风度、深度、难度的负了双手，依然潇洒超脱地迈步，象极了学究步，哲人步。只是负于身后的右手，屈了中指，中指冒着令兰米心寒的雷光。 “老娘极少作，你让老娘们儿作一回又能怎么样，你又不会死。” “可是我比死更难受啊！” 雷区外围所有的修士，大惊失色，雷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雷区整个向内收缩了十丈。十丈不远不长不大，可是雷区有多远多长多大。十丈的距离，相当于一域一界，一星一辰。所有修士后退，没弄清楚状况前，后退是保命的首要选择。 道生收到絮飞飞的信息，他替飞飞高兴，他了解飞飞胜过了解自己。飞飞情，渺渺意，此生不相忘，不相负，不相忆。 白灵兮渺也收到了絮飞飞的信息，她没有因无所得而失落，更没有嫉妒。她没有大娘二娘小三小四的概念，道生爱自己，她爱道生。飞飞于她真情，她于飞飞真意，够了够了，这就够了。她是妖不是妖，他们的态度、他们的真诚，够了够了，走下去，继续就好，保自己真灵不变，左右不了世界，左右不了生命，左右不了道，保自己真灵不变就够了，够了够了够了。白灵兮渺挂着迷天迷地、迷星迷虚、迷道的笑意迈步，飘飘渺渺，茫茫摇摇。 三人聚首，九意九趣九玄，彼此感觉都不一样。道生是道生，飞飞不飞，兮渺不渺。飞飞在飞，兮渺飘渺，道生不是道。 三人相互凝视片刻，道生如道，飞飞飞飞，兮渺渺渺。暮妍被诡异的场景惊醒，以她眼下的太乙仙境界对比，不由暗自叹息：道?何为道?可惜可怜，吾道已断、已绝。没有了未来，她的未来不过是时的流逝，间不可间。瞬间的迷茫之后，暮妍清醒过来，道可道，亦常道，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谢小友援手，请放暮妍出去！”暮妍复杂的心绪，在南飞雁内激荡。 “恭喜门主。”“恭喜门主”“恭喜门主” “呵呵，恭喜恭喜，暮妍自己也恭喜。多谢小友们的恭喜，我真诚祝愿小友们道途无限。我们走吧！去见识见识太阳神树。” 道生他们理解暮妍的心境，但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因果，他们没能耐逆转因果，即便有能耐，他们也不会逆转因果，因果存于道，道永恒永在。他们还要前行，逆道而行，会坏了自己的因果。他们救不了世，不是救世主，更不想去做伟大的救世主。举手之劳可以有，绝不是常有。世事无常有常，随缘吧！ 暮妍完全恢复，多修炼一段时日，体质会更强。神通进了一大步，对道的理解更深刻，只是她还需时间感悟自己的道，不管是常道，还是非常道，她目前还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道的方向。作为曾经中界的大修士，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言笑晏晏，在飞行法宝内，与道生三人谈天论地。 进入太乙仙境界，虽然不及道生他们，在中界也算得上顶尖战力，自然便没了心理负担，自己不死，道生他们不会跟着其它修士跑路，要跑早就跑了。 “门主可察觉到什么异常吗？”道生想了解一下中界修士的动态，五彩根瘤不可能对中界修士没有吸引力。暮妍作为中界原住民，又是一门之主，知道的肯定比道生他们多。 “我也觉得奇怪，这一路显得太过平静，而且门内也没有确实的消息传递。我估计应该是宗门之间，有更重大的事情发生。利益大过五彩根瘤。毕竟很多事情只有宗内真正有限的人了解。到了宗内再打听打听。” “这样也好，大家相安无事。一旦起了争执，总是……”白灵兮渺话没说完，暮妍笑道：“争执怕是免不了，这不就来了么！” 透过法阵，清晰可见飞行法宝前方的虚空，一字排开站着六个修士，尽皆轻纱覆盖，看不清容貌，连身材都有改变。 “好大的阵仗，居然出动一尊太乙仙，五个紫玄。只怕眼下需要三位小友相助。”暮妍神色肃穆，她毕竟才进阶太乙，对方是老牌太乙仙境界。在中界不借助外物，能够进阶太乙的，都是在那条路上有过奇遇，且活下来又没有走出去的绝代天才。他们的实力，在中界宗门内，属于绝对的威慑力量。无尽岁月过去，每个宗门都有三五个，传世久远的家族中，偶尔也有一个两个，但大多集中于宗门内。自己肯定不是对方太乙的对手，何况还有五个紫玄。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现身，自己太乙境的首战就逃，意头不好。 “对方的阵容强劲，就怕我们三人力有不逮啊，暮门主请千万小心。”道生正容说道。 暮妍收回飞行法宝，四人立于虚空，暮妍稍前。 “原来是暮门主，恭喜暮门主得窥大道。我们没有其它意思，只想借小友的五彩根瘤一用。顺便跟我们走一趟。”太乙修士负着双手，面无表情地说。 “道友好气派，他们三人早已加入吾浮宗，身为吾浮宗弟子，自然一切听从宗门安排。何况五彩根瘤是弟子的私人物品，借与不借，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道友身为大修士，难道想强抢小辈东西不成？” “暮门主刚刚破境，最好闭关一段时间。我们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三位小友跟我走一趟吧，你们的安全我负责。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道友觉得在中界无敌了吗？如此轻视吾浮宗？或是想挑起宗门大战?”暮妍明知实力不如对方，但这个时候不可能示弱。打不过，以自己太乙境界的实力，逃走没有问题。 “暮门主觉得有多大胜算?若是我拼着受伤，暮门主有多少逃命的可能？”太乙修士依然负着双手，冷冷道。 道生敏锐察觉到三缕神识，附着到他们三人身上的不同部位，他传音絮飞飞白灵兮渺，她们也发现了异常，相互交换一个眼神。 “前辈见谅，我们已加入吾浮宗，宗内若没有任务派下来，我们不会跟前辈走。另外五彩根瘤是我私人物品，若前辈能拿得出相当的报酬，我可以考虑。”道生拱手，语调平缓、恭谨。 “看来小友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我说借就是借，若无损毁，自当奉还。” 道生本来想从对方口中，套问一些中界目前的情况，絮飞飞忍不住爆发，负手迈着超脱步：“嗯，我说借就是借，若无损毁，自当奉还。这话没毛病，你是谁？你们是谁?若是损毁，你便不还，哈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其它宗门前辈都办大事去了，你们想来捡便宜，不管今天借与不借，你们都打定主意不会让我们离开。算计得不错，没毛病，就怕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呵呵，呵呵。”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九不得九 “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小东西，把客气当尊重，自认为杀几个紫玄就上天了吗？你们去将他们三个擒住，尽量留其性命，实在不行就杀掉两个。”太乙修士没有避讳，直接冰冷地开口下令。 很明显他自己准备先杀掉暮妍。暮妍见事已至此，没有缓和的余地。虽然她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仍然想试试自己的斤两。她已先一步传音道生他们，若事不可为，便分开逃，逃得一个是一个。自己总不至于连对方三招两式都接不下来。 道生不打算逞强出头，他没有对太乙修士的具体认知，不知其深浅。但是他推测，别说眼前的太乙修士，就是比他再高一个大境界，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们。别看三人境界低，他们走了与一般修士完全不一样的路。且不说九谜，单是九曜积攒的灵力，都要超过眼前太乙修士好几十倍。虽然灵力的多寡，不完全代表修士的实力，但是修士的神通术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灵力的多少。在太乙修士下达指令时，道生就决定保住暮妍，他们要从吾浮宗借道，单有五彩根瘤不够，还必须证明他们的实力，免得宗门修士有其它想法。借道任何一个宗门，都一样会遇到这些糟心事，何必舍近求远呢? 道生传音絮飞飞兮渺小心，不要太快暴露实力，正好借此机会多练练最近的感悟。他不准备动手，一是为了观摩太乙修士的战斗方式，主要还是为了暮妍，暮妍不能死。最危险的对手，是这个太乙修士，其它五个紫玄，对两女没有威胁。 道生的这种安排，令五位紫玄修士暗喜，五彩根瘤在道生身上，他们的老大吩咐可以先杀掉两个，他们听说过一些三人的传闻，也见过他们击杀暮崦门太上长老的影像，若五对三，他们心里还真没底，现在五对二，最强的道生，竟然不参加战斗，如此大好良机，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双方相距不过千米，都是大修士，这点距离，在他们眼里几乎不存在。突然间絮飞飞兮渺便被各种神通法术淹没，五种神通、五件仙器，悄然而至，没有浩大的声势，全是索命的手段。兮渺絮飞飞没有唤出自己的法宝，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她们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感应能力，远超其它修士，攻击及身的刹那，或卸或吸收，对她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加上神奇的步伐，在光影间穿梭，游刃有余，非常轻松。但她们故意露出吃力的样子，偶尔假装挨上一两下。目的就是想多练一会儿。 五人见两女稍显狼狈，攻击越发猛烈，但他们很谨慎，只远攻，不近身。 这些攻击大都在五行范围内，外加风雨雷电，神识神魂，对两女几乎无用。可以说，若对方没有修成逆天的神通，或是悟出真正的大道，她们便无恙。 絮飞飞兮渺开始感悟九意、九趣，借助对方的法宝，不停闪避加速。刚开始，五名紫玄修士还能捕捉到她们的移动轨迹，勉强看得见她们的身影，不一会儿，两女便消失不见，神识都捕捉不到。五人毕竟是紫玄大修士，见多识广，知道是因为她们的移动速度太快造成的结果，并且知道她们利用法宝借力，偶尔从他们法宝传来的巨力，几乎让他们失去对法宝的掌控。他们同时收回法宝，只以法术神通攻击，并且逐渐缩小攻击范围。 这一招的效果立竿见影，没有借力的对象，速度自然慢下来。速度越快，需要的空间相对来说越大，五个修士压缩她们的活动范围，同样等于限制了她们的移动速度。但是很快五位大修士有些挂不住脸了，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两大美女又消失无踪，这一次比上一次消失得更彻底。 五名大修士在心里嘀咕：这是他么的道圣吗？道鬼还差不多。他们五人同时攻击，距离不可能太近，再怎么样也得间隔几十百来米，否则很容易误伤自己人。他们不能理解，这么小的范围，这俩丫头是怎么做到加速的？修士身体强悍不假，可是也有限度。如此小范围，如此高速，辗转反侧，她们如何承受？她们又如何借力?五人有太多的疑惑。 絮飞飞兮渺正练得起劲，活动空间被压缩，没有借力之处，她们不敢用自己的法宝，也是担心误伤或法宝相撞。但是她们可以互相借力，比借力对手的法宝更加自如。到了后来，瞬间便会交击上万次。 渐渐的，她们发现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借助太多的外力，对手的灵力，空中流动的能量，风……尽皆可借，只要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做出微小的调整。难道速度达到一定的要求，身体便失去了质量不成? 絮飞飞一边修炼，一边暗暗推测现今状态下的速度。同时让兰米细心感悟九谜的一切，她觉得这一战之后，怕是有大收获。 兮渺做着与絮飞飞同样的事情，小蝶隐于九谜内，小蝶的回溯、瞬移逆天，特别是瞬移牵涉到空间与速度。感悟速度方面比兰米更具优势。同时兮渺隐藏的几条尾巴摇曳飘渺，心动尾巴动，牵、拉、扯、拽、绕，比絮飞飞更快，更加随意。 她们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利用速度，幻成五名修士的各种神通，与他们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法术相融。五个大修士虽然见不到人影，但是他们知道，俩人仍然在他们的包围圈子之内，所以并没有停止攻击，只是更加谨慎，放慢攻击速度。更多的不是攻击，而是限制类的法术。令他们抓狂的是，他们限制类的神通似乎无效。若絮飞飞兮渺想杀人，五位大修士早已烟消云散。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女更加熟练迅捷，圆转如意。絮飞飞甚至想痛快地叫喊。 太乙修士依然负手，他没有抢先攻击，暮妍自然不会傻傻往前冲。太乙修士也想先看看对方三人的实力，以真一圣境界，敢叫板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太乙修士，绝对不是他们已经活够了。 随着战局的变化，太乙境修士的心，开始波动：那是五个紫玄修士，其中三人紫玄圆满。竟然成为陪练。他太乙仙的神识，捕捉不到两女的轨迹，只模糊地感应到一片虚幻的影像。换作自己，在这种速度之下转折腾挪，怕是早就四分五裂。她们是什么鬼东西？这哪里是道圣应该有的实力！那小子好整以暇，只怕更加厉害。今天这跟头栽定了，好在他们似乎不欲杀人，否则这条命能否囫囵回去，还真难说。 暮妍一开始凝神戒备，绷紧心弦，见对手始终未曾出手，由轻松负手渐渐紧绷身体，神色凝重，便知道战局已经反转。虽然仍然高度关注着对手的举动，但分出一缕心神，观察着道生他们的战斗，见道生正一脸轻松、随意地立在自己的不远处。他的两位道侣不见踪影。而五位紫玄仙境界的修士却是神情紧张，不停地大展神威。若非见道生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几乎打算逃跑。 暮妍瞬间明白过来：道生的两位道侣，掌控了战局，且引起对方太乙修士的重视。道生应该是在监控自己的对手，难道他们有与这个老牌太乙修士对抗的实力？若果真如此，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他们。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违背了修真界的规律，违背了道。 道圣境至人仙境界，是一条天堑，不只是一个大境界的问题，完全是质的变化。何况人仙、真极仙、金阳仙、紫玄仙、太乙仙，每个境界都有颠覆性的改变，两个道圣，一个人仙初期，居然在中界顶尖的太乙修士面前神态自若，境界还有用吗？这不合常理，不合道，不合法啊，再逆天的功法也不可能做到。 暮妍不由想到自己的闺女，她劝止高博雅跟随道生他们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但马上暮妍就心中坦然，以自家闺女的资质与悟性，跟不上他们，与其以后夹缠不清，痛苦烦恼，不若尽早了断，大家都得一份自在。暮妍想通此节，心里敞亮，自觉离她的道又近了一步。 道生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对手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太乙修士，中界曾经叱咤风云的绝代天才。他们曾经占据着一个时代的辉煌，他们在那条路上进阶，并活了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不单有实力修为，同样有大气运。他们是真正的一代天骄。他们值得尊重，这是道生真实的想法。 处于道悟状态的他，清晰的感受着两位道侣的感受，感同身受。包括两位太乙修士的一举一动，甚至他们手背上纤细的毛的轻颤，他都一清二楚。作为当局者，也是局外人的他，比絮飞飞兮渺更清楚的知道：达到质量减少，或质量消失的速度要求，那是瞬间无限接近光的速度。 道生道悟状态下，周边一切动态或者静态的无穷数据，进入他的神识，他的神识同样处于极速运行状态，他要为他们的‘九’，提供具体的数据支持，眼前的战斗场景难得：没有生命危险的实战。 他一直在思考九谜结构，企图早日破解，但他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九谜是一种物质结构，是一种能量结构，又像是时空结构，像是一种基本的生命体。他们现在的九谜，与大渊内的九谜又有了很大不同，基本结构相当，但是构成九谜结构的物质能量，发生了质的变化，九谜结构内部的能量，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导致九谜更神异的变化，玄之又玄。否则以道生神识之强，怎么会到现在都破解不了他们自己的九谜，他们的九谜，处于不断进化与变化的状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们的时代过去了 道生清楚，若没有九谜，他们的身体强度再强一千倍，也承受不住极速条件下，小范围的闪转腾挪。因为九谜对外界加诸于他们身体的一切能量，可以吸收转换。一方面得益于九谜结构，其中有他千面理论的功劳；另一方面得益于种子光团分解的能量。 对于种子光团，他不抱研究的奢望，至少现以及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研究的可能。可为什么在接近光速的条件下，自身重量减轻甚至消失了呢？消失的重量质量去哪儿了？道生可以肯定的是与九谜无关。其它的，他不知道。道生与絮飞飞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不单有了夫妻相，絮飞飞好的品性，他一样在努力学习：譬如放下，弄不懂就暂时放下。 战斗依旧如火如荼，五名大修士的五脏在抽筋，他们想放弃攻击，甚至想举白旗，可是旁边还有老大在观战，他没有开口。现在不是他们主动攻击，完全是被动攻击，想防守都做不到，俩丫头的速度太快，这哪里是俩丫头，完完全全的俩鬼魅。五人心里满是悲哀，紫玄紫玄，死悬更合适。 “小友可否让她们住手，再继续下去，对她们也没有多少益处。”太乙修士放弃进攻的打算，作为中界顶层的人物，气度、眼界，自然与众不同。他们现在依然是天才，只是没有道生他们那么大的机缘而已。太乙修士盯着无垠的虚空，语调空洞、落寞。 “前辈稍等，五位道友没有危险，两位道侣并非存心戏耍，十个呼吸左右，她们会收手。”太乙修士没有回应道生，负手虚立，长发轻舞，意态潇洒而萧瑟。果然，第八个呼吸之后，絮飞飞白灵兮渺同时现身。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后的美女更美，虽然隔着轻纱，一众修士，依然感觉到她们惊心动魄的美，那种源于神、源于魂、源于心、源于道，玄之又玄的美。那种美涵盖了她们的一切，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衣衫发丝的律动，她们的一呼一吸，包括跳动的心波，血脉的颤动……五位大修士先是嘴巴张合，鼻翼翕动，但马上又同时盘坐于虚空，神识肆无忌惮地放开，陷入无边的感悟。 “互不相欠，缘起缘灭。”白灵兮渺笑意如春。 “渺姐儿好气度，不过我喜欢。”絮飞飞如夏。 “走吧，妹妹。” 两女并肩而行，几步之后，便脱离五位修士感知的范围。 “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不是因为我们老了，不是因为我们的才智弱了，而是我们没有随时空改变的能力，我们没有及时地随时空改变自己的意识与机缘。否则，我们至少可以跟随几位小友看看未来的风景。谷殇衷心感谢两位道友，给了他们一场机缘，也给了我一场机缘。既然小友们大度，我们不妨去那边聊聊。”太乙修士指指远处的虚空，非常自然地说。 道生三人以及暮妍明白谷殇的用意：给五位紫玄一个机会，让他们感悟到结束。道生笑着看看暮妍。暮妍成精的人物，岂不明白道生以她为主的用意，当先跨步，远离五名修士感悟的这片空间。 暮妍脚步刚止，谷殇拱手对暮妍道：“道友之恩，谷殇替他们先行谢过。” “道友何必如此，修士修真寻道，并非一定夺命，好在今天有幸与小友们一起，这算不算缘？呵呵?”暮妍不想夹枪带棒，可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道友放心，谷殇还有些家产，便以一千万灵石相谢吧！至于三位小友，谷殇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个。三位小友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打发时间，呵呵，算天、算地、算命、算不了缘。原以为五彩根瘤是缘，没想到你们才是缘。我竟然将他人的外物当作了缘。呵呵！” “桃花落，桃花落，金桃花开花不落，人世烟云过，此生只愿把岁月于花海中蹉跎。也曾凌云志，也曾把道论佛，游万水千山，看沧海枯涸，直将那美好年华耗尽，直将那一腔热血泼洒山河，方知修修修，羞羞羞，修不过，羞不过，不如随心写意，随桃花花果落落落。”道生突兀地浅吟低唱。一边笑着顺手接过谷殇的玉简。 絮飞飞白灵兮渺马上明白了道生的用意：他怀疑眼前的太乙，是第一代桃花落主。暮妍好奇地瞟了一眼道生，这小子不象个神经病患！随即将目光转向谷殇，静静地饮茶。絮飞飞想了想，没有取出桃花落赠送的玉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哈哈，我的半生心血，果然只够你们打发时间，只够你们消遣，请问小友贵姓?” 暮妍搞不懂他们的对话，她有点心神不宁，这几个人不太正常，是她自己不正常?还是他们不正常？道生不是姓道吗？这家伙会不清楚？难道他改过姓？姓能够随便改吗？能随便改姓的人，怕不是什么好人！她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道生品一口透亮如光的白茶，缓缓道：“暮门主见谅，尽管你知道我们不是中界修士，但是我仍然希望，今天的谈话止于我们之间。门主不必多虑，我们没有回避门主的意思，只是道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道生怕暮妍回避，接着说：“免贵复姓中玄。道生非本名也是本名。呵呵。” “奇怪?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绝对不可能！原来如此，缘来如此，天地之大，生命之大，岂能尽握于指掌。”谷殇吐出强吞下去的半腔精血，精血熊熊燃烧，于虚无中虚无。谷殇转眼之间衰老，几近于死。 “落主其实早就悟了，不过一点执念作祟。何为缘，一切皆缘，五彩根瘤是缘，暮门主是缘，我们一样也是缘，他们、它们都是缘。”道生指指悟道的五名修士，指指周围的虚空接着说：“落主、暮门主，于我们同样是缘。呵呵。” “小友如道，说实话，这些道理我与暮门主都懂，在修道之初，就听师长辈们训过，但只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才如饮醍醐，才能明了其真意。这就是缘，这才是缘！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谷殇落主尽情大笑，没用神魂，没用法术。 暮妍将所有场景悄悄用留影玉刻下，她不理解，不代表她傻，她将所有人的表情，对话，刻在神识之中。 道生三人静静品茶，这茶具、茶几都是谷殇落主的，都不错，絮飞飞直咽口水。 谷殇落主笑够了，收敛面部肌肉，接着问道：“桃花落还在吗?” 絮飞飞道：“还在也不在。” “本该如此，呵呵，桃花落还好吧?” “很好。”这次回答的是安静的兮渺。 “桃花落，桃花相伴闲池阁。错错错，曾经宵汉寻真我。满腔血，冲天意，无奈东风恶，桃花落里叹萧索。十里桃花诉悲苦，只道天缘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里无你我，该乐该乐。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烟云飘飞，红妆素裹，对酒当歌。”絮飞飞如意的声音响起。 “老娘们儿，那是你说的话吗？是死鬼说的。”兰米在絮飞飞的心里跳脚大叫。 絮飞飞曲起中指，闪着寒光，兰米只好禁声。絮飞飞取出絮云玉露，每人面前一罐。 最先开封的是暮妍与谷殇，这里面的故事，暮妍不想知道，但是她悟了故事的意境。他们的世界，她懂也不懂，，她融不进他们的世界了。但是她见过他们故事里的风景，不虚此行，不虚这一生。‘红妆素裹，对酒当歌！’。 谷殇的感觉不一样：十里桃花诉悲苦，只道天缘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里无你我，该乐该乐。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烟云飘飞，红妆素裹，对酒当歌。一坛子酒下去，他觉得这酒太柔，自储物袋内掏出自己的珍藏，每人面前一坛，不管不顾，自顾狂饮。 “十里桃花诉悲苦，只道天缘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里无你我，该乐该乐。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烟云飘飞，红妆素裹，对酒当歌。当歌，当歌，白骨堆里无你我，的确当歌。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酒当歌，夷野非夷野，此路非彼路，千命换一牌，我也不知道，或许命即牌，哈哈，该乐该乐……红妆素裹……”谷殇的声音渐渐消散，他的身影渐渐消散，他留下了茶几茶具，留下一盒白茶。谷殇的神识中回荡着一个声音：“万年不长，桃花落主，了却谷殇。” “走了？这么好的茶具茶几都不要了吗？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絮飞飞咽口水。 “可惜我没有这么好的茶几、茶具与茶叶相赠，余生为你们祈福吧！”暮妍正容说道。心里却在为闺女惋惜：娘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门主还没勘透吗？该勘透了，世间万事万物，岂可尽善尽美。我家官人因我缘起，我家官人、妹妹，因为兮渺，缘更深，各自安好其实也是道。”暮妍心里突兀冒出一个念头。她没有因为谷殇的强大而失色，谷殇的强大可防可抗，这是什么玩意儿?‘读心？阅心？钻心?’这几个……暮妍斩断心思，什么都不想。 兮渺歉意地瞄一眼暮妍。心灵感应她不擅长，可是她稍一凝神静气，就会知道对方的想法。她以前可没有这种能耐，难道是……无心却有心，兮渺神识中无端钻出‘无心却有心’几个字，既然有了便有了吧，不给你取名，你依然属于九趣，九趣九趣，没想到第一趣是你，也好，以后除非真正无心的生命，只要有心，便害不了我们。无心?你即便无心，也休想害我们性命。“门主放心，兮渺乃无心之举，以后不会了。” 暮妍无可奈何，兮渺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又忽然消失。她取走茶几上的储物袋，起身笑道：“这是谷道友赠送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那几人很快醒来，我先走一步。” “恭喜恭喜，呵呵。” “官人知道了吗？” “渺姐儿，你尾巴的能力？” “估计是吧，可以知道别人的心思。” “渺姐儿，快说说，死鬼现在想些什么？” “这个不用想，他现在想的是飞飞飞飞，噫，天怎么还不黑?” 两大美女嬉皮笑脸追着暮妍远去，道生只好收取谷殇落主留下的物件，看了一眼还在悟道的五个紫玄，跟着离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阳与柚子 “死鬼，你也会算命?” “我什么时候算过命？别瞎说，本死鬼从不算命。” “嘁，那你传音给谷殇干什么？别以为你做的隐秘，老娘我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真一圣，嘿嘿。奇怪，刚刚一番运动感悟之后，我居然能捕捉到空间中的波动，自然就知道了你的神识传音。” “恭喜两位夫人神功初成，前途无量，以后跟你们在一起，是越来越安全了。” “没事，有两位大老娘们儿保护你，安心过你的小日子。”絮飞飞踮起脚尖拍了拍道生的肩膀。 道生清楚，絮飞飞的神识强不过自己，连他都捕捉不到别人的神识传音，絮飞飞肯定办不到，兰米的心灵感应与神识无关，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所说的猪食槽。那是个什么物件，他们都不清楚，现在又没办法研究，因为见不着，絮飞飞自己也一样感应不到。想不到那东西还有这般神奇的作用。 絮飞飞浏览过大量的修界典籍，传说修士神识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可以捕捉到神识传音的内容，自己虽然突破到真一圣境界，她有自知之明，神识离传说中的程度差得很远。她自己推测有两种可能，首先可能与修炼九意有关；其次就是猪食槽在捣鬼。反正没坏处，想不通就放下，自己多了一项其他修士梦寐以求的能力是好事。 暮妍有意无意之间远离兮渺，白灵兮渺也识趣，不靠近暮妍。心灵感应有距离的限制，否则岂不天下大乱，大家不如都赤裸裸的散场，心里没有秘密，还穿衣服做什么?道生他们三个不一样，本来就是道侣姐妹，经常双修感悟，灵犀一点更是勤练不辍，但是他们修炼的心力，局限于他们三人之间，心灵稍微触碰，就知道对方的想法。可是白灵兮渺能窥视所有人的心思，且可以随意强行沟通，绝对堪称神技，比兰米的天赋能力强悍得多。 狐狸精果然厉害。 白灵兮渺觉得还是得有个名字，九趣之一，就叫它心趣。她发现心趣限制颇多，双方必须在三米之内，她自己同样需要静心凝神，战斗中几乎没用。她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运行心趣时，她隐形的第一条尾巴，如风如柳如道，非常玄妙地摇曳飘舞。 她提醒暮妍不是为了显摆神技，更不是吃醋。当初若不是絮飞飞真心接纳自己，道生又对絮飞飞用情至深，经过絮飞飞软磨硬泡，道生绝不会接受自己。现在即使她与絮飞飞不介意高博雅的介入，道生也绝对不会同意，自家官人用情如寻道。何况男女之情，他看得极重、极纯、极坚、极专。若暮妍在中间拨弄、撮合，到时候大家反而难受尴尬，搞不好生出无穷事端，自古以来情仇恩怨最是伤神，夹缠不清。他们可以一走了之，留给高博雅的，可能是一辈子的难堪与伤痛。 雷区到太阳神树非常遥远，暮妍带着三人，‘绕’来‘绕’去，好在他们不用付费，暮妍也不是黑车司机。 路途非常平静，再没有修士拦截。道生有过这样的经历，在别人的法宝里面转得晕头转向，可是中界是真真切切的界域，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他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 大半年过去，他们终于到了地头。他们见识过暮崦门的光影，但仍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张口结舌。一棵巨大无边的树，挂满了柚子一样的‘太阳’。他们眼下的神识，只够见到几片翡翠一般的树叶，与一两个闪着圆形光晕的柚子。 三人不断调整距离与高度，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太阳神树，始终见不到顶。据暮妍门主介绍，有大修士花费千年，企图大致估算它的高度，结果发现完全是徒劳。不知是树本身的原因，还是因为太阳光线的原因，最后他找不到原因，不了了之。若是以凡人的视觉来看，神树枝叶上一个微小的斑点，就是太阳。 道生三人知道这是投影，这投影从何而来?神树投影被放大还是缩小了？神树投影里面的柚子热量，是怎么回事？没有修士说得清楚。道生他们不知道，距离投影，还有多远的距离。他们感受到巨大的热能，试图接近投影，各自驾驭飞行法宝，全速前进二十多天后，热能似乎恒定不变。三人心灵相通，道生以道悟状态感应，除了光影与无边热能，什么都没有发现，道悟状态下神树投影消失。 据暮妍介绍，神树上的果实，每一万年左右，会脱落一批，不知道飞往何处。然后神树会结出新的果实。中界典籍记载，新结出来的果实，颜色略浅，但是差别不大。 高博雅曾说，扶遥派祖师，在那条路上，遇扶摇神树，欲求鸿蒙。他遇见的是太阳神树的本体？还是扶摇神木，无从考证。道生估计，就是扶遥派祖师本人都不确定。宇宙之大，真正的无奇不有。 道生三人瞧不出所以然，若这棵树真的存在，能结出蕴含巨大能量的果实，其本体所需的能量该有多么巨大？它所在的一方界域，又该有多么巨大？无法想象，无法理解，更是无法形容。道，究竟什么是道？道生他们以寻道觅源为目的，见过不少他无法理解的事物，今天见到太阳神树，他算是真正理解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含义。道生暗自感叹：相对于它们，相对于宇宙万物，自己依然渺若微尘啊！生命有源吗？有尽头吗？努力就好，尽力就行，走走看看吧！ “我们陪着你一起走。” “有老娘在，怕什么，我跟渺姐儿陪着你，难道你还嫌寂寞不成。” 俩老娘们儿意趣如潮，道生心惊胆战。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呵呵，我们回吧，免得暮门主枯等。” “死鬼，我们站在生命现象之下、之中、之上。我们作为生命本身，在研究寻找生命，始终脱离不了生命的本质，少为生命本身感叹吧。活着快乐地寻道最好，不然，老娘还有二十多万年的寿命怎么过?愁都愁死了。不过想想都开心，老娘居然活了几万岁，什么皇上万岁，万万岁，老娘才是货真价实的万岁。至于能否万万岁，管他呢?到时候再说。”絮飞飞与道生同为地球生命，他们生命的本质上，烙印着地球人的思维与认知，不管他们忘或者不忘，将始终跟随他们的道，不会因为他们的能耐、神通、修为境界的变化而改变。这种不改变是好是坏，他俩现在都不知道。 道生感悟很多很杂，太阳神树是诱因，絮飞飞兮渺都是诱因，絮飞飞的劝导也是诱因，无穷无尽的疑惑、感受、感伤、凡人的情结、学者的观念、哲人的思考……在他神识里咆哮翻腾，他想发泄，他需要发泄。 道生取出凡笛，呆滞地盯着虚无说道：“你们小心，我们在这里试试三九的威力如何？” 两女在雷区没有打过瘾，如今有道生陪练，求之不得。这片空间很稳固，完全可以放开尽兴大打一场。 隆隆的声音，由低沉到爆响，进而激越高昂，渐至无声无息。南飞雁、渺渺、飞云的影像渐渐隐没消失，这片虚空恢复了原貌，多出一份看不见、摸不着，感受得到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神魂悸动，有一种源自于生命最原始的恐慌在漫延，如同弱小的生命，遇到洪荒猛兽一般。 道生三人，沉浸在极限速度带来的快感之中，若大海中肆意游动的鱼，他们的身体化成光线，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需要借力于飞行法宝，单凭极速产生的各种能量，在速度与九谜之间转换。他们在速度中，领悟各自的‘九’，意、趣、玄交织，却很少真正的碰撞，因为大多都只是光影，其中兮渺最玄最妙，她借助九尾之力，盘旋飞舞，随心随意，哪怕在方寸之地，也可随心所欲。道生的神识，捕捉不到她的轨迹。 刚开始三人都有所顾忌，害怕因速度太快误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熟练地掌握了光线般的折返穿透，对九谜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即使高速碰撞，也能利用九谜化解。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是九谜。 每一次的触碰，都是无数九谜的相互交接，一个两个，甚至数十个九谜单元，的确承受不住碰撞的巨力，化解不了碰撞产生的巨大能量。可是成百上千，甚至过万的九谜，就完全不同。 一根手指的面积上，都有数十上百万的九谜，何况于身体其他部位的接触，只要掌握好吸收转换的度，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是，他们也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突破不了速度的极限。当他们的速度快接近光速的时候，他们无论怎么加速，无论从九谜内部调用多少能量，他们的速度不再增加。他们自身的重量无法完全消失，他们达不到真正的光速。尽管如此，三人发现，在他们现在的极速之下，可以穿透很多屏障：诸如灵力形成的攻击之类。也就是说，能量类的攻击，在他们现有极速状态下，对他们无效，反倒成为九谜的食物。 因为他们身处虚空，要不然，可以试试穿透实体类的物体。絮飞飞心是真大，她居然让兮渺与道生，用他们的法宝，试着穿透她的身体。当然遭到兮渺的白眼，道生的暴栗。以后有大把的机会、无数方法试验，完全用不着以自残，甚至生命为代价。但是他们一致认为，地面与虚空的区别很大，地面上速度绝对会降低不少，相应的能力肯定也会减弱。可是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想在地面上，找到合适的地方，全力试验，怕没那么容易。一般的地方，根本承受不了他们的全力攻击，承受不了他们的速度与能量，就没办法找到他们在地面上的速度、及其神通法术的攻击极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处安放的权力 三位中界顶尖战力的太乙修士，没有客套，更不会抱拳行礼，他们对道生三人的命不关心，只关心他们的机缘。踩着众多修士的生命、趟着其他修士的鲜血，从无尽岁月走过来的他们，曾经是天才，现在依然是天才，你跟他讲上十天半个月的道，结果发现，他懂得的道，比你深奥得多。 他们与谷殇不一样，谷殇还有对生命现象的起码尊重。他们没有，他们站在中界的顶层，本身有强大的战力，而且有宗门作为威慑与强力靠山。他们充分享受着中界的一切，自认为一切都应该属于他们所有，其他生命不配拥有秘密与机缘，即使拥有，也应该由他们施舍。除了他们自己，以及他们强力庇护下的嚣张与跋扈，其他生命只是生物意义上的生命。他们没必要跟这些生命谈道论理，没必要尊重这些所谓的生命。他们不是救世主，却享有救世主的荣耀与待遇，具有救世主的心态与姿态，并且自认为理所当然。 他们坚信，这几个小修士有惊天的秘密。他们这个程度的修士，只相信自己。所有的机缘，他们坚信，只配他们拥有，他们自己也觉得，机缘应该为他们所有。他们不需要去深究所谓的道理，无所谓夺与不夺，杀与不杀。就是面前躺着嚎啕的婴儿，他们也不会心动，不会皱一下眉头。 道生与他们的三观不合，七情不同，六欲不通，他始终坚信，不管修士也好，凡人也罢，只要你还是生命，没有脱离生命的范畴，你就得尊重、敬畏生命。夺宝杀人是公平竞争，杀人夺宝纯粹是抢。天下所有人的宝贝，你抢得过来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又不是匹夫！ 别人的缘是别人的缘，你抢过去之后不是缘，是孽！是沉重到你们负担不起的孽！他们怎么就不懂呢?觉悟太低，素质教育没跟上。道生认为他们走上了歪门邪道，比正宗的邪魔魑魅危害更大，因为他们披着绚丽多彩的‘道’的外衣，实际上危害、荼毒着‘道’，如同地球上邪恶教派的首领，或者权力庇护下无底限的‘贪’。 修炼九谜的修士，不止道生三人，还有兮渺的父亲白思渊，中界也传给了桃花落。但是道生敢肯定，他们达不到道生三人的高度，他们的九谜，不是道生他们的九谜，即使这几个太乙杀了他们，将他们所有的宝贝、秘密抢走，他们依然修不成九谜，依然走不出中界。这种自命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伪道者，必须清除，他们该死！ 道生三人当然不会站着挨打被杀。最气愤的是絮飞飞，敢抢老娘的宝贝，真是寿星上吊，不知道老娘们最喜欢宝贝吗？到手的宝贝岂有被抢的道理。像老娘一般窃、捡，还可以理解，明抢也可以理解，明抢居然还要不声不响的害命，都不打个招呼，不知道谁的命更硬！ 道生三人一直站在他们的高度，去理解其他修士的法术神通，严重低估了三九。当他们利用九谜吸收掉身周的限制能量，开始施展三九的时候，只相互借力了两次，虽然远没有达到极速，但就是他们现在的速度，已完全不受对方的限制，阵法也成了摆设，完全可以穿透。 随着三人速度的提升，黑雾翻卷得更加汹涌，黑雾不单只是遮掩神识、视线，同样有限制束缚的作用，甚至可以腐蚀修士的心力，可惜对道生三人构不成威胁。道生三人，此刻没有心思去踅摸九意、九趣、九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管它是因为对手太弱，还是因为三九太强，当前第一要务是打架杀人。对手可是正宗老牌的太乙仙，十足的名牌货。 三位老牌太乙越打越心惊，这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是谁?是绝世天才，是走过那条路的绝世天才，是走过那条路且活下来，晋升到太乙的绝世天才。他们眼里的三个小修士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厉害到这个程度吧。 他们更加确定三人有惊天的秘密，他们修炼的功法，绝对是真正的神功。这么小就如此厉害，长大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要‘飞天’。他们心惊的同时，更是窃喜：机缘！旷世机缘啊！各种神通极尽变化之妙，极尽他们自身修为极限之威，铺天盖地，裹挟着他们眼中的三个小修士，在黑雾中翻滚。这片稳定的虚空，如同大地般颤抖。 远处观战的花枝俏及雨锋长老，心胆俱裂，他们惊心三位太乙的神通之妙，威力之大；更惊心那三个小修士，居然可以在三位太乙手上，坚持如此之久，似乎还未曾露出败象。他们眼睛见不到三位小修士的身影，漫空尽皆是雷鸣电闪，硕大的显露青筋的掌指，以及轨迹如道的法宝轰炸的声响，烈烈无声的火焰…… 花枝俏面露菜色，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一身非凡的本领，再不济逃命应该不会太难。今日一见，这几个太乙随便出来一个，他在他们手上走不过半招。自己福大命大，好在一直没与他们正面相斗。难怪那狐狸精这般厉害，唉，以后勾引小娘子得更加小心。 他想趁机离开，可实在舍不得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观摩机会，磨磨唧唧地走出一段，又悄悄折了回来，只是将距离拉开不少。 雨锋其实也想离开，若三位太乙胜出，会不会清场?谁也说不准。尽管他明白，其中之一是吾浮宗的太上长老，虽然只见过画像，此刻战场上也看不清楚，但是黑雾是他的招牌。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吾浮宗的支柱之一，杀自己杀了就杀了，吾浮宗不会为他出头。 雨锋同样舍不得离开，难得见到太乙修士全力打架！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是经典，哪怕看不清具体招式，但是体会其中神韵，也是莫大的机缘。雨锋同样选择留下来。 三位太乙与上一次的五个紫玄修士，不可同日而语，完全不在同一层面。絮飞飞兮渺非常激动，这于她们同样是千载难得的机会，不把他们榨干，对不起他们抢我们宝贝的心思。两女给道生的任务:全力配合她们施展九意、九谜，道生可以试练领悟九玄，但不允许施展九玄。他必须保证三个陪练不得逃跑，直到他们的能量全部为九谜吸收，直到兰米吸尽他们的生机。 道生本来就打算在离开中界之前，诛杀吾浮宗的洪姓太上，及其所有血脉至亲。这些老怪物不仅实力修为变态，实力支撑下的心理，更加变态。万一他们离开后，这些人寻找与道生三人相熟的人泄愤，万一中界寻找到夷野岛，寻找到下仙界的星路，道生敢肯定与他们有关的人，会在无尽痛苦折磨中死绝。与道无关，因为这一姓的生命心性太偏狭，高高在上成了他们的道。道生不能留下这个巨大的隐患。 下仙界一旦被中界发现，是下仙界的机缘，肯定也会遭受数不清的磨难，道生能做的，是不要因自己的因，给下仙界带去无穷的苦果。何况兮渺父亲、纪凌尘他们，还在中界游历。 三位中界太乙开战不久，敏锐地察觉到形势不妙，他们想撤退。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做不到，几个小修士的速度太快，神识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们的神识，只感觉一片模糊的光，视觉早已经失去了作用。 都是在死人堆里挣扎求生的人物，自然清楚眼下的局面，虽然有那么瞬间对贪念的一丝悔恨，转眼间就恢复正常。逃跑不行，打不过，对方摆明不会放过他们，那就拚呗，大不了一条命。三位太乙修士更加清楚，没有你死我活，只有你死的结局。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依然没放弃夺缘的希望，三位大修士拚着受伤殒命的代价，不管不顾，向四周攻击，集中全力于一点，企图撕开一个缺口。他们不是不想防守，而是放不下心中那份曾经的高傲，宁愿战死，绝对不向他们心中认为的弱小低头。 权力，在各自权力的位置上傲慢。它们习惯性的只向更高级的权力俯首。他们不明白权力更需要敬畏生命，更需要敬畏权力本身。更高级的权力能够给你利益，敬畏，能带给你的心--宁静。 道生是道体，不用道悟，一样能感受到三位大修士激荡的情绪。他同样心念复杂莫名，这三位大修士也许起于微末，他们一样有他们拚搏、挣扎的血泪史，他们或许曾经跪拜过着各种权力，若不是遇到自己三人，他们在中界无敌。但他们终究遇到了我们，因为贪欲。道生明白贪欲不是他们必死的理由，他们是因为‘缘’而必死。 谷殇贪念他们的宝贝，谷殇没死，若是谷殇动手呢？不知道他是第一代桃花落主的情况下，自己会杀了他吗？唉！世间万物，怎一个‘缘’字了得啊！ 道生忽然不想继续这种猫鼠的战斗，哪怕挨两位美女的暴栗。他将想法告知两位夫人，絮飞飞兮渺在大事上从来不任牲，对道生言听计从。三人同时运行九曜，放开九谜，长鲸吸水一般，将三位太乙一身如海的灵力分食，三位太乙修士的灵力，对于道生他们的九谜不过杯水。主要是道生不想继续这场战斗，不得已采取的手段。然后一人抓住一个，进入粒子空间。 远处的花枝俏及雨锋，不知道怎么回事，轰轰烈烈的战斗场面，突然间消失得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就象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雨锋不能走，他要等待结果，给宗门一个交待。花枝俏不想走，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过去，道生三人在虚空中现身，兰米使劲地拽絮飞飞的头发耍赖，大骂絮飞飞不讲信用，说好的生机呢?絮飞飞安抚道：“小兰粒，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给你，要不，我的生机给你一些。”“我要你的有屁用，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可是粒子空间吸收了，我也要不回来啊！”兰米骂了一句“老娘们儿。”回家睡觉去了。 “让雨长老久等。”道生拱手行礼。 “抱歉，我帮不上忙。”雨长老拱手回应。 花枝俏正准备开溜，道生的声音响起：“花道友请留步，跟我们一段时间如何?” “道友不杀之恩，在下永记，但是花某一介散修，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住束缚。若道友执意，请取走花某的性命。” “道友言重。”花枝俏的神识中，突兀出现几个人的影像，同时道生的声音在他神识内响起：“这几个修士是道生朋友，道友行走江湖若是遇见，还望照拂一二，若是能说动其他六位道友，关键时刻，施以援手，我们三人离开中界之时，必送你们一场机缘。” “好，我尽力而为，其他几个，我不敢保证。” 第一百四十章 吾浮宗的态度 三人在这片虚空停留近三个月时间，除了打架还是打架，单独练习的时间不多，除非是感悟。他们发现很多问题。比如提速的过程有些慢，达到极速耗费的时间有点多的问题。修士的胜负、生死，特别是大能修士之间的胜负、生死，往往不是决于呼吸之间，而是心念之间。瞬间的速度很重要，提升到他们现有实力下的极限速度，时间同样很重要。 三人或两人相互借力，可在两三个呼吸之间，提升到极速，单人借助法宝要慢很多。地面上会更慢。但是所谓的慢，是相对于他们的实力而言，对于他们目前接触的修士，绝对不慢。可他们的目的不同，不是为了在中界称王称霸，他们必须砥砺前行，并且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极致。 只有道生对未来会遇到的一些东西，有少许具体的认知。絮飞飞、兮渺，还没见识过真正的‘修士’，当然，她们在许多人眼里，已经是真正的‘修士’了。 道生一行回到与暮妍约定的会面地点。现身接待他们的不是暮妍，是一个自称青羽峰内务长老的中年修士，姓雨名锋，紫玄修为。中等身材，不苟言笑，对道生三人礼敬有余，热情不足，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 道生三人倒不在乎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对高举‘回避’，敲锣打鼓，谄媚权力的迎接方式，深恶痛绝，因为那意味着，对其他生命权利的无视与践踏。劳民伤财，仅仅为了满足极少数个别人，短暂虚荣的心理需求。生命的高度，不需要通过这种强制的方式证明。 雨长老取出一枚玉简，以灵力托举着递给道生：“这是暮门主临走留给三位的。” 道生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暮妍的声音在道生神识中响起：“暮妍非常珍惜与道友们同行的时光，感谢道友的鼎力相助，因吾浮宗另有任务分配，暮妍需返回扶遥派，前路由雨长老接引，道友一贯谨慎，无须我多言。”道生原话传音于两位夫人后，拱手道：“辛苦雨长老。” “三位若无其他事情，我们现在就走吧！大约还有月余就可以到达吾浮宗。”雨长老取出一个圆形飞盘，手印起处，打开舱门，并率先进入，在主位旁边站立，等待道生三人入座。 众人礼让之后，雨长老取出茶具、灵果招待。雨长老不擅言谈，对道生他们的提问，只要不牵扯宗门隐秘，却是有问必答，极为详尽。道生三人通过雨长老，了解到不少中界秘辛。比如中界很大，但是有边，比如中界并非在一个平面之上，宗、门、派，居于不同的面或者说不同的空间，但它们又属于同于一个空间。宗、派所在的空间，分别同属于一界，唯独各宗所属的门，互不相连，至于为什么，有很多种猜测与说法，但是都没有依据。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中界由几个残缺真实的界组成。 道生无端想起他对中界的认知--小楼理论。中界是残缺的真实的界，可是它分为三层，这与他在荒界见识过的小塔，极为相似。难道中界是由被人打残的法宝进化形成?道生只是出于科学家的本能，结合他的修真认知进行推测，其实中界究竟是什么，他有研究的兴趣，可是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考证。他们只是借道，是与不是，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中界已经进化成一个独立的界，一定程度上说，它是一个完整的界，自有它的运行法则，用不着道生他们操心。何况还要努力修炼。 十天以后，雨长老盯着他面前的星图说道：“还有两三天时间，我们就会离开太阳神树的公共区域，将进入吾浮宗的专用通道。” “雨长老可有同伴跟随？”道生笑着问道。 “没有。”雨锋干脆直接。 “这段时间呆在舱内有些闷，出去散散心吧！”兮渺轻语。 “好。”雨锋收回飞行法宝，众人现于空中。 絮飞飞吓一大跳，见过雷厉风行，没见过这般心急，你好歹做做样子，先说一声又不会死。害老娘差点摔一大跤。 “你跟到现在还不肯现身吗？若你没有恶意，现在就退走吧！”道生望着远处的虚空。等了大约五六个呼吸，没用动静。“你若现身，或许还有机会，若继续藏着，你只有……”道生话没说完，前方虚空出现一个看不真切的虚影。 “果然有点能耐，本来你们可以多活一天多的时间，可惜，你们自己找死啊。”虚影慢慢凝实，现出一丰神俊朗的男修。 “你怎么在这里？”雨长老冷声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又不是你家?” “好，很好。” “做个糊涂鬼吧，嘿嘿。” “好，很好。” “你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可惜你不够资格，以为拨弄一点异术，就可以妄为吗？”长相不错的男修，心底直冒寒气。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连太乙修士都不一定发现得了，这个在道圣与人仙境界晃荡的女修，是怎么发现我的？”男修此刻尝到了后悔药的滋味。 可怜的男修不知道，即使两大美女没有获得新的神通，他一样伤害不了道生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更加倒霉悲催的是，他竟然选择兮渺作为攻击对象。他认为兮渺更有韵味、趣味，虽然另一个也非凡品，比较之下，他更喜欢白灵兮渺，因为兮渺有狐狸尾巴，人妖混血啊，想想都叫人喷鼻血。 长相丰神俊朗的男修，是中界著名的七渣男之一，师承来历不详。都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奇异能力。他们极其好色，但据说淫而不贱，行事怪异，随心随意，不遵道，不信佛，不守礼。但是他们不欺良善，没有大恶。据记载花枝俏曾心仪一个女修，无奈女修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他将女修抓走，隐居百年，用尽手段，依然没能感化女修，无奈之下，他居然完好无损的把女修送了回去，还送给她不少财物。这些是道生三人从典籍中得到的信息，眼前这个，应该是排行第三的渣三--幻影花枝俏。 花枝俏刚想继续幻影，突然间，觉得被一种力量抓住了心脏。这种力量，不仅只是抓住心脏这个器官，更是抓住了他全部的心意、心念、心力。他这个层级的修士，对身体以及脏器不是太看重，毁掉了重新长一个就是，大不了花些时间，寻些天才地宝捶炼。可是这种力量之下，他损毁的绝不只是一个心脏，除了记忆他将一无所有。 记忆只是神识中很小的一部分，若仅有记忆，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僵尸修士。从修士的角度来说，这种状况比死亡更可怕。花枝俏从没想过世间还有这种力量，他对这种力量的所有感觉，都莫名其妙，因为那不是他本来的感觉。那些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竟然也来自于他的心。他茫然无措地喃喃道：“终于被啄瞎了双眼。” “你本无大恶，奈何从贼？我取你性命若灭尘，说吧。”白灵兮渺淡定开口。 雨锋见花枝俏失魂落魄地站在兮渺身后，内心掀起惊涛。花枝俏的名气，在中界，比几个宗主更大。曾有无数自诩为正派的修士，打着正义的旗号，对他们进行围杀，他们却越活越有劲。尽管如此，这些人依然没有滥杀无辜，这也是他现在还活着的原因之一。雨锋自认不是其对手，可是现在花枝俏一动不动，很明显被白灵兮渺控制，竟是一招未出。 “没什么好说，有人出了让我心动的宝贝，跟着你们，引你们去一个地方。”花枝俏语调尽显落寞，但不失风度气概。 “我跟絮妹妹也是宝贝之一吧！”兮渺浅笑道。 花枝俏选择了默认，跟聪明人打交道，言多必失。他索性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想。 兮渺与絮飞飞、道生对视，道生笑着说：“渺儿放了他吧，不用他引了。”然后悠然接着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怕死，何必不远走高飞。中界这么大，你修为又高，我们没时间去找你。可惜，你依然想要杀死我们。你这个境界，这把年纪，我不相信，你真是想为你所谓的血脉至亲复仇。我想五彩根瘤于你们已无用，你是想要我们的秘密吧。其实我们真没什么秘密，即使有，那也是我们的秘密。这段时间你够忙，居然找到了两大帮手。都出来吧！” 兮渺放过花枝俏，奇怪的是，他没有立即远遁，竟然远远地观望。 “雨长老也离远点，一会儿我们不一定顾得过来。”雨锋茫然四顾，什么都没有发现，但道生既如此说，他依言远远退出。 道生与絮飞飞都发现了对方三人的位置，道生因为神识太强，不用道悟依然清晰明了。那三人自以为隐蔽得很好，于道生，等于三岁小孩跟他捉迷藏一样。絮飞飞却是因为他们之间神识传音，被她识破。兮渺有感应，但她捕捉不到他们准确的位置，那毕竟是三个货真价实的中界顶级太乙修士。不是大白菜，加上他们刻意隐藏，能感应已经很不错了。 须臾之间，这片空间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同时黑雾弥漫翻卷，翻卷的黑雾里，闪烁着无尽的能量光罩。电闪雷鸣，黑火肆虐，三件形状各异的法宝，悄无声息地袭向三人。 限制类的神通最是恐怖，无法闪躲，任凭挨打，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这类神通法术近道或者本来就是道的具象。好在三人修炼的是九谜，诸如囚笼、天禁之类的限制，不是真正的囚笼、天禁，它们终究是修士能量的体现，是道的仿制品，属于假冒伪劣的道。只要没有脱离能量的范畴，九谜都可以解决。黑雾中闪烁的光罩，应该是阵法，再神奇的阵法没有能量的输入，不过是复杂一些的线条而已。三人无惧，偷袭的法宝，对他们几乎无用。不是他们强大，是九谜太过神奇。 昨天发错了章节，请谅。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仙瞳蝶缘 雨锋没有因为道生三人的实力，改变态度，一如既往的实诚。对于洪姓太上长老，大家心里明白，皆都闭口不谈。道生三人，在飞盘内静坐感悟，消化战斗中的得失。通过这次战斗，他们知道，在中界，除了给九谜增添一此能量以外，三人的修为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絮飞飞进阶真一圣，道生还在至圣徘徊。此次去往吾浮宗，不管什么情况，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随缘就好。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不清楚，那条路什么时候才会打开。 典籍介绍，那条路打开前百年，会有天象显现。但是每一次开启，都没有固定的时间，最久的一次，差不多间隔了近三万年。最短的一次不足千年。三人查阅过典籍，上一次那条路打开的时间，距今已经过去快一万年了。 终于到达吾浮宗地界，应道生他们的要求，雨长老收掉飞盘，脚踏实地，走走、停停、瞧瞧。这里的灵气，比门派所在地浓郁很多，空间更稳定，植物更茂盛。 听雨长老说，宗所在的地域，飞行过程中，消耗的灵力，比门派所在区域，消耗要大。道生三人对比发现，这里的物质密度普遍较高，普通树木的硬度堪比钢铁。三小很兴奋，早跑得没影。它们来于天地自然，不管什么时候，山川大地才是他们的乐园，才是他们的家。 雨长老难得的好心提醒：“几位千万别让他们太野，莽荒之中，时不时有凶兽出没，极为难缠。” “多谢雨长老关心，他们跟我们一样，别的没有，逃命的本事还不错。”道生笑道。 雨长老抽抽嘴角：虚伪，你们那是逃命的本事吗？那是索命的本事。 不同的高度、角度，看问题果真完全不一样。道生一句真诚的话语，在雨长老听来颇有些炫耀的成份。道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问道：“长老，附近可有城池？” “有倒是有，但是，与我们回宗的方向不同，而且那里的传送阵是单向，如果过去，会耽误不少时间。” “那算了吧，我们还是尽快去吾浮宗。” “还有十来天，我们会借助大乌城的传送阵，可以在大乌城内呆一段时日。几位唤回你们的伙伴，我们走吧。” “没事，那几个小家伙会跟上来的，不用管。在大乌城等等就好。”道生笑着回答。 小蝶、兰米、跑车，都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跑车，小蝶、兰米都有一身神异的能力。跑车虽然不能飞，它跑起来的速度，一点不比小蝶兰米慢。跑车身体越来越坚硬，穿山过石若无物，即使在地面上，它依然可以直线前进。偶尔还能找到点好东西。它没有小蝶兰米聪慧，这些年道生刻意培养之下，进步飞快。特别是增强神魂神识的天材地宝，灵药，甚至还有经过光团分解后的五行能量，道生都毫不吝惜。没有将跑车与小蝶兰米区别对待。三个小家伙在某些方面的天赋能力，道生三人远远不如。 飞盘内，道生三人心神相连，分享近段时间的心得。雨长老时不时瞄他们一眼，他紫玄修为的直觉，觉得三人之间能量密布飞舞，很玄，只是他看不见摸不着。长嘘一声，感慨不已。 三小此时正兴奋得翻跟斗，在山川大河密林之间狂欢。他们本属于大自然的精灵，天性契合自然大道。道生三人虽然待三小如友，但那毕竟是道生他们的圈子，是道生他们的生活方式。只有在天地自然之中，三小的心灵才会彻底敞开，才会绝对放飞属于他们的情绪。 三小所在位置，属于吾浮宗边缘地带，莽荒丛林，渺无人迹。他们在大川丛林之间，尽情穿梭游乐。一只巴掌大的甲虫，一只比甲虫还小的六色独目蝴蝶，还有一个比甲虫、蝴蝶还小的精灵，稍大一点的动物嫌他们太小，不够塞牙缝。比他们更小的动物又觉得干不过他们，任由他们在林间采花、寻蜜、觅果。 这几个家伙挂绿当饭吃，饮过桃花源蜜，林间虽然奇花异草无数，但如何比得过挂绿、源蜜。他们主要是在寻找一种久违的感觉，无拘无束、放飞自我的感觉。感受与自然相融的那种最原始的情怀。这里的天地自然，与他们以前呆过、见过的环境不一样。他们觉得这里特别亲切，他们更喜欢这里莽荒、苍劲、亘古的氛围。 三小随心惬意，四处乱窜。丛林自有丛林法则，他们见到很多血腥残酷、悲鸣哀号的场面，尽管兰米、小蝶开了灵智，许是跟着道生他们久了，受到他们言行以及意识的影响、熏陶，也或许是他们本就出自于丛林，早已习惯弱肉强食。无所谓悲喜，无所谓生死的感叹。朝生夕死，瞬生瞬死，于他们如寻蜜食果一样。他们见过正高兴啃食食物的生命，在下一刻被其他生命啃食身体的场景，一边凄惨地哀号，一边咽下最后一口食物。 最后那一口食物，是必须还是被迫？那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岂是几声叹息、些许感慨、几丝愤怒的事情！他们没有人类过于复杂的情绪、情怀，他们循着自然，依然快乐地跑、快乐地飞。 不知不觉，几个小家伙跑到丛林深处，一只三尾小貂，在一棵大树上纵跳穿越，快如闪电，毛发如雪，晶亮剔透。溜圆的双眼，像两旺深不见底的寒潭。小貂连身带尾不过尺余。见到三小，后肢抓紧树干，前肢乱舞，似乎在跟他们打招呼。 雪貂的直觉是：这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灵，不会伤害自己。树顶上盘踞的那东西太可恶，自己打不过它，这几个生灵应该可以帮上忙。 小蝶兰米急得双脚跳，你挥舞爪子唧唧喳喳干什么，不会神识传音吗？最不济用心力也行啊！最后他们一致认为：那貂不及道生三人，无法正常沟通。兰米只好用心去感应小貂的意思。最终结合小貂的肢体语言，大致明白了它的意图：树顶上有一株药草，是小貂发现的，忽然有一天跑来一只非常厉害的螳螂，小貂打不过，只得逃命。现在请求他们帮忙。 三个小家伙正愁没事干，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估计小貂被螳螂打怕了，缩头缩脑，非常小心的在前面带路。跑车有些不耐烦，一溜烟向树顶奔去，小貂急得唧唧乱叫。 不一会儿，树顶上传来咔咔、轰轰、砰砰的声音，小貂才谨慎的加快速度。等它畏畏缩缩赶到的时候，跑车正抱着螳螂最坚硬的前肢咔嚓咔嚓地啃食。远远看去，跑车就象粘在螳螂前肢上的一小点泥巴。 三丈左右的螳螂，颜色由深绿变成青黄，逐渐灰白。这时候，跑车才啃食完螳螂前肢上的几个锯齿。跑车双目寒光闪烁，不满地盯着米兰与小蝶：你们太不仗义了，我杀了这个大家伙，你们捡便宜就算了，好歹多给我留点啊。 失去生机的螳螂，远不及云矿美味，跑车只得放弃。“失误，失误，跑车兄，下次全部给你。”兰米笑嘻嘻说道。心中暗想：也不知道那憨货听懂没有。 小貂慢吞吞跑过来，前肢抱拳，打拱作揖表示感谢。 兰米四处巡查，没有发现小貂所说的药草。雪貂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窜到大树顶部的一根枝杈处，向兰米他们挥舞爪子，枝杈中空，弯弯曲曲，延伸到一面峭壁的缝隙。巨大的缝隙，全部被枝杈生出的根系，填得严严实实。根系内部不知道是被雪貂掏空，还是其他原因形成，一直弯曲向前，都是中空。 兰米他们跟着雪貂走了一会儿，出现一个方园三四丈的深潭，寒气逼人。 寒潭周围生长着几株异草，被滚滚寒气包围。兰米本为植物化灵，天生认知植物类的天材地宝，这些年跟着絮飞飞，见识更加广博。 异草名叫寒凝草，只生长于阴寒之地，对修炼冰寒类神通的修士有大用，很多丹药丹方里也用得着，算不上多么的珍稀，老娘们儿他们好像就有十几株。何况这几株寒凝草离成熟不知还要多少年。 兰米与小蝶绕着寒潭飞了几圈，似乎对寒潭很感兴趣。雪貂窜过来，唧唧乱叫，小心将一条尾巴尖伸入潭水，然后迅速跳开，只见雪貂伸入寒潭内的那条尾巴，已全部被冰凌覆盖，雪貂冻得瑟瑟发抖，满地乱窜，好一阵子才安静。 小蝶伸出口器吸入一小口潭水，仔细品味，除了寒气极其盛烈以外，微有点甘冽，倒是适合兮渺他们泡茶。可惜他们没有贮物法宝。跑车啃了几口寒潭壁，没嚼劲。三四个小家伙，毕竟不是道生他们，玩耍了一会儿，兴味索然，准备离开。 小蝶觉得潭水口感不错，临走吸了一大口，没想到吸入过多，寒气太烈，没等寒气成冰，赶紧喷出寒潭水。由于事发突然，兰米与跑车，包括雪貂，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眼睛内也沾上少许，一股清凛的寒意，顺着眼睛向周围扩散，竟然极为舒爽。 兰米懂得修炼之法，福至心灵，盘坐闭目，竖起兰花指，运起五心天兰功，炼化入目的寒气。跑车只觉得眼睛被潭水浸得很爽快，它灵智不高，不懂修炼，它只是本能地觉得：潭水洗目是个不错的法子。 小蝶早开灵智，见到这个场面，如何不解其意，他用口器吸入一小点潭水甩向独目，估计是量多了点，他居然酸爽得想流泪。但随着独门心法--仙瞳功的运行，寒气炼化入目，周围的影像居然全部模糊地显现，不是视觉所及的影像，而是周边所有的影像。他神识虽不及道生他们，神识笼罩之下，周边景物也可清晰呈现，现在不用神识，竟然可以看到全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瞳寒露 四个小家伙日夜不停地洗目，最起劲的当属兰米与小蝶，他俩可以运功炼化。最无奈的当数跑车与雪貂，它们取不了寒潭水，潭水离潭就化冰，化冰就无用，唯有小蝶口器吸取，再迅速滴入他们的眼睛。 奇怪的是，只有小蝶洗目之后，可以全景视物。跑车雪貂无法交流沟通，不知道它们的状况，兰米洗目之后，视力变得更好，视物更清晰，视野更宽、更远，但不能看到全景。 修炼五六天后，兰米突然跳脚：“哎呀，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忘了老娘们儿和死鬼，走，快追上他们。”边说边飞了出去，小蝶迅速跟上，跑车只是觉得应该跟着他们走，雪貂跟着跑了一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那几个家伙越跑越快，渐渐消失。只好悻悻然回到洞窟睡大觉。 道生他们刚到大乌城住下，兰米他们也刚好赶到。雨长老的飞盘虽未全速，毕竟是飞行法宝，何况道生一行还早走几天。不得佩服三小的速度很快。 “哎呀，累死了，快快快，来几个果子，再加一杯源蜜。”兰米见絮飞飞蜷曲中指，这一次他没有畏惧，昂首挺胸，负着双手道：“老娘们儿，这次你要敢弹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嘁，小样。”但还是忍不住给了三小每位三颗挂绿。 道生笑笑，奖励了三小杯源蜜。后悔不后悔另当别论，单凭兰米这大无畏的气势，三小杯源蜜比不过兰米他们的一份情。道生对天材地宝，不是很看重，不是因为他有种子光团，而是他认为所有天材地宝，虽然蕴道，并不是他的道。不过能量的补充，他更重兰米他们的情！ 兰米抹抹嘴巴，与絮飞飞心神连接，小蝶与兮渺神识交流。跑车静立。 “不错，有好东西还想着老娘们儿。” “官人去跟雨长老说说吧，小蝶介绍，那潭水颇为神奇，他洗目之后可以全景视物。若猜测不错，我估计应该是天瞳寒露。想不到他们有这般机缘，且不忘亲人。”兮渺笑意如风。 “好，你们稍等，我这就过去。”不多一会儿，道生回到房间，然后带着三小离开。 路途有小蝶的指引，几天后，他们赶到了大树所在。雪貂见兰米他们返回，高兴得上窜下跳，它感觉那几个人类很亲切，不会害它。 絮飞飞兮渺见到雪貂的第一眼，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四只眼睛满是小星星，吃貂的眼神，吓得雪貂躲到大树背后，探头探脑地张望。 大树枝杈树洞的前半部，道生勉强可以爬行，后半段小了不少，他只得借助粒子空间，兮渺絮飞飞继续爬行，这种儿时的感觉很美很妙。 到达洞窟，三人仔细观察，确认是天瞳寒露，作用就是醒神明目，坚持使用，据记载有小概率可以练成天瞳。这么大一潭，够他们用很长时间，能不能练成天瞳，得凭运气。三人让小蝶为他们点睛，试炼了一下，有效果，但是，没有几个小家伙的效果明显。想想也是，有效果，已经说明天瞳寒露算得上真正的天材地宝，能增强他们视力的东西不多。 赞扬了小家伙们一番。包括雪貂在内，每人三颗果子。雪貂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山果，美得差点晕死过去。最后两颗舍不得吃，又没地方藏，看着它东瞄瞄西瞅瞅的眼神，兮渺直接神识告诉他，挂绿不能过夜，否则不好吃。 雪貂恋恋不舍，小口小口啃食吞咽，恨不得吃上一辈子。雪貂啃食果子的牙齿，如同啃食两位美女的心。 寒潭水必须用寒玉盛装，寒潭壁就是寒玉，道生抓下一块，一边刻画阵法，一边对雪貂说道：“貂兄，可有兴趣跟着我们去外面走走？”雪貂未开灵智，道生以神魂波动的方式告诉雪貂。雪貂从小生活在这里，虽然经常在生死边缘晃悠，但这里是它的家，这里它很自由，它很快活。可是动物的本能与直觉告诉它，跟着这几个人会更好。 “不急，你慢慢想，走或者留，她们都会送些好处给你。呵呵。” 雪貂很人性化地跑到一边，静静趴伏在地上。 兮渺絮飞飞的心在颤抖，来自灵魂深处的爱，潮汐一般涌动。恋恋不舍的一边瞅着雪貂，一边制作容器。内心忐忑，不知道雪貂会不会答应跟他们走。 刻有法阵的玉盒容量很大，道生三人装了十几个盒子，寒潭水也消失大半。他们没有继续，周边仔细查找，没发现其它好东东，寒潭已可见底，底部清澈透明。天材地宝的形成，不光需要漫长的时间，天时地利同样重要，成因非常复杂，三人没打算深入查找原因，他们在等待雪貂的答复。若雪貂答应跟他们离开，剩下的潭水与寒凝草当然要带走。若雪貂不愿意离去，剩下的天瞳寒露与寒凝草得留给雪貂。 兮渺絮飞飞妙目闪动，道生传音：“夫人，我们尊重它的感觉吧！深爱时的尊重，如道。”两人只好放弃诱惑雪貂的小心思。 时间，在两位美女期待的眼神里，辗转反侧。雪貂无精打采地抬起小脑袋，抱着一双前爪，连连打拱作揖。絮飞飞兮渺瞬间泪奔，她们喜欢雪貂到了极致，若没有道生拦阻，她们绝对不会征求雪貂的意见，抢走再说。 她们清楚道生的秉性，雪貂通灵，既已许诺，就必须尊重雪貂的意愿。道生其实也想雪貂跟着他们走，不只是因为两位夫人喜爱，毕竟自己可以让它活得轻松一些，走得更远一些。现在既然雪貂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就得尊重它的意愿，这是原则问题。如同对待他们心中追寻的道。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们便借你的地方多呆几天如何？”雪貂听完道生的话，高兴得连连点头。然后居然跑到两位泪流不止的美女身边，挨挨蹭蹭，主动劝慰示好，惹得两美女差点嚎哭出声。 “两位美女，它既然不愿离开，我们就为它做点什么吧！雪貂为天寒体，成熟的寒凝草，配上火妖银花，可壮其根基。你们一边帮它炼化，一边让小蝶帮我们洗目。估计最少要在这呆上十来天。”道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插不上手，那两位不会让他插手。索性乖乖找个地方，安静地让小蝶帮忙吸潭水洗炼眼睛。 两位美女接受了雪貂不离开的事实，围着雪貂谆谆叮嘱，像母亲面对即将远行的儿子。事无巨细，认真交待雪貂炼化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直到雪貂点头。 兮渺絮飞飞又仔细讨论寒凝草与火妖银花的属性，火妖银花虽然带有火字，但已脱离了单纯的火属性。无尽岁月，在充满水汽的环境中生长，药力早已变得中正平和，主要功能就是改善妖的体质，使之近道。炼化的时间不会短，索性让小蝶帮雪貂点目，顺便帮它炼化天瞳寒露。方案既定，接下来就好办了。 道生抓着跑车，助其炼化。洞内寂静无声，只有当小蝶炼化完成，重新吸收天瞳寒露帮众人点睛之时，才有细微的动静。 兮渺絮飞飞爱极了三尾雪貂，帮它炼化药力时，格外小心谨慎。絮飞飞特别喜欢雪貂三条可爱的尾巴。不时与兮渺的尾巴对比，惹得兮渺直翻白眼。 十多天以后，火妖银花与寒凝草的药效，彻底溶入雪貂的身体。雪貂陷入深沉的睡眠中，短时间内不可能苏醒。看着蜷缩着小身子的雪貂，两女可怜巴巴地望着道生，只要道生开口，她们会毫不犹豫地抢走雪貂。 “我们都喜欢它，可是我们不能违背它的意愿，雪貂已通灵，它有它的选择，若是有缘，终会相见，若是无缘，何必强求。它自有它的缘法，不能因为我们的喜爱，剥夺它选择的权利。能为它做的，你们都已经做到，我们走吧！”道生说完，率先出了树洞。 兮渺絮飞飞一步一回头，兰米叫道：“老娘们儿，你用一株成熟的寒凝草，换它两株没成熟的，我种到心界。” “好吧，反正它不吃亏。”絮飞飞将成熟的寒凝草放到雪貂身边，顺便又抚摸了几下，这才起身带走寒潭边的两株寒凝草，恋恋不舍地爬出洞穴。 出了树洞，兮渺絮飞飞又找到一块合适的大石头，将树洞堵住，担心蛇虫之类进去骚扰雪貂。本想布下简单的幻阵，又害怕雪貂出不来。 道生劝解：“它自有它的生存之道，你们不必担心太过。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可以在离开中界之前，再来一趟就是。” 回去的路上，大家情绪低落，南飞雁舱内，兮渺星眸半闭，问道：“官人为何不让我们带走它?” “它虽然灵慧未开，却已通灵。若雪貂没通灵，我不会反对你们带它走。既已通灵，自有它的道，它的路，我不准你们给它留下功法，也是担心扰了它的道。”见两位夫人兴致索然，道生也没多说话，让她们自我调节最好。专心驾驭南飞雁，风驰电掣，向大乌城赶去。 道生不带走雪貂的关键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也说不出来，因为那只是模糊的，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乌春睡足 回到大乌城，道生随即联系雨长老，表达他们还想在大乌城呆几天的想法，雨长老当然不会反对，宗门没有规定他们返宗的时间，这里是吾浮宗的地盘，没人敢捣乱。就是有，能强过三位太乙大修士? 道生他们要了一个豪华大套间，兰米、小蝶、跑车在房间里高兴地玩耍。 道生三人各自早早上床休息，他们都想如凡人一般，美美地睡一觉，彻底全面的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特别是睡醒后，慵懒地捂着嘴打个呵欠，伸个懒腰，然后满足地揉揉眼睛的那种感觉，丝毫不亚于吃挂绿、饮源蜜。要是高兴，再来上两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啧啧，美得不要不要。 大乌城不太大，几千万人口，由于地处要道，来来往往的凡人修士很多，非常繁华。道生三人并没有睡他个昏天黑地，第二天天刚亮，都准时起床，道生没有念“大梦谁先觉”，兮渺絮飞飞也没有试问卷帘人。 洗漱过后，带着三小便晃晃悠悠逛街。见到心动的小吃便吃，小蝶与跑车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兰米在尝过几种以后，坚决拒绝再吃，且认为人类不会吃，你吃就吃，偏偏还要煎炸蒸炒干什么，将一点生机精华破坏干净，剩下的垃圾有什么用? 三人一边逛街，享受着极度放松的心情，一边挨家淘置一些稀有材料，他们以前的衣服有些过时，准备重新置办几套行头，不单是为了好看，主要考虑舒适、安全的问题。特别是絮飞飞兮渺，身材基本定型，从里到外，道生觉得她们该换一换，别到时候长虱子。 寻找的主要材料，是丝、棉之类的天材地宝，其它诸如五行属性之类的当然必购。灵石现在对他们来说主要功能是购物，并非修炼的必须。他们的身家，最近增涨得有点快，三个太乙修士贡献很大，而且有不少好东西，否则，他们暂时也不会动置办行装的念头。 尽管以他们现在的体质不觉得累，但是一家一家的逛，悄悄询问，与老板私聊，却是非常的耗费时间。他们不急不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有规律的享受着有钱人的生活。大乌城修士太多，真正的好东西太少，除非其它修士不认识，他们偶尔能淘到一星半点，其它都是些大路货，入不了三人的法眼。直到这个时候，三人才醒悟，原来他们的运气真心不错，铜精、火灵玉、紫星果、火妖银花、云矿、玲珑玉、天瞳寒露、浩天神泥……无一不是顶尖珍稀的物件，更别说道生的五行材料，为此三人特地找到最好的酒楼，为运气，为他们的现有，大吃了一餐。 六七天的放松，道生三人，如同被从里到外彻底洗炼了一遍。在雨长老眼里，他们没有任何变化。但在三小看来，他们变化很大，用兰米的话说：他们变干净了，很干净的那种干净。他们自己的感受，以及三人相互之间的感受也很深，的确如兰米所言，他们干净了许多。只是置办行装的计划被迫暂时放弃，没有合适他们的材料，而三人都不想将就。 絮飞飞兮渺，都有把变异柳根加上合适的材料，炼制成贴身内衣的想法，觉得五行烟玉柳材质不错，算得上a类材质，可以直接接触皮肤，惊得道生一愣一愣，这是不是太奢侈?万一成天被雷霆追着劈打怎么办？反正现在缺少材料，想法也就是个想法而已，不过此事道生暗暗放在心上，对两位夫人各部位的大小早已烂熟于心，他炼制出来以后，绝对比瑟兮老祖炼制的更贴身。 道生找到雨长老：“感谢长老的宽容，我们的事已经办完。” “好，明天出发。”雨长老惜字如金。 道生回到房间，他们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睡觉，神魂相连，分享着三位太乙精彩的一生，包括他们的财富。获得了不少关于那条路的重要信息，可惜的是他们虽然走得比一般修士更远，在三人看来，还是太近，根据这些资料，根本推测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三位太乙记忆中的那条路，的确如暮门口所言，经历完全不一样。经过道生三人深入交流分析讨论以后，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试炼。是的，像他们在下仙界参与宗令选拔时的经历。若真是这样，那就说明那条路依然属于中界的范围。 将一个甚至是几个界域，融于法宝之中的事情，道生见识过曾经的小塔。可若整个中界属于残缺的法宝，那么曾经持有完整的中界这个法宝的修士，肯定比小塔的主人更强，因为中界进化成为独立的界。而小塔内部的界是死域。 进化成生机盎然的界的条件太复杂，不只是几条规则的事。能够以一界或几界融入法宝，供门人弟子试炼的修士，他们究竟是什么层次的生命，神？仙?他们还属于生命的范畴吗？他们那个层次的修士，为什么还需要生死相争?连神荒剑的主人都被分尸！ 絮飞飞见道生思虑过多，温柔地说道：“玄阳，别想太多。我估计，若中界真象我们推测的那样，即使试炼成功，也不一定就真能够到达另一个更高级的生命界面。无尽岁月的变化，试炼之路早已成为自然的天地，因为从无尽的阵法、人为设置的障碍演化而来，那条路只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险，我们尽全力做好准备就行，至于以后，谁也说不准，把握不住，说不定晃荡晃荡就到了他们的高度，呵呵。” “谢谢飞飞大人，我没事，”道生感激地笑笑，接着道：“走出去之后，是否有更高级的界面，我倒不太担心，我担心因中界破损，万一走出去，不是同一地方怎么办?” “这个官人不用太担心，我们就在外边等着。若中界真是个法宝之类的物件，一旦出去，又能有多大，千年万年总可以绕上几圈。”兮渺轻松笑道。 “哎，也是，我想多了。既然这样，我们到达吾浮宗，再商量下一步的安排吧。只是我们的行头要抓紧置办，飞飞说得对，那条路绝对艰险。但是我想，无尽岁月过去，那条路也是我们最大的一次机缘，若是没有性命之忧，嘿嘿，我们不妨多转上几趟。” “死鬼，说清楚，有好东西一定给我留点儿，哪怕一点都行，我观赏观赏就好，万一老娘光荣了，就……唉，就算了吧！” “放心吧，你家官人不会让你们光荣，我们六个，一个都不会死。来，喝酒，再喝上几杯我们就出发。” 一路上，道生他们没有再向雨长老提任何要求。每到一个站点，雨长老都会主动询问他们，但他们都坚持让雨锋自己作主。道生他们计议已定，沿途即使淘到点东西，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基本上属于假冒伪劣，干脆放弃淘宝的打算。 吾浮宗的事情还没着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毕竟杀了一个吾浮宗的太上长老，那可是宗门的威慑力量。吾浮宗会是什么态度，很难讲。不如尽快赶过去，把所有事情理顺，弄清楚，该修炼的修炼，该怎么准备的早作准备，该为吾浮宗出力的就出一份力。何况道生虽然没有给九回宗月影楼他们什么承诺，但是，若能够为他们在中界争取到立足之地，至少能够了却一份缘一份情。 父亲白思渊他们出发前，就告诫过兮渺三人，到达中界后，不希望再联系。他们以守护白家为目的的游历，与道生三人不同，毕竟兮渺三人管不了白家永生永世。 吾浮宗门所在，中规中矩，没有扶遥派的繁华，没有暮崦门的绚丽，在云雾缭绕的群峰之间，矗立着错落有致的建筑，雄浑沉稳不张扬，给人以内敛又底蕴十足的感觉。所有建筑低于各自所属的峰顶，层次分明又极为协调。 单就地形地势而言，吾浮宗门所在地，远不及九回宗。只是九回宗的气场，差了吾浮宗不止一个两个档次。吾浮宗给道生的第一感觉是底蕴、文化、素养、沉淀、大气。经过时间洗礼、岁月沉积的宗门，果然不同，道生暗叹。 苍荒宗的渊源，可能比吾浮宗更长，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这种感觉呢？是因为那时他没有身体，还是那个时候道行不够? “请问长老，峰顶可是长老们修行的地方？”道生问道。 “不是，峰顶就是峰顶，不专属于某人。” 道生沉默不语，没有继续提问。 “请问雨长老，吾浮宗门是哪位祖师所建?”兮渺替道生发问，知夫莫若妻，兮渺明白自家官人想从细微方面，推测吾浮宗高层的行事准则，吾浮宗的传承、传统，不至于见到高层之后茫然失措。 “宗门所在地，并非祖师们所建，你们以后会知道，我们上山吧！”雨长老说完当先向山门走去。道生三人只好亦步亦趋跟着雨长老进入。 可是，当他们一只脚跨入山门的时候，立刻发现了异常，山门内外的压力截然不同，山门之外一切正常，山门之内，却压力大增。道生估计至少是外面的几百倍以上。道生三人自从修炼九谜，且用仙元力替换九谜能量之后，就没有再锻造身体，因为没用，所有能量会被九谜吸收。 他们所谓的锻体，只能是找到更高级的能量，填充到九谜的骨架之内。而现在山门内的压力或者说能量，给道生一种当初被游家老祖，在仙宝内炼化一般的感觉。而且九谜已经在开始行动。这些能量没有被吸收进入九谜内部，而是进入到了九谜的骨架，在缓慢增强九谜结构的稳定性。 絮飞飞兮渺同样的感觉，三人没有互望，心力触碰，尽已知晓。道生三人的九谜框架，都是经过光团分解后的五行能量构成，那东西眼界极高，孤傲得不行，对一般的能量不屑一顾。现在主动吸收这种能量，说明吾浮宗山门内的压力能量不凡，品质极高。 道生三人一边行走，一边审慎地控制着九谜的吸收速度，以免动静太大，引起其它修士的注意。雨长老向不喜欢多言，他们现在也不想多问，跟着他走就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吾浮宗内夜行人 不知道是吾浮宗门内不允许飞行，还是不能飞行，雨长老不作解释，道生三人忙着捞好处，也不多问。反正空中很干净，飞鸟都没有一只。 按理说，虽然吾浮宗门内压力大，若适应了这种环境，很多飞鸟或修士肯定可以飞行，现在看来，应该是吾浮宗不允许在宗门内飞行。 疾走过程中，雨长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飞不起来。”他本指望道生三人会提问，可走了好一阵子，三人都不出声，虽然他不喜说话，可憋得有点难受。原想着他们会来上一句“为什么”，可是道生三人依然一言不发，这次轮到雨长老有点生气，紧闭嘴巴疾走。 道生三人并不是不想问，万一问了“为什么”，雨长老又不开尊口，反倒尴尬。想说他自己自然会说。他们在体悟这里重力与压力的不同，压力来自于四面八方，这里的重力来自空中，自上而下，压向地面，奇妙的是重力仅仅到地面，没有深入地下。这里的重力与禁空法阵不一样，道生感受过禁空法阵，不单是重力、压力，在空中还有压制修士其它方面能力的效果。这里就是纯粹的重力。道生没有急于道悟去追根溯源，不疾不徐地跟着雨长老前行。这里的重力对三人的行走没有影响，他们显得非常轻松。 雨长老习惯了这里的重力，对道生三人不受重力的影响，有些好奇，但不惊奇。毕竟杀过太乙大修士的修士，没有庸才。可是，这三个人未免太过轻松。 虽然是走，大家到底都是修士，不同于普通凡人，疾走的速度快过奔马。宽敞的路上修士来来往往，没有车马之类的代步工具。雨长老带领道生三人日夜不休地赶路，倒是让道生他们好好的欣赏了一把吾浮宗的美景，特别是夜景。 道生絮飞飞作为曾经的凡俗生命，天生对自然、星空、宇宙充满敬畏、遐想、向往，特别是对黑夜的未知与朦胧，更是如此。修真以后，也曾一起或单独面对过无数的黑夜，也曾无数次在黑夜里，仰望过浩瀚星空。但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在黑夜中疾行，如同为生活所迫的夜行人。 吾浮宗的月光格外皎洁，若水银泻地，清冷、孤寂、幽远，或云淡风轻，或薄雾蒙蒙。无数大星闪烁着光辉。道生隐藏九谜，想要感受一下夜的温度，他失望了。估计是后天道体，也或许是成为修士后的原因，他找不到以前凡俗时的那种，身体被暗夜笼罩时的清凉、或凛冽、或寂寥的向往中，略带愁结，略含一丝希望与绝望的感受。道生暗自叹息：那种感觉从此成了回忆，以后只能用心去感触了！道生收敛思绪，将心力缓缓施放，与如水的夜交融，那种清冽、透彻、微寒的感觉，顺着心力慢慢爬上他的心头，道生觉得很温暖、很柔和。 白灵兮渺、絮飞飞的感觉不一样，她们喜欢白昼，也喜欢黑夜。黑夜中多了几许飘渺茫茫的意韵，更近她们的道，多了几缕渺渺曼曼莫名的愁绪，更贴合她们的性与情。在寂静幽深的夜里，无声疾走，尽管周围有人，偶尔也有其它修士夜行，竟如同走在亘古之中，不知来处，没有尽头。虽然有如此的感觉，奇怪的是心里却很踏实、充实、平静。 十来天后，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吾浮宗议事大殿。 雨长老恭敬立于殿外，扬声道：“青羽峰内务长老雨锋求见宗主。” 殿内传出雄浑、很有磁性的声音：“雨长老辛苦，带他们进来吧！” 雨锋也没对道生三人交待，径直向前，朝大殿内行去。道生三人只好老老实实跟进。 “回禀宗主，雨锋领命带道小友三人回宗，现任务完成，雨锋便告退回峰。”雨长老躬身拱手说完，转身离开大殿。 道生三人待雨长老离去后，同时躬身大礼。絮飞飞白灵兮渺没有出声，道生低眉垂首拱手说道：“暮崦门弟子道生及道侣絮飞飞、兮渺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 大殿内坐着三十二位修士，男女老少都有。宗主身材魁梧，国字脸庞，不算英俊也不算丑，总体来说属于顺眼的类型。比道生高出一头，面白无须，中年模样。 “你们的目的以及一些经历，我已经听暮门主及雨长老介绍过，我们也调查过你们三人，现在有几个问题：一，你们知道下仙界吗？”宗主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依然站着的三人。 “回宗主，弟子白灵兮渺就是下仙界修士。”兮渺稍跨前半步，敛衽行礼，说完依旧退回至道生身后静立。 “好，第二个问题，你们能否找到夷野？” “找不到。”道生思考片刻后回答。 “好，第三个问题，我们宗门少了一位太乙，你们需要还我们……五个，可以办到吗？” “暮门主算不算其中之一？”道生问道。 “暮门主当然不算，那是你们的私交。” “好，我们答应宗主的要求，我还承诺若在那条路上，遇见吾浮宗修士，尽力相助其进阶。”道生浅笑。 “好，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吾浮宗主很干脆。 “第一，我们希望能阅览吾浮宗的典籍，功法秘籍除外。” “好。” “第二，我希望扶遥派能给一个主城城主的位置。” “好。” “第三，若中界能找到夷野，找到夷野岛，今后找到下仙界，请吾浮宗主尽力斡旋，善待下仙界生灵，至少护九回宗、宿莽宗与白家的周全。” 吾浮宗主权御龙抚着下巴沉吟，没有继续说好。道生见状接着说：“宗主找到这两个人，一切都会明白，男修士叫月影楼，女修叫梅素青，道侣关系，修为紫玄初期。一个是下仙界九回宗主，一个是宿莽宗主，城主是替他们要的，以后若有下仙界修士上来，总算有个立足之地。并且我保证，吾浮宗不会为今日的承诺后悔。”道生说完，手里一枚玉简缓缓飞向权御龙。 道生经过深思熟虑，才将月影楼、梅素青抬出来。与其让下仙界各宗门纷争，生灵涂炭，不如让吾浮宗去治理。他相信只要月、梅两位宗主，接触吾浮宗一段时间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两位提前加入其他宗门。但是月、梅两位，以前毕竟是一宗之主，应该不会轻易加入他们不认同的宗门。若他们真加入了其他宗门，最大的可能，就是两宗分食下仙界，因为现在吾浮宗也知道了这件事。 道生曾经想过月、梅两位宗主引劫之后，返回下仙界统一各宗门，免除下仙界的混乱。其一、月影楼有实力、能力，可他志不在下仙界；其二，毕竟月、梅两位宗主只有个人实力，统一必然是一个漫长的征战过程。同样会让下仙界生灵涂炭。若吾浮宗前去，绝对实力面前，统一容易很多，而且不会有太多的生命死于战乱。 下仙界的存在权御龙早就知道，他之所以沉吟，是因为对下仙界的情况一无所知，既然有下仙界两位宗主在，自然一切都会清楚，并且紫玄初期的修为，让他彻底放心。再怎么样不会对吾浮宗形成威胁。 “好。”权御龙终于说出第三个好字，然后微笑看着道生，等着他们继续。 “多谢宗主，我们没其他要求。”道生笑着说。 “不再提点其他条件？” “谢过宗主，我们没有其他条件。”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三人，现在就是吾浮宗不管事的长老，这是你们的身份玉牌，里面有分给你们的府邸位置图。你们随意，外面有弟子给你们指引。” “希望宗主尽快找到月、梅两位。” “好。” 道生他们走后，大殿内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低低交头接耳的声音。 “各位有些什么想法?”权御龙含笑问道。 “宗主为什么不多要几个名额?”一位峰主问道。 “适可而止最好，加上暮妍，我们吾浮宗，将多出六位太乙修士，别太贪心。据雨锋所述，包括洪太上在内的三位太乙修士并非能战，而是这三个想战。何况他们还送我们一份大礼：一个完整的界。他们不过借道吾浮宗。下次天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各位仔细想想，考虑清楚，凡是紫玄圆满的长老，不想走那条路，都可以报名引劫破境。等几位太上及其他长老返回宗门，我们将综合考察评估，选出五个名额。另外辛长老与寒长老辛苦一趟，让扶遥派全力秘密寻找这两个人，必须尽快找到。你们两位各带一些弟子参与寻访，找到之后，先将人请到吾浮宗。一定要注意不可强请，提他们三人的名字应该有用。宗门典籍没必要刻意隐藏功法、神通之类的东西，人家愿意看就看，只怕他们还瞧不上。没其它问题的话大家散了吧。” 道生三人由一名女修引领，走了差不多二十来天，才到达分配给他们的府邸。絮飞飞在路上请教过女修，这样来来回回的走路，是不是有点太耗费时间，女修指指地下说道：“地下有通道，可以快速往返宗门内，各个重点地方。但是在地面行走有很多好处，除非必要，所有人都不愿意通过地下进行传送。”女修告诉他们，只要有身份玉牌，都可以通过地下传送。女修告辞离开后，三人打量起他们暂时的家。 府邸建在半山坡上，一半在山外面，一半在山里面，山里面的部分象个山洞，刻有空间法阵，显得很空旷。布置虽然简陋，但是井然有序，炼丹、炼器、练功、休息等功能一应俱全。山洞外面还有一块药田，种了不少药材。药田旁有一亭台，可供休闲观景。三人四处转悠了几圈，方圆数十里内，没有其他修士居住，林木葱郁，偶有虫鸣，很是幽静。 回到洞内，布置了简单的法阵，三人互望一眼，会心一笑。九谜一直没有停止吸收外面的能量，以前他们小心控制，现在终于可以放开让九谜吸收。三人心神连接，道生进入道悟状态，准备感悟能量的来源。奇怪的是道悟状态下，空中除了灵气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异常，同时他们发现放开控制，九谜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吸收速度，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鲸吞。这是道生领悟道悟以来，首次感应不到的灵。 退出道悟状态，思考一会儿，转而运行九曜，这次有了变化，九谜的吸收速度加快了两倍，他们暂时没有深究其理，既然可行，那就修炼，将好处捞到手再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少两个 三人边修炼边摸索，絮飞飞兮渺两人的吸收速度差不了多少，比九谜自然吸收快出两倍多点，道生速度略快，接近四倍。但是不管他们如何运行九曜，这是他们的吸收极限。然后他们试着吸收灵气炼化，洞府响起呼呼轰轰的声音，灵气狂卷而入瞬间包裹住道生三人，吓他们一跳，这是他们以前九曜运行到极致，才会发生的现象，现在稍一运功就出现，说明那不知名的能量起了作用。灵气对于他们有用，但是别看轰轰隆隆声势浩大，一旦进入体内被无尽的九谜分食，也不过相当于da海多出一滴水，反倒因为阵仗太大容易惹人注目。所以三人全力运转九曜，以吸收不知名能量为主，灵气为辅。 吾浮宗给他们的是挂名长老，除非吾浮宗主传音，否则他们无所事事，正好专心修炼。 随着莫名能量的增多，九谜结构的边缘闪耀微弱的光，极淡、极暗。九谜与九曜配合，道生他们发现一个新的情况：道生现在三九不圆满，絮飞飞兮渺刚进入四九。道生的九谜为三层连环结构，第三层的九谜为最小九谜单位。以前絮飞飞兮渺也是一样，可她们进入四九以后，九谜变成四层连环，第四层成了最小九谜单元。 事情已经很清楚，随着九曜的运行，九谜在跟着进化。这本是好事，更是坏事，九曜九炼，将本就无底洞一般的九谜九炼，单灵气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随着九谜的进化，就是将中界吸尽估计也无济于事。现在有莫名能量的加固，所需灵气更加恐怖，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个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这个东西，兰米、小蝶早已神情专注地进入深度的修炼状态，跑车没办法，只好如同啃食云矿一般，一口一口咀嚼，两排闪着寒光的中空的獠牙有能量进入。 三大三小分开一定的距离，都陷入深度修炼状态，十年时间在他们无知无欲中倏忽而过。 某一天，三个大的同时睁开眼睛，九谜结构不再吸收莫名的能量，转而开始吸收灵气。他们都有饿的感觉，好在三人有些身家，将太乙修士的灵药当糖豆吃，然后布下六芒星辰聚灵阵，虽然动静有些大，也顾不得许多。九谜本不择食，现在更是饥不择食，除了莫名的能量以外，只要是能量统统收入，两年以后，情况缓解。五年以后，恢复正常。九谜的光依然微弱，极淡、极暗。 三人在亭台内饮酒，道生一直在寻找烈酒配方，红颜仙霞、絮云玉露过柔。他试过很多所谓的烈酒，要么太劣，要么不合口味。只要不是劣酒，他都会将酒方买下来，买不到就悄悄地窃，然后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灵石。现在不用窃了，兮渺有心趣，获取酒方更方便。目前道生手上有五、六个稍微中意的方子，他准备条件成熟的时候，自己研制烈酒新配方。 当下首要任务不是研究酒方，一是去吾浮宗经楼，二是搜集材料置办行头。搜集材料急不来，不光需要时间，更需要机缘。对于材料道生心中已有计较，只是时机不成熟。他们决定先去经楼。洞府内三个小家伙看样子没个十来年不会醒，跑车都已熟睡，咀嚼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雨长老曾说吾浮宗本部“飞不起来”，道生三人试过，他们可以飞行，基本上不受压力影响，估计是他们能量结构不同的原因。既然都不飞行，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风头。灵力输入玉牌，蒙蒙的光包裹他们的身体进入地底的法阵，他们将玉牌嵌入法阵凹槽，点选经楼的位置，瞬间他们出现在一座塔形建筑大约千米外的地方。持牌进入后，道生留在底层，絮飞飞、兮渺分别进入二、三层，这是三人为节省时间的一贯做法。 一年多后，道生的玉牌亮起，他收到宗主传讯，让他去一趟议事大殿。一层的典籍道生浏览不过三分之一左右。道生只是将所有典籍复制，没有去分析、研究、甄别、推敲。出了经楼，依然走地下通道传送。 道生还没走近议事殿，远远就听到权御龙与月影楼交谈的声音，显然吾浮宗没有刻意防范。道生其实一直也在等候权宗主他们的消息。月影楼与梅素青，在下仙界属于顶层战力，但在中界，能够吃掉他们的大有人在。别看修士们飞天遁地，亮丽光鲜，也正因为他们飞天遁地，流动性太强，无垠虚空、大荒穷野，同样是杀人的好地方。万一一个不小心挂掉，骨头渣子都不会落下。道生真的很担心。如今听到他们的声音，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 “吾浮宗闲散长老道生，求见宗主。”隔着老远，道生就扯着嗓子叫道。 “进来吧，什么闲散长老，想做事的话，吾浮宗很多。”从吾浮宗主的声音里面，道生听出很多内容，至少两个男人之间谈得应该很愉快。 议事大殿就五个人，除了月、梅、权三位之外，另有两位年纪稍大的中年修士。由于修为高，保养得好，看不出年龄。估计要么是位高权重的长老，要么就是吾浮宗的太上。 “道生拜见各位前辈。”道生见到月、梅两位，如见久别的亲人，居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多瞄了他们两眼。其实分别不过二三十年而已。 “坐吧，上次都忘了介绍，我姓权名御龙，这位是本宗的杜太上，”权御龙恭敬地起身拱手介绍，“这位是大星峰明峰主，另外两位不用介绍了吧！” “晚辈道生拜见杜太上，拜见明峰主。”道生两次拱手分别拜见杜太上与明峰主。杜太上单手立胸回礼，明峰主起身拱手。 “请坐。”权御龙单手引向月、梅两位那边。 道生挨着梅素青的下手坐下。 “我们跟月、梅两位道友坦诚相待，谈得很彻底，很开心。月、梅两位道友提出想要见你，所以才传信。道长老可有什么疑问？”权御龙笑着说。 “道生感谢权宗主，杜太上，明峰主，也替下仙界无数苍生感谢吾浮宗。感谢吾浮宗给了下仙界修士新的希望。只要月、梅两位前辈没有疑问，道生便没有疑问。”道生站起身恭敬真诚的道谢之后坐下。 月影楼、梅素青以前都是一宗之主，他们不可能不全盘权衡利弊，虽然修为实力，在中界算不得什么，若论眼界、见识、胸怀，一般修士拍马不及。月影楼更是胸怀大志，雄才伟略，道生相信，他们两夫妻在处理下仙界的问题上，比他出面合适得多。 “本来杜太上的意思，想让月、梅两位道友来吾浮宗担任长老，到时候一样可以接引下界修士入宗，但是两位道友却一力谦辞，便暂时屈居城主之位吧。另外月道友建议，与其他四个宗门联手，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权御龙说道。 “其实我的意见不重要，以权宗主的胸怀、韬略，应该早有定论，竭泽而渔，远不如善养之。若吾浮宗独享，肯定免不了竭泽，其他四宗迟早知道，到时候可能引发中界宗门之争不说，也很可能引发下界的站队之争。中界够大，下仙界更大。晚辈也认为不如提早筹谋，更有利于中界与下仙界的长远发展。反正吾浮宗有月、梅两位前辈加入，占据主动，始终是最大的赢家。”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另外关于夷野你可有好的建议？”权宗主轻敲着扶手。 “晚辈觉得夷野的图谋很大，但具体是什么，晚辈不知。曾听谷殇前辈说过，夷野非夷野，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谷前辈走得匆忙，没有详细告知。” “谷殇?”杜太上好象自言自语一般。 “太上认识谷前辈?”道生问道。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见过一二次面，算是我的前辈了，极擅推算。既然他说夷野非夷野，只怕其中有莫测玄机，这个夷野的图谋不小，御龙让他们都小心点。”杜太上轻抚着光洁无须的下巴说。 “是。”权御龙回了杜太上，转过头来继续道：“现在夷野是关键人物，对于夷家逃离在外的几个人，也没有头绪。夷野非夷野，个中隐秘，只怕还是要落到谷殇前辈那里。这样吧，我稍后分派人手，帮月、梅两位道友在宗门报备，月、梅两位道友，就暂时屈居护道城城主与副城主吧，你们久别，两位就在道长老他们府上暂住，一切准备妥当，会有人联系，送你们返回。” 不得不承认，权御龙的安排，很适合道生他们的心思。主要是月影楼与权御龙长谈之后，权御龙真正了解到，道生三人的目标，中界对于他们只是旅途，对吾浮宗没有威胁，只有好处。令他真正放下戒心。 权御龙宗主送客，一宗之主，家大业大，事务繁忙。三人起身告退。道生通知了絮飞飞兮渺，带着两位曾经的宗主，回到他们的府邸。三人屁股还没坐热乎，两大美女已经一阵风似的飞了进来。 “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乐事也。两位宗主，这回不会偷偷溜走了吧！啧啧啧，梅宗主都活成我妹妹了。”絮飞飞只差跳脚，咋咋呼呼，喜气盈野，她是真高兴。 “兮渺拜见两位前辈，呀，果真如絮妹妹所言，两位宗主好神韵。”兮渺同样意趣盎然，喜形于色。 月影楼笑眯眯的盯着两位欢快如小鸟的小美女，一脸的感慨。梅素青感受到三人真挚的情意，这一份半师半友的亲情，竟然让她泪眼朦胧。 “走，我们去外面亭子，今天一醉方休，都不许耍赖，谁耍赖谁是跑车。”絮飞飞兮渺左右牵着梅素青的玉臂，向亭子走去。道生陪月影楼缓步跟在后面。 梅素青没有孩子，这一刻她感到很幸福，暗下决心，回到护道城后，加把劲，最少生两个。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五人各自落座，向坡、视野好的两个座位，自然让给两位宗主。絮飞飞取出她的当家法宝：紫霞云烟几，朝辉夕瑶茶具。几上有一碟挂绿。絮飞飞兮渺配合，茶壶茶杯玄妙运转。每人面前各自摆放着两坛酒：絮云玉露、红颜仙霞，一个酒杯。在挂绿酣畅的醇香氛围中，五个人一边品茶饮酒，一边拉家常。 “两位宗主这些年可好？”道生敬了一杯酒后问道。 “没什么好与不好，到过不少地方，逃过两次命，还好有惊无险。也有门派邀约，一是不太熟悉，二是不太合心思。像我们这种修为实力，不上不下，以前在下界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一时间很难选择。凭我们的实力，短时间内，很难弄出点什么动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最后跑到一个不大的城，买了个铺子，做点小生意。呵呵，生意还不错。”月影楼自嘲地笑笑。 “两位前辈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梅素青笑问。 “怪我出卖两位宗主及下仙界。” 梅素青爱恋地看了一眼月影楼，说道：“怪你干什么?以我们目前的修为实力，很难在中界混出什么名堂，顶多在不大的门派中，弄个小长老。修为进境并非一蹴而就，你也知道，影楼不贪恋富贵权势，我们求不得长生，也不想求个长生，说不上什么为天下苍生谋福，他不过想一抒胸臆，求个修真路途的真命。” “修真、寻真，什么是真?真假难辨。晃晃悠悠走到现在，胸有块垒，点墨著不了春秋，谈不上什么抱负。不过作为生命的一份子，多了些想法而已。一城之主，担负亿万生命，如何让他们的生命更精彩，以我之能，已经是沉重的负担，何敢奢求其他。若不是你的出卖，凭我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卖得出去，才能卖到这个位置。呵呵！何况真打通上下星道，于上下界生灵而言，都有无尽好处，何敢言怪。你给了下界修士以希望，哪里来的出卖？当然对别有企图，抱着自己现成利益不放的人来说，也的确算得上出卖。但是我们与他们不一样，嘿嘿，你们与我们又不一样。一样的生命，不一样的生命层次，与生命本质。但是我依然是我，不嫉不妒，不愁、不慨、不叹，缓步前行。”月影楼语调铿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好，宗主好胸怀，坦荡、大气，喝……酒，干了这一坛。”絮飞飞率先捧起酒坛咕嘟咕嘟豪饮。 四人同时捧了酒坛，一样豪饮，酒不沾唇，不湿衣衫，只浸润着各自的心绪。 三个漂亮得不象话的美女，压低声音叽叽咕咕，偶有低呼浅笑。 今晚的月亮，很是羞涩，慢慢吞吞。飞飞微醺，举杯对着明月：“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偷了也就偷了，老娘我偶尔也偷，不过你不该偷你老公的灵药，要偷，就跟我们叁老娘们儿学习学习，只偷心。否则，亘古的寂寞啊，岂是一句碧海青天夜夜心可以了结的事。请，我们老娘们儿一起喝一个。”飞飞干净利落地干掉杯中酒。 梅素青不懂诗词，星眼迷离，看着兮渺。兮渺很用功，特别偏爱自家官人老家的诗词，带着些许醉意，轻摇螓首，蹙了蛾眉，曼声吟哦：“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白灵兮渺半血狐狸精，道为趣，经她渲染，只把商隐大师的百结柔肠、万般情愁，揉搓得淋漓尽致，亭台内酒伴愁肠、意和清辉，弥漫着无边意趣。 梅素青为大修士，兮渺神韵飘飞，她自然明了诗意词境，更加意会了碧海青天夜夜心的万世孤寂，一时间竟然痴立不动。喃喃重复着：“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要将其深刻于神魂之中，搜魂都搜不出的那种深、刻。 道生还好，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但依然被自己的狐狸媳妇儿迷得七荤八素。月影楼雄才韬略，胸怀大志，很少受儿女情长的影响。可是面对兮渺的意趣，置身清辉明月之中，满眼的苍翠残影摇曳，青天迷朦，大星闪耀，特别是梅素青痴迷的神色，所有这些，不由让他百感交集：修真寻真，我难道寻错了方向?此刻的美妙，妙不可言，前半生没有苟且，只是忘了修真途中的美妙，后半生一样不会苟且，只是我会发现与珍惜途中的美，道中的妙。 他们没有谈及过多的往事，也没有畅想什么未来，偶有提及夷野，也是轻轻略过。夷野是中界所有宗门关注的对象，他对中界生灵的杀戮，泛起过微波，但是远不及‘夷野’这个名字来得真实，他才是利益，找不到夷野，一切都白搭。 道生明白了他们来吾浮宗路上平静的原因，五彩根瘤与夷野岛云矿、与下仙界没有可比性。在他们杀了三个太乙修士之后，更是如此。 道生心里一直有个疑团：下仙界至中界星路，存在几十万年的时间，夷野掌控夷野岛之前，有很多下仙界修士来中界，为什么中界宗门没发现？通过与月影楼交谈，才知道以前下仙界修士到中界，不仅需要高昂的费用，而且被严格限制了活动范围。尽管如此，其他中界宗门的高层，也早已知晓。只是夷野岛的掌控者非常谨慎，其余宗门一直未能拿到星图。夷家所属的虚厥宗是否知道星图呢？从夷野岛的情况看，虚厥宗应该也不知道。否则夷野岛的开发，恐怕是另一番情景。 “这是我们做买卖时，以铜精交换的酒方自酿的酒，可惜酿酒材料不齐，酿造的材料品质不高，酒够烈，不够醇香，来，品尝品尝，这是冰焰的酒方。”在道生暗自揣测时，月影楼笑呵呵递给道生一本泛黄的薄册。 道生接过，几个呼吸将其中内容复制，然后将簿册递还给月影楼。 月影楼摆摆手笑道：“不用还了，我早已熟记并留下副本，留着做个念想吧，我可再没有其他好东西相送。” 道生正缺少酒方，这东西看着年头不小，封面的冰焰两个字极有神韵，酒若酿成，应该不差。别看月影楼轻描淡写，道生清楚是刻意为他换的，有些情，很多意，藏在心里就好。道生没有客气，谢过之后将其收入粒子空间。顺手破开坛口泥封，为两人加满。 “请。” “请。” 两个男人干杯。道生含着酒，仔细品味，凛寒夹杂着烈焰，果然够劲，正是道生理想的酒。 “好酒。”道生赞道。 “月宗主是不是太小瞧我们了，性别歧视可不对。”絮飞飞非常不满。 “我是怕你们一坛下去，便没得聊了，素青可是三杯就倒。” “那我们可要尝尝。”兮渺轻笑。 “别听他胡扯，我何曾倒过，不想喝而已。”梅素青娇嗔。 “好，那我们就以满天星辰下冰焰，一醉方休。”月影楼取出十坛冰焰。 此时月挂中天，不知道是月有灵，还是有悔，今晚的月光与众不同：清冷中竟然揉着丝丝缕缕的柔和，漫空尽情倾撒。亭台被月华层层包裹覆盖，依然透亮明澈。葱郁高大的树木、蔓枝，轻摇着月光，随地上的翠影一起，如水似波。亭台内偶有静默，外边无尽的孤寂，便挤进亭台内，意欲给众人再添几缕愁绪。 亭台内的众人，由萍水相逢、相遇、相知，到各自结缘。自然都有无尽感慨与情怀，随着冰焰入口、下喉、上头，然后结于心，郁于情。三大美女平日里不想说，不好意思说的话，尽皆成为自然流露，争相高谈阔论，你抓我一把，我揪她一下，她拦手捂嘴，闹得不亦乐乎。 看着争奇斗艳的三位十足的美女吵闹，道生与月影楼分享着她们发自内心，发自神魂的开心与快乐，有一杯无一杯地饮酒。有时举举杯，偶尔轻碰，大多时候是各自独饮。特别是道生，第一次喝到向往多时，合自己口味的烈酒，时不时滋溜一杯。 伴着轻言浅笑，夜风和着冰焰，还有众人飘飞的思绪，长河渐落，晓星渐沉。该说的该聊的该问的该答的都差不多了。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再见？此情已成追忆，此景世间已无。日后只能在各自的心里再现。 夜沉酒浓月依旧，亭台已无意趣飞。 道生玉牌亮起，有消息传来，月影楼淡然一笑：“吾浮宗办事效率很不错，月夜风高，正好赶路。欢迎你们到护道城做客，走了。” 两个男人握紧右拳重重一击，力波如水纹向四周扩散，无声。 月影楼走过去，温柔地扶着梅素青，缓慢坚定地走向山坡下站立的接送修士，一直没有回头。道生独立于亭台边缘，目送他们的身影。当几个身影彻底融入山川树影，融入清透的月光之后，他左右各伸出一只柔荑，微凉、微润、微温，被道生紧紧握在手里。此刻天欲破晓，已有曦光探头。今宵酒醒吾浮，明宵酒醒何处?是否有岸边杨柳？是否晓风残月？愿各自安好。 絮飞飞兮渺早在月影楼扶走梅素青时，就已经完全清醒，梅素青肯定同样清醒，可是那又怎么样，人生不需要时刻清醒，偏生又清醒，于是便有了酒。酒的真义不是饮酒、品酒，它的真义是让人在不需要清醒的时候，不清醒。“但愿长醉不复醒”的酒仙，伤心事太多，所以他不愿醒。道生三人不一样，他们曾经伤心过，现在虽有些感慨，不伤心，很快乐。偶尔醉那么一下就好。 回到洞府，见三个小家伙正修炼得起劲，便重新开启法阵。依然传送去经楼。道生没有即刻进去，思索片刻，给权御龙宗主发去一段信息，然后转道去了任务殿。 月影楼宗主酿制的冰焰，口感的确不错，那还是用了替代材料的次品。若酿出真正的冰焰，味道绝对会提升几个档次。自己单独搜集材料太慢，何况还有三人的行头，也还没有备齐。在议事大殿，权御龙让他再提点条件时，他本想提出让宗门帮忙收集一些材料，可最终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要的材料稀少，品质要求颇高。这些材料一般都被修士珍藏，不如交换来得容易些。道生找到任务殿的长老，交给他一枚玉简，玉简内记载着酿制冰焰所缺的材料名称、年份，以及他们炼制行头所需的一些材料名称。吾浮宗收取费用是在交易、交换成功之后。 道生回到大殿内的投影壁，迅速浏览，在其中找到三种酿制冰焰的材料，与两种炼制衣服的材料，特别是魔蚕丝与金锦棉，是炼制两位夫人内衣裤的必须材料。对方要求交换的东西，道生都有，三个太乙几十万年的收藏颇丰，完成交换之后，缴纳过相应费用，道生又一头扎进经楼。 请假条 领悟了酒的真义，请，假！呵呵！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念蕴欲偷欢八不戒 小和尚大师很是苦闷，手中的天机石早已盘得锃亮，比自己的光头还亮。在中界游历了数千年，一个跟班都没渡化成功，更别说美女跟班。 中界有不少佛修，寺庙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每到一处寺庙，他都会跟寺庙内的法师论佛问心。他只有两个问题：什么是佛?心为何物?但是每个人的生存轨迹不同，感悟各异。根本给不了他满意的答案。 诸如佛就是佛，佛在心中；佛是先知；知者、觉者是佛；佛无处不在，不生不灭。雍苦渡小禅师很郁闷，他始终认为佛即真如，真如就是佛，但是佛说真如非真如，无我即真如，真如非非非非……真如是永恒存在的真性、真体，既然如此，什么是佛？‘我’已无，何来‘佛’？佛、道、真、魔、妖、魑、魅、魍、魉……都在寻觅各自的真如。 他们把宇宙万物的本源当作真如，以‘我’的短暂，去遥想永恒的万物。可是哪里有永恒?宇宙万物一样不得永恒。关键什么是本源?它有情有意有欲有念吗？如果没有，它不是佛。心、佛、真、真如，小光头禅师找不到答案。但是他不认同，真如是宇宙万物的真性实体的解释，真如就是真如，他肯定真实存在于生命之中，生命之外的不是真如。哪怕他就是真如，所有生命都不知道，他就不是，是又如何？谁知道？真如还得从生命本身寻找。什么无欲无求？自有因果，难道五心朝上，成年累月坐在那里呵呵、嘿嘿才是佛，那不是小佛爷我的佛，可是我的佛到底是什么呢？ 佛不同不相为谋，他谢绝很多寺庙禅师、法师的邀请，最后跑到濯道宗的地盘，化了一座满是峭壁的大山，在中央峰顶建了一座无愿寺。 无愿寺周围有七十二座峰，二百八十八面峭壁。中央山峰，高出周围群峰约百丈，高出部分隐于云端。苦渡禅师，用阵法与精铁链，将七十二峰于峰腰偏上连环相接，峰脚有石阶盘绕通向桥梁。每座山峰的桥梁处，都有真正的云梯通向中峰。云梯是真正的云彩阶梯，是苦渡小禅师的法阵杰作。平时隐于虚空，生灵一旦踏上，便会一阶一阶向上依次浮现，延伸至中峰。台阶宽约一米五，两测不设护栏，胆小的估计会吓死或摔死。 每座峰脚处的山壁刻有：诚心礼佛皆无愿，有心无心都是缘。横批：随意。随意的旁边有一坑口，是个简易的传送法阵，用以传送灵石及物品，到中央峰的仓库。仓库内有阵法，将灵石按方位置入，用以维护所有法阵的运行。 苦渡小禅师将满腹经纶，刻于二百八十八面峭壁之上，由于融入了阵法，所有文字明亮光耀，无论修士、凡人皆可清晰阅读、浏览。他自己修炼求佛的中央峰的峭壁上，金钩银划刻有：求佛问心寻源觅真如，有念蕴欲偷欢八不戒，横批：我心如佛。 中央峰顶，就一座丈长丈宽丈高的飞檐翘角的庙宇，庙身为圆形，大门上方有一小块牌匾，上书无愿寺。牌匾是万年檀香木制作，散发馨香。庙宇内有一蒲团，蒲团后有香台，香台上有六角铜香炉，六角为六兽：左青龙，右白虎，上玄武，下朱雀，前麒麟，后貔貅。皆踏六彩祥云，形态威猛，不失祥和,大口吞吐瑞气。 小光头禅师认为，无所谓四面八方，每个数字都是极限。一为极，二为极，六同样是极不是极，有极无极，无极有极。你说三是极就是三，他说九为极就是九，我心如佛。 其实小光头雍苦渡禅师是天生的觉醒者，他觉醒了六欲。但是他一直不认同所谓的‘眼、耳、鼻、舌、身、意。’的六欲，他认同生、死、身、意、求、觅为六欲。觉醒者为圆，苦渡小禅师在他生命的圆上，觉醒了六个点，正是生、死、身、意、求、觅。 何为极，无极才是极，何为圆？圆无极有极。何为命，命即欲，无欲即无命。所以他八不戒，十八不戒，因为他还有命。然后苦渡小禅师盘坐蒲团开始修行，疲了，就斜歪掉胯放松，倦了，就斜倚香台睡觉。 一年两年……无愿寺香火渐盛，无愿峰游人如织，无愿峰是外界生灵的称呼。进入无愿峰的生灵都有‘随意’，苦渡小禅师从没去过仓库，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东。他不用吃饭，省却了不少的烦恼。 香客渐多，苦渡小禅师占着要道，香客敬香不方便，于是他在胸前挂了个牌牌：心香一炷心间住，香足踏顶也为香。有心宽体胖的香客，踏顶而香无恙，有纤纤香足踏顶而香无恙。更多的是绕行敬香。 忽一日，有纤足香客携香香而至，端坐于小禅师面前道：“既有求有欲，何不蓄发还俗?” “何为发?何为俗？不过一念之间。” “欲、求终有形、有貌。美、丑虽在念间，终以美为美，丑为丑，有就是有，无不是有，有无相伴不相生，何解？” “无解。” “既然无解，你求什么佛?修士需灵，凡俗求米，无灵气无修士，无米粒无凡俗，灵就是灵，米就是命，无灵无命便无求。我名无命，本一凡俗，不求佛问心，不望长生，你随我一世可好?” “好，你我不分，无谓相随，我们就在这方丈之间求米寻灵，光头不是佛，长发不是佛，我不是佛，你不是佛，你不惧世俗，我何惧地狱轮回，可好？” “好。我无米，很饿。” “等着。” 雍苦渡没有去仓库，他下山化缘去了。 “阿弥陀佛，小佛爷的佛家佛侣无米，可否施舍一二米粒。”顿饭功夫，雍苦渡化来几斗米面，居然还有不少调料，油盐酱醋，泡菜。回到峰顶，支锅煮饭烧菜，忙得团团转，无命打下手。两人露天席地而坐，用餐完毕，峰顶有流泉。锅碗瓢盆苦渡禅师皆以力塑型，没用法术神通。 饭后苦渡禅师领着无命去到山腰开辟田地，不能总是化缘，那与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没有任何区别。自力更生才是吃饭的根本。无命无法修炼，但体质非常不错，挥汗如雨，不落于后。两三亩地，足够他们维持生命需求。 “我本凡俗，你以后也不许用法力。”“小佛爷没用法力。”“开采三亩地，凡俗需十天半月，我们只用了一个下午。”“小佛爷身体素质好。”“种些什么好呢？”“一亩水田一亩面，半亩情意半亩佛。”“我不漂亮。”“小禅师很帅。”“我们回吧！”“走。”两个人晃晃悠悠向峰顶而去，流泉旁边多出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头房屋，没有任何法阵遮掩。 第二天早上，晨曦刚现，两人早早起床，同时惬意伸了个懒腰，苦渡小禅师心道：终于有了美女跟班。无命则有些好奇：我为什么变漂亮了? 有田有水，可是泉水冰寒，普通米生长不出来。然后苦渡小禅师携着无命下山。一路上遇到不少早佛的香客及游人，光头小禅师主动打招呼，左一声阿弥陀佛，右一句阿弥陀佛，偶尔来一声无量天尊，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神韵。 无命言笑晏晏，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光头禅师。无命的身材很好，相貌、韵味、气度，虽比不上兮渺与絮飞飞，总的来说不差。特别是与苦渡小禅师论佛交心之后，有了女性特有的风姿，亭亭而绰约，很是不凡。 她到过无愿峰很多次，一有时间就跑到无愿峰浏览经文，她没有修炼的潜质，但是又有很多想法、看法，觉得年复一年的劳作，一日三餐，几百年后泯灭于世，无形无迹，什么都没留下，这不是她的理想。可是不能修仙，一介女流又能怎么样呢? 她从光头禅师的经文中，看到了她的未来，她从‘求佛问心寻源觅真如，有念蕴欲偷欢八不戒’中寻到了她的真如。尽管中界佛教不是很兴盛，但即使是凡俗，也懂得佛教的一些基本理念、常识，僧侣有清规戒律，不允许嫁娶。 当无命的父母兄嫂，听闻无命去了无愿峰无愿寺，寻那光头小禅师，且彻夜未归的时候，差点气炸了肺。父兄当场抄起家伙上山，欲砸死小禅师与无命，恰好在无愿峰山脚遇上。 “小秃头，你辱我妹妹清白，今天非砸死你不可！”无命的父兄种地打猎，一自功夫不凡，抡圆了枪棒，劈头盖脸砸向雍苦渡。 “原来是舅兄与岳丈，阿弥陀佛，小佛爷雍苦渡有礼了。”光头小禅师左手竖立，口颂佛号。 苦渡小禅师神色平和端庄，没有躲闪，“砰砰”两声闷响，枪砸中了头，棒砸中了背。无命父兄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乱砸，苦渡小禅师不晃不摇，反震得他们自己浑身酸痛。苦渡小禅师阿弥陀佛一直未停。无命父兄见砸不动小光头，转而将一腔怒火倾泄到无命身上。 “都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怎么做出这等丑事，打死你散场。”无命父兄真没留手，全力砸向无命。 无命跪在地上，表情无喜亦无忧，心道：“死了好，死了就死了吧！”砰砰砰一阵巨响后，无命的身体上竟然出现一层朦朦光晕，乳白中有淡淡的金黄。 无命父兄气极，扔了枪棒，上前拽住无命的长发，拳打脚踢。枪棒打不动，许是血脉关系，光晕拦不住父兄的拳脚。于是无命的头脸慢慢浮肿，渐渐飞血。无命被掀翻，爬起来依然跪地。 雍苦渡小禅师平和端正，口颂‘佛说大乘造像功德经’：“……尔时世尊在彼天上，三月安居，为母说法，于诸天众多所利益，令无量诸天离苦解脱。无量诸天皆获法利，获大福果……”他没有用法力与神魂颂经，经文泉水一般，叮叮咚咚。他没有关注无命的惨状，更没有劝解、阻止她的父兄，任由其父兄发泄雷霆般的怒火，任由无命承受拳脚，鲜血飘飞。他要无命自己去领悟习俗的力量，世俗的力量，面子的力量，亲情的力量，权威的力量，人心人性的力量……虽然她有冲破一切的勇气，到底禁锢太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命有命 四周围观者众，褒贬不一。“佛门败类”“丧家失德”……嘤嘤嗡嗡，却无一人上前劝止，特别是围观的男性，认为无命无才失德，想男人想疯了吗？跑到无愿寺去勾引小禅师，小禅师虽然英俊不凡，到底是光头小和尚。该打，该死。但是随着无命血肉模糊地倒地，舆论渐渐指向小禅师，你既然要了人家女孩，就该负责，如何不劝阻？还是个男人吗？果然是佛门败类，亏我每次都随了一块灵石。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无命的父亲长叹一声：“从此我们父女恩断义绝。”说完拖着枪转身离去。 苦渡小禅师起身宣了一声佛号：“佛说因果，论缘法，我现在替无命叩谢父母有命之恩。”苦渡小禅师跪地恭恭敬敬叩了九个响头。“佛说因果，讲功德，养育之恩不能忘，我今替无命还命于父母百年，些许财物不及报恩于万一，微表祝福。”苦渡小禅师追上无命父亲，强行喂他一粒丹药，塞给他一个储物袋。无命父亲本想扔了储物袋，他居然摘不掉，拉扯几下，只好作罢，恨恨离去。 无命的兄长还在死命拽住妹子的头发，挥拳猛击，一边吼叫：“我叫你娼，叫你娼，你让我们以后如何见人?我们以后如何还有脸见人?” “阿弥陀佛，施主看看无命可还有命？” “死光头，淫贼，滚！打死了是她活该。”说完竟然拖着无命的一只脚，准备离去。 “若不是看在小禅师的份上，我活剐了你，放开你的脏手。你一没生她，二没养她，就因为你是她兄长？她是你私人物品不成?”人群中走出一个英伟男子。 “我管我自家妹子，关你什么事？她偷和尚养汉，呸，丢死人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她喜欢和尚，关你何事，谁规定娘们儿不准喜欢和尚？谁他爹规定和尚不准娶老婆，他们你情我愿，丢了你什么脸面?你这么对自家妹子下狠手，你哪里还有脸面，别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脸面，在这里耍不值钱的威风，滚！”滚字，男子用了神魂力量，无命兄长吓一大跳，不由自主松开握住无命足踝的大手。想着日后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又踢了无命一脚，才骂骂咧咧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苦渡谢过施主援手之德。”然后单手揖礼。 “小禅师客气，需要我救她吗？”英伟男子道。 “阿弥陀佛，施主救不了她，多谢。我还需带着无命下山化些缘法，施主们请自便。”苦渡小禅师依旧中正平和，伸手抱起血肉模糊的无命，缓缓向远处走去。 “我替小禅师看着无愿寺，等你们回来。” “小僧身无长物，施主随意。” 雍苦渡用神魂护住无命的神识不灭，灵力护住无命心灯不熄。无命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骨头多处断裂，好多地方已被砸碎，真正的体无完肤，痛彻骨髓。苦渡小禅师明白，无命真正痛的是心，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想法，左边是情，右边是爱，上有希望，下有世俗……雍苦渡救活无命很容易，她不过一凡体，救活以后不会留下丝毫伤痕。可是心伤，他救不了，唯有自救，不如让彻骨的疼痛，缓解她过于猛烈的心痛。 无命很清晰地感受着无边无际的疼痛，她不想呻吟，眼睛早已肿胀不成形态，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光明。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点滴的声音。她闻不到血腥的气味，她想再嗅一嗅小佛爷的体味，可是她办不到，感觉遥不可及。 我错了吗？父兄错了吗？小佛爷错了吗？她没有对父兄哪怕丁点的恨，她没有恨自己，恨小佛爷，她心里无恨。相反她对父兄很抱愧，特别是父母，生我养我不易，兄长以前很疼我，总是护着我。他们将从此生活在其他人的鄙夷之中，别人会象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他们，我成了鄙夷，成了他们的瘟疫。 为什么会这样?我喜欢错了吗？小佛爷喜欢我，是真喜欢的那种喜欢，她感觉得到。我喜欢小佛爷，包括他锃亮的光头，我没有错？是什么错了呢?闲言碎语、世俗之道、约定俗成？清规戒律？都没有错！无命如同被老鹰抓住的、绝望的、拚命挣扎的小兔子，逃不过。结束了，那就结束吧！终究是什么也没能留下，留不住，人呐！人啦！无命想死，一死百了，她放弃了思考。 苦渡小禅师见无命陷入无我，用法力将无命身体拍成粉碎，混入他最好的仙丹，加进几株强身健体的天材地宝，以自身佛力包裹塑形。然后将无命置于地上，盘膝闭目：“好好睡一觉吧，很快就会好的，一切即将成为过去。阿弥陀佛，你终将无法过去！” 跟随他们瞧热闹的人群围观一阵，觉得无趣，慢慢散尽。苦渡小禅师始终中正平和，双手合十，口颂经文，不是佛经，是八十一难经：……曰：一脉为十变者，何谓也?然：五邪刚柔相逢之意也。假令心脉急甚者，肝邪干心也。心脉微急者，胆邪干小肠也。……这不是佛经、道经，也不是什么绝世功法，是道生在离远幻境送与苦渡小禅师的礼物，那个时候，道生觉得光头小禅师太特立独行，堪称佛界奇葩，想到玄装取经的八十一难，便以黄帝八十一难经相赠，即有警勉之意，同时道生觉得难经，绝不是单纯的医经，更是一部哲学经典，也可能隐藏一部功法。 雍苦渡到手以后将其熟记，平常没事的时候偶尔参悟，没悟出什么名堂。他现在直觉认为这东西，非常适合无命，无命无法修炼，因为她也是觉醒者，但始终有天机蒙闭。 第一次见面时，雍苦渡小禅师就知道。觉醒者与觉醒者之间有天生的感应。无命估计正是受这种感应气机的影响，才找上他。这些年他苦研天机石，收获颇丰。与无命命机纠结，否则，他不会轻易收下无命。刚开始无命真不算漂亮，尽管身材不错，他虽然八不戒，正象无命所说：世人终以美为美。他不是世外高人。后来发现天机不但蒙闭了无命的觉醒，也蒙闭了她的容貌。他取了蒙闭无命的无机，开启了她的觉醒之旅，一饮一啄，莫非真有前定? 苦渡小禅师一直没有停止，无命是凡体，恢复很慢。他将难经翻来覆去颂唱，他清楚无命此时的状态很玄妙，是接受理解融合难经的最佳时间。能否从中悟出什么东西，全看她的际遇缘法。八十一难也好，八百一十难也罢，苦渡与你一起苦渡！ 三个月时间过去，不时有人围观。半年时间过去，依然有不少人围观。观众见到的依然是苦渡小禅师颂唱难经，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那名叫无命的女子。只是女子恢复了以前的容貌，由于体质变强，似乎更好看。 她的身体闪耀着光晕，比以前明亮了许多。有很多少女幻想着自己就是无命，后悔为什么没能象无命那般果敢，哪怕是个小光头，那女子好生幸福啊！ 周围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医者。他们端坐地上，一遍又一遍听小禅师颂唱，甚至有修士留影留音。苦渡小禅师没有敝帚自珍，声音依然宏亮，字字清晰，若珠落玉盘，抑扬顿挫，婉转若佛音真如。 一年之后，无命动了动手指，无命不是纤纤玉手，长期劳作，手指粗壮有力，只是现在温润细腻，依然粗壮。她慢慢回复听觉、嗅觉、视觉、知觉……她听到了小佛爷的颂唱，颂唱的内容她完全可以倒背如流；她嗅到了小佛爷的体味，不香不臭略带佛味，深入她神魂的味道；她看见了小佛爷英俊的面庞，很熟悉有些温热；她感知到了周围很多的生命，她甚至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 无命没有做作，起身站立，如水的温柔，裹着光头小禅师。“我们该去化些食物了，我好饿。”然后拱手团团一揖：“无命无恨，感谢众位的陪伴关切。”苦渡小禅师中正平和，右手捻着天机石，左掌竖立：“阿弥陀佛，佛佑众生，小佛爷我为佛侣化缘去也。”观众听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形容评价这么个光头美和尚。 修界传播消息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地球上的网络，雍苦渡小禅师、无命的凡俗女子的事迹，传遍了濯道宗。化缘很成功，并且是山珍海味，小佛爷陪着无命吃饱。然后他们购买了数千粒寒芽米，以及十几类蔬菜的种子，依旧返回无愿峰。 既然那英俊的光头八不戒，吃些山珍海味，一点不稀奇。 那个男子还在，无愿寺以及苦渡小禅师他们的寝宫，光洁如新，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阿弥陀佛，施主还没走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命已与我结缘，无愿寺没什么值得施主惦记，施主何不早早离去。” “小禅师不像修佛之人，佛有八戒，你偏生八不戒。呵呵，什么非奸即盗，我渣三花枝俏不奸，偶尔偷盗。此行来求教禅师：如何才能正果？” “你修为远高于小佛爷，若是求佛，本法师倒是可以指点施主一二，何为正果?你该问问你自己的心，心归处即正果。” “何为佛？”花枝俏问道。 “说实话，我一直在修佛问佛求佛，只是至今不知道何为佛。” “佛有八戒，你为何不戒？” “我不是佛，为何八戒?” “那你修佛问佛求佛做什么?” “因为无知。” “值得值得，我愿随小禅师苦渡，可好？” “阿弥陀佛，施主随意。” “本意只为承诺，小禅师真性情，花枝俏真心相随。” “阿弥陀佛，施主见过一毛不拔的道施主了吧？两位美女施主可好?” “他们好得很。” “施主请坐，来来来，说说你在他们手底下走了几招?”苦渡禅师扔出几个蒲团，就地盘坐。 花枝俏倒也没有客气，但是没坐下：“一招没过。” “花施主请坐，佛爷我脖子疼。” 花枝俏坐下。无命不会打坐，依然站立。 “败了就败了，正常，想小佛爷我，当年也是一招未出就败了，败得莫名其妙，却心服口服，花施主难道不服？” “我哪里敢不服，不服的念头都没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啦！想我渣三一世英名，竟然渣到这个地步。” 第一百五十章 无命差点无命 花枝俏非常严肃认真地请教了苦渡小禅师一个问题：你这样不戒荤腥不戒色，八不戒或者十八不戒，真能修佛求佛?修得一个心归处？ “佛也需要修行，修行无尽岁月，谁能保证双手不染血腥?不背负命债?不然要高深的佛法做什么?众生平等，世间便无妖魔鬼怪之说。他们同样是生命，降妖、除魔、捉怪算不算杀生？若是不算，那又怎么能说妖害人？” “如此说来，修为、实力才是王道?正道?佛道？” “修为实力很重要，不是王道正道，更不是佛道，世上没有王道，心正就好。一毛不拔的道施主曾经说过，以一颗正心对待生命就好。何为正心，就是对生命保持敬畏，对自然保持敬畏，对存在或不存在的保持敬畏，你明白了吗？” “没有！” “你与好友去捕杀凶兽，你或者你的好友，反被凶兽吃掉，你们会痛恨凶兽吗？刚好我路过，我是要救你们还是救凶兽？我救你们会与你们结缘，救凶兽会与凶兽结缘，不救是漠视生命。如果是人与人之间厮杀呢？兽与兽之间生死相斗呢?生命本质不同，立场不同，生命的选择就会不同，他们的结局会完全不一样，你明白了吗？” “没有！” “你就不会说稍微明白点了吗？你的选择就是正心。只要你不会为你的选择而悔恨，即使悔恨你依然会选择。明白了吗？” “没有。” “阿弥陀佛，无量那个天尊，孺子可教也，你先去周围阅览佛经，你留着头发修行吧，留着头发好看一些，不用剃度，找到心爱的人可以带上山。小佛爷要去修行。” “修欢喜佛？” “小佛爷不戒色，但是不贪欲，明白了吗？唉，你肯定不明白，修什么欢喜佛，我们去种地，种地也是修行，你佛师娘要吃饭，明白了吗？” “明白，我也去修行吧。” “走吧走吧，我们一起种地修行去。” “你为什么不去化缘呢?” “化缘不是为了续命，是为了红尘炼心。什么时候都去讨要，不是化缘，是乞讨，以佛的名义在乞讨，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 “对了，你自己取个名字吧，要顺口。” “花佛爷，花禅师，花法师不是很好吗？” “唉，你为什么总让小佛爷操心，渣三？三渣？不错，小佛爷赐你法号：三渣。” “随你，反正就一个称呼罢了。” “看看，你果然适合三渣的法号，法号刚刚赐下，你居然悟性大涨。” 种地对于三人来说不是劳作是享受，特别是三渣法师，若是用修士手段，几个呼吸就搞掂，但是他们撅着屁股，一粒一粒小心将种子按进地里，都是在无命的指导下一丝不苟地操作。播完所有种子，三渣法师便在地头不远处，建了间房屋住下。他心里居然有了强烈的希望，希望种子早点发芽、抽穗、结实、收获，这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妙，从来没有出现过。瞬间三渣进阶，成为紫玄中期修士。 三渣没有因为进阶而冲淡那份希望的喜悦，相反希望的喜悦越来越浓。他不由想起自己的一生，修行到现在，他的心始终如浮萍飘泊不定，他早想为心寻一个根，可一直没能如愿。上次他毫不犹豫拒绝道生，正是他认为那不是他的根，在他们那里他的心生不了根。见到光头小禅师雍苦渡的第一眼，花枝俏就感觉到了踏实，尽管那家伙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八不戒十八不戒，修为也差自己一大截，他就是觉得心里踏实。 花枝俏在苦渡小禅师的身上，感觉到了佛性的光辉，那是真佛性的光辉。他以前与和尚打过交道，也曾有过生死搏杀，没有任何一个和尚或者方丈，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在这里竟然有了家的感觉：踏实而温暖。 苦渡小佛爷与无命回到自己的居室。 无愿寺的香火，没有因为苦渡小禅师八不戒衰减，相反鼎盛了不少。但是雍苦渡我行我素，兴趣来了就跑到无愿寺打坐、修行、悟佛、悟法，你敬你的香，有愿也好无愿也罢，我又不是佛，帮不了你，只管悟佛悟法就好。敬香不是一种交易，我又不是做生意的商人，你来敬香随缘，我还在边上为你敲钟颂福不成?若不是为所有人敲钟颂福，岂不是成了势利眼佛、嫌贫爱富的佛?阿弥那个陀佛，那不是我小佛爷的佛。 他大部分时间是与无命呆在居室内，研究讨论八十一难经，研究无命这个觉醒者，很多时候无命都是赤身裸体，刚开始她不习惯，害羞。时间长了显得自然许多。小佛爷弄不明白，明明蒙闭无命的天机已被自己吸收，为什么她仍然没有觉醒？难道是天机没有吸收干净?还是因为她父兄的暴揍出了意外？苦渡小禅师彻底检查过无命的身体，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包括她的意识一样没有问题，他找不出原因所在，也就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找不到原因还要继续找，就显得非常淫邪，小佛爷不担心别人嚼自己舌根，可无命毕竟是女性，是自己的佛侣。 无愿寺恢复正常状态，无命每天做饭吃饭，然后开始领悟难经。偶尔苦渡小禅师传给她一些具体的修炼法门，比如人体经络穴脉。 一晃又过月余，三渣大呼小叫跑上峰顶：“生了，生了。小佛爷，生了。”惹得游人与香客纷纷测目，这无愿寺还真是八不戒啊！ “三渣，什么生了?谁生了？”苦渡小禅师语调平和。 “寒芽米生了。你们快去看看吧！”三渣很激动，不象个紫玄中期修士。 “通知你佛师娘了吗？你去叫上她，我们一起去瞧瞧，这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苦渡小禅师的语调中正平和。 游人香客有一部分不明真相：“寒芽米，这名字好生奇怪，看看去。一个新生命在佛山诞生，值得捧场。” 无命三人拖着长长的人群，向山腰行去。远远的瞧见水田如同覆着一层翠绿的地毯，水田被寒芽米的芽尖绿意笼罩，淡雅青香。众游人与香客很失望，原以为一场盛事，竟然是稻米发芽，三渣法师果然很渣，无愿寺没一个正常人。 众人陆续散去。只留下三人，蹲在田埂子上，笑面若春风。花枝俏真正变成名副其实的花枝俏，一个男人笑成了一朵花。 无命很严肃，她看到寒芽米的芽尖，忽然之间心里狂乱起来，莫名其妙的浑身颤抖。她出自于农家，农活没少干，什么嫩芽都见过，嫩芽就是嫩芽，新生长出来的植物而已。很多嫩芽都是她们的食物，她经常吃。可是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被寒芽米的芽尖震撼，无命视野里的芽尖，不再是食用的植物，是鲜活跃动的生灵。无命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她目前没有深究的能力。苦渡小禅师没有告诉她，曾经被天机蒙闭的事。 就在无命发呆发愣浑身颤抖的时候，忽然间她的心脏跳动了一下，接着又跳动了一下，无命的脑海中，如雷霆狂潮般轰鸣，三、四、五……直至八十一下方止。 心脏的狂颤，差点让无命无命，若不是苦渡小禅师的碎体重炼，无命绝对挺不过去。但是八十一个跳动之后，无命感应到自己的命，这个命朦朦胧胧，不是生命，不是命理，不是命运，单纯就是命，无命觉醒了命，很宽泛，如同一个界域般的宽泛。 八十一声的震颤，不只有无命感受到了，作为大修士的三渣感受更深，来自于亘古穷荒的声音，竟然让他浑身发寒，如同灭世。他有扑上去毁灭无命的冲动，可是当他行动时，无命没了，成了一滴水，一粒尘，一片海，成了虚无。她没了，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三渣心惊魂跳，三渣啊三渣，你岂止是三渣?三渣法师无力哀叹。 小佛爷的感受更甚三渣，三渣法师的修为高出小佛爷太多。但是苦渡禅师的佛缘深厚，佛心坚定，心归处便是果。 苦渡小禅师在无命第一响时就高颂佛音：“南无喝啰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当苦渡小禅师颂经时，心印启动，口中‘雍仲’不断流出，卷向且融入无命的身体。 雍苦渡小佛爷平日里口诵佛号时，基本上不用‘南无’，非他不敬佛，而是他还有很多的疑问没解开，关键是他心中的佛，不是一个具象。甚至他念颂的‘阿弥陀佛’，于雍苦渡而言，也不是一个具象。他心中认为‘阿弥陀佛’是一个称谓，是他的佛的代名称谓。他觉得只有当他认可的时候，才能加上‘南无’，现在为了无命，他念出了‘南无’。 南无就南无吧，我本在五行中，跳不出三界外，我本有七情六欲，何必在意一个称谓，你若真值得敬，我便真心南无就是。救无命的命最紧要。 三渣对大悲咒不陌生，只是他有他的修炼功法，他不打算更改，他可以向佛，不一定非得修佛法。但是此时此刻他跟着小佛爷高声颂唱，三渣法师的心慢慢平息，毁灭的冲动渐渐消失，三渣法师没有停止颂唱，他的口中没有‘雍仲’流出。 远去的游人与香客听到佛唱，尽都止住脚步倾听，慢慢的有人回头，有许多人回头，后来所有人回头，后来更多的人汇入人流。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莫名的心悸，为了平复这种悸动，有人开始跟着苦渡小禅师颂唱，明其意的声音宏亮，不明其意的跟着哼唱，一个声音带动几个声音，一片声音带动所有人群发出声音，所有人原地盘坐，双手合十，双唇张合，微闭双目，在苦渡小禅师与三渣法师的声音引领之下，一起颂唱着大悲咒。 声音之中有大悲，大悲中有大愿，大愿之中蕴有大福，福光普照，佛光普照。所有人都有佛光包裹，无命更甚，她觉醒的命源，更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在无命的体内奔腾咆哮。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因为有了馒头 无命体内奔腾咆哮的命四散于她的体内，冥冥中有声音在她心头响起：一命一难，一难一命，今汝唯一命尔。无命下意识抢道：“父兄之难不算，我不怪他们，不恨他们，你重新给我一难吧，我穷苦人家出身，不怕千难。”等了半响，寂然无声。无命的声音被宏大的佛唱淹没，唯苦渡小禅师与三渣法师听了个明明白白。 “阿弥陀佛，此峰本无愿，今天小僧率先破例，为无命祈了愿，虽说众生平等，她到底是小僧佛侣，为了却这段因果，小僧将携无命与三渣于红尘苦渡百年，以正心行佛。阿弥陀佛。”苦渡小佛爷待所有声音安歇之后，朗声说道。 “我今天空手上山，巧遇小法师祈愿，请问生命到底该有愿？还是无愿?如果有愿为何要无愿？如果生命无愿，是否还属于生命的范畴？若今天小禅师爱侣与另一个人同时将死，你之能只能救一人，小法师先救谁？众生平等，小法师爱侣也是生命，小法师何来自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恶人一命呢?凡人历经劫难艰难修行，大奸大恶享尽繁华，只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人为什么不先做恶人再成佛?都愿意去做那所谓的好人?”一豪壮男子扬声问道。 “阿弥陀佛，无愿因为苦渡无能，无能所以才以正心行佛。”苦渡小佛爷合十答道。 “小法师可容我相随？”豪壮男子问道。 “施主随意。” 于是一支阵容强大，着装奢华的苦行队伍诞生。 花枝俏认识那个男子，中界七渣之首渣--万花落，花枝俏曾给他传过信息。他不是企望道生给他们什么机缘，他从来认为机缘不是别人给的，得抢、争、夺、遇。万花落紫玄大圆满，他一样准备走那条路。此次遇见，纯属游历中的巧合，他清楚花枝俏心高气傲，绝不会轻易归属于任何人，这个小和尚境界不过真极圆满。莫非渣三准备皈依？可是他并没有受戒。 万花落与渣三交流后，认为这小和尚挺有意思。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去走那条路，他跟着小和尚，就是想看看小和尚的道行与佛性。 四人用石头制作出四个头大的钵盂，人手一个。荒山野岭便以指击钵颂经，有人家的时候便分开化缘。由于封印了一身的法力，大家都得吃喝拉撒睡。特别是荒山野岭，平时不过呼吸之间，现在没有一年半载根本过不去。蚊虫毒蛾盈野，其余三个男人还好，无命不行，浑身上下不是大包就是小块，无命真正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好在她悟通了难经，就地取材，以棘刺为针疗毒，以自身命机融毒。 四人互不干扰，互不救助，只是同行。但是凶兽不同，它们跟人一样要吃饭，而且它们只吃肉，人肉也是肉。万花落三人封印了法力，兽感受不到威胁，它们啃不动三个男子的身体，但是能咬碎无命，无命以棘刺迎战，刚开始血肉横飞的是无命，后来无命的是兽，剥皮烧肉，无命将多余的烤熟存着。三个男子自顾有余，苦渡小法师吃果子，吃野菜，津津有味。万花落、花枝俏不戒，肉吃腻了便寻果子野菜。 什么是佛？佛生来不是佛，无命是佛吗？这种情况下，佛依然不杀生，佛如何活下来?众生真平等？为什么我内心不安？我戒欲戒杀戒贪……为什么内心不宁?和尚若是没有庙产呢?不受香火供奉呢？他们为什么心安理得接受供奉？人们为什么心甘情愿供奉?无穷无尽的问题，撕裂着苦渡小佛爷的心，苦渡法师默念静心咒、清心咒……依然不得清静。 究竟什么才是佛?清规戒律真能修佛寻佛？雍苦渡身上泛出‘万字符’，无缘无故晋升到金阳境。苦渡小佛爷再次觉醒。生、死、身、意、求、觅之一的觅里面，亮起一个点，朦朦胧胧，像被云层包裹住的太阳，那是一种精神的觉醒，苦渡小佛爷觉醒了一种精神，具体是什么精神他不清楚，但是他明白与清规戒律无关。 正好有凶兽咆哮扑来，小佛爷伸手抓住它的头皮，凶兽嘴里的腥臭热气与涎水扑面。 “阿弥陀佛，你于我有缘，也有因果，正好小佛爷我也饿了，你吃不了我，我便吃了你怎么样？”苦渡小佛爷的眼睛亮若星辰，抓着凶兽的手，稳如磐石。 凶兽拚命挣扎。“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呵呵，众生何曾有过平等！佛渡众生，你何曾渡得了众生?佛渡有缘人？时也易也，不过言语的运用变换而已。唉，阿弥陀佛，你走吧，我不想吃你了。吃了你，还得为你超渡，算了算了算了，阿弥陀佛。” 苦渡小佛爷松开手掌，凶兽得到自由，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将苦渡小佛爷的光头咬入口中，涎水如雨，腥膻似火，牙齿入肉入骨三分。 “阿弥陀佛，我若凡俗，你已撕裂了我，所谓舍身饲魔，原来是不得不饲，或者是以假身饲魔罢了，我的佛在哪里？我的佛是什么?”随着小佛爷心思的变化，凶兽牙齿被崩断，凶兽还在拚命扑击撕咬。苦渡小佛爷向前走，身上挂着摇头摆尾不断撕咬的凶兽。其他三人跟着，都不奇怪，小和尚做什么都有可能。 “阿弥陀佛，你怎么还不知进退，都说了我不想吃你，你走吧，我们无缘无份，我们无缘的，你挂着我，也无缘无份，走吧走吧走吧走吧！阿弥陀佛。”凶兽睁着腥红的眼睛，不甘而无奈地松开小和尚的光头，恶恨恨地咆哮几声，转身向丛林深处纵身跳跃而去。 “为什么?”渣三问道。 “阿弥陀佛，不为什么？我已经有了无命，何必再去招惹一只稍有灵性的母凶兽。无量那个天尊，吃了它也好，收了它也罢，还得替它照顾几个不知来处的小凶兽，你当小佛爷傻啊！” “你对我有情？”无命问道。 “小佛爷我灵性十足，当然有情。无命呐，你与凶兽不同，它对我无情，不过想找一依靠，不惜以命相犯，赌对了，它有了着落，它的几个小凶兽有了着落。赌错了，不过几颗烂牙而已，反正不久又会长出来。呵呵，阿弥那个陀佛，一只兽也跟我犯心机。嘿嘿。阿弥陀佛，小佛爷我错了，不该轻贱于它，它终是一只兽，一条命呐，阿弥陀佛，小僧着相了。她也不过就是一只稍有灵性的兽，众生平等？呵呵。众生平等！” 万花落心思微动，小和尚有大智慧啊。“你瞒得了三渣，你瞒不过我。”万花落暗道。 他清楚地看见小和尚在凶兽松口的瞬间，自他耳中飞出一滴鲜红的血，进入凶兽口中。你终是赐了她一场机缘。缘，嘿嘿，缘?万花落知道当凶兽扑击小和尚的时候，他是真准备吃了它，那一刻，万花落真真切切感受到小和尚一缕杀机，很淡，很柔和。当小和尚看见母凶兽略显干瘪的ru房时，杀机变成佛性，这是人性、天性、还是佛性?你崩断她几颗牙齿，送了她一滴佛血，真能了却一段因果？ 万花落以前行事，随心所欲，他很少有过凡俗角度的深入思考。 众人继续前行，小佛爷依旧吃素，没有杀生。直到有一天，他捡到半只死去不久的其他兽吃剩的兽，兴致勃勃地烤来大吃了一顿。 三人忍不住香味的诱惑，小禅师便每人送给他们一块，结果半只兽被分食干净。 从此以后，苦渡小佛爷多了一件差事：烤肉，无命打下手，最好最香的肉归无命，这是三个男人的约定。 万花落与三渣的寻兽历程，从开始杀生，慢慢变换方式，到最后专寻濒死或已死的兽，从杀到争到寻，他们的心思、想法逐渐改变着他们的行为。 只要有肉，苦渡小佛爷始终平和中正地烤肉。十几年的时间，四个人很少说话，包括小佛爷与无命，大家行走在穷荒大野，思考着各自的道，思考着脚下的穷荒，思考着视线中的大野，用心思考着各自的心。 穷荒有尽，大野有头，终将在脚下远去。即使回头，穷荒已非穷荒，大野已不是大野。 他们终于到达人口密集的大城。四人寻到一荒废的小庙，用以安身落脚。然后开始托着头大的钵盂四处化‘缘’。小佛爷与无命还好，一个真和尚，一个女性。可是三渣与万花落非常不妙，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披着晶亮的头发，穿着奢华无比，没有戒箍，行者不是，头陀不是，和尚也不是，一句佛号都没有。 “看样子比‘我’日子好过得多，你化的什么‘缘’?”大多数人只是冷漠的瞧瞧他们，不予理彩。少部分看透世情的人，则会冷嘲热讽：“脚不跛，手不残，骗子！”极少数好心人则劝道：“年纪轻轻的，找点活干吧！哪里找不到一碗饭吃呢?总好过乞讨！” 到了晚上，三渣与万花落饿着肚子归‘家’。见小佛爷正五心朝上，平和中正地打坐修行，无命摆弄着棘刺。 “为什么？”万花落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早有答案，何必相问！你若心中窝火，完全可以去烧杀抢掠。” “哼，凡人而已。” “阿弥陀佛，凡人也是人，也是生命。你生命层次高过他们，你可以不认同，但你……唉！” “明天继续！” “阿弥陀佛。” 三渣与万花落三天没饭吃，无命每天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小佛爷只有一天没化到缘。 第四天傍晚，三渣与万花落兴高采烈地闯进小庙，见小佛爷正好也在，将他们的钵盂递到小佛爷的面前，钵盂里面各有三个馒头。两人脸上写满获得逆天宝贝的满足。 “为什么？”这次是小佛爷发问。 三渣与万花落同时震颤，是啊，为什么?平常不屑一顾的三个馒头，让他们高兴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三渣与万花落几乎同时下意识地念叨。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馒头?因为施舍？因为同情？因为人性?因为我的收获?因为得到小和尚的赞许？因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奇的魔腰 皇维翊盘坐在魔素媛洞府门口，不分日夜修炼，无穷无尽的黑夜涌入他的身体，怒潮般狂暴。他顾不上考虑其他，除了魔素媛，除了真魔，他不想再顾忌其它。 “出头?怎么样才算出头?呵呵，出头，你们都出头好了。你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包括我皇维翊，你若不愿，天也不能让你成为附庸，何况一个小小的太上，他不过一小蛤蟆而已，也想喝天鹅的血。” 还有二十年，百年期将届。二十年，二十年！ 魔素媛的心，定不下来。若这个时候皇维翊想要她，她应该会心甘情愿的将真魔献给他。但是她知道皇维翊不会这么做，他宁愿死也不会，即使她自己主动献魔，他也不会。魔素媛的心如水、如黑夜、如月光、似春风、似盛夏、又若严冬……她理解皇维翊，皇维翊视她若绝世珍宝，在他没有护佑她的能力之前，皇维翊不会动她。她同时也明白，只要自己真心想离开，皇维翊不会挽留，估计也不会太在意。那家伙魔心似铁，恋‘色’而不淫，喜‘欢’而不贪，的确是真魔啊！ 你不负我魔素媛，魔素媛唯命相许。放心吧，魔素媛不会让你因我而废。即便那所谓的道生，我最多多瞧两眼而已。此心只属你这个小魔。魔素媛心里很甜，如同喝了八碗蜂蜜，几千年的搏命坚守，总算有了一线希望，值了！“但愿你是我的希望！” 魔素媛没有继续修炼，魔步轻移，来到洞府之外，轻轻吸一吸瑶鼻，还略有些腥臭。虽然她每天清洗焚烧。 魔素媛取出魔檀香，微扬素手，皇维翊周边百米处飘起三缕幽香，将血腥驱散得干干净净。然后回到洞府盘坐修炼，接下去的时间属于小魔头。 皇维翊周围的修士渐渐多起来，皇维翊视若无睹，自顾自修炼。他不是装，他已经习惯。 “我曾经见过素媛师妹的玉体，啧啧，绝世无双啊，关键是素媛师妹在笑，艳若盛开的桃花啊，啧啧啧！” “嘁，那算什么，我曾经见过玉体横陈的素媛师妹，那才叫一个‘喷血’，纤毫毕现啦！” “无知，你太孤陋寡闻，据说师姐曾赤裸裸的在某张温玉床上，躺了十来天，我的个神呐，十多天呐，什么滋味？你知道吗？啧啧啧！” “哼，那算个球，听说师妹曾与人有过蜻蜓点水，呵呵，哈哈，蜻蜓点水啊！” 皇维翊充耳不闻，魔素媛用生命的纯粹，坚守着魔的纯粹。那不是普通意义的所谓贞洁，绝不等同于世俗的‘桃红’，那是魔一样的意念、精神，比道更坚的魔心，是她心中对生活、对未来、对真魔最美的憧憬。她即使泡在污秽的泥中，也绝对没有任何东西能遮掩她的光辉，世间没有东西能污秽她憧憬的圣洁，天不行，地不行，魔不行，道也不行，更别说几个如兽的低贱的生命。 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皇维翊没有计算，他懒得计算。自他与魔素媛从典籍殿出来后，这些人便跟着出现，不挑战，只挑逗，污言秽语，极尽龌龊之能。特别是这些人的坚持，叫皇维翊都有些佩服，那不是一年两年，天天如此，年年如此。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他无法静心。 偶有挑战者，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管他有意无意，恶意还是善意。随着妄虚魔功的精进，他修炼的速度也在不断叠加，现在两条手臂也可以自动吸收，正逐渐向上半身漫延。只要漫过五脏六腑，他就真正安全了，至少他的妄虚魔功算是有了根基。所以他置污言秽语如黑夜一般，尽情吸收炼化，他没有自我封闭，那样会影响他的修炼速度与进度。 皇维翊浑身魔焰蒸腾，能量狂卷，呼呼作响。倒是魔血自前几天就安静下来，不再吸收能量，一动不动。 某一天，魔素媛收拾停当，向洞外走去。皇维翊起身跟随。 “你接着修炼吧，长老会只通知了我，你不用去。” “走吧，我是你的扈从。” “魔翼岭据说有异常，让我们去察看。一个来回估计得两三年。这次由褚长老带队。” “同行的可有钟魔天的党羽？” “不知道，钟师兄据说于几年前就已外出，呵呵，我们走吧。” 两人展开身形，不一会儿通过传送阵来到任务大殿门口，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少半个时辰。魔素媛依然戴着面纱。皇维翊略后半步。 经过这些年的修炼，皇维翊的头发，变得黝黑幽暗，没有一点光泽，象夜。眼睛恢复正常，眼白不再是惨白，玉润通透，魔焰缭绕，魔性十足，比以前更加冷峻。引得不少异性魔修频频测目，面红耳热地快速远去。 魔素媛娇笑道：“现在你比我更受欢迎。我若嫁给你，允许你打野食如何?” “我若娶你，难道……” “好了，毕竟男女不一样，我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有你足已。” 两人低声调侃混时间。 “哈哈，素媛师妹也去吗？这一趟真是美差。”一个男中音响起，迎面走过来一位稍有些肥胖的年轻修士。 “原来是李师兄，师妹指靠师兄护佑。”没等李师兄开口，另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叫道：“素媛师妹别急，有你赵师兄在，这一路定护你周全。”“素媛仰仗各位师兄。”魔素媛笑道。 陆续又到了五六位，有带着扈从的，也有孤身一人的，同行还有一位女修，也带有扈从。 褚长老是个身形高大的胖子，估计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一般修士不会肥胖。所谓心宽体胖，似乎大部分胖子因为心宽，都有好心情，总是笑眯眯的模样。褚长老也不例外。 “走吧，我们先传送到荷蒙城。”褚长老带领十几个弟子，进入传送阵消失不见。到达荷蒙城，褚长老言明放弟子们两天假。只要不是太紧急的任务，这几乎成为惯例。修行枯燥，偶尔放松很有必要。 众弟子山呼“褚长老万万岁”，便各自飞快散去。 “你要不要跟着他们去找找乐子?”回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收回蒙面轻纱，魔素媛很认真的问道。 “不去。”皇维翊很干脆。 “好吧，你等等，我洗漱后，带你出去蹓跶蹓跶。待会儿你也洗洗吧，很舒服的，别老是过修士的日子。” “好，的确很久没体会洗澡的滋味。” 两人分别洗漱后，觉得整个人顿时清爽起来。魔素媛戴上面纱，领着皇维翊径直下楼，去旁边租下一条中型的游船，游船可用灵石驱动，也可以自己划行。 湖边风景如画，鹭鸟成群，游船如梭穿插交错。皇维翊这些年忙于修炼，加上他本不喜游山玩水，平常高来高去，什么样的美景都一览无遗。现在以有限的视野看山观水，竟然觉得别有一番情趣。与魔素媛指指点点，高谈阔论，不知不觉笑意如春，直瞧得魔女心肝发颤。 魔素媛去掉面纱，同样笑靥如魔，紧挨着皇维翊，吐气如兰。皇维翊伸手揽了魔女魔腰，很自然。魔女微颤，差点使出神通轰向皇维翊。皇维翊有感，灿然一笑说道：“第一次揽女修士的腰，想不到还挺自然的。看来我天赋不错。嘿嘿。” “刚才差点没忍住出手，不要脸。”魔素媛娇羞地白了皇维翊一下，这万年一眼的娇羞，居然让皇维翊魔心若狂。但他仍然控制得极好，只是稍微紧了紧手臂，魔眼发光。 魔素媛适应片刻，僵硬的魔躯渐渐柔软，下意识向皇维翊的身边挤了一挤。本来已贴得很紧的两副身子同时微微颤抖，颤抖互相传递，在两副魔体之间来回激荡不休。心绪激荡之下，皇维翊体内、神魂中，同时有蛋壳碎裂的声音传出，他晋阶到玄阳境界。 “魔女的腰好神奇，堪称魔腰。一搂居然搂到了玄阳境界。呵呵，谢谢。” 两人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魔素媛的头轻倚在皇维翊的胸前。柔滑的左手搭在皇维翊揽着腰肢的手上。眼睛都盯着远山。 “不知道天光什么时候会出现，还是早日做些准备的好。你看看需要什么？”皇维翊收回目光，盯着还没完全褪去娇羞的魔素媛说道。 “我不急，你先弄吧，你的法宝得重新炼制。”魔素媛依然盯着远方。就那么点灵石，单是炼制一个顶级的法宝，都不一定够用。 “我是真魔之体，现在又晋升到玄阳境，法宝对我来说不重要，你看看是先弄一套衣服还是要先找人炼制法宝？先尽量把材料收集齐全。若是时间来得及，我们一起去找找道生道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几个人太不一般。若是他们愿意帮忙，那条路上保命的机会应该会大很多。别担心钱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再卖点家当。百年期满我们一起离开，再偷点抢点就是。呵呵，对了，你一直没说百年之后，我要如何才算出头?” “我一直没说，是怕你压力太大反倒误事，所谓出头就是接太乙两招不死。你现在晋升到玄阳境，离出头又近了一步。但还是远远不够啊。他们不会留情的。”魔素媛担忧说道。 “就这点小事？别担心，别说两招，十招也打不死我。真魔体没那么脆弱。不是还有十多年嘛，我会努力。”皇维翊用力搂搂魔女的魔腰，安慰道。 荷蒙城已经远离御夜宗宗门所在地，日夜回复到正常状态。两人游玩整个湖区后，花去近三个时辰。见天色尚早，魔素媛携着皇维翊在街上晃荡。顺便碰碰运气，看能否遇上合适的材料。 晃荡过程中，皇维翊居然在一家材料铺看见一块拇指大的云矿，不是出售，是收购，且标签注为：血玉，收购价格很高。皇维翊很清楚魔素媛不是不想准备，而是没那个财力，别看千把万灵石不少，可是修真界的天材地宝珍稀，贵得要命。并且一般来说，只要修士得到好东西都会珍藏，谁舍得拿出来贩卖。能买到的大都是大众化的货色。他嘴上说卖家当，其实没多少家当可卖，但是他有云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魔瞳之内的魔瞳 皇维翊假装好奇地与老板交谈，指着云矿道：“老板，这血玉怎么是黑色的？” “客官有这个东西?”老板来了兴致，婴儿肥的脸笑成一朵花。 “曾经见过，好像不叫血玉啊！”皇维翊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嗨，名字不重要，客官有吗？我可以加价收购，量大的话，价格还可以商量。”老板期待的眼神，有点像饿极的狼，看见吃不到的美味一般。 皇维翊没正面回答老板的问题：“老板可否先介绍介绍这血玉的用途?” “能有什么用途，炼器呗！”老板以为皇维翊是专门窃取商业机密的探子，神色语调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环。 魔素媛在店铺内闲逛，然后在一卷黑中泛青，乱麻一般的物件前面停下。那东西像一个黑青色蚕茧，有成年男性的两个拳头大。外面缠绕的细丝极不规则，像鸟巢。皇维翊见这个老板奸滑，正打算再走几家了解了解，看到魔素媛的神态，走过去问道：“可有发现中意的东西？” 老板不怎么待见皇维翊，一个男子长那么英俊干什么。但是见有生意可做，还是忙不迭跑过来介绍：“这位仙子好眼光啊，这可是超过万年的青魔蛾茧，是制作衣服的上佳材料，黑色越多年份越足，特别适合做女性的内衣，有阻挡神识探查的功能，刀剑难伤。这么好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呵呵，老板看看那东西表面，有不少灰尘，应该摆放许久了吧，怎么没被其他人求走？” “唉，识货之人不多啊。”老板没生气，接着说：“天地良心，价钱真不贵。” “价钱还真不贵，但如果是废茧就太贵了，且抽丝太费功夫，所以一般人不愿意要。”魔素媛不急不躁地开口。 “仙子果然是识货之人，既然有缘，仙子开个价，合适就卖给你。” “三折如何?”魔素媛轻语。 老板怪叫一声，若是皇维翊还这个价格，估计早就一个冷眼甩了过去。“仙子太狠了吧，三十万我成本都不够啊，你总得让我赚点！”老板非常气愤。 “呵呵，是吗？我们走吧！”魔素媛挽着皇维翊的手，向店外走去。 “仙子留步，仙子留步，再商量商量，再加点如何?”见两人马上就要走出店门，老板无奈喊道：“两位请留步，唉！仙子真会做生意啊。” 重新回到柜台，老板急忙将二人迎入里面，端茶递水，非常热情。然后将青魔蛾茧小心包装好，放到魔素媛面前。 “不急，老板可否帮忙介绍介绍血玉？”皇维翊估计，在其他店也不一定了解到真实情况，现在趁机拿捏一下这个老板，他应该不会信口胡诌。 “嘿嘿，客官先前肯定误会了在下，我知道的真不多。不过听说将血玉做成饰品佩戴，有定神的奇效，还有大仙从中提取出什么东西，现在好多宗门都在收购。”店家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据说有个叫夷野岛的地方全是血玉，听说现在整个中界都在寻找夷野岛，寻找一个叫什么夷野的修士。”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老板解惑。”这是灵石，你点一点。皇维翊递过去一个储物袋，店铺交易除非特别注明，一般都以下品灵石为单位。老板虽不是大修士，神识还是有的，见皇维翊用中品灵石结帐，心里高兴，附着皇维翊的耳朵，多送了一个消息。 两人告辞离开，逛过十几个店铺后，没有寻到合适的材料，便回到酒店。 “道生道友三人在吾浮宗，这是个好消息，到时候不用我们再去费心寻找。” “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呵呵，见面之后你自会知道，不过他没我长得帅。”皇维翊很自豪。 “不管你帅不帅，在我魔素媛眼里，你是最好的魔。” “谢谢。”皇维翊轻拥着魔素媛接着道：“百年期满，我们一起去找那三个人，最好还找到小光头，在他们的见证下，我娶你，你可愿嫁?” 魔素媛浑身发烫，魔样的玉面绯红，将头拱进皇维翊的怀里，轻轻‘唔’了一声。 他们俩没有再出去溜达，在房间修炼至假期结束。 第三天一大早，一众人等，坐上褚长老的飞舟，前往魔翼岭。飞舟舱内，褚长老介绍了此行任务的大概：魔翼岭南北走向，绵延近十五万里，东西宽约万里，岭内有不少凶悍的魔兽。岭上有一魔洞，常年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据霓嵫派弟子们介绍，魔洞内的哭泣声，似乎停过一段时间，有修士进入探索，进去探索的修士无一返回。没多久哭泣声又现。现在的情况是，那声音时断时续，间隔时间约二十天左右，哭泣声停止时，间或伴有震动。 “我们此行分成两组，一组赵回带队探查整个魔翼岭。一组我亲自带队探查魔洞。以前有不少修士进入过魔洞探索，虽有死亡，但不大。一般来说玄阳境修士进去，基本不受哭声影响，奇怪的是一直找不到哭声的来源。洞里又没有矿石，草木不生，值得小心的是洞穴内如同迷宫，偶尔有浓雾弥漫，一定要小心。这是定位盘，进入魔洞的修士，人手一个。为示公平，除赵回以外，各位抽签决定去向吧，毕竟这次探索危险较大。” 参与抽签的都是御夜宗精英弟子，扈从跟随主人，不用抽签，他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生命。褚长老虽然听说过皇维翊的事，但他终究是扈从。抽到魔洞的四名弟子中有魔素媛，有一弟子没带扈从，加上褚长老，刚好八个人。褚长老又细心指点了所有弟子一番，才闭目养神。因路途遥远，众人纷纷进入修炼状态。途中经过一片火云地带时，所有人只能从地面穿行，足足多耽误了一个多月。 三个多月后，众人抵达目的地：魔翼岭。按照事先的安排分头行事。褚长老带领七人向魔洞赶去。都是修为高深之辈，魔翼岭的魔兽、大渊，自是拦不住众人。既然是任务，自然要脚踏实地探明原因，说不定线索就藏在大山丛林之中。一路上无惊无险，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一天，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远远传来，行走中的众人不由加快步伐。 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在幽幽哭泣，不悲；又象在哼着什么小调，不欢。褚长老在洞口停下，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进去，两人一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一定要小心些。事不可为，尽早退出，但是沿途最好留影，留给宗门以后研究参考，孙大财跟着我，走吧！” 众人鱼贯而入，皇维翊与魔素媛没有急着跟进，而是分开在魔洞周围百里内仔细探查，神识、魔眼覆盖之下，除了三两个值守的霓嵫派弟子以外，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然后两人迅速进入魔洞。 魔洞无名，御夜宗每年都有不少修士主动探索，始终没有完整的地图，因为岔道实在太多，并且始终处于缓慢的变化状态。但是几条主通道不变。这种情况对于凡人可能是绝地，但是修士有无穷的手段应付。 “为什么哭泣声停止后，首次进入的修士一个都没能返回?后来有胆大修士进入又没什么事呢？”不只是皇维翊魔素媛在想，褚长老他们都在想，一边想，一边探查原因。 魔素媛两人沿主道走了几个时辰，随意选择一条岔道走了进去。进入岔道以后，皇维翊牵住魔素媛的手，魔素媛没有反抗。皇维翊没有绮念，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岔道内的洞壁上，有很多凹坑或者凸起，抠下来仔细查看，不过就是一些坚硬的山石。呜呜咽咽的声音无处不在。洞口洞内，声音大小没有变化。皇维翊将魔眼运行到极致，视野跟正常目力差不多，神识也一样，洞内山石可以阻挡神识穿透。 路上褚长老曾说过，很多修士，怀疑魔翼岭是一只大魔兽死后石化的结果，现在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路走走停停，岔道中又有无数岔道，沿途以神魂标记，岔道变化的速度毕竟很慢，他们暂时不担心迷路。 几天后，依然弯弯绕绕，魔素媛试过不少手段，声音似乎没有源头。洞内魔气、灵气稀薄，于修炼无益。魔素媛想过让死亡之灵帮忙，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出来，她近来心情一直非常不错，也没见他跑出来打招呼。想起死亡之灵的出现过程，魔素媛决定睡觉，有皇维翊的守护，她安心地进入梦乡。几天以后醒过来，死亡之灵依然没现身，估计是以前的她，老是寻死，死亡之灵太累的缘故。 倒是皇维翊发现了一丝端倪：魔素媛酣睡之后，他百无聊赖，来回踱步，憋得实在难受，便运起妄虚魔功修炼，因魔气稀薄，他将神识依附在魔气之上，逆向而行。反复多次以后，他发现魔气的来路不同，有些岔道没有魔气，有些岔道多一点。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魔素媛，商量之后，决定朝魔气多的岔道内探索。每过一段时间追寻一次魔气。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这一天呜咽声突然消失，洞内陷入死寂，两人的呼吸、心跳互相都感知不到。好在皇维翊经历过多次的生死考验，第一时间紧紧抓住魔素媛的手，他觉得抓住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没有温度、没有脉动。 皇维翊魔心坚若真魔，自是不会受感知蒙蔽，他将魔素媛揽入怀中，因为起了大雾，什么都看不见，感知不到。魔素媛同皇维翊一样的感受，好在都是生死中经常打滚的人，心性甚坚，坚决认定，互相牵着的是对方的手，拥着自己的不是魔尸，是皇维翊。 皇维翊睁开魔眼，没想到大雾中魔眼有了效果，并且黑白相融的大雾涌进他的魔眼，被魔眼过滤炼化。皇维翊渐渐恢复正常的感知，他传音魔素媛，魔素媛没动静，他大声叫喊，魔素媛依旧没有动静。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亡灵的呼唤 皇维翊知道魔素媛依然处于被蒙蔽感知的状态，既然遇到缘，自然不能放过。皇维翊运行妄虚魔功配合魔眼的吸收，两条肉眼可见的雾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入魔眼。尽管皇维翊的吸收速度很快，但是雾太多太浓，他只吸收了一部分。五天以后，浓震消失，不是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洞内视线恢复，只是依然死寂死寂。皇维翊的感知，现在不受影响。他盯着魔素媛无悲无喜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魔素媛的玉手是真的没有温度、没有质感、没有脉动，身体也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丝毫血色，完全就是一具尸体的外观。但是皇维翊知道魔素媛还活着，若是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结果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谨慎地四周搜索一遍，没发现异常。 他收回魔眼，细细感受刚才逡巡过程中魔眼的变化，魔眼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晰，甚至于山石内部，也有模糊的影像出现在神识中。他再次睁开魔眼，洞内飘荡的魔气、灵气，及它们的路径清晰可见。皇维翊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魔眼眼瞳内，各自又新生成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瞳，黑白之间竖直隔开，界限分明，像黑白分明的两颗不够晶莹的圆形珠子。他缓慢的用神识或心力触碰，发现神识与更深处的魔眼更匹配。 是否还有其他功能，只能放到以后慢慢研究，眼下必须先弄清楚魔素媛的状况，让她恢复正常。修士的衣服经过特别炼制，材料辅以法阵，用以阻挡修士的神识，或者特殊目力的探视。只要衣服法阵能量不断，修士便无法窥探。皇维翊静心宁神，决定先察看魔素媛露在外面的部位，实在不行再进一步。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皇维翊依然坚守着两人对真魔的那份神秘、美好的崇敬，守护着那份真魔至高无上的圣洁。 几个呼吸之后，皇维翊带着对真魔礼拜的心境，极其缓慢地睁开魔眼，将魔眼透出的黑夜一样的光，移向魔素媛的头手部位，包括她暗哑的头发，没有发现点滴的异常。 皇维翊缓闭双眼，大约十来个呼吸后，他陡然睁开魔眼深处的魔瞳，这次他依然没有发现，但在新魔瞳的配合下，他有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一种能量，正流入到魔素媛的体内。皇维翊关闭魔眼，轻柔地将魔素媛平放到地上，思量片刻，取出温玉床，以魔力托着僵直的魔素媛，放到温玉床上，没有开启温玉床上的法阵。他拿不准那种能量，对魔素媛影响的结果，但万一是她的机缘呢? “只能随缘了。”皇维翊暗自想道。 原地等了几天，魔素媛没有苏醒，皇维翊索性托着温玉床向前探索。遇到狭窄的通道，就收回温玉床，以魔力托着她前行，始终向着魔力浓郁的地方而去。途中遇到不少尸体，有的早已灰化，他路过的微风将其吹散；有的跟现在的魔素媛一样，不同的是他或者她早已死透。皇维翊捡到几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无损。 通道无穷，岔道无尽，皇维翊如同行走在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亘古之内，寻着魔力的指引向前。 通道内突兀地又响起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如既往。呜咽响起的瞬间，魔素媛回复到正常状态，可是她依旧没有醒。皇维翊感觉到了魔素媛的心跳、她的呼吸、她血液流动的声音，皇维翊露出久违的笑。 好多通道已经损毁，应该是被逼无奈的修士的杰作。皇维翊发现很多损毁的通道，居然在按照损毁前的形态重组，尽管不完全，可是已经有了雏形。他没有深究其理，到了这个地步，找到魔气散发的源头，才是他的目标。并且他坚信能找到源头。 魔力感知与双重魔瞳交替，皇维翊找到了黑白相间的浓雾，这东西对新生的魔瞳有效，放下温玉床，他开始修炼魔眼。 魔素媛也在无意识吸收魔雾，不同于皇维翊的魔眼吸收，魔素媛成为一个点，无尽魔雾潮涌而入。一天?一年？十年？两人不知道，反正魔雾没了，被两人吸收得点滴不剩。 魔雾散尽，有一个硕大、灰白、眼球样的灰扑扑的东西，进入到魔素媛的体内。空旷的地上，唯留一只弯曲的叉状物，内有暗黑的光流动。 叉状物体明显是某种动物的钳子或口器。皇维翊用偃月刃相击，偃月刃断裂，精华尽失，本体化尘。皇维翊准备收将其进储物袋，“咣当”一声，叉状物掉到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他只好单手抓住叉状物，托着温玉床继续向前。应该是魔雾的功劳，皇维翊魔眼中，洞内魔气的运行轨迹清晰了不少。他的速度快了很多，没多久他又找到一片雾海。两人分食过后，上一次情景再现，彻底证实了修士对魔翼岭的推测：魔翼岭的确就是魔虫石化的结果。 魔素媛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不解地盯着皇维翊。皇维翊笑笑，将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魔素媛飘身下床，皇维翊将温玉床收进储物袋。 魔素媛彻底清醒后，一番探查，没有发现异常。“难道是死亡之灵捣鬼?”。皇维翊将两只叉状物递给魔素媛，且告诉她，这东西很不简单。魔素媛接过来仔细查看后，又递给皇维翊。 “你的法宝不行，这东西虽然丑了点，先将就用吧！”皇维翊歉意地看着魔素媛说道。 “这东西不适合我，既然它吃了你的法宝，让它跟着你，这是缘分。”魔素媛语调平缓，很认真地说。 皇维翊只好接过来放进玉盒中。见魔素媛疑惑的眼神，皇维翊笑笑：“这家伙不进储物袋，只好装在玉盒内。走吧，我们继续找找。” 魔素媛刚走几步就停下来，然后走出十来步，又停下来，然后盘坐。皇维翊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 魔素媛敏锐听到了来自心灵的呼唤，洞内呜咽声一直没有停歇。在漫空的呜咽声中，一个很明显的呜咽声与众不同，她宁神静听，那声音又消失。冥想放空思绪后，与众不同的呜咽，又出现在她的心间，这一次更清晰。“嘶……”象夏天的蝉鸣，只是这音调平缓，如同一条直线。 她睁开眼睛，那特殊的呜咽声消失。魔素媛起身闭目冥想：“嘶嘶……”的声音出现，她保持这种状态约半个时辰，然后无意识地迈动脚步，朝着一个方向曲曲弯弯前行，皇维翊无声地紧随。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皇维翊由于紧张地关注魔素媛，甚至忘了标记他们经过的路线。 魔素媛终于停下脚步，慢慢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寻找：立身处很空旷，比捡拾叉状物的地方更空旷，所有的呜咽声在这里消失。魔素媛在立身处做下标记，向来路返回，离开这片空旷的地方，呜咽声依旧还在。 回到刚才立身之处，视野范围内除去山石，什么都没有。皇维翊睁开魔眼，地下丈许的景物清晰浮现在神识中，他以魔素媛立身之地为中心，在一公里的范围内反复搜寻，结果一无所获。然后他去到通道的顶部，采用同样的方式搜寻，依然一无所获。 魔素媛又回到洞外，进入冥想状态后再进，依然停留在开始的位置。 两人磋商后，魔素媛不动，皇维翊用魔眼从上到下，又仔细搜寻一遍她立身处的虚空，依然一无所得。但是他俩确信这里有问题，既然找到根源，总要弄个明白。 折腾月余后，连刚买到手不久的青魔蛾茧都祭了出来，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两人招数用尽，无奈之下，只好相对无言苦笑，准备寻找出路离开。魔素媛忽然想起还有一招，皇维翊早把妄虚魔功传授给了她，魔素媛一直没修炼过，熟记之后毁去玉简，然后将功法封印在神识中。她想成亲之后再修炼，若成亲之前皇维翊死了，她便将功法遗忘。若自己死了便死了，不欠人情，死得爽快。 魔素媛的确很魔性。现在为了破解呜咽之谜，她决定解开神识中的封印，若完整的神识状态下，依然一无所得，那就试试妄虚魔功。 魔素媛解开神识封印的刹那，她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松，清明了很多。只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盘坐于地，开始修炼妄虚魔功，一周天，两周天……妄虚魔功运行十遍后，魔素媛正准备收功，突然间她有了感应，“嘶嘶……”的声音居然又响起来。 魔素媛心头微喜，静心宁神进入修炼状态。慢慢的，魔素媛神识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立身之处，悬浮着一团透明的光影，光影朦胧，嘶嘶的声音，正是从光影内发出。光影近在眼前，声音却非常遥远。 魔素媛试着用神识触碰沟通，光团不见了。然后她试探着用心力包裹光团，一样无效。为什么皇维翊运行妄虚魔功感知不到呢?难道这东西讨厌男性修士？魔素媛只好试着运行妄虚魔功，将光团当作魔气吸收，千呼万唤始出来，光团动了，像一团魔气一样缓慢移动，然后自其娇俏琼鼻进入，光影不受控制地钻进魔素媛的神魂之内悬停，且以极缓的速度融解。自光影内，飘出一串串的符文，进入魔素媛的神识，然后她自然而然的就领悟其意，竟然是完整的妄虚魔功。魔素媛集中神念，确认没有任何遗漏，才缓缓轻嘘一口气。当光影完全融解后，里面露出来一只白玉般的蝉，有蝉意传出：生死相依，生死一线。然后便寂然无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有所得 皇维翊见魔素媛的俏容，先是欣喜，然后落寞，微带凄婉，不知道什么情况，关切地盯着魔素媛。片刻后，魔素媛递给皇维翊一枚玉简，轻启樱唇：“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妄虚魔功。” 魔洞变成普通的山洞，不管它多复杂，没有了神奇的能量支撑，在修士眼里，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洞内呜咽了万古的声音消失，迷雾消失，魔翼岭在缩小，很多地方在坍塌。 魔素媛与皇维翊本打算在洞内梳理一下各自的心绪，再讨论讨论妄虚魔功、叉状物体、魔雾、玉蝉，因为这里空旷、安全，没人打扰。可是听到洞内山石垮塌的声音，只得先出去再说。尽管山石砸不死他们，灰头土脸的感受不太美妙。 他们推测：立身之处，应该是魔虫的头部，若魔洞坍塌，很快他们就会见到光明，果然仅三两个呼吸，一束光透入，两人迅速窜出山洞。 山洞的上方，褚长老身后站着孙大财与胖子李师兄，见到魔素媛两人现身，皆面色微喜。进去八人，出来五个。不久赵回他们到了，赵回的队伍没有损失。 “三人的定位盘我已找到，只是他们人已经死亡，尸体回宗处理。魔洞坍塌，呜咽声消失，魔翼岭缩小，未探明原因。我们走吧。”褚长老说完放出飞舟。 飞舟内，褚长老闭目养神，一众弟子，小声交流各自的经历。 “赵师兄，时间过去了多久？”魔素媛问道。 “七年多，恭喜师妹无恙。”赵师兄兴致不高。 其他修士在场，皇维翊是非常称职的扈从。 回到御夜宗，所有弟子上交一枚玉简，记述魔翼岭之行各自的经历见闻。还有不到十年时间，就是皇维翊‘出头’的日子。 魔素媛洞府内，两人摆弄着玉蝉与叉状物，玉蝉非常精致，材质非金非玉，硬度很高，魔素媛的神识可深入其内部，但必须同时运行妄虚魔功。 拇指头大小的玉蝉内部，自成空间，相当于三、四个篮球场，里面有很多东西，但是有用的剩下不足一成，其余皆成灰尘或腐朽得不像样。魔素媛神识仔细在内部探查一遍，想起最后的声音：生死相依，生死一线。忽然，她整个人就到了玉蝉的内部，难道这是进入玉蝉的咒语?刚开始，她的确试过很多种方法，身体不可进入。 “既然到了里面，玉蝉是自己的，先清理一番再慢慢研究不迟。”魔素媛腾出一个储物袋，将玉蝉内部腐朽及化尘的所有东西清理一空，顿时整个人感觉清新了不少。 玉蝉内除一大堆灰扑扑的坚硬的石头以外，唯剩一段两米左右、手臂粗细的竹子，颜色灰暗，只是还没有腐烂而已。魔素媛不认识是什么品种，但历径无穷岁月而不朽，想来绝非凡品。 她将石头重新整理，用盒子装好，堆放整齐。仔细检查后，终于在玉蝉的右眼处，发现了控制法阵，因为没有其他神识的掌控，魔素媛的神识非常轻松地进入，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领悟，终于可以随心控制玉蝉。 玉蝉就是飞行兼储物法宝，只是阵法太过神奇复杂，是否还有其他功用，短时间内，她根本消化不了。试着输入魔力，玉蝉两对透明的薄翼微微扇动，在洞府内闪电般穿行。另两对翼翅，不管她输入多少魔力，始终没有反应。 玉蝉眼下的速度，在中界也算得上顶尖飞行法宝。初得这么好的宝贝，穷人家出身的魔素媛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而是有些失落。玉蝉曾经的主人，绝对不简单，若是完好，他的一只魔虫怕是可以毁灭中界吧！这样的人物都被击杀，湮灭于历史之中，化为尘埃。 “我还有修炼的必要吗？曾经的坚守值得吗？生死相依，生死一线。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玉蝉曾经主人的感悟？还是临死前无奈的呼喊？……” 魔素媛感殇数日，见皇维翊修炼得起劲，便调节心情，开始参悟妄虚魔功。 皇维翊的妄虚魔功，来自于他先祖中的一位天纵奇才。他的那位先祖，曾经游历太空，偶遇海市蜃楼，妄虚两个字意不断闪现，顿悟出妄虚魔功。现在有了正统的妄虚魔功，两相对比，皇维翊发现，正统妄虚魔功，不完全适合他们。他与魔素媛是人族，正宗的妄虚魔功，应该来自于其它族类。但它毕竟是源头，对‘妄虚’真义的阐释，比皇维翊的‘妄虚’高出好几个层次。 十多天过去，两人交流了各自的领悟，一致认为，以正统妄虚魔功的总纲为纲，总纲只有真义，摒弃正统魔功的具体功法，选择皇维翊的妄虚魔功功法。调整了十多处，皇维翊修炼功法的瑕疵，分别试修，效果不错，不单效率提升近半，关键是炼化后的魔力更精纯，魔法的威力几乎翻倍。 至于叉状物，两人现在也不知道，是魔虫的口器还是前肢。尽管它神异，皇维翊现在不想深入研究，储物袋进不去，神识附着不了，当然无法用神魂温养。不一定非要扔出去砸，攥在手里一样的效果，一样可以杀生。 洞府外侮辱性的调笑很多，没有挑战者。 皇维翊一如既往，在洞府外盘坐修炼。魔素媛在洞府内，改修妄虚魔功：所谓妄即乱、狂、荒诞……虚在有无之间，妄虚总纲：“……妄无妄有妄，狂、乱、荒、诞有形，虚非虚，有无相生，虚实转换，妄虚不虚，妄虚大墟，墟为实为心，唯神唯虚……”他们理解的、不理解的统统放下，默念总纲，运转魔功进入深沉的修炼状态。 道生三人很守信用，吾浮宗经楼的典籍，没有对他们做任何限止，他们依然没翻阅所有涉及功法的典籍。 花去二三十年，他们消化掉所有信息。 道生成功酿制出冰焰，那口感，那爽jin，令道生满意得差点自杀。两位夫人认为酒性太烈，但是仍然各自收藏了几十坛。 道生三人衣服的材料，也收集齐全，大部分是权宗主的功劳。原来道生请权御龙放出消息，可以用他们需要的材料，换取引劫渡劫的机会。中界虽然只有五个宗门，可是修士无尽，卡在大境界的修士，因各种原因无法进阶的修士，多过牛毛，没多久，就收集齐他们的所需。现在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间。 引劫，当然优先吾浮宗，除道生承诺过的五位修士以外，吾浮宗另有六人，用材料换取了引劫渡劫的资格。其余宗门的人数，被权御龙严格控制，每个宗不超过五位，既送了各宗门人情，又保证了吾浮宗太乙修士的绝对优势，还不耽误道生所托，可谓一举三得。 两年多时间，道生完成了任务，中界多出三十多位太乙大修士。渡劫修士虽有伤，无一死亡。道生的九玄剑、絮飞飞、兮渺的柳枝，渡过了第三劫，同时获得锋锐的能力。 他们决定，在没有真正的天劫出现之前，不再让五行烟玉柳枝渡劫，害怕影响柳枝的前途。三人的飞行法宝，在帮助修士渡劫的过程中，积攒下很多能量，加上以前的结存，大概达到千分之一的样子，这还只是以内层的容量计算，若加上飞行法宝中层的容量，他们根本估算不出需要多少能量，才能让它们吃饱。 原计划在中界寻找机缘，回炉炼制飞行法宝的想法，只能放弃。即使有那样的火，没个几百上千年的时间，回不了炉。 左右无事，道生将所有积存的冰焰材料，全部酿成酒，收获近两万坛冰焰。絮飞飞兮渺又各自酿制了不少的红颜仙霞。絮云玉露缺少云絮，暂时无法酿造。 兰米传来好消息，他用絮飞飞的少许云絮，成功在她的心界内种出了玉柳。同时培植的五行烟玉柳，目前还没有动静。估计最多几百年，就会有云絮酿酒。据兰米所说，心界内的植物，生长非常缓慢，到现在为止，心界内的挂绿树，才两尺多点。 絮飞飞是非常合格的领导，心界由兰米全权负责，她不管。 “你当然不管了，你管得了吗？”兰米现在不怕絮飞飞的中指，大不了躲到她的心界，何况老娘们儿一次都没有真正弹过。 道生本来打算单独为两位夫人各炼制一套内衣裤，给她们一个惊喜。但认真思量之后，觉得不行，因为这不是为了情趣，不是为了舒适，最主要的功能是安全，减少伤害，是保命的玩艺儿，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道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位夫人，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两位美女仍然感动得一塌糊涂，九意如潮、九趣似波，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 瑟兮老祖的炼制构思，算得上完美，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包括分担伤害，包括气质、美观……但是局限于瑟兮老祖的修为见地，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现在的需要。可到底有了完美的方案作为基础，他们只需要根据他们现有的能力，加以适当的改进。 虽说只是改进，仍然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材料的融合、材料的承受极限、法阵的组合、九谜的衔接、能量的渠道、通道及转换……即使他们有以千面、飞舟法阵、九谜等炼制过法宝的经验，可那毕竟是固定的形态。 服装完全不一样，在细丝、细线、甚至能量体内刻入法阵，本就极难。还要将其连接成一个整体，而且不影响法阵的运行，更加不易。无尽看不见的点线，连接如道。 十年后，他们仍旧在完善方案。也许是他们都修炼过灵犀一点的缘故，于十三年后的某一天，三人同时睁开眼睛，相视而笑，方案了然于胸。 由于丝、线太过细小，无法容纳太多复杂的法阵，除非让他们选择盔甲。他们解决的方案就是：光影。丝、线就是光就是影，就只是能量传输的通道。他们的身体是能量的容器。现在他们不再考虑衣服的保命功能，主要考虑它的传输功能，只要他们的身体能够容纳能量，他们的衣服便不会损毁。如此，他们多了一条不劳而获的途径：像大江大河的堤坝，堤坝不溃，水便漫不出去，只要不堵塞。 他们在内衣裤里面，又做了些文章，添加九谜，用以储存能量，以防万一。他们计划将装备与身体，形成一个有效的循环系统。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寻寻觅觅 道生生性谨慎，又将关键部位做了三层设计，外层以铜精为主材，中间层用火灵玉为主材，内层以舒适性的丝、温玉精华为主，三层皆以九谜为基。其他诸如头部、五脏六腑，比如…… 衣裤会随人体移动、折合、弯曲，他们通过光影的折射反射，或者以丝线、精华能量本身为光，有效解决了难题。 总之，在他们现有能力的基础上，穷尽想象，直到现在的他们，认为万无一失。 三人没有做反向推论，一是他们现在不具备那种能力；二是他们的九谜需要能量。万一能量爆满，他们可以将能量导入自己的法宝内部，或者以神通法术的方式释放。若是这样的方式依然防御不了，那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亡。死亡不可怕，瞬间而已，可怕的是明明可以不死，不想死，却死了，那不是可怕，是悲催。 三百多年过去，三人的衣服，依然是以前的款式。唯一不同，絮飞飞兮渺的上衣，多出一个头套，平时搭在后面，如烟似雾，别有一番意趣。 兮渺为父亲炼制了一套。经过他们在星空深处演练，效果不错，道生全力以赴，用九玄攻击，没有破开两位夫人衣服的防护，两位夫人无恙，九谜内增添了一点能量而已。 道生彻底放心，他尽了全力，以后怎么样，谁能保证！宇宙的神奇不可想象，不留遗憾就好。三人返回吾浮宗，休整一段时间，告辞权宗主，他们计划游历中界，顺便帮忙寻找夷野。 临行前，道生告知权宗主，走那条路的修士，若吾浮宗名额不足，他们可以占用吾浮宗的名额，若有多余，随宗门统筹安排，总之，那条路他们必行。 那条路，各宗门有三千名额限制。人多靠自己争取，人少，便如魔素媛一般凑数。各宗门都有预备成员。为什么是三千，是历代宗门探索的结果，太多与太少，死亡率会大增。好几次因去的人数过少或过多，死得一个不剩。 权宗主交给他们三枚玉简，据说是故人拜访，由于道生他们洞府封闭，便没有打扰。道生三人谢过权宗主，心急火燎赶往约定的地方，他们只找到一枚玉简，告知他们的去向，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 道生三人马不停蹄，三个月以后终于赶到濯道宗的无愿峰。 无愿峰变化很大，满目尽是漫峰苍劲翠绿的松柏与竹海，松柏自峰顶至峰腰，点缀其间，或盘或虬或张扬或内敛或如少女美妇……形态万千，不一而足。峰腰以下全是竹林，竹子以罗汉竹与金竹为主，迎风轻轻摇曳，发出温柔的飒飒声，像一个个羞涩朦胧，怀春又矜持的半大女孩。 无愿峰游人与香客，多如过江之鲫。沿峰的路上，有匍匐膜拜前行的虔诚信徒，也有挑担挂箩的礼佛人，装满各自的信念，与对他们未来的憧憬。 “苦渡不渡，维翊无翼，渺姐儿，他们这里不错喔。”絮飞飞赞道。 “妹妹喜欢这里，何不了却烦恼，让小禅师剃度?”兮渺回击。 “要不我们把你家官人剃度了吧，嘻，这个主意不错。”絮飞飞多看了道生几眼，双目有星星泛滥。 “呵呵，只要你俩高兴，本官人死鬼绝不抗拒。不过随缘的事，得你们自己来。”道生双手恭敬地放了十块灵石在小窟窿里，顺手取过香烛，然后施施然向山上行去。 兮渺依样画葫芦，絮飞飞想了想，同样放进去十块灵石，取了香烛。“我敬的是小光头，礼的是他的信仰，死鬼看得比我透彻，老娘看中的男人不错。” 道生三人刚到无愿峰下，撇开神识、心力不谈，单就一份感应，几个来自于下仙界的修士都已明了。但是他们依旧各自忙碌，强忍那一分心底的躁动。苦渡小禅师手中的天机石快速地转圈，皇维翊面色更加深沉冷酷。无命与魔素媛感觉他们今天非常奇怪：难道有什么灾难降临？可是神识散开扫描，她们没有发现异常，山是山，峰是峰，翠绿依旧。 无命与魔素媛掉头看着各自的心上人，很是不惑。 小光头与皇维翊没有理会无命、魔素媛的表情，苦渡小禅师手里的天机石嚓嚓作响，速度越发的快了，皇维翊紧握双拳，魔眼有魔雾弥漫。 三人到达无愿寺，排队等候约半个时辰，双手持香烛，礼佛完毕，笑着向远处的苦渡小禅师与皇维翊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偶有感悟，将洞府封闭，让皇道友空跑一趟，道生深感抱歉。”道生拱手躬身致歉，絮飞飞兮渺同时抱手，俯身。不远处的魔素媛妙目如波，目光不停在三人身上转动。无命站起身，走近三人不停打量。 “你们欠了我两百八十六年的时间，素媛，这就是我曾经说过的道生道友、絮飞飞道友、白灵兮渺道友。” “好魔性的姑娘，果然天生一对啊！恭喜两位道友获得至情。”兮渺美目如趣，衷心赞道。 絮飞飞道生还没有说话，光头小禅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姗姗来迟，得有个说法，无命，来来来，各位施主看看，这位是小僧佛侣无命，比魔施主如何？” “牡丹芍药，日月同辉，道生恭喜两位各得天命。” “小光头，别整那些没用的，既然道友三位到来，你赶紧给我算个黄道吉日。” “阿弥陀佛，不用算，三位施主现身之时，就是吉日良辰。” 道生三人几番询问后，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皇维翊、魔素媛在等着道生三人的见证，苦渡小禅师无数次撺掇他们在一起，可是他俩硬是挺过了近三百年时间。皇维翊要给魔素媛一个交待，魔素媛同样有一份莫名的期盼。 “罪过罪过，若是两位姑娘不嫌弃我们三人，我们便以兄妹、姊妹相称怎么样?” 魔素媛与无命各自看着她们当家的，没有擅专。 “阿弥陀佛，无命，见到一毛不拔的兄长，还不拜见?” “小光头这话没毛病，素媛，你自己做主，只要你开心就好。记住，长兄如父，长嫂若母，一旦认了，当待之如父母。” 魔素媛、无命认真思量了一会儿，同时以兄嫂之礼参拜，三人泰然相受。 “既然受了两位妹子的礼，剩下的事就辛苦两位夫人。我们五个男修任由你们差遣。”道生没有客气推辞，既然认了，就是一份担当，一份责任。你收了一份情、义，情、义不咸不淡，可是不容亵渎，不是说说而已，是道、是佛、也是真。 絮飞飞大包大揽，将四个女性集中到一边，询问她们各自的经历，然后遣散无命与魔素媛，让她们回屋静候。与兮渺商议，确定方案。 “老娘们儿吩咐，你们都过来。”兰米很兴奋，指点着五个男修。 三渣还好，万花落始终半信半疑，道生对着他和三渣笑笑，若和风掠过，万花落满身的鸡皮疙瘩，竟然散尽。 絮飞飞手中飞出五枚玉简，有图有真相。 “限你们两个时辰，必须完成任务回到这里。”见五个男修消失，絮飞飞略有刹那的迷惘，兮渺牵了絮飞飞的手：“走吧，妹妹，待你成仙之时，必有仙音相伴。” “嗨！看渺姐儿说的，无所谓了，老夫老妻的。” 两个时辰后，所有人准时回到无愿寺峰顶。絮飞飞领着众人，来到半山腰开垦的田亩处，这里风景美极：清溪流泉，花团锦簇，翠竹馨兰，几亩山水田相伴，偶有薄烟淡雾来访，喜雀彩鸟叽叽喳喳，正适合人情暖意，心眠烛摇。三五间石屋点缀，暗哑中时空流蕴。 “这里五间房，苦渡禅师与皇道友可有心仪之选？”絮飞飞俨然一个小领导。 “我平时住最西边那间。”皇维翊指指西边的石屋。 “阿弥陀佛，小僧平时里在东间偶住。” “好，限你们一个时辰布置好法阵。”絮飞飞笑着吩咐。 皇维翊转身向自家的石屋走去，苦渡小法师稽首道：“阿弥陀佛，小僧以至情至性处世，无需遮掩什么。” “我知道小禅师十八不戒，至情至性至真，小禅师替无命想过吗？嘿嘿？佛?好一个佛修?”絮飞飞冷笑道。 雍苦渡佛怔片刻，整整僧衣，肃然双手合十稽首：“南无阿弥陀佛，小僧悟了，雍苦渡谢过絮飞飞施主。小僧这就去。南无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世间没有众生平等，平等存于心，心存众生，呵呵，原来如此！” “花道友、万道友请按图布置此处。”三渣、万花落接过玉简离开。 “玄阳，你是证婚人，嫁出去的是两个你认可的妹妹，我不给你安排任务，你自己看着办。”絮飞飞对道生吩咐。 道生笑笑，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不是我不想，我只想给你更好的、更真的、更美的……再等等吧！你跟兮渺会成为道生最美、最真的新娘，永远永远的新娘……” 无命、魔素媛等得心焦火燎。特别是魔素媛，心中忐忑，万多年的坚守，真的能一朝成就正果?皇维翊真心待她，可这真心能成为永远么?魔素媛不是一时贪欢之辈，就是明天死了，她依然不后悔，只求她内心深处的一点真。什么是真，她不知道，皇维翊是真么？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后呢？若他不是‘真’岂不是毁了我的真?若我毁了自己的真，哪里还有资格再寻‘真’?我苦苦寻觅的真，到底是什么？真性、真情、真意、真义？若他不是真，我便随死亡之灵吧！若是这样，他依然不是真，我也没必要再继续寻真。 无命心里明白，这是要给她一场戏，那怕是戏，她心里高兴。曾经做过梦，女儿家的梦。苦渡小法师真心待她，有情，她明白。但是，她始终在小禅师身上感觉不到‘爱人’之间的那份意。无命常常安慰自己：或许是他把意献给了佛，我是谁?不过一世俗的叛逆者，佛眼中的可怜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觉醒了命又如何，依然无法修炼，依然摆脱不了我的命！道生兄嫂能改变我的命?看他们几人的样子，修为远不及三渣与万花落。两个嫂子是真漂亮啊，竟然比素媛姐姐还有神韵，要是能够修炼多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光 “妹子，等急了吧！别急，姐姐是过来人，所有生命中，姐姐除了两个人，你是第三个让姐姐打心底佩服的生灵。”兮渺出现在魔素媛的身边，魔素媛没有听到声音，心里有意。惊骇地盯着摇着两条尾巴的兮渺说不出话。 “妹妹见笑，一点小玩艺儿。皇维翊一样坚守着他的魔道，你以心托付，他必视你如命，明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别想太多，来，这是姐姐为你准备的新娘装，试试是否合身？” “姐姐，我好想哭！”魔素媛哽咽说完，已泣不成声。 “哭吧，尽情的哭，姐姐曾经也一样，可惜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哭吧，姐姐是嫂子，也是娘亲。你的想法，我明白！别害怕，别害羞！”兮渺搂着抽泣的魔素媛，轻缓地抚拍魔素媛略显瘦弱的背。 哭累了，魔素媛竟然歪在兮渺怀里沉沉睡去。自打第一眼瞧见道生三人，魔素媛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安心、温暖、和乐，她觉得这三人可以托付生命，比皇维翊还靠谱。 “泛菊杯深，吹梅角远，同在京城。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教人怎不伤情。觉几度、魂飞梦惊。后夜相思，尘随马去，月逐舟行。姐姐喜欢你，敬你，你有一颗纯洁干净的心，你将生命本能的躁动，变成了对未来美好的期盼。你终有你的真，姐姐亦有姐姐的真。我们各自安好，愿你无忧。”兮渺喃喃，趣意无限，轻抚魔素媛的脊背，象唱着摇篮曲的母亲。 兮渺沉浸在无边的母爱中，很是享受。感觉有人在偷窥，微一凝神驻心，笑着说：“你既有灵，伴生不亡，相聚是缘，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几朵火妖银花，兴许你以后用得着。” “生死相依，生死一线。”死亡之灵的声音，在兮渺心间欢快地响起。 “多谢。” 絮飞飞见到无命的时候，无命正手足无措，她的心静不下去。嘴里不停念叨：“我错了么？错了么?哪里错了?我心里也有佛，也有佛啊！” “妹妹错了，你认为的错就是错，你心里的佛是你的真佛。你以为的微末，是世间的真善大美，你是真善大美的化身！生命起于微末，终于微末。明天见分晓，多说都是废话，来，试试是否合身？不行的话，我还得再跑一趟，马虎不得。” 夜悄悄降临，白日依着山，恋恋不舍。黑夜让人宁神静心，她抚慰着人世间的沧桑，停留了人的思绪，暂停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拽着时间的尾巴让生命缓行，让生命有了属于他们心的自由，黑夜是心与灵的窝，黑夜不是白天的延续，是心与灵的另一个世界……黑夜带着世人的疲惫、伤痛、悲哀隐去，将无尽的希望留给了生命。 天刚亮，絮飞飞已经检查完工作，都非常称职，做得很好。飞飞大大表扬了他们一番。计划的时间是辰时准时发亲，新娘、新郎都已经穿戴整齐，新等着飞飞的指令。忽然远处响起“咚咚锵锵咚锵咚锵……”的锣鼓唢呐的声音，道生用法力托着一大团彩云，彩云之上，站满满脸兴奋得差点喷血的乐匠，以及在路上自愿祝福新人的一些大胆的凡俗，大约百余人。 彩云缓缓着地，乐匠们依旧兴奋地吹打，凡俗高诵祝词。 “时辰到，新郎引新娘出闺房。”絮飞飞拉长声线高歌。 皇维翊与雍苦渡全身红色礼服，头戴红顶帽，各自入内手牵红绫，步出闺房。 “目标，无愿寺，出发。”絮飞飞说完，纤手一挥，带头前行，两对新人并排跟进，乐匠们随后，拼命敲锣打鼓吹唢呐。到了无愿寺前的广场，絮飞飞纤手一挥，场面安静下来，兮渺上前与飞飞并立，同时高声吟诵：“一拜天地父母。”两对新人牵着红绫，望空对地半跪三拜。“再敬八方之灵。”两对新人再次四面八方礼拜。“三拜证婚人。”道生闪身含笑站在两位夫人中间，共同接受两对新人的礼敬。絮飞飞高唱：“夫妻对拜。”“礼成，送亲。”喧嚣的锣鼓唢呐声响起，无愿寺广场闪亮着一条红色大道，随众人的脚步向山腰延伸，两对新人到了各自的新房前站立。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絮飞飞吟罢，兮渺的声音响起：“上邪，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舍命相守，意趣相融。”道生话音刚落，絮飞飞高唱：“送入洞房。”那条起自无愿寺的红色大道，缓缓自无愿寺的起点消融褪却，至新房前，将两对新人温柔地送进新房。 “各位乡友辛苦，前边不远处，我们略备酒席，各位尽兴。”絮飞飞与兮渺率先领行。余下众人潮涌跟随，这可是仙人的酒席，万世难求。 三渣与万花落早已布置妥当，一桌四人，每桌四个挂绿，其余皆是来自于凡俗酒楼的饭菜。道生三人、三渣、万花落充当小二，穿梭在桌席之间，引导众人先吃饭菜，分食挂绿，没多一会儿，两对新人加入进来敬酒，所有凡俗人等饮酒之后，尽皆伏案酣眠。 “我送他们回去，你们先吃。”道生说完，正欲起身。 “我送他们回去吧！先生稍坐。”三渣说道。 道生和煦地笑笑：“谢谢，我熟门熟路，请稍待片刻。” 不大功夫，道生返回，场中只剩一张大圆台，有菜有酒没挂绿。三渣与万花落面现无奈。 “挂绿被他们抢走。”三渣苦笑。 “两位道友请坐，我这儿还专门为你俩留了一些。”道生送两人各三枚挂绿。三渣、万花落毫不犹豫拿起就啃，啃完啧啧嘴，意犹未尽。当他们从挂绿的韵味中醒来时，桌上只留下二枚玉简，玉简内记载的是道生的千面理论。 “那是你曾经吃饭的家底！真舍得?”飞飞不解。 “呵呵，那是公共财富。我送他们的不过是源，是最初的设想，能否有用，看他们各自的机缘吧！两位夫人辛苦。” “素媛妹妹不简单，有天地之灵伴生，我只能尽尽心，给了她一份九谜结构的衣服设计图。”兮渺道。 “时也命也，无命的苦难才开始。兰米已经将日精月英的修炼法门赠给了她，兰米说无命只能在经历第二难之后，才会觉醒修炼法门，才能修炼，过不了第二难，无命真正会无命。兰米说她有无尽劫难，愿她安好。”絮飞飞情绪低落。 “我们尽力就好，各人自有其生命的轨迹，不负友情，不负人，不负天地良心，不负我们自己。” 三人踏空漫步，渐行渐远。 “他们走了，他们走了吗？”魔素媛偎依在皇维翊的怀里，手里拈着一枚玉简，泪眼婆娑。 “明天我俩也会走，他们的路不适合我们，我们有自己的路，舍命相守，意趣相融……素媛，我只能做到舍命相守，天地合，不敢与卿绝。” “意趣相融，舍命相守……上邪，我与君相知，素媛不灭，君不死！” “他们走了，无命。” “他们走了吗？走了好走了好！” “对不起，无命，世间定有两全法，不负真如不负卿！” “有吗？” “有的，绝对会有的，如果没有，苦渡不渡，定将命交给你。” “摘了帽子吧，我喜欢你不戴帽子的模样。苦渡苦渡，不管你多苦，难渡，无命用命渡你。” 中界的天，忽然于暗夜中光明大放，一个时辰左右，光明敛尽，一条巨大的裂缝中，曦光冉冉。中界任何地方，皆清晰可见。“天光终于出现了！”无数修士感叹，无尽凡人第一时间呼朋唤友，携子带孙，对着天光膜拜。 “天光出现，我估计夷野该行动了，两位夫人高见，夷野现在在干什么?” “推测不错的话，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他是否已经去了那条路?”兮渺笑笑。 “若中界果真是一个半废的法宝，夷野真有能力将其炼化?”絮飞飞不相信。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我们没到中界之前，估计他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现在嘛，呵呵，他怕是唯有成为神经病一条路。” “为什么？”絮飞飞兮渺异口同声。 “你们想想过程就会明白。” “不明白。”絮飞飞兮渺不善地盯着道生。 “夷野非夷野，谷殇前辈的话，两位夫人没忘记吧！” 絮飞飞兮渺没出声，静待。 “嘿嘿，夷野非夷野，夷野是夷野，我估计夷野灵魂中至少有叁个魂，第一个是夷野，第二个是他所谓的祖爷爷，第三个若猜测不错的话，怕是只有狐仙狸老祖的道侣。”道生品茗，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夷野资质再逆天，撑死不过紫玄，夷家岂是他可以说灭就能灭的？渺儿深知家族的管理延续，绝非朝夕。那些太祖老祖家主之流的老妖怪，哪一个是傻子?不过夷野此人的确不简单，先是利用金翠竹，让他的祖爷爷出面料理，再以狐仙俚老祖道侣之灵制衡，诱之以中界之利，夷野应该还有杀手锏制约他们，否则，三个灵不可能相安无事。我猜测夷野怕是已经进到那条路了，狐仙狸老祖的道侣，与谷殇前辈是同一时期的绝代天骄，夷野的祖爷爷，估计都是他们同一时代的人物。我分析，他们可能在那条路上，发现了什么关于中界的秘密。谷殇前辈赠送的玉牌没有任何线索，此路非彼路，千命换一牌？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夷野去了那条路，岂不是会截断夷野岛的路?”絮飞飞问道。 “这个你们放心好了，夷野不傻，肯定会有周全的安排，不管他能不能成功，夷野岛他都不会放弃，那是他的退路。还记得他身边的那位令北洋吗？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之前在中界挑起风波，杀那些人干什么?与他的计划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也许我们的推测有误，夷野另有其他目的。”兮渺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完全有可能，只是你们想想，以夷野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在乎凡俗的所谓富贵，若他真想掌控夷家，完全可以利用他祖爷爷的威势，可是他只是掘取了夷野岛，并且他没有进入门派，说明他的谋划，与宗门没有太大的关联。不需要借助宗门的力量。整个中界，连宗门力量都介入不了的，除了那条路，还能有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一首歌 “你还是没说夷野为什么不能成功？”絮飞飞弹弹手指，在寻找合适的力度。 “你俩可还记得当初我们认为的劫云？”道生笑着瞄一眼飞飞的素指，接着道：“我们曾经以为那是劫云，很明显，飞飞当时没有突破境界，何来劫云?就是境界突破，中界也向来无劫，可是偏偏出现了劫云。我们曾经分析过，始终找不到根源。后来你们将九谜传授给桃花落之灵，我在暮崦门与小麂兽玩耍，送过它一朵火妖银花、寒灵玉露与一滴血，中界之灵现身送予我步法，前后联系，当初劫云的出现，应该是中界之灵，感受到飞飞身上的某种东西。中界之灵曾经对我说过：一饮一啄桃花落，一世一生麂兽因。我推测中界若真由半废的法宝演化而来，估计会受制于某些方面，比如阵法、比如当初炼制它的修士的某些限制，现在有了九谜与鲜血，它可以不受或少受控制。九谜现在的变化，我们没办法完全掌握，以后肯定还有无尽的变化。我身体有些特殊，血液应该对中界之灵还有些用处。我们都知道所谓界灵：就是一界的天地道，它是没有意识的，不会以任何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界灵现身，加上夷野他们的举动，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中界修士对中界的推测：中界是半废法宝进化而成。无尽岁月法宝之灵与法宝内的界，融合在一起，成为特殊的界灵。如果法宝完好，有完整的法门，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被炼化。现在法宝残缺，又与界融合，其中发生了多少变化，谁说得明白，除非像原法宝主人一级的修士。夷野他们肯定也清楚其中的关节，但是他们依然选择炼化，他们唯一的依仗，只能是云矿精华。嘿嘿，依靠比中界更久远的、失去了真正精华的云矿之气，企图炼化充满生机的中界，夷野他们真敢想啊！何况现在有了九谜与血液，别说一座失去活性的夷野岛，就是百万座都无济于事，想想我们的九谜就知道，呵呵，中界之灵，可是一个完整的界的九谜。我不解的是，当初的劫云，为什么会找上飞飞?” “因为我善良可爱呗！还能有什么原因。”絮飞飞撇撇嘴。 “既然如此，官人当初为什么不劝权宗主他们停止追查夷野？”兮渺问道。 “没用的，我的这些想法都是推测，没有证据。即使有证据证明，权宗主他们一样不会放弃寻查夷野，何必多此一举，反落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其实宗门早在夷野祖爷爷的年代，就发现了下仙界与夷野岛的存在，只是夷野的祖爷爷防范太过严密，我估计夷野祖爷爷的‘死’与五大宗门肯定有关。”道生接着说：“这些都只是我们的分析，我们尽快赶到胡夷派看看，若夷野将令北洋一众心腹，遣去了夷野岛，我们就尽快回吾浮宗，不能耽误大事。” 道生笑笑。忽然间道生想到了什么，“血液？血液？难道是?”怔了片刻，忽然猛拍了一下额头：“是了，应该是这样。不对，不对！”道生陷入沉思。 曾经为了帮助絮飞飞尽早辟谷，他以自身精血炼制过‘人体大药’，中界之灵看中的难道是精血?他自己有光团，中界之灵不一定能感受他的奇特之处，兮渺没有吃过他的‘大药’。这似乎是合理唯一的解释。 难道我的血液有什么特殊之处?我曾经受过伤，流出的血没什么特别。道生回忆炼制人体大药的过程，当时他感觉到生机的流失，疲惫欲死。而宗令争夺中受伤流失的鲜血，并不比那个时候少，可他依旧生龙活虎，是什么原因？他觉得与生机寿元无关，肯定有其他原因。从魂体、道体，到现在的九谜，是什么在串联他的生命？是道?不是；是希望？也不是；是什么？七情六欲?都不是。是命运么? 道生在迷惘中突破了境界，他成为真一圣修士。跟絮飞飞一样，他不知道真一为何物。 没等两位夫人恭喜，道生已经用神魂心力强行包裹她们，一起感知他体内九谜的变化。道生体内的九谜在缓缓蠕动、分解、组合，它们象一个又一个魔方，始终以立体的方式运动。如同无数的肥皂泡，紧密联系在一起，又各自独立。唯一不同的是，道生的九谜肥皂泡不破裂，像无尽的环，交叉环接，每个环上是无数魔方一样的立体九谜，无数魔方内的肥皂泡密密麻麻，又像无尽的环，交叉联连，并且大的小的泡、环、魔方，各有自己的运行轨迹…… 当九谜相对稳定以后，九谜分解出第四层最小九谜单位，无尽最小的九谜单位组成环状，无数环状九谜，组成第二层魔方样的九谜，无尽魔方九谜，又形成一个又一个圆环，连结成第三九谜，第三层圆环结成的九谜，形成一个又一个无尽的小泡泡，无数的小泡泡，勾连环接，形成了道生。 神魂心力相交的道生三人，完整目睹了九谜的分解组合过程，等同于经历了一次世界宇宙的诞生，只是他们依然不知道真一是什么？是什么在导演这一切，与道生有关，又似乎无关。 道生与絮飞飞曾经观察过很多微观的世界，对于分子、粒子、微子……有深刻的认识，道生与絮飞飞是生命科学家，他们想要‘求真寻源’，首先必须是哲学家。没有对生命、对世界、对宇宙的思考、妄想、狂想……寻不到真正的真，求不得所谓的源。 兮渺不一样，她认识微观，但她认识的路径不同。她把所见所闻的大，当成小，小的更小。她更直观，不太会空想。直白点说，兮渺不是一个哲学家，她的思想认识，介于理想与现实之间，不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不是一个完全的现实主义者，一切以‘修真’为本。所以兮渺的感悟很多，多过道生絮飞飞很多。 所谓夫妻‘像’，在一起生活久了，形貌会相互接近，是否与相互认同有关?相互认同是否与心力相关?兮渺的感悟，在向哲学的层次进化。不单单是为了修真而修炼，毕竟他们在一起快两万年了。这一细微的变化，能否改变兮渺的命运？能否改变她生命的轨迹？ 兮渺的魂婴早已成为仙婴，灵婴停留在道圣的真一圆满，她一样不知道何为‘真一’?突破就突破了，境界而已，有相应的实力、法术、神通，打得过其他修士就好，这是她以前的认知。但是真一是什么?自己的真一又是什么？我为什么寻找真一？她以前真没有认真思考。现在她开始思考，所以他们有了夫妻像，所以道生似乎俊了一些，絮飞飞兮渺似乎有了一些容貌上的瑕疵。 当然道生依然不是很帅，絮飞飞兮渺依然妙若天成，只是他们的容貌，在以极其缓慢到不可察的速度，进行中和是事实。 夷家的地头，在道生三人眼里，没有多少变化，山是山，水是水，景色也差不多，人口依然不少。道生三人感叹一番：家乡之所以为家乡，是因为熟悉，熟悉到骨子里就是家乡，无所谓美丑，无所谓贫富，无所谓爱恨，象自己的亲人。道生三个不过游人过客。这片大地，在许多把这里当作家乡的人眼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经历太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道生三人眼里，不过是不太好看的风景。 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夷野的痕迹。几大宗门，还有不少修士、探子驻留，道生他们出示吾浮宗长老玉牌之后，才得以安然离开。 金翠竹以前渡劫的地方，甚至于道生与月、梅两位宗主，曾经临时的驻足点，絮飞飞兮渺计划实施班排方案的地方，都有宗门修士的身影。 三人无奈，叹息几声后离去。他们的叹息，充满了对生命的无奈，对时间、空间的无奈，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的无奈。 百年之内，他们又将去往一个不可知的地方，那地方风景如何?是他们修真的起点，还是终点?游历已经不可能。道生三人在中界驻留的时间不长，从一开始他们就把中界当作修真途中的一个点，一处风景。但是，他们依然想将这些风景永远留在记忆中：精彩的、不精彩的，对于不可知的将来，可能都是美好。 遗憾的是，道生高估了夷野以及另外两个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灵魂的情怀。道生预判他们会留下令北洋、或者以其他方式，告诉自己通往夷野岛的途径，没有根据，只是一种感觉。现在既然没有，道生也没有多少失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们没有去暮崦门，高博雅、暮妍安好与不安好？自有她们自己的安好，不扰人有时候也是素养，萍水相逢是首歌。 他们没有去联系月影楼、梅素青两位前辈，没有寻找皇维翊、魔素媛、无命、十八不戒的小光头雍苦渡，友情、亲情同样是首歌，一首永远永远永远唱不完的歌…… 他们在太阳树投影的地方，停留了三年，不是修炼，单纯是为了怀念，怀念同样是一支藏在心灵深处的歌，这首歌是纯音乐，没有歌词，歌词在每个生命的更深处：不可知、不可见、不可闻、不可感…… 吾浮宗没有变化，该修炼的修炼，为希望而修炼；刚入门的弟子都在拚命，他们不单是为自己修炼，更是为了他们全部的未来：包括恋人、包括亲人、包括家国……而拚命。修炼是首歌！ 修炼到了尽头的修士，有太多的生存轨迹：享受的享受着各自的享受。寻找机缘的，在高兴与失望中交替着情绪。静修思考的，有着各自无穷无尽的感悟。为了培养后代不遗余力将希望延续的……绝不是只有道生三人在寻‘道’，有很多很多的修士，都在寻道；有胸怀的、有情怀的、有理想、有抱负的修士，各自为了胸怀、为了情怀、为了理想、为了抱负忙碌；无数刚刚死去的、正在死去的、即将死去的各自叹息，留下活着的生命，无尽的感叹、哀叹与向往……周而复始……周而复始……他们同样是首歌！ 岁月是首歌，岁月哼着生命的歌，唱着生命的悲欢离合！生命是首歌，生命颂着岁月，歌唱着岁月的情调！岁月在生命中颂歌！生命在岁月中唱着离合！扬扬幽幽，幽幽飏飏！飞飞渺渺，渺渺飞飞！茫茫然然！无尽！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一的一 道生穷尽想象，觉得两位夫人的安全无虞。 他们去找过三尾雪貂，雪貂的住处，早已貂去洞空，离开的时间看情景应该不短；兮渺父亲他们离开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约定，兮渺替父亲炼制的衣服，她只好托权御龙宗主交给月影楼，请其帮忙寻找转交；洪姓太乙修士记忆中，他这一脉没有出众的人才，基本已废，道生他们便放弃了灭绝的打算。 现在他们唯一挂怀的是，中界去夷野岛的星图没到手，父亲白思渊他们如何返回下仙界的问题。一时间三人也没有办法。但中界宗门已经知道了星图在夷野他们手上，以一界之力迟早会发现星路。只要宗门掌控了去夷野岛的星图，下仙界与中界来往应该会方便许多。 典籍介绍，天光出现，只是提示天路已开。天路出发的具体的地点，不一定在无光出现的附近，需要各宗门大修士计算、推演。计算、推演的依据是什么?道生他们不知道。一旦计算推演出天路的起点，有修士踏入，就标志着这一届天路试炼将正式开始。 中界五大宗门试炼的出发点，不一定在同一个地方。天光不单是提示，同时是一道门，试炼失败者回归的门。天光从有修士踏入天路的那一刻开始，持续百年，然后天光消失，所有天路上的生命会一同消失，至于是生是死，没人清楚。 道生三人，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若夷野真的已经进入那条路，肯定有特殊的渠道，天光会不会从夷野进入的时间开始计时？道生不知道，所以他们希望能尽快走上天路，充裕的时间对他们有利。 天路充满未知，天路之外充满未知。万一走不出去怎么办？走出去不在同一个空间怎么办?太多的可能。未来的未知，道生三人没有过多地探讨，他们三人有信心面对未来。如果天路是试炼之路，哪怕它有自然的伟力，毕竟不是倾一界之力于天路，有人为因素的迹象可寻，三人有信心通过。若天路不是试炼之路，它必定是通往另外空间的一条路，对道生三人更有利，少了人为的控制，会减少很多变数，自然的神奇，不可能集中在这一条路上。果真如此，他们三人可以一起走这一条路，道生非常希望是第二种结局。 道生三人其实心里明白，中界修士及他们自己的判断多半正确，中界的由来，是半废的法宝进化的结果。 道生心里很有些无奈：星空遇难，他落到一片残破的星体上，后被林灵带去荒界，结果荒界似乎被人打残封印。辛辛苦苦逃出小塔，找到飞飞，被冥冥指引到下仙界。下仙界虽然是完整的界域，又不过是大能修士悟道的产物。所谓‘仙’估计是对大能修士的尊称，下仙界称呼下界更合适，界域内的修士，在道生的认知中，着实与‘仙’沾不上边。现在的中界，更像半废的法宝。怎么自己遇到的都是残破、不完整、低级的星体或界域呢？是冥冥作怪？还是自己的修为实力不够? 无垠宇宙肯定存在更高级的生命、更高级的界域，道生可以肯定。他自己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困惑的是：自己怎么老是遇到不完整、残破的界?难道只有捡破烂的命？纵观自己的经历，运气一直似乎不错啊！ 天光出现已经五年，他们还没收到吾浮宗的信息。三人相信权御龙宗主不会失信。往届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三五十年，才推演找到天路出发点的事情。三人不敢远离，只能在吾浮宗的府邸耐心等候。 天光出现的第七年初，三人终于收到权宗主的消息：天路准确的出发地已确认，让道生三人去议事大殿会合。三人都有小小激动，迅速赶到吾浮宗集合地。 空旷的大殿内，随着道三人的加入，所有计划走天路的修士已经聚齐。 权御龙见到道生三人，对他们微微一笑，没有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主题：“此次天路的出发地有三个，虚厥宗、吾浮宗、殷墟宗各一个，御夜宗与殷墟宗共享，濯道宗与虚厥宗共享，吾浮宗与散修联盟共享。吾浮宗地界内的天路起点，在我宗门内的虚空之中，大约一个月左右可以抵达。人员五年前已定，相信各位早已准备妥当。”权御龙稍顿，接着说：“天路是什么，不用我赘述，我们之所以前赴后继，是想要替中界找到未来。那条路上有机缘，但是伴随机缘更多的是死亡。在场各位是我们吾浮宗的精英，也是中界精英，我只有一句话相送：量力而行。散修联盟的修士，已于昨天先行一步。宗门飞舟在大殿上方，祝各位好运。” 权御龙目送三千修士进入飞舟，虽然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波澜。近两万天才修士，能够活下来多少？十个还是二十个?他们能走得更远吗？能带回更多有用的信息吗?道生三人是否有机会成功?权御龙清楚，走出去的修士，成功或不成功，中界修士都不知道，他们更珍惜天路上返回的修士，他们可以为中界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现在中界试炼的修士，对于走出天路大都不抱希望，他们只希望在天路中，寻到属于自己的机缘，然后活着返回中界。 掌握天路信息最多最全的，是各宗门太上长老与宗主。道生三人分享过三位宗门太上长老的记忆，他们其实也没有走出多远，知道的不多。不同的是，他们在天路上获得了或大或小的缘法。三位太乙修士记忆中的场景，道生三人仔细分析过，以他们目前的能力，通过的难度不太大。只是天路有多远，有多少关卡，关卡随着中界的进化怎么变异，天路是否越走越艰难……谁都不知道，只能依靠他们自己去探索。 一个多月后，吾浮宗的飞舟在虚空停下。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一条裂缝，裂缝不太显眼，宽约三丈，长约二十多丈。道生非常佩服宗门大修士，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被找到。 护送三千修士的，是吾浮宗一位不苟言笑的太上长老，道生他们以前没见过。护送有两层意思：一是护，其二是送。往届有修士临阵怯场，护送必须全程监护，保证三千修士全部入内，怯场的当然必须扔进去。 “这里就是入口，看来散修联盟的修士已经进去，你们也去吧，小心一些。”吾浮宗太乙修士开口说道。 三千修士没有犹豫，义无反顾、争相飞入裂缝之中。道生三人互相注视片刻，无需语言，语言在这个时候没有意义。 道生在进入裂缝的瞬间，开启心灵感应，企图寻找两位夫人的位置，一起前行探索。 道生失望了，进入裂缝的瞬间，道生失去了所有感应，道悟也无法使用。道化没有对象，他没能力道化这片空间。第一计划失败，在三人的预料之中，接下来只能各自为政，经受各自的考验。道生静心宁神感悟片刻，视线所及都是虚无，不是虚空。虚空为实，虚无为无。 道生的感知里，没有‘有’，有无不相生。道生以前的认知是有无相生，这一刻的感觉，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有无相生，有无不相生。这一刻他相信了绝对，相信了‘无’。道生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他更清楚的明白，此刻包含自己在内的‘无’。这种不是感觉的‘感觉’，让道生生出焦虑：若兮渺与飞飞遇到自己同样的情况，她们能够应付吗？自己是后天道体，有后天无自主意识的三魂七魄，但是她们没有。 焦虑一会儿，道生将焦虑隐藏，他没办法继续焦虑，他不是仙神之流，他掌控不了局面，只能在局内努力挣扎，寻求出路。 道生缓缓入定，不为修炼，他在推演：究竟什么是‘无’？眼下这个绝对‘无’的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自己悟不透这个‘无’，道生清楚：他走不出去。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恒也?恒也？恒也！真有恒也？这一片虚‘无’恒也?这里的‘无’是绝对‘无’。 道生清醒、清晰地，在另一个空间，感知到他的一切。但是，他清醒、清晰地感知到此刻的‘无’。奇了个玄的怪！有无相生，有无不相生；长短相刑，长短不相刑；先后、音声、高下……恒也！ 道生似有所悟：有无、长短、先后、高下、音声……如果将它们当做一条线，理论上成立。若将它们当做点，它们便不成立。同一时间、空间，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可能有既是无。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点就是点，线就是线，这是绝对。同一时间空间，你有钱就是有钱，无钱难道你有钱?你存在就是存在，难道你不存在？相对稳定的时间空间内，不会在有无、长短之间转换，这就是绝对！一点一线的绝对！若真正可以在同一时间空间无限转换，世间哪里来的贫富、生死、悲欢…… 一点可成线，一线即为点。但是有限制，并非无限，概念不同，不能偷换概念。那么一点一线的瞬间、或者叫做恒也，就是点线的真一，就是绝对的‘无’，绝对的‘有’，绝对存在的‘绝对’。 绝对，是否就是真一，道生不明白，他明白的是真一，绝对是‘绝对’，瞬间也好，恒也也罢，所谓真一：就是瞬间、恒也的‘绝对’。 尽管道生对真一仍然不是很通透，但是他悟了所谓的真一，所谓的‘无’：那便是瞬间或者恒也的绝对，也即所谓真一的一。 第一百六十章 意识与形态 道生觉得，道德经不完全适合凡俗，它是精神ya片，与佛的很多理念一样。 凡俗需要真实，有米就是有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钱就是无钱，难道同一时间空间，无钱可以变得有钱?不过阿q似的自我宽慰罢了。 修士不一样，修士不需要吃饭，即便没有灵气灵石，一时间饿不死。他们站在凡俗之上、之外，寻道问佛。 凡俗不缺寻道问佛的人，但这些人，从不缺吃少穿。如果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最多不过寻米道，求衣佛。为了不被饿死、冻死、累个半死，哪里还有闲心，思考什么高于米饭的有无? 道生脚踏实地，立于天路之上。 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现在道生确认以及确定，天路是一条曾经的宗门试炼之路，他放下对两位夫人的担忧。试炼虽然融合了界的自然之力，从自己悟真一的过程来看，人为的因素偏重。兮渺絮飞飞的悟性，不次于绝世天才，有九谜、飞云、渺渺、兰米、小蝶相伴，她们通关难度不会太大。 道生游目四望，视野内除了向前延伸的路，没有任何景色。身后虚无一片，道生后退，又进入虚无。 脚下有路，前路却变得迷茫。他试图感知或道悟，什么都没有，又成了‘无’。他只得沿着视线内的路前行：若是遇到布置试炼之路的修士，道生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半废法宝的前主人，恐怕与神荒剑的主人，是同一层级的生命。 道生不紧不慢，缓步向前行走。他早已感知到自己如同站在跑步机上。视线内有路，脚下有路，只要你在行走，始终走不完。 道生停下脚步观察、感知，路依然是路，两侧上下皆是‘无’，脚步踏进‘无’，便回到路的起点。 他索性放松心情，不疾不徐，就当是散步好了。道生迈着恒定的步伐，像钟摆一样，放空自己。路没有尽头，那么我便走到没有尽头的尽头，总之一个字：‘耗’。 道生的脚步声，由‘嚓嚓’变成‘咔咔’渐至‘咚咚’。他自己真不知道走了多久，若有地老天荒，他也许已经走到了天荒地老。 忽然某一天，随着脚步踏下，没有巨兽行走般的‘咚咚’声，道生的一只脚直没到大腿，好在如今他身体强悍，否则另外一只腿绝对会骨折。道生拔出深陷巨石中的腿，原来他一直在原地踏步，终于将巨石踏穿，他走出了路。 道生对脚下的一方巨石很好奇：“这是什么宝贝?”仔细研究之后，发现不过是一块坚硬的矿石内，刻入了法阵。道生正准备复制巨石内的阵法。巨石恢复原状，将他推下巨石。道生本来想暴力劫走巨石，担心影响整个天路，两位夫人还在里边。再说，万一自己力有不逮，抓雁反被啄瞎眼睛，不划算。 道生立身于无边无际、波澜不惊的海边。他没动，他在思考：中界修士不乏聪慧之辈，这条路似乎并没有多难，他们为什么畏之若蛇蝎？难道是因为自己境界低？可进入天路的中界修士，甚至有生命处于玄魂境，比他的境界低得多。 道生不相信他们比自己笨。中界之灵不可能干扰天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道生有些发懵。“或许因为，在道圣境，我们太强的缘故。”道生暗自夸赞了他们自己一把。 眼前的海，他不担心，他与絮飞飞在一滴水里面，呆过几十上百年，即使这是真的海，一样难不倒他。道生没有犹豫，直直地前行，进入海水中。只要有实物存在，道生有道化与道悟两个技能，他不相信破解不了。 令道生奇怪的是，海水不像水，他尝了一口，不咸不淡。道悟后也没有感知到异常：就是水。他曾经见过灵液，粒子空间内还有几大桶。这水难道曾经是灵液？中界经历无尽岁月，进化成完整的界，必须得有灵气灵力支撑。若中界的前身是一个法宝，同样需要灵气灵力源泉。他估计这片海，以前是试验天路的动力源。 道生快速沉入海底，发现海床上刻有阵法，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又失去了灵气的缘故，海床上的法阵，只偶尔有几根线条，没有参考研究的价值。 海底有很多很多的白骨，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对于修士而言，完全没有威胁，他们怎么会死?道生仔细检查白骨，没有伤痕。“奇了个玄的怪。”道生嘟嘟冒泡。 海水中没有生命，基本上证实了道生的想法。浮出水面，踏水疾行。差不多一个月左右，道生终于看见了岸基，但他没有上岸，而是展开身法，全速向另一个方向前行。两个月后，道生回到岸上，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湖，或者称它为海也不为过。 “这么多灵液，需要多长时间积攒?他们真是闲得蛋疼！”道生轻声嘀咕。出于科研工作者的本能，虽然这水寡淡无味，不能泡茶，道生仍然装了很多，说不准以后研究用得上。 这片海域，就他现在这个方向，可以继续前进，左右同样是‘无’，踏入里面就会回到海里。 道生渡过了生死劫，他不知道。只有海底无尽的白骨，清楚他们曾经的绝望！ 前行的途中，道生一脚下去，会溅起尘雾，偶尔可以见到一根两根不完整的骨头。修真路上果然白骨累累！道生时间大约半年左右，路上干净了许多，路上没有白骨灰以及白骨。为了方便，道生三人在一个九谜单位内，按中界的时间流速，没置了计时单位，简称道生时间。 又半年过去，路的尽头出现一株雾松，朦朦胧胧。雾松周边的空间同样浓雾翻滚，翻滚的浓雾，较雾松的颜色更深。道生用道悟、神识分别感应，发现雾松是一个树殿。树殿内依然是翻滚的浓雾，浓雾里面有法阵的痕迹。浓雾不含灵气灵力，里面没有其他能量，唯有浓雾本身才是能量。 “几个意思？这是给修士歇脚的吗？”不管是什么，它挡住了去路，道生必须得走。他径直走向雾松。 道生眼前豁然开朗，然后目瞪口呆！他立身于空旷的大殿内，殿内一位漂亮的女修士，正拎着酒坛喝酒，面前玉几上还摆着一颗挂绿，旁边的小精灵赤红着脸，捧着啃去小半挂绿的手，悬在半空中。 “死鬼？”精灵惊讶叫道。 道生以史上最快的速度道悟，片刻后神识查看，“咣当”敲了对方一个暴栗。道生退回原地，静候另一个“咣当”。 “老娘不想还你暴栗，死鬼，喝一坛吧！”絮飞飞意兴阑珊。 “老娘们儿经历不凡呐，变得如此沉稳！”道生兴致昂扬。 “死了，都死了，死绝死尽了！”絮飞飞茫然开口。 “死了的已经死了，那是过去，不是现在！嘿嘿，挂绿无香酒无韵，你去吧，别来烦我！”道生刚刚说完，笑意未敛，‘咔’的一声，絮飞飞消散。 “你触及了我的底线，不管你如何神奇，要么打残你，要么收了你。你等着吧！”道生在大殿内寸寸搜寻，没有发现异常。他联想到外面看见的雾松，先以神识传音，然后心力震荡。“出来，出来。”片刻后殿内现出一团浓雾。 “你是否见过你刚才化形的修士?” “刚离开。”浓雾传出意识。 “这个呢?”道生化出兮渺的形貌。 “刚离开。” “为什么化作她？” “你心里有她。” “你怎么知道？” “你喝过吸灵液。” “什么是吸灵液?” “你喝过吸灵液。” 道生进入天路就尝过一口海水，那东西是吸灵液?他仔细检查过，水里面没有古怪。 “什么是吸灵液？” “吸灵。” “如何吸灵?” “吸灵。” 道生无奈，雾松虽有灵，可灵智太低。不知道是中界被废之前就有，还是废之后才生出的灵?很可能是半废之后与阵法融合产生的灵。他抓过雾团，将关于他们的记忆片段截取，收入粒子空间。 “本欲废你，念你化灵艰难，你既然可以感受吸灵液，我便送一些给你，互不相欠。”道生取出几大勺海水化雾，浓雾翻腾几下消失无踪。浓雾消散的同时，大殿内出现无数的门户，门户有数，但大殿不停旋转，门户之间也随时在变换位置，便成了无数门户。道生道悟后，神识中依然是无数门户，门户里面是‘无’。既然飞飞与兮渺已经进入门户，说明两人没有太大的压力。道生寻着感觉进入其中一个门户。 门户外是无尽的山峦。 道生有过小塔的经历，知道这些山峦不是幻阵，是大能修士拘了真实的界，辅以阵法，融入法宝内，供弟子们试炼。山峦间或许有惊喜，但是于道生三人而言，那些所谓的惊喜，估计就是逗小孩子玩耍的棒棒糖。不管法宝主人多有钱，怎么可能将真正的好宝贝，放在试练的路上。 山峦没有植物，没有生命。但道生莫名觉得山峦有魂，魂在呼嚎。他立身于山峦最高峰，然后道化，将自己的一切融入山峦。山峦像一只濒死扭曲的虫子，它有情绪：它在颤栗、惊惧、乞求、哀鸣……道生退出道化状态。他知道目前自己没有愤怒的资格，可是他依然觉得愤怒，像以前游家地界，元利城遇到小厮主仆的感觉。 “唉！”道生长叹！ 这片山峦曾经的历史，无法考证，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唯留下这片山峦上曾经最后生命的，最后的情绪。 “过眼云烟？过眼云烟？真的是过眼云烟?是的，你们曾经的一切都成为过去，都成为历史，都成为时间。不管你们曾经经历了什么，终究已经过去！终究已经过去！‘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道生双手合十，盘坐于山峦最高峰，像小和尚一样宝相庄严，以神魂之力，整整念颂了月余往生咒。“不管往生咒是否有用?你们是否真能往生？生命的世界没有净土，若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便尽力做到公平、公正，尽全力尊重生命！愿你们……唉！……果然无愿！”道生喃喃低语，起身，没有顾忌身后的颤栗、惊惧、乞求、哀鸣……“我没有能力，不知过往，我不是仙，不是神，我只是一个苦寻生命源头的微末生命而已！”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路 道生逃了，他不得不逃。颤栗、惊惧、乞求、哀鸣……交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他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面对的是你们的过往，不是现在未来。 “无神时代！无神时代！神慕峰！神慕峰！”道生神识中突兀响起清晰的声音。 道生在“无神时代！无神时代！神慕峰！神慕峰！”的声音中逃跑，奔行月余，声音消失。道生漠然地瞧着前方的景象，神色漠然。“无神时代！无神时代！神慕峰！神慕峰！”道生低语，“对不起，对不住！”道生漠然前行。直到撞上一个东西，才遽然停下。“对不起，对不住！”道生依然碎碎念叨。 “道生道友好本事，可惜你们杀了我道侣，你说对不起也没有用！”声音在道生神识中回响。 他漠然盯着眼前的平台道：“你是谁?我们什么时候杀过你道侣？我的‘对不起’与你无关。” “嘿嘿！与我无关？我是谁，我是夷野，我是夷平，我是夷陵，我是狐仙狸的道侣。” 道生依旧漠然，没有惊讶，没有出声，漠然盯着眼前的平台。 “小友没有疑问?” “我为什么要有疑问?” “你肯定有疑问。” “我为什么要问你？” “狐仙俚是你们杀的没错吧！” “我为什么告诉你？你说与不说，与我们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说，我就走。” “你们走不了的，我已经成为阵灵！” “再见，再也不见。” “你不想见你两位道侣?” “凭你奈何不了她们，再也不见！” 道生步伐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眼前的局面他们早有预料。 “好吧，小友请留步。” 道生没有留步，依然前行。 “小友不想为下仙界再想想?不想知道兽皮薄页？” 道生没有留步，依然前行。 “小友停下来吧，狐仙俚自己找死。” “你确定？” “确定。” “我留步并非为了你所谓的消息，你的一切对我们可有可无。若你愿意说说，我可以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你若不愿意说，我马上离开。事先声明，我救不了你。” “别说是你，中界之灵也救不了我们。小友可否说说我道侣怎么死的?” “她想夺舍我的道侣。不过她死得不是很痛苦。她残缺的记忆是你截取的吧?” “当时担心被中界宗门获取路径的无奈选择。我可以将中界至夷野岛的星图给你，可以将兽皮薄册的研读方法告诉你。甚至可以将炼化中界之灵的方法告诉你。”夷野、夷平、夷陵见道生没反应接着说道：“你不动心？” “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别说中界一个半废的法宝，即便它完整，我也没兴趣，因为我见识过比这个强了很多的宝贝。我有我的路，我们不会循着别人的路前行。” 半晌，夷野、夷平、夷陵长叹道：“你们果然不一样，不一样啊！星图、簿页的研读方式，都已经交给你两位道侣，只是她们不接受炼化中界的法门。你愿意要吗？” “谢谢，我不需要。如果前辈愿意，讲讲你的经历吧，不愿意，请别勉强。” “无所谓愿意不愿意，我与道侣算是第一批从下仙界过来的修士，在中界获得了些许机缘，修炼到紫玄境，兽皮便是游历途中偶得。我与道侣曾经进过天路。道侣狐仙俚侥幸在天路上逃得一命，返回中界。我被困于吸灵池，将死之际，发现兽皮薄册的秘密，从中得到一门功法。可惜身体已毁，只能以灵的形式存活。后来，遇到吸灵池中濒死的夷平，夷平是夷野所谓的祖爷爷。被我控制返回中界，我虽然有薄页领悟的功法支撑，那个时候也仅仅比夷平强出一星半点，返回中界后，便处于休眠状态。醒来后才知道，原来夷平是所谓夷野岛的岛主。我融合了夷野、夷平、夷陵的神魂神识。金三是你们杀的，你们应该获取了他的记忆。夷平很早前，机缘巧合，获得中界至岛屿的星图。否则下仙界修士只能到达夷野岛，到不了中界。那个时候夷平他们只收取高昂的费用。因为没有了身体，神魂神识与夷平融合互存，道侣携带着兽皮书返回赤华宗。 回到夷野岛后，发现云矿精华可以驱除吸灵液的影响，便动了重走天路的心思。金翠竹、金三、夷野不过适逢其会，我们需要借助他的身份、身体而已。这次天光刚现，利用吸灵液感应到入口，我们最先进来，有云矿精华的帮助，顺利通过吸灵池，然后便成了现在这样。” “炼化法宝之灵的方法是你在吸灵池找到的？” “是，可惜不完整。” “好在不完整，否则你们现在哪里有机会跟我说话。呵呵。我喝过你们所谓的吸灵液，也进入过池底，那池水很一般。” “嘿嘿，很一般?池底无尽的白骨都这样认为，我们到现在也这样认为。” “为什么要在中界杀人？为什么要毁掉夷家?” “天路需要灵魂与鲜血的滋养，否则天光会延迟出现。当然，也是为了杀人泄愤，这么多年，那些宗门修士对夷家，特别是对夷平一脉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毁掉夷家，不过是夷野的条件罢了，他应该姓金。” “宗门修士为什么没有发现夷野岛？” “中界至夷野岛的入口，在一定范围内不停移动，我们自己都要仔细计算推演。何况夷平小心谨慎，中界宗门早在下仙界修士来到中界后不久，就开始暗中追查，只是没能得逞。其实我们吩咐过令北洋，若我们百年之内回不去，便让他将星图出售给宗门。” 道生看着眼前不过丈许的四方平台说道：“你们可还有救?” “没救，我们已被残破阵法之灵吞噬，且神魂已散去大半，最多还有几年时间可活，自爆都做不到。这个残缺的阵心，不过是天路上很多阵心之一，前路漫漫，你们自己小心行事吧！修炼无尽岁月，多等了几万年，自以为这次有把握，终究是一场空啊！” “前辈可还有什么心愿？晚辈尽力。”道生离开前问道。 “心愿？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平台寂静下来，道生转身离去。虽然夷陵没直接告诉道生兽皮的研读方法，实际上间接告诉了他：吸灵液浸泡。但是道生不缺所谓的绝世神功，他准备闲暇时再慢慢研究。 吸灵池、吸灵液为什么对他无效，自己粒子空间内装了很多吸灵液，不着急找原因。现在有了中界去夷野岛的星图，有了夷野岛去下仙界的星图，有了下仙界宗门道、佛、虫修，最后一次寻祖的星空坐标及星图，是否返回下仙界，寻找返回地球的路径。可是返回地球去干什么呢?心愿？故乡？家乡?亲人?……道生一时间非常纠结，不知道天路走出去是哪里？两位夫人还在前边，“先追上她们，走出天路，看情况再说吧！”道生暗自想道。 天路是一条试炼、考验、磨炼弟子的道路，破损虽然利害，试炼的痕迹很明显，甚至极少部分完整保留。道生三人轻松通过前边的关卡，到达这里，后面的关卡估计会越来越厉害，但于他们威胁不会太大。同时无尽岁月没人走过那些路，只要能够通过，只怕机缘会不少。 絮飞飞、兮渺都喜欢宝贝，兮渺口上不说，其实心里一样希望找到宝贝，喜欢宝贝。“让她们先折腾折腾吧！她们的反正也是我的，她们不过喜欢感受发现的惊喜罢了。呵呵，女性这种生物，的确很有些奇怪，的确得深入研究。”道生非常自豪、幸福地笑着自言自语。 常言说得好，知妻莫如夫。特别是值得丈夫深爱的美女夫人更是如此。兮渺、絮飞飞各自都有收获。絮飞飞笑得合不拢嘴，兮渺趣味无限。前边几个关卡失望的表情，在两位美女的玉颜上，找不到丝毫痕迹。尽管絮飞飞、兮渺不同路，但是她们知道对方肯定在笑。 道生之所以慢慢悠悠，消消停停，是担心与两位夫人走上同一条路，最担心的是在同一条路上，他走在两位夫人的前边。 道生发现他的担心多余，他走出夷陵老祖所在阵心范围，便踏上一条新的路。之所以道生认为是新路，因为此刻路边有一颗闪光、莹润、剔透、玲珑的石头。兮渺也好，飞飞也罢，她们绝对经不住这块美得无法形容的石头的诱惑，不会将其留给自己。 道生左看右看，右手掌心的石头，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漂亮，中界的极品灵石不及其万一。道生‘啧啧’出声，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漂亮的物质，称其为道都不够，玄不足以描述其美。 仔细感知后，他没发现异常。然后道生进入粒子空间，石头没有异常。神魂包裹将其送到光团附近，依旧没有反应。道生彻底放心：这么漂亮的东西，他担心有古怪。如果因自己疏忽大意导致意外发生，不是后悔不后悔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会影响他们的命运、未来。道生不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这种情况出现，实在掌控不了，再漂亮十万倍，道生会毫不犹豫、坚决、坚定地扔掉它。 道生不知道如此美得冒泡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前为什么没有被人捡走。唯一的解释：这块石头是中界半废之后才出现，且出现之后，自己是第一个踏入这条路的生命。他相信就是一只没有灵智的虫子，都不会放过这块拇指大的椭圆的石头。 道生走的这条路，像干涸的河床，路上尽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大部分完好，没有风化。甚至一方巨石拦住去路，巨石的左右及下边各有一个几米见方不规则的孔洞。若水流穿过孔洞，估计会在附近形成奇特的水域，如果辅以阵法，倒是一个不错的试炼手段。道生仔细检查，石壁上没有法阵痕迹残留。 河的两岸同样是浓雾，进入浓雾之中，依旧会回到起点。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条河。”道生自语。沿途又捡到十几块形态特异的石头：有盘根错节树状的、有花纹是一幅山水画的、有仙女飘飞的……再没有找到美得冒泡的石头样的物件。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信你个鬼 河床九曲十八弯，很长。河床上空，无法御空飞行。道生试着用南飞雁，能量消耗太大。 反正不着急，索性迈步行走。 又经过几处奇葩的弯道，其中一处如同木工的角尺，极其标准的九十度，角的边缘象筛子，布满拳头大小的孔洞。道生试着吹气，孔洞呜呼哇哇发出怪声。 每个孔洞的声音都不相同：鸟鸣、兽吼、儿啼、风呼、马啸、极致的呻吟……道生想挖走它，结果发现整面河床是一个整体，最后他复制了孔洞的原貌后离开。 另外遇到的一处，则是一个硕大的漏斗。 道生进去漏斗里面，漏斗管径直直向下约几千米，再弯曲向前，然后向上约二百米左右，再平直向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他们曾经的马桶?居然还有防臭防返味的功能?谁家需要这么大的马桶？这得多大的屁股？”道生哭笑不得。 管孔深处偶见水渍，但无积水。“难道这条路，曾经是他们的下水道？可是沿途没见污秽之物啊！奇了个玄的怪！” 道生时间一年零三个月，道生终于走完河床。眼前是一条两侧峭壁，壁立万仞的峡谷。峡谷不长，视野的尽头是不知深浅的大渊，再远处是无穷无尽翻腾的阻碍视线、神识的浓雾。 道生分别攀爬两侧的峭壁检查，没找到宝贝。立身于大渊边缘，思考是直接进入浓雾，还是先下去大渊?按照他目前的修为实力，哪怕此地禁空，直接飞进浓雾难度不大。 片刻后，道生选择进入大渊。既然是考验，顺便自我考验一番。大渊内没有浓雾，视线极佳，视线的尽头是虚无。道生现在实力不错，否则绝对会陷入梦魇。 下沉，下沉，永无尽头地下沉。道生内视九谜里面的时间，道生时间正常，有时间流失。当他神识回归外界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这很矛盾：存在与虚无，同时存在于他的一切之中，他的一切，在矛盾中，统一对立。 所谓有无、高下、前后……存在时间空间上的差异，从有到无、高至下、前变后于同一个体、同一时间几乎不可能。现在道生真实体验到矛盾对立统一的同时存在。 他推测，是否因为九谜神奇，外部环境无法干扰。道生封闭九谜内部的感知能力、封闭神识、封闭心力，纯以没有自主意识的后天道体内的三魂七魄道悟。不是以前的道悟，以前他会以自身意识入驻后天三魂七魄。现在他封闭了道生，只让道体感知，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因为道生不存在了。 “反正摔不死，试试。” 道生时间一个月之后，道生解开封印，发现自己飘浮在虚无中，原地没动。刚一恢复感知，他又开始无休止地下沉。 “奇了个玄的怪。”道生嘀咕。片刻后，双婴出壳，进入粒子空间。 这是道生修真以来第二次灵、魂出壳，第一次被动，这一次主动。道生很不习惯，又颇有些新奇。现在不是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时候。他一缕神识密切关注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没动，站立悬浮于虚无。一天，十天，一月，身体没动。至于有无变化，道生不知道。也不清楚具体时间，他准备回归，就在这时，身体开始分解溶化融化。道生尽管吓了一大跳，依旧保持冷静：自己的身体为后天道体，后以九谜构成，这个壳有多神奇，他自己心里有数。若真就这般被分解、溶化、融化、消失，干脆当垃圾扔掉散场。 身体分解，自头部开始，慢慢的，身体变成无头刑天，依次向下……直至完全消散。粒子空间失去依附的对象，独立悬浮。道生放开神识仔细检查虚无，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他不敢出粒子空间，万一出去之后，继续下沉，找不到回来的路，麻烦就大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哪怕地老天荒也要等。 跑车还在九谜单位内，不见跑车，说明这个壳，没有真正消失，壳的基本单位没有破碎。 道生暗自窃喜：神奇的九谜不会让他失望。现在他没有时间的概念，粒子空间内时间流速几乎停止，外边虚无中，时间也几乎不存在。 道生在粒子空间内，修炼苍荒凝魂诀，灵婴修炼九曜篇。每次为灵婴换灵石的时候，顺便瞟一眼虚无中是否有东西。现在思考、分析、研究为什么自己的壳会分解，没有意义，肯定弄不清所以然。 等待，修士不缺耐性，道生不缺耐心。 道生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外面的虚无，到底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还是一方真实的空间?他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的虚无，不是修炼资源，无法像灵气一般吸引炼化。进入大渊初始，他曾试验过很多次。 在灵婴第十次更换灵石的时候，粒子空间外的虚无，出现传说中淡不可见的鬼影。 道生感知不到外面的鬼影，是否是自己的壳，包括壳里面的跑车以及挂绿树、凡笛、南飞雁、……现在道生身边有些东西颇具灵性，他不敢将他们放在粒子空间内。万一它们中的某件物品突然生出灵，被粒子空间给毁掉，那将是真正的悲剧。 道生推测，鬼影多半是自己的壳，什么鬼影能躲过自己的多重感知？ 还有一个道生认定是壳的重要原因：影子同时具有存在及虚无的属性，不是哲学、天道层次的存在、虚无，不是真实、虚假的对立，是同一时空、同一个体内部、矛盾对立统一的同时存在与虚无。 道生无法理解眼前所见。这不科学！存在就是绝对存在，怎么可能同时虚无?若在不同空间、不同时间、不同的点，道生可以理解，同一点、同一个体、同一时空，怎么可能具备绝对矛盾对立统一的属性? 外面虚淡的鬼影，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成形，形体始终在存在与虚无之间晃悠。若在有、无或者真实与虚假之间，道生还勉强可以理解，强迫自己接受。可是眼下形体的情况，他接受不了。他盯着粒子空间内的一个个物件，它们真实地存在，怎么它们没有虚无呢？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形体是否是自己的身体?是否是自己原来的身体? 道生一直关注着虚无中存在的形体，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形体终于成形，虽然没有最后定型，但轮廓已现。道生确认所谓的鬼影，就是自己的壳，也不是自己的壳，此壳肯定非彼壳。以前的壳，尽管是后天形成，同时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得来。为了这个壳，花了多少精力、多少资源，道生清楚。 现在这东西还是自己吗？还能一体？道生很纠结，胡思乱想。可不管是与不是，只要这个壳没有自主意识、没有被其他意识占据就行。只要九谜结构没有被改变，哪怕被其他意识占据，道生相信这个壳，终究会契合自己。 对于未知的改变，即便以道生的沉稳，心里不免忐忑、好奇、期待、焦虑……“会不会变帅一些些？会不会出现更神奇的功能?应该不会变成雾一样的东西吧?……”虚无中存在的壳，终于不再变化，跟以前的道生一模一样。 “只要没有变丑，这样也好！自己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虽然算不上多帅，终究还是在帅的行列。呵呵，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的丑俊了？难道是因为两位夫人太美的缘故？”道生此时不想‘慎独’，自言自语，嘀里咕噜。 风度、气质、文雅给谁看?粒子空间的私密性很强，除了自己的记忆，不怕被偷拍。唉！终究有自己知道，以后还是尽量‘慎独’。 道生神识外放，谨慎探查着‘自己’，心力感应，自己是自己，没有发现雀占鸠巢。 灵、魂双婴回归本体，迅速进入粒子空间，接近光团，然后内视。跑车依旧在勤勤恳恳啃食云矿，挂绿长势良好，挂绿果红润玉透，九玄、南飞雁、凡笛、五行烟玉柳……静静悬浮，九谜依旧是九谜，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整的哪一出?你分解我干什么？吓我一大跳。”道生摘下一枚成熟的挂绿，咬了一口，香味依旧令他沉醉。但是道生有一种玄乎的感觉：这个新壳有变化，他目前发现不了而已。 既然通过了粒子空间与光团的双重考验，被其他神识占据壳的可能，可以排除。就是有，光团都解决不了的东西，他除了干瞪眼还是干瞪眼。 道生时间一个月后，他现身虚无中。奇怪的是，他不再下沉。唤出玄阳剑，于虚空中演练九玄：履虚无，如平地。心想着下沉，如同刚入大渊一般，开始无休无止地下沉。上升的想法刚起，迅速向上飚升。 道生如同戏水的少年，尽兴之后，他感觉到一条虚无的路。顺着感觉中曲曲弯弯的路，他走出大渊。回首看去，身后什么都没有，不是虚无，是什么都没有，像无垠的虚空。 “奇了个玄的怪。虚无难道缥缈了？”道生不明不白。 大渊内的确有虚无，它真实存在。形体成型过程中，道生仔细分析过那种情况：认为虚无可能是一种能量，可能是一种神秘的存在。他不相信同一时空、同一地点、同一物，同时的‘存在’与‘虚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现在虚无没了。 “跑了?应该是到‘壳’里面去了吧，不指望你给我多少惊喜，但愿你别害我。”道生口中虽然假情假意，咕咕哝哝，假装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其实心里很期待：九谜是什么?九曜锤炼后的九谜如何，他自己门儿清。能分解自己九谜组成的壳的东西，会不给自己惊喜？嘿嘿，呵呵！ 尽管窃喜，他终究强忍着‘喜’，低调低调低调，低调才是王道，不对不对，有好得不得了的运气，再加上低调，才是王道。当然离不开我自身的努力、奋斗、拚搏、挣扎、哭泣、悲伤、离弃……我曾经吃过糠、咽过菜，是否还编排一些捡过垃圾、吃过毒馒头、人血馒头、一元钱过了一个冬天的故事情节，煽煽情，勾引傻子几滴眼泪，赚点小钱呢？嘿嘿，呵呵！我煽你个鬼！我是谁?开玩笑，连‘虚无’都没弄明白，居然想着如何去煽情，去勾引傻子的眼泪赚钱?我信你个鬼！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信你的魂 鬼魂之说，道生信其魂。鬼是什么?道生不知道，只见过残缺的三魂七魄成形的一些东西，虽然道生接触过的修真界称其为鬼，他不太认同‘他们’是鬼。我相你个鬼也好，不信你个鬼也罢，见过真正的鬼再研究。 大渊之后，没有出现道生想象中的什么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幻阵之类的考验，眼前是残破的阶梯，阶梯被无尽的白骨灰淹没。 天空很澄净。道生嗅到了‘死’的味道。 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四十万、二十万条生命，死亡前后是什么味道？他没闻过。他曾经学习历史的时候，只是把这两个事件当做两组数字：四十万、二十万，像虚拟的钱币一样，觉得它们不是很多。现在道生才发现它们不像钱币，钱币是虚幻的一个概念，四百万、四千万、四亿、四亿亿随便你想、你念。 四十万、二十万是实物、实体、是曾经鲜活的生命，四十万、二十万粒玉米有多少?四十万、二十万条鱼有多少？它们真的很多，他们关联的‘情’，更多更多…… 这里曾经有多少亡灵？二百万?两千万?两亿?还是更多？‘死’的味道让人很难受。 这里没有碑文记载，此刻此地没有名人、没有权利、权力，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历史，不为人知。只有骨灰，厚厚的骨灰的历史！ 道生没有体验过在蒸格上，逐渐被蒸熟的螃蟹濒死的感觉。他莫名觉得这里的生灵，曾经如同被绑住蟹钳，放在蒸汽弥漫的蒸格上的螃蟹。 ‘死’的味道不好受，死是什么味道?道生形容不出来：是欢乐、快乐、解脱？是唏嘘、叹息、无奈?是悲嚎、哀鸣、哭泣?是离愁、伤痛、愤怒？是七情六欲？是泪、是血、是水?是三魂七魄的聚散?还是……还是……还是终结？两百……万……两千……万……是多少生命、多少年的悲苦哀伤……?你们曾经是生灵，曾经也许是天才的生灵，曾经是这一方天地的传说，是谁？是谁?让你们于不想终结中终结？是权利、权力、人心、人性、强力、实力?你们终究被终结，化为尘烟…… 白骨灰中，有很多脚印走过的痕迹。痕迹成为一条路，通往阶梯的尽头。白骨灰太厚，拔出腿的瞬间，又被周围的白骨灰覆盖，只留下浅浅的印迹。 道生试着抬腿迈步，一脚下去，白骨灰淹没至大腿，不溅，如同积雪，如同凝聚了无尽英魂、冤魂、生命的酸酸甜苦辣、生灵的悲欢离合的厚重的历史。白骨灰在倾诉、细语、喃喃……声音不可闻，在过去、现在、未来中弥漫……弥漫…… 道生很小心很小心，他害怕惊扰无尽的魂灵。曾经辉煌、富贵、卑微、低贱也好，曾经情伤、离殇、悲伤、饮泣也罢，你们曾经唱出了世间的悲欢，你们曾经经历了人间的离合。 我们是你们的影子？还是复制？我们是你们曾经的延续吗？我--道生--中玄阳，尊重你们的曾经，尊重你们曾经是生命，不会是你们的延续，不会是你们的过去，我终究会趟过你们不曾经过的河，我们终究会走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至于是非！至于功过！若我们死去，便让后来者去感叹我们的骨灰！如果我们活着，便不会是白骨，不会成为别人脚下的骨灰！我们努力争取好好地活着。你们终究只是骨灰！ 道生加快步伐，很多时候，心里尊重就行。我得活着，我得有尊严、有底限、循道地活着，你们终究只是骨灰。不能因为你们是骨灰，阻我前行，不能因为你们曾经的曾经，让我停下脚步，你们终究只是过去！我们不可能活在你们的过去之中，不可能为你们的过去活着！ 阶梯非常残破，漏洞百出，不小心踏空，会掉落好几阶。道生身体摔不坏，锋锐的石棱，蹭不破他的皮。蹭破的是他的心，他的情。同时，这里有曾经被蹭破的、无尽生灵的心与情。 道生将自己的心情重组，外界无尽无穷的心与情，试图进入他的心情，被道生婉拒。 “你们曾经如何，那是你们的曾经，我有我的曾经，我有我的未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谢谢你们的好意。”道生明白，无尽岁月过去，这里的心情，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如果进入九谜，对他作用很大，且不会影响他未来的修炼，不会影响他的道途。但是生灵有所为有所不为，生灵爱宝，取之有道。 他清醒地知道此刻的他，非常非常的迂腐，像孔乙己，像上徐州伪道者的嘴脸，像老家那种想得到又得不到的生命的眼神，像东神州台上声情并茂高喊口号，实际上满脑子想着男盗女娼式的权力。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看，即便此刻遇到黑雾要他的命，而此地的心情可以让他保命，他也不会收纳这些心情能量。 台阶很长，像无限延伸的路，现在更像一面无限向上延伸的斜坡，斜坡被厚厚的骨灰覆盖，像雪、像血、像歌、像历史中的一条小溪、像永恒的时间长河……向着过去、现在、未来、向着无限的无限延伸。延伸的被骨灰覆盖的坡上，有一个孑孑的身影，有一个孑孑的心情，有一个孑孑的命，在孑孑中，孤独地缓行。那个如同骨灰一样的身影、心情、命，时不时掉落下去，然后‘它’爬起来继续向上、向前孑孑。像极了像极了一只茫然、挣扎于时空、搏命于现在、向往着未来的孑孓。 台阶很长，道生轻缓坚定地落脚，轻缓地拔出腿，然后继续轻缓地落脚、拔出腿……在生命的悲欢离合里面循环…… “你们现在其实很安宁，对吗？你们的过去已成过往，我不想惊扰你们曾经的、现在的梦，你们这样没有未来，只有曾经的本来。你们散去吧！消逝吧！虽然未来的未来，不是你们的未来，我仍然企盼着你们去寻找属于你们的未来，也许你与我，有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于某个瞬间忆起曾经、忆起现在……但……唉！……终究不是未来，对不起，我不过一只蜉蝣、一只蚍蜉、一只孑孓……对不起，我虽然弱小，我有我的路要走，我有我的坡要爬，我有我的爱需要珍惜，我的两位美女夫人还在尽头等我，我不想让她们伤心！不想让她们成为你们的延续！”道生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百里坡唱过的山歌：太阳过了河哇，我想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道生轻声哼唱，轻柔的哼唱声音中，含着苍凉、苍劲、穷荒…… 被骨粉淹没的斜坡终有尽头，斜坡失去了阵法的辅助，一点都不神奇。如果道生愿意，一个呼吸就可以通过。但是，那样会惊忧骨灰。道生在骨灰里缓行，他觉得应该在骨灰里缓行！ 斜坡的尽头，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平台，平台上有八个人。八人上方的空间，有一个闪着微光旋转的光圈。 八人中，道生认识七个：雍苦渡、无命、皇维翊、魔素媛、兮渺、絮飞飞、万花落，不认识的是一个跟道生一样不丑不俊的男修，年纪不大，境界不高，跟道生他们一样真一圣圆满。男修主动打招呼：“这位想必是道生前辈？晚辈呼浩楠有礼了。”道生回礼，与众人相见。 “让各位久候，不好意思。上边应该就是出路吧！”道生想笑，可是表情很僵硬。 “阿弥陀佛，我们的确都是在此地等候施主。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疑惑。”苦渡禅师宝相庄严，他非常认真。 “小光头说得不错，天路似乎没有中界修士说的那么神奇，你看，连无命都过来了，但是为什么那么多其他修士没有过来?我们一致认为，原因在你们三人身上。”皇维翊很直接。 道生看看无命，又看看魔素媛。拱手道：“恭喜两位妹妹修为实力大进。无命妹子不仅可以修炼，还达到了元婴境界，可喜可贺。要不我们先去外面瞧瞧?这应该是天路的出口。” “这里肯定是出口，但是中界曾经是被打废的法宝，不知道在太空飘荡了多少岁月，我们推测，出去的地方多半不定。再说能以一界甚至几个界作为试炼场的宗门，曾经强大到什么程度？是否只是一个宗门的试炼场所？出口是否通往同一个地方?谁都说不清楚。姐夫不如就在这里给我们一个答案。”皇维翊跟着魔素媛叫姐夫，初次称呼，不太顺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适应，道生的笑容自然不少。“既然这样，我们不妨进入飞舟，为我们的相聚，喝上几杯?” 众人在南飞雁的舱内坐下，絮飞飞、兮渺作为女主人，理所当然负担起招待的职责。 能够在这个地方相遇是缘，不缺呼浩楠的一份。每人五枚挂绿，三坛酒：絮云玉露、红颜仙霞、冰焰，无命存有大量肉干，也取出一些。在座其他人的储物袋内，其实都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无法与絮云玉露、红颜仙霞、冰焰以及挂绿相提并论。 道生的茶叶还有一些存货，他没有小气，取了茅根、水云给众人解渴。听兰米介绍，絮飞飞心界里面的绿烟、水云、茅根、翠雾长势很好，就是太慢，芽苞才米粒大小。长势虽慢，总有希望，有货源是硬道理。不然道生不一定舍得用茅根、水云招待。 众人介绍了各自天路上的经历，发现除了吸灵池、雾松殿、台阶是所有人必经之路以外，其余的尽皆不一样。特别是无命，进入天路的时候，她不能修炼，苦渡禅师给她准备的储物袋，于无命只是摆设，她是挂着满身肉干进入天路的唯一一个没有修为的生命。 好在散修联盟人数不够，否则无命没有资格进来。她知道一些阵法，了解很多修真界的知识，但是她没有修为，索性摒弃一切，跟着她的感觉走，居然走到了吸灵池，吸灵池吸尽蒙蔽她天机残余的灵，无命喝吸灵液嚼肉干度日，终究是凡体，在无尽的吸灵池中不能呼吸，吸灵液索了她的命。当她稀里糊涂醒来后，发现自己可以修炼，便于吸灵池中吸灵修炼难经，短时间内竟然连续破境，达到元婴圆满。 万花落曾经去夷野岛采过矿，呼浩楠的家族与夷平交情颇深，他曾经用云矿精华，长时间炼体。魔素媛有皇维翊云矿炼制的衣服，也曾吸收云矿精华。不用道生解释，除了无命，众人清楚，云矿精华是通过吸灵池的护身符。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见亦是怀念 挂绿早已吃完，酒也喝尽。道生心里明白，从一开始，这几个家伙就成心相遇，除了呼浩楠、万花落肓从以外，他们哪里是为了追寻什么答案，不过借口罢了。蹭吃蹭喝也非主因，见一面道个别，以后极有可能彼此相忘于江湖，但都不想放弃这份情，这份情忘不掉，忘不了，这是一坛深藏心中的陈年老酒。 万花落决定跟着苦渡禅师与无命，他们率先离开，皇维翊夫妻次之，然后是呼浩楠，最后剩下道生三人，他们对着台阶恭敬三拜，进入飞云，飞云进入旋转的光圈。 台阶安静下来，天路安静下来。 “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比我曾经的主人迂腐，希望你们走得更远，未来，我只希望守护这一界的安宁。”声音沉寂。 飞云舱内，紫霞云烟几上堆满小玩意儿。 “这幅山水画不错，我喜欢，多谢死鬼。” “我正好缺个摆件，这条盘根错节的石根刚好，谢谢官人。” 两位美女口中如此说，眼睛忍不住瞟向拇指大的石头。她们都没拿走小石头。 “两位夫人好耐心，嘿嘿，我第一次见到这小东西的时候，可没有你们这般沉稳。怎么样？不再仔细瞧瞧？”道生含笑揶揄。 “哎呀，其实老娘我早忍不住，原指望让给渺姐儿。我先看看吧，这东西美得让我难受。”絮飞飞将小石头抓在手中，左瞧瞧，右摸摸，爱不释手。把玩一阵后递给兮渺：“渺姐儿，这东西咱俩换着玩怎么样?” “好哇，妹妹先带着，我偶尔瞧一眼就行。”兮渺把玩一阵，重新递给絮飞飞。 “先一人一个月，然后一人一年，再然后一人十年。以此类推。”絮飞飞始终盯着石头说道。 “好。官人看看我们的东西怎么样?” 兮渺与絮飞飞零零星星掏出一些东西，大都是天然形成的形态各异的石头，天路上没有生物、植物之类的生命。她们俩的石头，都属于非常漂亮的玉，水色饱满，颜值非常高。还有几块大家都不认识的石头，灰扑扑，比他们曾在死星上，得自川野遗宝中的灰白石头晶亮许多。 欣赏完各自天路上得到的宝贝，又一起分享了天路上各自的遭遇与感悟。与道生预料的差不多，两位夫人一路上无惊无险，很轻松。值得一提的兮渺、絮飞飞也同样拒绝了台阶上的能量，哪怕那种能量于她们乃是重宝。絮飞飞九意，兮渺九趣，加入那种能量后，意、趣会增加很多真实的变化，攻击强度至少提升一个档次。 她们不知道那种能量的前因，但是明了后果：那是无尽生灵至悲至哀、至痛至怨、至恨的情绪的凝结、凝炼的结果，不可亵渎。并非担忧沾染因果报应，是对泛生命现象起码的尊重。倒是皇维翊、魔素媛夫妇饱和吸收，他们认为：人不是我杀的，掉路上的宝贝不捡白不捡，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为何不取，没偷没抢。无命被动吸收了一些，苦渡禅师十八不戒，但他终究只是少量吸收炼化悟佛。这是两位妹妹告诉两位夫人的经历，至于呼浩楠与万花落吸没吸收，大家都不知道。 传送通道很长，距离遥远。按理中界这个法宝半废，天路不完整，应该会影响到传送通道。何况传送法阵不是同样需要能量支撑吗？就那么大个光圈，无尽岁月下依然存留，且至今可以超远距离传送？它是通过什么方式，在维持传送法阵正常运行？道生三人疑惑很多。 他们境界不高，见识不凡。特别是道生，深知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他们不理解的物事太多太多。大神通、大能力、大机缘之士太多太多。传送通道比较稳定，偶有颠簸，飞云内的三人如果不是感知太强，几乎察觉不到。三小吃过挂绿之后，早已回九谜睡觉去了。 飞云终于被传送法阵推出，絮飞飞收回飞云。三人现身于虚空，没有苦渡禅师他们的踪迹。 “难道被皇维翊说中，传送的方向，会因修士的不同，被送往不同地点?”兮渺说道。 “会不会他们先离开了?”絮飞飞不确定。 兮渺唤出小蝶，仔细感应之后告诉他们，周围没有修士破空的痕迹，小蝶甚至感应不到传送通道的出口。小蝶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道生三人用尽手段，同样找不到刚刚出来的出口。 三人立于无垠虚空商议。广袤的虚空，以目前三人的能力，无法定位，除非找到参照物，但显然短时间内不可能。本来想分成三个方向探索，以节省时间的方法，被排除。剩下不让他们分开的办法，是绕着他们出现的地点转圈，扩大探寻范围。 方案确定，道生三人唤出三小带在身边，没用飞行法宝，逐渐扩大‘圆圈’的范围，感应着各自的冥冥。道生时间八年零十二天，跑车有了反应。三人很惊喜，在跑车感应的点停下。跑车闭上大眼，迈开小长腿朝一个方向疾驰。三个月左右，道生三人同样有了感应，道生唤回跑车，相视会心一笑。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冥冥？”絮飞飞张着好看的大嘴，哭笑不得。 “其实这个结果不错，总好过迷失在太空中。”兮渺星眸泛趣。 “也好，我们顺道回去看看，渺儿不是早就想去瞧瞧徐老师的故乡吗？”道生笑道。 跑车带他们回到了夷野岛，传送通道为什么将他们传送到夷野岛附近？三人推测后认为，夷野岛估计与曾经的中界，有紧密的联系。可为什么皇维翊他们不在这一方向呢?是修真道途的不同?还是与那神秘的能量有关？他们不知道。 另外一个问题，他们也弄不明白，夷野岛不大，他们曾经与月宗主在太空观察过，夷野岛处于隐匿状态，现在为什么能够看见？难道他们现在身处另一个空间?他们在中界并没有获得什么特殊的能力，以及宝贝之类，天瞳寒露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三人都饮过吸灵液，道生只尝了一小口，絮飞飞喝得最多，也不过三、五口而已，都没什么感觉，会不会是吸灵液的功能? 三人有星图，转到星图的位置，他们依然可以清晰瞧见夷野岛，以前迷雾之类的东西，完全在他们的视野内消逝。反正他们计划再采集一些云矿，顺道拜访索长老，将去中界的星图交给他。待见到索长老之后，再过来慢慢求证。 三人没有在途中停留，马不停蹄赶到海边，索长老正在悠闲地品茶，第一眼见到三人，正准备沾唇的茶杯停在空中，整个动作被暂停。 “小徒儿?丫头？”索长老放下茶杯。 “长老好雅兴，要不要我敲你一记暴栗试试。”絮飞飞大马金刀挨着索隆坐下。 “要是悟道栗，你尽管敲。”索隆确认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三人不是鬼魂之类，然后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你们离开的时间也不长啊，怎么？混不下去了，被宗门赶出来了?唉！不管怎么样，先喝杯茶压压惊。来来来，喝茶。” “长老这么瞧不起我们，不相信我与飞妹妹还情有可原，瞧不起自己的小徒儿就不对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与索长老一起，就像与慈父、老友相处，特别轻松。 “看样子混得不错，莫不是钦差?” “什么钦敢给我老……絮飞飞的差，长老放心，我们是自己跑出来的。” “就知道你们几个小东西不让人省心，快说，我们要准备如何逃命？” “长老终究还是不相信小徒儿，你这里有豆腐没有，让死鬼撞死算了。”兮渺笑得合不拢嘴。 索长老见几个不着调的家伙，真不像是逃命的样子，也踏实下来。道生递给索长老一枚玉简，能讲的都在里面。良久之后，索长老叹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道生取出一方玉盒，里面有几勺吸灵液。关于吸灵液，道生的见解、认知、建议都在玉简里面，不用赘述，索长老是个稳重人。 “俩丫头就没有表示？多少都行。”索长老搓搓手，满脸期待。 “些许礼物，不成敬意，长老笑纳。”絮飞飞假装正经，递给索长老一枚玉简。 “兮渺也有点小心意，请前辈收下。”兮渺笑盈盈轻送玉简。 片刻后，索隆起身掸掸衣袖，拱手躬身三拜相谢。絮飞飞的玉简是夷野岛至中界的星图坐标，兮渺的玉简内，则是从中界返回夷野岛的方位推算方法。 重新落坐，索长老慢悠悠地开口：“俩丫头想糊弄我老头子不成，于公，我已替众生拜谢，于私呢?难道公私不分?痛快点！” 道生旁观，颇有深度的笑着品茶。 “果然。” “果然。”絮飞飞、兮渺几乎同时出声。 “别果然，我知道是小徒儿跟你们说了我坏话，那小子向来不着调，你们难道不懂能者多劳的道理。”索长老非常理直气壮。 絮飞飞、兮渺无奈，各自取出几块天路上得来的石头送与索长老。 四人来到夷野岛下界宗门曾经的驻地，这里早已荒废。唯矿坑在絮絮叨叨诉说过往。几番试探之后，索长老的感知，跟以前没有不同，夷野岛云山雾罩。道生三人将自己的发现与疑惑告诉索长老，然hou进入通往下仙界的路。 “我会将你们的东西，分赠给算命的留作纪念，我知道这是永诀，这些年学会了算命。小徒儿，俩丫头，愿你们的路无限，索隆祝福你们。走吧走吧，你们终究有你们的路！”索隆萧瑟地挥挥手，萧瑟地转身，萧瑟地离去。 粒子空间内，俩丫头各自早已泣不成声，好在大家互相看不见。 相见是偶然！相见亦是永远！相见为了曾经的怀念！相见亦是怀念！道生神情落寞。轻声念叨：“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各自安好！”确认索长老离开后，三颗粒子进入矿坑的深处，发泄各自的情绪，仅一年多的时间，云矿在粒子空间内堆积如山！三人重聚，俩丫头泪痕依然。这一次，他们真正地--走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近乡情怯 雁南飞，南飞雁，情难却，意难断。命源难觅，心丝纠缠。归去来兮，归来去兮，牵绊！故土难忘，故人梦魇，思念！故土是永远的思念。思念永远！ 兮渺立于白家上空，三人恭恭敬敬三叩九拜。这一别就是永诀，相见争如不见。兮渺泪雨滂沱。见还是不见？兮渺激烈地挣扎：“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各自安好！渺儿拜别故土、故人、先辈、亲人，愿各自安好！”絮飞飞咧嘴大泣无声。道生的眼睛泪光泫然。 “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 唯真诚的祝福……永远。各自安好！ “渺姐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谁让咱俩随了只猴子呢？渺姐儿不哭不哭，咱俩都不哭！”絮飞飞抽泣，轻拍渺姐儿的背，轻声安慰。 兮渺嚎啕中浅笑嫣然。道生终是滴下一滴沉重的泪！南飞雁内充满意、充满趣、充满玄！再见！或许再见！或许再也不见！或许刹那就是……永远！ 道生于化龙峰巅，在南飞雁内植入坐标星图。南飞雁是否南飞北往，星空为证。三人同时挥手，同时冥冥中觉得这就是永诀：与这一方天地、这一方生灵、这一方的经历、这一方的情、这一方的血脉、这一方的曾经，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情到深处自然‘无’，此‘无’非彼无，‘无’不是无，掩藏于心的深处，时不时于孤寂时取出舔一舔，吃个棒棒糖，吃个甜筒，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南飞雁、飞云、渺渺都仿照大型飞舟，刻有自动识别星空坐标星图的法阵，只要输入星空坐标、星图，即可自动识别，只需少量神识，消耗少量神魂之力。南飞雁内有谷殇前辈留下的茶具，虽不及絮飞飞的紫霞云烟几，朝辉夕瑶，也属上品。 之所以选择南飞雁，主要是南飞雁对于三人有特殊的含义，且不说道生与絮飞飞，兮渺更是一只南飞不回的孤雁；一只一步三回首，依恋故土、依恋亲人的小狐狸；一个心有所属、不甘于命运、却又亲情难断的微弱生命。 飞舟舱内，三人极少说话，盯着舷窗外的星空，各自想着心思。不时饮酒啃食挂绿。道生时间失去了意义，严格地说是时间失去了意义，有与无没有区别，研究的意义不大，甚至没有研究的意义。不同时空、不同星系、不同的人与事，不如深藏于内心深处，让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绪去处理，更有意思。 无垠虚空的美景，修士早已审美疲劳，动辄几百上千年的游历，什么美景没有看透！主要精力是寻觅机缘与保命。 凡人做梦都想成为修士，道生与絮飞飞曾经连修士梦都不敢做。如今成了修士，早已渡过最初的兴奋期，但是，他们依旧保持着一颗凡心，盯着窗外忽闪忽闪而过的颜色发呆，让思绪信马由缰，很享受。不用刻意思考此行的结果，不去刻意去思念想念，不刻意计较得失，兴趣来了，品一杯茶，思绪走了，便任挂绿红透、消失，想睡，便狂饮，然后酣然入睡……这也许应该可能就是神仙的日子吧！ 如果时间就是生命，珍惜时间就是珍惜生命，估计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修士的生命。 事实上修士几千上万，甚至几十万年的生命，消耗无尽能量、资源，掠夺世界的本源，活着除了掠夺还是掠夺，他们是真的该死。可谁又该活呢?什么生命不是在消耗资源，对于宇宙世界来说，谁在真正的奉献？对于时间来说，什么生命不是在糟践时间？生命与时间，与世界到底该如何诠释?谁该死?谁不该死？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生？死的意义何在?生的价值到底是什么?……道生不是在思考，是这些念头像跃动的音符，在意识中闪现，不是作为修士的神识闪现，是作为凡人的意识闪现，此刻中玄阳活了，一个凡世的生命科学家活了。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蜉蝣?蚍蜉?孑孓？中玄阳？道生？我是谁?谁是我?你、我、他？我们是谁？他们是谁?你们是谁?我真的是我？为什么我想回去？回去以后可以干什么?不知道地球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他们还在吗？还好吧！唉！走一趟吧，活着回来很好，活着主动回去走一趟，了却心底的一番挂念。一切的一切终将被时间炼化。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啦！” 道生其实清楚，他心底的疑问早已解开，早已被证实，之所以想拿到星空坐标与星图，主要还是想活着的时候，主动回家走一趟。没有目的，就是想回去走走看看。走哪里？看什么？没有目标对象。毕竟那里是他曾经的家，赖以生存、活命、精彩、痛苦、悲、欢、离、合、五味杂陈的家，看看走走之后，那个曾经的家会被其封印，估计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解开封印，当作最后的晚餐，也许是最后的早餐、午餐，也可能是下午茶。 絮飞飞挂着泪痕的俏脸，神情呆滞，能否找到归路她不担心，能够找到归路更好，回去走一走，看一看，安慰一下自己。找不到也无所谓。这些年的经历不是梦，不管时间空间如何不同，地球时间终究在流逝。 曾经的地方，是否还有自己的痕迹?是否还有人的记忆中，有我絮飞飞的影子?不知道地球上如何记录我逃离的事件，即便有记载，怕是相关书籍，也早在某个角落被积尘淹没。一代又一代不都是这样循环吗？像九谜、九意。 絮飞飞曾经的地球生活，无忧无虑，没有大富，也无大贵。悠悠忽忽，循着大部分生命的轨迹运行，生、老、病、死是常识，偶有感慨感叹，不过亲人、熟人的一份情。大家都会生老病死，遇上了便遇上了，感慨感叹，不过生存生活过程中的调料而已。感慨感叹之后，继续生存生活。爱情？真情？荷尔蒙?友情?真性？利益？亲情?还是血源?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怎一个情字了得！怎一个愁字了得！怎一个困字了得…… 唯一一个稍显兴奋、向往的是兮渺，泪痕依然，倾天的楚楚，玄一般的可怜，故土难离，离了，期待亲人入梦。兮渺还有两条尾巴没隐匿。她不担心，稍微用点手段，凡人发现不了。 她兴奋的是即将去往婆家，姑娘对婆家有天生的忐忑与向往，虽然前边有个婆，毕竟后边有一个家。兮渺更向往的是官人家的所谓‘文化’，那是真美，美得不可言说。她是真的想去走一走，看一看，到底是一方什么神奇的土地，孕育出了这些文化大能修士！ “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太美，不让我的尾巴！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太美啊，几个字道尽了人世间的情意，万古沧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你们为什么不修炼呢？要是能活着见见面，该多好啊！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美啊，是真的美，极致极尽的美，远曰阳不及其万一！极致极尽的情啊，恐怕吸灵池都吸不干净！” 百年孤独寂寞冷，千年情意绵绵心。佳人近在咫尺处，因何思念了无尽。三人百年孤独，千年寂寞之后，是无尽的思念、思恋……大家依旧望着舷窗外的虚空，没有回首。思念、思恋着各自的思念、思恋……安静、寂静、宁静、枯寂地享受着各自的思念、思恋…… 生命有太多的思念、思恋……或许正是为了各自思念、思恋……才有了希望，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才有了对未来的期盼……思念、思恋永远，生命的尽头难道依旧是无尽的思念、思恋?……思念、思恋是一支歌，思念、思恋是一首诗，思念、思恋是充满能量的一阙词，时间的长河里，或许应该可能全是生命的思念、思恋…… 南飞雁无灵，它没有思念、思恋，它只是寄托着道生、絮飞飞、兮渺三条生命的思念、思恋，思念、思恋是一种能量，溶入南飞的南飞雁，融于南飞的南飞雁的九谜内。形成南飞的南飞雁的九谜的骨、筋、脉、肉、血、形成南飞的南飞雁的灵，思念、思恋入骨入髓，入了三人生命的深处，尽管三人伸手可触，依然彼此思念、思恋…… 三人思念、思恋实际上没有具体的目标，没有具体的对象。兮渺永诀于故土、故人、亲人……她只是觉得莫名地想要思念与思恋，莫名地有一份情，于心底躁动，那份情像一滴血、一滴泪，不溶于九谜，只在心的最深处翻腾。 絮飞飞与道生算不得衣锦还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所谓的衣锦，只是个一点不好笑的笑话，衣锦给谁看？给自己还是给别人看？别人看到衣锦，见到如同闺土一样的乡亲来上几句：老爷小姐，你们终于大富大贵了……然后继续唏嘘奉承，这样就满足了吗？没有衣锦就不返乡吗？无衣锦不返乡?实在混不下去了，‘乡’才是最好的归宿。别人踩也好，捧也罢，剔除‘乡’的其它韵味，乡可以让你续命。乡是自己生命最原始的凝聚，乡是生命希望最早的拓荒者；乡留有孩提时的一丝魂与神，乡保留着生命的情与恋，乡曾经拽下她养育过的生灵的一缕心…… 乡思乡恋一杯土，乡情乡意水中天。道生与絮飞飞想收回那缕深藏于故土中的神、魂、思、念、情、意……企图收回水乡里那份成长中的‘乡情、乡思、乡恋……’又担忧收走之后自己的思念、思恋、乡情、乡思、乡恋……没了根，失了水分，会枯萎、枯靡、枯死，最后会像天路台阶上的尸体一样化灰、化尘……所以他们俩忐忑、情怯……乡思乡恋一杯土，乡情乡意水中天。风诉衷曲尽呢喃，乡喜乡忧是人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漫漫回归路 道生三人知道错怪了下仙界二十七宗门，不是他们想独立，而是寻师实在是‘天涯路’，看不到希望，没有尽头。他们得替自己找到活着的希望，寻找活下来的借口。 南飞雁内能量聚集过半，在灵石的支撑下，速度早已超过宗门大型飞舟，超过光速不少。道生时间一个又一个千年过去，八千年的路程，宗门探索的星路依旧没有走完。途中没有风景，没有风暴，没有哪怕丁点令人惊喜的宝贝，死寂之外是死寂，空虚之外依旧是灰暗的空虚。 三人暗淡了所谓的‘思念、思恋、乡思、乡绪……’，将思念、思恋、乡思、乡绪慢慢炼化成了能量，融进了心的更深处。 八千年枯寂的思念、思恋之后，他们同时发现一个秘密：人得活着，要有命在，没命一切都是虚妄，不会有思念、思恋、乡思、乡绪……好在他们不用为吃饭发愁。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开始研讨。首先，三人都还有大把的命，但不能再虚度自己的命；其次宗门修士探索的路虽然还没走完，接下来要沿途探索，机缘这种事情说不准，万一有点小惊喜呢！得给自己一点希望，总好过八千年的无边枯寂。 希望是个好东西，三人都这么觉得。此刻他们正兴致勃勃地挖掘一块陨石，尽管一无所获。终究是有了目标，有了希望，不再枯寂。他们没有兴趣去推测眼前这片陨石海的过去，只关心它们里面是否有宝贝，各自驾驭着飞行法宝切割撞击，数千陨石粉碎，宝贝没有发现，心底那份思念、思恋、乡念、乡恋淡了一些。 道生与絮飞飞还有一层小心思，他们想一路毁去坐标。两人没有对兮渺隐瞒他们的小心思。兮渺理解且叹气：“终究是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啊！”意趣盎然。 三人清楚他们走不了回头路。下界宗门无数万年的探索，不是做表面文章。虫、佛、道三位前辈的结局更加证明，他们没有回头路。即使可以走回头路，不过在下界与中界循环。至于回到地球后，三人未来向何处去？道生有些想法。 几人逢山毁路，遇水断桥，忙得不亦乐乎，满满的正能量。由于耽误了不少时间，又三千多年过去，三人才走完宗门修士探索的路程。接下来虫、佛、道三位修士的去向，需要他们自己探索。附近的坐标是一颗死寂的大星，非常明显。 三人就先探索归路，还是先毁大星，展开深入的讨论。 由于时间久远，小蝶的空间嗅探能力失效。兰米大呼小叫喳喳呼呼，他觉得所有方向都有可能，絮飞飞怒目曲指，兰米躲进絮飞飞的心界探头探脑。跑车非常认真地迷糊。大星暂时不能毁，以大星为圆心，三人扇形向前探索，来去以千年道生时间为准。 第一个千年过去，三人返回大星。唯一的收获是兮渺又成功隐匿了一条尾巴。第二个第三个千年过去，三人依旧没有找到痕迹。 再次聚首，当初的三位修士凭借什么认定方向?他们可能曾经像道生三人现在一样，盲目地寻找。但是以他们当时飞舟的速度，道生三人搜寻的范围，他们至少需要万年的时间。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道生三人出发点的毫厘之差，按照出去的距离推算，岂只谬以千里？ 他们有推算秘诀的可能性不大，月、梅两位不会隐瞒。三人决定再来几个千年，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三位宗门修士在这条路上消失，肯定有其原因。道生肯定，地球上那个时代出现的几个人，是曾经的虫、佛、道三位修士，既然没有分开行走，他们凭借什么认定一个方向?道生分析对比自己三人与当时的虫、佛、道三位修士的能力、实力，认为虫修可能是关键。 每一趟出去，道生都让跑车紧随，跑车现在的能力、感应距离，虽不及当时的虫修，但他们有速度的优势，只要到了跑车感应的距离范围，他相信跑车、小蝶都会生出感应。又三千年过去，道生三人计划再来一次三千年。第八个千年的时候，道生与兮渺满脸兴奋，率先返回。等了百余年，絮飞飞返回。见到两人的神态，知道有重大发现。 三人反复讨论计算，最后认定絮飞飞最后出发的方向，是小蝶与跑车有微弱感应的方向，出于谨慎考虑，决定先不毁掉大星，三人一起沿絮飞飞最后的方向探索，如果确认，再返回消除痕迹。虽然一个来回多耽误几千年，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换成飞云，飞行过程中飞舟可以收集能量，收支相抵，全速之下略有剩余。途中大家意态悠闲，说说笑笑，三小现在不缺挂绿果，跑车与兰米学会了喝酒，不过他们酒量不大，小蝶滴酒不沾。絮飞飞用天路上捡来的石头，为他们三个都做了很精致的小酒杯。小蝶喜肉食，兮渺离开中界时替他准备了很多，由于这一路没有补充，早已吃完，所以只要不是必要，小蝶基本上处于休眠状态。 兮渺成功隐去第八条尾巴之后，没发现自己什么奇异的地方，道生也没发现。但小蝶说呆在兮渺现在的九谜内，比宠物袋舒服得太多，比以前的九谜也舒服得多，他很喜欢，兰米与跑车也有同感，认为他们现在的九谜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道生三人推测可能是吸灵液的影响，再加上这么年灵气与其它能量的储集，九谜内部的生机有些变化。至于是什么样的变化，以及兮渺尾巴隐匿的能力，估计与他们的境界、实力有关，目前他们发现不了。既然吸灵液有用，虽然无味寡淡，三人偶尔当中药喝上一杯。这东西对其他修士是索命的毒药，对他们三人好像作用还不小，不但没有吸他们的灵，反倒让三小觉得九谜有些变化，让他们更舒适。那东西不单道生取了不少，兮渺、絮飞飞取得比道生还多。女人的天性：多多益善！像他们这种喝法，老死的时候应该还有大量存货。 兮渺非常勤奋，思量着争取在进入地球之前，将最后一条尾巴炼化隐匿。虽然公婆早已不在，她这个媳妇一点也不丑，可那里总归是官人的故乡，如果能以最好的面目，去见他故乡的人，官人不是更有面子吗？再说兮渺人妖混血，终究是在人界长大，人界的观念根深蒂固，就算自家官人喜欢，隐匿后一样可用，甚至更神奇。拖着条尾巴的感觉，终究不是很美妙。 千多年后，小蝶与跑车同时确认这条路线有空间通道，跑车最兴奋，不停打转翻跟斗。验证了三人的猜测，他们返回大星处，再三确认坐标，然后三条光影不停地穿梭于大星内部，大星于百年之后最终碎裂，飘移远去。没了大星这个坐标，后来者想发现他们的踪迹很难，除非小殿主人之类的人物。若他们真找到这里，还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吧！ 希望在前方，飞云电闪，全速奔驰。顺着跑车与小蝶感应的方向而去，沿途若有稍微明显一点的标志，三人便尽力毁掉。实在不行，便以九谜法阵误导方向。且沿途不时布下九谜，掩盖他们的痕迹。 既然他们可以找到这里，其他修士很有可能也会找到这里，三人只能是尽力而为。又三千年过去，道生他们自己也感应到了异常。跑车两只大眼放光，六只节足竟然虚立划动，两对口器开合，威风凛凛。小蝶没肉吃，只好多吃几个挂绿。福有多至，兰米传来好消息，金桃花生根发芽了，五行烟玉柳、挂绿、茶树长势良好，猪食槽没动静。 飞云又全速飞行近千年，不得不停下。 这是什么？黑洞不像黑洞，虫洞不像虫洞，难道真的存在幻影物质且被他们遇上？ 眼前的场景的确让他们大开眼界：一个十几里方圆波光粼粼、被风吹皱的湖，是的，与湖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没有水。尽管还相隔几千里，跑车早已开食，壳翅与壳翅下薄如蝉翼的肉翅飞舞，两对口器快速翕动，肉眼可见的灰淡的能量，涌入跑车体内。 小蝶也很喜欢这种能量，展开近十米坚韧的口器狂吸。兰米觉得不好吃，吞吸几小口之后，捂着小嘴打哈欠，在絮飞飞的严厉督促下，运行五心天兰功吸收炼化，但是基本上属于磨洋工，不时瞟一眼絮飞飞。 道生三人没有急于验证这能量是否适合他们自己审慎前行。 虚空湖吸力不太大，在他们承受的范围。随着接近湖面，跑车与小蝶抵抗不住吸力，被道生与兮渺攥在手中，依旧在拚命吸引炼化。兰米揪住絮飞飞的头发停止练功，絮飞飞索性收回兰米。 三人试探之后，九谜不排斥这种能量，但也不融合。倒是他们的飞行法宝，在能量中穿梭往来，大量吸收，十几里的湖面快速变小，跑车与小蝶怒目。 三人停下飞舟，他们担心湖面能量支撑不住虫洞的开启而关闭，那将是大麻烦。跑车与小蝶害怕三人抢食，更加拚命。 道生三人在各自的飞舟内，观察飞舟与能量的变化过程，发现这种能量不是飘浮在飞舟的九谜内部，而是缓慢溶入飞舟的主体结构之中，飞舟逐渐变得虚幻。这究竟是暗物质还是幻影物质，他们无法确定，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时空洞、一条灰道、一个虫洞。这个虫洞的距离，他们同样不知道。不过从三位下仙界修士，只逃出魂婴来看，应该不短。 道生曾经看过虫、佛、道三位修士的留影，对比地球上的老子、释迦摩尼、苏格拉底的后世画像完全不同，修士除非在生死关头，才会舍弃躯壳，以魂婴逃命。虽然苏格拉底与老子、释迦摩尼的生卒有先后，作为修士的道生，理解时空的差异，几十年对于魂婴状态的三位修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何况是在时空洞中逃命。重点是他们高度吻合的对世界的认知，地球称之为哲学。那三位都只有口述，没留下书面记载也是铁证，符合修真界惯例，以及誓言的约束。 三人在飞舟内高度关注跑车与小蝶，万一湖面支撑不住，要保证收回跑车、小蝶的前提下，有时间进入时空洞。他们还要掌握一个度：要尽力保证他们进入时空洞内的同时，这个湖面不管双向还是单向，最好让它消失。 第一百六十七章 婆家 跑车与小蝶的吸收很快，相对于道生三人很慢。经过反复推论，三人决定各自驾驭飞舟进入时空洞，尽可能让飞舟、他们自己的身体吸收能量，时空洞能量消耗过多，有可能破坏这条灰道。 修真界强过三人的修士太多，万一被那些修士囫囵去到地球，祸福难料。要是遇上邪修，将是毁灭。即便这条灰道是双向通道，地球短时间内，想借助这条通道通往外界，根本不可能，地球上没有材料可以抵抗时空洞的扭曲。若道生三人没有飞舟，没有九谜，他们同样不敢进入时空洞。另外他们推测另一边的出口，不可能固定在某一点，因为唯持稳定的出口，同样需要大量高级能量。 跑车与小蝶心满意足，就差打饱嗝，各自进入九谜消化。 三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第一层防护是飞舟，若飞舟来不及能量转换，第二层防护是他们自己的身体，若身体还是不行，他们还有救命的粒子空间。他们没有研究时空洞的想法，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办不到，只是大家都做好了亲身体验的准备：先以飞舟试探，再以身试法，实在不行再逃命。只要飞舟可以顶住时空洞内部的力量，他们的身体肯定也可以承受。 三人相互嘱咐，进入飞舟，飞舟飞入缩小至两三里方圆的湖心。飞舟突然间剧烈地震颤、翻滚、拉伸，飞舟内部空间同样被无边的巨大能量充斥，这种能量迅速漫延至他们的身体内，无所不至，无处不在。在飞舟与道生三人同时感觉鼓胀欲裂的时候，密布的能量瞬间被九谜分食殆尽。 时空洞内的能量，不同于入口处幻影物质的单纯，像人类的情绪一般，数不清的能量纠结、推拒、迎合……潮水一般冲刷，无休无止。 道生三人的身体无虞，现在为止，道生三人的九谜达到四九的时间不长，正需要无尽的能量补充。所以他们关注得最多的反倒是各自的飞舟，发现飞舟渡过了最初的震颤之后，也稳定下来，不管时空洞内的能量如何复杂、巨大、扭曲、撕扯、挤压……终归只是能量，没有超过各自飞舟的吸收转换极限。 三人放下悬起的心。时空洞由于各种能量、力量的纠缠太过繁复，与他们宗令争夺中复制的光影差不多，自进入时空洞的瞬间，便失去相互间的感应。但三人几乎同时选择了以身试法，控制飞舟与身体同步。 时空洞如同凡世嘈杂拥挤不堪的市场，又像是聚集了世间生命所有情绪的、一个缩小版的、人间情绪渲泄的通道，更像快放着一部震撼人心、演绎生命从开始到尽头、所有悲欢离合的巨长电影…… 兮渺经常跟小蝶交流戏耍，加上境界比道生、絮飞飞略高，也或许是尾巴的影响，对时、间的理解比二人略深，朦朦胧胧觉得这就是时、间作用的结果，是小蝶瞬移、回溯的共同体。她同样理解不了，只是比道生、絮飞飞多出一种模糊的感觉。 道生、絮飞飞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时空洞内的能量构成太复杂、运行轨迹太复杂、身体与飞舟移动速度太快，几乎静止。时间、空间几乎静止，瞬间的移动后又静止，有点像打嗝的感觉，自以为好了，忽然又嗝一声，不受意识、神识控制。 道生三人在时空洞内不停‘打嗝’，感觉极不美妙。他们不停进出飞舟，明明感觉飞舟像麻花一样扭曲、拉长，成为即将断裂的细丝，膨胀得如快爆炸的气球……但是当他们进入飞舟后，并没有发现飞舟能量饱和的迹象。 是飞舟真被时空洞折腾成这样?还是时空洞能量扭曲了感觉与视觉?道生三人弄不明白。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可能连感知、心力都被扭曲，一切都被扭曲。摸上去是一根线，可能实际上就是飞舟的原貌。 几人经历过上离大渊，从大渊的能量结构悟出九谜。可时空洞内能量不一样，太狂暴、狂乱、繁杂……且‘静止’就是无尽的距离，一个‘嗝’之后不知道又去了何处，根本无法感悟，复制都做不到。 他们就像三只被冲入波涛汹涌的大海的蚍蜉，不死已是万幸，还想窥测大海的成因，有些不自量力。好在九谜强悍、九曜强悍，否则三人早已成为时空洞能量的组成部分。 道生很迷惑，如此强悍的能量流，虫、佛、道修用什么方式渡过的通道？他们当时的实力、法宝、功法，绝对不及现在的道生他们之万一。 不久以后他们才明白，不是虫、佛、道三修本领逆天，而是当时的湖面直径仅丈许，加上同行虫修，对时空洞感应天赋异禀，时空洞刚形成不久，时空洞内的能量稀薄。尽管如此，三位宗门修士在耗尽所有资源之后，仍然只是逃出去一缕神识，而不是道生三人推测的逃出了完整的魂婴。 若是当时宗门三修士逃出去完整的魂婴，估计地球人类的历史会被改写，修士为了保命没那么善良、没那么多顾忌、没那么多凡人的情绪纠结…… 道生内视，发现九谜单位内的时间，停留在他们进入的那一刻。时空洞没有时间?还是时间错乱?是单一的空间？还是无尽的空间组合？道生不清楚。但是道生依然感觉到，时空洞内的时间流逝与空间的位移，仔细对比他们九谜的组合，似有所悟：无尽的九谜组合成一滴血、一条脉、一根筋、一块肉、一副身体，如果将九谜压缩，且直线穿过，瞬间可跨越无尽的九谜空间，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什么力量将空间压缩折叠?压缩折叠后，空间的强度又需要什么的力量，才可以直线穿过?道生不理解，只能以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慨叹！ 道生三人虽然极度难受，始终没有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九曜锻炼后的九谜，几乎每一个九谜单位就是一方天地，只要不超过瞬间的承受极限，理论上可以无限接收能量。 道生三人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三人九谜的四九圆满，依然遥遥无期。飞舟吸收的能量也不过达到总储量的百分之六十多点。 时空洞内最忙最气愤的是絮飞飞，确认飞云与自身无碍的情况下，展开神识，试图捕捉时空洞内能量的变化，没成功。龇牙咧嘴之后，外放心力感应，虽然心力被扭成紧绷的绳索，蹦极般的难受，但心中竟然有模糊的影像出现。影像里面毫光闪烁，似乎有很多宝贝，当絮飞飞伸手或以心力捞取时，早又成为另一片虚无，不断尝试，不停失败，入宝山空回，是絮飞飞此时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许是瞬间，许是永久，道生三人终于挺过无尽煎熬，先后出了时空洞。身后的时空洞传出闷雷声，然后形成黑洞，黑洞刹那间消失，三人不由自主倒退，若不是黑洞消失得快，估计他们又将展开黑洞旅行。 片刻迷糊，道生与絮飞飞愣怔：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兮渺好奇地打量这片空间，从两人的表情，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家乡。 “难道官人与妹妹来自更高的位面，这里除了阳光什么都没有啊！”兮渺暗自思忖。 “渺姐儿，我代表官人，代表地球生命欢迎你！”絮飞飞咧开大嘴流着泪致欢迎词。 “渺儿，我同样以地球生命的名义欢迎你！”道生笑咪咪，身体微微颤抖。 “这就是婆家？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你们住在另一个空间？”兮渺问道。 “这话亲切，不错，这里就是你的婆家，怎么样?穷吧！想悔婚?”絮飞飞揶揄。 “兮渺背井离乡，实指望跟着官人与妹妹安生过日子，不想刚离故土，却是进了狼窝。”兮渺泫然若泣。 道生与絮飞飞明知兮渺在‘作’，依然忍不住心胆俱颤。道生自不会于此时冲锋陷阵，絮飞飞揽着兮渺肩背：“渺姐儿，我们老家曾经出现一只狐狸精，将咱家官人迷得七荤八素，要不是你家飞妹妹现身降妖，拯救咱家官人，唉！只怕……”絮飞飞故意拖长声调。 道生不得不救火，飞丫头没完没了闲扯，明显送道生人情。 “渺儿，我们现在在我们老家的太阳星系之中，离婆家还有不短的路程。我们老家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星球。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方天地没有排斥我们，也没有压迫我们的神识。我们老家什么样子，你自己去感受，真诚希望你以外星生命的身份，真实感受你的婆家，并提出宝贵意见，我替地球生命感谢你！”道生说完恭恭敬敬地拱手大礼鞠躬，絮飞飞收了调侃，同样大礼相谢。 “官人与飞妹妹说什么呢？兮渺尽力，何况这里是我婆家，曾经养育过无数文化大能，我非常神往。我们终究会离开，官人与飞妹妹帮了白家，帮了整个下仙界，兮渺不会对婆家有丝毫保留。” 道生与絮飞飞曾经数次科考太阳系，此处离月球不远，索性先去月球逛逛。途中介绍：这就是传说中嫦娥住的地方。 “这是一颗死星啊，哪里有嫦娥？”兮渺星眸迷幻。 “不错，它以前是一颗死星，两位美女到了，嫦娥自然就活了。嘿嘿！”道生意味深长傻笑。 “我与飞妹妹不会偷官人的灵药，何况你有好东西不都给我们了吗？何必偷呢?” “某位狗猴不安好心，想让我们做苦力，给这颗死星装上一颗心。” “喔，原来是这样，婆家的语言果然深不可测。” 两位美女互相逗趣。 道生说道：“不急，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让渺儿亲身体验之后再说。” 三人说说笑笑。飞舟能量充足，经过时空洞之后，似乎有了些好的变化，具体什么变化，三人说不出来，他们感觉速度跟以前差不多，但同样的时间，飞舟飞行距离更远，消耗的能量更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的烙印 飞舟九谜内，充满时空洞里面的能量，三人发现那些能量在缓慢地重新排列组合，指挥官是融合了幻影物质的九谜主体结构。奇怪的是他们也吸收过幻影物质，体内同样充斥着海量的时空洞能量，但不管是幻影物质也好，时空洞能量也罢，不过是他们身体九谜单位能量的组成部分，没有被九谜单位融合排列。 为了不影响飞舟的进化，他们将其收回，唤出三小一起慢悠悠散步。虽然没用神通，以三人之能，仍快过他们科考用过的宇宙飞船很多。 “老娘们儿，这就是你们的家，太小了点吧，让我们怎么玩?关键是小蝶好久没吃肉了。”兰米喳喳呼呼。 “小是小了点，可这里是老娘们儿的家。你跟小蝶去玩玩，看到大海了吗？那里面有很多东西可以吃，记住，千万不要随便吃人。”小蝶饥饿难奈，不等絮飞飞交待完毕，与兰米早跑得不见踪影。跑车吸收过幻影物质与时空洞能量之后，最近无精打采，道生让他在九谜单位内慢慢消化。 地球上没有能够威胁到兰米与小蝶的生物，两个小家伙智慧不低，让他们去疯上一阵子，放松放松，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三人落于喜马拉雅山之巅，感受一番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的意境。他们也只能感受词的意境，感受不到高处的寒。 道生一行晃晃荡荡，他们不知道此刻地球上的某些机密、监测部门，早已炸锅。 到了城市，道生不得不再做一回贼，偷走六套普通的衣服，留下一枚小指大小的云矿。继续穿着以前的衣服不方便。打听之后，发现从絮飞飞离开之曰算起，地球时间才不到千年。千年对于地球时间已成久远的历史，凡世生命早已循环了五、六代，道生、絮飞飞两人的亲人、朋友早已云烟，跑到了两人心的深处，时间抺去了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 道生絮飞飞相信，就是他们自己曾经的思想，可能都已泯灭，即便专业书籍偶尔提及他俩的名字，也不过一个代码而已。找不到了，一切都找不到了，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成不了现在、未来。 三人身家丰厚，换钱却是不容易，地球人类不认识那些宝贝。去科研之类的专门机构换取财物，不单耗时费力，搞不好落个盗窃文物的罪名，成为他们研究的对象。尽管道生三人知道，地球上最顶级的手术刀划不破他们的皮，没有任何设备可以透视他们的躯壳。但他们只是想回来走走、看看、了一番心愿，然后永诀，不想惹麻烦。这里终究是道生他们的家，这里曾经养育过他们及他们的亲人，现在依然在养育着他们的后代。既然时间已经抹去他们的过去，现在也没必要彰显他们的威风。 耀武扬威、大义凛然惩戒几个坏人、小人，于事无补，地球照样转，生命仍然各有其生命的轨迹。所以絮飞飞、兮渺摭掩了自己倾天的容颜。 现在三人没有合法的身份，不方便行走江湖。办法其实很简单，网络高度发达的地球，只要能够进入相关系统，一个身份不过就是几组数字罢了。以他们目前的能力，没有什么破解不了的静态、动态密码。 三人转悠之后，发现地球科技有了很大的进步，居然发明出生物芯片，将绿豆大的生命克隆芯片植入皮内，利用人体生物电，即可终身使用。 芯片代替了手机、电脑、电视、银行卡、身份以及所有证件，真正做到一粒芯片在手，天下我有。芯片可以直接在拥有者的视听神径中，播放声音、影像，豆粒大小的芯片，已经非常接近修真界的初级法阵。 果然是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呐！可惜材料限制了地球人类的想象。三人进到书店翻阅相关资料后，知道芯片审核、管理得极为严格，手续繁复。三人计议一番，决定自己动手制作。如果去相关机构办理，不仅仅耽误时间，肯定会暴露身份，因为地球没备，不管三人愿意不愿意，没办法将芯片植入他们皮下。 他们直接以一个九谜基本单元为材料，仿照生物芯片模式，以神识刻划。不得不说人类的探索及智慧没有尽头，一粒小小的芯片，点线层层叠叠，勾连回转，极尽玄妙。特别是其中一组生命序列的融合、连接模式，给了三人很大的启发。他们有九谜，絮飞飞开启了心界，若是将芯片看作一个生命个体，这种模式可以有效地将生命个体，融入到他们的九谜、心界之内，与九谜及心界空间，形成有机的循环，形成生命与九谜、心界的共同体。 整整忙活了一天，三人完成九谜芯片的制作。然后以他们自己的芯片为基站，连接并网。 一命一芯，是芯片的管理原则。芯片拥有者详细信息的报备、审核、再审、复查、签名、各职能部门责任人签字与指纹、植入机构名称、植入相关人员的资料信息，关口众多。 弄个芯片主要是为方便体验地球游历，兮渺需要从网站上，详细了解文化大修士生活的时代背景、成长、生活、工作的经历、他们的心路历程……总之关于文化大修士的一切，包括后世的注解、评论她都想知道，这些对兮渺以后的修行有帮助，甚至有很大的帮助。 道生、絮飞飞也需要了解近千年地球的变化，科技、人文、地理、植物、动物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破解网关，于道生三人而言很轻松，但是涉及众多的守关人员，若强行破除，没有相关守卫的信息以及他们生命特征的确认，系统会自动报警。若是一个一个去读取他们的记忆，不仅耗时费劲，还会影响到相关人员的前途。这里是生养他们的‘乡’，道生三人不想破坏规则！ 权衡利弊之后，道生放弃原来安安静静地来、静悄悄地走的计划，准备走正当途径办理，不过他要走捷径，直接寻找最高管理机构，他有这个能力。本来打算临走时给的好处，提前支付也一样。缺憾是没有事了拂衣去的豪侠气派。 “我不过一介书生，机缘巧合走上修真路，怎么想当侠客了！呵呵！看来终究是乡关难过啊！”道生暗自感叹。 道生一行自西向东贴地飞掠疾行，两天后抵达神州的京都，找到神州的神安部，三人在其办公室的沙发上安静地坐着。神安部长有感，抬起头盯着突兀出现的三人，没有表现出过于惊讶的神情：“地球欢迎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付，名春雷，都称呼我付神长，其实我是正神长。”付神长边含笑说话，边起身向三人的沙发走过来，老远就热情地伸出手。 三人一同起身，道生与其握手。付神长依次与絮飞飞、兮渺握手见礼。拉过椅子在三人对面坐下，熟练地煮水、洗杯、泡茶。 在付神长泡茶过程中道生主动介绍：“中玄阳，这是我两位夫人，絮飞飞、兮渺。” 付神长泡茶的动作，有一个短暂的停顿，然后自言自语：“中玄阳?絮飞飞?难道？” “看来地球科技果然日新月异啊，不到千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不错，正如付神长的资料显示，我与飞飞就是曾经的中玄阳、絮飞飞。另外我还拐走一位另一个生命星球的美女。呵呵。” 兮渺翻了道生一眼，虽然她极力隐藏修为与容貌，以付神长沉稳的心性，差点为她无意识的一眼，失手将茶杯掉落。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轻松自嘲地笑笑，掩饰囧态。 道生接过付春雷递过来的茶杯，品了一口后笑着说道：“我们应该是在太阳系就被发现了吧！不简单，居然可以在整个太阳系捕捉生命的迹象。” “我其实应该称呼您与絮夫人为前辈导师，我也毕业于东神州生命科学系。不过我的专业是生命密码的研究。如果两位前辈不介意，可否容我稍微安排几位hou进，一起聆听教诲？” “我们三人此次返回老家，原本计划不扰人，了却乡思之后，安安静静地离开。可没想到家乡发展得这么迅速。为了不让他人因我们受到牵连，所以找付神长只为弄一个正式的身份。” “前辈们曾经是我们东神州的骄傲，为地球人类做出过杰出的贡献。我不敢代替人类感谢几位，只能以一杯清茶表达我个人的敬意！请！”付神长神态严肃认真，双手持杯半躬。见三人饮干茶水，付神长依旧站立，接着道：“恕晚辈直言，虽然地球已形成共同体，集中精力向外太空拓展，但是由于地域、人文历史、种族、科技理念、政治理想等等因素，依然在现在以及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不可能形成真正的大融合，即使人类找到新的生命星球，也会因为利益的分配，有各自团体、党派的纷争。因此，我希望三位前辈念着一份曾经的乡土情分，给我们加以指导！至于三位的身份于我不过举手。若前辈们没意见，我马上安排，不会耽误前辈们太多的时间。”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乡关、乡思、乡恋，终究是故土难忘，渺儿，谢谢你跟了我这只猴子！付神长，你去安排吧！我们三人在此相候。” “我知道前辈们不简单，但是请允许我们略尽绵力，我先给几位安排好住处，请随我来。”付神长清楚，这不是他个人的机缘，是整个地球人类的机缘，更加是东神州的特殊机缘。 付神长安排三人进入一座大院住下，临走之际，道生告诉付春雷，三人无需芯片，他们自己有，只要在系统中有他们相关的信息就行。付神长明白道生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未来的生命 大院一点不奢华，可是布置得很完美，每个细节特别贴心、贴情、贴性。付春雷撤走大院所有的服务人员。 三人不由叹服这位神长心思细密。能够担当起一份责任的人没有弱者，窥一斑而知全豹，道生对于东神州制度、体制文明的提升有了新的认知，只要向‘道’的方向进化就好，道生暗自为家乡祝福。商议之后，道生想请絮飞飞做一个关于“生命的未来与未来的生命”的随谈。 “你为什么不自己谈?”絮飞飞认真问道。 “飞飞，我觉得你更合适。作为女性，你更细腻；作为生命科学家，你更理性；我因为一些奇特的机遇做不到客观公正。” “偷懒的借口，不过老娘喜欢。” “我们准备的礼物渺儿帮帮忙，我个人觉得一方铜精、一块大渊火灵玉、几块云矿、简化的九谜就够了。再多于他们来说是负担，不一定是好事。” “死鬼，渺姐儿，此事过后，我想独自离开一段时间。” “等拿到芯片资料，我们便分开游历。” “我倒是对这个院子挺满意，先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 “嘿嘿，只怕他们求之不得。”道生笑笑，很多记忆适合独享。 付神长工作效率很高，一大早就带着十几个人上门。首先恭敬递给道生三枚芯片：“前辈们所需资料都在这里，复制过去就行，里面的消费卡没有限制。” 道生道谢之后，接过芯片。三人是客人，接待安排自有付神长张罗。大院内有天井，会场布置在天井内，开井上方有全自动收缩天井窗，不用担心刮风下雨。没多一会儿，付神长亲自迎请三人入席。 兮渺妙目如波：“我不喜欢被人监视，请关掉所有监控设备吧！” “没有啊，我早已吩咐过他们，关闭附近所有监控。”付神长疑惑地看看四周。 “你，还有你，我不想知道你们俩是谁，出去吧，看在官人份上，我不杀你们，别撒谎，对我没用。”兮渺因为母族缘故，特别痛恨背叛。她的思想很单纯：出卖族群利益就是背叛，是牺牲大族群所有人的利益，满足更小族群的无度挥霍，他们躺在大族群人的生命之上，悠然享受着自己的生命，这不合理、不公平、背道。 付神长被震惊，能来这里的人，无不经过千挑万选。他有些不太相信看着眼前熟得不能再熟的年纪不小、头发花白的一男一女，男的是东神州共公安全管理方面出名的狠角色，女的曾经是他的导师，现任东神州生命科学院的第一副院长，算是当代生命科学的泰山北斗。 两位大人物正准备开口，絮飞飞轻理云鬓，九意弥漫，神识顺着两人生命芯片的特殊波段，将所有监视人员的忆忆瞬间抹去，且在特殊波段消失前，神识安然返回。波段是一个特殊的通道，没有这个通道，絮飞飞做不到瞬间抹去所有监视人记忆的程度。有了通道于她很简单。 两位大人物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男的不急不躁：“几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的身份还没有确认，是否为江湖骗子、叛国背党之流，我自会调查清楚。现在突然诬陷我俩，看来你们三人明显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来生事，勇气可嘉，居然可以舍命，呵呵！” 道生自顾品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或许是一场误会，我不过一做学术的，无权无势，居然被这位女士指责。人无完人，兴许我无意中得罪过三位，但无端认为我们不合适参加会议，似乎认定我们俩是叛逆、间谍，这种莫名其妙地栽赃陷害，恕我直言，正如刚才**长所说，你们怕是受人指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女性院长文静优雅地说。 “渺儿，这件事请你费心，不用太麻烦，也不用太揪心，有生命的地方都会有这种事。”道生镇定自若。 “渺姐儿，要不让他俩听听也好。常言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说不定几分钟后，他们会自我了结。”絮飞飞知道兮渺没有凡世的真正经历，不是看在她与道生的份上，早就拍死了这两人。 “飞妹妹随意。”兮渺向不喜多言，特别是在这种场合。 付神长略有些尴尬，这些人平时可都是跺跺脚，令一方风云变幻的人物，这三个人竟自顾自交谈，视他们无睹。但他知道，在警卫森严的重要部门畅行的三位，绝非等闲。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这三位前辈多显示一点特异，好对同僚们有个交待。 “本来今天打算谈谈生命的未来，与未来的生命。突然之间有些难受，我可以非常严肃地告诉各位，这位姐姐，对于地球生命来说，是未来遥远的生命。我与中玄阳不过是现在的生命，因为我们曾经是、现在是地球生命，未来，我们可能依然是地球生命！生命的未来我们把控不住，也不想把控，但是‘它’永远会打上地域、文化、集团、利益、亲情的烙印，没有所谓的生命大同。大同到来的那天，也许生命便没有了未来。各位都是大人物，没必要我啰啰嗦嗦。未来的生命不是机器，机器永远代替不了未来。材料、能量才是生命自己的未来，请取出你的武器，若能伤在座任何一个人一根头发，我求姐姐放你们与你们直系的一条生路！”絮飞飞看着**长，没有戏弄他的意思。 男性**长还想狡辩，突然间天井出现一些影像，放电影一样真实地再现他的记忆，**长自己清醒、清晰地观看着自己的忆忆，有些东西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可是他知道那是他的真实经历，有些是自己刻意忘记，有些被时间忘记。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成为一个自己戏中，忠实的观众。他知道自己完了，影像真实地再现着他适时的心理活动。**长开始惊悚！这岂止是梦魇！ “任何人无权以牺牲族群的利益为代价，在族人共有的利益中享受，至少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兮渺梦呓般轻语。 女性副院长失去文静优雅，伸出食指，对准付神长。刹那间却又偏移，对着付春雷旁边的虚空连点。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包括你们曾经不劳而获，享受过族人生命与鲜血的亲人。”兮渺依旧轻语。接着道：“如果你们不想继续看就算了，这人更恶毒。”兮渺擅长读心。 付神长后面远处的墙上出现几个黄豆粒大小烧焦的细孔。 “生命武器！”众人惊呼出声。 唯道生与絮飞飞清楚兮渺所谓的族群，不涉及极端种族主义，不涉及种族歧视。若地球生命为一个统一的族群，地球利益便是族群利益。 “我个人认为生命的未来，是生命层次的跃升。生命层次的跃升，取决于材料与能量，材料与能量取决于对世界的认知，认知取决于……意识，无限、无垠。地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也不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各位请看这是什么?”絮飞飞手中出现一连串的泡泡，大小不一，泡泡蠕动，不断排列组合。“你们认为哪一个是地球？还是所有泡泡就是地球？三维、四维、多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人都不知道，分子、粒子、生命序列的排列组合，是我们探索的其中一个方向。絮飞飞愿与各位一起努力。” 兮渺取出一方铜精，一块火灵玉，一只玉盒，十几块云矿。“你们俩看看这些东西吧，觉得你们值得我诬陷?生命现象值得尊重，并不代表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在座众人真正的开始惊悚，铜精、火灵玉、玉盒的光芒闪耀在他们灵魂的深处，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它们的神异，只可意会。 待众人从意会中醒来，道生三人消失。这些大人物一番唏嘘感叹，各自忙碌，生命有各自的生命轨迹。兮渺在大院住下，利用网络查阅、了解地球人类的认知，重点查阅了解那些文化大修士的经历。 絮飞飞与道生分开，按照他们自己的冥冥行走，怀念也好，回忆也罢，那些曾经终不可忘。 兰米看着小蝶饿死鬼的模样暗自好笑：“巴掌大的蝴蝶怎么这么能吃？你又不是凶兽，装哪儿去了呢？不可理喻，不可理解。” “这一方天地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多吸收一些生机。” “噫！你学会了白老娘们儿的读心绝招，不错不错，非常非常的不错。”兰米负手，一副大人物的派头。 “这一方天地乃天生地养，虽然它外边空间无尽，但它是独立的空间。你去寻找你的机缘，别耽误我吃东西。”小蝶说完自顾啃食着美味。 “嘁，没劲！”兰米虽然不屑，知道小蝶为他好，悻悻然离去。机缘不机缘无所谓，关键是他喜欢机缘。兰米满世界狂奔，口中学着絮飞飞的样子念叨：“机缘、机缘、机缘你在哪里？惹恼了老爷们儿，接下来怎么样呢?对，惹恼了老爷们儿，将你抓来陪我睡觉、聊天！噫！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兰米抚弄着下巴盯着脚下的漩涡。“居然还有一条时空通道，居然还有净化的功能，嗯，不错不错，得告诉死鬼与两个老娘们儿，再转转吧，这不是老爷们儿我的机缘啦！机缘、机缘、机缘你在哪里？”兰米絮絮叨叨远去。 小蝶待兰米离开，独目化雾，雾内独目闪烁寒光。“你是什么东西?”四周鸦雀无声。“哼，再不说话信不信我让你消失！” “唉，原指望借你身体一用，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也好，叫你主人来吧，我同他们谈谈。” “你是什么东西？我只有朋友，没有主人。说了你也不懂，你不懂，你永远不懂。” “懂与不懂都无所谓，我离不开这里，去叫你朋友来吧，你我份属同类，你应该清楚。” “你是下仙界的虫修？”小蝶灵智不低，兮渺很多事情没有对他隐瞒。 “是，也不是，去将你朋友叫来吧，免得我多费口舌。” “好，你等着，谅你也不敢逃跑。”小蝶打量虚无，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为何还不去?” “你逃不掉的，别动坏心思。” 第一百七十章 亚苏 絮飞飞沿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晃晃悠悠，很多地方已经失去原来的样子，看不出丝毫记忆中的痕迹。近千年的时间，能够保留下来的算是文物了。现在的背包飞行器，性能有很大提升，特别是在能量的转换应用上。付神长给了他们无限消费额度，絮飞飞去各大商场闲逛几圈，就买了背包飞行器。其余东西瞧不上，也用不着。 她做过母亲，两父子给了她成年后，地球人生的大部分快乐。她曾经以为她走完了她的人生，如今父母、儿子、孙子都走了，都已成为故人，她却还活着。 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絮飞飞比一般人理解得更透彻。她倒也没有多少遗憾、悔恨、痛苦之类的情绪，她离开地球之前，父母亲已经离世。千年过去，已不见了他们的坟茔，以前的墓园还是墓园，只是墓园躺着的是另外一些曾经的生命，父母、亲人成了曾经的曾经。 她尽心尽力将儿子抚养、教育成材，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们快乐地生活，她很幸福。 “原来我一直都很幸福啊！走走、看看吧。妈妈、奶奶依然在记忆中爱着你们，也爱着我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直都爱。你们的爸爸、爷爷，也会来看你们，可惜你们没见过他的真人，不帅不丑，勉强过得去吧！呵呵，生与死很正常，没什么好值得悲叹哀怨。”絮飞飞一路缅怀，情绪很稳定。作为女儿，她很安静，作为母亲，她很安详，作为奶奶，她很慈和。 飞飞很幸福地缅怀着过去，过去是一首歌，过去是一条河，过去是一部经典的戏……于是她一路哼着“读你千遍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三月……”，稍显孤寂寞然的身影，渐渐融于虚无…… 中玄阳老家的寨子还在，成了旅游景区。他家的院子被原样翻新，改成客栈，鱼塘依旧。只是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小木楼。时值冬季，游人不多，中玄阳按照记忆，要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大概位置的客房。打听之下，客栈老板竟然是妹妹的后代子孙，让中玄阳莫名地感动。偶有客人到来，便主动帮忙张罗。 中玄阳在小木楼住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过去的已经过去，便让一切在记忆中深埋。每餐喝着老家的酒，嚼二两花生，来一盘烤鱼。不时端着小板凳在池塘边枯坐几个时辰。 老板老板娘认为，这人曾经肯定受过伤，不忙的时候陪他聊天喝茶。中玄阳见他们质朴没变，时不时在茶水中放一些东西，改善他们的体质，送给他们每人一个云矿做的吊坠。云矿灰扑、暗哑，他们也没当回事儿。中玄阳没有刻意提点，很多事情强求不来，随缘吧，若他们珍惜，便是传家宝。若不珍惜，便是别人的机缘。 十来天后，中玄阳离开寨子，在远处三跪九叩，不单单是祭奠逝去的亲人，更是祭奠他的一生，祭奠他的过去，祭奠他的现在与未来。 过去终已逝去，一切随风。偶尔翻翻泛黄的记忆是一种享受。中玄阳在女儿曾经为他立的墓前，拔了几颗小草，置于九谜之内，带走老家一方土，一方泉水，小心地用玉盒封印。今后这一方水、土，便是永久的乡恋！不管有没有未来，他冥冥之中觉得这就是永别、永诀！其实已经永别、永诀！ 他还有地方要去，他还有一个儿子，与絮飞飞的儿子。对于女儿他尽了心、尽了父亲的责任。对这个从没谋面的儿子，他始终觉得亏欠，亏欠他一份情、一份爱、一份责任、一份完整的人生呐！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是仙，不是神！”中玄阳知道儿子的一切，沿着絮飞飞带着儿子生活过的地方，一路寻觅，沿着絮飞飞不久前的足迹，一路走下去。 兮渺住在大院内，这座大院用于高级接待，平时很少有人打扰，她只是偶尔出去散散步。 付神长他们都不知道，三人中唯一的一个仙，还住在院子里。 有网络的确非常方便，她仅仅花费二十来天就浏览完所有资讯，她准备按照资料记录的时间顺序去游历、感受。很多东西虽然已湮灭于历史之中，只要这片空间还在，终究有迹可循。 山海经记载的异兽，兮渺兴趣很浓，这么大点地方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异兽、怪兽?地球人类将它们当作神话传说，但是兮渺相信不会空穴来风，凭空杜撰的东西没那么完美，要么它们曾经在地球真实地出现过，要么其他生命，在其他生命星球见过，且来过地球。 兮渺见过很多奇兽异虫，真正大体形的至今没见过，下仙界、中界不可谓不大，从没有关于大型奇兽异虫的记载，相对于下仙界、中界来说，地球不过巴掌大小，这里居然有如此神异的东西? 地球曾经经历数次生物大灭绝，那个久远的年代没有人类，山海经时代的人，是凭什么著作的山海经？记录下那些早已消失的异兽？ 兮渺对研究地球的起源与变迁没有兴趣，地球漫长变化过程中，她只知道她不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外星生命。至少现在已经确认，下仙界宗门寻祖的虫、佛、道三位修士曾经来过地球。虽然时间上有些差异，若他们在太空耽误，或者被时空洞困住太久，也说得过去，且符合他们当时的情况。那么他们之前是否有修士到过这里，见过那些异兽呢?宇宙太神奇，修士太神奇。 兮渺对地球古代有些纯粹凭着想象的传说故事不感冒，她倒是很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因为对于地球人类，她本身就是传说。她沿着山海经记载的方位、山名、水名一路探寻，由于年代久远，加上人类的影响，地形地貌的变迁，许多地方，山已无山，水已无水，根本无迹可查。但她依然耐心地将其所有记载的地方走了一遍，神识不断推演再现当时的场景。 走完山经，自然要游历海经。兮渺生出疑问，山海经成书的年代，属于地球所谓的冷兵器时代，甚至更早。那个时代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仅凭双脚，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他们一介凡俗，如何游历、记录、见识山、水、异兽?这不合理，不科学。唯一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地球上可能有修士，一些门派的修士。 山海经极象门派弟子出任务的作品。若果真这样，他们为什么来地球，兮渺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他们从哪里来?从哪里离开？白灵兮渺一行，需要找到一条离开地球的路。地球生命眼中的昆仑神山，是他们宗门所在吗？昆仑连绵起伏的群山倒是适合建立宗门，且后世传闻颇多。 兮渺没准备急于探索昆仑，海经记载还没游完。恰在这时，她收到小蝶的传音，让她过去一趟，且给了她方位。兮渺知道小蝶肯定有重大发现，迅速赶到地头。“这不是传说中神秘的百慕大三角吗？” 下到水底，发现小蝶盯着一个方向，独目寒光闪耀。 “噫！原来是前辈，你怎么在这儿？”兮渺很惊讶，也非常欣喜，他乡遇故知啊。“小蝶，这是我们老家的前辈，不用紧张，吃饱了没?这里交给我吧！”小蝶继续向其它方向去寻找食物。 “丫头，你来自下仙界?” “我家官人老家在这颗星球，这次陪他回来省亲。” “省亲，好一个省亲。嘿嘿，你不过人仙境界，你家官人难道是太乙？” “他不过真一圣圆满，前辈是亚苏？” “唉！其实都不重要了，不错，我就是亚苏。丫头，说说吧，现在下仙界是什么情况?”亚苏的魂影暗淡。 “前辈三位，算是最后寻祖的一轮，自你们以后，宗门再没有派出寻祖修士。不过现在应该与中界联系在一起了吧。” “你们是从虫洞来的?” “是。” “不简单呐，你们居然全须全尾通过了虫洞，现在那个入口有多大？” “十几里方圆。” “撒谎！”亚苏尖叫。 “我有必要吗？若想灭了前辈，不过弹指之间，呵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世道变了吗？”亚苏失魂落魄小声嘀咕。 “前辈是不是该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 “我们？呵呵，我们有什么情况，找到入口时，早已盐干米尽，返回去必死。只得冒险一搏，当时虫洞入口不过丈许，舍尽所有法宝，才逃得一缕神识。好在逃出来的时候，这一方天地，神魂能量还算充沛，后夺舍重生，才算保住真灵不灭。可惜这里没有灵气，不能修炼。神魂稍微恢复，肉体已朽，不得已躲到这里苟延残喘。不知道聃舍与佛释尼逃没逃出来？” “他们俩跟前辈差不多，一个成了东方李耳，亦称老子。另一个成了古印度的释迦牟尼佛。前辈既然找到了去路，为何在此枯等?” “什么去路，我不过被困于此。” “看来前辈不想离开，准备终老于地球，果然有情有义，告辞。”兮渺转身就欲离开。 “你们若能救我，我便告诉你们通道。这条通道再过千年即将消失，至于现在通往何处，我也不清楚。”亚苏妥协。 “我也发现过几条通道，并非前辈不可，若前辈依然这般躲躲闪闪，看在同是下仙界修士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任你自生自灭吧。顺便告诉前辈，我们杀过几个太乙修士。前辈的神魂支持不了多久，我先送你一些神魂丹药，我还要在这颗星球上游历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与官人、妹妹再来此处与前辈见面，如何取舍，到时再说。” “你们不受这方天地的压制?” “没感觉。” “不可思议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前辈打不开储物袋?” “神识受到压制，神识都用不了，如何打开储物袋?何况早就没了那东西。”亚苏的神魂能量体很淡，神识较弱，已看不出魂婴的形态，兮渺递给他一些补充神魂能量的丹药。不担心亚苏算计，就是全盛时期的亚苏，也不是她的一合对手，何况现在这付模样。 “前辈是跟我走，还是继续先呆在这里？” “我身后有一个虫洞，我现在算是在地球与虫洞之间的空间内，进退不得。只希望你们找到出路后，念在同是下仙界修士的份上救我一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尽力而为 兮渺离开亚苏，一路思考，官人与飞妹妹原本是地球土著，不受天地压制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不受压制?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神魂能量的作用。 任何一方独立的天地，都会天生压制来自于其他生命星系的神识，是不是天地与天地、星系与星系之间的大道之争，兮渺目前没能力了解。她只知道自家官人不简单，他出生于地球，流落到荒界，逃离荒界后又跑到下仙界，然后又去到中界，中界虽说已形成完整的界，终究是半废的法宝，道则不全，可下仙界是完完整整的界，似乎从没有见他们受到过什么压制！包括跟随他们一起的几个小家伙，估计自家官人还有秘密。 兮渺奇怪的是，什么秘密可以躲过双修神识交流的包融？难道还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秘密？先不管他了，官人不会对自己与飞妹妹隐瞒，即使隐瞒也有他的道理。 “我绝对不做嫦娥就行！”地球被无数人歌唱的绝世美人嫦娥仙子，被兮渺打上贬义的烙印。 游完海经，兮渺肯定山海经不是凡人所著。地球曾经有宗门存在，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不再适合修行，宗门修士应该是迁移到其他星系去了。他们离开的路线应该还能找到痕迹。 聃舍前辈是否自函谷关离开，还需要探索。佛释尼前辈是佛修，估计有特殊的神通法门离开地球。亚苏前辈那边有一条通道，现在加上自家官人曾经推算过的通道，最少有五条通道可以离开地球。兮渺一颗心落地。若真被困于这颗灵气枯竭，不能修炼的星球，终究不甘心。由于时间流速不同，兮渺明显感觉，在这颗星球上，生机流失的速度在加快，说明她或者他们三人，在地球的寿元会大幅缩减。兮渺相信不只是她有感觉，官人与絮飞飞同样会感觉到。 道生的确早已感觉到生机流失在加速，是否说明他们生机流失的速度，与他们在地球呆的时间成正比?尽管流失的生机，对于道生三个人来说无关紧要。但始终是他们辛辛苦苦积攒的生机，道生不想去探究是谁在掠夺他们的生机，这里到底是他曾经的家。 “是时候该走了，该走了，就让这里的一切随风！愿各自安好。” 三人于百慕大三角聚首，兮渺与絮飞飞各自唤回小蝶、兰米，与亚苏见面。这里的虫洞对于他们是离开地球的一条新途径。但是它通往哪里?大家不清楚。这里只能作为备选。 “前辈有什么打算？”道生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能够活命就不错了。”亚苏初见小蝶时，还有些想法，见到兮渺，某些想法依然存在，等见到道生与絮飞飞时，他的幻想破灭，彻底断了某些念头。修士失去躯壳，并非可以无限制地夺舍再生。每次夺舍都会不可逆转地消耗部分真灵。真灵为神识之心，类似于三魂七魄的精粹。对于修士来说比命更重要，它是修士潜力的体现，是修士的未来。这些知识、信息三人以前不知道，典籍没有记载，没人告诉他们。这是兮渺上次与亚苏交谈中，读取到的东西。 他们觉得应该是虫修对生命的独特见解与认知，于三人有很大的帮助，不次于九曜篇的功绩。 这里都是读心大师，特别是兮渺，亚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如同自己的感知一样清晰。当然亚苏不知道。道生准备救他，可没打算用阴冥神魂木救他。 “我有几个方案，前辈考虑考虑，第一、我们给前辈留下足够的恢复神魂的丹药，与一个魂器，待前辈恢复后，自行离开。第二、晚辈将前辈收进九谜单位内，带你离开，找到修真界之后，前辈自己想办法。第三、我们可以帮前辈炼制一具躯壳。当然，前辈若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力所能及。”在道生说话的时候，兮渺与絮飞飞配合，时刻关注亚苏的想法。 “你们想要什么？” “呵呵，前辈这话问的有些促狭，晚辈几人可以无条件带你离开。至于其他选择，前辈自然明白修真界的规矩。” “我如今身无长物，濒死状态，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搜魂?” “前辈为我们家乡做出过贡献，不知道这个解释，前辈可觉得合理?” “呵呵，贡献！为了活命罢了。” “不管什么原因，前辈的贡献不可抹灭。即使前辈没有贡献，我们依然不会搜魂，除非前辈先动恶念。嘿嘿！” “好，我以魂炼真灵诀交换第一、第三两种方案。请给我一枚玉简，你们先看看再说。” 道生笑着递给亚苏一枚玉简，亚苏藏身之处有一层虫洞壁障，道生视若无物。片刻后，玉简飞出，里面记录着几种魂炼真灵诀的具体功法，没有总纲。神识扫过，稍一感悟，道生不得不感叹修士的聪慧：神奇、神异！难怪亚苏在这没有修炼资源的地方，呆了几千年不死！这功法估计是亚苏机缘所得，否则他所在的锵扬州，怕是早就统一了下仙界。兮渺传来信息，这是亚士在虫洞里面得到的功法。 “有了资源，前辈无需我们帮忙炼制躯壳，我们便留下材料，只是我希望前辈不要再无故屠戮凡人。他们的魂灵对你作用不大。”道生说完递给他一个储物袋及先前的玉简。 上次兮渺离开，给了亚苏不少丹药，他的魂婴已凝聚成形。虽然天地对他的压制仍在，由于藏身之处的壁障隔离，身后就是虫洞，所以打开储物袋没有难度。只要他再静修一段时间，不管选择先铸体还是先离开，都有一定的保障，无需道生他们操心。亚苏戒心太重，久留无趣。道生取了玉简，没有读取相关内容，直接告辞离开。 “他一共改了三处内容，功法两处，总纲一处！”兮渺将两枚玉简收进粒子空间。 “辛苦渺儿了。这功法的确不错，有时间我们一起探讨，看能否将其融入苍荒凝魂诀。其实他改与不改对我们影响都不大，我们只取其意，亚苏前辈是老江湖，他没有将总纲弄得面目全非，已经不错了，呵呵。但愿他安好！我们先去函谷关转转，然后再去昆仑。” 三人一路研究讨论推演，以亚苏的情况推测，聃舍与佛释尼两位前辈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在虫洞内肯定各有所得，虫洞初成，相当于独立的一方世界，等同于开天辟地。三位宗门大修士，能领悟或者遇见一些东西一点都不奇怪。要是他们到的不是地球，是修真界，恐怕他们都有开宗立派的资本了。 道生以前好奇聃舍前辈为何不探昆仑，而是出函谷关？现在答案再明显不过：他们自虫洞逃出一缕神识，当时的地球处于战乱年代，神魂能量充足，三位宗门修士，侥幸借助充沛的神魂能量活了下来。但由于生命层次的不同，加之地球修炼资源枯竭，他们也只是保住神识不灭而已，无奈之下，只得选择附体重生。重生后的他们，失去飞天遁地的能力，唯一的选择是借神魂能量修炼，以期恢复魂婴。他们不过比凡人多些见识，与敏锐的感知罢了，哪里有能力去探索昆仑！聃舍前辈西出函谷关，与佛释尼前辈的坐化尸解，恐怕与他们在时空洞所得关系极大。就像亚苏前辈一样，找到了外界的通道。 三人沿着传说中聃舍前辈的足迹行走，不断再现当时的场景。尹喜虽然喜道，他一介凡俗，如何能留住曾经是修士的聃舍？修士强大的神识，导致推演、分析、感知能力的强悍，亚苏前辈是很好的例证。这其中只怕有不为人知的内幕交易。几千年过去，尹喜交易给聃舍的物事已不可考，但是聃舍前辈，留下了上徐州道修的大路货。于地球却是一次认知的化时代变革，影响了地球文明进化的过程及方向。 西出函谷关即是关中，西散关、东函谷关、南武关、北萧关、渭河为源，黄土高原、秦岭为基，正好布置出简易的传送法阵。“恐怕尹喜手中持有法阵所需的能量石。”兮渺观看地形后说道。 “八九不离十，这老头只怕一直在研究地理，可惜了一位直正的大专家！老头绝对研究过昆仑，限于能力，最后选择这里破空。他肉体凡胎，如何经得住空间传送？老娘们儿真想看看他在虫洞得到的东西。”絮飞飞啧啧嘴。 “我也想，关键是得不到，不如不想。呵呵。”道生其实真想。 “过过干瘾也好，这老头运气真心不错，不过还差我一大截。老娘只是稍稍羡慕。走吧，我们去昆仑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胆肥，敢窃取老娘的生机！兰米，你确定生机流向昆仑?” “老娘们儿，你为什么总怀疑我?补偿五颗挂绿，否则……” 不等兰米的否则，兮渺开口道：“小蝶感应到了空间波动，我们是否现在过去探探究竟？” “我个人建议先去昆仑瞧瞧，狭义、广义的昆仑不过后世的争论，若早期真有宗门立足，我们都清楚广义的昆仑更合理。”道生接着说：“我感觉到冥冥，两位夫人有感应没有？” “噫！”兮渺、絮飞飞同时出声。 “渺姐儿，你先。” “我想到昆仑，有冥冥出现，不想昆仑，冥冥消失。” “我跟姐姐一样的感觉。” “同感，呵呵，此一去怕是永远或许就是永远，就此拜别，相见争如不见。”道生镇定，给付神长发去一条信息：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亦常道。然后斩断九谜芯片的联系。 兮渺曾受道生所托，用修士的认知，给婆家一些建议，她思忖片刻，在立身之处留下简易的融合法阵。理解与不理解，她只能如此。 絮飞飞在兮渺的阵法不远处，勾勒出聃舍前辈传送法阵的线条，能否找到关节，找到能量源，各自安好吧！我尽力斩断那条吸收你们生机的道，还你们正常生活。絮飞飞在心底默默祝福。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请假一天。感谢支持！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请假条 不是为了所谓每月三百的全勤而请假。请假！你们继续无敌！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本性是否罪过 昆仑神山、昆仑虚、昆仑丘、玉山、龙脉之祖?这些称呼难道只是称呼?谁这么称呼？为什么这么称呼？道生一行由繁及简，由简及繁，小蝶、兰米也加入讨论。 神山为后世称谓，昆仑虚、昆仑丘、玉山恐怕更切合实际。龙脉?何谓龙?为什么后世将龙当作图腾?龙恐怕是真的在这里存在过一段时间，不可知的原因，宗门在地球存在的时间应该不久，否则不可能不留下一些痕迹。带着宗门弟子，是被追杀？还是在探索？地球太小，大型宗门不可能立足，小型门派资源短缺，又没能力长年累月在太空探险，到达地球的机会不大。很有可能是宗门或大家族内斗，不得已逃难的一群人，偶尔发现地球，短期驻足。 聃舍前辈利用天然形成的阵基传送，估计也是无奈之举：肉体即将腐朽，若不寻觅出路，魂婴会越来越弱，直到消亡。他应该做好了传送过程中魂婴逃离、甚至再一次以真灵逃离寻找再生机会的准备。大修士由于神识强大，长久悟道、近道，生死关头通常都会出现冥冥的指引，即凡人所谓的“跟着感觉走。” 道生三人分析聃舍前辈的那条路，要么他有独特的感应或手段，要么被逼无奈，只能行险一搏。道生他们可以将他的路，当作备选。 “官人与飞妹妹为什么不为老家建个法阵保护?”路上兮渺问道。 “没必要，搞不好会限他们于一隅，简单的法阵起不到保护作用，稍繁复的法阵，外星系普通生命虽然进不来，他们更出不去。关键是法阵对大修士没用。再说这里没有灵气，没有高级能量支撑，即便我们留下一些灵石，又能支撑多久?还有我与飞飞已了却这一段因果，以后会怎么样，各自安好吧！呵呵，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世，何况……救世就是灭世！唉，他们自己会解决的，不亏欠就好。若他们能够悟出你们俩留下的东西，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能最终走出去。但走出去以后，是祸是福？谁说得准呢？” 三人于空中以修士的眼光观察昆仑山脉，小是小了点，倒是个不错的修真场地。要是有灵气的话，很适合门派立足。 他们一行出秦岭，由东向西带着三小搜寻，没有刻意按照冥冥中指引的方向行走。沿着祁连山脉、阿尔泰山脉、天山山脉、喀喇山脉、喜马拉雅山脉、横断山脉逐渐收缩向内探查。虽然年代久远，但人类限于自身能力，对深山、大泽、大渊的破坏很少，不少地方他们发现过修士的足迹、痕迹。 当道生一行从唐古拉山脉、巴颜喀拉山脉、阿尔金山脉靠近昆仑神山主脉时，冥冥有强烈的感应。他们没有急于向内，立于高空，仔细观察后发现，若将东神州的山、川、大河当作阵基，点线连接，借助日、月、星辰之力，完全可以构成强大的护宗法阵。 “恐怕封神英雄榜并非完全是虚构，这里曾经应该有修士活动。”道生笑着说。 “不是应该，是肯定存在，估计他们现在仍然还在。只是因为灵气枯竭，不得不躲到更小的空间而已。我们去拜访拜访吧！”兮渺笑着开口。她真实地感应到另一个空间生命的存在。并且小蝶已发现空间入口。 “老娘们儿，我肯定前面就是生机流入的地方。这回信了吧，快，每人五颗挂绿，少一颗都不行。”兰米大吵大闹。 “就你叫得欢，好像老娘们儿不知道似的。拿去吧，小心别噎着。”絮飞飞非常大方地扔出十五枚挂绿。三小从不顾及吃像，有好吃的就行。 “我在想，要不要清除死亡峡谷的障碍?”道生抚着下巴。 “虽然那不过是他们废弃的一处试验场地，但对于官人老家人来说，未尝不是机缘，留着吧！” “我也是这看法，我们不能因小失大，留给他们继续试炼，吃不透这里，他们哪有资格探索星空，走吧，不用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醒悟。”絮飞飞非常赞同兮渺的观点。 道生一行带着三小到达昆仑泉眼处，此处早已被列为禁地。一大一小两处泉眼，有生机涌入，泉水里混杂极其淡弱的斑驳不纯的灵气。泉眼附近，三人的冥冥消失，感应不到任何修士生命的存在。 “小蝶确定入口在这里，只怕留在里面的生命，已经快油尽灯枯了。他们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到来，你们看看这法阵，恐怕挡不住灵婴修士的一击，他们真知道出路?”兮渺疑惑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他们的出路？知道他们的来路更好，说不定他们来的方向，正是我们想去的地方。”絮飞飞盯着眼前的两眼涌泉，非常认真地说。 “我觉得还是想想如何进去，这里有两眼泉，入口是通往一个地方，还是通往不同的地方？还是故布疑阵?”道生说道。跑车停在道生肩上，一副萎靡的样子。 兰米觉得小泉眼，是生机流入的通道，小蝶认为大泉眼下面是空间通道。 “凡人生机，于修士几乎无用，掠夺生机，估计是他们为了炼制丹药，空间通道应该经常有修士出入。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若非必要，尽量不破坏法阵。”两位美女夫人只要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都会听道生的安排。 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他们不是第一次在空间通道行走，由于没有相应的开启法诀，道生一行，只能顺着小蝶感应的方向前进。空间通道是阵法，又高于普通阵法。 道生三人接触过关于空间的法阵，现在为止，只能依样画葫芦。很多地方他们理解不了，感悟不到空间深层次的含义与应用。九谜内有空间，飞行法宝内有空间，储物袋有空间……他们自己本就是一个无限的空间。外边更是无垠的空间，空间与空间之间有什么不同?如何在不同空间之间转换、穿行？总之，空间对于目前的三人来说，算是空白。 他们只是按照前辈的理解应用，没有对于空间的个人理解。中界之灵教给道生的步伐，涉及到空间的理解与应用，道生始终两眼一抹黑，像一个白痴，理解不了为什么3十2要等于5。 他们的九谜单元已经可以容纳活物，比普通储物袋容量多出不知多少倍，粒子空间更是陪伴着道生他们一路成长，他们依然理解不了空间。是限于资质、潜力、修为、境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三人不清楚、不明白，哪怕道生道化小蝶，小蝶刚好使出瞬移，他依然懵懂。果然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很多时候教化、苦修、苦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絮飞飞曾经自嘲地愤愤不平：“你们且不说，如老娘们儿这样的绝世天才，居然悟不出空间！不可想象，不可思议！难道根本就不存在空间，不合理，不科学，不公平。”他们都相信，就是眼前有一位空间大宗师，揪着他们的耳朵灌输关于空间的理论，他们依然不会明白。一窍不通，百窍不通，一窍通，依然最多通一窍。所谓一窍通，百窍通，绝对是谎话。 兮渺曾试图通过九趣，读取小蝶施展瞬移时，刹那间的感觉，结果就是没感觉，还差点害小蝶丧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尝试。真害死小蝶，这一辈子兮渺估计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这条空间通道三人分析过，距离不会太远，这些年小蝶进步很大，六种色彩鲜艳夺目，且色彩内蕴光芒。随着向内深入，小蝶速度越来越快，三人也有了模糊的感知。 顿饭功夫后，他们现身于一个直径大约百里的独立空间内。不用神识，一切尽收眼底。空间内一座雄峰独立，山峰不高，却气势磅礴。空间内花团锦簇，云遮雾绕，峰脚有不大的流泉，潺潺细语，娇弱轻颤，似惊喜似惊惧，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初见陌生人一样。 空间内，明显有阵法刚刚消失后的能量痕迹。里面修士不过十多个，但人数却有七八十。修士神色萎顿，凡人倒是个个精神饱满，称得上俊男靓女。所有人不见紧张，冷漠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入侵者，没有出声。 “我们没有恶意，冒然闯入，请见谅。”道生用地球语言说道。 “唉，没想到昆仑墟，沦落到几个小小的圣人，都可以闯进来的地步。说吧，你们意欲何为?”其中一个老修士开口。 “你曾经什么修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们也不是得志的猫，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感叹？”兮渺比较讨厌这种过时的、伟大的哀叹。 “你们不是得志的猫是什么?难道是救世主？若我在全盛时期，你们不过几只小虾。兴许虾米都算不上！”老修士没有因为势弱而弱势。 “现在呢？你以为你还是呼风唤雨的龙?”絮飞飞有些不忿。 “龙就是龙，永远是龙。四脚爬虫岂可比拟。”老修士的高傲来自骨髓深处。 “龙有龙的优越，爬虫有爬虫的优越，种族不代表所有，一时的优势不是永远，否则前辈岂会沦落至此?”道生笑意丰满。 “你在嘲笑我？龙族的威严不容亵渎。” “前辈是自己在亵渎自己，我什么时候亵渎过前辈？呵呵！” “你已经亵渎了伟大的龙族，必须道歉，尽管我已衰弱，伟大的龙族岂容你亵渎！龙族的强大你永远想象不到。我的衰弱不代表伟大的龙族衰弱！” “前辈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生活在曾经强大的自我安慰中有意思吗？或许你们曾经强大一时，但是你们没有强大永世。为什么不反省自己?没有永远的强大，只有永远的自强。”道生依然在笑，没有被对方的自大激怒。 “若不是看在你们没有违背底限的份上，我早一掌拍死了你，嚣张跋扈需要本钱，即使你有嚣张跋扈的本钱，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忍受你的嚣张跋扈。”絮飞飞怒目戟指。 “你们亵渎了伟大的龙族，你们该死，不可饶恕！”老修士暴跳。 “神经病。”絮飞飞无奈嘟囔。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只因一份情 道生三人都大概知道了这个老修士的来历。果然不是传说，这里曾经、现在出现过龙。道生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心里很有些小期待，期待老修士化出本体与他们交战。输赢不要紧，反正这里的修士对他们没有生命威胁，涨些见识总是好的。 兰米与小蝶在空间内疯跑一阵后，返回绕着老修士转圈。兰米向来喜欢咋咋呼呼，一边转圈一边叫道：“噫，我好像认识你。我没见过你啊！”兰米的速度放缓直至完全停下，迷茫地盯着老修士，一副拚命回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一只鬼兰化灵的小东西，以前不过我们炼丹的材料罢了，也敢在老夫面前张狂。滚一边去，惹恼了我们，将你们全部炼成丹药。”老修士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在他们曾经的世界里，这小东西逃命难上加难，现在居然敢在他面前晃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们曾经用这些精灵炼丹?”絮飞飞的声音冰寒刺骨。 “你有意见？在我们曾经的世界，他们只是不错的炼丹材料。要不就是被人豢养观赏。你身上有地球的烙印，尽管淡薄，依然存在，你们也不过是我们曾经豢养的动物而已，别把自己当回事儿！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就是一群血食。就如同你们养的猪、牛、鸡、鸭。”老修士淡定说道。 “兰米……”絮飞飞气愤填膺，她清楚老修士可能、应该、也许说的是实话，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可我为什么气愤？非常非常地气愤? “妹妹，你们那里有人把野菜当珍馐，皱着眉头假情假意地说好吃。有人一辈子吃着别人眼里的珍馐，却一辈子想着吃一次别人嘴上吆喝吃厌了的山珍海味。妹妹，眼前这群人就是偶尔皱眉吃野菜的一群人，我们不过是几个经常吃野菜的人。他们没撒谎，我们也没撒谎，不用气愤，搜魂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吃什么由他们自去，不用管他们死活。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好了。” 道生始终一言不发，不是他想让两位夫人替他出头，是真的无话可说。谁错了?谁在撒谎？是谁在糊弄谁？是道?天道?地道？人道？物道?老修士说的没错，那就是他们的生活。三人眼中敬畏的喜爱的生命，于他们杀鸡屠牛一般。不是他们在炫富，不是某些地域虚情假意的作，而是那本就是他们生活的习以为常。 这是生命层次的区别吗？是圈层的差异?这难道是‘道’？是‘命’？是‘运’?若它们真的是道、是命、是运呢?还有必要追寻生命的源头？精灵不同于猪、牛、羊……他们跟人一样聪明，比人更聪明。可他们与猪、牛、羊，与人到底区别在哪里？老修士不是人，为什么幻化成人形?道生一时间有些懵。 道生也知道老修士不代表曾经的昆仑神山，那又怎么样！他说得没错，地球生命曾经被昆仑神山豢养。所谓的帮助，依然是另类的豢养。 还是先弄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为什么沦落至此的原因再说吧。这老修士生命层次很高，性格刚烈，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怕留有后手。道生很快清醒过来，现在自己还没死，短期内死不了，既然没死，总要寻个究竟。冷静下来的道生，迅速进入道悟状态，以心力沟通两位夫人共享道悟的结果。 空间百里大小，道生道悟后，整个空间内的一切，比神识探查更清晰。什么地方有阵法，每个法阵的控制人数，三人一清二楚。 山顶至峰脚共有三处法阵，山顶、山腰的两处法阵分别由两位修士控制。山脚泉水源头有一处阵法，没有修士镇守。其余地方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一只小鸟都没有。 为防万一，道生安排跑车由地底进入守住泉水源头的阵法。也许这里的修士曾经很厉害，但由于缺少修炼资源而退化，自地球掠夺过来的生机，只是为了维持空间内植物的生长，对修士无用。因此镇守山顶、山腰法阵的修士很虚弱，以兰米、小蝶全盛的状态，对付他们如同饮水。絮飞飞、兮渺以九意、九趣控制眼前的一群人很轻松。道生机动监控全局。 “你这老头无趣得很，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本精灵去其它地方逛逛。”兰米临走之际不屑叫道。兰米居然是戏精。小蝶不会说话，独目寒光闪烁，与兰米转眼消失无踪。 “前辈曾经是所谓的‘龙’?”道生笑着问道。 “就凭你这句话就该死！”老修士暴怒。 “为什么要化成人形？不以龙的形态存在？看来前辈很向往做人。”道生不愠不火地浅笑。 “小子，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龙的伟大你永远不明白。” “恐龙属于龙族吗？飞龙、翼龙、三角龙、甲龙、霸王龙……是否也属于龙族的分支?”道生有挑逗的意思，主要还是真不明白，指望老修士解惑。 “小爬虫，你激怒了我，亵渎了伟大的龙族，龙族至高无上，任何生命都需要仰望。虽然我现在虚弱，仍是你们需要仰望的存在。只可惜，竟然需要以伟大的龙族性命为代价，拉你们赴死。” “你们为什么要赴死呢?活着岂不更好？” “伟大的龙族没有怕死的念头，你们都该死！该死！去死吧！伟大的龙族不容低贱的生命亵渎。你们永远不懂龙的信仰，永远不懂！”老修士暴跳如雷，继续大声吼叫。 道生立于高处，早已收声，严密关注这个空间的一切动静。老修士一群人陷入九意、九趣，老修士在九意、九趣内继续怒骂道生几人。 兰米与小蝶率先结束战斗，兮渺收回九趣，迅速去到山腰的法阵处，拘禁了两只虚幻的魂婴，眨眼间到达山顶，收取到其中一个魂婴，另一个已经被小蝶吃掉。然后兮渺与跑车共同守着泉源处的法阵。 空间内的人群实力不强，道生三人主要害怕他们在这里无尽岁月的经营，留有不可预知的后手。他们应该与外界有一定的联系，地球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自动化程度极度，即使这些修士实力修为退化，没有资源支撑，若与自动化科技结合，要毁掉这百里的空间不过瞬息。何况还有十几人的修为尚在，而且修为不低。所以兮渺在收取魂婴的同时，早用心趣读取过他们的一切。 在泉源处，利用粒子空间炼化了其中一个魂婴，对比心趣得到的信息，再三确认没有遗漏，才告知道生与絮飞飞。道生在得到兮渺的传讯后，去到山顶、山腰的两处法阵，将法阵修改并封印，然后才回到山脚，协助絮飞飞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员。 絮飞飞收回九意，在场的众人仍然陷入各自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好一阵子，才渐次清醒。 老修士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划动手印，同时大吼：“龙碎。”众人迅速站好位置，结出奇特的法印，半蹲，手臂上举，手心向天，浅吟低唱着奇怪的音节，像一个一个跳动的不和谐的音符，声音像凡俗念着非常拗口的生僻字，又象是初学者不连贯的佛唱。 众人神色肃穆，呜咽声音中含有无尽的悲壮。随着众人声音逐渐拔高，空间内的光线忽明忽暗，整个空间如同水杯里晃荡的水。 道生与絮飞飞很惊讶，明明封印了所有修士的修为，谨慎起见，那些没有修为的凡人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是道生他们的法门、法力失效?还是这群人有特殊能力?絮飞飞虽然很气愤，但她是真不想、不喜欢、不愿意杀人。道生作为男人，对生命、生活、生存自有他的见解：一切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东西，必须消除，不管被动还是主动。原则是不背他心里的道，不违他认为的一份情。 道生准备先杀掉几个，让他们看似无规则，实际上有迹可循，他目前看不懂的‘阵法’失去作用。 “兰米，动手。”絮飞飞轻声无力叫道。 兰米早就馋涎欲滴，数次想扑上来，都被絮飞飞制止。她要观察这些人神奇的阵法，包括他们的动作、手诀、音韵……直到发现局面似乎已不可控，才让兰米动手。 兰米立身于无序排列的众人上方，五心向下，运转五心天兰功，不一会儿兰米消失不见。絮飞飞陡然觉得体内涌来狂潮一样的生机，这些生机很纯，不同于以前接触到的任何一种生机，她感觉自己无端多出很多很多的‘命’。 空间的摇晃慢慢稳定下来，道生收回杀人的心思。冷静地注视、感知着一切。 空间内盘旋的声音，由宏亮慢慢变得有气无力，直至细不可闻，最后消失。念诵的一众人等无神地瘫坐、软倒在地上。十几位修士更甚，双目无神、无奈、悲伤、愤怒、惋惜……各种情绪交结，唯独没有惊惧。 絮飞飞唤回兰米，没有继续吸取对方的‘命’。兰米很懂事，各种场合拿捏得极其到位，他知道该如何应付不同的场面，非常乖巧地悬停在絮飞飞喷香的玉质发丝上。 “虽然我们知道了前辈们的一些事情，现在也可以直接从前辈们的神识中了解一切，但是我们仍然希望前辈们主动给出答案，你们如果愿意，我们承诺带众位魂归故里。”道生非常认真地说。 “魂归故里，好大的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控制了我们，就自认为天下都是你们的？天下之大，几个小小的圣人岂可揣度？”老修士不屑说道。 “我们曾经是是凡人，以后也是凡人，从没有以圣人自居，也不以仙人、神人为目的。现在更没有在前辈们面前，以胜利者为荣耀。但是我可以慎重地告诉你们，我们承诺的东西，会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信或者不信，全在前辈们自己。别指望我们发誓，我们不会因为无关痛痒的一些东西赌咒，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带你们魂归，只因为你们曾经施舍的一份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浑天蛋 老修士没有因为道生的演讲而动心。 “几个小爬虫而已，也想欺骗伟大的龙族！” “或许他说的是真话。” “唉！” “伟大的龙族不容亵渎。”……一个渺曼的声音同步道出所有人的心思。 “你们觉得我们有必要对你们撒谎?你们的所有，我已尽知，官人不过想为你们留下最后的尊严、给你们最后的希望而已。借用你的一句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有你们伟大的过去，我有我们的现在，你们失去的伟大，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没有义务必须帮助你们还愿，若是我们愿意，甚至可以斩断你们的所谓‘希望’、‘未来’，不就是一颗蛋嘛，小蝶与兰米都喜欢吃。”兮渺现身，重现众人真实的心思之后，冷漠说道。 老修士众人直到此刻才真正开始惊惧，他们不是为自己的性命惊惧，他们都知道使用‘龙碎’后的结果：祭出的是生机、生命、寿元。他们惊惧的是无尽岁月守护的希望与未来。老修士终于把眼前的几条生命当作‘生命’对待。他们不是为自己屈服，而是为了他们的‘希望与未来’，那是他们无尽岁月的期盼，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老修士抬起头，盯着三人仔细打量，许是修为的退化，他始终没有发现这几个生物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他们已经揭开了秘密，玉石俱焚毁去这方空间保住秘密的打算落空，龙碎消耗了众人大量的生机、寿元，虽然短时间内死不了，但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恢复，百年内他们必死。若这几个小圣人，破坏掉生机剥夺的法阵，这片空间坚持不了多久，他们死得更快。关键是无尽岁月守护、期盼的东西，没有生机的温养，更难以存活。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赌，将希望押在他们的身上，总好过绝望。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老修士虚弱地开口。 “条件不急着谈，我们想知道前辈们的来龙去脉！”道生说道。 “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条件。”老修士坚持。 “你们有什么?除了那颗蛋，你们什么都没有。杀了你们，那颗蛋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何必与你们谈什么条件！”兮渺不等道生开口，抢先道。恶人还需恶人磨，与这些老油子打交道，不能太温柔。 “你们有星图？以为搜魂可以得到完整星图？可笑。”老修士尽管虚弱，依然强硬。 “我们至少有四条路可以离开，前辈们的星图不是必须。”道生笑笑。 “你们大概还寄希望于那几个魂灵的路吧，别痴心妄想，他们逃不出去。别说他们几个魂灵，就是全盛时期的他们也休想。”老修士冷笑。 “际遇缘法谁说得准，就象寄托着前辈们希望与未来的那颗蛋，若所料不差，前辈们大概准备在不久的将来，以这颗星球所有的生灵献祭。偏偏我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前辈觉得完全是巧合?”道生浅笑安然。 老修士有些震惊，这是绝秘，他知道那只混血狐狸精很厉害，早用神通掩盖了真实的心思，竟然被这小子猜透。果然有些门道。 “既然前辈坚持先谈条件，前辈不妨先说说你的条件好了。我们力所能及。”道生接着道。 “我给你们完整的星图，你们将蛋带回去，交给神龙族的族长。” “既然你们有完整星图，为什么你们不提前自己送回去?偏要在这里苦等？难道是在等他成长到可以献祭的时候？”絮飞飞寒声问道，她觉得这些人太恶毒。 “这只是理由之一。”老修士没理会絮飞飞语气的冰寒，觉得他们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修真界习以为常。古往今来，死过多少人？他们不过一起早死罢了。反倒认为絮飞飞少见多怪，接着说：“我们来自于非常遥远的地方，护送浑天蛋的其他长老早已返回，其主要原因还是这颗星球非常偏僻，不容易为其他修士发现。加上这颗星球的生命生机太弱，前几代稍好点，又太蠢。我们缺少必要的修炼资源，无法满足浑天蛋的能量供应，飞行法宝缺少能量，故此延误。本来约好千多年前，就有人来迎我们回去，不知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动静?” “浑天蛋?叫浑蛋还差不多！”絮飞飞暗想，没有说出声，免得引起无谓的争执。 “前辈们是刻意找到这里？还是偶尔发现此处？”道生觉得这个问题对于地球来说非常重要。 “这里没有灵气，我们经过时一片莽荒，谁会刻意寻找这种鸟不拉屎的星体歇足？若不是浑天蛋喜欢这里的无根露，说不定现在仍然是莽荒丛林，蛮兽遍地。”老修士没有隐瞒，他明白隐瞒也没用。不如大大方方说出原因。 “无根露?难道是传说中的星露?”兮渺自言自语。 “你倒有些见识。不错，就是星露。昆仑与周边山系天然形成一个聚灵阵法，当北斗七星及日、月、金、木、水、火、土星运行到合适位置的时候，会激活这里的法阵，这一方星系会出现祥云瑞光落于昆仑之心，经法阵凝聚成一滴星露。可惜近些年由于地形地貌的变化，已经极少有祥云瑞光降落，星露几近枯竭。”老修士叹息。 “这么说来，前辈们曾经干扰过人类的进化？”道生认真问道。 “谈不上什么干扰，不过当初几位长老心血来潮的游戏而已。想不到几千年时间，他们在那几个魂灵的帮助下，居然走上了另外一条所谓的科技文明之路。”老修士不屑中带着一丝叹服。 道生与絮飞飞不由心绪激荡，这种颠覆性的结局，尽管他们早有预判，巨大的反差仍然使得两人心中波涛汹涌，澎湃良久之后，才强行安定各自的情绪。 现在为止，三人依然没有问这些修士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们四处寻觅，只是为孵化浑天蛋寻找资源，浑天蛋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估计是了不得的东西。老修士肯定不会告知他们详情，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如此多精力孵化的生命，他们绝对有万全的准备，搜魂也没用。 千多年前为什么没人来接他们返回，是遇上了黑雾？还是出了其他意外?幸好接他们的修士没到，否则道生一行返回老家怕是会见到另一番场景。道生没有去推敲、询问河图、洛书、山海经等等的来历，想来应该是这些修士与地球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留下的一鳞半爪。包括古代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东王公可能曾经是他们的长老，又被后世神化。 “西王母、东王公是谁?”道生突兀问道。 “西王母？东王公？西王母、东王公是我族两位客卿妖修长老，西王母名字叫獬豹西，东王公是一位木修大能，东阳道府的少主人，名叫虎鹏东。” 道生想起东荒经关于东王公的记述：长一丈，头发浩白，人形鸟面而虎尾。山海经记载西王母则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倒也相配。道生知道真正的大能妖修习惯以本来面目示众。如同人不习惯于四肢着地行走一个道理。他们两位都是妖修，与猴子无关，为什么不挑选他们的近系，而选择猿类进化?以后见面需要详细问问。 “当时前辈们有多少人?是如何发现这颗星球的？”絮飞飞问道，她虽然很愤怒这些修士动辄就以无尽生命献祭的行为，但现在还没有发生，况且严格说来，自己与道生之生，还有他们的功劳。絮飞飞当然不会千恩万谢，可语气稍微缓和。 “加上历练的修士，五、六百人吧。至于发现这颗星球，倒是有些偶然，进入银河不久，浑天蛋异动，顺着他的感应便到了这里。” “前辈们如何在无垠宇宙中，定位构建星图？”道生虚心求教。 “我们那里有修士专门制作星宇光球，我们族也有修士研制，原理很复杂，我不清楚。” “前辈们改变了小空间的时间流速?”这次提问的是兮渺。 “当然要改变，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这贫乏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凡俗有些夸大。空间内一日很长，几乎没有黑夜。一日一夜才大约相当于世间千年。以前的空间囊括了整个昆仑，后来资源消耗过大，只好一步一步收缩至此。”老修士特意多说了几句话。 “虎鹏东前辈曾居东海诸岛?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痕迹？”兮渺继续提问。 “虎长老是木修，喜水。他们在这里呆了不到一个月便离开，临走之时肯定抹去了一切痕迹，你们也是修士，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多谢前辈解惑，我们答应前辈的条件，但要加上二十滴星露。”道生笑容很自然。 “没那么多，当初星露总量也仅仅数千滴，长老们带走近半，这些年浑天蛋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仅存十数滴，可以全部送给你们，泉源处还剩多少，看你们运气吧。” “好，我们保证尽全力将浑天蛋送至前辈指定的人手中。”道生拍板。 “你们总得给我一个保证的理由。” “其一、前辈没得选择；其二、前辈应该明白修士的承诺关乎未来的道途，不会也不敢轻易毁诺；其三、前辈看看我们的飞行法宝如何？”道生笑着摊开手掌，南飞雁经过多次充能，虽然一直没机会回炉，由于内部能量充沛，看起来神光湛然，非常养眼。 老修士虽然修为实力退化，但境界眼光仍在。稍一感知，便清楚即便他全盛时期，这东西于他也算得上梦幻级的宝贝。“想不到这个小修士运气如此逆天，竟然得到这么好的宝贝。早知道就不用龙碎，说不定他们真能带我们返回老家。”老修士从没想过，几个小圣人能够炼制出来这等程度的宝贝。这不科学。 事已至此，终究是修士，很快抛却胡思乱想，他们的寿元不多，即使几个圣人愿意带他们回去，回去的也不过一些尸体罢了。他们熬不过星空漫长的旅程，熬不过时间。何况他们还得为浑天蛋做最后最重要的防护。 第一百七十五章 遥远有多远 老修士带着众人来到泉源处的法阵。十几个修士结出特殊手印，法阵缓缓露出一道门户。老修士带着众人，顿饭工夫后，一个口径大约两米、深不足一米的椭圆形池子出现在众人眼中，一枚巨蛋静静地横卧，巨蛋被淡烟般的生机笼罩。池底仅有浅浅的水的印渍。 “龙碎。”老修士叫道。 众人迅速结成法阵，如先前对付道生他们一般。道生几人站在阵外，安静地看着没有修为的生命，快速衰弱衰老直至干瘪，十几个修士稍好一些，当第一个修士干瘪后，魂灵出窍，依附于蛋壳上，魂灵如同不太粘稠的液体迅速覆盖在蛋壳表层，形成薄膜将浑天蛋牢牢护住。第二个、第三个……老修士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撸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颤抖着交给道生，说道：“你们要的东西全都在里面，希望你们不要毁诺。此处阵图也在里面，是存是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前辈安心上路，我们竭尽全力，必将浑天蛋安全送回。”道生接过戒指，郑重承诺。 老修士没有犹豫，临死前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个世界，重复以前修士的步骤。地上躺着几十具木乃伊一样的干尸。他们没有能力化形，依旧保持人的形态。 絮飞飞兮渺终是女性，这些生命视人命如草芥，很是可恶不假，可亲自感受到他们为了心中的希望，毫不犹豫逝去的过程，心里终究难受。 “这是他们的心愿，或许是他们的信仰。能够有这种死法，于他们已经是圆满。两位夫人何必伤感！还是先看看他们留下的东西，处理掉这个吸收生机的法阵再说吧。”道生他们听说过纳戒，没见过，功能单一，就是相当于储物袋，只是比储物袋的空间法阵更高级，容量更大，收取东西更方便而已。道生将戒指递给絮飞飞、兮渺观看，于他们都是新物事，先饱饱眼福。 纳戒内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没几件，道生将其全部取出：一个米许大的光团，应该是星宇光球。一只玉盒，七、八枚玉简。道生已经先将纳戒及其里面的东西过滤，三人各自取了玉简查看，片刻后三人均露出讶色。 这些法阵虽然不是很高级，但其构思之巧妙，完全不下于飞舟法阵。特别是充分利用自然环境、星空环境方面的构思，道生三人认为，是他们接触过的法阵中，最合理的布局。三人大受启发，决定有时间得将其吃透，变成自己的东西。 光团朦朦胧胧，不管用什么方式都看不到内部，玉简内留有操控的法门，毕竟是别人吃饭的家什，防范严密他们理解。玉盒内有十六滴星露。兮渺、絮飞飞各取了五滴，给道生留下六滴。三人复制了法阵，各执一套。道生将浑天蛋收进纳戒，想了想，将地上的干尸全部收入，加上封印，然后置于九谜空间。 池子就是普通的玉，三人没有动。围绕吸灵法阵的去留，三人有些分歧，兮渺的意见是留待以后，道生与絮飞飞认为该毁去，生命向生恶死，十几、几十年对于凡人来说很重要，最后决定酌情断去几处节点，让法阵失效，保留下完整的阵图。 不过在破坏的过程中，絮飞飞动了些手脚，除非精通阵法，且有完整的阵图在手，否则一般人休想恢复。她知道凡人能力有限，心思无限的道理，万一机缘巧合有人闯入，发现可以恢复法阵，他们百分九十九会比邪修更邪。絮飞飞此举防微杜渐，她自己不知道无意中的念头，多年以后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剩下两个魂婴道生利用粒子空间炼化，获取了他们的记忆，然后三人共享比较，终于知道了他们即将去到的地方--谟域。这几个修士限于修为，并没有关于谟域太多的信息。只知道他们同属于谟域的龙部。奇怪的是，他们从没见过真正的龙。只见过头上独角、双角的人。 三人没有纠结，他们在分析：为什么没有修士，来接回浑天蛋的原因。按理来说，浑天蛋很重要，既然他们能来能去，不可能放任浑天蛋不管。千年前就应该到，至今杳无音信。 道生讲出黑雾的可能，两位美女并不太认同道生的推测。太空、宇宙之神奇，三人目前的认知还停留在幼稚阶段，一切皆有可能。经历之后都不一定了解，何况只是猜想。但是若他们再次寻来，找不到浑天蛋会是什么结局?商量之后，道生在池底池边留字：蛋已送回，勿伤人。又在外边双泉醒目处，用谟域文字同样留言。 星宇光球留存有完整的星图，三人担心在地球上使用，会因能量太强，破坏地球环境。谟域遥远，即使有星图，他们知道回来的可能性为零。遥远的遥远是什么?他们将在遥远中追寻，追寻无尽的遥远，直至生命的尽头。如果生命没有尽头呢？他们不会停下追寻的脚步，除非他们的生命到了尽头！ 道生一行于大气层内的虚空，再次三跪九叩，三小同时现身。这次没有掩藏行迹，起身，面向地球含笑挥手道别。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道生、兮渺、絮飞飞恢复本来服饰，兮渺、絮飞飞蒙面。被地球信号准确捕捉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十几秒的画面成为绝响、绝密，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地球人探索宇宙的精神，成为一代又一代地球人的动力。 再也不见，各自安好！ 出了大气层，道生轻抚南飞雁：“南飞雁，雁南飞，以后我们相依为命，相伴而生，只向心中的方向飞翔，一起去追寻我们心中的方向，可好？” “嘁，别拽文了，兰米，你可愿意我们相依为命?若有一天你有了心中的方向，老娘们儿……虽然不舍，一定还你自由。”絮飞飞假装与兰米说话。 “妹妹眼里进了沙子，让兰米帮忙吹吹吧！” “姐姐，我们走，老娘们儿其实很幸福，哪怕现在死了也值。呵呵，呜呜，值了！”絮飞飞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被雷霆弄了个新发型。 “老娘感叹一下犯着你什么了?不懂情调！”絮飞飞话音刚落，迅即闪进南飞雁，去整理自己的发型。 兮渺与道生相继而入，道生他们去了一趟月球，将一方铜精溶进月球内部，能否如传说化魂成灵，摆脱亘古孤寂?谁知道呢? 南飞雁几个闪烁彻底消失在无垠的星空。 南飞雁舱内，絮飞飞发丝间还有闪电流转，兰米大呼：“老娘们儿，你为什么总被雷劈？我得尽早寻找出路。” 絮飞飞没有理会兰米，双眼失神盯着窗外，任由思绪一团乱麻。“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好你个李煜，不好好治你的国，偏要整些没用的，说什么离愁。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龚老师好文采！”道生假情真意。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兮渺觉得欧阳老师的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更贴合絮妹妹。”兮渺通览古今，现在不弱道生、絮飞飞。 “唉！老娘我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哀伤离愁，只是觉得心烦，烦什么，我不知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离愁吧！放心，渺姐儿，死鬼，我没事，没事！”絮飞飞说完依旧盯着窗外。 “路途遥远，我闭关去，官人累了叫我。”不等道生、絮飞飞回话，兮渺已关闭房门，坐在舷窗边，象絮飞飞一样盯着窗外：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家人们可好？家人们可好?兮渺的双眼中有雾气蒸腾。 絮飞飞起身，没有同道生打招呼，径自回房，关上门，然后安静地立于舷窗，盯着窗外无垠的虚空发呆。“我为什么心烦?为什么心烦？不是因为……因为什么？为什么心烦?” “时间终究抚不去思念，家?乡？家乡始于灵，终于魂。家乡的路闪耀光辉，不会消失，始终在心的深处，永远，永远。但愿我死后，能魂归故里。”道生独坐舱内，无点的眼神迷离。 时间没有情感，但却裹挟了无限生命的情感，急匆匆奔向未知，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它为了什么！它没有情感，它不知道为了什么！那么是谁在操控时间?操控者又为了什么?为了世间万物的情感吗？它需要情感做什么？还是时间就是时间，什么都不是？生命的源头，源头处的生命是否就是时间？道生、中玄阳、笛凡，是否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流淌?时间就是生命?你想带走我们的情感还有生命？道生悚然惊醒，双手同时左右大力一捞。 “不管你是什么，想带走我们的一切，休想。我们的情，我们的感知，我们自己做主，命可以带走，我们的情你想都别想。我们终究会寻到你的源头。等着吧！”道生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掌心，他隐隐感觉手掌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手掌起处将其分别送进两个九谜单位，不管有还是没有，先给你来个囚禁再说，进了九谜看你往哪里跑。 道生捞取的同时，兮渺、絮飞飞有感，下意识采用道生一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她俩捞取后看都没看，直接将空无一物扔进九谜，然后依然盯着窗外，整个过程她们一无所知。竟然记忆中都没留下痕迹。 小蝶无聊之际，见到兮渺的动作，几乎同时甩出口器狠狠吸了一口，感觉什么都没捞到。道生当然也不知道，两位夫人同样捞取了一段时间。 道生觉得，‘中玄阳’随着家乡的泥巴已被封印，仅解封时可见；笛凡也随林灵离开，不会再重生；道生自己也随玉田扬、杏花婶一同埋葬；此道生非彼道生。道生从此乃是道生，不为过去，只为现在、未来，只为絮飞飞、兮渺，只为一份情，只为生命，只为追寻生命的源头活着。 道生三人及小蝶随手、随口，于宇宙时间长河中掬了一把。包括他们自己，谁都没有发现异常。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灵觅归处 从老修士的玉简，及其他三人的记忆中，道生他们获知的信息是：谟域距离地球，非常非常遥远，遥远到他们失去时间了的概念。有大修士领队，数百历练的弟子，他们沿途历练搜寻，道生三人没指望回程中，发现什么宝贝，包括絮飞飞都这么想。 道生估计神龙部族的飞舟，可以改变时间流速，否则很多弟子的寿命，不足以支撑漫长的旅程。道生三人目前对空间、时间的理解为零，他们的飞行法宝改变不了时间流速，只能以自己的寿元硬抗。粒子空间倒是可以几乎让时间停止，可惜他们不能同时呆在一颗粒子空间内，也不能操控粒子空间在虚空穿梭。所以途中除非出现冥冥，道生不会停下飞舟，遗憾的是几千年过去，飞舟一次都没停过。好在飞舟神奇，可以能量转换，否则他们的储物空间，只怕比脸还干净。 道生其实想在无垠宇宙中，找到合适的地方渡劫，偏偏没有找到认可他们道的空间。道生偶尔会想：是他们道方向修错了?还是这些空间没有他们的道？反正还有近二十万年的寿命，勿需太着急。他早已熄了研究无垠宇宙的念头：没有这个能力。蚍蜉撼树？道生感觉现在的他，连一只蚍蜉都算不上。空想、幻想如果有用，大家何必去努力！如同一个有理想的乞丐，老是想着瞬间成为世界首富。 道生本就好茶，如今爱上了酒。他不企望麻醉自己，只希望在无垠的宇宙、无垠的时间、无垠的心绪中，有短暂、片刻的安宁、停顿。 “修士、修士、修士啊！”道生没办法静心修炼。飞舟不需要他过多操心，星宇光球很神奇，它会指引方向。几千年过去，都是如此。至于方向的错与对，他们不知道。 道生没有主动离乡的豪壮，没有背井离乡的哀伤，没有烦恼，没有焦躁。可就是无法静心修炼。他找不到原因，他没有因为找不到原因而焦虑。 几千年时间，道生分析推演过谟域，那几个修士虽然算不上大能，但也是飞天遁地的仙，他们居然对谟域没有具体的映像。谟域究竟有多大?下仙界很大，相较于地球算得上无限大，但下仙界有九州，八十一家族的划分。他们对下仙界有具体的认知，有具体的概念。那几个修士全盛时期的修为实力，估计不会低于下仙界的长老、太上。如此实力竟然不知道谟域有多大，没有谟域的具体认知。难道谟域跟银河系一样大?银河系是什么？它是星系。谟域是什么？是一方或几方大陆。不可想象，无法想象！ 道生无法静心修炼，可漫长的时间得熬过去。怎么熬?只能推演功法，打发无聊漫长的时间。苍荒凝魂诀与魂炼真灵诀，早已研究、分析、推演成熟。只是他修炼不了。 魂炼真灵把三魂七魄当作真灵，以自己的神、魂锻铸，让其既独立于魂婴，又与魂婴紧密相连。简单点理解，就是为魂婴再打造一颗核心。问题是道生的三魂七魄他找不到，即使找到，他自己也当不了家。 道生想过他后天道体，体内有无自主意识的三魂七魄，能否将它们当作真灵锻炼?魂炼真灵需以神魂为基修炼，后天生成的三魂七魄在自己身体内，它们没有自主意识。难道散魂婴于体？道生无尽推演之后，觉得完全不可行，绝对会将自己炼废。 为了一个法门，他不敢冒险，关键是他认为不值得冒险。他魂婴内有种子光团，既然那家伙拘禁了自己的三魂七魄，说不定他会帮忙铸炼。但魂炼真灵诀，的确是个不错的法门。其修炼方式、理念、对神魂及三魂七魄的论述，道生三人都觉得很高大上。 修真界功法按品阶分为：混沌，混洞，神，仙，圣，玄，乾，坤，金，银十个等级。可道生三人的功法东拼西凑，九曜篇不知道等级，特别是九谜，根本没有品级，九意、九趣、九玄同样如此，唯一的苍荒凝魂诀，道生估计应该是神级。 魂炼真灵诀就其本身价值，不会低于苍荒凝魂決，所以道生三人非常重视，在一起整整分析、讨论、推演了几百年，直到三人确认万无一失，兮渺、絮飞飞才开始试着修炼。道生修炼不了，但他不想放弃，周详考虑后，他决定以己身为真灵，以天地万物为神魂锻铸自己。若将自己炼成真灵，那么真灵内有双婴，且魂婴内还有种子光团，光团内有自己的三魂七魄。层层包裹保护，想死都难。 道生没有马上通知两位夫人，左右无事，不妨再仔细推敲推敲。 说也奇怪，无法静心修炼的道生，一旦开始研究、推演，居然很快沉入无我、无它、无无的修炼状态。道生结合谷殇前辈赠予的推算法门、易经、鬼谷神算、麻衣、柳庄等等，甚至将他们所有人，包括兰米、小蝶、跑车的面相、手相、体相都加进去推算，到头来都是合情、合理、合法，卦象都显示上上大吉。 又数百年后，道生露出微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泛黄的酒，轻呡一口，笑眯眯地自言自语：“不错，不错，多少年了？你终于泛黄。呵呵，你为什么泛黄不泛青呢？酒！有意思！” 道生自顾言语，浅饮享受。没注意有两双眼睛盯着他意趣横生。道生的道悟、神识、心力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唉！命苦啊，终究是苦行僧的命，以后也只能依靠苦行僧的技能度日，养活两位夫人了。不对，还可以算命，养活一家人。算命，嘿嘿，算人命养狗命，算了，不算不算。呵呵。”道生滋溜一口泛黄的冰焰，陶醉地摇头晃脑：“冰火两重天，这香味，这狠劲，不摆了。啧啧！人生如此，夫复何憾！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老，请！” “请！”“请！” 道生吓一大跳，李老闻酒香还魂?道生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自以为是两位夫人的恶作剧，可是舱内什么都没有啊，神识、心力、道悟……两位美女夫人正在各自的房间闭关苦修。 “奇了个玄的怪，得了癔症不成?”道生假意嘀嘀咕咕，他是无神论者，更是有神论者。凡俗无神有神，修士有神。他不相信任何陌生的东西侵入，他没有感知，神也不行，尽管他打不过‘神’。 “恭喜两位夫人发财，恭喜两位夫人发财。这法门不简单，比神更神，想不到这就是真灵，真灵不简单。竟然瞒过了为夫的感知。来来来，尝尝为夫的小黄酒！”道生自以为是，举杯相邀。 “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灵，真灵。”道生放下酒杯，很严肃、很认真，暂时抛开小黄酒为什么泛黄的问题。 他迅速道悟，感知两位美女夫人的感知。虚、无、空不足以说明证明，什么都没有，像周边无穷无尽的宇宙。不是像，而是真灵似乎就是这无穷无尽的宇宙。道生的感知，能感知周边的一切，此刻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道生心痒难耐，挠不着，奇痒难忍，感觉自己马上会因奇痒死去，他只想去死！道生到底是第三者，陡然醒悟，迅速退出道悟，神魂发音：“呔，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截道！截道！截道……”无穷无尽的‘截道’在兮渺、絮飞飞的神魂、真灵中回荡，隆隆若闪电、惊雷，若晨曦、暴阳，若和风、飓风……无休无止。 道生端坐，五心向上，截道的声音一直未停歇，并且道生的神魂神识能量全开，逐渐弥漫至兮渺、絮飞飞的房间，将她们严密包裹，一层一层又一层，‘截道’的声音始终如一，在两位夫人的神魂、神识中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地回响……一年、两年……道生即将精疲力竭、声嘶力竭，无奈无神地望向虚空，声音虽然微弱，声音依旧：“截道……截道……” 兮渺、絮飞飞在‘请’字之前，已经入巷，神魂颠倒。神魂、神识到了她们目前修为的极限，极限后，现出真灵。尽管两人感觉不到真灵的存在，但她们同时出现冥冥，冥冥之中的真灵，真实存在。 正在两人极度兴奋的时候，真灵不受控制，漫空消散。若是可控的消散，她们不担心，可这是不可控的消散，她们陷入恶梦般的梦魇之中，拼命挣扎，企图清醒，却如同陷入深深的泥沼中，越陷越深，越挣扎越陷，越陷越挣扎……无力、无奈、清醒、陷入、无尽…… 就在两人濒临死亡边缘，甚至两人宁愿死亡，都不要这种感觉的时候：呔，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截道截道截道……两位美女清醒、清晰地知道这是‘官人’‘死鬼’的声音，可他在哪里？在哪里呢？ 两位美女想伸出手、想发声，可她们清醒、清晰地感觉她们办不到。 “呔，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截道截道截道……”“为什么截道?为什么截道?……截道、截道……前方无道，难道前方无道？此路是我开，是我开……为何前方无道？截道截道……应该是截……道……斩……道……前方是深渊！是激流！是陷坑！” 兮渺絮飞飞心志坚毅，知道‘死鬼’‘官人’在呼唤，在提醒，可她们真灵已出，难觅归路。 就在此时，兰米感觉心惊肉跳，在絮飞飞的心界大门即将关闭时，心情激荡，以生机为锤，敲响猪食槽。 “嗡”……沉闷的声音，回荡在舱内，从南飞雁舱内，向无限的方向扩展。“嗡”声振荡摇曳，向无尽的远方扩展，兮渺絮飞飞的真灵，终于找到了指路的明灯，顺着“嗡”声的来路回归。 身体虽然有道生的神魂神识包裹，但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气息、灵、魂、思念、情意……兮渺絮飞飞的真灵如玉燕入梦、倦鸟归巢。修士不出汗，兮渺、絮飞飞的玉体却汗出如浆。神识轻扫，同时飘出房间，已经顾不得自己满身的汗味，焦黄的形象。 道生始终清醒，缓缓坐正，运转苍荒凝魂诀，包裹着兮渺、絮飞飞的神魂、神识回归。道生的神色由卡白、苍白，渐至白、玉白，然后恢复正常，只是疲累如潮，上下眼睑沉重如铅，望着两位夫人的‘俏容’微微一笑，便沉沉睡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解嗡声 兮渺与絮飞飞换着洗涮一番，汗裹着身子很难受。多久没出汗了?快十万年了吧！两位美女本来都想守着道生，无奈这次的汗与众不同，抖不掉，烧不坏。她们见过动物沾水后的动作，企图象它们一样，以高速颤动的方式去污，不行。魂火包裹焚烧，没用。只得回房一片一片硬抠，终于将满身的汗垢硬生生抠尽，玉体布满红痕。 汗垢极韧极坚且轻，她们没舍得扔掉，小心收进玉盒。 道生呼吸正常，估计神魂神识消耗过度，加上忧虑过度，本就是妖修、魔修似的人物，两位美女轮换抠污垢，泡灵液澡，暗中关注道生，等待他醒来。 絮飞飞兮渺同时注意到道生的身体有些干瘪，脸庞四肢比以前瘦削了许多，看起来很丑、很lou，心疼之余心里没数：“不会以后就这样吧。跟干柴睡觉有意思吗？”过后想想，若真是这样，她们依旧能接受，依旧爱他。他一样是‘死鬼’、‘官人’，无可替代。只是想到深处，两女不仅面色泛红，微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歉意。 不管两位美女夫人想什么，道生不知道。此刻他处于无意识状态，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神魂、神识、心力、精力过度消耗，特别是在几百年竭尽心智的推演、推算之后。 南飞雁风驰电掣，以超光速倍许的速度前行。三人都没有察觉，一些不可知的能量穿过南飞雁，幽灵一般进入道生、絮飞飞、兮渺体内，小蝶也一无所知。能量极其淡薄，有时甚至只有一缕。每当这种情况出现，它们优先进入道生体内。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成千上万，最多的时候数十万缕都有。 兮渺很迷惑，近万年过去，她最后一条尾巴始终存在，人、妖血脉，包括狐仙狸老祖丹药中奇怪的血脉，早已彻底融合，可最后一条尾巴仍然无法隐藏。“也许我天生只有做狐狸精的命吧！”兮渺暗自叹息。 絮飞飞没什么想法，兰米基本上都呆在她的心界内，尽管她最后听到了‘嗡’声，也怀疑是兰米救了她们，可是她有什么办法，连兰米的面都见不到。 道生均匀地呼吸，神魂、神识一切正常。两位美女仔细察看、感知，觉得他应该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后遗症，关键是她们不知道如何帮他加快恢复速度。这家伙不同于常人，万一帮了倒忙麻烦就大了。 原以为道生很快会醒过来，没想到他一睡不起，两位夫人不时摸摸他胸口，探探鼻息，试试额头，一切正常。 “难道丢魂了？不应该啊，他没有修炼苍荒真灵。”苍荒真灵诀是他们为苍荒凝魂诀与魂炼真灵诀融合后取的名字。但是两位夫人发现道生干瘪的躯体，在极其缓慢的丰满。且躯体有种说不出的神异的感觉。正所谓关心则乱，两位美女没有注意到，她们自己也一样在变化，只是太关心道生，以至忽略了自己。 自从修炼九谜之后，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锻体，更没有合适的法门，精炼自己体内的灵力。九谜太能吃，什么都吃，永远吃不饱。 三人心里很清楚，修士的能量需要精炼、精纯，越精纯越好。万吨铜矿不如拇指大的铜精。他们修炼进程，没有经历化灵成液的阶段，不是不想，是因为没那么多灵气可供液化。 道生一切正常，不像有事，两女逐渐开始思索、讨论污垢的问题：污垢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污垢?并且两人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神魂的变化。只是絮飞飞、兮渺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她们俩没有修炼，也不见什么能量进入九谜，但她俩明显觉得自己在变化，对方在变化，道生也在变化，而且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躺着赚?”絮飞飞向来乐观，既然不懂，苦思也不懂，不如饮酒。 兮渺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同样没有结果，最后一致决定，将这个高深莫测的问题，交给死鬼官人。但是她俩知道，他们可能找到了一条精炼自己的路。可是能量呢？哪里来那么多的能量？要是这虚空是可以吸收的能量就好了。 一百年过去，道生没醒，一切正常。絮飞飞、兮渺轮流修炼，枯坐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以后大家还要过日子。是否躺着在赚，她们心里没底。等、要、靠肯定不行，虽然修炼的那点灵气灵力于她们不过杯水，精卫尚欲填海，愚公都企图移山。 有时间有命的时候，笨法子最有效。何况他们有充足的资源。 星宇光团的能量来源不用操心，飞舟飞行过程中产生、转换的能量足够供应它，只是飞舟没有能量结余。 絮飞飞轮值，她已经没有了心烦，此刻心很安宁。玉容较以前更玉，她自己也发现了，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笑笑，然后拈起小酒杯滋溜一口，十分惬意。 “快千年了，睡得好吧！既然已经醒来，难道还想老娘抱你起身不成？”絮飞飞端着酒杯笑着说。她笑得很开心，女性开心很美。 “恭喜官人，要不我与妹妹扶你一把？”兮渺现身舱内。美得令人窒息。 继续赖下去不是渣男，而是男渣。 道生揉揉眼睛，起身后扭扭腰，摇摇屁股，感觉还不错。笑着坐下，目光逡巡着兮渺、絮飞飞，两人变化很大，但很难具体描述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两位夫人本来已经极美，现在似乎多了一丝飘逸、灵动，更显虚幻、无垠，其中沉稳，庄重为根，竟好像有了一缕仙意。这缕仙意，不同于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仙，包括曾经的白灵兮渺仙女。 以前的仙，他认为只是修真者的等级称谓，无论实力与神韵都不具备仙意。现在两位夫人的这一缕仙意才是道生想象中的‘仙’：飘渺、虚幻、不失庄重大气，像这宇宙一样无垠渺茫，又真实存在。尽管只有一缕，已尽显其‘神’。道生不由看得痴了，像当初两位夫人，看着他干瘪的躯体一样，想到深处，忍不住嘿嘿傻笑：“仙女，嘿嘿，还是两位。嘿嘿！” “怎么?有点得瑟了？看你那点出息，我与渺姐儿都是十万年的老妖怪，以后见到真正的小仙女怕是嘴都合不拢吧！” 兮渺在旁边非常开心地笑，她清楚自家官人的心思。 “道生这一辈子，唯两位老妖怪仙女足以，遇到实在养眼的小仙女，最多不过多瞄几眼。呵呵。”道生很认真地拱手道。 两位夫人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非常大度地挥手，允许他多瞧几眼，没事！ 三人落座，神识交融，分享这次意外出现的原因，以及意外后的收获。没多久，三人收回神识，一边饮茶喝酒，一边讨论推敲。 苍荒真灵诀没任何问题，苍荒凝魂诀主煅神魂，以魂养识。魂炼真灵诀主煅神识，认为三魂七魄是神识的核心，以神识将三魂七魄炼出真灵。两部法门互为衔接，虽有交叉重合，不矛盾，不冲突。之所以会出现意外，他们一致同意神魂、神识不够强大的结论。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在下仙界、中界，他们引以为傲的是神魂、神识，没想到一部苍荒真灵诀，暴露出了他们真正的短板。苍荒真灵诀暂时不能修炼，危险度太高，强行修炼会将自己炼废。接下来全力修炼苍荒凝魂诀。 第二个问题，是分析两位美女夫人结出的污垢。污垢黑中带灰，象烧糊的锅巴。奇怪的是极其坚韧，丝毫不弱于铜精，至于是否有其他功用，三人目前发现不了。污垢肯定是九谜内的能量，被精炼或者被挤压出的残余物质无疑。道生暗自羡慕两位夫人，他们修炼吸收的能量差不多，说明他九谜内，一样有很多不精纯的能量，可惜没被炼出。精炼是迟早的事，道生不急。 第三个问题：‘嗡’声是什么?谁发出？道生的截道延缓了两位夫人迷失的过程，他们分析真正引领她们快速回归的是‘嗡’声，甚至于锻炼出污垢，也是‘嗡’声的功劳。肯定与兰米、与猪食槽有关。只是兰米不现身，便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兰米与絮飞飞命机相连，任何一方出事都会生出感应，兰米肯定没事，因为絮飞飞生龙活虎。 第四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是迷惑。他们为什么变化？是什么引起他们的变化?仙意怎么来的?干瘪的道生为什么逐渐恢复？‘嗡’声唤她们回归，也可能精炼九谜，总不会‘嗡’声为他们注入能量，就一声而已，会持续为他们注入能量？不合理、不合法、不科学。 第五个问题：深入讨论道生关于苍荒真灵诀，锻‘灵’的可行性。封闭九谜，将自己当作‘灵’，以天地万物为炉、为锤，锻打炼真。方向正确，思路清晰，这个‘真灵’怎么理解? 苍荒真灵诀以三魂七魄为真灵，苍荒凝魂诀以神识为真灵，道生的思路以己为真灵，这个己能否作为真灵?己的真灵的实质是什么？道生他们理解，宇宙是宇宙，世界也是宇宙，己身是世界是宇宙，九谜单位同样是世界是宇宙，理解的对象不同罢了。 关键若以‘己’为真灵，他们将陷入九曜、九谜的困境之中：能量的来源问题。推敲演算之后，一致觉得不能将‘己’当作真灵，只能将体当作真灵，于是苍荒锻体诀框架成形。 接下来要推演具体功法，有了纲，目同样重要，纲举无目不会张。道生三人有丰富的关于人体、关于生命的知识，奇筋八脉、人体穴位、不同生命的基因序列、法阵……要在其中找出科学、合理、合法的那条路并非易事，关键是要考虑兮渺的人妖混血。三人重新神识连接融汇，展开无尽的推演推敲。 数十年后，三人同时缓缓睁开眼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品茶、饮酒、啃水果，然后恢复，然后修炼苍荒凝魂诀。修士修炼混时间很快，不知不觉数百年过去。三人再度神识融合，以人、人妖混血的身体结构、血脉走向分开推演，仅仅数十载，便将两种功法完善。试练之后，虽然缓效，但是有效。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请假。感谢支持谅解！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另类降落 道生一家子时不时于虚空停留，以虚空之力锻体。方法很简单，将虚无当作灵气，冥想吸引，不入九谜，用虚无层层包裹，不停压榨己身，精炼九谜。反复试验之后，他们发现并不是所有虚无都可以利用，必须要在风雨雷电五行等等特殊的环境下才有效。 过程中三人明显感受到生命的流失。像时间一样。 以前他们感知不到生命的流失，现在明显感知，说明他们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状态。 真一圣三十万年左右的命，即使他们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最多表明，道生他们渡过了圣人生命周期的中线，还有十几万年的寿命，依然悠长。他们没有恐慌的感觉。 三人沿途收集到几十斤重的污垢。他们发现污垢不是极轻，而是几乎感知不到重量。几十斤的污垢，满满装了一个储物袋。他们曾经试图将其炼化提纯，目前三人的实力办不到。 动物的粪便都有好听的名字：什么望月砂、夜明砂、五灵脂……三人一致认为，这东西必须得有一个美丽的称呼，于是‘三圣玉’在修真界首次出现。 道生三人身体与神识终于出现了冥冥。证明谟域不会太远了。 他们有些小激动，谟域！谟域！ 在他们生命走下坡路的时候，兰米终于现身，与其交流沟通后，觉得猪食槽还真是个宝贝。可是需要兰米与絮飞飞的生机为锤，才能敲响，还是尽量少用，等到生机足够多时再用。 兰米从此不缺挂绿，他本不缺挂绿，但得到絮飞飞的许可，兰米心里很舒畅。 数万年的太空旅行，是什么滋味？道生三人觉得没有滋味。就像普通凡俗，在时间中挣扎，过着没有滋味的日子一样。 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硕大发光的圆球。南飞雁高速接近，可越接近越朦胧，视野中只有朦胧。接近到一定的距离，连朦胧也都消失，因为他们本身也变成朦胧，什么都看不见，感知中只有朦胧。 南飞雁在朦胧中穿梭。南飞雁舱内也被朦胧，对面不见人。若没有星宇光团，他们真不一定能找到谟域。三人试着在朦胧中修炼苍荒锻体诀，居然大见成效。三人陷入深沉的修炼状态，兰米值守。 “醒醒，醒醒！快看！”兰米以心力沟通唤醒三人。 朦胧消失，代之一片星空。 道生一行张口结舌，原以为穿过朦胧就是谟域，原来却是一方星空。 “神奇、神异，宇宙果然神奇、神异。”包括三小在内，大家同感。 南飞雁停留，以这方星宇的虚无，修炼苍荒锻体诀，显效。 反正到了地头，索性于虚无中修炼，直到他们身体再也挤不出三圣玉之后，才重启南飞雁向谟域进发。途中发现无数大小不一的蓝色星体，可以肯定它们都是生命星球。当然更多的是废星。 道生一行收起感叹，将一幕幕深印在神识中，不断推演它们的位置、排列、组合，试图能够找出规律。 这条路上，星体无尽，道生三人至少见到数百颗蓝色的球体：椭圆体、正方体、长方体…… 南飞雁继续向着遥远飞行。 又数十年，南飞雁接近一个蓝点，蓝点逐渐在三人的瞳孔中放大，直至无限大。南飞雁自动悬停。 道生三人见到了山川河流，见到了清澈，见到了久违的色彩斑斓，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乌云……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满念生机的灵气、灵力。 三人激动欣喜互望：低调、低调，必须低调，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修士，不可能简单，不是下仙界、中界修士可以比拟的。他们同时有满满的期待：九谜能量问题解决了。这里绝对是灵气、灵力最稀薄的地方，宗门之地，灵气浓郁到什么程度，无法想象。 道生驾驭南飞雁准备着陆，“砰”，南飞雁被弹开。 “什么情况？几个意思?难不成有禁空法阵?”三人到底见过世面，不可能有如此之大、包裹整个星球的禁空法阵，应该属于地球大气层之类，比大气层神异的护星物质层。既然不允许飞舟通过，不可能不允许生命体通行。 果然，道生三人轻易进入，丝毫没有阻碍。只是他们发现越接近地面，他们不可控制的下坠速度加快，流星逐月。道生三人控制不住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超过了他们的极限速度。 重力加速度？修士之所以能够飞天遁地，是他们可以有效克制、利用各种力。现在道生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说明他们体内能量，不足以控制这颗星球作用于他们的力。 三人虽不是什么大能修士，毕竟是圣人，见识广博，估计是苍荒锻体诀，将九谜内能量精炼得太过，九谜能量极度匮乏的原因。他们同时解开九谜的封印，否则，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摔死。 超极限速度产生的能量，被灌入九谜，三人的体表温度趋于正常。九谜四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堆积，如同山洪暴发灌入干涸的大江。但九谜单元数量实在太多，容量太大，层层分食，依然杯水车薪。 道生三人迅速收敛心神，静心体会这种超极限速度，带给他们的感受。以前他们自身速度，无论如何都突不破光速，看来是他们九谜内能量驳杂不纯所致。还有可能，是下仙界、中界能量等级太低导致的结果。 牵引力太大，不然絮飞飞、兮渺早开始试练九意、九趣。但是超光速带给他们的意、趣、玄的乐趣与体悟更多。他们的神识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三人索性放弃神识，把自己当作一束光，以意、趣、玄感知极限，通过意、趣、玄将切身体悟，再传入神识。 几万年苍荒锻体没有白费。苍荒锻体将他们自己当成一个九谜单元，进行无限、极限压榨，压榨的依旧是九谜。甚至于包括他们体内九谜单位内的法宝、材料、挂绿树、小蝶、跑车都被压榨提纯。兰米呆在絮飞飞的心界，包括心界内的所有，没有受到影响。 由于封闭、封印九谜，不让其吸收外部能量，需要他们自身的神魂神识包裹，所以神魂神识同样被极限压榨，精纯了许多。过程虽然痛不欲生，但是修炼不就是在痛苦中找乐趣吗？如同凡俗人生。 九谜结构稳定、坚韧、弹性极强，构建九谜框架的物质，更可能具有神性，但由于没有外部能量进入，同样被极限压榨提纯。 道生三人不知道的是，若没有他们感知不到的，几万年不间断的莫名能量，进入九谜骨架，他们估计即使不死，九谜早毁，恐怕得花费大力气重构九谜了。 锻体进无可进，他们不再锻体，转而运转九曜。三人不是光粒子，他们是人，是人形物质。超光速产生的能量，不是只有热能，速度裹挟着虚无中大量的能量：灵气、灵力、生机、风、电、五行……各种物质能量粒子，形成复杂的能量流，灌入他们的九谜，甚至包括虚无中飘散的魂。 极限速度以他们为中心，形成天然的能量炉，将一切能够焚化的东西化为虚无，因此能够进入九谜内的能量，比他们自己精炼了几万年的能量更精纯。要不是有九谜，他们所有人包括三小，绝对没有幸存的理由。 可惜他们的飞行法宝不能如此，否则倒是个回炉的好机会。 超极限速度的好处不言而喻，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一旦落地，除非有大能修士再次带他们冲出能量层，不然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机会。可惜的是他们只有自己，没爹可拼。 这种速度不是空间穿梭、跨越，不涉及空间神通，是单纯的绝对速度。若等到他们可以自由穿行这种能量层时，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大能修士，估计这能量层对他们再不会有用。那个层次的他们，能量会克制引力，不可能再有这种超极限的速度出现。即便自我封印也没用，何况封印之后，如何能够得到如此精纯的能量？当然，如果没有九谜的无限吸收，什么东西能够承受如此高密、高质的能量流？宗门都不一定可以做到。至于谟域修士，如何穿越这个能量层，进入外太空，他们没有深究，不久后自然会了解清楚。 超极限、超光速、倍光速、几倍光速，道生放弃了感知速度的想法，絮飞飞兮渺早已放弃。什么都感知不到，神识不行，九谜不行，精炼后的身体一样不行，连毛线都不行！但是他们确定，自己不会被炼化而死。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九谜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九谜结构没变，但是退化到二九。外界的能量潮涌，二九能量饱和，进入三九。三九能量缓慢增加，近半的时候，砰砰砰三声巨响，千里方圆地面出现三个圆形深沉。烟尘弥漫出三个几里方圆的烟尘团。每个深坑外围都有两百人左右，神识不断在深坑内、尘烟中扫描。烟尘散尽，被烧焦的坑洞虽深达几丈，在周围修士的探查之下，里面什么都没有。 “奇怪，明明三个光团砸落，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不错，即使溶化，也应该有些颗粒存在吧！” “会不会汽化?” “若真是汽化，以你我的神识感知不到？” “你们看，烧焦的坑壁、坑底，没有丝毫缝隙，再小也不可能深入地底消失不见。” “听说七、八年前，大长老们就发现了异常，吩咐严密关注几个光团，直到最近两年，才最后确定几个光团的落点，幸好提前遣散了周围的原住民。” “典藉记载，很多年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但最后都找到了星陨残渣，这次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有长老推算，这次的不一定是陨星，很可能是外宇宙物质进入。听说推算的几个长老修为大损。” 周围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声不断。每个深坑边，都有一位长老，千里范围，于三人来说基本上不算距离。他们暗中交流意见之后，又命弟子们在周边万里之内仔细搜寻。三长老下到坑内再次察看，坑洞大小刚好够一个成人进入，烧焦的坑壁近两米厚，另外两个稍微小一些。整个坑洞光滑如境，坚硬异常。近千人见到三个炽亮的光团坠落，如此高温之下，应该不可能有生命存活下来。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弄不明白。 没办法，三位长老只好将坑洞整个挖出，准备回宗门交差。 第一百七十九章 蜉蝣无翼 道生三人几乎与‘砰’的声音，同步进入粒子空间，否则绝对不是三个几丈的深坑。三人早就随飞溅的烟尘飘向远方。别刚到谟域，就被抓住炼成圣丹，或者被他们泡在防腐液中，供他们研究，那才叫悲剧。 不管这些修士心性的好坏，保命为先，然后慢慢了解清楚，再定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三人虽然不是大能修士，但是他们有护身法宝，自身实力也还不错，不习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这死鬼，这么怕死，到现在居然还不现身！”絮飞飞第一个现身在谟域的大地上。 谟域是生命星球，所有生命星球景色大体都差不多，除了灵气、界域大小不同之外，絮飞飞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知道道生、兮渺肯定还躲在粒子空间内。若他们出现，她的神识、身体、心力会有感应，因为她肯定他们不会飘移太远。这都七、八天过去，根本没发现附近有人。 絮飞飞抬脚迈步，感觉非常沉重。虽然九谜退化，但经过物质层的灌输，三九已经过半，境界没退，稳稳当当的真一圣圆满，竟然走路有沉重的感觉！絮飞飞刚想试试能不能飞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一方天空完全被铅云笼罩，迅速下压。铅云内电光闪烁流转，令人惊心动魄。 “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好欺负，走到哪儿都找我的碴！”絮飞飞真有些生气，但她知道轻重，迅速进入粒子空间，向远方飘去。不一会，铅云散尽，虚空出现几个身影，搜索片刻后离开。 絮飞飞在粒子空间内生闷气，前思后想，我这一辈子没害过人，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总遭雷劈?难道天生不受雷霆待见？身上除了五行烟玉柳枝，没有引雷的法宝。猪食槽在心界内，她自己都看不见，何况没得到它之前也是这样。难道是仙劫？她自己没有丝毫渡劫的感觉，应该也不是。她是真的很郁闷。 “你时不时来这么一下，让我怎么行走江湖?招你惹你了?” 道生在触地的瞬间，便发现众多神识，只是光团温度过高，外界修士神识不敢近前探察。但是道生有道悟，刹那的感知，便知道他们的落点在宗门地界内。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下坠过程中的外部影像，可是他清楚下坠过程动静不会太小。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修士，所以他隐于粒子空间谨慎观察，数万年的虚空岁月都过了，不在乎一月两月。当他发现铅云聚集，正准备现身，然后云层又快速消散，便继续呆在粒子空间内。 道生也不明白，絮飞飞为什么不招雷霆待见，时不时来上一下。他开始很担心粒子空间，能被这一界的修士感知，后来见修士搜索后离开，一颗心才放下。觉得以后得为跑车另外找些食物，云矿中说不定藏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秘密，夷野正是凭借云矿提取物，才感知到粒子空间。看来不能再糟蹋云矿。 这么多年过去，跑车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生机更旺盛。道生觉得跑车神奇的是它的寿元，十几万年了，跑车没有衰老的迹象，它可只是一只昆虫。小蝶、兰米有些神奇的能力，可跑车除了身体、两对口器越来越坚韧，跑得越来越快以外，没有其他长处。 又十几天过去，道生现身荒野。道悟后，神识扫描没发现异常。立身处杂草荆棘丛生，没有高大的树木。他迈步向前，出现了絮飞飞同样的情况：沉重。尽管这种沉重不影响行走，那是以他九谜内的能量为代价，若不动用能量，行走将十分艰难。 难怪他们控制不了坠落的速度，这里的引力太惊人。道生顺手摘下身边的荆棘叶片，居然有当初在游家摘五行烟玉柳叶的感觉。他俯身抓起一把泥土扔出，没有尘烟，只有数十颗泥土，在十数米内簌簌落下。不夸张地说，道生随手一扔，泥土可以洞金穿石，现在倒好，如you童玩泥。这颗星球引力之大、物质密度之高，道生叹为观止。若是在地球上，这泥土、荆条，怕是会贵过稀有金属。 目前必须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一界的规矩、规则。至于语言，他们只会神龙部族的通用语。这里肯定不是神龙族地界，因为至今没见到一条龙影。不过若真到了非常时候，神龙族语言应该还是有用。 物质保护层内的灵气，浓过他们现身的地面。没多久，道生感应到絮飞飞的位置，快速奔跑向其靠拢。奔跑过程中消耗的能量增加。这一方天地，依然没有压制他们的神魂神识。体内九谜运转流畅自如，这让道生放心不少。 两人迅速接近，大家都有同样的心思，尽快掌握适应谟域的道。 兮渺行走于荒野，她没有过于关注谟域的超级引力。而是不时抚弄一下鬓发，面露不解，不断停步四处张望，她总觉得暗中有眼神在看着自己。可不管是心力、神识都没有任何发现。她快速向道生的位置接近，不停地在粒子空间内进出，粒子空间内那种感觉消失，只要一现身，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又出现，很遥远，很神秘，兮渺感觉对方像她一样迷惑。 虽然谟域引力强劲，但三人的实力不虚，这么多年精炼九谜，加之坠落过程中的能量灌输，尽管退化到三九，可能量已经发生了质变，数量依旧浩瀚若海。 接近的过程中，三人不断试验走、跑、跳、飞，发现只是能量消耗多少不同，暂未发现这方天地，对他们有什么特别限制。 道生忽然想到什么，取出几块灵石，只见手中灵石飘出如雾的白烟，缓缓融入地下。他又取出几块云矿平放掌中，云矿内同样飞出暗灰色雾气。不过云矿飘出的雾气，炊烟一般袅袅升空，进入了物质层。 灵石在修真界属于硬通货。没有灵石，如同凡人没钱。原来勉强算得上富豪的几个人，突然间一穷二白，巨大的反差，让他们瞬间生出迷茫，举世无亲，身无分文，生活竟然如此多艰。道生三人没有控制这种瞬间的心情，反而刻意保持着这种状态。心神相融，像三尊雕塑。 这种迷惘中略带哀伤、绝望，又饱含一丝遥远的希望、莫名的期盼的感觉，十分玄妙，玄之又玄，如道非道。 道生他们自打玄魂境开始悟道，进入道圣境依旧悟道。本来至圣、真一圣境界即可控道，但是他们依然悟道，根本没打算控道。其一因为没有生命威胁；其二是他们一直没有真正的悟到心仪的道。 大道三千，何止三千？道生为后天道体，天生近道，他感觉处处皆道。三千大道不过泛数，大道可小，小道可大，有道无道，无道有道。正道亦道，邪道也是道，魔道、妖道、鬼道……关键是要找到最适合他们的道。他们寻道觅道，不是为了争雄霸世，是为了在他们追寻的路上保命，某种程度上说，道生他们的保命，比争雄霸世更难。 一切都在变化：其他修士在变，环境在变，世界在变，时空在变，他们必须跟着变，一个不小心就只有‘哦豁’。所以他们的九意、九趣、九玄里面只有绝对的速度、绝对的能量攻击，没有道，也许有道，但他们不知道，不理解。 他们被道攻击过，比如缓速、禁锢等等，可似乎对他们作用不大。道生认为是对方悟道程度不够，他始终觉得悟道胜过控道，只有自己真正通透道的时候，才能控道。 三人于谟域的途中，已经用吸灵液浸泡过兽皮簿册，簿册内用他们不认识的符号，记载了一些信息，三人熟记，但没有去深入研究。 兮渺隐约觉得它们不凡，应该属于仙法之类。夷陵老祖他们之所以修习无成，只怕与他们体内的灵气灵力、对符号的理解关系甚大。 道生三人更看重薄页内的线条，他们曾经试图复制记忆薄页内那些线条，无论什么办法，转眼即逝。初见薄页时，那些线条，他们还有模糊的记忆，现在倒好，除了盯着薄页可见线条外，真正的转眼即逝。 三人清楚是因为他们修为不够，悟道不够，神识不够，跟争夺宗令时复制的光影一样。但是他们发现薄页的一个好处：可以帮助他们加速悟道。这是在三人修炼苍荒锻体有成之后，才发现的好处，他们以前也曾试过用薄页悟道，没用，说明这薄页真不一般，很挑剔，很叼。 此时薄页悬空与三人的眼睛齐平，缓慢旋转。道生三人很清醒，心力、神识融合，保持着那种瞬间的情绪。这种修炼方式不同于忘我、无我状态的沉眠式修炼，他们瞬间的情绪，被定格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在薄册的辅助下，被无限放大，他们自己如同一个旁观者，可以仔细观察、体悟空间范围内的一切微妙变化，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这种修炼状态，玄之又玄。 范围内的点线，如同人世生命的轨迹，迷茫、失落，挣扎、寻觅、欣悦、享受，痛苦、哀伤，在迷茫失落中挣扎寻觅，在欣悦享受中痛苦哀伤，穿梭交叉，纠结缠绵，逐渐淡化，直至虚无，如同人生的终结，无尽生命历程的终结，蜉蝣一般。像极了无数水面来去如风、不停驻留、迷茫寻觅的蜉蝣。 道生三人的身体化影、化虚、化光，即将消散溶入那瞬间的情绪之中，成为情绪。道生突兀地以心神念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此蜉蝣非彼蜉蝣，此蜉蝣无翼，彼蜉蝣缺翼，无翼、缺翼，无道。” 道生联想到天路上的那些情绪，果决斩断心神联接，空间范围内的情绪如烟消散。絮飞飞、兮渺略有惋惜，不由轻轻叹息出声。若她们彻底化为虚无，化为情绪，他们将掌握一种道攻手段。 第一百八十章 平淡 絮飞飞兮渺不解地看着道生，道攻法门并非轻易可得。何况这种情绪道攻手段，非常适合她们的道。 道生盯着虚无，眼神缥缈，没有立即回复她们。 片刻之后，道生收回目光：“我知道它非常适合你们，可惜我们依然悟得不够，你们溶道而非融道，虽然可以化道，但不可自主。如果你们刚才真正溶道、化道，你们不过是道的两柄刀，两把剑，是我的两柄刀，两把剑。即便它天下无敌又如何，道生不愿、不屑。这不是我想要的道，不是你们的道！你们必须要清醒地融道、控道，只有你们自己能够如意掌控的道，才是你们的道。我希望我们一路前行，但是希望你们清醒、快乐地与我一道同行。道生可以成为你们的刀剑，但是我尽量不成为你们的刀剑。你们不能成为我的刀剑。不管道也好，佛也罢，谁也不能，谁也不允许。” 絮飞飞与兮渺被道生感动，已成习惯，尽管心里莫名的情绪翻涌奔腾，依旧觉得可惜。但是她们心里清楚，道生是对的。若她们俩真成了道生的刀剑，一切都将被改写:他们的关系，他们的情意，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道生要的是真爱真情，她们需要的是真情真爱，一旦成为道生手里的武器，哪怕就一次，真爱真情即使存在，也将被稀释。关键有了一次，漫长的岁月，会出现无数次。次数多了，她们可能真就成了道生的法宝，道生的武器！即便她俩愿意，真爱真情还是真爱真情吗？ 道生不需要因生命本来，发泄的两具肉体。飞飞与兮渺不是两个傀儡娃娃。她们有属于自己真正的精彩，她们不能成为傀儡娃娃。道也不配，佛也不配。 “两位夫人放心，我们已经掌握到决窍，稍有感悟，随时可以借助兽皮薄页悟道。我只是想你们真正地控道，而不是被道所控，为我所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只能先找个地方，安身赚钱。我建议把以前的所有灵石，扔进九谜。我刚刚试过，九谜现在会自主吸收灵气。反正我们有苍荒锻体诀，到时候将残渣挤出来就好了，好过自己吸收。了解谟域，短时间肯定做不到，这里的环境不错，正好借机修炼、悟道。说不定还有成仙的机会，嘿嘿。” “这里有修士曾经帮助过地球人类的进化，他们能否感知我与死鬼，还未可知。只怕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安宁，不过老娘喜欢，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絮飞飞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谟域，幸好没有雷霆出现。 兮渺谈了自己被监视的感觉，三人一时也弄不清楚，只得暗自小心提防。 分析、讨论，肯定没任何意义，眼下需要的是行动。天空不时划过各类法宝的光影，还有各种托着修士的飞禽：娇小的、庞大的，稀奇古怪。地面上的走兽也很多，速度比跑车慢不了多少。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发现所谓的脚踏祥瑞飞行的兽，更没有见到传说中龙的影子。 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们差不多重温了一遍山海经。 兰米、小蝶、跑车联手，可以杀掉他们认为生机浓郁的凶兽。几个小家伙鬼精，始终贯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引的原则，尽皆吃了个脑满肠肥。成天没有打蔫儿的时候，夜晚更加活跃。 谟域昼夜长短是地球的五、六倍左右，一个昼夜，相当于地球的一个礼拜。小蝶、跑车受谟域的引力影响较大，兰米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实在打不过，引怪的任务都落在兰米肩上。随着他们消化能力的增强，三小逐渐摆脱谟域引力的限制。 道生道化过三小，似乎谟域的法则偏爱动物，当他们体内能量、生机，达到接近于物质层的程度时，便几乎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他们的能力。但道生三人不行，只有总体能量、生机，超过谟域物质保护层十倍左右，才可以自由飞行，速度越快，消耗的能量倍增。 道生发现一个现象，三小体内的能量构成更加复杂。很多不知名的能量，道生也是首次见识。道生又仔细检查对比，自己、絮飞飞与兮渺体内九谜的能量构成，兮渺九谜内的能量成份，过半接近三小，并且兮渺行动过程中的消耗，几乎刚好是道生、絮飞飞消耗的一半。说明人在谟域范围内，不占优势。 三人没有急于赶路，粒子空间内虽然没有风景，可不影响休息。他们经常驻足于山川大泽，研究谟域的能量结构，研究人、兽、禽的身体结构，血脉的差异。 总体上说，谟域就是地球的放大版本，将地球千倍、万倍、十万倍放大后，就是谟域。但是，自然毕竟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严格地说，是将太阳系无限放大，才是谟域。这只是就大小而言的对比。若就其一切，根本没有可比性，别说千倍、万倍，就是一倍，一切的一切，都会有无穷无尽的变化。 三人仔细研究对比后发现，物质保护层，不只限于空中，地底同样有物质保护层，只是能量结构不同。 飞禽与走兽体内的能量构成，有很大不同，跑车与小蝶吸收的能量也有差异。道生三人进一步深入、细化研究谟域土生土长的飞禽、走兽、植物，从身体结构、血脉、基因遗传、生命序列隐藏的信息，发现起主导作用的，是遗传的生命序列中，隐藏的信息。 它们不断完善各自种族的身体结构、筋脉布置、能量需求，更重要的是:它们是天生的悟道者。它们对自然、天道、地道的原始感应，几乎成为本能。 尽管这种原始的感应很粗浅，但那是原始的最初、最本来的认知，对道生三人的帮助最大。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对最原始、最基础的道的认知:比如植物对风雨雷电的认知记忆，比如动物对各种力场、环境微妙变化的记忆感知…那是它们无穷岁月，无数代积累的，对道认知的结晶，是天、地、道的精髓。 风有多少种？若以力度分类：和风、微风、狂风、飓风……若以温度、能量等等分类呢?风的成因更为复杂，想要掌控风之道，岂是一个‘风’字的事情。真以为仙、神之流，随便吟唱一句“风来”，如此简单？那是他们无尽岁月，对风的感悟、认知、体验的结果。 道生三人没有在一个地方久留，走走停停。他们想找到一处能量相对浓郁的荒效暂驻，一直未能如愿。灵气对他们来说并非必须，各种能量对他们都有用。但是能量精纯的地方，毕竟会加快他们的修炼速度。何况他们的九谜太高冷，不喜欢一般的能量。 十多年过去，尽管三位很努力，九谜的三九，几乎没有变化。 想想也是，一滴水进入大海，能让大海有什么变化?他们一直没有使用飞舟，一是节省能量，二是想要低调。现在看来，这种修炼方式完全行不通。谟域有多大？仅凭他们双脚的速度，基本上相当于让一个凡人，凭双脚只身游历地球，还不带借助工具的那种。 粒子空间，以及空间内的东西，不受他们锻体功法的影响。道生一行，修炼苍荒锻体诀的时候，将他们认为珍贵的东西，都放在九谜内。如果受不了挤压而粉碎，证明那东西不行。若经受考验存留下来，当然是真正的宝贝。 飞舟不仅经受住了考验，能量还增加不少。飞舟为独立的九谜个体，他们封印自身的同时封印飞舟。但是飞舟在受到极限挤压，排除残渣后，无意中大量吸收能量。不然道生三人很可能已经三九圆满。 道生一行进入南飞雁，南飞雁在星宇光球的引领下，沿着他们的来路电掣。 道生没有干涉星宇光球的飞行方向。他们虽然没有确定的目标，不急于去龙部神龙族。但往这个方向，总好过盲目乱跑。 南飞雁以绝对速度穿梭飞行，阻力很大，能量消耗相应也多。但是，南飞雁吸收过虫洞的能量，经过锻炼之后，南飞雁吸收转换能量、以及虚空飞行的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且外型更流畅，法阵连接更紧密。相对于以前，能量利用更集中，更高效。收支相抵，能量的结余，比没锻炼之前多出不少。 三人曾经试过以自身绝对速度飞行，或者于能量层内，试炼九谜、九意、九玄，由于他们的速度，始终突不破光速，没有出现能量倒灌的现象。 驾驭南飞雁向上，计划再来几次自由落体。南飞雁到达一定高度后，便无法继续拔高，道生三人的身体，也没办法穿过特殊的能量层。折腾几次之后，都老实下来，觉得只有本本分分修炼才是正途。 南飞雁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道生他们感觉，就像进入了迷天大阵，怎么都走不到头。好在途中不同的山川大泽、动植物的差异，给了他们信心。不然三人还真以为进了迷幻阵。谟域之大可见一斑。 除了小蝶、兰米、跑车喊饿的时候，三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飞舟内修炼。 絮飞飞、兮渺偶尔抓几只奇异的飞禽走兽观赏，然后放走。 道生素不喜养宠物，跑车不是他的宠物。要不是跑车跟了他这么年，心有不忍，连跑车他都不想带着。若哪一天跑车申请离开，他会毫不犹豫放他离去，这与爱心不爱心无关，只关乎大家对生命的不同理解。 三人空闲的时间，都用来修炼苍荒凝魂诀，或者共同以兽皮书辅助悟道。不用他们去计算时间，稍微感应一下，自己又丢了多少命，就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真一圣三十万年左右的寿命，已经过去二十多万年，他们剩下的时间似乎不多，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紧迫感，没有因为生命进入倒计时，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没有丝毫伤春悲秋的哀伤。 难道活得太久，都是这样的心境?他们寻真的路，依旧漫长；觅源的希望，依旧渺茫。更没有参透所谓的生死。 为什么没有了当初的激情、激动?特别三人之间，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不同的笑，互相皆知其意。 难道是因为时间不知不觉带走了他们的激情、激动？ 三人深知，彼此之间生命交融的程度，可为一体;彼此之间，会毫不犹豫为对方舍命。可为什么彼此之间，有了淡然的淡定，有了对生命的漠然？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激情与激动?难道这才是真爱？这才是夫妻？不为三瓜两枣，相互不找任何理由，敷或者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要唤醒飞飞 激情、激动是人生的一种态度，是热爱生活的表现，是对生命理想的高度认同，是对理想执着追寻的努力行为。生命一旦失去激情、激动，剩下的只有被时间缓慢带走的生命的无奈与回忆。 生活的本义，是让生命在时间内，精彩地生活；在时间内因生、活而激动。 平淡、平凡的是时间，时间蕴藏着‘真’，平淡、平凡的生命，是时间的真，不是生命的真。生命的平淡、平凡，不是对时间流逝的无力、无奈的哀叹。生命的平淡、平凡，在于平淡、平凡中追寻，在追寻中，因激情而激动。可是，高级生命，因为有了享受欲望的能力，容易丢失了激情与激动。普通生命，更多于苦海中挣扎，又有多少机会，能够激情与激动呢？ 道生三人没有哀伤，没有无力无奈。摆脱悟道的心境后，唤出三小，共享挂绿、美酒，扯着嗓子划拳、猜拳，互相数对方的头发、汗毛的数量定输赢。 他们忽然明白，所谓的追寻一点不高大上：寻真觅源、求一餐饭食、面红耳赤地争吵、饮一杯粗茶、凡世顺畅的排泄、一朵花、一片叶、层云暴雨、狂风烈阳……都是追寻。 是的，生命需要激情、激动，生活需要被感动，必须被感动，感动的源头不是高大上，是对生命与生活的热爱。高大上也好，平淡、平凡也罢，只要被感动，就证明你还活着。被感动的生命，才算得上生活。他们必须唤醒生命深处的激情、激动，让时间去平淡、平凡，让时间去漠然。 三人九谜内，曾经捞取的时间，在他们没有感知的情况下溶解、溶化、融合，时间在他们没有任何感知的状态下，形成回流，企图带走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归于平淡平凡与漠然。但是道生一行，包括三小，若中流砥柱，任时间冲涮、回漩、肆虐，始终带不走他们九谜内的时间，带不走九谜内的激情、激动、感动，带不走属于他们生命的时间段内，他们的情感。 部分时间不依不饶，始终在他们周围冲涮、回漩、肆虐，在他们身周形成浅淡的三个时间漩涡，漩涡的中心是六条生命。 六条生命，在各自的生命中激动嚎叫，一无所觉，像六月天赤裸上身、甩一把汗、嘘嘘吃着巨麻巨辣的火锅、不时滋溜一口烈酒、声嘶力竭嚎叫“幺点钟，三宝通，……”的重庆土著。更像于闷骚、湿热粘稠的夏天，在海边习习热风中，娴熟地剥着皮皮虾、饮着米酒、争抢着碟盘内，最后一粒血蛤、口中温和地叫嚷“佢哋、我格、点解、噻吾噻咁样、丢佢个老海……”的诚信的广东佬。 六条生命嚎累了、醉意朦胧，挂着激情、激动、被感动的泪痕，躺在谟域几方巨石之上，酣然入睡，无梦，跑车值守。 无聊的跑车闭上眼睛，周边陷入深沉的暗黑。 它盯着其余的五条生命，透过硬壳的眼皮、柔韧的眼膜，观察打量：要是吞了他们呢？真想嚼碎他们呐！生机旺盛如海！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几条生命待我不错。 可是为什么觉得孤单呢?无边无际的孤单啊！不晓得以后能否找到一只公虫子?让他们帮忙找。我想要一只另类的虫，他们解不了虫的寂寞。 对了，我应该叫做幻影虚甲，不是跑车，我的祖先叫做幻影虚甲。唉！我的祖先只需几百年就可以觉醒，我为什么用了十几万年？要是没有这几个生命，我只怕早在懵懂中死去。 先看看吧，若他们值得跟随，不妨就一直跟随下去。 跑车觉醒了祖先的部分记忆，隐隐约约。 跑车有了智慧，只有兮渺知道。哪怕在睡梦中，都保有一份感知，这是动物的本能，求生的本能，何况兮渺将本能进化为读心神通。她决定先帮跑车隐瞒觉醒智慧的事情。 “一切由她自己判断吧！”兮渺暗到。 道生絮飞飞是真的熟睡过去。 谟域一如既往，不会因为几个人感动，或者不感动，发生任何改变。 睡醒后的三人没有变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心里清楚。无尽的九谜周围，形成的时间漩涡，太神奇、太浅淡，三人察觉不到。 途中遇见过不少凡人村寨部落，由于村寨部落，彼此相隔遥远，语言差异极大。见到道生三人，以为他们是招收弟子的仙，将家里、村里、部落内的婴幼儿、半大小子，通通叫出，期待仙人、仙女收录。 道生他们简单交流后，没有多说话，迅速离开。这些人信息量太少，除了他们居住的地名以外，几乎一无所知。 又一个月之后，终于发现一座大城。 三人在粒子空间内观察、偷听几天之后，掌握了大城的通用语言。可是大城的管理，极其严格，法阵非常厉害，虽然可以通过粒子空间进城，但是只要一现身，便有光团将他们包围，伴随呜呜警鸣。 三人没办法，只好躲进粒子空间，分开打探消息。 进城前他们早有约定，在入城的西门外会合。他们以偷听消息、打探行情为主，计划以这座名叫德普的大城，作为了解谟域的起点。因此他们没有动什么偷窃的歪心思。如果频繁地暴露引起警鸣，不利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十几天过去，三人于德普西门外千里的地方聚首。 “想不到谟域的管理，竟然如此规范。没有身份，简直寸步难行。看来我们只能成为野人。这哪里是修真界，我看不如叫修真国算了。”絮飞飞很不满。 “入乡随俗吧，谟域存在的岁月悠久，这是悠长的岁月，一代又一代大能之士的智慧结晶。我估计谟域内，基本上都是这种管理模式，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不然真的只能成为野人。伪造身份，基本不可能，他们的烟玉，有特殊的溶炼手法与效果，防伪、防护措施非常到位。即使得到烟玉也没用。谟域的灵石也有些特别的地方。”道生笑着说。 “谟域灵石，大部分内蕴复合属性灵气，单一属性的灵石极少。我们以前接触使用的灵石，都不具备属性，就是单纯地蕴含灵气。所以，这一方修士的修炼体系、方式，我们要尽早了解。我猜测，我们坠落过程中入体的能量，应该是谟域的灵气集合。这种组合灵力，与纯粹灵力的差异，我们也需要弄清楚。所以我们在谟域的时间不会短，没有身份的确不行。关键是从哪里才能弄来合理合法的身份？”兮渺认真分析道。 “烟玉内，融入的不仅有持有者的神魂，及生命体征，更有其独一无二的生命基因序列。所以伪装基本上不现实。唯一的途径，只有通过正当手段获得。谟域的管理模式非常简单：宗门、城、部落，但是却极为高效、规范、严密。如此广袤的地盘，需要很多修士管理。说明谟域宗门力量雄厚，修士的数量，只怕不会比凡俗少。并且宗门与宗门之间的修士往来，身份相互认可，想想谟域有多大?有多少生命存在？单是烟玉一项，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单凭若干宗门联合，绝对达不到现在这种稳定的程度。信仰、信念、道理可以让人聚集，若没有一个力量中心，依旧不可能让他们凝聚。下仙界二十七宗门就是很好的例子，单纯依靠教化、依赖个体生命的自律，嘿嘿，上徐州伪道者的嘴脸，我们都有深切的体会！” “你的意思是说，谟域被另一股力量中心掌控?”絮飞飞睁大眼睛，她因被感动而激动。 “我也有与官人相同的看法，谟域的秩序太好，太井然。一个德普城，也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进进出出的其他宗门修士，特别是大能修士不少。我去过城主府，城主的修为，不过金阳仙境界。凡人有了些财富、权力以后，不管他怎么低调，都会或多或少显露于外，何况有实力的大修士?我见这些修士，无一例外对城主比较尊重。他们尊重的，应该是另一种规则与法则。这种规则与法则，必然凌驾于各宗门之上。”兮渺道出她的发现。 “如果真是这样，控制谟域的，难道就是真正的仙？我们成仙有望了？想不到老娘这辈子还有机会成仙。仙呐，以前老娘仰望的存在，想想都激动。我们的身份必须好好谋划，别在老娘成仙的关键时刻，被他们追查到身份有问题，前来搞破坏。只是我弄不明白：仙，难道还有真假的区别?我们可见过不少的仙。”絮飞飞心里清楚，仙肯定有真假，或许他们称谓不同，其实都那么回事，她提出问题的目的，是想更深入地讨论。 “想想我们出生、走过的地方，倒也不难理解。地球人类，不过几个修士兴之所至的游戏结果，是他们探寻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问号；下仙界是大能修士分身悟道的地方，你们记得老家曾经培养人才的方式吗？下放、体验、锻炼，他们去的地方，为什么都是老少边穷？因为政策扶持下见效快。重点培养对象，捞了一把所谓的，属于他们的灿烂的时间开溜了，留下一地鸡毛。呵呵，就那么个意思；中界属于半废的法宝进化，自生自灭中的运气而已。不得不承认我们这几只小虫子，同样运气不错，蜉蝣、蚍蜉，呵呵，嘿嘿！”道生的神色，有些狰狞瘆人。 “死鬼，什么小虫子?蜉蝣、蚍蜉？我们是人！现在是圣！以后会成仙！将来，嘿嘿！将来说不定会成神，老娘我成神的那天，也来个大斩天下，清几方天宇，还几方清白。”絮飞飞激情昂扬，心意肆虐。 道生心惊胆寒，他知道絮飞飞的个性、本性，暗自思量：“哪里能够清几方天宇，还几方清白啊！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但愿君心似我心，不以杀伐为目的就好。”兮渺的读心术首次失效，睁大一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睛，安静地瞧着眼前的两人。 “渺渺以后会明白的，不用猜忌你家官人，飞飞想成神，我封了她的神识波动。我们现在没必要惹来无妄。”兮渺收到自家官人的心语，显得更加安静。 两人没有打扰絮飞飞，修士这种如同凡人痴妄的心境，胜过悟道的顿悟。心境中有无穷无尽的顿悟，这些顿悟，会影响到修士无穷无尽的未来。道生不知道、不清楚絮飞飞的状态，本想唤醒睁着一双晶亮、剔透、玲珑、美得令人发指的星眸的飞飞，冥冥竟然出现，冥冥中的冥冥，告诉他们：不要唤醒她！不要唤醒飞飞！ 第一百八十二章 身份是什么 道生兮渺没有试图与絮飞飞心神相连，感悟絮飞飞的感知。 既然冥冥出现，说明此事非小可。但是他们俩被絮飞飞飞扬的神态、一双晶亮、剔透、玲珑、美得令人发指的星眸所感染，福至心灵，不约而同唤出兽皮书，静坐领悟。 道生、絮飞飞出身地球，兮渺出身下仙界，那又怎么样？他们不是虫子！不是蜉蝣、蚍蜉！苦渡、无命，皇维翊、魔素媛不是虫子！跑车、小蝶、兰米不是虫子。不是蜉蝣、蚍蜉，他们所有人，有命有神，遵道、守道、寻道、循道。 生命无贵贱高低。不对，生命本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但生命的确有贵贱高低，且无处不在！可高低贵贱，并不决定现在、未来！贵贱高低只是过去，‘它’应该被时间带走，不对，哪怕是‘它’，也不应该被时间带走。我们过去的一切，都属于我们，且只属于我们。贵贱高低都只属于我们！ 别人可以轻视，甚至轻贱，我们自己不可以。生命的高贵：在于不自贱。不在于出身、财富、权力。不在于起点。 不自贱，需要生命努力争取，只要循道，生命终究都不会自贱。自贱的生命，始终会自贱。自贱的生命，起点再高，终会自贱。 他们的‘道’为贱道，贱道也是道，无所谓贵贱。但是贱道自己，将贵与贱划分得十分清楚：比它们强的为贵，比他们弱的为贱。生命本无贵贱，是贱道奉行者、献媚者变态的心理反映，是它们求生的信条。它们希望在弱者身上，找回它们在强者面前丢失的自尊。自尊如同时间，失去了终究找不回来，在弱者身上剥取的不是尊严，依然是更贱的贱道。 “官人，生命无贵贱高低，贵贱高低的是人性、人心！既然生机是能量，意识是能量，人心也是能量，为什么唯独人心这种能量特殊?”兮渺心语传递道生。 “生命无贵贱高低，贵贱高低的是人性、人心！没错，贵贱高低的是人性、人心！可是，高低贵贱的人性、人心，同样决定了生命的未来。斩不断，理还乱啊！” “生命未来的高度，没有贵贱之分，贵贱的依然是人性、人心。” “没错没错，生命无贵贱高低，贵贱高低的始终是人性、人心！没错没错！人心是能量，人性是什么？它应该也属于能量的范畴。奇怪的是‘人性’似乎不属于意识能量，也不属于生命心力的能量。人性本无善恶，‘性’无善恶，本能而已。 社会结构、政治制度、自然环境、物质、精神、科技文明、法治文明、修真层次……无一不影响着人性，影响着生命的‘性’，‘性’是源吗？是否如同生命的源头一样?纵观地球人类的进化发展，似乎无所谓制度、体制的优劣。 荒界、下仙界、中界、谟域因自然环境、物质的不同，社会组织结构也不同，可是‘性’依然大同小异，‘性’似乎是一种追寻，一种永无止境的生命的追求，这种追求是本能?还是源？本能是源吗？”道生长太息以掩涕兮：“源、原、本、始……继续努力吧！我们现在只能想想，思考都算不上。呵呵，居然有乞丐的野望！嘿嘿，奇了个呵呵，玄了个嘿嘿！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先活下去再说，无命无性。”道生的所思所念与兮渺共享，他们的所思所念也基本相同。 活下去的路很宽，在谟域探寻着活下去的路很窄。谟域的当务，必须解决身份问题。谟域太大，宗门、城、部落的组织机构简洁明了。部落由无数姓氏、无数传承家族组成，部落对辖制范围内的智慧生命，肯定有登记建册，想要短期内获得合理合法的身份，首先要厘清他们的来历。 道生三人属于黑市人口，谟域如何处理黑市人口?道生他们目前没有相关的信息。若是自建家族，道生相信可以走出一条路，但这条路太血腥，而且他们并没有打算长期呆在谟域。如果留下一地鸡毛，也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他们不愿意在修真途中，留下心境中的缺憾。 广大的谟域，人、妖、魔、灵共存，由于时间关系，他们不知道妖、魔、灵如何界定身份，但是他们不可能冒充妖、魔、灵，兮渺也不行，他们生命的本质摆在那里。来历？来历！ “死鬼，渺姐姐，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既然我们没办法证明来历，不妨打出一个来历，老娘不相信实力不能证明身份。” “妹妹醒了，恭喜妹妹悟道有成。” “渺姐儿说什么呢，我一直清醒着，不过倒是做了一场稀奇古怪的白日梦。梦醒时分，梦里所有，早忘了个干净。老娘怀疑我是不是得了健忘症。现在没有任何收获。”絮飞飞大喇喇说道。 “没事，现在没有收获，不代表以后没有收获。我觉得飞飞说得有理，我们不妨打出一个身份，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索性就从德普城开始，边打边搜集我们需要的信息。”道生思来想去，觉得打出一个身份的路，眼下最适合他们。 “飞妹妹这主意不错，但是我们还是得先寻一处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编造一个故事，弄一个虚假的来历才行，否则只怕要不了多久，三个光团坠落的谜底，无论如何都会指向我们。到那个时候，想要静修恐怕很难。我觉得我们再走远一些，路途留意一下，寻个合适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稍作布置，在下一个城池实施计划为好。尽管用不了多久，谟域修士依旧会怀疑我们，但是他们想要真正查清楚我们的来历，短时间内，不一定能办到。我们至少多出一些缓冲的时间。” 三人一起，于途中就如何编造来历，进行深入的研讨：最好的来历当属隐士的弟子，师傅云游不知所踪，三人不甘寂寞，偷跑出山。他们按照聃舍前辈的地球后世形象，略作修改，作为三人师傅的形貌。修炼九谜之后，普通的设备、法阵查不出他们的年龄。谟域能否有能力测出他们的年龄，他们不知道。只知道被师傅带上山以后，从没下过山，不清楚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南飞雁继续朝着龙部的方向前进，三人时不时瞄一眼光团。虽然不知道离神龙族还有多远，万一出现奇迹，一下子就离龙部很近呢?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完成承诺，见到真正的龙。说不定还能解决身份问题。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包括道生在内，就是忍不住这种期盼。 数年后，他们终于找到一处理想的荒野。此处林木葱郁，没有大川深渊，奇怪的是方圆万里内没有人迹，偶有生灵路过，如避蛇蝎。 当三人到达中心位置的一座数百丈秃峰时，却有数十修士远远围坐峰底闭目修炼。道生三人进入粒子空间，绕山体观察：秃峰黝黑色，成不规则的实体锥形。修士集中于秃峰峰底的周边。秃峰峰体没有修士。道生三人隐约感觉到吸力，但是吸力进入九谜，随即消散。整个秃峰坚硬之极，密度非常大，胜过界核，粒子空间无法深入其内部。 三人于远处聚首，秃峰应该属于强磁物质，秃峰深入地底数百丈，整体成纺锤形。地面上的修士短期不可能离开，道生一行决定深入地底，看能否在秃峰的地下部分掏出一个空间。 秃峰周围的土地同样坚硬如铁，但是密度没有秃峰大，三人驾驭粒子空间缓入，抵达秃峰地底的尖端。施展神通法术，却始终无法抠下秃峰的一粒屑。他们倒是明显感觉到有不知名的能量进入九谜，包括飞舟的内部。 道生他们干脆于地底的秃峰，成三角状分开运转九曜修炼。 九谜不择食，只要是它喜欢的能量就行。因为考虑到他们来历的因素，道生一家子始终关注着秃峰的变化，不时试试秃峰的坚硬程度。当他们有能力可以破开秃峰的时候，必须停止吸收秃峰的能量，在秃峰地底部分开辟出一个空间，用以解决他们的来历问题。 修炼不知岁月，道生首次于秃峰上抓下一块山体，三人停止了修炼。在深入地底部分的秃峰山体上，挖出三个丈许大的小室。然后分别于各自的小室内全力运转九曜。 秃峰由于能量流失过快，迅速缩小，缩小的过程中，地面的山体，有零星的山体物质滚落。围坐修炼的修士四散远离观望，微带惊诧。当秃峰缩小至千丈大小时，忽然传来畅快淋漓的大笑：“终于出来了，师妹，你们终是慢了一步！” “师兄，我们何曾慢你半步！”两个娇媚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位师妹厉害，难怪师尊赞不绝口。果然天骄！” “不知外界是何年代，唉！恐怕让师尊失望了，竟然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闯出小室！噫！各位前辈、师兄、师姐，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道生惊异问道。 “你们是谁？”围观的一个修士问道。 “我是飞，这位是渺，那位是我师兄生，请问各位在此做什么？不会是专门来迎接我们的吧！嘻嘻！”絮飞飞装懵。 “师妹，各位应该不会是专门迎接我们的，估计他们是在此修炼！我们自小被师傅关在小黑屋里面，师傅曾说，不破就殒。渺代师妹、师兄，谢过各位前辈、师兄、师姐。没有你们的相助，我们师兄妹不知何日才见得天光！请问各位是否曾见过我们的师傅李耳?”兮渺团团长揖，星眸晶亮，依旧戴着面罩。 “你们的师傅叫李耳?”另一个围观修士淡然问道。 “是啊，师傅带领我们游历了几年，便将我们关进小黑屋，声称不破就殒，然后就跑了。长须老头真不地道！”絮飞飞有些小气愤。 “你们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有修士发问。 “不知道啊，长须师傅没说。”兮渺装嫩。 “你们修炼什么功法？”另有修士发问。 “前辈，您过了，修炼功法岂可为人道哉！”有修士抱不平。 絮飞飞不待修士争吵，抢先道：“我们那长须师傅没说，只留下一篇什么九劫，乱七八糟，让我们自行参悟，然后再没有出现过。我觉得他非常不称职！”絮飞飞一副懵懂模样。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打劫 “各位前辈，我两位师妹不醒世故，请见谅。生代她们谢罪。只是我们真不知世故，不知道以后如何生存，打小被师尊关进小黑屋，更不清楚时间。师尊曾让我关照两位小师妹，可惜生没办到。师尊说世人有好坏、有善恶，又说世间无好坏、无善恶。我们很是糊涂。今后行走世间，还望各位多多关照。”道生比两位夫人更懵，跑车听了想吐他一脸口水。 “你们师傅可曾告诉你们，此处叫什么名字?”一中年修士问道。 “没有呢！师傅只告诉我们好好修炼，此地对我们有好处。前辈可否告知我们师兄妹?”絮飞飞眨巴眼睛。 “告诉你们无妨，此地名神策峰。此峰不列五行，不属天地自然。能量颇为神奇，非异能体质不可修炼。既然你们师傅将你们扔在这里，说明你们也是异能体质，不如随我回苍正宗，必然大有作为。”中年修士顺势邀请。 “苍正宗怕是不合适三位，我们中兮宗才是三位的理想去处。若三位小友加入中兮，日后必不后悔。”中兮宗的修士年轻俊美，但话语底气甚豪。 “各位，我们争论毫无意义，不如我们试试三位小友的实力如何，若败在他们手下者，便自动失去邀请资格，怎么样?否则，只有等待各宗门的长辈到来再议。”六神宗的修士建言。 “师傅告诫过我们，不可轻易打架。要是打死了人，会结怨，要是被人打死，就没办法修行。”兮渺继续装傻。傻愣傻愣的样子，惹得旁观修士心惊肉跳。 “师姐，师傅说，打不过便逃，不可被人打死，保命第一。”絮飞飞适度加油，然后噤声。装不可太过，掌握度很重要，所以道生思考着一言不发。场面一度安静，落针可闻。 “你们师傅叫什么？”忽然虚无中声音响起。 “我们师傅叫李耳啊。喏，就是这白须老头。前辈见过我们师傅吗？”兮渺于虚空，以身法速度，凝聚出一副图像。 众修士几乎感知不到她的移动，尽皆张口结舌。暗中的修士，只见眨眼即过的模糊，虚空竟然出现图像，聚而不散。他自信可以凝聚图像，让聚集的能量弥久不散，他也能做到，但要在如此短时间内，凝聚出如此清晰的图像，他做不到。不由暗中啧舌：不简单啦！必须带回宗门！ “现在争吵不休，没有意义，谟域向不接受来历不明的修士，各位都忘了吗？三位小友可知其来自哪个部族？”虚无中又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 “这位姐姐真漂亮，尤其是，不，是整个人都漂亮！”絮飞飞张开大嘴嘘气，并非作伪，是真心感叹：老娘以为渺姐儿是世间尤物，居然还有媲美尤胜她的人儿。 隐身美女同另一个隐身的修士，一样的心惊啧舌：这几个小东西，若不是表演天才，便是真的不简单。识破方位不说，我的隐身竟然形同虚设！既然被识破，再隐匿就有点作了。隐身美女索性大方现形。 周围修士不由倒吸凉气：修罗寤寐！ 寤寐言笑晏晏，婀娜摇曳。一边如风过境，一边嘤嘤鸣道：“三个小不点，竟然想蒙混本修罗，嘻嘻，你们还嫩了些！” “姐姐，你是人是妖还是魔?”兮渺轻烟般袅袅移步，伸出玉指想要抚摸寤寐。 “哼，一个人妖混血的狐狸精！胆敢如此放肆，修寤寐教你如何做人！”修寤寐伸出晶莹的玉手，抓住兮渺的玉指，修罗之力如潮渗透向兮渺的身躯。 “修寤寐，这是何必呢！我们一起去他们修炼的小室看看，一切不就明白了吗！枉自害命，并非我等本意！”磁性男音漫空，充满悲天之意。 “陈瞎子，你如果再不收手，老娘让你从此真瞎！”修寤寐语含真怒。 “寤寐何必呢，陈瞎子并非有意吃修罗的豆腐，修罗玉手胜阎王，瞎子岂敢唐突。只是没弄清楚原委之前，害死无辜，瞎子担心修罗寤寐再次自残呐！”陈瞎子自顾太息。 “你取笑老娘！信不信老娘打爆你的头！”修寤寐笑如春风。 “别别，修罗一笑倾城，二笑取命。陈瞎子担当不起，求寤寐放过瞎子一命。瞎子祝福寤寐修罗早得正果！”陈瞎子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团团打拱。“趁其他老怪还没现身，咱们叁一人一个，不好，快跑，有老怪来了，陈瞎子去也！”陈瞎子抢了道生飞遁。 隐身修士传音兮渺：“妞，不要反抗，随我走，不害你。”跟着便不见踪影。 修罗寤寐见只剩下大嘴的一个，暗到：老娘还是不够修罗啊！将就吧！聊胜于无！修寤寐后来得知捡了个老娘们儿，后悔得差点自戕。 三人抢三人，抢完就跑，至于地底下的秃峰，是否有小黑屋，自有弟子去查看，真假很快就会清楚。没有弟子在场也无所谓，谟域的确很大，可是修士有的是办法，事后迅速查明真相。要是等情况查明白再抢人，估计人早就没有了。若情况属实，谟域上万宗门，就是将三个小不点切成碎片，都不够分。若情况不属实，人已到手，更不可能分出去，最少有三千个借口推托。 道生被陈瞎子挟持飞遁，速度太快，道生没有开口说话。万余里后，陈瞎子轻拍宠物袋唤出一只红色大鸟，大鸟翼展五丈多，嘴锐爪利，浑身布满鳞片，仅双翅尖端处有羽毛。穿云破空，比陈瞎子飞遁的速度快过不少。 两人盘坐飞鸟背部，感觉很宽敞。陈瞎子没用灵力护住道生，若是如此被风吹落，只能证明这小子该死。 道生首次乘坐飞鸟，非常新奇，前后左右瞧个不停。他不知道这飞鸟叫什么名字，但是它的速度真不是盖的，偶尔来一下跃空，竟然响起雷鸣般的声音。道生不敢道化飞鸟，却始终处于道悟状态，真切地感受着飞鸟与时空、风、能量的关系，感受着飞鸟对风、能量、障碍、阻碍的完美利用，肉翅变换的角度、爪子的偏移、头部的转向、尾翼的调整、羽毛的间隙……道生将飞鸟的所有，烙印在神识之中，收获颇大。 又十余天以后，陈瞎子在一座小城中降落。带着道生马不停蹄进入传送阵消失。途中至少又经过十几次传送，终于抵达一座真正的大城。 路途中道生有很多疑问，但他始终缄默。 “终于摆脱了追踪，老夫十分佩服你的定力。到了复道城，有问题尽管提，太皇宗地盘没人敢撒野。”陈瞎子松一口气，呵呵笑道。 “若论定力，不是晚辈夸口，强过我们师兄妹的还真不多。只是晚辈的问题，实在多了一些，不会耽误瞎子前辈的功夫吧！”道生很随意地说道。 “我眼瞎吗？别听那修罗的鬼话。所有人都以为修寤寐好看，偏偏我觉得她一般般，没半分女人味，装腔作势，装模作样，杀人不眨眼。好几次杀错人之后，痛哭流涕想要自残，被人劝止。后来没人劝了，她真的自残。但她杠精的本性不改，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倒是让她在谟域闯出了寤寐思残的名头。她满世界说我眼瞎，呵呵，想不到我陈忘情，借她的光，居然得了个陈瞎子的名号。”陈瞎子呵呵平淡道出隐情。 “前辈骑的是飞鸟，难道是传说中的龙?” “不是。” “前辈这样的大能修士，难道没有飞行法宝？为什么要用飞鸟代步？”道生问出第二个问题。 陈忘情自顾前行，没有停步，神识扫过，见道生不似作伪，说道：“你师傅没告诉你们?” “告诉什么?我们自小随师尊游历，向来都是走路。从没见他骑过或者带我们骑过飞鸟、飞兽什么的。” “你那师尊真是……唉！不言人师！谟域太大，谟域自转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甚至停止。当修士一旦进入灵婴境界后，若用飞行法宝，当飞行法宝快过谟域，或者慢过谟域的自转速度时，会是什么情况？会大幅度减缓飞舟的速度。修士自以为很快，可能比蜗牛还慢。虽然修士感知不到谟域的运行。实际上飞行法宝在谟域内的移动速度，慢过飞鸟不是一星半点。因为飞行动物，能准确地感知谟域自转的运行速度，作出相应的调整。这是无数代前辈大能修士的经验总结。明白了吗？凡人及灵婴境界以下没有这种情况。”陈瞎子解释道。 道生不明白，他是真不明白。地球公转、自转他明白。地球上的生命感知不到地球的公转、自转，他也明白。那是个体生命相较地球太过渺小。可谟域的个体生命，相比于谟域不是更加渺小吗？为什么灵婴境界以后，会出现与谟域同向行驶的情况? “若是反向而行呢?也是一样吗？”道生问道。 “嗯，不错不错。灵婴以后，没有所谓的正反方向，使用飞行法宝达到一定的速度后，都是同向没有反向，即使反向也会变成同向，始终会顺着谟域的运行方向前进。”陈瞎子赞许地盯了道生几眼，然后耐心解释。 “请问前辈，为什么传送法阵有效？” “传送法阵是先将修士传送出谟域，然后穿梭太空，再进入谟域。传送出谟域的空间壁障，需要花很大的代价。” 道生暗自庆幸窃喜：找对了门路。他们只要弄清楚传送法阵的原理，在传送到达外太空时，进入粒子空间，然后破出法阵，于外太空来多几次自由落体运动，他们的九谜，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修炼。 至于谟域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目前首先得谨小慎微保命，等生命无虞时再去研究。其次他们命不多了，谨小慎微的同时，还得抓紧时间修炼悟道，不然没等其他修士动手，先被时间弄走。 道生与絮飞飞真一圣圆满，只要悟出属于他们的道，成仙没有难度。可兮渺不一样，她走过一次仙路，灵婴早已真一圣圆满，为什么到达谟域没有出现雷劫？是她悟道的程度不够?还是其他原因?道生关注这些问题的程度，胜过自身的安危。 来龙去脉只能从了解谟域，弄清楚谟域的修炼体系、能量结构、这一域修士的实力等等方面入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劫道与道劫 陈忘情对道生不错，有问必答。道生心里一直困惑不解，谟域很大，但南飞雁的速度绝对不慢，偶尔还会自动玩一次飘移或是虚空跳跃。几十上百年的飞行，他们始终感觉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原来是因为谟域在引导南飞雁与它比赛。即便耗尽他们所有的命，南飞雁极速之下，也最多不过窥谟域一斑而已。 道生问出他最后一个问题：“瞎子前辈为什么不抢我两位师妹，‘生’一无所有、一无是处、一无所能？” “你也认为修寤寐很漂亮?” “是，生认为修前辈很漂亮。否则不敢以‘瞎子前辈’称呼。” “什么是漂亮?漂亮的标准是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种群有不同美的标准，前辈不会以其他种群的美为美吧！” “胡说，唉！你不懂曾经沧海难为水。漂亮不在于外，也不在内，而是在于两颗心的溶合程度，修寤寐的美只具表象。她太情绪化，不美不美！” “前辈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 “精彩？一点不精彩！故事是别人眼中的故事，是别人心中的精彩。身处故事之中，哪里来的所谓精彩，不过一地鸡毛蒜皮，当然如果鸡毛、蒜皮，算得上精彩的话，瞎子我的确够精彩。”陈忘情有刹那的迷茫，随即恢复，接着说道：“每个生命都是一个故事，都是时间与命运的尘埃，并非都精彩。很多生命的故事，不过是懒婆娘的裹脚，日复一日地重复，又臭又长。真正精彩的都成了传说。可为什么生命还是会重复那些故事？难道有人喜欢看故事？还是有生命在构思、修正那些故事?噫！偏了，被你带偏了。你的问题不是这个。我告诉你谟域很大非常大，生灵很多非常多，天才、奇才、雄才很多非常多，绝世、盖世的天才、奇才、雄才，很多非常多，机缘、潜力、才智，他们一样不缺，谟域之广袤，不缺机缘，他们缺道，我们缺道啊！究竟什么是道?我曾经以为我早就明白了什么是道，后来越修越迷糊，越来越弄不清楚究竟什么是道！我们缺道，谟域有道、无穷道，又无道。我为何劫你，不过是希望劫多一条道罢了，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谟域即使少上数百亿生命照样转。每个生命的轨迹似乎都是道，不只是故事！但是，生命走到尽头，终究不过是一个蹩脚的故事而已！你不明白，你现在不会明白的！”陈瞎子长长叹息。 陈瞎子把道生当作雏儿。证明道生的表演很成功，比曾经地球上没有感情、没有语调、上气不接下气，依靠化装术、台词都念不顺的所谓‘明星’强得太多。 道生并没有因为自己高超的演技沾沾自喜，单就悟道深度而言，他们三人不及陈忘情。陈忘情已经进入了溶道期，他的迷糊是溶道境界的迷糊，道生他们，不过一只脚踏在入道的门槛上方，还未落下。但道生是聪明人，他们三人迟早会跟陈瞎子一样的迷糊，那是他们未来的必经之路，没有捷径可循。 道可道，非常道，亦常道。终究是道不可道。如同一条路，有人偏偏喜欢踏上路边的茵茵绿草，有人偏偏喜欢爬路边嶙峋的山石，即便路边是深渊，有人偏偏喜欢坠入深渊……道即路，路却不一定是道……道生本可于此时此刻悟道，陈忘情应该不会干扰他，可是他知道不是时候，即便悟，也悟不出他需要的道。 别人眼中的旷世机缘，道生放弃，他不后悔。 谟域为什么会自转、公转、停顿……道生他们在外太空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至于真实原因，现在他没这个能力探究，多想无益。 于是，道生沉默，陈忘情沉默。 良久之后，陈忘情忍不住问道：“你没有问题了吗？” “不是没有问题，是晚辈修为实力不够，让前辈失望。”道生诚心说道。 陈忘情瞟了几眼道生，心里对这个可有可无的生命，多出几分看重。 “我们太皇宗实力如何？你不关心?” “呵呵，那不是晚辈关心的范畴，即便关心也没那个能力。依晚辈的分析，能够在谟域开宗立派，实力自然不差。另外前辈能在众多宗门前赶到，至少证明前辈所属太皇宗，在信息传递方面的优势。”道生很认真地说道。 “不担心误入歧途?不担心你即将加入的太皇宗是邪教？”陈忘情好奇地盯着道生问道。 “歧途也是道，晚辈以为，对于道来说，没有所谓的歧途。晚辈不知何为正与邪？若以利益、实力为中心，前辈认为，何为正?何为邪?若以生命为中心，何来正邪？前辈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强行掳走晚辈，呵呵，前辈是正是邪？如果前辈被其它宗门修士追上，并杀了晚辈，他们是正是邪?杀十人为邪，杀千万人为正，为何?晚辈真的不懂。” “杀十人是泄愤，杀千万人为理想。怎可相提并论。” “请问前辈，泄愤是情绪的表现，情绪与理想的区别是什么？在情绪的低处杀人是邪？为何在理想的高处杀人，就是为理想呢?” “泄愤是个人情绪，理想是为众生谋福。岂可等同混淆。” “可是理想终究只是在奋斗初期美好罢了，像璀璨的烟花，过后仍免不了一地垃圾。理想的最后，终究是少数集团的利益，何来为‘众生’谋福？何况，若是在理想的国度，生命因被理想欺凌，忍无可忍而泄愤呢?是正是邪？”道生与陈忘情讨论正邪，他是真的想从陈瞎子口中，探寻心中正与邪的疑惑。 “不可否认，实力、利益、需要、见识、高度等等，始终决定着生命的理想。理想不可能一成不变，随着生命实力、利益、需要、见识、高度等等的变化，会发生变化。唉！其实，所谓理想的最后，终究是少数集体的利益，但是理想最后，若能考虑众生的利益，便称得上是正，否则便只能是邪。”陈瞎子索然叹道，没有与道生深入讨论的兴趣。 道生识趣地收声。道生相信生命有理想，且必须有理想，不然就等同于僵尸，尽管他修行到现在还没见过僵尸。但是理想是什么?是对未来事物的美好想象与希望。未来、想象、希望?处于挨冻受饿状态的生命，也许有共同的理想，一旦吃饱穿暖，便会撑出无穷苦难的理想…… 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道生也不想继续思考理想，他现在的理想，是寻找合适的地方、合理的方式，修炼三九，争取在命尽之前，得到‘道’的认可，让他们成仙，以便多一些时间去探寻。至于能否找出什么本源，他现在反倒没了凡人时的焦灼。 尽力！随缘！道生虽是后天形成的身体，毕竟他不是道。没有道的资本，便只有保住心中的一点‘真灵’不灭，至于理想与情绪，正与邪，让有实力、利益、需要、有见识、有高度的生命，去完成吧！ 道生放弃远大的理想，突然之间非常振奋，他要追求眼前的实力、利益、需要、见识、高度……不惜一切代价。 理想与情绪，正与邪与他无关，既然情绪是道，邪亦是道，终究一切要依赖于实力、利益、需要、见识、高度…… 一切皆道，何来背道？不过是实力、利益、需要、见识、高度的一个口号、称谓罢了。你既不仁，为何要求我有义？不过是有义的一方，无奈的选择而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若王朝的皇宗隐于百姓，何来的州官敢放火?点头哈腰都来不及！ 道生思绪如潮，如同潮水卷挟的沙子，莹莹点点：我有保命的能力，何必一味低头、低调，禁锢自己的心。 我的理想不是称王称霸，何必在寻觅自己理想的途中，一味俯首！你有你的理想，你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情绪。我有实力，不允许你强加你理想的时候，我便没有必要接受你所谓的理想！ 百家争鸣，嘿嘿，终究有一鸣惊人，一鸣众鸟噤若寒蝉的场景！ 道生缓缓盘坐，升空于复道大城上方的虚空，自顾悟道，旁若无命。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道生不是书呆子、伪道者，不是修真界的傻瓜。他需要激动、激情，激动、激情、行动，才是理想，其他都他婆婆的虚妄。 道生于此时此地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悟出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道生究竟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任思绪如道如潮，任思绪在心中、神中徜徉漫游。他被道光包裹，忽明忽暗地发光，像一颗劣质的夜明珠。 复道城非常大，道生失了小心翼翼，去了谨慎，尽情施展道悟，将神识与道悟融合，非常自然地融合，水乳jiao融，水到渠成。 他以前试过很多次神识与道悟的融合，一次都没有成功。 现在他悟了。融合后的道悟，变成一种全新的能量流：以道生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覆盖、延伸，像空气一样，像风一样，像光一样……像道生的心绪，像道一样……随着道生这种新能量的覆盖，复道城迅速缩小，完全被新能量包裹，包裹内的一切，道生感知清晰得如同自己身上的汗毛。 复道城很大、很广，此时此刻复道城内的生命，包括陈忘情在内，有能力看见道生的，只能见到一个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云团、气团，像凡人见到天上的云彩一样。 没能力瞧见的，自然各自忙碌、休闲、悠闲。旮旯里黑暗的交易依旧，痛苦的、兴奋的各自呻吟。甚至生命的想法，都溶进新能量之内，新能量似乎取代了复道城的道，他们居住在道生的新能量之中。 复道城在他们眼中、感知中，没有任何变化。事实上复道城没有任何变化。 陈忘情也没有感觉到变化，复道城依旧是复道城，生命依然无数，生命的轨迹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生活，梳理着各自的心绪，复道城一切依旧。 缩小的只是道生感知中的复道城，复道城整体被道生的感知按比例缩小。道生没有能力覆盖整个复道城，但是被神奇的新能量的触角延伸、漫延，强行感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夕春雷落 陈忘情从道生升空感悟开始，始终高度关注生的一切。这个称做‘生’的小子，在他心中不是可有可无了。直到‘生’在他的感知中，完全消失的时候，他居然有瞬间的慌乱与惋惜：若是这个来历不明不白的生命，就此逃离，会不会是太皇宗的损失？谟域虽广，机缘无穷，道无尽，天才、绝世天才数不胜数，可是，能走出自己那条道的修士，终究不过极少极少。 “仙路难，难于上青天！你若就此离去，或许于你也是幸运吧！瞎子不拦你！”陈忘情暗自思量。他现在感知不到‘生’的丝毫痕迹，复道城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修炼到陈忘情这个程度，很多事情他看得很透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淡然一笑值千金，强求不来。 陈忘情的想法，溶入道生的新能量之中，道生一清二楚。他只是感知，没有将自己点滴的情绪融入。道生将自己悟道升空的所有，牢记于心神，确认无一遗漏，才缓缓退出状态，出现在陈瞎子的身边。 陈忘情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有节奏地摇摆，思量怎么样回宗陈述‘生’的事情。见道生现形，说不上忧喜，依然摇摆着架在右膝上的左腿，淡淡定定说道：“你悟出了什么，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说，陈瞎子洗耳恭听。你若不愿，我连情都忘了，自不会在乎你的道。只是带你回太皇宗，福祸难料，死了别怪我。” “不是晚辈夸口，想要我的命，嘿嘿，可不容易。为什么叫我‘生’？生即不灭，嘿嘿，前辈放心，晚辈看得开，死了就死了，不怪任何人。只是前辈可以忘情，何不忘道？晚辈失言失言，呵呵，嘿嘿！”道生虚情假意地皮笑肉不笑。 “忘道?哼！我曾经忘情忘道万年，受尽世间欺凌屈辱，万年回望，往事不堪回首。忘道不过虚妄。”陈忘情左腿摇摆的幅度增大。 “受尽世间欺凌屈辱，难道是前辈的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道?莫不是前辈想轮回，下一世做好人?啧啧，大道万千，果然无奇不有！”道生竖起拇指称赞。“忘情不如望情，修士一生无二生，如何忘情？晚辈眼中美就是美，丑就是丑，融心如溶道。呵呵，晚辈出去逛逛。”道生负手踱步，走出陈瞎子的房间。 复道城中三家店铺，有东西被道生看上，他决定去瞧瞧，若是无误，坑蒙拐骗先弄到手再说。陈忘情的招牌，不知道好不好用，实在不行，窃来便是，实力允许的情况下，何必心有千千结?我要实力，两位夫人需要实力！ 陈忘情斜着眼晴，看着道生如老学究一般，负了双手，消失在视野里。陈忘情陷入沉思：嘿嘿，融心如融道？忘情不如望情？你没经历过椎心泣血，岂可妄言！ 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道生无意点破陈忘情，他不是他，多说无益。再说他目前不过懵懂的学徒，若陈忘情不以平等的生命视之，而是以俯视的角度俯看道生，当然不会仔细体悟道生的话。 人情送了，对方不领情，怪不得我。 道生步行，一天两天……夜深人静之时，便加快步伐。 新能量叫什么名字好呢?九曜、九谜、九玄，始终没参破九谜为何物，这新能力不错，不是道悟的进化版本，而是道悟与神识融合的产物。九谜缺少内容，便叫你九谜之空可好?与空间、时空无关，空不是无，不是虚，九谜之空？不妥不妥，九谜？谜虚?谜?既然你我有缘，便叫‘九虚’好了，虽然你刚成形，希望我能伴你到九虚。 道生依然负双手于后，想象九虚，道生虚化为无，无知无觉，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其中的一个店铺门口，道生笑容可掬。 复道城有多大，若要比较，大约相当于地球一个中等国度的面积，闭眼睁眼之间竟然就到了，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空间的波动，与时空无关，似乎与心力也无关。 “这是什么技能？刚入门的九虚就神异如此吗？若修炼到九虚，天神呐，会是什么状况？嘿嘿，逃命神技啊！” 道生反复试验，九虚只在谟域的内空间有效，穿不透谟域的能量层，他企图以九虚，移动到谟域的外太空，结果是移动移不动。 “贪心不足蛇吞象，太贪了，不妥不妥！”道生沾沾自喜。 道生走到‘富贵花’的店铺门口，此时未露天光。便在富贵花对面的店铺旁边，依着墙壁美美地入睡，笑容灿烂。直到有人踢脚大吼：“嗨，小子，喏，那里有地方住，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道生朦胧睁眼，一只大脚正使劲踢他屁股。 “就走就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道生讪笑离开，向富贵花的店铺而去。 店家‘喏’的方向，正是富贵花。他在店外抖抖衣衫，神识扫遍全身，没有一粒尘。缓步踱入富贵花的店铺。兴许是太早，店内没有顾客，显得很空旷。 旋过一圈之后，道生问道：“店家，你们可还有珍藏?” “二、三楼还有些东西，贵客可有太皇宗的玉环?”小二小心问道，语调轻柔。 “玉环没有，倒是有陈忘情前辈的吩咐，那大眼睛的瞎子，让我前来看看。呐，就是这个人。”道生挥手，凝出一幅陈忘情躺着摇摆左腿的画面。 “客官稍等，我去去就回。”小二安排道生在铺子内坐下，飞快离开，少顷即回。 “你是瞎子新收的弟子？”一个明显伪装的声音嘶哑道。 “姑娘贵姓？”道生翻看着右手掌。 “瞎子现在沦落到欺负女人过日子的地步了吗?滚！”声音依旧嘶哑。 “本想坑蒙拐骗，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姑娘，生欠你一个人情，再见！”道生消失，暗中咒骂自己：“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可是，那朵花是什么花?难道是彼岸花？花叶不相见？她与陈瞎子是什么关系?”逃离的道生，忘不了那花、那叶、那枝，忘不了冥冥之中的依恋。“有生之年，道生必然让你们花叶同枝。”道生对着冥冥立誓。冥冥之中一道光，悄无声息划过。 “彼岸花开无富贵，妄情河边不忘情！你可安好！”陈瞎子被冥冥，摇摆着左腿涕泪滂沱。 “彼岸花叶不相见，忘川桥头不回首！你狠你狠！”富贵花店主轻语，泪若妄川之下的黄泉。 “彼岸花开叶相随，相见甚欢，相见叙思念！等着吧，嘿嘿！彼岸花，我让你成为同岸花，你若是道，我便逆道，你若逆道，我便叫你顺道。生死相依?黄泉不黄！地府可腐！你们想见不可见，情撼天动地，我便逆了自己的命，也要让你们相见相依。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呵呵呵呵，嘿嘿，道生不是含泪芍药，不是无力蔷薇。一夕春雷落，定叫霁光浮瓦碧。你们的故事只有你们能演绎，是喜还是忧，是欢还是愁，道生无能为力，只希望你们继续你们的故事，继续你们的精彩。我救不了世，救一世情缘，不求赞，不求利，求个心安，求个能力范围内无憾就好。” 谟域演绎无尽的故事，谟域充斥着无穷故事的能量，不，是无穷无尽心的能量。谟域依然，谟域里面的生命依旧，没有因为道生的誓言，有丝毫波澜。 道生没有前往另外两家店铺，万一又是陈瞎子前辈的‘缘’，他负担不起，没那个能力的时候，便不负担，双肩太瘦太弱。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怎一个愁字了得。复道城的秋天真美啊！前辈好。”道生回到酒店，见陈忘情依然左腿架在右腿上摇摆，眼神空洞。“前辈可否借我一点灵石，我想买一朵花。” “什么花？”陈忘情姿势没变，随口问道。 “那花有些奇怪，花开叶落，叶生花落，但是无论花叶，都闪异彩。叶生花成烟，花开叶化雾。我两位师妹最喜欢奇花异草，可惜没见到老板娘，只听见‘滚’。没钱的日子啊，真难！唉！”道生学着老板娘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句‘滚’，惟妙惟肖。 “店名可叫富贵花？” “噫，前辈去过，正是富贵花的店铺。” “是不是还有一句‘瞎子现在沦落到欺负女人过日子的地步了吗?滚！’?” “嘿嘿，前辈模仿出了神韵。难道老板娘是前辈的老相好?” 陈忘情没有理会道生的打趣，自顾起身，走向窗户，盯着窗外的秋景不语。 道生执着一壶冰焰，时不时滋溜一口，‘哈’‘哈’美美地享受陶醉。房间的整面墙用法阵替代，清晰透明，有帮助视野向远处延展的功能。 “你这酒叫什么名字？我们交换一壶怎么样？”陈忘情面无表情地对道生说。 “冰焰，师尊留下十坛，如今还剩五坛，一直舍不得喝，今天见到复道城的秋天，实在太美太美，无法抒怀，唯有冰焰。嘿嘿，前辈不用交换，这一坛送予前辈，只是以后就真没有了。” 陈忘情接过冰焰，拍开泥封，仰头咕噜几大口，讶异盯着道生赞道：“好酒，好酒，你居然还剩五坛，心性之坚，少见少见。” “前辈过奖。”道生滋溜一口冰焰，回道。 陈瞎子没有管道生的无礼，盯着窗外五颜六色的秋，自言自语：“曾经有一双天资卓越的姐妹，姐姐叫翦忧，妹妹叫翦愁，两姐妹姿容绝世，是太皇宗的百位天骄之二。翦忧泼辣大方，翦愁柔弱内向，瞎子当时忝列百骄，少不更事，狂放不羁。唉！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不想竟然得到两姐妹的青睐。瞎子当初百骄之未，长相一般，唯一有的便是张狂，为此瞎子被师兄师弟打得半死不活。可在两姐妹的护持下，终究活了下来。一次探险途中，误入丈许黄泉，见到彼岸花开，姐姐翦忧知道妹妹喜花，不顾危险，渡黄泉彼岸采花，不想黄泉落命不落尘，瞎子本欲舍命救翦忧，可是翦愁却率先舍命托起瞎子与翦忧，翦愁殒命黄泉，瞎子只剩魂婴，翦忧毁容，虽然采得彼岸花归，终究花叶永不相见！翦忧从此退隐，不管宗门长老与好友如何劝说。瞎子在宗门帮助下恢复，曾于富贵花外跪地十年，翦忧依然没有原谅瞎子。‘瞎子现在沦落到欺负女人过日子的地步了吗?滚！’。”陈瞎子闭着双眼，双目泪奔。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玫瑰不赠无缘 “我救不了翦愁，救不了啊。翦愁存心就死，瞎子的张狂终究只是张狂，不是实力，瞎子！瞎子！我早想死，早该死，我想追着翦愁而去，可一边是宗门之义，一边还有翦忧的情，瞎子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百骄，百骄，瞎子不贪念富贵权势，只想为宗门的理想而拼命。只想为翦忧的情活命。”陈忘情咕噜咕噜饮干冰焰，赤红双目：“我何错之有?错在哪里?我救不了翦愁啊！不是不救！不是我惜命！瞎子不惜命呐！唔唔唔，瞎子不惜命的。”道生递给陈忘情另一坛冰焰，“晚辈还剩三坛冰焰，舍不得了，舍不得了。真舍不得了！” “我知道你语藏机锋，瞎子心里门儿清。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了，命都没了，其他的还有什么用？情都丢了，要命还有什么用？义都忘了，其他还有什么用?”陈忘情咕噜咕噜饮下少半坛冰焰：“好酒好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好酒啊。救不回来了。翦忧不丑，不管你多丑，瞎子以丑相伴不相离。翦忧、翦愁，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翦忧、翦愁，瞎子……”声音渐小，渐不可闻。陈忘情躺下之前，不忘将冰焰饮尽。 道生理解陈忘情复杂的情感，谟域广大，能进宗门百骄的人物，岂是普通天才可比？宗门对百骄的付出，凡人与普通修士不可想象。俩姐妹的情意，作为修士的瞎子，肯定不瞎。妹妹并非单纯为陈忘情殒命：亲情、爱情、宗门情义缠杂，翦愁承担不起，索性解脱成全。翦忧及陈瞎子，同样一清二楚，看得明明白白，正因为他们清楚明白，所以痛苦，更加痛苦。 道生九虚内：陈忘情的神魂、神识中，混杂了不少殊途的能量，他一直想去地府瞧瞧，苦无门径。现在有现成的黄泉能量可供研究，道生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同时，道生发现，融合了神识的九虚，不仅感知范围大幅度增加，感知更真切细腻，而且可以将超出感知范围内的距离，强行拉近。在感知范围内，他可以虚化，快速抵达任意点。虽不及瞬移的速度，却比瞬移增大了移动的范围，能量几乎是零消耗。 修士的神魂有多敏感，道生发现融入神识的道悟，依然以道悟主导，探查感知其他修士的神魂，他们一无所觉。尽管不可能探查他们的所思所想，可是分析他们神魂的防御布置、能量构成没有丝毫难度。 道生没有因为九虚的神奇而激动，相反，作为曾经凡人的他，因为九虚的神奇有些担忧：修为越来越深厚，技能越来越神奇，一旦引动雷劫，得到天道的认可，他们的生命将发生质变，将跃升到另一个生命层次，那个时候还是‘人’吗？还有人的情感吗？还有人的乐趣吗？修士？修真？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越修越迷糊？不是悟道的迷糊，是方向的迷糊，是对生命的未来，不可预期的迷糊。 道生收回九虚状态，黄泉他没见过，但黄泉能量却纯净通透，比天瞳寒露纯净通透得多。如玉似露，撼人心魂。不是想象中粪池的浑黄。道生自然不会自大到取陈忘情神魂内的黄泉能量研究。既然黄泉能量融入陈忘情的神魂、神识而不死，便是他的机缘。道生不贪，瞧瞧就好。他踱步至窗户静立，看着复道城如织的人流发呆，等候陈忘情酒醒。 “唉！让你见笑了，兴许是老了吧！”陈忘情只睡了几个时辰便醒，略有些讪讪。 “情到真处是道，生不敢取笑前辈。”道生依旧盯着窗外，没有转身，对着窗户说：“前辈打算忘情一辈子？辜负翦忧前辈一生？生，可以治愈翦忧前辈，恢复其容颜。” “她若在乎容貌倒好，她只在乎翦愁的命！” “前辈或许错了，很多东西终将被时间带走。翦忧前辈还在乎宗门之义，还在乎前辈曾经的张狂，还在乎她曾经的容颜。若前辈就此忘情，就此落魄而不张狂，或许真就找不着道了。” “你不明白，你没有经历过泣血椎心，你不明白。” “前辈自以为天资绝世?还是自以为英武非凡?翦忧前辈稀罕你什么？你丢了她最稀罕的东西不自知，反认为晚辈不明白？呵呵，嘿嘿！”道生冷笑。 “我没有张狂的本钱而张狂，害人害己，张狂?嘿嘿！”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还没死?果真害人害己，何不去死！你终究还活着！翦忧终究还活着！” “你不是在小黑屋长大的！绝不是！” “我若想害前辈性命，你万条命都不够！至于生的来历，前辈不用揣测，时候到了，一切自然都会明白。如果前辈不自救，我不会去太皇宗自讨没趣，与无趣的人一起，修真没有色彩。” “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去不去太皇宗关我什么事！”陈忘情冷笑。 “前辈的张狂是本性，你压抑本性，便是背道。道，本来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但生命终究活在道的里面，前辈如果想背道，生无话可说。我们就此别过，我还有我的阳关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晚辈不害人，不惧人害。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如此而已。”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终究失了张狂！” “何谓张狂?岂止是嚣张、狂妄、轻狂！张狂于修士就是理想！不张狂明天、未来，何不早入黄泉，成为鬼物?前辈于黄泉毁掉躯壳，我相信，前辈当时有一万种方式，追随翦愁前辈而去。生预料前辈当时的心境，的确心死，也有实际行动必死！可前辈终究活了下来。前辈为什么不想想原因？其实前辈的心，依旧张狂。呵呵，张狂可不一定要表露于外，内在的张狂，依然是张狂！那是本性、气质、道的张狂。生，不求长生不求命，只求个生命的明白，只求个道途中的精彩！生的心，非一般的张狂！”道生呵呵冷笑。 “闻道有先后，受教，修寤寐说得没错，陈瞎子不仅眼瞎、心瞎，魂也瞎！你可愿陪我走一趟富贵花，”陈忘情闪烁神光。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前辈还需我陪?” “走了，走了走了！”陈忘情消失。 富贵花店铺内，陈瞎子端坐：“瞎子从此不瞎，眼不瞎、心不瞎！忘情不忘情！你可愿一见?” “滚！”嘶哑声响起。 陈忘情伸出双手，左右划拉，面目血泪模糊，神色漠然：“如此可否相见？你若是鬼，我便是魂，鬼魂相依！你若相弃，我不离！如此可否相聚？” “回不去了！终究回不去了！你走吧！从此天涯是路人！”嘶哑声长叹。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忘情不忘情，前辈何须执着！我辈终是修士！修士修真觅源，生生死死，再正常不过！我不相信前辈没见过生死离别，情到深处真亦假，假到真处情也深！前辈若想不开，不如早些解脱，为何痛苦地活?” “你算什么东西?滚！” “我若滚了，你不过永远成鬼！你的苦楚是你的苦楚，与我何干？不要以为所有生命都以你的苦为苦！我有我的快乐！你尽管苦你的苦，人不自救，天老爷都救不了你！我不过看在忘情不忘情的份上，好心提醒罢了。呵呵嘿嘿！” “你算什么东西?滚！” “你算什么东西！自艾自怜的鬼一样的东西！你去吧！阎王救不了必死之人！真是吃咸萝卜淡操心，你的死活、你的情绪，关我什么事！”道生是真滚了。如果……没有如果，他们的事他们解决，解决不了便是命，便是运，我无愧无憾，不留道憾。 富贵花店铺沉默。各自思量。 “忘情不忘情，翦忧不减忧。翦愁不愁，彼岸花开非翦愁，你若相弃，瞎子不离！你若取瞎子的命，瞎子还翦愁一命！瞎子不瞎，瞎子无悔！”陈忘情挥掌如刀，直劈天灵，没有丝毫犹豫。 “忘不了，忘不掉！何必呢?你见我这副模样，可还有想法？”翦忧挡住陈瞎子如刀的掌。 “不管你什么模样，瞎子不瞎，此生若负卿，瞎子魂飞魄散！”陈瞎子见丑陋如鬼的翦忧，举掌立誓。 翦忧耳鼻歪斜腐烂，手足俱残，陈瞎子拥着翦忧，亲吻腐烂的翦忧，喃喃细语：“瞎子眼瞎心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穷岁月痛苦地煎熬，我们对不住翦愁，我们以翦愁为道吧！不忘翦愁！” 翦忧拥着瞎子抽泣，涕零如雨。 “我们忘了翦愁，不忘翦愁。那滚了的小子可以医治，让我们一起，将翦愁埋在心里可好？”陈瞎子拥着怀里的翦忧。 翦忧因情绪、因痛苦而颤抖。 翦忧唤来小二，将店铺的所有权交给他。携了彼岸花，带着痛苦，随瞎子回到酒店。道生面窗没有回头。不待他们说话，道生说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两位前辈请珍惜一世情缘！两位前辈机缘巧合，一个神魂神识被黄泉浸染，一个躯壳被浸染，水ru交融于彼岸花，借彼岸花重铸躯壳、魂婴，也许便是机缘，前辈们不缺双修之法，生本可以坑蒙拐骗，取黄泉为己用，但是生不屑为。前辈给我一枚传音玉，修炼结束之后，传音晚辈就好。”道生行走中捞取一枚玉，然后消失。 “你在哪里弄来的一个奇葩?”翦忧皱眉。 “双修一切便知。来吧，希望如那奇葩所言！”陈忘情温柔的眼神，包裹着腐烂的翦忧。 道生在复道城的大街小巷漫步，他原本想劫取翦忧体内的黄泉能量，不知道是神经错乱，还是突发善心，他成全了他们。 道生不后悔，他的心非常安宁。 他不清楚他们是否能成功，但是反复推演，觉得唯有这一条道，可以将孽变成缘。瞎子神魂、神识，与翦忧躯壳内的黄泉能量交互，只要他们真情真意，相互融合、吸收、修补，阴阳交he，再通过彼岸花的净化，将黄泉能量，化为己用的机率，最少有七成。 毕竟黄泉能量跟了他们一路，没有毒死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两人不可能不对这种巨毒进行研究，不做些准备，不过缺少一个契机。万一不成功，只要他们不死，再以九谜吸取黄泉能量，依然可以将他们治愈。 黄泉能量于他们是毒药，对道生只是能量。万一他们死了，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样?若他们不敢搏这机缘，与其痛苦中煎熬，反倒不如早死。虽然生命向生恶死，但是真正的机缘，无一不是在死中求活。哪怕再好的环境，不敢拚命，不敢搏命，哪里来的机缘？天上掉馅饼，呵呵，馅饼不砸无缘之人。除非：你是体制下，巨大官宦与巨大资本的后代。 第一百八十七章 焦虑的老白脸 道生去了另外两家店，确认九虚的感知无误，问过价格，悻悻离开。他没有谟域的灵石。但是那两件东西对他很重要，对两位夫人很重要，必须弄到手。只是价格太高，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赚取足够买下它们的灵石。 若在复道城内大量窃取灵石，别人不知道，那双修的两位，绝对清楚。即便到了太皇宗，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偷儿，肯定加以防范。道生本不惧闲话，可为人终究失了本质。 道生希望此时此刻，有巨权巨利欺凌他，给他一个窃取的借口，但随即便暗骂自己：邪恶！同时，于此刻，加深了对‘无’的深刻理解：无就是无，不是有。 身上的宝贝不少，他寻思出售一部分云矿、挂绿。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反正陈瞎子前辈他们的修炼，一时半会，不会结束。道生决定，去复道城的拍卖行蹓跶蹓跶，探探行情。 复道城虽然隶属太皇宗，并不限制其他宗门修士往来。道生如今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复道城的阵法不会排斥。他到现在没弄明白：陈忘情动了什么手脚，明明没有身份玉牌，为什么他经过的地方都没有警报。以前可不是这样，只要他们现身，便有呜呜的报警声音相随。道生仔细检查自己，并没发现不妥。 曾经地球上的道生，勉强算个人物，偶尔被邀请参加拍卖，兴之所至，也参加过几场。他清楚地球的拍卖，不过是权力、富贵者的游戏。 成为修士之后，也曾经广泛了解修士的拍卖。这里同样圈层分明。真正的高端拍卖会，没有邀请，根本不可能进去。好在他现在只是去鉴定云矿与挂绿果，不指望能卖出天价，价格合适就多卖点，凑够买那两件东西的灵石就好。 跑车这些年很少啃食云矿，绝大部分时间呆在九谜内睡觉。所以道生云矿的库存很充足。挂绿树经过这些年的培养，都开始结果，由于能量充沛，几乎没有残果，粒粒饱满润泽。 一圈逛下来，道生了解到：云矿不怎么值钱，不过是远古战场，被神或者大仙的血，长期浸泡后形成的矿石，几乎消失了百分之九九点九九的活性，精炼后用于刻画大型飞舟法阵的辅料。令道生涨了不了见识。 既然值不了多少钱，索性先留着不卖，道生不缺仓库。另外他始终觉得，云矿还有些其他功能。倒是挂绿，引起了拍卖行极大的兴趣：果实内生机勃勃，香味诱人，颜色红润胜玉。 挂绿树的培养过程，道生很用心，用过浩天神泥，吸收过玄磁内的生机，吸收过跑车消耗云矿的尾气。 在来谟域的途中，道生一行修炼苍荒锻体诀时，于九谜内被无限压缩。道生他们坠落谟域的过程中，挂绿树同样大量吸收了能量层内的混合能量。 现在的挂绿树与九回宗的挂绿相比，早就发生了质的变化，挂绿树变矮变粗，成长缓慢，枝叶伸展达数里方圆。结出的果子色彩更鲜艳，更晶莹剔透。香味、口感，更加醇厚柔绵，生机在挂绿内，化烟雾缭绕。 特别是果子成熟的时候，乳白晶莹的烟雾中，蕴含晶莹的一抹嫩绿，别说吃，看一眼都是满满的享受。并且以前的挂绿果，在挂绿时必须吃掉，否则很难保留。现在的果实，若妥善封存，可以保留相当长的时间不变味，香味不减，生机不失。 道生只在复道城内最大的两家拍卖行，各留下一枚挂绿。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懂。然后因为没钱，只得在复道城内漫无目的地瞎逛。 复道城内，修真文明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偶有科技的产物，也同样以法阵为主导。 复道城的夜景很美，很热闹，人潮不息，几乎通宵达旦。道生注意到，每当夜晚降临，复道城便被一层厚厚的，柔和中略带清冷的光幕包裹，比月光更皎洁明亮。 光幕让复道城的街道，没有黑暗的死角。道生在光幕外观察，发现光幕不向外发光，光幕外暗黑一片，偶有星星透出极微弱的光。 复道城在道生见识过的城池中，算不上巨大，但这层光幕，是他见识过的大城中，最神奇的东西。 凡人家中，随处可见修真的影子：有钱人家请修士在墙壁内，刻划上简单的发光的法阵，一块灵石的能量，够用好几年。穷人家请不起修士，直接开几个窗户，利用外面的光，一样生活。他们的窗纱兼具防护、防尘，透明、透气等多种功能。 窗纱材料柔韧，利刀劈不开，上面有肉眼不可见的细孔。细孔的排列组合很科学，或斜或直，或紧或疏……风与空气通过无声，且堆积在纱眼外的尘埃，会被流动的风与空气带走、吹落，不会堵塞细孔。 若是将这一发明专利带回地球，想不发财都难。可惜这里是谟域，身无分文的日子难过。在谟域，他没有发明专利，即使有专利，道生也不会卖。 晨曦微露，光幕随晨曦消融。 道生站在城外远处的一座山巅之上，看着晨曦发呆。直到一缕阳光，将他的眼睛刺成陆离的光影，才缓过神。然后他背对阳光，盘坐修炼九虚。 兮渺被一只手挟持穿梭，能量包裹着她的身体。这个人是男修，十分英俊的男修。男修心里有戏弄的念头，兮渺自然知道。 她本想以九谜对付，转念想想，这男修虽然搂着她的腰，手还算老实，手臂外同样有灵力包围，便放弃抵抗。任由这家伙搂着她飞跑。 途中，兮渺没有发现追踪的修士，可是男修的心思中，至少发现十数拨追击修士。 兮渺不相信男修的神识强过自己，毕竟她们神魂能量层次够高。她试着施展心趣，将自己放空，没发现异常，然后她用神魂能量与心力触碰，瞬间觉得心力被放大无数倍，再以神识触碰心力，没反应。当兮渺再次用神魂能量与心力触碰时，依然没反应。 兮渺没有急着试验，眼下还是小心为妙。神魂可以放大心趣，不过是状态与神魂多少的搭配，以后有的是时间摸索。 “妞，有绝招没有，快使出来，后面有几个老怪物不好对付。你是人狐混血，离开我无咎宗，你没有更好的去处。”男修有些焦急。 “你若是放下我，完全可以独自逃生。” “不行，你对于我们无咎宗很重要，我即便舍了性命，也要护送你安然回宗。” 兮渺清楚男修没撒谎。她有粒子空间，有九谜，自保没难度。可要保着男修继续逃跑，她认为得不偿失，会暴露她很多秘密。 谟域修士的生命层次，明显高于她们，她的九趣不一定有效。兮渺不惧杀戮，不会无底限心慈手软。但是后面的修士，都是为了抢她这个宝贝。眼前这个男修，她一样不知深浅好坏。最好的选择，就是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斗个输赢，分出高低，再做决择。可是这样不符合她的心性，她需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之所以让男修抢走，是她的主动选择，在当时场景下的半推半就罢了。 兮渺已经感知到，后面追踪最快的几个修士。这个男修飞遁的速度很快，可后面的修士速度更快。兮渺不清楚为什么她对无咎宗很重要，她不会因为眼前男修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沾沾自喜。无咎宗对她是不是最重要，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两弊相权取其轻，目前这个男修没有撒谎，挟持自己的时候，没有不老实，至少说明他人品不太差。与其被一无所知的修士抢走，不如随他去无咎宗看看。 兮渺没有说话，神魂漫延，包裹男修，将其收进九谜单位，然后自己进入粒子空间，慢慢向远处飘去。 “噫，老白脸不见了！”追击的修士中，几声惊讶的轻呼，传出很远。但是身形没有丝毫停留与慌乱，依然在虚空中如电穿梭。 都是老江湖，追踪的修士，陆续抵达无咎宗男修消失的地方，下方悬崖峭壁，一条大河奔腾咆哮。修士群散开，展放神识，寸寸搜寻，一无所得。 几天后，修士分成数拨，各自朝着他们认为可能的方向，继续追踪。原地仍有三五修士驻留。 十余天后，众修陆续离开。山依旧是山，水依旧咆哮，这些大能修士，没有移山倒河，环保意识相当强。 兮渺在粒子空间内，饮酒品茶，啃食挂绿。仔细回想神魂与心力能量，触碰过程中的一切细节。 被称做老白脸的男修，在九谜单元内继续飞遁。稍倾发现渺不见了，自己身处一片混沌朦胧的空间内。他停下脚步四顾，如置身梦境。 “这难道是小妞的法宝?她如何在几个老东西手下保命?那几个老怪物可不简单！小妞，小妞！”老白脸焦急大声呼叫。 他没有贸然攻击，害怕好心做错事。这个人狐混血的生命，对无咎宗很重要，他知道无咎宗的一些秘辛。他知道无咎宗日子很艰难。他爱无咎宗，以宗为家。他非常焦急、焦躁，试着寻找出路，可这处空间混沌朦胧，不像阵法，没有阵法的痕迹。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流失，他企图循着灵力流失的路线，寻找出路，可是老白脸失望了，灵力流出体外，便迅速融入这片空间，无迹可寻。 老白脸展开身法，朝一个方向快速移动，空间内景物依旧，始终混沌朦胧，无始无终。反倒是体内的灵力流失加巨。老白脸一时茫然无措。只好心里祝福：但愿小妞无事，但愿小妞无事。万一出事，只能怨我无咎宗命该如此啊！ 男修的一切心理活动、身体行动，兮渺清楚，那是她身体的细胞。若不是她刻意控制，男修早已成为九谜的能量。她对自己道途的选择是：适心合意。不管无咎宗实力怎么样，只要适心合意就好，即便没有道生、絮飞飞，她依然会如此选择。 也许是与道生、絮飞飞生活时间长的缘故，兮渺有了她们一样的坚持：不会委屈自己，而屈从实力、权力、富贵。合则两聚，不合就散。以前没有实力、能力的时候，都是这样，何况现在她有能力自我选择。 兮渺没有过多理会老白脸，他死不了，少许能量的流失，无关痛痒。她也是首次将修士收进九谜，更多关注的是九谜内部的变化，不只是一个九谜单元。 第一百八十八章 轨道 兮渺的九谜，与道生、絮飞飞的九谜一母所生，但是在他们修炼苍荒锻体诀、经过谟域的新能量灌注之后，三人的九谜，各自有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们都说不上来，只是感知到各自的九谜在变化。像成长中，慢慢有了自主意识的三胞胎，随着意识的增强，他们肯定会向不同的方向发展。由于各自的九谜，变化极其缓慢，他们暂时看不出明显的差异。 又过去十余天，兮渺控制粒子空间远离。其间，她反复试验、推敲，心力与神魂能量的应用，发现神魂能量与心力触碰，并非能量越多越好，兮渺可以精准掌握自己的神魂能量，对于心力这种能量，她现在摸不着边际，无法控制量的多少。只好一缕一缕施放神魂测试。 当千缕左右的神魂能量，与心力触碰融合后，她发现效果最佳，可将心力放大千倍，这是她目前的极限。 以前她的心力感知范围，不过十来米，现在放大千倍，就是万多米的距离，这是个巨大的进步。万余米范围内，感知别人的心思，堪称神技。 兮渺现身，放出老白脸。老白脸突然现身，有瞬间的不适，马上镇定自若。 “他们都走了吗？妞？” “晚辈叫渺。” “称呼而已，我还是叫你妞……不对，对，叫你妞妞。走吧，我们回宗。这是你的身份玉佩，你自己输入信息就行。”老白脸一点不老，肤白貌美，唤出一只四翼的石龙子，招呼兮渺上了石龙子背部，撑起灵力罩，取出茶具，悠闲自得。 “妞妞，我姓白名彦，现居无咎宗落咎峰副峰主之职。我看你们不像是打小在小黑屋长大，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不会追问你们的来由。只是希望你记住，我们无咎宗需要你，你需要我们无咎宗就行，虽然无咎宗在谟域的宗门中，不大入流。你的魂力很强，但运用方式欠妥，出奇不意、不知不觉才能制胜。当你魂力罩向我的时候，当时我至少有四、五种办法逃离。另外你应该用法宝将我打个半死，再放我出来。好在我没有歹心。修真界人心难测啊！可惜我做不到，关键时刻往往面恶、心善、手软，落了个老白脸的称号。” “前辈为什么不做佛修？”兮渺浅饮茶水问道。 “你以为佛修心善手软?谟域有几十个宗门为佛修，你以后会了解。我知道，我就是属于好好先生一类的修士，比我弱的，不忍心欺负，比我强的，又欺负不了，索性谁都不欺负，任人欺，只要不取我性命，管他呢！反正不蜕皮少肉。我不贪王图霸，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思。但是我热爱自己的宗门，喜爱宗门的一切，这是我的底线。” “前辈好心性。晚辈做不到。” “无所谓好坏，老白脸不惜命，因为老白脸的称号，逃过数次生死大劫。也无所谓忧喜，修真路上失了嚣张、跋扈，失了气，失了争与夺，终究平庸。” “那可不一定，道有万千。不争，未必不是争，只是不与凡争，不与俗争。这不是自我安慰式的弱，说不定是前辈的机缘！”兮渺娓娓道出自己的看法。 白彦一脸严肃，认真思考妞妞的话，场面寂静无声。 “看在同为白姓的份上，兮渺助你一臂之力！”白灵兮渺先以九趣笼罩白彦，然后将兽皮薄页悬于九趣之内，助白彦悟道。她没有用自己的道，干扰白彦。白彦能悟出什么，她也不关心。陌路相逢，做到这个份上，是白灵兮渺的极限。 谟域的上空，飞禽、飞兽、飞虫、飞鱼、飞灵众多，千奇百怪，大小不一。 兮渺甚至看到了百丈左右的飞‘龙’，与官人老家描述的差不多：无翅有足，身躯如蛇蜿蜒，吞云吐雾疾飞。飞行法宝极少。她同样有疑问：为什么他们不用飞行法宝?飞行法宝的速度，绝对快过这些飞行生物。 石龙子不断调整飞行方向与飞行速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到一座名叫久盈的大城。白彦有感，缓缓从悟道中醒来。 兮渺早收了兽皮薄页及九趣。 “辛苦了，伙计，走吧，我们下去弄点好吃的食物。这些你先垫垫底。”白彦收回石龙子，往宠物袋扔了几只巨兽的尸体。“妞妞，我们也走吧，这里虽然不是无咎宗地界，但是在城内，他们不敢公开劫掠，这里有无咎宗的据点，我们稍作休息补充，便可以一路传送回去。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 兮渺一直蒙面，加上谟域生命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女，并没有因兮渺的身形与尾巴大惊小怪。白彦带着兮渺在久盈城内穿梭，兮渺向来喜静，对久盈城内的风景，偶尔瞧瞧，大部分时间，施展心力融合神魂，独自享受新能力带来的乐趣。 独立寒秋观世界，冷眼心热察人情，是她此刻真实的写照。 “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把无咎宗当软柿子捏！当我老白脸不黑！”白彦瞧着几个快速接近的身影冷笑。谟域不缺死士，刀尖跳舞也是为了修真。很多人为了所谓的理想、亲人、或心理上的安慰、或者一块灵石、或许个人的爱好……他们无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老白脸自己习惯了白脸，但是现在有他的希望，有他所属宗门的希望。至少他认为渺寄托着他修真的理想--让宗门强大，让无咎宗真正的无咎，他始终认为无咎宗无咎。老白脸不想继续白。 城内不允许杀人斗殴，否则任何情况下，先动手的一方，会被大阵灭杀。可是再完美强大的阵法，终究为人控制。老白脸想看看前来的修士，是被大阵灭杀，还是被自己灭杀。 “妞妞，我知道你不用我提醒，来者不善，保护好自己，我们不先动手。你自己看着办，实在不对付，你自己先逃，别管我。”老白脸熠熠生辉。 “白前辈放心，我们走吧。不用理会这些没有灵魂的生命。”自信源于实力，她有能力让这些没有灵魂的生命毁灭，没有灵魂的生命，能强到哪里去？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不过是一群被利益与灵魂控制的傀儡罢了。 兮渺不介意生命的毁灭，不认为所谓的可怜生命可怜，你可怜不是我的过错，有法共依，有道共享。凭什么让我依你个人的怜法？享你个人的道?如果我可怜，不过你们的玩物。呵呵，嘿嘿！兮渺觉得自家官人与飞妹妹过于仁慈。 兮渺不认为仁慈是美德，仅仅代表个人的心性。 快速接近的修士，开始加速，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牵制老白脸，抢走渺。 兮渺没有管老白脸的死活，有规矩，大家共同遵守，我不率先破坏规矩。若规矩不惩罚破坏规矩的‘人’，凭什么让我继续遵守规矩，我不是最强，终究不过一条命早死罢了。 兮渺缓步前进，老白脸漠然冷笑。他不想做老白脸了，从此以后！ 八个修士围住老白脸不动手，限制老白脸的行动，老白脸前行，他们前行，始终没有碰撞。正应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没有完美的规则，只有进化变化的人心。 “我的世界，不允许出现任何形式的，故意对规则的挑衅！这不是我的世界，我的未来世界只有规则，违规者必惩、必死！”兮渺将靠近她的修士，圈入九趣，兮渺不想要他们的能量。她要看看在九趣内，破坏规则的生命，会不会被法阵灭杀，毕竟他们先动手。 九趣内的生命，尽其所能或擒或拿，或依或靠，法阵没有动静。 老白脸拚命挤行向前，兮渺停步等侯。老白脸的死活她不管，死了就死了，谟域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若老白脸在到达她位置的时候，不死，兮渺会带他离开。真与诚，只存在于无可奈何。当有可奈何时，唯利唯力。 老白脸终于接近了渺。老白脸消失，兮渺消失。兮渺消失前，所有有意图的生命，被她收进小蝶驻身的九谜单元，成为小蝶的食物。 “前辈，既然他们破坏了规则，我们一时间没办法对他们惩罚，我们只有乘坐前辈的飞行兽，抵达无咎宗地界再说。若是用他们的传送阵，他们一样会为达目的，不计代价，事后他们有一万个正当理由甩黑锅。”久盈城外的虚空，兮渺神色漠然。“若他们依旧不识好歹，前辈尽管放手屠戮，我保证前辈不会死！渺不需要让前辈替我挡枪，若前辈心善，告知渺就行。渺不介意杀生！渺不仁慈，不会仁慈！也不想仁慈！呵呵，以后?未来？呵呵，渺只在规则范围内，图现在。” 老白脸没有因为兮渺救了他而感恩戴德，他忽然间醒悟：尽管大家相互需要，维系需要的始终是情！他真心待渺，这个妞妞还之以情！生命终不可忘情，忘不了情！唉！道？究竟什么才是情?什么才是道? 老白脸迷惘片刻，面色渐渐红润如玉，意态飞扬：“妞妞，我在谟域是老白脸，于宗门是好好无用的先生。老白脸依然是老白脸，但是老白脸不是以前的老白脸，在谟域、于宗门，我可有可无。但是，妞妞，老白脸不惜命，在这一界，老白脸必用命护你！你需要也好，不需要也罢！老白脸不图你什么，什么都不图！” “前辈不必如此，前辈的命是命，各自珍惜，万一晚辈救不了别人的命，晚辈自会先保自己的命。晚辈不值得前辈献命。” “妞妞，谟域少了老白脸，不过短时间内沦为谈资。宗门少了老白脸，不会掀起丝毫波澜，老白脸有自知之明。但是，老白脸我，依旧热爱我的宗门，宗门是我的家！如果宗门需要我的命，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献出。”老白脸英俊得过份的脸庞，闪烁蒸腾的光晕。 兮渺没有继续对话，安静的她选择适时沉默。 猫有猫道，狗有狗路。她不认为自己的道，高于猫道狗路。道有万千，猫也好，狗也罢，魔、妖、鬼、灵、人，都是意识生命，各自无悔、有悔地选择。循道？逆道？自有其如道运行的轨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走了一个 “老白脸，何必强求，你没有能力带走渺，你的宗门没有能力护住渺。你若放弃她，以后你的修炼资源，我天行宗负责。” “天老头，谁不知道你过河拆桥的本事。老白脸，将人交给我地印宗，我赵权重马上兑现好处给你，而且是天大的好处。” “渺，他们都忽略了你的意愿，谟域宗门很多，我认为，无咎宗与我们乾妖宗，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们宗内的乾妖塔，最适合妖修。当然无咎宗的无咎碑也不错。若你答应，以后到我们乾妖宗走上一趟，我关黎今天必舍命相护。”乾妖宗关黎铁塔一般，不怒自威，气势磅礴。 天老头与地印宗修士赵权重，冷眼盯着关黎，没有开口驳斥。 围住老白脸与兮渺的有七八位大仙，除开天老头与赵权重、关黎，其他修士没出声。从服饰上看，他们分属不同宗门。人、妖、魔皆有。想来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在这种场合表态。 兮渺多瞅了关黎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同有妖族血脉的原因，兮渺觉得，关黎比‘人’舒心顺眼许多，至少不藏着掖着，口蜜腹剑。 其实，现在只要不是实力修为差距太大，任何阴谋诡计，于兮渺都如败叶枯枝，如同阳光里的尘埃。但她就是讨厌满脸悲悯仁慈，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所谓狡猾的生命。她清楚这类生命的行为，同样是道，是他们谋生、攫取利益的手段，于天、于地、于道，没有对错。 你如鱼得水也好，你通天富贵也罢，你尽管如鱼得水、通天富贵。为什么偏生要愚弄其他生命呢？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聪明？ 这类生命，往往因为曾经在强权、利益、实力、生死面前，出卖过人格、尊严、人性，一切能够出卖的东西，他们都曾经出卖过，无底限、无原则的出卖过，所以，他们大多有一种变态的心理：总想要从比他们更弱的生命身上，剥回他们曾经出卖过的东西。 他们也清楚，他们曾经丢失、出卖的东西，找不回来。那些是天、地、道，赋予每个生命的本源，你一旦出卖，便被天、地、道收回，永远失去。当然，这只针对修士。 可是，对凡人短暂的生命来说，完全不一样：他们满脸悲悯仁慈，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作派，凡人不明白。等你明白时，满脸悲悯仁慈，满肚子男盗女娼的生命，早已享尽一世繁华，风光旖旎地死去！于是，人世间有了六道轮回，有了天堂、地狱的传说。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对所谓‘恶’的恨，表达他们曾经被恶欺骗的情。 六道轮回如果存在，他们变成畜牲，依旧是恶畜。因为，他们有前世记忆中的资本，可供炫耀；若没有带着记忆的六道轮回，管它轮回的是什么?与前世的善恶，有半毛钱的关系？ 多行不义必自毙?好笑！多行是多少？多久？为何让其多行?什么是不义？自毙是什么？是自然、安然的死去?还是安然、奢华享受中死去?凡人的生命难道会永生？凡人自己都不相信，难道不作恶，就会不自毙？真正搞笑！ 他们不管怎么样，终将死去，他们如修士一般明了！强者欺骗弱者的口号、弱者自欺欺己而已！‘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好号子，好手段，好浓的腐烂肉汤！苍天饶过了谁？呵呵！ 这些茅坑般的东西，为何会被发扬光大？被普遍认同?强者需要欺骗，弱者需要被欺骗！可怕的文化、可怕的传承啊！兮渺想着雍球州、上徐州的见闻，一些她认为腐烂恶臭不堪、他们甘之若饴的物事，不由得暗自感慨叹息！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你们想从中获得什么?兮渺不认为凡人有能力操控这一切！ 兮渺有了道生的感悟：是谁？你们是谁？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你们究竟想要生命如何?你们掌控着一切，却又无视生命本来的权利？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想要什么?我！白灵兮渺！半人半妖！人也好！妖也罢！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阻不了我的道！我就是我！我就是人妖混血的生命！我就是人与妖真情真意的产物！ 其余生命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你们！若阻我与官人、飞妹妹的道，兮渺发誓：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是什么！只有你死我活！生命终将逝去！终将逝去！道可道，非常道，亦常道，你不道，为何偏偏让我道！我也许会死！你或许……比我先死！如此而已，如此甚好！ 兮渺显得更加安静，像无风的树，像无风的水。 她的心收缩、无限地收缩、压缩，不去感知她周边一切：不需要了，你走你的道，阻了我的道，请让一步。若道唯一，你死我活！兮渺妙目如光似电，若大星似谟域，在众修士心中激颤，然后划过。 “终将逝去！终将逝去！”兮渺轻语，覆面的轻纱波动如道。她缓步而行，若虚若无，似真如实。身后最后一条尾巴，于虚无、真实中，摇曳飘渺，渐至无形、无影、无踪。 兮渺浅笑安然，人妖血脉完美溶合，从此人也好，妖也好，魔怪鬼灵也罢，兮渺从此再无桎梏，再无桎梏！ 白灵兮渺很清醒自己没有悟道，这不是悟道的状态。 “一切终将逝去。终将逝去！官人，飞妹妹，我恐怕会先走一步。也好，也好！”白灵兮渺轻柔地拂弄着晶莹的发丝，眼神温柔如水似火，微弱如粒子空间的心底深处，来自远古洪荒、来自现在、来自未来、来自地狱天堂生命所有情绪的呼号，如同遥远奔腾的马蹄声，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沉闷的雷鸣。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极致！极致！青莲老先生，你究竟是仙是凡?怎能如此熟知‘仙’路召唤的情景？ 兮渺知道她在谟域的时间不多了，她要走了。她终将逝去，逝去原来的生命，迎来她的另一个生命。终将离去！兮渺的心，依旧被她自己缓缓压缩，她清楚心的极致处：是死也是生。 “感谢关黎前辈、白彦前辈，我们走吧！”兮渺好像自言自语：“终将逝去！终将逝去！”周围的修士消失，碧空如洗。 小蝶很兴奋：美味，都是美味！幸好兰米与跑车不在。 “妞妞，你成‘仙’了？”白彦惊喜叫道。 “没有。但是，我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召唤！只是什么是仙?两位前辈！什么才是‘仙’?或许是生死刹那间的交替！或许是无边无际的……道的极致吧！道有万千！道有万千！”兮渺喃喃低语。 石龙子一震，背上三人差点摔倒。石龙子无规则地运动穿梭，兮渺感知到它的轨迹：玄，玄之又玄。但是她忽然发现，她发不了声，即使有声，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兮渺了然，她虽没成仙渡劫，但她已经实现了生命层次的跃升。她与谟域生命，已经份属不同的世界，分属不同的空间了！包括道生官人、飞飞妹妹。她目前没有能力，让声音穿透世界的壁障。 石龙子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 白彦、关黎迷茫地望着远处的无咎碑，更加莫名其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但他们终究是大修士，白彦迅速传音宗门内的重要人物。 关黎冷静下来，暗中比划出几个手势。 兮渺绕着无咎碑转圈，将其拓印在心的深处。 “有无若生死，生死似有无。无咎有咎，无咎无咎！”兮渺于无咎碑的不远处，以心力刻划出线条，暗自叹息：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兮渺无法与白彦进行一切形式的沟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却一段缘。 当无咎宗门内的重要人物，不紧不慢，赶到无咎碑前之时，无咎碑依旧是无咎碑，无咎碑不远处的峭壁上，多出一些莫名的线条。 白彦盘坐线条的下方，右手边的地面，放着一枚留影玉，左手边的石龙子，酣声轻嘶，灰色的躯体，有朦胧光晕。 白彦、石龙子，自此没有醒来。白彦为无咎宗留下一具充满仙韵的躯壳，石龙子在它酣睡的石板上，留下它呼吸的音律。 兮渺处于肉体与精神分裂的状态，精神携着肉体，肉体内的九谜能量，裹挟关黎，在谟域空间的点、线、面之间穿梭游弋，奇怪的是她的心，如同一根线，牵着她的躯壳、神识、三魂七魄一同前行。但是，精、神、体，始终无法完整溶入。始终梦魇一般，无法合一。 关黎平常来往，都是通过传送法阵。两宗之间，一年半载的传送，都可以抵达。他的神识中没有完整的谟域地图，甚至乾妖宗与无咎宗之间，他都没有完整的线路图。 兮渺分裂的精神，处于无意识状态，所有的行动，都是下意识完成。 她只是将一切烙印在心里，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心，在控制一切，兮渺的心，始终属于她，让她安心不少。 关黎稀里糊涂，如同傀儡，被拎到乾妖塔前。 “仙的实力吗？”这是关黎唯一的感悟。良久之后，关黎清醒。愣愣看着乾妖塔进进出出的人流，仔细感知，哪里还有渺的半点踪迹。 “终将逝去，终将逝去！”关黎截住一名弟子说道：“这是留给宗主的玉简，你将其送与宗主。他会给你一场缘法。”不久之后，关黎用同样的方式，交给乾妖宗另外三名精英弟子，三枚留影玉，然后消失。 从此以后，关黎没了音讯！ 兮渺渺渺茫茫，她已经归于一，神、体、心、三魂七魄归位。于虚无与真实之中，于过去与未来之间，回忆自己一生的一切。 她没有现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在哪里！兮渺的修为在退步，体内无穷无尽的九谜能量在消散，她辛辛苦苦溶合的血脉、筋骨、肉在消散，她的三魂七魄在消散，她的神魂、神识在消散，她的九条尾巴虚影在消散，她的记忆都在消散，…… 唯一没有消散的，是她的心，她的心始终没变，没有动摇。兮渺将消散的一切，融于被她无限压缩的心。直至她自己完全消散，完全消失。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典籍没有记载，前辈们没有相关的讲述，这种情况连传说都没有。但是兮渺不害怕，她有能力面对未知。 谟域，自此没有了白灵兮渺的丝毫痕迹，有关渺的传说，被无咎宗与乾妖宗强力封存。 第一百九十章 挣扎不为活着 絮飞飞随修寤寐在虚空穿行，闲庭信步，奇怪的是没人追踪她们。絮飞飞与道生生活久了，性格沉稳不少，尽管她满脑子疑惑、疑问，好几次想开口，可仍旧被她生生压住。她知道，对付修寤寐的办法，就是沉默。 “怎么样？忍得很难受吧！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修罗将絮飞飞的神态尽收眼底，冷冷笑道。 絮飞飞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再不开口，我怕你成为第一个被话憋死的糊涂鬼！”修寤寐等了半响，絮飞飞不紧不慢跟着她，悠悠欣赏沿途的风景。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们苍正宗不缺一个大嘴巴。” 絮飞飞收回目光，漠然瞥了修罗一眼，然后将目光向更远处游离。 “你敢轻视老娘?你居然敢轻视老娘?”修寤寐差点暴跳，圆睁一双杏眼，直欲噬人。 “这世界有中心吗？什么鬼东西才是世界的中心？”絮飞飞轻声自言自语。 “世界当然有中心！谟域的中心是仙。”修寤寐高声反驳，声音居然如空谷流泉，非常动听、悦耳。 “这世界有中心吗？什么鬼东西才是世界的中心？谟域的中心不是仙，谟域不是世界、宇宙的中心，我不是中心、你不是中心、他不是中心，唉，都不过时间长河里的一滴水，都不过历史的尘埃。或许尘埃都算不上。死鬼，你到底想追寻什么？飞与渺，能否成为你的翅膀?飞与渺，可愿成为你的翅膀，助你继续没有终点的寻觅啊！你也许懂，也许不懂！”絮飞飞的目光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心力所及，目光所及。 修寤寐没有将眼前这个大嘴巴的‘飞’，当作与她平等的修士对待，从来没有！她甚至没有将许多修为实力高出她很多、可以轻松取她性命的修士，放在眼里。 修寤寐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她觉得她是王，别人必须以她为王，以她为世界的中心。她始终认为谟域可以没有她，但是谟域生命不能没有她，没有她的生命世界，将不是完整的世界，是残缺、残废的世界。 生命离不开修罗寤寐，离开了我，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什么都不是！修寤寐清楚她早该死去，如果没有宗门的支撑，如果没有自己家族的声威，她早已死去！可是没有假设、没有如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生命终归会死，我现在还没死，这就是我嚣张跋扈的本钱。死了就死了吧，无所谓，老娘的生命由富贵荣华、由奢侈、由自在逍遥、由欲取欲求构成，老娘值了，老娘因为还活着而活着，不需要什么教条，更不需要眼前这个，不在同一生命层次的大嘴巴说教。 老娘的开心，才是我活着的根本。修寤寐很开心地笑了，她是真的非常开心。一笑倾城，修寤寐的笑，如同时令之下，盛开的幽兰，不仅美，而且散发幽香，令人窒息。 絮飞飞被惊得一愣再愣，她当初为白灵兮渺的容颜倾倒，现在被修寤寐的笑，绊了一个趔趄。 “你的笑，的确倾城。飞与渺自叹不如哇。”絮飞飞端正身体，脚步不紧不慢。 “老娘一笑倾城，再笑取命，你希望我一笑而过，还是再笑取命？”修寤寐甜甜地问道。 “随你，你爱笑不笑，关我什么事？我说，你属于修罗族还是阿修罗族？世间难道真的存在修罗、阿修罗?”絮飞飞非常认真地请教。 修寤寐的笑，瞬间由灿烂变成灰暗，渐至阴暗。絮飞飞的眼里，修寤寐变得很狰狞，但修寤寐依然在笑，很美。 絮飞飞好奇地瞅着，面色在幽兰与狰狞之间转换的修罗寤寐，心思如潮：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到底是修罗还是阿修罗?传闻修罗俊美，阿修罗丑陋。若修寤寐属于阿修罗族，是谁在丑化阿修罗？阿修罗是斗神的存在，既然达到神的层次，神，应该不屑于丑化阿修罗！估计是神的附庸，为了讨好神的行为！ 絮飞飞收回心思，‘再笑取命’不是玩笑，这里没有其他生命，难不成取她自己的命？絮飞飞不傻，一路感知，絮飞飞觉得硬碰，不一定打得过修罗，但是修罗寤寐肯定没能力取自己的命。絮飞飞跟着她，主要是为了得到一个身份。现在修罗本身，引起了絮飞飞强烈的兴趣：他们的生命与人、妖、魔……有什么不同? “你竟然敢蔑视、置疑伟大的修罗与阿修罗族！你竟然敢蔑视、置疑伟大的修罗与阿修罗族！你该死，不管怎么样，你都该死！我们的族群，不需要你这样弱小的生命！我们无惧一切，包括生死。你竟然敢蔑视置疑伟大的修罗与阿修罗族！”修寤寐暴怒，如海的修罗之力，在身周激荡，如刀如剑，割裂着絮飞飞。 絮飞飞的衣服是第一道防御，她封闭服装的所有功能，任修罗之力进入身体，仔细感悟，发现她的九谜，居然很喜欢这种‘力’。她自己也很喜欢这种狂暴中蕴含情意的力量，生死看淡，还有什么可惧？修罗?阿修罗？ 絮飞飞没有读心神通，可她有兰米。 兰米在絮飞飞心界内，努力揪下一枚挂绿，一边啃食，一边将修寤寐的想法分享给她。不管修罗也好，阿修罗也罢，神，应该不会弄出一个专门与自己作对的种族。絮飞飞目前只接触到一个修罗，她无法评判修罗与阿修罗的种族。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她大声叫道：“我说，什么时候我蔑视过修罗阿修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修罗或阿修罗！别乱扣帽子，老娘们儿不喜欢戴帽子，讨厌戴帽子！” “老娘面前居然敢自称老娘们儿？老娘要……要拔光你的头发！” “你可以试试，在你拔掉我一根头发之前，老娘们儿绝对让你变成尼姑！”絮飞飞清楚，与修寤寐没有道理可讲，只有蛮横对蛮横！ 修寤寐的狰狞笑容，彻底绽放，玉手鼓荡带刺的修罗之力，卷向絮飞飞头部，絮飞飞在婆婆似的道生教导之下，早将自己的所有，改造成九谜，是她自己的‘所有’。根本无惧外界生命的力量，除非超出九谜吸收的极限。 ‘连谟域能量层，都奈何不了我，嘿，不过我喜欢你的修罗、或阿修罗的能量，好在你没有杀念，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变成干尸，兰米也喜欢你的能量！’絮飞飞一动不动，修寤寐的手掌如同恋人轻抚一般划过，比抚摸还温柔。 修寤寐没有丝毫留劲，她的手掌完全可以毁脑灭迹，她已经做好抓住絮飞飞魂婴的准备。修寤寐无惧生死，打得过也好，打不过也好，不过一条命。 絮飞飞连真正的‘仙’都没见过，何况于‘神’。但此刻，她相信了阿修罗的传说。一般修士，此时应该有自知之明，可是修寤寐不觉悟，仍然挥动如玉的指掌，扇向絮飞飞，她不相信絮飞飞是一个能量黑洞！完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絮飞飞受过几次抚摸之后，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她与兰米完全有办法激怒修寤寐，有能力站着不动，将她吸成肉干。可是，絮飞飞发现，修寤寐的修罗之力，如她的主人一般死倔，宁死不屈，若不是九谜神奇，加上兰米协助，几乎降服不住修寤寐的能量。 兰米在猪食槽边阴阴发笑，他第一时间发觉，企图破坏老娘们儿九谜的修罗之力。 九谜的策略，是分而治之，想以时间磨灭修罗之力的意识。兰米现身在老娘们儿的九谜之中，修罗之力企图灭杀兰米，兰米鬼精，第一缕修罗之力缠上之际，迅即逃入老娘们儿的心界，猪食槽横卧在心界入口，兰米单独没能力移动它。 兰米跨越猪食槽时，修罗之力自动脱离进入猪食槽，化成满满的生机，猪食槽正准备吸收，被兰米抢先吸食，舒服得直哼哼。 猪食槽丢了生机，倒也大度，静若羞涩的花蕾。 兰米乐此不疲，有好处不捞是傻瓜，兰米不傻。由一缕两缕，渐至十缕百缕千缕，兰米吸食不过来，便非常大度的让一些给猪食槽。 絮飞飞自然不清楚心界内的状况，她只知道兰米很忙碌。正眼不瞧外面的两个老娘。 飞飞向来放任，兰米不会害她。 絮飞飞不了解，修寤寐究竟是修罗还是阿修罗。若是修罗还好，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待之以义，束之以法。若是阿修罗，传闻中，他们唯有舍命与取命。尽管修寤寐要不了她的命，絮飞飞不想与之无休无止地纠缠。没有结果的纠缠毫无意义，她不想要修寤寐的命，她想要修炼属于自己的修罗之力，她想要一个谟域的身份。 眼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老娘们儿躲，还不行吗？顺便还可以练练九意。”絮飞飞展开身法，九意漫空，任修寤寐攻击发泄。只是她没有继续吸收修罗之力。 于是，絮飞飞发现了修罗之力更加神奇的特性：它可以裹挟、分解外部能量，与修寤寐体内的修罗之力形成循环，包括她的九谜能量与九谜心意。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吸收就是被吸收，修罗、阿修罗的性格，难道与他们修炼的功法有关？修罗之力不简单呐！不过仍然不如老娘们儿的九谜。若九谜、九意，具备了这种特性，岂不妙哉。” 絮飞飞没有继续施展九意，她也不再需要对方的修罗能量，于是，絮飞飞逃跑。她不想继续这种没有结果、你死我活的纠缠。 修寤寐在清醒与忘命之间徘徊，如同水火。 清醒的时候，她清楚不是这个老娘们儿的对手，她的理智在呼唤！忘命的时候，她忘了一切，只想毁灭、毁灭，不是毁灭自己，就是毁灭对手，没有对错，无关利益，毁灭才是根本！ 清醒与忘命缠绵，翻来覆去！修寤寐在梦魇中挣扎，如陷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陷得越深，越清醒地搏命挣扎。 她分不清真实与虚无，修寤寐在真实与虚无间，清醒着忘命。这滋味若非亲历，难品个中真味。修寤寐忘命中，清醒地企望老娘们儿杀了她，她唯一的念想是解脱，彻彻底底地解脱。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兰米叫道。 修寤寐清醒又迷茫地挣扎。 第一百九十一章 挣扎为了活着 修寤寐只求速死，她从不惜命！ 修士本来都是心智坚毅之辈，若这种状态持续，修寤寐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白痴。她感觉明显分裂的两种王霸精神，对立又企图融合、水钢火烈。又试图如久未偷情的一对情人一般缠绵，它们在排斥中吸引，生死jiao合。 修寤寐在崩溃的悬崖边徘徊，她清醒的准备放弃，可忘命又将她拉回抵抗状态。 絮飞飞只知道修寤寐非常难受，如同被人捆缚，准备活食猴脑的猴子。 飞飞曾经阅览过一段历史的记载：一群自翊高高在上的生命，将猴子绑住，生揭其脑盖，以脑体为鼎，活煎其脑食之。她为此被生生气出一场大病，若不是父母的精心照料，也许她早已灰飞。 絮飞飞站在远处，她与修寤寐萍水偶逢，谈不上什么交情好恶，相互需要而已。但是此时此刻，絮飞飞莫名暴怒，她莫名其妙的觉得：修寤寐的状态，像极了被绑住的猴子。这种状态，是人为造成，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结果。 忽然之间，飞飞达到忘命的境界：不管你是谁?即便是道！是仙！是神！老娘们儿绝不饶恕无视生命的所谓生命。她曾经劝解死鬼：我们不是神，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许多！此刻，她真切领会到，道生灭族的想法，不是因为道生的实力，不是因为小厮的卑微卑贱，是因为他无视弱小生命：死的权利！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絮飞飞声嘶力竭地尖叫！“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老娘绝不，绝不饶恕！绝不！” 遥远的地方，有无数眼睛，漠然盯着絮飞飞：“蝼蚁！” “相生相克，相伴相悖，世界难道是一潭稀泥?什么是道？道或许也是一汪稀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呵呵，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嘿嘿，天之道，利而不害！呵呵嘿嘿！圣人？老娘们儿早已成圣，却算不上圣人！一潭稀泥！”絮飞飞神经病似絮叨。 饶恕不饶恕是以后的事情，尖叫、絮絮叨叨，解决不了问题。如何解救修寤寐?絮飞飞心里没底。她不了解修寤寐的性格、功法，不清楚修寤寐他们的血脉、身体结构，就目前她的状况，几句偈语，几篇道经，救不了她。絮飞飞估计，一时半会儿，修寤寐不会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絮飞飞想到兮渺的人、妖血脉融合，修寤寐的情况，会不会也是两种血脉，或者是两种能量的冲突?要是死鬼在这里就好了，道悟状态下，一目了然。兰米此时也读不了修寤寐的想法，模糊不清，混沌一片。 “老娘们儿，依着我，你直接将她收进九谜，这个老娘们儿可是大补。放心，修罗之力，我帮你解决。” “小不点，不行，盗亦有道。我们不能这样，有干天和。”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看她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知道她早就想求死。看看，她七窍开始流血啦，身躯已经裂口，即将暴裂，唉！一个老娘们儿即将逝去。可惜，可叹。”兰米的语气，没有丝毫可惜可叹的成分。 修寤寐生死悬于一线，絮飞飞思考片刻：“顾不上许多了，万一老娘们儿好心做了坏事，你可不能怪我！”她咬咬嘴唇，神魂能量弥漫而出，包裹着浑身裂缝、渗血、颤抖、仍然在拚命催发修罗之力的修寤寐，瞬间将其收进九谜。然hou进入粒子空间，运转苍荒锻体诀，紧张关注着九谜单元的变化。 絮飞飞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以九谜单元包裹修寤寐，强行挤压让其融合。至于融合的结果是什么，絮飞飞无法预料。考虑到修罗之力，分解能量的神奇特性，絮飞飞计划，让粒子空间帮忙。如果挤压过程中，修罗之力强过九谜单元，其他九谜单位会分散修罗能量。 鉴于修罗能量的自主意识，絮飞飞不想留它们在九谜内部，她会导出修罗之力，进入粒子空间，粒子空间同样可以分解能量，就是不知道它们谁更胜一筹？但是絮飞飞坚信，修罗之力不如粒子空间。 修寤寐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目前主导她的是修罗能量。 絮飞飞的九谜，几经改造，不仅九谜结构，变得更加坚韧，九谜内的能量，也以谟域能量层的能量为主。其它能量，在苍荒锻体诀的挤压锻练，与穿越谟域能量层的煅烧过程中，也早已去芜存菁，变得无比精纯。 修罗能量在九谜内，受到压制压缩，分解能力大降，或许因为九谜内的能量太过精纯，修罗能量无法分解。总之，修罗能量在九谜内，变得非常温顺，分解裹挟的，只是九谜内能量的杂质。絮飞飞很兴奋，又多了一条精炼九谜能量的渠道。 絮飞飞彻底放心，专心致志运行苍荒锻体诀，只针对修寤寐所在的九谜单位，进行挤压锻练。九谜单元内部，温度迅速升高，修罗能量，已经完全被挤回修寤寐体内。 絮飞飞开始还担心修寤寐会被挤爆，若真的爆炸，瞬间暴发的能量，九谜单元不一定能够承受。万一损失一个九谜单位，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九谜需要重组，需要无尽的能量重新分布，耗时耗力不说，重组的过程，以及最终结果，难以预测。 当然，絮飞飞也不是没有准备，九谜单元的感知能力超强，若修寤寐真要爆炸，她至少会纳秒级感知，然后于微妙之间做出应对。修寤寐爆炸的能量，于一个九谜单位，可能太多，可于絮飞飞的九谜而言，不过滴水。何况微秒之间，她还可以将其抛出粒子空间，或者将其置于粒子空间，她自己逃出去。 絮飞飞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性。她与道生一般，只求修真路上，能力范围内不留遗憾。一旦决定救或者杀，便毫不犹豫，全力以赴。 修寤寐被无休无止的能量挤压煅烧，躯体的裂缝，被强力溶合，更加紧密。但其体内的虚无混沌，如同翻滚的浓雾，絮飞飞察看不到。 修寤寐脱离梦魇，渐渐恢复意识。稍一内察，便发现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血脉、能量、精神、心力、神魂各种能量交织纠结，如同被搓成一股的绳，正在被巨力慢慢拧压。 她的神魂神识同样被压缩。尽管如同刮骨剜肉，但相比以前梦魇对心力、精神的催残，已经好了许多。她完全可以接受目前的痛苦。 修士在修真路途，会遇到数不清的灾难性磨难，相对心力、精神，他们更容易忍受肉体上的折磨。修炼到一定境界，神魂神识几乎成为独立的个体，他们完全可以封闭自己对身体的感知，忘却或减轻痛苦。 修寤寐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不可能是那个老娘们儿。她没能力施救。即便有能力，她应该也不会相救，自己杀她的时候没有留情，是铁了心的想要毁了她的躯壳。说不定那个老娘们儿已经被自己迷糊中毁掉，修罗之力非普通修士可以对付。 修寤寐被梦魇，折腾得心力精神差点崩溃，此刻非常虚弱。不管施救的是何方神圣，不久终会清楚。现在必须要渡过眼下的劫难。 修寤寐出身于修罗传承世家，其父为阿修罗族。两族同为苍正宗十数个顶尖大家族。实力雄厚。修寤寐天资聪颖，同修两族功法，成圣后融汇贯通，独创修罗寤寐大法，成仙后，功法大成。但是，她同时发现了功法的致命缺陷：功法分裂，导致人格、性格、能量分裂。 她试图找到根源，寻求解决办法。她曾经博闻强识，浏览了两族的所有典籍，请教过族内大部分的大能修士，也曾游历过两族辖制的广袤地域，了解他们代代相承的传说，可是她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的这种状态，不是第一次出现，每当她情绪波动过烈时，都会出现这种状态。她知道这种状态生不如死。清醒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她依然没有死，不想死。 修寤寐在情、义、希望，与忘之间，游弋。她因为情、义、希望而活着，又因痛苦、忘却想要死去。她在生与死的纠缠中，变成一个极其矛盾的生命。这种状态，影响着她的性格，她的为人处世，她的修真未来。 修寤寐清醒地知道，她在谟域没有未来，她依然抱有希望，她不想死。 她知道死了就死了，死亡是永恒，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她希望在有生之年，将修罗与阿修罗这两种生死对立，又情意绵绵的、如同水火的能量融合。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所谓的希望，也许是她想活着的借口。 她不想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绝望。绝望也不是死亡，她数次在心力交瘁、精神崩溃的时候绝望！她依然想活着！ 修寤寐聪慧，她也曾思考过，生命为何求生?她见识过，修真界修士强烈的求生欲望，也见识过，凡人坚韧不拔的求生之路。明知最终逃不脱死亡?为何不愿早死？她见识过，并非因为绝望而自戕死去的生命，也见识过绝望中，自残死去的修士与凡人，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活着？ 修寤寐的修炼资质，在谟域堪称绝代，她弄不明白，她愿意活着的原因！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生命不愿意活着！ 她曾经不顾家族亲人们的劝阻，游历过谟域以外的生命星球，她发现，生命的世界大同小异，生命世界都是如此，没有所谓的公平、公正、正义，即便永远被光明普照的世界，依然充斥着权力、利益、实力、人心、人性主导下的黑暗与阴暗。 修寤寐甚至明白，真相，永远不会被真实地记录记载。能够记载下来的，永远不是生命的真相，真相只在历史与时间的长河里，随历史与时间、生命的本来--沉浮。 途中好几次因为情绪激荡发病，差点死去，也差点被其他生命趁机杀死，她依然找不到答案，依然没有找到答案。修寤寐明白，她在虚无中寻觅虚无，她依然愿意活着，不想死。修寤寐绝伦的容颜，掩盖了她分裂的矛盾与痛苦。 第一百九十二章 风雨晴时春未空 絮飞飞在粒子空间内，她不明白修寤寐的心，她没有读心神术。粒子空间内，兰米不敢现身，按照兰米的说法：那东西无情，太无情。 絮飞飞沉浸在修炼的乐趣之中，渐渐忘我。 生命是半杯酒，修真是一壶老尿，寻觅是一杯寡淡的水。 道生腰间玉牌闪烁震颤，拍卖行通知他去取灵石。 道生很快到了其中一间，验证身份后，拍卖行一老头递给他一个储物袋，笑眯眯说道：“这是拍卖回生养颜果的所得，小友先看看。” “回生养颜果?嘿嘿，名字不错，名副其实。”道生称谢，接过储物袋，嘿嘿笑道。 “说实话，回生果应该最贴切，养颜不过是为了增加宣染效果。小友可还满意?”老头满面红光，笑容慈祥自然。 “晚辈谢过前辈为它取名，但是，与其真实功能相比，些价格只能说差强人意。此果可以按修士本身实力，成比例增长绝对修为，绝对寿元。” “这个功能在小友初到，让我们品尝之时，我们都有所察觉，可惜果子太少，此功能的效果太弱。因此拍卖时，我们没有提及，而是强化养颜的奇效。”老头颇有深意地说。 “晚辈也是机缘巧合，才弄到十几枚，实在贪恋它的美味，忍不住自个儿吃了几颗，嘿嘿，一是为感谢前辈，二来晚辈急需灵石，我按此前拍卖的价格，再出售给前辈五枚！” “谢谢小友的信任，老夫代表拍卖行先行感谢。不过，若小友愿意出售回生果的源头，本行愿意出十倍的价格收购！” “不瞒前辈，曾有人欲取生的性命搜魂，被师傅解救。当师傅携弟子去到原处时，那棵矮树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大坑，可惜那个时候弟子幼小，错过了一场旷世机缘。”道生叹惜。 “小友可记得哪个地方的地形地貌？” “记得。这是地形地势图，前辈尽管取走，权当晚辈的心意。” 道生与拍卖行货款两清，告辞老头离开。 “陈忘情收了个好弟子啊！此子有大机缘！吩咐下去，暗中保护。”拍卖行内，老头神色严肃地吩咐。 道生知道陈忘情的玉佩，点出了他的身份。太皇宗的地盘也许有人害他，但绝不会明目张胆。一枚挂绿除去拍卖提成，卖出了三百多万的价格，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加上后出售的五枚，道生身上有近两千万的灵石，足够他买下两块石头。 他到另一家拍卖行，大大方方取了自己的所得，虽然也遇到他们的挽留与热情，道生据实相告，然后施施然离开，没有掩藏形迹，直接去两家店铺，买走早已看中的两块石头。然后在陈忘情与翦忧双修的酒店附近住下，取出两块石头抚摸欣赏。 道生既是做给别人看，另外他是直的很喜欢两块石头的造型。一块无爪龙形，一块敛翅朱雀貌，栩栩如生。特别是朱雀，虽然敛翅，却有展翅之威，双目有犀利的光泛红。 道生啧啧称奇，若不是神魂内，阴冥神魂木透出欢欣，他绝对会认为这是两块石头玩物。道生围着它们转圈，用尽全部能力，依旧感知不到石头内部的东西。但是，只要阴冥神魂木喜欢，就是道生最大的安慰。 他只有一棵阴冥神魂木，一直在寻找阴冥神魂木的养料，他必须为两位夫人各准备一棵，阴冥神魂木不单是保命神物，更是修真途中的必备神物。可是阴冥神魂木的口味太叼，目前只发现浩天神泥可以培育它，阴冥之力不过对其成长有利。 道生感觉所有的探查，完全退去，他依旧盘坐欣赏，不时伸手抚摸。 他在考虑，如何不破坏两块石头原貌的情况下，取出里面阴冥神魂木喜欢的东西，他不确定里面是什么？对阴冥神魂木有多大的作用。反复思量之后，他决定折枝，像当初林灵送给他的阴冥神魂木的枝杈一样。 道生在阴冥神魂木母株上，呆了不知多少岁月。清楚林灵送他的枝杈，是当初整株阴冥神魂木，被界石刺入的地方，最近、最灰暗的枝杈。 新生的阴冥神魂木，与他有微弱的感应，他觉得应该尊重它的想法，遵从它的意见。 道生收回两块石头，双目微闭，五心向上，做出修炼姿态。实际上神魂与阴冥神魂木互动，严格来说是他的神魂能量，在阴冥神魂木内游弋，以道化状态，感悟阴冥神魂木的感知。然后慢慢渗透自己的感知，与阴冥神魂木交流。 当道生脱离道化状态，发现阴冥神魂木，已主动脱落了一根，距离根部最近的，二尺许的树枝。但是，道生没有从阴冥神魂木内，感知到如何不破坏两块石头的原貌，取出里面东西的方法。 道生不是呆子，深知两权相利取其重的道理。他并不很看重两块石头的外貌。他决定用阴冥神魂木的树枝，直接刺穿石头，虽然不能观看石头内部东西的全貌，若以神识附着枝丫，应该可以看个大概。 道生试过两块石头的硬度，表面暗哑灰黑，但其坚韧程度，不弱于铜精。他不知道两块石头在店铺放置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修士将其买走。这算不算所谓的缘法。 道生起身，走出酒店，在街上闲逛，慢悠悠出城，在他原来修炼九虚的地方打坐。到了深夜，他进入粒子空间，以神魂包裹枝杈，以枝为剑，施展九玄，刺入朱雀石内，留下一缕神识。人依然回到原处，保持原来的打坐姿势，远处监视的修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道生高速旋转刺入的枝杈，在朱雀石表面留下拇指粗的孔洞，朱雀石表面除了孔洞没有丝毫的破损，枝杈如同本来就长在石头上。 石头分为三层，中间的一层，为黄金色粘稠的、介于液体与气体之间的物质，内层则是介于固体与液态之间，更具韧性、闪耀暗光的东西。 枝杈如同饥渴难耐的色鬼，见到美女一般，竟然缓慢软化，缠绵着内层物质，逐渐深入其内部。内层物质的表面，迅速漫延出无数细若牛毛的根须，将内层物质层层叠叠包裹。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晶莹、剔透、粗壮，枝杈重新坚硬直立，枝杈上，竟然长出数百粒绿豆大小的叶苞，又像花蕾。灼灼其华。内层物质消耗过半之后，枝杈停止了生长。 道生莫名惊诧：小塔内，当初的阴冥神魂木，与现在的枝杈，表现完全不一样，是因为物质能量属性的不同，还是因为阴冥神魂木的母株不同?道生觉得，有必要深入研究。 这是莫大的机缘，飞飞、渺渺好福气。先送给飞飞还是渺渺?道生认真分析，觉得应该先将其送给渺渺，她的九尾能力，仅仅只开发出心趣，实力虽然不弱，神魂是她的弱项，保命手段不及飞飞。 飞飞有粒子空间，有心界，有猪食槽，在兰米的协助下，保命无虞。还有一块龙形石头，假以时日，让自己的阴冥神魂木，再脱落一段枝杈，三人便都了阴冥神魂木。想到甜美处，道生不由嘿嘿出声。 道生将朱雀石连带着枝杈，移入自己的九谜单元内温养，同时将龙形石，也移入另一个九谜单元内。他害怕这些东西在神魂内，打上自己的烙印，给两位夫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阴冥神魂木一直是道生的心结，如今一朝放下，顿感浑身轻松，特别是神魂神识更加空明、通透。飞飞以必死之情追入太空，准备用神魂神识相祭于他，飞飞是他的道！兮渺因爱相伴，心思明净，想他不帅不衰，当初不过穷困潦倒中的小修，却倾情于己，长时间融洽相处，安静若水，不争不妒，兮渺同样是他的道。 道生于虚无中踱步，思考着他未来的道。 他的道，不能少却兮渺与飞飞。可是飞飞渺渺如何成为他的道，成为他的什么道？需要深思，不是一份情、一段意、几许温柔可以解决的，‘她们必须贯穿道生生命的始终，贯穿道生道的始终，不能成为道生的利器，不可成为道生的刀。不可言，不可理喻……她们是道生寻道、保命的根本，是道生寻真的源，是道生寻源途中的根本……’ 远处跟随保护道生，更远处跟随、想捉拿道生的修士，暗中嘘气。他们眼中的道生，成了蓝天碧空，如烟似雾，如风似水，若沉雷暗电，愰愰惚惚，如心若意，恍兮惚兮，若隐若现，隐如自然，现若星光，不耀不曜。目光所及，道生无迹有形。他们神识、心力过去，一切烟消云散。奇怪的是，他们无知无觉无痛，他们的神识、心力，好像本就不属于他们自己，道生如同历史，如同时间，如同过去与未来，带走他们的心力、神识，如同和风挟尘。 道生如风携尘，在众修士的眼中、神中、心中温柔的消散。众修士茫然若失，四顾，然后茫然离去。 道生被无穷无尽的思绪缠绕，被无穷无尽的道，裹挟着前行。恍惚中一个遥远的声音，轻柔地说：道无情，情无道，道无道，无为道，不为道……声音无休无止地重复，像恋人的细语呢喃。 道生不帅不衰的面部，自始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如和风暖阳，如明媚的春光。此刻的道生很帅不衰。 “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谁惜泥沙万点红。恨难穷，恰似衰翁一世中。嘿嘿，一春常是雨和风，雨渺风絮春渐浓。更惜泥沙落花意，点点怯。情难穷，恰似衰翁此世中。对不起，陆翁，道生无力作新词，只能盗改你的词，见谅见谅！道生有情，道生的道，有情。呵呵，道无情，情无道？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心却有心。道即是路，我只走有情的道与路，道生此生不忘情，不忘初心。道本无情，道生的道，有情，你走吧，你不是我要的道。我知道你不是道，别来干扰我的道，不要干扰我悟真正的道。呵呵，嘿嘿！”道生微笑如风，温柔无尽，无恨不怒。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彼岸花叶隔彼岸 道生有情，不显于外。他的九谜容量很大，非常大，装得下飞飞渺渺对他的情。无需外露，到处显摆。更不需要与人分享，这是他的情，他独享。 道生慢慢清明，他知道又错过了机缘。 错过，便是错过了，他不后悔。只是好奇那个好听的声音，到底是谁：“别是看上我了吧！想不到我如此受欢迎，嘿嘿。不过，有飞飞渺渺足够，此生再不用情！见谅！”道生摇头晃脑，自言自语。 遥远又近在毫厘的一张俏颜，张开樱桃小嘴‘呕呕’出声，掏出一方手绢轻擦口角，然后将其丢弃，俏容薄怒：“不要脸，难道你修的是厚脸皮功?没见过如此自恋，不要脸的修士。” 道生信步踏空，如履平地，潇洒负手。他很奇怪：自己怎么身如轻烟薄雾，如虚似空。 忽然间，他变得轻灵，完全不需要能量的支撑？他如同自然，一举一动，好像本就如此。 运转九虚，九虚感知范围内，意到人至。这不是小蝶的瞬移神通吗？比瞬移似乎更灵动，更快捷，更如意，这是怎么回事?不合理，不科学。难道这就是，中界之灵传授他的步伐？嗯，有那个意韵。道生继续摇头晃脑。 九虚范围内，道生停步，他在领悟九虚的运用。九虚可以强行抓取、缩小，感知范围边缘的一定空间。他在考虑，可否将自己当作九虚抓取的对象，挪移到九虚覆盖范围的极尽，或者改变九虚的延展方式。 现在的九虚，只能以道生为圆心，向四周辐射漫延。若九虚可以成一条直线，将大幅度提升延展的距离；或者以自己为中心，九虚能量，线性向四面八方散发，也可以节省大量的九虚能量，提高效率。 以前，他道悟的能力，是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一切。现在的九虚，除了道悟的原本功能外，增加了在九虚范围内瞬移的能力。道生继续体悟、熟练九虚的新能力，主要修炼逃命的诀窍。若与九玄融合，肯定是一种大神通。但是，道生只是思考九虚配合九玄的方案，没有认真体悟。 九玄本就暴力，溶入九虚，他觉得会变得更加暴力，他不想往暴力方向发展。道生坚信，功法，绝对会影响修士的心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样适合修士。虽然道无朱、黑，人毕竟不是道。道生认为，自己三人目前还是小修士，他不想过早为自己的未来定性，那样的话，会影响他探索探寻生命的源头，会影响他对未来世界一些现象的判断。 他不图一时的王霸，他只想走入未来，走入未来的深处，走向未来的尽头。 要实现他的理想，首要条件，是有足够保命的能力。 “宇宙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宇宙这么大，我要有命才能去看看。首先条件，是要有能力保命。”道生思忖着在空间中远来近去，像玩泥巴的小孩子，沉浸在泥巴的世界。 太皇宗，在谟域赫赫有名，属于万千宗门前十。复道城隶属太皇宗，陈瞎子的实力，在太皇宗只能算中等，但他得益于修寤寐的推广，加上他好色专情，行事怪异，在谟域名气不小。 如果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宗门之间，大规模你死我活的争斗，很少发生。陈忘情与翦忧，于宗门不是利益，因此，他们的修炼，没受到丝毫干扰。 陈忘情行事虽然怪异，可他心思还算纯净。太皇宗功法秘籍众多，两人天资卓越，讨论之后选了一部极端的名叫‘生死阴阳诀’的双修功法。 自双修开始，陈瞎子发现，翦忧已经算不得人，只能算是，有意识的一堆腐肉。双方神魂、神识交感，若电闪雷鸣，躯体颤抖。 翦忧终是曾经的宗花之一、感性丰富的女性，她想退出双修。陈忘情舍命相缠，神魂安抚，神识窃窃私语、呢喃，好几天以后，翦忧才平静安静下来。 她知道陈瞎子说得没错：许多年以后，他们终将是一摊腐烂的肉，可他们现在不是。现在若继续在乎过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包括他陈瞎子在内，他们没有未来，只有几个呼吸的现在。何况即使双修不成功，取不到眼前的机缘，不是还有满嘴跑火车、信誓旦旦，救他们于深渊的奇葩在吗？ 翦忧清楚，陈瞎子对她的情，出于至臻。之所以颤抖，是躯体的本能反应。 两人毕竟不同凡响，镇定心神，很快找到修炼的门径。 生死阴阳诀不复杂，诀窍在于：舍生就死，忘死向生，阴阳合和，融生死阴阳为一。 陈瞎子的神魂神识，布满黄泉能量。躯体为后天所铸，黄泉能量淡薄。翦忧的躯体内，黄泉能量浓稠，神魂、神识中黄泉能量稀少，可是，不管是陈瞎子还是翦忧，黄泉能量经过无尽岁月，以他们的生命打磨净化，都变得无比纯净。 别看翦忧一身烂肉，可烂肉中的能量，普通的灵气、能量，绝对无法与其比拟。 随着双修的深入、体验、吸收，两人决定舍弃、毁掉以前的躯壳，以净化后的能量，重铸肉体，彼岸花在两人之间的上空，烁烁放光。铸体的天材地宝，他们早有准备，并且是针对黄泉能量的定向收集。 神魂包裹魂婴，他们如同两个手艺高超的匠人，像两个技艺出神入化的技师，各自塑造自己的躯壳，过程中，相互提醒不对的地方。 近六年的时间，成为历史。消失的时间内，留下两具冰凉哑暗的躯壳。两人进入躯壳内部，久违的温暖、温柔、熟悉、安定……袭浸他们的魂婴，魂婴颤抖年余，平静下来。魂婴与躯体完美融合。 躯体内充斥着纯净的黄泉能量，晶莹、润彻。正常的两具躯体外，悬浮两具不完整的肉壳，修士的躯壳，本身就是天材地宝，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两人将以前的不完整的躯壳分解、炼化、吸收。赤身对视，然后迅速遮盖身体，害羞。 彼岸花依然悬浮于空。彼岸花内，小溪一般的能量流，淌进陈瞎子与翦忧的身体。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神识中回荡：“彼岸花，隔彼岸。花叶相知不相遇，永远，永远！” 声音触发了陈瞎子张狂的本性：“瞎子不需要相知不相遇，陈忘情需要相知、相遇、相见，永远，永远！”他想截断彼岸花内的能量流入，可是他阻止不了。“张狂果然需要张狂的本钱！”陈瞎子暗中叹息。 “救命！”陈瞎子向道生发出求救信号。 顷刻，道生回复：“两前辈安心吸收彼岸花的能量，其他事情交给我。” “你有偷窥癖？” “没有，你们的过去，已被时间淹没。” “你怎么知道彼岸花，隔彼岸。花叶相知不相遇，永远，永远！” “复道城内异动。” “你有能力让我们相知相遇相爱?” “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你……?”陈忘情一时无语。 陈瞎子与翦忧处于双修状态，彼此生死相依相偎，奇葩小子既然承诺，想来有能力解决。关键是，他们阻止不了，彼岸花能量的流入。 道生没有远离复道城，九虚之下，没什么东西，可以逃脱他的感知。修炼九虚时，他曾经关注过彼岸花，彼岸花内除了能量，还有一团朦胧蠕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 所谓‘彼岸花，隔彼岸。花叶相知不相遇，永远，永远！’肯定是那东西捣鼓出来的。道生不清楚彼岸花的由来，可是，他见识过雍璆州的佛修。彼岸花跟雍璆州佛修一样，不过是能量到达一定程度的自然觉醒。像老家的智能化设置，触发设定的条件，便会触发后续的设定，一环扣一环。 道生没有思考，是谁在设定生命的程序？他目前是小修士，达不到一定的高度，想也白搭，没用。彼岸花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但它终究是一株无自我意识、被设定好程序的植物。 道生的魂婴早已超然于物外。所谓的超算，无法望其项背。只是受限于境界，被‘道’强力压制罢了。但是，‘道’只能限制他，推算事物具体的过程，限制不了，他对事物方向的把握与判断。 彼岸花的设计程序，变化莫测。道生不指望现在弄个清楚。但是彼岸花内部的能量与意识，难不倒他。道生有九谜、九虚、粒子空间，万一不行，他还有种子光团。若种子光团也解决不了，那两个生命，只好自叹为薄命鸳鸯。谟域，自然会多出一对，相知不相遇的苦命相思鸟。 道生不会为他们搏命。真出现这种结果，道生无憾，他自然会继续自己的路，自己的道。他相信彼岸花及内部能量是好东东，绝对凌驾于谟域能量之上，说不定内蕴某些大‘道’，道生只知道，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他绝不取其道，最多让其成为他的九谜能量。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好的东东，不适合自己，不过摆设、炫耀的工具罢了。道生素来不喜炫耀。德不配物，徒增灾祸。 陈瞎子与翦忧早穿好衣服，且加上神魂灵力防护。 复道城在他九虚的覆盖范围内，不需要对彼岸花特别关注。但他谨慎惯了，进入粒子空间，附于彼岸花之上，自顾继续修炼感悟九虚。 彼岸花与正常花草，区别不大：径干高不足一米，粗细一握。径枝花开七朵，花谢叶生，同样七片。但其能量似乎无尽。 道生感觉，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两三年，彼岸花内的能量流，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始终如小溪流水。略略思考，觉得自己应该，且必须截取一些，彼岸花内的黄泉能量，以供必要时，研究应急。况且，我怎么样都算帮了这对苦命鸳鸯，算得上他们的媒公。眼下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他这个媒人总得表示表示。道生不需要他们其他的宝贝，取一点彼岸花内的能量，不算过份吧！ 道生自我安慰一番，可他依然多等了一年，担心这对鸳鸯夭折。 在彼岸花光芒稍暗之际，道生将其收进粒子空间，然后迅速封印，驭使粒子空间离开。彼岸花光芒闪烁，彼岸花内的能量，冲破道生的封印，能量依旧流淌，被粒子空间吸收。道生将彼岸花收入九谜，彼岸花安静下来，能量不再流失，只是光芒暗淡不少。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赠血 道生关注着九谜内的彼岸花。不紧张是假的，万一彼岸花出现自己不可控的状况，将会影响自己的未来，直白说关乎自己的利益，这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 当利益关己时，是否真有人能做到高高挂起？道生持怀疑态度。他想起老家的网络喷子。道生不喜老家的网络‘喷子’，因为觉得他们很少客观对待事物，主观臆断的成分太多。 他们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总要求别人成圣。其中很大一部分喷子，为了别人施舍的利益。另一部分，为了发泄平时不敢、无权，在公开场合发泄的情绪，说到底，他们依旧是为自己的利益。 道生不讨厌喷子，甚至佩服部分喷子们的激情，毕竟他们可以促进社会、文明的进步，可以促进生命，向更高层级的生命进化。‘现在’马上会成为过去，未来才是根本，至于未来有多远，谁说得清楚？反正目前的道生，没能力说清楚。 “利益，利益？唉！努力过、拚命过，不留遗憾！真可以不损人而得利吗？尽量不损人吧！如此就行！如此就好！”道生有点乱。 “回来。”陈瞎子传音。 “我为什么要回来?”道生传音。 “回来吧！”这次是翦忧的声音。 “这还差不多！”依旧是道生的声音。 “怎么样?媒公不是骗子吧！是否意思意思？‘人事’不可少！”道生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响。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事？”陈瞎子很淡定。 “所谓人事不过人情，不过意思意思，生命不可免俗，修士免不得俗。瞎子前辈既然帮晚辈在前，晚辈也是心胸开阔的人，便免去人事好了。前辈两人，欠晚辈一顿酒。一醉解千愁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来来，晚辈请客。”道生盘坐，茶具酒具摆在面前。“茶不一定符合两位前辈的口味，但我肯定，两位前辈，目前需要晚辈的酒。呵呵，这酒我不会给太皇宗的宗主饮用。” “若不是太皇宗的宗主呢?你是否愿与太鑫分享?”一个声音雄浑低沉。 “生，谢过太鑫前辈，前辈请现身尝尝晚辈的酒，若是醉了，不可索取晚辈的酒。” “小气，如此，我们不妨比试一番！哈哈，有趣有趣！”房间突兀出现一个外貌堪比远粤阳，浑身散发雄性气质的伟岸的身躯。 道生九虚之下，无物可隐形。但是九虚内，没有发现男子。如今男子突兀出现，说明这叫做太鑫的太皇宗宗主不简单。至少说明他具备空间神通。 既然话已挑明，道生执晚辈礼相见。他不知道，太皇宗拜见宗主的规矩。就是知道，他也会假装不知道。万一要跪拜呢？ 他努力寻求生命现象的不卑不亢，无关贫富、无关地位高低、无关利益轻重、无关权力的大小。他试图建立一个生命相对公平、公正、合理、合法、合规的无关贫富、无关高低、无关重轻、无关尊卑的生命世界。 “若不是瞎子与翦忧在先，我愿意与你结拜，共享太皇。”太鑫端起九成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承蒙前辈抬爱，生志不在此。前辈既然如此待我，生以一腔热血与前辈可好？” “一言足以。饮过你的酒，来来来，尝尝太鑫的珍藏！”太鑫豪爽举杯邀请。 三人浅尝品味，然后饮尽杯中酒。 “如何？”太鑫浅笑。 道生不清楚，陈瞎子与翦忧，是否曾经饮过太鑫的酒。他明白太鑫是在征询他。“恕晚辈直言，前辈的酒，的是好酒，只是前辈的酒，蕴含前辈的道。晚辈的酒，纯粹是酒。” “果然，果然！陈霆翦忧，我们回宗后再醉如何?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小友可愿给我们太皇宗，更多修士一份缘?”太鑫意思很明显，一起回宗饮酒论道。 原来陈瞎子本名叫陈霆，道生不觉他欺瞒，称谓罢了。 陈霆翦忧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见礼：“遵宗主吩咐。” “太鑫前辈应该看得出，生的修为境界，只怕会令前辈失望。” “小友境界一目了然，但我看不透。能够悟出我酒中蕴道的修士，嘿嘿，不太多。小友以道圣境界，感知酒中的道，且不顿悟，说明小友的道或许相融、不溶，或者包容。宗门贤能告诉我：太皇续太皇，霆忧勿相忘。宗门寻求几年的因果未果，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半年前抵达复道城。没发现小友的踪影，直到你现身，我才醒悟，我找到了太皇续太皇，霆忧勿相忘的因果。陈霆翦忧，宗门不是此刻刻意交好，你们清楚宗门的所为，若你们有想法，尽可此时离开。” “翦忧一时糊涂任性，欠宗门太多，宗主见谅，并请宗门理解。翦忧身心、灵魂，从此只属太皇宗。” “瞎子曾经瞎过，从此瞎子仍瞎，瞎子自此不瞎！” “小友既以热血相与，走吧，回宗，先大醉一场！”太鑫率先迈步。 道生想不到太皇宗宗主跑出来，太皇宗谟域前十，太皇宗主可是大人物，日理万机不足以形容其尊。 “姑且一试?我信你个鬼！不过怎么觉得我运气一直很好！人品?是的，我人品不错。就是长像稍微差了一点点。不过我喜欢就好，飞飞渺渺中意就行。三、六、七十二，呵呵，古代帝王不解风情，不解风情！他们不过运气不错的动物！”道生孔乙己似地摇头晃脑，心里嘀嘀咕咕，没有叉开五指。 太鑫浅笑。陈瞎子不屑。 翦忧撇嘴，她始终不喜眼前这个稍显猥琐、小人、装腔作势、救了自己命的奇葩。 道生明显感觉，自己最近非常的胡思乱想，思维混乱。他查看过彼岸花，那东西在九谜内静若处子，抱中守元，丝毫没有干扰他的意思。可为什么胡思乱想，思维混乱？他开始担忧兮渺与絮飞飞。 “什么能影响我的心情？除了你们，便是理想，难道我的理想出了问题?”道生暗到。 “太鑫前辈，晚辈还有两位漂亮师妹，被修罗与不知名的修士掠走，请前辈帮忙打听打听，生感激不尽。”传送途中，道生执晚辈礼说道。他们乘坐的是专机，传送阵就他们四个人。 “老白脸人不错，修寤寐有点悬！”陈瞎子说道。 “两位师妹不谙世故，刁钻古怪，前辈们帮忙打听一下消息就好。她们虽然顽皮，倒是刮尽了师尊一身逃命保命的本事。” “老白脸倒是好运，无咎宗该出头了。苍正宗，但愿他们好运吧！”太鑫神态自若安然。宗主自有气度，不作。没有久居人上的盛气，其威势自然流露，他没有给道生承诺。 路途中四人再无言语交流，各自想着心思，埋头赶路。 太皇宗门所在地，气势恢宏，地面建筑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空中亭台楼榭，鳞次栉比，数条白雾飘渺缭绕，竟然是天河，水流平缓无声。大山、峡谷、建筑之间云蒸霞蔚，瑞气弥漫。瑞气中奇花异草，如同熟睡中婴儿的呼吸，轻缓安详，呼吸之间光彩闪烁。万姿争色，竟然如传说中的天仙华庭。 其中，有修士卧云酣睡，仙女俊男穿行；有修士吞云吐雾。山涧丛林生灵无尽，走兽或低呜，或咆哮，或尖鸣。飞禽展翅，争奇斗艳。飞禽走兽形态大小各异，百怪千奇。 道生远观暗叹：“有钱人，有钱人啦！” 他觉得既然太鑫宗主找到了他，没必要再刻意掩藏身份来历，装模作样，继续扮小白。道生道圣修为，虽然太皇宗不一般，但他见识过人，神态举止并没有多少讶异，他知道，自己只是窥了太皇宗门的一斑。窥一斑而知全豹，不适用于修真界。 果然，随着深入，道生九虚中，出现一株硕大无朋的华盖星木，眼睛与神识，都只能见到其中一小部分。好在道生有九虚，可以观其更多。 道生运转九虚，分别笼罩华盖星木的不同部位，然后，在神识中形成缩小的整株树干：华盖星木的树干，由十六个规则的半圆弧形组成，像十六棵树，被岁月融合。无数根须，居然形成高低、大小形态不一的山峰，其中三条主根，延伸成三条绵延无尽的山脉。 主干高度，超出所有山峰。树冠覆盖的面积，道生九虚捕捉的部分，他不清楚所占整个树冠的比例，总之，他看不到尽头。树干、枝叶、裸露的根须、花蕾，表层有朦胧星晕覆盖，神识不可察。九虚之下，星晕内生机如潮翻涌，绿意盎然若道。华盖星木表面，没有任何植物依附，通透纯净。 树干附近没有修士，延展的根须山峰、山脉，有很多修士盘坐修炼。 道生不知道这是否是老家传说中，代表孤傲、孤寂、超然的华盖星，但他知道，这棵树覆盖的面积，至少相当于十数个地球。他曾经见识过太阳树的虚影，可那毕竟只是投影。如今见识到华盖星木的真树，免不了心里唏嘘感叹。 太宗主没有留步，沿着一条主根山脉的上方前行。道生亦步亦趋，发现他们始终不超过华盖木的树冠，华盖星木树冠的上空没有修士、没有生命活动的踪影。 “此树为太皇，太皇宗因此而得名。”陈忘情声音不大，语含敬畏。 “太皇树冠上方空间，不得飞行，谨记。太皇木是太皇宗的标志，太皇有灵！”翦忧难得开口说话，她已尽复，道生看不透她的境界修为。 道生回头，面对太皇拱手躬身三礼。 “小友有心，太鑫代太皇谢过赠血之恩。”太宗主拱手道谢。 “宗主客气，不怪晚辈唐突就好。”道生回礼。 陈霆翦忧稍显懵懂，他们只看见道生礼敬太皇，什么滴血之恩?想不到这奇葩小子，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脚，他们一无所知。 其实太鑫宗主也不知道。但是历代太皇宗主，与太皇木心神相连，太皇木，相当于太皇宗的保护神，相当于宗主的另类法宝。太皇木不灭，太皇宗不灭，太皇宗主不灭。道生一路过来，除了建筑，他发现太皇宗的地盘，基本上没有阵法的保护。见到太皇木的时候，他有些想法：他的一滴血，曾经让中界之灵现身，反正一滴血于他无关紧要，姑且试试。至于是否于太皇木有用，太皇木之灵是否回馈，他没想太多。本来做得极其隐秘，想不到被太鑫发现。 太鑫宗主神态自若，但他心里非常震撼，太皇木多大，他一清二楚，别说一滴血，就是血河灌注，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可是，太皇木吸收过这家伙的血液之后，他感知到太皇木明显的颤动与变化，他清晰地感知到，太皇木雀跃欣喜的情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悟法 道生赠血，不单纯是为了还太鑫宗主的情，他想求证一些长期存在心里的疑惑。 这么多年过去，随着他见识与修为的提高，种子光团始终没有动静，道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道生始终认为，是种子光团救了自己：他的生死大劫、重塑魂体道体、道悟道化的能力、寻觅飞飞过程中出现的冥冥……他不认为自己具有了不得的超能力，如何运气逆天。没有种子光团，他早就死翘翘。 运气这东西，一次、两三次还行。如果一直运气好，这不科学。他不是大仙不是神，不是先知。进入修真界以来，尽管自己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也非常勤奋。但是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并不是全靠努力可以做得到的。 命运这东西太神奇，生存求活的命运，的确掌握在生命自己手里。但是改变命运太难。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不过是权力与资本慰世的口号。低层生命改命，需逆天逆道，需要生命个体，用最宝贵的东东交换。比如尊严，比如生命本源，比如身体，比如干净的美好……实际上不是改命，不过以命换运罢了。 修真以来，道生自认没有违背他意愿的出卖。但他改了命：神识的强大是基础，道体的形成，并非完全是神识的功劳。道化、道悟的能力，绝不鸡肋，他不相信，种子光团没有参与其中。 黑石停留在阴冥神魂木树身，中界之灵授法……现在太皇木的欣喜雀跃，让道生确定：他身体的血液、神识、神魂、九谜，都有种子光团的成份。 飞飞渺渺体内，肯定融有种子光团的能量。 种子光团是什么，道生不知道。可是，种子光团，在不需要他们三人出卖的情况下，毋容置疑地改了他们的命。 “以后不能随便赠血，更不能随便流血！”道生暗到。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没想明白：宗令争夺中，他流了至少几大碗血，不单是溅到修士、山石上，很多植物，也被溅到了自己的血。为何他没有丝毫感觉疲惫?没有感觉到那些植物的异常？尽管那不是精血、心血！可这次赠与太皇木的血，也只是普通血液，同样不是精血、心血。在中界喂食小麂兽，一样不是所谓的精血、心血。 难道与九曜、九谜，与修为实力有关？ “想不通，理不清，不合理。算是赠了更多太皇宗修士一场缘，看看太皇宗如何待我吧！”道生暗中思量。 太鑫礼谢之后，加快步伐，很快抵达他的私邸。陈瞎子与翦忧各自回府，太皇宗前百的天才，只要魂光不灭，府邸永存，这是规矩，是对天才的尊重。 太鑫安排道生，在自己的私府歇下，然后匆忙离开，没有先大醉一场。 神识，是修士超算的根本，是决定未来道途，对方向的预测、把控的基本能力。道生在赠血之初，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有充分的推算：性命无忧。如果因为自己赠血的行为，太皇宗意图谋害他，道生不在意游家事件重现。 他发现谟域灵气，对于现在的他们，作用太过微弱。既使他布下大周天浩星六芒聚灵阵，依然如同滴水入海。道生明白，若要提升修为，突破境界，铁杵成针的方法，对他们没用。必须找到更高级、更精纯的能量才行。否则，他们有生之年，即使在灵液池里泡着修炼，也无法突破三九。 谟域广大无边，机缘无尽，但道生估计，谟域的机缘，于他们只怕已经不是机缘，徒耗时间而已。他不想将生命，耗在所谓的天材地宝身上。他们修炼的功法，已经定型，不需要再费神劳力，寻找其他神功。有，也不过参考比对借鉴。 道生三人大限将至，必须跨越那道坎，提升生命层次后，才有时间继续他们的理想。如果太皇宗真存歹意，大不了窃点好东东一走了之。然后，利用粒子空间，借助其他修士，赶往神龙族。 当然，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要太皇宗不过份，道生不愿走最后一步。毕竟太皇宗实力强悍，两位夫人还在无咎宗、苍正宗。尽量不因自己的一时痛快，影响飞飞渺渺的道途。 道生静心领悟九虚。现在的九虚，因为有道生神识的加入，笼罩范围在方圆两万里左右。 九虚直线拉伸的实验，没有成功。以道生为中心收缩九虚能量，线性延展很顺利。若是用于逃命，可以大量节省九虚能量。 道生相信，就是真正的仙，在九虚范围内，绝对追不上他：九虚范围内，他完全可以做不定向的瞬移。九虚本来就是他自己的能力，瞬移到九虚尽头，九虚收回，再辅以九虚。由于九虚能量消耗极少，理论上说，道生可以无限定向，或不定向瞬移。除非有修士，能够捕捉他瞬间的神识以及心思，不然不可能追上他。 至于是否有修士，能捕捉他的神识或心意，道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可能的前提是：对方有高出种子光团的能量。 几天以后，太鑫亲自领着道生，到达一处环境十分清幽的洞府。洞府不奢华，很有江南风情，像一位含蓄的大家闺秀：高雅、洁静、内敛、意韵十足。周边布置，居然很像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只是花草树木更加丰茂，熠熠生辉。鱼塘，变成了鱼欢、荷绿、水清的悟道宝地。 太鑫宗主与道生闲聊少顷，然后匆匆离开。没有问及道生三人的来历出处，也没有对道生在太皇宗的行为，作出具体要求。 道生他们在谟域的目的很明确：第一、取得谟域的合法身份，方便以后去神龙族，送回浑天蛋。第二、研究谟域的传送法阵结构，尽快让三九圆满，以期突破三九。最后，就是寻找契机成仙，实现生命本质的升华。 真一圣三十万年左右的寿命，他们只剩六万左右。六万年时间，对凡俗很漫长，对普通修士来说，同样不算短暂。但是对道生的理想来说，不过一瞬。无垠的宇宙、无尽的空间，会掠夺他的生机，六万年太少。 六万年内，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寻不到源头，觅不到本源。 修真以来，道生不戒荤腥，也不一味追求感官享受。情，飞飞渺渺足以。至于其他，如果有人请他食龙啖凤，他不会拒绝，但绝不去刻意捕杀。不是假装慈悲，只是觉得应该如此。他只是一个生命个体，不是神。该吃吃，该喝喝！该杀杀！ 宇宙中肯定有神，道生偶尔会想想，如果他成神以后会怎么样，每当起念之时，他会强行掐断那条线。经过荒界与天路之后，道生清楚，神，应该是比仙，层次更高的生命。类似于凡俗认知的‘天’或者‘道’。自己三人，如果不死，想要追寻生命的源头，成‘神’，是他们的必径之路。但是，由于他的经历，道生潜意识中，对成神没有期盼。可能的情况下，他不希望自己成神。 道生在府邸安心静修、静悟，整理自己的思绪与宝贝。 虚空锻体，谟域能量层的修炼，他的家当，似乎都发生了变化，一直没静心感悟。九玄剑、五彩根瘤、进化后的柳枝、凡笛、挂绿树、阴冥神魂木、南飞雁…… 粒子空间及空间内存储的物品，没受到影响。变化最大的，是九玄剑与凡笛：九玄剑被压缩到九寸九。形状没有变化，只是失去了以前的光泽，乌黑哑暗，内部能量稀薄，生机极淡。剑体却是异常坚硬，且韧性十足。当然，这是道生的感知，外人看不见。 凡笛更小，约三寸长，颜色乳白，晶润。但意韵无限。笛身，增添了三条游龙似的血红细丝，细丝始终处于变化、游走的状态，一刻不停。 奇妙的地方在于，三条细丝永不交缠、纠结。 道生一直很珍视凡笛。凡笛寄托着他的情思，对现在、未来的遐想，道生对其珍爱的程度，超过九玄剑，与南飞雁等同。某种程度上说，甚至超过南飞雁。 南飞雁虽然寄托了他与飞飞的情，但他同时又是自己的飞行法宝。道生多次想将凡笛改名为南飞雁，仔细想想，觉得不妥。凡笛取代不了那份经历，取代不了，那份融汇了，他与飞飞生命的过去。 南飞雁略有缩小，原来面与面之间的衔接，更显自然。能量的流动、传输，更加顺畅。道生道化，发现以前的很多阵法线条，被巨力挤压，或溶合，或舒张，变得更简洁，也更复杂，这似乎很矛盾，很突兀，但是，这就是道生的真实感受。简洁的是法阵的线，复杂的是法阵的意。 九玄剑与凡笛内的法阵，融合得更加彻底。如果不是道生，有道化道悟的神通，几乎感知不到，他们内部法阵的存在。 为什么线条少了，意，却更具神韵？道生曾经有一点成海，一线创世的理论。他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那些消失的线条呢?是真消失了？还是融合、溶化了? 道生正准备全力放开神识，更深层地道化、研究宝贝们的法阵，两道身影，模糊而至。道生出现在府邸外，含笑抱拳说道：“恭喜恭喜。” “为什么不称呼前辈?”翦忧很美，不次于兮渺。经历过时间与情的洗礼之后，韵味更足。 “恭喜两位前辈，神功初成，寿与天齐。”道生笑意浓浓。 “恭喜恭喜，的确比恭喜两位前辈，神功初成，寿与天齐更妙。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你如此精于人情世故，如此精准把握人心人性，反正我不相信：你在小黑屋悟法长大。这些与我无关，瞎子只想说，如果你的目标，与太皇宗的利益发生冲突，瞎子与翦忧，唯将命还你！但是，一定会先啃下你一块肉！”陈忘情严肃傲然。 “忧不忧含忧，瞎不瞎亦瞎。恭喜恭喜。两位今天是来找生饮酒，还是问罪？”道生依旧笑意醇厚、纯朴。 “饮酒。”陈忘情没有笑意，倒是翦忧浅笑嫣然。 道生将两人迎进府邸落坐。 “我们没找到比你的冰焰更好的酒，今天是来蹭酒的。”陈忘情露出灿烂的笑。 “上次都说过，我没有了冰焰。不过翦忧前辈有口福，晚辈这儿有两坛红颜仙霞。兴许前辈会喜欢，生知道两位的来意，感谢！只是晚辈还缺少一些酿制冰焰的材料，望两位前辈帮我搜集搜集，便算还了晚辈的人情，如何？”道生取出两坛红颜仙霞递给翦忧。同时递给陈忘情一枚玉简。 “我原指望蹭酒喝，既然没有，我们尽快搜集材料吧，不过你必须答应给我百坛，不，两百坛。”陈忘情竖起两根手指。 “好，只要前辈收集的材料足够多。” “告辞。” “两位前辈慢走。” 送走陈霆翦忧，道生继续领悟：如何一点成海，一线创世。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玄武 道生面前摆放着南飞雁、九玄剑、凡笛。他只是静静地观赏，没有继续道化。陈忘情与翦忧很明显在好意提点道生。道生出身于地球的官场，若单论勾心斗角，对人心人性的认知，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所谓人心人性，不过是另类关于利益的超算。进入修真界以后，神识被改造，推演计算能力，道生自己都不知道达到何等程度，或许他算不了未知的天地，算不了未知的道，算不了未来，可是，他有信心，有能力把握现在。 如果对方算不出他的现在，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富贵勿须险中求，没必要。更不需要生死之间觅机缘。 道生等了三个多月，太鑫宗主登门造访。 “我个人的意见，有一定的作用，但决定不了结果。小友能够理解！”太鑫宗主直奔主题。 “宗主请用茶，宗主亲至，已经超出了生的预料。宗主请说说太皇宗的条件。”道生镇定自若地笑道。 “没有条件。” “好吧，我先讲我的条件。在道生谈条件之前，我想说，隐藏在暗中的十二位，正面交锋我或许打得过，也或许打不过，但我敢肯定”道生消失，眨眼之间再次现身，“道生如果怀有其他目的，此时，你们没有生还的可能。道生早对宗主说过，我志不在此。相信宗主没有隐瞒，你们依然想要取道生的命。我理解各位的想法、做法，可道生不认同。如果你们仍旧坚持你们的想法与行为，道生不介意杀生。道生的两位师妹，同样不戒，之所以跟你们啰嗦，是因为我们志不在此，你们的命，于我们没有丝毫价值。”道生春风般的笑，证明他不是在说梦话。 “哼”声之后，有六条身影浮现，六条身影含羞带愤离开。 “我们直接进入主题，说出你的条件。”其中一位修士冷冷道。 “你没资格对我盛气凌人，道生曾经一介凡俗，受够了无可奈何、实力不对等的盛气。此刻的你，不过借助宗门的权威与荣耀，发泄你刚才的愤怒，这不公平，不合理。你若不服，道生反手间，依然可取你性命，别太把自己当作一回事。” “狂妄，你以为是谁?太皇宗可以任你轻慢？”另一个声音，音调不高，很冷。 道生没有与他们继续无谓的争执，面向太鑫宗主说：“道生想要一个谟域的身份，其次，道生想浏览贵宗，关于传送法阵方面的基础典籍。我的付出与要求不过份，当然，若宗主为难，道生这就离开。” “你走得了吗？借你一句话：别太把自己当作一回事。看在你对太皇宗没有恶意的份上，献上你的精血，本仙心情好的话，或许放你轮回。”一个懒散、随意的声音，在道生神识中回响。分辨不出男女。但明显是主子级别的人物。 “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道生语含欣喜恭敬。 “有点见识。”随意的声音不屑道。 “可是你人呢？何不现身，我还没见过真正的仙。”这位仙人声音出现后，道生突然冒出一个计划。 “你不配！” “配不配先不说，你不现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吃骗喝的下三滥、下九流？指望几句话吓唬我，嘿嘿，你不配。”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只是听了以后，不允许发怒，要听吗？” “有屁快放，只怕一会儿你便没有了机会。”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聪明的虱子，他对身边的动物们说：你们必须听我的话，让我吸食你们的鲜血，否则我让上仙来收拾你们。所有动物对它不理不睬。虱子非常生气，对上仙说：所有动物都怕我，我比你厉害，不信你跟我走一趟。”道生语速很慢，语调夸张。 道生眼瞧着周围修士远离，他作势欲逃。突然一愣，面现惊慌，周围空间凝固，一只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道生抓住，转瞬消失无踪。 “果然修无止尽，这就是真正仙的力量吧！”道生迅即敞开九谜，将能量大手吸个干净，其中一个九谜单位内，一缕神识乱窜。 道生三九的能量，增强不少。 能量大手消失，道生现身于谟域之外的空间，暗道侥幸。 道生推算过：能量大手将自己直接抓入仙界的结局，最为理想。但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万一能量大手，因能量不足，让自己流落到其他空间，将是什么结果?无法预测。道生不愿意冒险。何况浑天蛋还在自己身上，他不想毁诺。 道生立于谟域能量层外，没有急于重新进入能量层。先将可以精炼的物品，全部置于九谜的各单元内。仙的能量大手，可以来一次，是否还有不甘心的第二次?他不知道，他在等。 道生原计划从谟域的传送阵入手，找到谟域传送阵法的奥秘，期翼破阵而出，刚好在谟域外层空间，又不至于流落到其他时空。想法很美好，可真要精准掌握，需要的绝不只是一个决心、想法及推算。 远距离传送的空间法阵，繁复奥妙，是无垠宇宙，无数大能修士感知、感悟、探索空间的智慧结晶。如果修士在未知的空间，随意画几条线，输入几许能量，然后念叨‘走’，就解决了问题，生命世界，也许早就没了生命的存在。 道生三人到达谟域，感知到谟域的生命层次，高于他们所见过的生命星球，但却始终没有突破，达到质变的程度，便有了很多推测。谟域--应该相当于，中界修士口中的所谓上仙界，属于仙界的后花园，或者说是仙界的其中一个基地。 当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神识响起时，道生证实了他们先前的猜想。他们从很多典籍中了解到，每一个界域，都有其承受能量的极限，如果修士的能量层次，高过界域的承受极限，会受到所处界域的全力排斥。哪怕谟域是仙界的基地，谟域同样会排斥仙。 道生猜想，说话的那个，肯定不是仙本身，不过仙的手段罢了。所以他试图逐步激怒他，万一自己运气好，仙直接将自己抓去仙界，可以省却不少功夫。若那个仙实力不济，再怎么样也可以将自己抓出谟域。直接灭杀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他需要研究自己的血。他若真想灭杀自己，道生至少可以先试探试探，真正的仙的能量。道生九谜的框架是什么，他清楚，一般仙的能量破坏不了。 当然还有很多可能，最坏的结果，是被带进异空间，但可能性比中大奖还难。即使进入异空间，道生也没有性命之忧。 道生等待良久，仙，没有动静。便向远处弛去，进入粒子空间，将九谜内的那一缕神识分解吸收，获得少量信息：那家伙，真极仙境界，是太皇宗的这一届巡查。得到太皇宗几个长老的禀报之后，想劫取道生的机缘，一滴血，能够让太皇木雀跃，绝不是一般的血。 道生没有太在意，结果与他们的预判差不多。寻了能量相对更浓郁的地方钻进去。由于有上次的经历，道生索性全力运转九曜，敞开吸收。 道生这一神操作，能量并没有像上次一般，大量涌入九谜，反而变成涓涓细流，只是精纯度大幅提高。道生不再计较细节，整个人炽烈如阳，陷入深沉的修炼中。 或许是因为道生九谜内，谟域能量的原因，也或许是仙的能量影响，这一次的下坠速度与上一次比较，慢了近半。三十多年后，道生再一次摔落在谟域的大地上，不过没有第一次狼狈。 道生躲进粒子空间，远离嘈杂混乱的人群，内视九谜，三九离圆满还有几步之遥，若有机会再摔一次，应该差不多。道生的身份问题没有解决，进不得城，他在城外多方打听，知道他现在的地方属于六向宗，与太皇宗的最东边交界，居然有高龄老人知道龙部，可惜老人不清楚方位，告诉道生：龙部很远，非常远。 谟域宗门众多，想来是仙界宗门划分的势力范围。送蛋至神龙族，寻两位夫人，游历悟道、悟法、修炼，道生估计在谟域呆的时间不会太短。他需要一个身份在谟域行走。这一次他决定不再仓促盲目，得仔细编排好出身来历。 认真思考后，他专拣穷山恶水的偏僻地方，寻找合适的机会。每到一处村寨，便以九虚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当地的奇闻轶事。他坚持以凡俗的能力游走，以凡俗的视角，去了解认知他经过的地方，为机会做着充分的准备。 一天，道生在一个名叫龙潭的村落，了解到一则传闻：数十年前一对褚姓猎手夫妇，带领十岁的儿子褚玄武，进入落定山狩猎，谁知玄武被一窝山魁掠走，褚姓夫妇追之不及，痛悔不尽。回村安排之后，从此便在落定山内寻找儿子。进山的同村人，偶尔见到夫妻俩。 道生多呆了一段时间，探听到男子叫褚墩，女子是同村发小周月西，家住龙潭村的南边山脚，简陋的房屋，满是风雨浸蚀的痕迹，结满蛛网。 落定山脉范围广大，丛林莽莽，山势雄奇。道生九虚之下，发现褚墩夫妇身着兽皮，神色漠然，正在一个山洞内烤肉进食。没有发现褚玄武。道生继续探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浑身长满寸许黑毛的玄武，混杂在山魁群内。 道生第一次见到山魁的形貌，体长过丈，脸形介于猿与魈之间，喜欢腆肚直行，奔跑攀爬若风，偏爱食猛兽之肉。玄武一直保持人立姿态，神情偶现恍惚。面部布满交错纵横、深浅不一的疤痕。体格强健，充满力感。 道生不欲害它们性命，耐心等待着山魁群安歇入眠之后，悄无声息地将玄武掳走。临走前将所有山魁以幻阵笼罩。 “时间太紧，先别管我是谁？你想跟父母团圆吗？”一处平坦的山石上，道生问玄武。 “晌……”时间太久，玄武语音含混不清。 “好，你明天如此行事，记住了吗?”道生害怕玄武不理解，直接将表述的内容传入他的神识之内。 “嗯……哼……”玄武拚命点头。 道生将储玄武送回原来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六向宗 褚玄武十岁被掠走，鉴于谟域能量结构的影响，十岁小孩的记忆，相当于地球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玄武对父母的印象，依旧深刻，村子的人与物，依旧有模糊的记忆。也曾有仙人路过发现他，他也曾经求救，但仙人没有理睬。褚玄武很失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无奈接受现实，先活下去。 褚玄武无眠的同时，道生心绪也不宁静。他不想无故结缘，情势所迫，又不得不结缘。 “这难道就是命运？命运？”道生不是邪修，不是魑魅魍魉，他不想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道留下缺憾，一旦结缘，他就得担当起缘的责任。另类说法即逆天改命。改‘缘’的命，求一份心安。改命需逆天，他不清楚逆天的后果，可能的情况下，他不想逆天。自打进入修真界，现在回想，道生记忆中似乎改过别人几次命，可他自认为没有逆天，‘天’好像也没有惩罚他！他曾经被改命，想不到自己有意无意，已经改过别人的命。 “我不是天，不是道！什么是天?上为天，下为天！天道？天道！”道生不停喃喃自语，似有所悟。 褚玄武红着眼睛，迷迷糊糊醒来。晨曦欲露而未露，四周黑沉沉，山魁群已有躁动。随山魁几十年的生活，他的不少行为习惯，不知不觉中被改变。自被它们抓走，其中一只母山魁，对他照顾有加，后来大约知道了原委，母山魁当年出生不久的儿子病死，他成为它发泄母爱的对象。 褚玄武能够活命，全是那只母山魁的功劳。褚玄武瞄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强壮的母山魁，起身离开洞穴。此时天已破晓，山魁们已经在四处张望、游荡、觅食山果。他攀上一棵大树，在丛林枝杈间跳跃向前，却始终没离开山魁们的视野。 玄武慢慢接近，东边岩壁间一条不足一米宽的缝隙，缝隙中，突然传出令人令悸的异香，一株灌木样的小树，隐约放出光晕，上面挂着一枚青黄中透绿的果实。众多山魁，闻到香味，呜、哦而至。 褚玄武伸手摘下果子，一口咬去大半，果肉异香如潮。 山魁们向玄武扑击，欲抢夺他手中剩下的山果。一阵愤怒的‘呜呜、哦哦’的咆哮，伴随母山魁巨大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玄武身边，面目十分狰狞。玄武将手中剩下的少半，递给母山魁，母山魁稍稍犹豫，实在忍不住香味的诱惑，吞下大手中的少半枚果子。 几只山魁探头向缝隙里面张望，只见闪着光晕的小树，缓缓融化成烟雾消散，根部只剩一堆松软的岩泥。好几只山魁，狂暴地盯着玄武，几欲将其生裂。 褚玄武被乳白光晕笼罩，黑毛慢慢脱落，面部的疤痕，缓慢蜕变成肉色。山魁们感觉到一股令它们颤抖、匍匐的力量，纷纷跳跃远离观看。光晕消失，出现赤身裸体的褚玄武，跟道生长得一模一样。褚玄武对着母山魁呜呜哦哦一阵，跳上树梢，流光一样远去。 看着远去的玄武，母山魁起身欲追，可是，它忽然发现，找不到玄武丝毫的痕迹：方向、气味完全消失。母山魁发狂，将周围的山石树木夷为平地，向丛林深处，疾行若风，从此离群索居。 另一个方向，褚墩、周月西正紧追跑车。几十年的寻找，夫妻俩不过于落定山中，寻觅着对儿子的思念。山魁凶残狂野，力大无穷，来无影去无踪，儿子真的还在世间?夫妻俩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们依然如故，找不到儿子的尸骨，他们便准备与儿子一起，埋骨落定山。 跑车跑跑停停，最后张开翅膀飞过深渊。褚墩夫妻武艺不凡，狩猎经验丰富，终不是修士，若早知道跑车可以飞行，他们肯定不会追这么远的距离。眼看天色将暮，他们在附近寻找落脚点，准备过夜。 落定山凶兽猛禽不少，晚上危机四伏。忽然，远处传来嘶吼打斗的声音，夫妻俩寻声而去，看见了令他们心惊胆战的一幕：一道身影恍若鬼魅，正单手抓住一头独角兽的角，口中呜呜豁豁发声，突然用力，生生拔下独角，掀翻独角兽。抬脚踢碎独角兽硕大怪异的脑袋。然后，转身盯着夫妻俩藏身的地方，倏忽之间，拎着夫妻俩，回到独角兽的尸体旁边，扔下他们。迷茫好奇地看着两人，面色逐渐激动，模糊道：“发发，麻麻？” 夫妻俩人死盯着眼前这个捆着兽皮，发丝纠结成绺的怪人，依稀可见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周月西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问道：“你是……你……是……玄、武？” 褚玄武迷茫片刻，“发发，麻麻？”声音平直嘶哑。“唰唰五。(褚玄武)” “他就是我们的儿子褚玄武，玄武玄武！月西，他就是我们的儿子！”褚墩红着眼睛大吼。 周月西早扑上去拚命搂着怪人，浑忘了怪人满身散发的令人作呕、眩晕的怪味。 这一切当然是道生的杰作，道生的神识与速度，欺骗山魁与一对凡俗夫妻易如反掌。杀独角兽的是他，此刻见面的是褚玄武。他们俩身材差不多，像貌区别较大，道生以神魂力量暂时改变了褚玄武的五官，毕竟玄武丢失的时候才十岁。 道生躲在粒子空间内，任由外面一家人哭嚎得天摇地动。 褚玄武的发音渐渐清晰，行为习惯，也慢慢向人的方向靠拢。夫妻俩神彩飞扬，带着儿子向龙潭村赶去。几个月之后，玄武正常了许多。 回到村寨，乡亲们听说褚墩夫妻找回了儿子，纷纷携礼物上门祝贺。在众乡邻的帮助下，很快修复好房屋。乡邻从夫妻俩的叙述中了解到过程，无不大叹。当听说玄武生拔独角兽的角，踢碎独角兽脑袋的时候，无不惊悚。独角兽可是出名的凶兽。再加上一家三口，时不时进山，扛回来一些狮虎之类的巨兽，特别是某一天，玄武两手各抓着一头活着的淡金色的猊兽，与独角兽回村时，褚玄武的大名迅速传开，各种传闻不断。 他的身份早已报备上去，只是还没得到玉佩。村长随后又补报了一些信息。 几年时间过去，玄武完全恢复正常。村子也慢慢平静了下来。猊兽与独角兽被训化，成了龙潭村的保护兽。因为褚玄武的勇力，褚墩一家人的生活，变得富足起来。除非必要，他们已经很少进山狩猎，农耕饲养，其乐融融。只是褚玄武不善言辞，常常发呆。 道生一直在村落不远处的落定山修炼，感悟九虚。修士们抓走山魁群，母山魁因离群远走，逃过一劫。缝隙被翻了个底朝天，有修士使用特殊手段，查看褚墩夫妻的记忆，取褚玄武的血研究，却没有翻看褚玄武的神识。到处寻找幻影虚甲。这些经过，道生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当晚将褚玄武收进九谜，传了他苍荒锻体诀。自己替代了玄武。 几天以后，村子里来了几位骑着异兽飞禽的仙人，带走褚玄武，留给褚墩夫妻不少财宝。 道生坐在一只巨犀背上，巨犀主人是一位中年修士。中年修士递给道生一枚玉佩说道：“这是你的身份玉佩，一定要好好保管，待你修炼有成，可以收入神魂中温养。现在你刺破手指，滴一点血到玉佩的凹槽处，一会儿传送的时候，需要用到它。” 道生伸手接过玉佩，控制九谜不吸收能量，假装刺破中指，将血滴入玉佩。 血是玄武的血，道生的血有些特殊，在荒界冒充笛凡的时候，血脉寻源，竟然没查出异常。后来，他自己又多次用其他生命试验，居然都是同源。当初他推测是后天道体的功劳，现在想来，应该是种子能量的原因。 他滴入玄武的血，还有一层考虑：他迟早要走，玉佩终究是褚玄武使用，自己的血脉可以包容，褚玄武的血，可不能包容他的血脉。 中年修士见褚玄武的手指，眨眼间恢复如初，不由暗叹这小子好运。他仔细检查过那条岩壁缝隙、泥土、周边环境，没有丝毫特别之处。为什么突然出现那株小树与果实?还是这小子有其他际遇?可他们查遍山魁的记忆，根本没有发现异常。当然不排除大能修士暗中相助，若真如此，于褚玄武、于宗门都是机缘。他本来想对褚玄武搜魂，又担心损其根基，毕竟人才难得，有福气、有气运的人才，更难得。 中年修士没有自我介绍，道生没问。 十几天后，中年修士一行回到六向宗，将道生交给一名叫向福鼎的胖子长老，什么都没交待，便匆匆离去。 向长老要过道生的玉佩，对着玉佩比划一番，将玉佩还给道生，同时还有一个储物袋。唤来一位孕丹期弟子，让其带领道生去其指定的住处，并负责指导道生修炼。 孕丹期弟子跟道生一样，不喜言谈。带着道生，在一座简陋的洞府前停步，洞府由几块巨大的山石组成，几乎没有人为修饰的痕迹。 修士交给道生一块巴掌大的六边形石片：“这个是你开启洞府的信物--六向令。进去以后，里面有一面光滑的石壁，你将六向令嵌入石壁下方的凹槽，石壁上会显示各种信息，根据需要，你可以自主阅览选择。洞府内有一年的食物，一年以内，你若不能辟谷，会被饿死。” 孕丹弟子离开。道生按照其交待的步骤打开洞府。 洞府不大，几十个平方，功能齐备。道生将六向令嵌入凹槽，正面的石壁，出现一些简单的图形，没有文字注解。但是寓意简明扼要，只要是正常的智慧生命，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一勾一划，一图一形，不给你产生歧义的机会。 图形首先是一个箭头。但是道生毕竟是真一圣圆满的修士，自身又是后天道体，第一幅图他隐约触摸了什么东西：“这个箭头太通透，太完美。这不是箭头，是道，且蕴蓄大道。”道生嘴唇翕动无声。他没有贪多，盯着第一幅箭头图形，陷入悟道状态。道生没有关闭洞府，任洞府外小生命出入，任自然的韵味弥漫。 第一百九十八章 骗子 箭头有向无向，悟道状态下的道生，感应到箭头如同一只刺猬，浑身张开的刺，没有方向。他被刺猬的脑袋，硬拖着、顶着，向箭头的方向前行。道生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箭头引领向前，他想瞧瞧，箭头究竟要干什么。 这个箭头有灵，并没有企图掌控道生，它只是想道生倾听它的故事，见识它的曾经，像极寂寞太久，突然找到倾诉对象的深闺怨妇：含羞带怯，絮絮不休。道生非常清醒，如同生命初生的灵一样清醒；道生迷糊，修士入道一样的迷糊。他一边嚼着食物，食不知味；一边悟道悟法，如啖八珍玉食。 道生不再刻意控制自己，将自己融入箭头。 第一幅图是一个箭头，第二幅是一枚六向令，往后依次是六向宗的奇峰异石：盘龙、异兽、珍禽、虫蚊般的植物……道生像在阅览一部漫长的小人书，一个丰满的故事，一段充满悲欢离合的历史，一截由斑驳血泪构成的、无奈逝去的时间。 最后一帧图是六向宗全貌。当道生一口气演绎完所有图形之后，一个冷静漠然、天籁般的女性声音，在他神识中回响：“万古一帝，六向无向，屠魔戮神，回报然央。” 道生模糊地明白了其中的故事，他更清晰地明白了一部功法：六向诀。 “呵呵，万古一帝，六向无向，屠魔戮神，回报然央。不合我的道，既然有缘相遇，我尽力帮你完成心愿，至于功法，我会交给褚玄武。看他的悟性吧！”道生合掌当胸，对空冥想。 道生突兀出现在另一空间，整个六向宗，如同真实的模型，一同出现在空间内。道生将在九谜中修炼中的褚玄武移出，和颜说道：“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独立空间，空间内，有一部堪称一流的功法，能够领悟多少，全靠你自己，我给你留下一百万灵石，还有足够你一年的的口粮。若你一年之内入不了门，你肯定会死。一年不死，你当有小成，我希望你大成后再出去。对外就说，你领悟的是六向锻体诀。如果你领悟到全部的功法，直到你登顶前，千万别对任何人说，你修炼的是六向诀。切记切记。如果有缘，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道生暗中将完整的六向诀玉简，放在模型的隐蔽处，只要褚玄武小成，便会发现玉简藏匿的地方。 独立空间内有不少神性能量，道生本可以将其吸收，通过种子光团炼化，但他觉得这是褚玄武的机缘。种子光团炼化后，只是纯粹高级一些的能量，道生不缺那一星半点儿。 独立空间应该是个不错的空间法宝，开启、收取需要触发一定的条件。他正在考虑如何才能出去，突然被独立空间移出，道生暗自嘟囔：“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悻悻然步出洞府。 洞府被法阵笼罩，笼罩范围大约方圆三里。 “六向宗的机缘应该到了吧！呵呵，机缘！” 道生回到洞府，继续观看各种图形，由前至末尾，由后到前，由简至繁，由繁至简。简至繁容易，化繁为简难。联想到自己随身法宝内，化繁就简的阵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化繁就简不过一句话，智慧生命都明白其义，明白化繁就简的好处与妙处，也明白需要化、需要就，可就是不知道如何化、如何就，因为没那个能力与实力。道生依然不知道如何化、如何就，但他忽然间明白了，心灵鸡汤与喷子们产生的源头。 “原来如此，说易行难就不得，唯怨东风叹乌蒙。呵呵。庄墨不明老子意，道心只向心道中。不言、不喷、不怨、无叹、先行，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可检验真理需要时间。众多生命，哪里耐得住，时间的折磨与寂寞。不言、不喷、不怨、无叹、先行。原来如此！缘来如此啊！道生不及猫狗！猫有猫路，狗有狗道。道生有神有识有智，能力范围内的先行同样是道。未来？未来！呵呵！未来！”道生始终试图，用地球人的科学思维，来解析他看见的世界，他始终期望求真：因为他极度厌恶诈骗，用各种道法的名义，打着不可知的、神学的名义的诈骗。 骗子本身胸无点墨、不学无术，但他们游走于生死之间，奔行于妄，熟知人性，将虱假虎威发挥到极致。 “但他们只是为了生存的小骗子啊！”道生叹气。“谁是大骗子呢？” 道生同时也知道，骗子生存的土壤，绝不是无知那么简单，同样如道。 大骗子、中骗子、小骗子、微型骗子、感情骗子、政治骗子、科学骗子……法阵、阵法的本义不一样是骗吗？九谜难道是骗子？九谜在进化，由简就繁，以后应该会因繁就简，九谜想骗什么?……世界的本质不会是骗吧?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骗？ 我盗用褚玄武身份的过程，难道不是骗？损人利己是骗！损人不利己是骗！利人利己的骗，真脱离了骗的范畴?道的本义，难道就是骗?我这一路走来，什么时候离开过骗？骗天骗地骗道骗人骗己，被人骗。终究是骗不了心，骗不了情。唯情唯心？ 道生迷茫。看着敞开消失的法阵，迷糊道：“一年了吗？一年又一年，骗骗骗，不骗心不骗情，不骗规则不骗法，利己利人。可是，规则是谁的规则？法是谁的法?对，不是王霸的规则，不是王霸的法。只有生命的规则！生命的法！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落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呵呵，干净?干净！干净！”道生什么都没悟出，施施然，负双手于后，向洞府外，骗子一样踱步。 六向宗门，没有太皇宗的大气辉煌，山峰突兀、瘦削、高耸，山峰之上树木植物不多，枝干大都虬异，充满力感，好像是它们，在努力抓举着山峰。 山峰与山峰之间，全是平原，平原上，同样树木植物不多，怪石嶙峋，造型奇特玄妙，只要你敢想，几乎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你能够想像的东西。山峰与地面怪石之间，偶有云烟进出，袅袅娜娜，娉娉婷婷，如同不缺吃少穿，却又满腹闲愁的思春少女，于饱食终日的牢笼中，向往着自由与爱情，向往着她们虚幻的理想。 另一个地方的很多修士，盯着道生忽闪忽灭、忽隐忽现、有无之间、虚实不定的身影，陷入顿悟。 大道无尽，无尽的尽头，在他们的感悟中，依然是道。 道生没用九虚，在无尽的山石林木间徜徉，他在领悟如何由简及繁、因繁就简。化、融、溶、合……相同相似功能的点线融汇、溶入，如何导入导出不同的功能？环环相扣、融汇、溶入、溶化、层层叠叠，方寸之间，如何沟连衔接？如何共享?分享，估计才是关键！ “整合、分享、共享、利人利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各取所需？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唔唔唔……骗子，大家都是骗子。”道生低声念叨，依然不太明白，有所悟，但他不想悟，他要先解决关于骗子的问题。 他觉得那些阵法，于他不是问题，阵套阵，阵藏阵，阵蕴阵……繁简想来与交通管制差不多，阵法管制的是能量而已。他现在的神识，比所谓光刻机，厉害不知多少万倍，阵法与芯片的原理区别不大。但是，骗，涉及到了道生道的方向，涉及到了道生对未来的认知与把控。 道生是科学家，求真务实，一直是他的信条与行为准则。他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求真。可是，他发现求了这么多年，竟然求了个骗。自己，原来一直是：曾经最痛恨的骗子之一。 “我骗谁了？我骗什么了?”道生试图为自己辨解，嘀咕的声音显得非常没有底气。“生命的本质，不可能是骗?可是，为什么生命现象，似乎就是骗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不明白，不明白啊！唉！希望最后别求个骗啊！真想大醉一场，一醉解千愁！可是，醉的滋味，也难受得很！醉？不也是骗么？” 另一个地方的很多修士，见道生神神叨叨，不知自言自语些什么东东。像哼哧哼哧低头，偶尔抬头，寻找方向，觅食的低级动物。 道生原想着，六向宗会跟他经历的宗门一样：什么外门内门核心精英。他做好了在六向宗门，呆上几百上千年的心理准备，自己也正好静修悟道，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褚玄武运气不错，不如我再假装一次天才，天才大部分不都是呆傻吗？褚玄武略有呆萌，自己再卖点傻，装点疯，这不就是活脱脱一个天才！哎，其实就是骗，先骗一骗吧，先认真地骗！ “六向无向，弟子褚玄武，请求与宗门长老、宗主一见。”道生高声大叫。他周围的山石、植物，突然泛出各色光影将其包裹，瞬移到一个充满光影陆离，光怪斑驳的大殿内。光影消失，道生睁开眼睛瞧瞧四周，鬼影都没一个。“这些人不地道啊！”道生暗到。 他盘坐于地，自顾念口诀：“六向无向，向蕴方，方含向，方无极，向即方……” “停！停下！”大殿出现上千的修士。 “你悟出了什么？”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在道生的神识中回旋。 “你是谁?”道生装懵。 “我……大胆，竟然敢置疑我！你在哪里盗取的无向诀?” 道生假装不知道声音的来处，静坐不动。语气同样不善：“万古一帝，六向无向……”不待道生后面的话出口，便被移到另一个空间。空间内，修士不足百人。 道生不管不顾：“屠魔戮神，回报然央。向无所短，方有所长……”道生本打算完整念出六向诀，可是，后来声音渐低，不可闻，不可知…… 一只瘦削的手，突兀伸出，覆盖道生的脑袋，明显准备揪出道生的魂婴搜魂。 手掌还没触及道生的脑袋，另外很多手掌已经将瘦削的手掌弹出。“过了！”“不可！”“六向！”“老家伙！”……各种嘈杂的声音或激动、或愤怒、或尖叫…… 道生茫然抱头不知所措。心中暗到：“老梆子，不弄你个七荤八素，真以为哥是泥烧的，搜魂如取命，道生的魂，岂容你玷污！干脆骗个彻底。” “万古一帝，六向无向。然央守魂，六向缺向！”道生模拟那个漠然的女声，声音在殿内所有修士神识中回旋。道生依旧抱头，惶然四顾。 “六向缺向，我在哪里？我在哪里？先祖，六向错了，六向无向，六向错了！可你为什么不将机缘交给六向?为什么！”六向没了方向，眼不可见，神识不可用。他成了一个盲人。 “有眼不如无眼，有神不如无识，罚你万年无眼无识。”漠然的天籁女声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骗心的骗子 道生决定：做一个高级职业骗子。撇开科学，忘掉理想，专心致志做一个骗子。他觉得自己有骗子的天赋。 九虚状态的道生，明白了六向宗的现状：没有宗主，那个叫做六向的大长老，把持着六向宗。道生不想做宗主，但褚玄武可以。 “各位前辈，玄武的确得到了完整的六向诀，但是，最后的部分，晚辈念不出，那个叫然央的大前辈，不让我念。说是千年后，六向有向，让晚辈外出游历，做一个大骗子。千年后，晚辈的洞府，自然会出现完整的六向诀。”道生言之凿凿，有板有眼。 “你修为如此低微，如何游历?” “没事，晚辈曾无数次经历生死。大前辈告诉我，生死之间的道，才是我的道。晚辈修为略有小成，自当小心。只是……” “说吧，六向宗尽力。” “玄武谢过前辈们的厚爱，晚辈尚缺一些材料，不知道六向宗内可有库存？”道生说完，递过去两枚玉简，一枚记录大部分的六向诀，另一枚里面，记载有上百种材料的名称与图像。 在坐修士，对于万古一帝，六向无向，屠魔戮神，回报然央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疑有他，轮流阅读两枚玉简。他们都是大修士，六向诀是他们的根本法，自然能分辨真伪，深知玉简内的六向诀，比宗门现存所有的六向诀都完整。 既然六向诀是真，另一枚玉简内的材料，当然不能马虎。功夫不大，其中一位面色红润的长须修士说道：“材料绝大部分都有，只是有些称呼不同，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们再搜集搜集，应该可以收集齐全。” “玄武多谢各位前辈，将现有的交给晚辈就好，晚辈准备明早出发。大前辈交待，不允许给晚辈灵石，让我自己去骗。请前辈们送晚辈回去。”道生为自己的演技倾倒。 回到洞府，道生还不停念叨‘骗子骗子’。 第二天早上，长须修士来到道生住处，交给他一个储物袋。道生躬身接过，发现里面除了材料，还有六向宗星图，及周边几个宗门的线路图，以及不少丹药、法宝、灵石。道生只取了材料与图，将其余物品还给长老。称谢之后，缓缓漫步离开。 “真不派人暗中保护？”长须修士旁边，出现几条身影。 “他一介凡俗，一年的时间，尽解完整的六向诀，我们都看不出他的修为，昨天六向老怪的结局，我们都清楚。即使没有我们阻拦，你们觉得，六向伤得了他?骗子?呵呵，我觉得这小子行为怪异，真像个骗子，可是那声音不假，六向诀不假，估计他得了本宗传闻中的机缘！” “一气六向，法蕴六方，佐以真性，得见神藏。无尽岁月，多少雄才英俊，不想被一个立志做骗子的修士得到，叫我们这些六向正统，情何以堪啦！” “我观他行为虽然怪异，举止言谈，倒也中规。即得六向法，大帝级人物，我辈岂可揣测，想来对六向宗只有好处，千年晃眼而过，若六向宗得到完整六向诀，大兴指日可待。” 道生出了六向宗，没有急于远遁。他发现，六向宗的全貌，若撇开具像，那些勾连的线条，竟然是一幅完整的阵图。开启阵法的钥匙，估计是六向诀。 所谓六向：就是三角体的四个点，加上里外。四点为外，修士为里。修士为外，神为里，神为外，心为里。无数等量的三角体，交结环缠，依旧构成三角体，无数三角体，依照不同方向旋转。与他们修炼的九谜，以及宗令争夺中复制的光影，很相似，又有较大的区别。不仅涉及到对空间的认知运用，还涉及到，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天地道的一切。 理论上说，只要构成三角体的结构足够稳定，能量足够充沛，可以进行全方位的切割，虽然不及九谜、光影复杂，但以道生目前的修为实力，理解应用六向，依然困难。 道生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修炼六向诀。他认为九曜、九谜，足够他修到生命的尽头。 九谜目前处于进化状态，九谜是无数圆环的连接勾引，依旧有向有方，有里有外。他不会干扰九谜的自然进化、变化过程。但是，他们身上的法宝不一样，它们是仿九谜结构，结合法阵，炼制而成，本身不会进化，需要道生他们不断仿进化的九谜，辅以更多更新的法阵溶炼，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满足他们不断进阶的需要。 六向阵法及其理念，非常不错，揣摩透彻后，结合九谜、飞舟法阵、他们对光影的认知，如果融为一体，他们法宝的能力，将提升好几个档次。尽管他们的法宝，经过谟域能量锻压后，结构更稳定，容量更大。若一旦他们实现生命的蜕变，另一界可是有无尽的未知。必须让法宝，随他们一起进步。 道生对万古一帝，没有多少感觉。 所谓王、皇、帝、祖、神等等，虽然某种程度上，反映他们对应的实力、能力、气运，到头都不过称谓罢了。如果换一个角度，这些称谓，是对道法的不敬，对生命现象的不敬。 没有永恒绝世的神通功法，他见过神殒，见过半废的中界。这个万古一帝的然央，生死不知。要是顺道，能帮则帮。道生不会专门去帮。 任何事物，相生相克，只有不断随时空变化的事物，才是真正的道。道生的理想，不是称王称霸，尊祖坐庙。但他清楚，要追求他的理想，必须有王霸或者超越他们的实力与能力。他坚信九曜捶炼下，不断进化的九谜，可以陪伴他们一路追寻理想。 道生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弄了个简陋的洞府，然后在溪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斜歪着躺下，如同落魄不甘，即将走到生命尽头，又看不穿世故的江湖骗子的神态。 道生施施然掏出南飞雁、九玄剑、凡笛，九玄剑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遭遇雷击，道生甚为不解。 冥冥中，道生感觉到，不久的将来，不单是九玄剑，恐怕凡笛、南飞雁，一样会被无边的鲜血浸透。 “十几万年了吧！这次的冥冥非同寻常啊，我不喜争斗，不好杀戮，但若触及我的底线，道生不介意的，不是你们的劫，就是道生的劫，唯命而已。” 道生他们的法宝，外层是面，用于吸收转换能量；中层，是经过他们改造过的飞舟法阵，负责能量的转运沟通；内层是九谜结构，用于贮存能量并运用。道生考虑，六向诀虽有干天和，太过暴戾，它破碎的不只是生命，修炼到最后，估计它能破碎一切，甚至包括天、地、道。可若以六向阵，融合到法宝的阵法里面，应该可以分解、分流，瞬息进入法宝内的能量，缓解飞舟法阵的瞬间压力。如此推算，六向法阵，只能布于千面与飞舟法阵之间。 道生在神识内，反复推演连结，始终无法将法阵融合。 十年之后，道生无奈离开。亿亿次的推演，依然无法圆通如意。他迈开脚步，凡俗一样行走，沿途观山望水，不时掐指比划，喃喃低语。道生苦行僧一般，走走停停，途中没遇到什么危险，偶尔遇到不长眼的凶兽，与穷疯了的修士，都被道生给骗走或骗死。 又十年过去，道生翘着腿，躺在一根枝杈上念叨：“一点成海，一线创世，点终究是点，无数的点才能成海，无数的点，规则排列运行，才能成海。一线创世，一样的道理啊，阵法的目的，是成物创物，藏意蕴神，点线只是根基，不是目的。 简单、复杂，并非一直简单，必须有复杂的过程，再至简单。我企图在简单中，寻求至简，错了错了，不，没错没错，是我还没有这个能耐，只能于复杂中，追求相对的简单，我居然忘了循序渐进，忘了脚踏实地啊！总想一蹴而就，得有骗子的耐性。警醒警惕，我要做一个合格的骗子，路很漫长。必须警醒警惕。” 想通、悟透了关节，两年不到，道生将千面、六向、飞舟法阵，与九谜，完美地整合成一个整体。千面不是以前的千面，点线堆彻，纠结环绕，依然是面。但面里面，不再是面，是山川大河，深渊峡谷，是万物的形，蕴含道生对世界、对宇宙、对道的认知，蕴含道生对过去的体验、对现在的看法、对未来的向往。 面的下面，是六向宗完整的地貌，由无尽的三角体构成，三角体运转，形成无穷的点与千面。无穷无尽点与面，接触分开，分解引导能量，散入飞舟法阵，继续分散，再被无尽的九谜吸收。九谜内，能量循环，进入千面，裹挟外界更多的能量进入。 这是道生在神识中，模拟的静止状态下的法宝阵法。攻击状态下，不需要内部能量循环，只要对方在攻击，法阵吸收对方攻击的能量，与法宝攻击过程中的消耗，相差不会太多，道生只需补充攻击中的能量差。以他自身浩瀚的能量，理论上，他可以不停地，高强度战斗超过万年。 道生盘坐的枝杈上，留下深深的屁股印。 道生心怀大畅，浮空含笑，如风似云，不，他就是风就是云，就是山川大地，他就是自然，神识不断融合法阵，下意识以身为点成线，以线成物，成万物。他走过的地方，顿成风景，弥久不散。一直未能拉伸成直线的九虚，此刻也水到渠成。 道生将九虚画成一条无限延伸的射线，搭成一座向远方无限深入的彩虹桥，道生于线一般的彩虹桥上漫步、沉思，跑车小小的身形蹲在道生肩上，两只大眼放光，与道生的线桥，形成一个形似三叉的形状。 道生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便是一生。道生悟了道，悟了法，道生悟了道法自然。 跑车曾经现世，引导褚墩夫妇，现在归附褚玄武，过程没有太大的漏洞。道生立志做一个骗子，有漏洞，于骗子便是没有漏洞。骗子不就是不停补漏吗？但是，道生神识深处，随时绷紧一根弦：不能骗自己的心，再美的谎言依旧是谎言，再完美的骗局，依旧是骗。若骗了自己的心，道生觉得会失去方向，没有方向便会丢失理想，没了理想，便没有追求的动力，他活着还干什么？他活着还能干什么呢？ 他此刻有能力掌控一个宗门，一方界域，为所欲为，甚至肆意妄为。但他此刻只想做一个真正的骗子。他对自己唯一的要求：不欺骗自己的心。 第二百章 修真一壶尿 道生有道，道生无道。他悟了道法自然，但那只是法，不是道生理解中的道。 道无道，不可道。道生突然间变得极其落寞与孤寂，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走向无底深渊，想让他忘掉一切，将生命的一切忘掉。 处于九虚状态下的道生，感知着牵引力量的源头。但是，源头竟然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无尽的虚无之中。它们汇聚成一条线。线的另一头，缠绕的也是虚。虽然看不见，摸不着，道生感觉那是他的心。感觉那条线，意图牵引的，是他所有的情。从出生到现在，他生命的所有的情：喜怒忧思悲恐惊，贪嗔痴恨爱恶欲。 那东西想他忘情、忘忧、忘思、忘欲、忘恨、忘爱……想让他忘掉一切，以忘成道。 道生觉得这能量不错，居然可以抓住他的心。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何处，意为何物。但他早就可以驱动心力。道生缓慢增强自己的心力，对抗力量的牵引。他非常有经验，就是想：妄想、臆想、畅想、回想、假想……缓慢增强自己的欲求：食欲、贪欲、性欲、爱欲、恨欲……虚无中的能量线条，随道生的欲望增强，而快速增多变粗。 “道生能力有限，骗术不够，今天姑且这样吧！”瞬间将成线的能量，收取干净。躲在粒子空间内嘿嘿奸笑：“果然，抢劫、诈骗与垄断，来钱最快，最容易致富。嘿嘿，想取我的心，你配吗？管你是谁。骗不死你，不骗。骗死你，白骗。” 为了增强自己的骗术，道生专拣人多的地方行走，尼姑庵、寺庙、道观、贞院、教究院、专家院……与他们、她们、它们理论，遇到真正的大家，道生待之以礼以诚，真心理论。遇到虚伪的大家，道生待之以呵呵嘿嘿。 此刻的道生，正躲在远处呵呵嘿嘿。远处寺庙内，一位面目慈祥，道貌岸然的高僧，忽然现身信徒膜拜的大殿之内，推出怀中紧搂的女子，面目狰狞、流涕流血，双手狂舞乱挥，想捂住下身，因为巨痛，又不敢捂地猴跳，嘴里唔唔嗬嗬出声。 “你心中无佛，扮佛求欲却无情，你骗我骗大家骗，道生骗你到天尽头！”道生嘿嘿奸笑。 跪伏大殿内外的生命，看着平常神秘莫测、难得一见、声名远播的高僧，竟然搂着一位天仙似的小娘子，狂啃疯舔，缠绵欲死。小娘子同样意乱情迷。 “咄，何方妖孽！居然敢迷惑勾引本寺方丈！”一位佛修大喝，企图喝碎女子，他咄出的能量，突兀回流，封住佛修的嘴。 “造孽啊！”“妖孽啊！”“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佛祖显灵，斩妖除魔吧！”“可怜的高僧，佛祖显灵，救救他吧！”…… 女子红晕满面，终于回过神！捂面推开高僧，赤身欲逃。意识中，突然出现不断回旋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她转身意图撞柱，却撞向一位雄性生命强壮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自作孽不可活……”女子喃喃。男子转身孑孑，茫然若失：“佛?高僧？爱？情?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男子野兽一般远去！女子蜷缩：“我该死，该死！我错了吗？我哪里错了?佛？你为什么骗我呢？” 高僧的意识狂乱，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正欲入巷，欲的通道，突然出现无尽的尖锥，一路势若破竹，将其欲的通道，搅得稀烂。俱裂的痛感，遽然替代他的欲。但是，他依然清醒地明了外界的一切，于痛苦哀嚎中，暗自哀叹：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道生呵呵嘿嘿冷笑，“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唐大师早悟了道，早悟了法，唐大师今何在？是否已成仙？ “施主，所谓放下欲念，立地成佛，这位虽然迷途不醒返。但他也算精修佛理佛法，贫僧带他走了。” “女子怎么说?”道生道意弥空。 “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自己不是说了吗？自作孽不可活。” “呵呵嘿嘿，好一个自作孽不可活，好一个放下欲念，立地成佛，我不是施主，我只是个骗子！如此不可活，如此成佛！”道生冷冷地呵呵。 贫僧有大慈悲，慈悲地回望被带走的高僧，高僧欲的通道，节节爆碎化成血雾，暴跳无声，这次是真的爆碎，连带他整个的下半身。上半身内，六向法阵仍在，欲死又生。贫僧依旧慈悲地带走高僧。留下大殿内一滩血肉，留下一具不可活的凄美的尸体。 不是道生故意放过高僧，他想验证，高僧会不会自杀。道生失望之余，贫僧已经消失。 一条生命在继续，一条生命已逝去。 “骗不死你不骗，骗死你白骗。骗子满天飞，佛无佛，道无道，法不法，术不术，如此真实的世界，世界终究存真。走了走了，继续我的骗子大业！”道生远去，继续他的骗子大业。 六向宗及其周边宗门的地界，传说出现了一位大骗子，无物不骗，无命不骗。他的名字叫‘生’，别名玄武。 “生命半杯酒，寻觅一杯水，修真？一壶陈年老尿。修真真像一壶陈年老尿！又酸又臭！酸臭之后，似乎还有点回味。”絮飞飞嗤笑出声。将修寤寐移出九谜单元。修寤寐浅笑如花，正准备道谢。那个讨厌的老娘们儿的声音说道：“不要谢，不用谢，救你并非我的本意，可救你是事实。” “谁稀罕你救，老娘死不了！” “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老娘们儿特希罕救你！别自作多情！” “你居然还敢自称老娘们儿，你居然还敢！” “老娘、老娘们儿是你发明的！你拥有商标权?还是专享权！老娘们儿就称老娘们儿，怎么样?还要继续发疯！” 修寤寐气得三尸神，暴跳加出窍。可她终究是修士，发现自己如此这般的七窍冒烟，竟然没有发疯。修寤寐是修士也是人，她不想借故装疯，愣愣发怔。 “你称你的老娘，我叫我的老娘们儿，互不干扰！” 修寤寐一直愣怔到苍正宗，依然郁郁，将絮飞飞扔下，自顾自离开。 “这老娘的脾气不好，脾气不好。这样不对，不对的！我说，有活着的没有，出来回话。” “老娘们儿好！”一位老妪现身。 “你跟我一路，一切你都看在眼里，觉得我人品如何？”絮飞飞大大方方发问。 “为什么不称呼老娘们儿？”老妪似乎不苟言笑。 “我自知礼仪，晓进退，不会胡乱说话，该称老娘们儿的时候，我绝对不称老娘！” “有意思，修荇替修罗族感谢小友，请随我来。”老妪面部虽有折皱，身材依然让人无限遐想，行动如风扶柳，步履道韵流转。 絮飞飞本不喜伪装，她的三观、性格，很多方面与修寤寐相近，只是没有修寤寐无限制的嚣张跋扈，没有修寤寐那么不珍惜命。这得益于她家死鬼的薰陶。 絮飞飞不怕死，没有死鬼所谓的，‘无谓的死没什么意义’的想法。死了就死了，何来‘死的意义’，那不过是活人对死人的利用。假如死鬼找不到她，估计她骨头早就没有了，死鬼或许偶尔会想想，然后唏嘘两声，或许将关于她的记忆封存，想都不想。有意义还是没意义，都是活人的事情，与死去的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絮飞飞非常赞同，死鬼尊重生命的想法与做法。不是为了得到‘哇，你好高尚’虚伪的赞美，不是为了得到一份，不咸不淡的所谓心安，无关素质、教养。是发自内心，对生命的认同，是对天、地、道、灵魂的认同。死鬼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絮飞飞清楚，死鬼不怕死，他是不想枉死。她、渺姐儿、理想，于死鬼同样重要。他致力于追寻理想，同时致力于保她们的命。絮飞飞觉得，还是要尽量保命。自己的命，她自己无所谓，赚了二十多万年的命，差不多够了，于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可自己的命，死鬼稀罕。 絮飞飞凤目泪光盈盈，死鬼是真稀罕她的命，值了值了！只是保命的同时，我必须开心，尊重的同时，我要开心。否则老娘们儿活着便没有了意义！ 老妪领着絮飞飞东绕西绕，一缕神识始终关注絮飞飞的神态。见这个老娘们儿一脸的无畏、无所谓，笑意盎然，偶尔还有泪光。不知道是她真的无畏，还是有大大的靠山。 两人停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老妪在右边一排的中间入座。絮飞飞左右瞄了一眼，大殿左右，各有一百二十八个座位，大都空座，大殿正面座位上没人。 “你可愿意成为我修罗族弟子?”正面座位上，突兀现出一位渺漫又曼妙的身影。 修寤寐与其很像。但眼前这个女修，比修寤寐更具风韵，更加仙姿绰约。整体胜过渺姐儿至少半筹。“养眼，养眼，我家死鬼会心动不？”絮飞飞暗想。 “不愿。”絮飞飞大喇喇说道。 “既然不愿，为何来此？”美得冒泡的身影问。 “我没见过修罗，阿修罗，想来瞧瞧。另外我想要一个谟域身份，方便行走。如果你们能满足这两个条件，我想与你们做一笔交易。” “你见到了修罗，感觉怎么样?”主位女修问道。 “你们太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你很实在，我们的确……唉，算了吧，我可以带你见识阿修罗，苍正宗也可以给你身份，现在说说你的交易。” “治好修寤寐的功法，换取修罗、阿修罗要诀。” “寤寐还没治愈。” “我知道修寤寐还没治愈，前辈何必欺骗自己呢?修寤寐彻底治愈的时候，将是你们真正辉煌的开始。你们还用在谟域发疯？修罗阿修罗，怕是要做好搬迁的计划了！”对话，在絮飞飞与那虚幻不定的美女之间进行。大殿内在座几十位修士，没有出声。 “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把我要的给我就好。”修寤寐现身大殿，与絮飞飞相对站着。 絮飞飞面前悬浮一枚玉简。她伸手取过，扔进粒子空间，说道：“这东西，我只是借鉴，我给你的功法，没有任何限制。”絮飞飞递给修寤寐一枚玉简，里面是苍荒锻体诀。正式场合下，两人没有自称老娘、老娘们儿。 修寤寐取过玉简离开，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众人似乎习以为常。絮飞飞无所谓，她本不喜欢虚头巴脑的打拱作揖。如今功法到手，完成了一件大事。上面那个装神弄鬼的身影，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她们不介绍，絮飞飞懒得问，彼此乐得轻松。接下来只要解决了身份问题，便万事大吉。至于阿修罗族，她自己完全可以单独去蹓跶。 第二百零一章 修罗的叹息 修罗族没有食言，给了絮飞飞一个客卿的身份，专门安排一座位置很好的洞府给她，提前支付了几百万灵石的酬资。 修荇交待，除了有修罗族特殊标志的地方，她都可以自由活动。 女人感性，男人理性。絮飞飞介于感性与理性之间。但是，很多属于女人天性的东西，知识、教育、阅历这些东西，改变不了。那是‘女’这种生物的道，特有的道。 比方说好奇，絮飞飞听过修罗阿修罗的多种传说，妖魔鬼怪神，各种版本都有。因其没见过，絮飞飞极端好奇，心痒手痒脚丫子痒，无关科学家的素质，单纯就是好奇。 见识过后又怎么样，按照传说，搞不好命都好奇没了。她就是想要看看，因为道生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渺姐儿也没见过，这是她的资本，絮飞飞没想过炫耀，可是，她打心底里喜欢道生笑眯眯，略带赞赏地看着她的眼神，喜欢渺姐儿张开小嘴惊奇的模样。 絮飞飞下意识轻挠鼻翼偷笑。絮飞飞很美。 传说修罗族眼瞎，喜戴罩眼。絮飞飞游历了很多修罗地界，没见到一个带眼罩，黑眼圈的修罗族人。他们俊美得近乎虚假，特别是凡俗男女，俊美得更加梦幻。 这是怎么回事？絮飞飞联想到那个没礼貌，不自报家门的修罗族的漂亮女修，那声无奈的叹息：“漂亮有什么不好?爹娘生，爹娘养！老娘们儿若有这副容貌，做梦都不会想笑醒。”不久之后，絮飞飞似乎又明白了，为什么传闻他们眼瞎，是黑眼圈。那是他们战斗的姿态。可是，絮飞飞觉得他们战斗的姿态很美，眼不瞎，眼圈一点不黑。 絮飞飞此时正观看一场龙争虎斗，严格意义上说，是蚂蚁间的翻滚纠缠，可絮飞飞觉得这才是龙争虎斗。 两个凡俗修罗族男人，在凹凸不平、灌木丛生、满是荆棘、遍布大小石头的空间内，舍生忘死，不，应该是舍生、忘死、忘魂地搏斗，浑身插满荆棘、断裂的灌木、尖细的石子石条。两个男人没有表情，只有战斗：抓、拉、啃、咬、撞……所有的所有，成为他们的武器，鲜红的血水，顺着干涸的血迹边缘流淌，像雨水、泪水一般。 周围围着十来个修罗族人，紧张、肃穆、尊敬、羡慕……屏息凝神静气。场面庄严得如同信徒膜拜神佛。 絮飞飞到底是女修，场面太过血腥。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但她知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舍生忘死忘魂的战斗，这才是战斗，这才是战斗的艺术。他们为什么而战不重要。战斗不是艺术，战斗高于艺术，战斗的本意是舍弃，舍弃一切，忘掉一切。 “我做不到。修罗族是深谙战斗艺术的种族，他们值得用生命，用灵与魂去尊重，他们用战斗换取来的尊重，值得尊重！” 絮飞飞返回，她要看看修罗族修士之间的战斗，她想了解这个种族。 絮飞飞站在修罗斗场外面。这里有特殊的‘力’字形标志。‘丿’是一把无柄的刀，另一半是一弯锋锐的残月似的眼，无瞳。 修罗族的修罗斗场，是一个神圣的场所，非阿猫阿狗可以亵渎。絮飞飞在斗场外静立，她想进去，她非常向往。她本可以借助粒子空间一试，行与不行跑路就好。可是，一向胆大包天的絮飞飞，胆怯了。她害怕亵渎修罗的圣地，更害怕亵渎她自己心中的那块圣地，她自己心里的那块圣地，不是修罗场，却是如修罗场一样神圣。 “修罗斗场，不是争强斗狠的擂台，是信念凝聚的地方，是修罗族人的信念。非本族德高者不可进。老娘帮不了你！”修寤寐叹气，非常复杂的叹气。 絮飞飞对着斗场，躬身拱手，神情肃穆，大礼相敬。然后转身，同样对修寤寐大礼。 “絮飞飞必随道生寻源，寻源的路途中，若发现异常，老娘们儿我，絮飞飞，必以修罗之礼谢之！不惜眼瞎、心盲、魂灭！” 更远处传来更幽长、更幽深的叹息：“你这是何必?与你没有干系，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你的承诺，于修罗族是枷锁，修罗一直戴着枷锁啊！” 絮飞飞离开了修罗族地，她有身份，手里有灵石，底气十足。修炼于她是沉重的负担，絮飞飞认为所谓的修炼，就是无休止、无底限地掠夺。絮飞飞不介意掠夺，她介意无底限掠夺。更何况现在的修炼，于她基本上无用，正好乘传送法阵，到处游山玩水。 修罗族地界，社会秩序良好，人们彬彬有礼，极少争吵争斗。争吵也是有理有据，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一方，会被禁足百年。这当然得益于修士的术法。争斗，则只有一个结果：生或者死。不是喷子口中别人的生死，不是围观者，叫嚣叫嚷的‘加油加油’，是神圣的信仰一样的生死。 “生命啦生命，死鬼，路漫漫其修远兮，你有得忙！”絮飞飞不急，入世出世陷世，气得脸红脖子粗，为了一碗明明白白被欺骗的面条；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巴掌大的猴子，给了她一枚巴掌大的果实；手舞足蹈，因为骨感的螳螂，居然啃食巨蟒的大嘴……絮飞飞彻底情绪化，变成真正的神经病。一颗石子，一片树叶，一粒雨水……甚至一块斑驳腐朽的树皮，她都可以看上几个月！ 好久没现身的兰米，发现情况不对，扯扯絮飞飞的头发，扒一扒絮飞飞的眼睑，担忧的神色一览无遗。兰米没再进入心界，有人无人，他一直陪着神经病一样的絮飞飞，他们是朋友，好朋友，好伙伴。那个曾经声嘶力竭，为他愤愤不平的声音，兰米至死不忘。 絮飞飞非常开心，非常踏实，偶尔烧烧野外的野豆，一门心思，专拣烧糊的吃下去。遇到刚死不久的兽，便为它们彻个坟堆，旁边有自制的烧烤架，吃剩的骨头，她小心翼翼收取放入坟堆。然后合掌，絮絮叨叨：“并非我想吃，你的肉并非好吃，我并非非吃你不可，环保，一切为了环保。阿门……无量……”每个坟包前面，必有一块光滑一些的石块。 絮飞飞舞动玉指，刻划出她初见的兽的模样，指力刚好石块厚度的三分之一，龙飞凤舞，一指成形。石板上，有一条腿，有完整的兽，有破碎的腹腔，有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几堆肉……总之，千奇百怪，奇形怪状。 絮飞飞觉得，她有成为画匠的潜质：栩栩如生。她不惧毒，蛇虫的毒液，遍布她的身体，像永不凝固的胶水。她不信佛，不归道，她不杀生。 这是絮飞飞理想的生活。她这般行为，不是为了悟道，不是为了求生，是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这种放纵心与灵，相对没有伤害的生活方式。她知道这种方式，建立在她自身的能力之上。她目前刚好有能力，享受这种别的生命，伤害不了她的生活。 她游走于穷山大川，大江大河，生灵如蚁如蚊的大城之间。放纵着她的心与灵。 兰米不敢走神。野外还好，那些巨兽瞧不起他的小身板，不长眼的小兽，被兰米吸净生机，仅剩一张随时可以风化的皮，免得老娘们儿发疯。 他认为老娘们儿非常不正常。可是，在大城就不一样了，老娘们儿虽美，那些生命，对老娘们儿没多少感觉。但是，对兰米有感觉，兰米从他们烁烁发光的眼神中，不仅看见了勃勃生机，还有比生机更浓烈的贪婪。 有用百余灵石强买的，有用普通兰花强换的，有用实力强抢的，更有甚者，想将老娘们儿连他一起带走的……当然，也有诚心出大价钱的，最奇葩的是，有俊美男子以身相许，条件当然是兰米的归宿。 兰米担心老娘们儿发疯，将他出售，战战惶惶。因为老娘们儿不是笑嘻嘻，就是翻白眼，活像无可奈何、左右逢源的风尘女子。 最后兰米放心了，老娘们儿永远不会出售他。因为老娘们儿高调出城，没使用神通法术。为了等待出价百余灵石购买他的家伙，在城外隐匿十几年，直到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喂了野狗才离开。兰米认为他们多少有些生机，为什么不便宜他？老娘们儿只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发疯。 兰米认为老娘们儿虽然疯，但保命没问题。不久依然回到心界修炼去了。精灵生长缓慢，精灵体形大小，决定他的能力，兰米想早点长大，尽快帮得上老娘们儿。 絮飞飞依然故我，只是走的方向是阿修罗族。阿修罗族与修罗族之间隔着另一个种族--正神族。同属苍正宗。正神族似乎与修罗、阿修罗族不对付，对两族修士，包括持有两族身份玉牌的修士，检查严得有些过份。 “收起神魂，我们要全面检查。”出了传送阵，絮飞飞听到随意呵斥的声音。传送大殿内，挤满修士。絮飞飞分辨不出，哪些是修罗族，哪些是阿修罗族。 “你出来，收起神魂。你，就是你，滚出来！” “你在叫我？”絮飞飞点点自己的鼻头。 “不是叫你，难道是叫猪?” “咦，哪里来的野猪在嚎叫?不对，是野狗，不，是赖皮狗！”絮飞飞假装认真倾听的样子。 “贱货，找死！” “一直都是这样吗？为什么？”絮飞飞面向两族修士，不解问道，没有理睬身后叫她贱货的生命。她知道他们的命运，会跟小厮一样。 “因为他们掌控着我们两族的命脉！” “什么命脉?” “不知道！” “什么表现?” “发疯，瘟疫一样地发疯！不分男女老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絮飞飞转过身。浅笑：“是我破坏了规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行？哪里来的野货！过来！” 絮飞飞小学生一样听话。莲步轻摇，展开九意，这些守护的修士，沉浸于九意不可自拔。絮飞飞操控他们的神识，放走所有修士之后，独自离开。她只是掠走了那个叫她贱货的生命。絮飞飞不想打草惊蛇。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请假一天。感谢友友们的支持！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百零二章 天罗琉璃罩 出了传送阵，絮飞飞一如既往，游走于正神族地界。发现若干修罗、阿修罗族，沦为正神族的玩偶玩物，不分男女。社会地位极低，佣仆一般。絮飞飞知道，他们在忍辱负重，用佣仆地位，换取未来的希望！ “这就是眼瞎黑眼圈的修罗？这就是鬼剑士?这就是舍生忘死忘魂的修罗?这就是斗神斗帝斗佛的阿修罗？”絮飞飞不是以前单纯的絮飞飞，她清楚根源不在谟域，她清楚，动用让两族发疯的代价，正神族同样难以承受，她清楚，正神族的代价，绝对小于修罗阿修罗两族，她明白，正神族的那个导致两族发疯的东西，肯定不是正神族自己的能力。 “谟域谟域……”絮飞飞轻声念叨。 正神族传送阵留影壁中，显示的是，那个修士狞笑着掳走了絮飞飞。这种事情时常发生，用不着大惊小怪，一个低价修士如同一只蚂蚁。只要这只蚂蚁，不是被另一个族群咬死。 絮飞飞向苍正宗传送，一刻没有耽误。正神族修士的神魂能量，带有一丝神性，很好区分。可惜没有阴冥神魂木，只好便宜粒子空间了。 絮飞飞没有对沿途的正神族修士动手。 三年多，絮飞飞到达苍正宗本部。因为她有身份，进出一般的典籍殿很容易。絮飞飞不需要功法，她需要野史，需要苍正宗太上、大长老、小长老的资料。尽管这些资料，大多歌功颂德，但对其生平来历，记载详尽。 絮飞飞只需要他们的来历。近百位苍正宗正神族长老的资料，絮飞飞倒背如流，从中她重点挑选了五十位，成为她的狩猎对象。 絮飞飞极有耐心，在苍正宗本部外游荡，可惜兰米不现身。十年时间，她仅仅捕捉到九位正神族长老，大长老只有两个，一个太上级别的都没有。她有兮渺的经验，九位长老无一死亡。絮飞飞收获颇丰，通过比较辨认，又炼制出很多红颜仙霞。还积攒了不少絮云玉露、冰焰的材料。 某一天，兰米终于开口：“老娘们儿，好饿！” “我九谜内还有几个生命，你去看看是否有用？不过千万别弄死了。” “太少，饿。” “老娘们儿生机不少，实在坚持不住，你尽管吸！” “来了，老娘们儿，来了个大的，你别将他收进粒子空间，交给我！”兰米眨眼不知去向，但转瞬又出现在絮飞飞的感知范围内，随后出现另一个虚幻的影像，影像渐渐真实，然后消失。 “别弄死了。”絮飞飞叫道，也不知道兰米听没听见。保险起见，絮飞飞远扬，万一兰米不小心，弄死一位太上，苍正宗可不是吃素的。 几天以后，兰米现身，身高略有增加。源源不断的灵石、材料，进入九谜单位，絮飞飞分门别类，将少部分收入粒子空间。 “那家伙没死吧?” “不知道，他被猪食槽吃了。再来几个，差不多可以半饱。” “你的新能力是什么?” “没有新能力，只是心有灵犀、生机不灭，有些变化，哎呀，我说不清楚，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兰米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可他借助猪食槽与老娘们儿的心界，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你别修炼，还有几十个大的。老娘们儿先去探探消息，不知道那家伙死了没有？” 宗门如果死去一位太上，再怎么说，都会有不正常的异动。一年多之后，絮飞飞没发现异常。倒是又被兰米消化了三位长老。 十几个长老联系不上，不知所踪，苍正宗开始警觉，特别是正神族长老。他们开始结伴而行，寻找线索。五位以上结伴的长老没事，少于五个的正神宗队伍，杳无音信。正神宗修士开始外出暗查，不查还好，又丢失了数十长老级精英。 数十年后，被掳走的絮飞飞，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这个时候，正神族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他们族内重宝--天罗琉璃罩，在严密防守之下，消失无踪，连带所有防守的人及其法阵。 阿修罗族地界，絮飞飞与兰米喜气洋洋地分脏。只要是兰米瞧上眼的东西，絮飞飞一律不争。这是兰米的功劳。他的心有灵犀、生机不灭，在猪食槽、絮飞飞的心界辅助下，简直逆天。出入戒备森严的正神族，如入无人之境。即便有人，也被兰米的心有灵犀牵引，落入猪食槽。法阵在兰米的牵引下，居然没有发出警报。 絮飞飞不清楚兰米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天罗琉璃罩此刻躺在九谜内，不断有神级能量涌入，然后被兰米、九谜分食。 天罗琉璃罩，最先进入粒子空间，被隔绝了一段时日。絮飞飞见天罗琉璃罩内的能量，几乎耗尽，才将其移入九谜。不料移入九谜内，便不断有能量流出，这种能量，不同于与道生双修时的神性能量，絮飞飞原以为会融入九谜框架，结果它们单纯就是能量，只是能量等级极高。 絮飞飞的三九，很快便接近圆满。兰米也长高了近两厘米。絮飞飞不是修真界的白痴，这种捡来的东西，不知祸福，她没有贪多，让兰米将天罗琉璃罩弄进心界，放入猪食槽，观察它的情况变化。自己则躲入粒子空间修炼，感悟九谜的变化。 正神族损失惨重，近百大修士消失，又丟了重宝，便没有钳制修罗与阿修罗族的依仗。但他们将消息严密封锁，并没有马上放弃对两族修士侮辱性的检查，而是逐步有条件的放宽放松。直到阿修罗族族主，收到一枚来历不明的玉简，且迅速派出多路修士，到修罗族求证，情况才得以好转。 正神族的传送阵，不敢再有过分要求。大量修罗阿修罗族人，被无条件放回，大量正神族修士莫名死去。人口大量减少。正神族的地盘被蚕食，生存空间被无限压缩。若干年后，正神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成为历史。 修罗、阿修罗族，没有为絮飞飞立传立碑，所有关于絮飞飞的传说记载，全部被销毁。絮飞飞的名字、相貌，只有族主大限的前夕，口口相传。 絮飞飞不知道这些，她早已高开苍正宗。她见识过的阿修罗族，同样俊美异常，与修罗族伯仲之间。平常彬彬有礼，只是战斗形态的阿修罗族，极其狰狞残忍，生啖对手补充能量消耗，比修罗族更疯。絮飞飞清楚，无所谓对错。可是她终是不忍，不怎么喜欢。她不知道，偷走正神族的天罗琉璃罩，究竟是对还是错。 “还是尽快去神龙族与死鬼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找个靠谱一些的修士，传他天罗琉璃罩与其法门，免得修罗、阿修罗某一天，为祸谟域。”絮飞飞暗自思量。最近一段时间，她老是莫名烦躁，呜呜哇哇的声音很嘈杂，耳鸣一般。她不清楚为什么？不像是仙路召唤，也没有雷击的征兆。她不再游历，埋头赶路。 道生的骗术日益精进，人们为他取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称号：龟圣人。因为那个小圣人，不分好坏强弱，骗不死不骗，骗死白骗。 据说他曾经骗得一个穷人，连裤衩都没有了。又吝啬得要死，从不施舍任何人。连路边潦倒濒死的耄耋之人，都仅仅只是随兴给他指头大的果肉。他的名字叫玄武，他的身体比龟壳还龟壳，打不动，砸不烂，砍不断，刺不穿，不惧水淹火烧。 曾经有修士施展大神通，欲要收服他，可惜最后也被骗个干净。他唯一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龟圣人特别喜欢骗骗子。据传他到过的城镇，骗子几乎绝迹。凡是被他骗过的骗子，脸上会出现骗子两个字，怎么样都抹不掉。 据说，曾经有一位乐善好施的大修士脸上，出现骗子两个字。大修士施展大神通割肉，可新肉长出，骗子两个字又现，最后不得不闭关苦练神功。这些都是絮飞飞的道听途说。 “骗子，生，玄武，呵呵，死鬼的形象，真适合做骗子。仔细想想，我与渺姐儿似乎也被他骗了。见面后得审一审。”絮飞飞暗中思量，该用什么方式审，想到甜美处，居然红着腮，不好意思地左右瞧瞧。 絮飞飞的感觉愈发强烈，已经触碰到神秘的冥冥。她感觉好像要与死鬼永诀一般，情况不太妙，可是龙部太远，传送阵已经是最快的赶路方式。沿途收集到的信息，他应该也是赶往神龙族，可是谟域太大，想必神龙生活的地界，比一般族群更大，能否在冥冥到来之前，与死鬼顺利见面，还很难说。 心大的絮飞飞有些紧张，但她说不清楚为什么紧张。 絮飞飞暗中准备，将修寤寐交给她的功法复制一份，同时将自己在修罗阿修罗族的见闻，以及自己的认知复制在内。另一枚玉简，是正神族修士记忆中，操控天罗琉璃罩的法门，包括天罗琉璃罩的功用，也详细做了记载。仔细想想，再没其他可准备的，便安心赶路，一边思考：万一冥冥之前，遇不上道生怎么办?这些东西非同小可，特别是天罗琉璃罩，关系到两个种族的兴衰存亡，几百亿生命，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道生在骗子领域如鱼得水，骗得不亦乐乎。只要他九虚发现是骗子，便毫不心软地骗，大骗中骗小骗，他觉得小骗子最可恨，往往为蝇头小利，令被骗者家破人亡，他们骗不了中骗子大骗子，只能骗比他们更老实诚实的人，甚至欺骗亲情友情。 这些小骗子，只要骗得一星半点，便迫不及待地享受，所以，他们大都一无所有，唯有不值钱的命。道生对付小骗子的手段，便是骗他们的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献命。对于中骗子大骗子，道生一样不手软，不仅仅骗财还骗命，唯独不骗色。 遇到同道中人，道生便倾心结纳，交流经验。叫人大跌眼镜的是：自诩无物不骗的龟圣人，居然被三个凡俗同道，骗走了十几坛冰焰，与三枚生机养颜果。不是道生送顺水人情，是他们凭骗术骗走的，道生心服口服。过程中，道生没用九虚，他觉得那样做，违背骗子的职业道德。 第二百零三章 又走了一个 道生最近老是心神不定。是骗人太多，还是飞飞渺渺出了问题?暂时不清楚。他一直多方打听两人的行踪，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护送浑天蛋去神龙族，三人都知道，龙部地界的应龙城，是其他宗门进入龙部的必经之路，也是去神龙族的必经之路。道生决定，在应龙城住一段时间，这些年挖空心思骗人，有些走心，需要好好沉淀总结。 应龙城的建筑，大都是高大的圆顶城堡似的房屋，很少有华丽的装饰，显得大气、雄浑、朴实。传送法阵设在城外，与应龙城大约有两百里左右的距离。 道生在城内最大的酒店住下，现在他不差钱。冰焰的材料早已集齐，正好再酿造一些。 应龙城的修士，身材只是比一般修士高大。道生没见到龙，九虚之内，也没有发现他们骨骼血肉特异的地方。倒是发现不少类似于龙的坐骑，张牙舞爪，很是威猛。道生唤出跑车，他们有奇妙的感应能力。道生害怕，万一飞飞渺渺经过这里，一不小心错过。尽管他们互相留有联系、通讯方式，但距离有限，很多时候，还不如他们之间的心神感应准确。 没什么事情做，道生象生活悠闲的富家公，拢着手，带着跑车到处蹓弯儿。与店小二、店主，天南地北闲聊。日子久了，有人认出，他就是大骗子龟圣人，除了多留点防范的心思以外，没有特别排斥他。相反，他们觉得这个人见识广博，谈吐风趣文雅，都喜欢跟他聊天，甚至有不少人想拜师学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道生在应龙城，做了五年的富家公。他早托人打听过，最近二、三十年，飞飞渺渺没经过应龙城的传送阵。道生决定继续等待。几年时间，他对龙部的地理、风土人情，包括他们的种群结构等，都有了深入的了解。 一天，道生与跑车，几乎同时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正在闲蹓的道生，忽然消失。盯着传送大殿急掠而出，身体有些模糊的絮飞飞。道生迅速携飞飞准备入城。 “来不及了，死鬼，这些东西你留下，看着办！老娘们儿要走了，不知道要去哪里？保重！” 道生迅即用神魂遮掩，将新生的阴冥神魂木与彼岸花，还有一枚玉简，交给飞飞。 絮飞飞刚收好物品，身影越发模糊，几成云烟。 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道生盯着飞飞，温柔地说道：“前路漫漫，福祸未知，保重！保重！飞飞保重！” 絮飞飞立身的地方，一片如花的光点过后，什么都没留下。 “渺渺也走了吗？”道生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兮渺是什么状况，是走？还是留下继续等待？最后，他决定再留五年，他害怕兮渺同絮飞飞一样。道生没回酒店，而是就传送阵不远处，寻了一方巨石盘坐。盯着絮飞飞消失的地方发呆。整整一动不动坐了五年，其间有不少人前来探视，道生假装修炼，没搭理任何人。 五年后，道生最后看了一眼絮飞飞消失的地方，走了。他在巨石上，留有神魂印迹，兮渺如果前来，肯定能发现它。 无垠的空间，太多的未知，我们还能走多远?还有机会见面吗？道生突然间变得很消沉，消沉得想悟法悟道。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变得更强，以后才有更多的可能。 道生想于荒野散心，他用九虚代步，仔细体会九虚状态内，时间空间的能量变化。 九虚外部，时间空间的变化，他感应不到。但九虚内部能量的变化，于道生不难。要感知九虚内能量的变化，道生得放慢速度，越慢越好。 九虚内的瞬移，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如果要放慢速度，首先得拉住时间，时间是什么?是物质运动与能量传递的过程。是物质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时间是过程，是物质在空间中运动的过程。 道生觉得，时间不是抽象存在的东西，它可能同样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存在于任何物质内，与空间同在。 密度越大的物质，时间能量越少，时间能量越少的物质，受时间的影响越小。道生经历过不同的时间空间，时间流速各不相同，特别是粒子空间内，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不受时间能量的浸蚀。 道生认为，他能够在九虚内瞬移，与他锻体的结果有很大关系。现在的九谜结构，更加紧密稳定。九谜内，时间流速比外界更慢，空间反而更大。如此推测，时间是否是一种能量杂质？修真，是否就是祛除时间杂质的过程？当初来谟域的途中，捞取到的难道不是时间？当时可是抓了两大把。 道生将神识大量融入九虚，虽然瞬移的距离没有改变，但他可以更清晰地感知，九虚内的能量变化。一次、百次、千次、万次……道生做不到将时间拉住。 两年的不停瞬移，在道生无奈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秘密。瞬移过程中，他被虚妄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包裹推动。这是否是时间能量？为什么被包裹前行？它们从哪里来?是其他物质内跑出来的么? 道生继续瞬移，现在，重点对九虚内的空间进行感知。 道生对空间有深入的研究与理解，修真界的储物袋，就是对空间的有效利用，道生不认为那是什么平行空间，而是储物袋的材料属性与阵法结合后，材料自身特性，形成的表现，需要神魂能量的辅助。 神魂能量太特异、玄妙，道生现在依旧茫然。伴随他成长的粒子空间，差不多等同于储物袋似的单一空间。他对空间的真正认知，源于他们的九谜。九谜是他们的身体、是能量，同样有无穷的空间。他们曾经进入过四九，目睹了九谜全程的变化组合，而每个九谜单位，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多维不足形容其万一。 他现在不企图研究多维，他只试着发现相对单一空间的秘密。 没用多久，道生便发现，他瞬间位移的方式是波动，是的，就是波动。他一直感知不到波动，是因为他将感知凝聚于外。当他将感知，收缩于一个九谜单元时，他清晰捕捉到位移过程中，瞬间的波动。像起伏不大的水波。 道生知道，自己目前的神识，不够同时观察时间与空间，但他有了八九不离十的推断：瞬移过程，是时间能量将空间压缩拉折成弧形，同时推动他波动位移，像坐着起伏的滑梯。时间能量不是在给他助力，是企图浸入他的身体内。 时间能量，本来是全方位包裹浸入，但他初速太快，时间能量大量堆积于身后，成了瞬移的动力。 道生他们试演过光影，当他们的速度超过光速时，也有过被大力推动的神秘感觉。 这些都是道生有一定依据的推断，证实还需要时间与实力。他觉得物质密度很重要，如果推断无误，那么，他们九谜结构越致密，速度越快，时间形成的推力越大，空间相对距离，就会被无限拉近…… 未来全力修炼苍荒锻体诀。寤寐大法也不错，居然可以分解他们九谜内的杂质，纯化九谜能量，同样得深入了解研究参考，最好能融合到苍荒锻体诀内。时间、空间只能先放一放。 道生不再消沉，目标是个好东西，切合实际的目标，更加是个好东西。当然，正确方向内的目标，才是真正的好东西。道生有方向有目标，好东西不少。 道生悟出了自然的术，所谓术即形，宇宙万物有形，他计划由术悟法，再由法悟道。道生觉得他的术，悟得不够，特别是对人心人性的形，三魂七魄的形，七情六欲的形。一切能够被生命认知、感知的事物，道生认为他们都有形，区别只是表现方式的不同。 天罗琉璃罩是大麻烦。据絮飞飞说，这东西可以聚集能量，道生将其收入九谜，那家伙没反应。他没仔细推敲，将其闲置在粒子空间内。这物件是制约修罗阿修罗两族的重宝，该怎么处理？道生没有好办法。就近寻了一座大城，先送回浑天蛋，再去寻找兮渺，这是当前最紧要的两件事。 神龙族地界内，原始、苍茫、厚重、雄浑、高远的气息弥漫，不停地冲击道生的视觉神觉，比荒界更令人心旷神怡。因为这种氛围里面，同时弥漫着浓烈的生机与清新。既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苍凉、茫荒的孤寂，也有万丈红尘的绚烂。 道生几次深呼吸之后，慢慢平复久未激动的心。放眼望去，孤峰或突兀或连绵，青翠为底，姹紫嫣红点缀其间，光影随着植物的枝叶，迎风摇曳劲舞。连小草都虬劲，充满力感。深远无垠的天空，碧蓝如玉，让生命心甘情愿，化作那一眼纯净的碧蓝。 这不是清洗污垢的地方，任何污垢都是对她的亵渎！这里藏不了污，纳不了垢！这里更不是避世的场所，兴不起无病呻吟似的哀伤叹息，只有通明、纯净的简单的力，或者说是力之形。想不到力之美，美得如此不可理喻。力形之丽，不可方物。 道生有强烈的悟法悟道的冲动，被他强行压制。这不是他的道，只是他道的部分的形。 带着敬畏，道生行走在神龙族地界，雄浑广袤的山川大地上，静静感受力的美：丛林间，身形流畅多彩的禽兽，充满力感的跳跃曼舞，充满力感的风的轨迹；倾听力的心跳：丛林法则内，充满力感的血肉横飞、绝望或者胜利的充满力感的咆哮…… 生物的多样性，在这一方时空，得到完美的诠释：从植物到动物，从陆地到水中；从虫蚁到巨兽，从蚊蚋到枭鹏……山海经记载的内容，估计不到万一。这是道生的老本行，是他除了飞飞渺渺的第二爱。他浑然忘道，徜徉在自己兴趣爱好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此刻的道生，浑身上下缀满各种带着锋利、有力、厚实钳夹的、拇指头大小的虫蚁，成了道生的衣服，因为，他竟然连内裤都收回粒子空间，完全赤裸。跑车早已不知去向，没有其他智慧生命，道生不怕丑，何况为科学献身，他认为不怎么丑，科学面前无美丑。 第二百零四章 踢蛋 道生身上的蚁虫，拼命扑击、钳夹、啃咬，蚁虫们纯净的力，涌入九谜内部。道生没有刻意运功修炼，九虚状态下，他在研究这些虫蚁的身体结构、血脉走向、发力方式。 简洁，一切为了力，这是道生的结论。它们身体一切线的组合，都是为了给钳夹、口器输送力。这些蚁虫的力道，超出道生的认知，若是将它们的力，放大千倍万倍，它们可以轻易毁灭一颗星球。 九谜内的能量缓慢增加。道生奇怪的是，这些力，没有成为九谜能量，而是被九谜结构吸收。虫蚁无穷无尽，掉下去一波，有更多的扑了上来。道生是修士，如此大好机会，不用白不用。直到九谜结构泛出能量，进入九谜内部。且九谜内，也充斥了很多碧蓝如玉的力量之后，道生才穿好衣服，脱离这片空间。 道生不理解：为什么虫蚁的力量，比大型、巨型兽的力量更纯粹?它们的巨爪利齿同样锋利，与身体接触的面，同样很小，为什么他的九谜不太乐意吸收？唯一的解释，是虫蚁们的力，更简单。但道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否同时与单纯的思想、单纯的魂有关系呢？这些问题，只能留待道生悟法悟道以后，再来思考。 想不到小小的虫蚁，居然让三九趋于圆满。他本来可以借助虫蚁之力，让三九圆满，可他总觉得不妥，没有理由。 道生不停找时间修炼苍荒锻体诀，且以寤寐大法精炼九谜能量。絮飞飞离开的时候，三九圆满，会不会自己三九圆满时，也必须离开？道生不清楚。 神龙族界面人烟稀少，大城不多。真正的神龙族人更少，大都是外来寻缘的修士。抵达神龙族族地，道生打算先找到西王母獬豹西，与东王公虎鹏东，打听一些事情。 西王母、东王公，是神龙族两位客卿妖修长老，东王公是木修大能，东阳道府的少主人，东阳道府，单听名字都非常高大上，应该很好打听。不想道生四处探访，神龙族地根本没有东阳道府的存在。对獬、虎两位长老，也是一问三不知。没办法，道生只得先去神龙族，神龙族族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神龙族族长身材极为魁梧，近丈的身躯，线条流畅自然，虬松一般挺拔，浑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给人的感觉却如夏日清凉的风。 “这难道是力道的极致表现?还是教养、权力、力道的完美结合?”总之，族长给道生留下极致的印象。 “是你要见我？”族长开口，声音平和中蕴含威严。 “族长真难见，我等了整整三个月。”道生调侃地笑笑。 “对不起，我不喜欢骗子，但见到你之后，觉得你不太像一个骗子。我姓龙，名天墟。”龙天墟见过道生的资料，本不想见。可这小子再三强调，有要事，否则后果自负。第一眼见到道生的时候，龙天墟竟然看不透‘龟圣人’，他知道关于骗子的消息不太准确，流于表面。 “晚辈姓道，名生，此处想必是贵族重地，在座各位都属贵族领袖人物，请问：修真途中，前辈们可有骗过？”道生见没人开口言语，笑了笑接着说：“今天道生的目的，不是与贵族讨论骗术，当然各位前辈若是有兴趣，事后可找晚辈探讨。这枚纳戒，不知道族长可识得?” 龙天墟接过戒指，里面的干尸悬浮在大殿内，有长老闭目结印，以特有的方式读取信息。少顷，轮流观察浑天蛋，互视摇头。 “小友请坐。”龙天墟引道生就座，自己在主位坐下之后接着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已经了解。龙天墟感谢小友大义，让他们魂归故土。” 道生起身，认真肃立拱手：“道生曾经一介凡俗，尊重一切值得尊重的生命，他们值得道生尊重！”他对着干尸三礼敬拜。在座的所有人陪礼。 “晚辈心愿已了，准备告辞，只是有两个疑问，望前辈们赐教。獬豹西与虎鹏东两位前辈，可否还在贵族?东阳道府在哪里？” “他们返回不久，就已离开。客卿于宗、族来说，是自由之身。他们离开部族不过千年，据说双双羽化仙升。至于东阳道府，的确不少修士见过，时虚时实，曾有谟域修士得过少许机缘。虎鹏东曾经于无意中透露，他是东阳道府的少主人，只是语焉不详，满含无奈，其中详情，我们不清楚。”龙天墟介绍道。 “贵族号称神龙族，为何晚辈不见神龙？晚辈没有丝毫不敬，前辈们见谅！” “我观你不是凡物，必会去更高的界面，以后自会明白。”说话的是一位高大健壮，貌美如花的女性修士。 “谢谢前辈们解惑，晚辈告辞！”道生拱手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小友好走，龙天墟代神龙族致谢！” “龙族长客气。”道生在远处挥手。 大殿内，龙天墟见道生远去，说道：“各位长老以为如何?” “多长时间，我记不清了，可他依旧是这个样子，我观这小子有大机缘，不知让他跟着吧，万一孵化出来，说不定我们也会得到一点好处。” “今天为止，刚好一百二十万年，我们穷其办法，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既然这样，便让他跟着吧。” “是福是祸，我们左右不了，随他去！” “要不跟他换些好处?” “蠢，笨。他现在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 “小友留步。”龙天墟叫道。 尽管与已经是干尸的老修士他们三观不合，但道生依旧尊重他们，尊重神龙族，所以，他没用九虚，自顾自离开。 龙天墟的‘小友留步’，道生不是装，他不确定是否在叫他。道生准备出城。 “道生道友请留步。”道生回头，被龙天墟携回大殿。 “各位前辈，请恕晚辈无礼，我不接受你们的好意。以神龙族之能，无尽岁月无法孵化的神物，道生无能为力。道生没有能力结这一份缘。” “如果我们无须你的承诺呢？” “晚辈修炼不易，不想有损道心，即使前辈们赠予，晚辈依旧会分出不少心思照顾它。于它于我有害无益。”道生坚辞。 “骗子手法！”曾经开口的女修说道。 “我尊重神龙族修士对族群的信仰，力的纯净，并不代表我会接受羞辱，告辞。”道生放开九虚，半个呼吸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友步法非凡，可这里终究是神龙族的族地。龙天墟代神龙族请求小友如何?”龙天墟出现在道生不远的地方。 “并非道生故意作，既然龙族主觉得晚辈有可能帮到它，晚辈再推辞，就真的是有些作了。不过晚辈只能说随缘，不会为他刻意寻什么缘。以后会怎么样?晚辈无法给出承诺。” “神龙族尚力，若非为了我们三代人的心血，龙天墟不屑求任何人。” “前辈三代人的心血与我有什么干系？” “所以我代他请求。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晚辈没有条件，告辞。”道生接过非常漂亮的宠物袋，面无表情地离去。 道生感觉极不美妙，甚至很恶心。神龙族不是他妻子，浑天蛋不是他儿子。可他总感觉，这颗蛋跟着他，像是养了一个渣得不能再渣的渣妻的孩子。他清楚地知道，孩子来路不明，却不得不接受渣女与孩子，让渣得鼻涕耳屎一般的渣女，成为自己的‘妻子’。 道生对飞飞渺渺从来不以妻子称呼，从来不承认她俩是妻子，她们是他的道。道生曾经有过妻子，妻子是他心底深处，最深的‘痛点’，因为一张纸、因为法、因为茫然、因为无知、因为不知所从、不知所谓的‘情’、因为命或者运、因为荷尔蒙…… 神龙族渣，或者不渣，道生无所谓。他总感觉浑天蛋不是个好东西。明知养着‘野种’，还要装作笑脸，他没那么高尚伟大。道生无端憎恶‘妻子’这个称谓，憎恶‘妻子’的含义。总认为‘它’是一张无可奈何的纸，纸里面的法，如小厮一样令人作呕。 道生是修士，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带有这么重的个人情绪？浑天蛋与他无怨无仇，如果有仇，就是它曾经吸收过老家人，包括他与絮飞飞的一些生机。 当初带走它的时候，道生与絮飞飞都没有情绪表现，为什么偏偏神龙族将它送给了自己，他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情绪? 浑天蛋的生死，在道生的一念之间。道生明白神龙族的无奈：无尽岁月，耗费无穷资源，它依旧是一颗蛋。道生不知其来历，他也不想知道。估计神龙族，也不一定知道它的来历，只是感应到浑天蛋，与他们有些关联。 一切办法用尽之后，神龙族高层，抱着死蛋当成活蛋医的心态，派出两位客卿长老，借弟子游历的名头，外出为它寻觅孵化的机会。现在，又将浑天蛋踢给他。 浑天蛋吸收的生机，道生不怎么在乎，可它吸收的真是生机？命?道生忽然醒悟，命不等同于生机，命包含太多的内容。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你竟然吸收了我与飞飞的一丝命源。企图以命源影响、控制我的情绪！”道生将浑天蛋扔进粒子空间，嘀咕道：“到时候再收拾你。” 道生离开龙部，前往无咎宗，然后转道乾妖宗，发现兮渺留下的痕迹，默默祝福后消失。 现在的他，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飞飞渺渺已经飞飞渺渺，他没办法关心。目前还有两件事待处理：天罗琉璃罩，与其操控的法门怎么安置；其次是浑天蛋。浑天蛋吸收的命源，他必须想办法索回，万一情况不妙，他不惜毁掉浑天蛋，毁掉这个婴儿般的懵懂生命。 粒子空间内，浑天蛋气息全无，如同一颗石头。 “嘿嘿，不用装，我知道你有灵，若你不想堙灭烟消，将我与絮飞飞的命源交出来，附带这么多年的利息，你自己看着办！否则，我会让你尝尝分解成能量的滋味！”道生神识震动传音。 浑天蛋装死。道生怕它惊惧粒子空间，将其移入九谜单位，这家伙依旧没反应。道生重新将它移入粒子空间，传音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取你蛋命。无尽岁月，一块石头都可以化灵，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我不信你依旧懵懂。” 第二百零五章 仙路坎坷 道生神魂包裹住浑天蛋，将其收入神识，向着光团的方向，慢慢接近。浑天蛋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这只该死的虫子，住手！” “你才是该死的虫子，你全家都是虫子。你不仅是该死的虫子，还是一个该死的小偷。”道生没有停止移动。浑天蛋一阵阵心悸，狂暴得想要毁灭宇宙。但它被禁锢成一只虫子。 “该死的虫子，住手，跟着我，你会有逆天机缘，真正逆天的机缘。” “白痴。”道生不屑于与白痴对话。 浑天蛋已经感受到了能量、生机的流失。 “虫子，住手，我们商量商量。”浑天蛋语气放缓，可它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对这只小虫子恨入骨髓。 “限你一个呼吸，还我与飞飞的命源，连本带利，高利！”道生冰冷传音。 浑天蛋内，飘出两股小指粗细，轻烟般的物事，一股自动散入道生的身体，另一股被道生谨慎仔细地封印，放在神魂中温养。道生将浑天蛋拽出来，扔在粒子空间的旮旯处。 道生本不欲悟道，可此刻他不得不悟道。命源归体，归体的命源，如同婴幼儿觅到久违又熟悉的怀抱，在他体内游走拱动，怯怯的、陌生的、熟悉地拱动。 完整的血脉、完整命运的气机，让道生与道交融，他感觉他就是道，道就是他。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其中有些东西不属于他，格格不入，道生明白，那些是浑天蛋的利息。 道生引导不属于他的命源，融入光团。奇怪的是，光团内，没有能量流出。道生清醒过来，不再悟道。他认为，很有可能是浑天蛋捣鬼。恶狠狠盯着浑天蛋，想让光团吃了它。可仔细想想，是自己让它付利息的，有可能它也不清楚结果。 道生觉得不放过一个坏蛋，也不能冤枉一个好蛋。有的是机会对付它。于是，他自制一个木鱼槌，单手持浑天蛋，将头发束于脑后，戴上戒箍。砰砰砰的声音，随道生的脚步荡漾。其他木鱼的声音是梆梆梆，敲击浑天蛋，则只能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一开始就不接受浑天蛋，现在它居然还不知自醒。如果它只是懵懂的灵，道生可以原谅，但它明显灵智极高，却依然骗吃骗喝。道生认为，有必要让它认识到：哥不是泥烧的。先敲它一段时间再说。 道生的敲击极具神韵，蛋外的声音很普通。可蛋内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灵的神魂上，声音一波一波地高速震颤。道生没有理会浑天蛋的神识传音，与婴儿般的啼哭。他要敲碎浑天蛋现有的灵，要敲碎它关于道生老家的记忆。 道生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他不想用光团将其分解。谟域，还有獬豹西与虎鹏东，知道通往地球的路径，说不定还有更多修士已经知道。断路可以续接，断路不是办法。道生想让浑天蛋，在他的干扰下重新蕴灵，然后，将天罗琉璃罩与控制之法交给它。道生想让它充当太阳系的守护神。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浑天蛋宁死不屈，渐渐失去光彩，蛋壳变成布满花纹的石头。道生无奈长叹，放弃原来的计划，将它置于九谜内。 “终究各有其道，永生的只能是生命现象，不是个体生命。我错了，错了。居然企图改变生命现象的运行轨迹，劫缘伴生。呵呵，的确是一只虫子。可谁又不是一只虫子，不是一只蜉蝣呢？” 道生将天罗琉璃罩，封印在一块坚硬的石头里，然后扔进滚滚的大江。控制之法以神魂之力刻于小块火灵玉中，然后将火灵玉，扔进一座不知名的火山。 “命运，呵呵，命运。”道生忽然间发现他无所事事，身心魂俱无，彻底成空化无。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空无的美妙，便被无边的孤寂与空虚笼住。 “命运，呵呵，命运。”道生无意识地念叨着远去，身影渐消渐散。龟圣人成了谟域的传说。 遥远的地方几人对饮：“几只讨厌的虫子，终于被清除干净。呵呵，妄想成仙成神！” “这是他们理想的归宿，便宜了他们。” “若不是为了取他们命运与机缘，何须如此费心劳力。” “左右无事，偶尔活动活动也好，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唉！命运，呵呵，命运。” 几个人的对话，道生如同亲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来自遥远的声音。这些声音明显是针对他们几个。这些不重要，飞飞渺渺的命运令他紧张。 “她们难道真的羽化登仙了吗？这是他们理想的归宿?如此，我也应该会被带往同一个地方吧。”道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孤寂、空虚包裹着他，拖向未知。 他在缜密地思考、分析那简短的对话，觉得那几个人没有能力，全程监控他们的一切。最大的可能，是道生他们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被天道感知。他们难道是负责接引修士飞升的仙? “我们在仙界，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仇人。他们真是为了夺取我们的命运、机缘？我们什么命运、什么机缘，值得他们惦记抢夺？太皇宗?有可能。对，好几次我拒绝悟道，还骗了不少莫名的能量，都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可他们为何不直接下手?偏偏要如此折腾？”道生展开九虚，审慎地感知周围的一切。 道生认为，他们被接引是真的。接引他的能量，纯净自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道生不相信接引通道是人为炼制。连接两个界面的通道，必须得到两界道的认同，谟域送旧送负担，仙界迎新迎未来。 道生他们九谜内，可以容留生命，以后，也许会演化进化为界域，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道生认为，他最多可以利用、借用九谜的能量，借用某些道。但绝对无法完完全全掌控。道，不是任何生命的私有财产，道只属于道。 道生之所以让飞飞渺渺尽量悟、尽量融，而非控道，是因为道生始终认为，道可借、可助、不可控，控道等同背道。那几个生命，有能力掌控两界的道？道生不信。别说他们，神都不行。神如果真正能控道，他们不会被杀死。 道生曾经于天路深渊内，被改造过身体，可以随时在虚实之间转换。他试着将身体化为虚无，接引能量没有变化，道生在粒子空间快速进出一次，他明显感觉到，接引能量有瞬间的停顿。 “我们的命运、机缘，岂是你们可以觊觎的？”道生嘿嘿冷笑。没有吸收接引通道的能量。 如果所料无误，那些个出阴招的仙，肯定会利用接引通道，将道生他们，引向另一个他们可控的地方，那地方绝非善地。 道生想起不久前，出现的染血的冥冥，暗到：“龟圣人好惹不好惹。” 他两次遇仙，一次在太皇宗被轻视，这是第二次被轻视。难道实现生命层次跃升之后，都会这样自命不凡?想来他们也不是生来为仙，应该都是一步一步苦修蜕变，才得以荣登仙路，难道他们蜕变后，都得了健忘症？不懂得尊重生命了么？ 道生估计是自己运气不好，两次都遇上坏仙。自言自语道：“我一向运气不错，难道临成仙之际，运气消失了?但愿飞飞渺渺无事，否则，染的可是仙血。仙界?仙?呵呵，你们真是闲得蛋疼。想毁我们未来，你们便没有现在。一群好逸恶劳、寿命悠长、无所事事、饱食终日、自命不凡的东西！” 九虚之下，道生发现，通道内几乎感知不到速度。通道只是道生的感觉，周周迷朦混沌，什么都看不见，感知不到。他试着吸收一点能量，能量进入九谜，绕一圈又跑了出来。 “奇了个玄的怪，它们难道不属于能量范畴?”道生好奇地咕哝。他慢慢加大吸收的量，仔细内视感悟，发现并非能量自己跑出去，而是被九谜驱离。道生模糊的感觉到，九谜留下了一些东西。认真思考片刻，他认为合两界之力，形成的通道，应该没那么脆弱，适当吸收，不会损坏通道，破坏接引。 道生运转九曜，周围响起呼呼隆隆的声音，无尽能量狂进狂出，道生成为翻涌的能量团。他控制着九曜的吸收速度，一边观察九谜的变化。结果发现，九谜内部，没有通道能量留存，但是，九谜结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晶莹、润泽，偶尔隐约透出水样的光。 “奇了个玄的怪。怎么会这样？”道生他们的九谜，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外为圆，内部为方，无尽的方圆交替融合，形成整体为圆的九谜，九谜又形成人。其繁复的程度，道，难以形容。以道生的神识之强，记不住其万一。 九谜结构以前为隐形状态，道生他们只能感知。现在不一样，九谜结构逐渐显形，更直观。可无穷无尽的九谜结构，依然晃花了道生的神识。九谜套九谜，方套圆，圆蕴方，大小、形态各异、又环环相扣，方、圆交接于方寸之间…… “如果飞飞渺渺走的也是这条路，她们俩怕是不会口下留情。也好，能被九谜结构接纳的能量，品级不会低。有了这些能量的充实，九谜结构更加稳固，容量更大，她俩的安全不用担心。” 道生发现，原本已经圆满的三九，已经退到了三九与二九的边缘。道生眨巴眨巴眼睛，既然无损通道，九谜结构也喜欢，索性多弄一些。哪怕九谜退回一九，只要能量充足，应该很快可以修炼回来，补充九谜结构的能量，没那么容易寻找。 道生放开九曜，敞开吸收，准备大干一场。突然间，道生全身震动，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抛出。道生没有吸收巨力，没有抗拒，顺着力的方向，流光一般被甩向远方。 道生不清楚，是通道感知到危险，将他抛出？还是那几个仙人出的阴招？如果是通道感知到危险，将他抛出，那么，他肯定落后于飞飞渺渺。兮渺最先通过，通道感知到危险的时间，肯定最晚，飞飞次之，自己在她们之后。自己一路寻过去，见面的机会很大。 如果是几个仙人使坏，很大可能出去就能见面。道生推测，他们在接引通道内，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两界共存、共同承认的道，内蕴两界的天地规则，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玩弄手段的地方。 第二百零六章 极致呻吟 道生自被抛出的刹那，九虚就已展开。无尽的虚空，除了虚就是空，澄透得如同婴儿的心思。当力道完全消失，道生立身处，依然是无垠的虚空。 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被抛出，是接引通道的本能反应。如果是那几个仙人的安排，不可能只是将他们放逐在这无垠的虚空。虽然他预测过这种结果，可真要寻找飞飞渺渺，难度依旧很大，无垠的虚空，没有方向。 道生研究过谟域的光球，谟域修士无数代的探索，始终以谟域为中心，谟域是坐标。这里没有坐标。但是，道生有直线的九虚。虚空不空，他们有丰富的经验，虚空存在能量，并且有些能量相对稳定，不流动，或者流动速度极缓。 道生以自己为圆心，以九虚为指针扫描虚空，寻找相对稳定的虚空能量，留下神魂印记为座标，无限向周围虚空画圈，这是没办法的最好办法。道生相信飞飞渺渺如果遭遇一样，她们肯定会留下标记，特别是飞飞，不过早他几十年，若发现她留下的标记，应该很快就可以发现她的去向。 道生九虚直线距离的极限，约十万米，百公里左右。他不断以百公里画圆，向四周延展，跑车与道生，保持相互感知的距离，同样画圆，交替前行，进度加快不少。 不到百年，道生笑成一朵花，他发现了絮飞飞九意的痕迹，隐约看出远方道生的虚影。尽管道生清楚，他的推演多半不会错，可心里始终忐忑。现在得到证实，不由长嘘，尽去阴霾，捧着冰焰猛灌。 少顷，道生心情平复下来，身体也停止了无意识的颤抖。近前查看，虚影很淡，手臂仅剩一根右手食指，点明方向。食指能量最多再唯持几十年。凝视虚影良久，向着手指的方向追去。 道生不明白，絮飞飞如何选择的方向，他周围依然是无垠的虚空，偶有流光划过，也是转眼即逝。他没有停留，经过五次虚影指引之后，前面出现一圆形流动的光壁。他没有冒然进入光壁，很明显絮飞飞早已进去，这么长时间，她没返回标记，说明里不情况很复杂。 飞飞有阴冥神魂木、彼岸花，有寤寐功法，粒子空间，心界，兰米辅助下的猪食槽，她找到这面光壁，应该不是乱撞，肯定有她的理由。 道生重新加固了虚影，留下他的去向，返回到发现絮飞飞的原点，他决定先找到兮渺。三人中，兮渺神魂最弱，半路改修九曜，吸收能量的速度，不及他与飞飞，但也弱不了多少，想来不会距离絮飞飞抛出的地点太远。 道生用老办法，因为要留下标记，多耽误了一些时间。随着搜寻范围的扩大，很多方向不再是无垠碧蓝的虚空，开始有了不同的颜色。那些虚空色彩斑斓，并非都赏心悦目，不少色彩连道生都深感不适，甚至非常难受，比如浓稠、暗哑的黄色，比如腐肉一般的黑，与暗淡的铁锈颜色，交织在一起的红…… 跑车在这片区域很活跃，很喜欢那些道生不适的颜色能量。道生浅尝辄止，跑车被撑得直打饱嗝。百余年过去，没发现兮渺的踪影。 几百年时间的不间断修炼，道生神魂、神识、九虚，进步很大，九虚的直线距离几乎翻倍，运用如臂使指。 搜寻过程中，道生惊喜地感知到，九谜内有能量流入，跟通道内的能量一样。虽然不多，但它在九谜蹓跶一圈后，进入神魂，道生如同喝了世间最美味的醒魂汤，神魂激动得如同运动中，美女饱满的胸部。 本来道生神识极强，自从有了身体之后，神识受到身体及境界的限制，现在有了莫名能量的加入，他感觉自己神识的束缚，被解开了一部分。现在神识覆盖的面积，远远大于九虚。神识加快了搜寻的进度。 神识搜寻过程中，莫名能量更多被带回。虚空中没有修士存在，不担心被其他修士感知，如此大好的机会，道生自不会谦虚，于虚空不停以自身运动画圈，圈越来越大，道生的速度越来越快，神魂神识越来越强。 几百年过去，道生一度怀疑自己出了错：兮渺没走这条路。 “这不科学，不合理，不合法。”综合分析后，他小声嘀咕。道生坚信兮渺在这条路上，决定继续搜寻。不得不承认命运的存在，若道生此时放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兮渺。 兮渺情况特殊，临离开谟域前，将自己收于心，囿于心。进入通道前，处于悟道悟法悟心的状态，直到悟心完毕，才现身通道，几经试练，才发现通道能量的秘密。 的确如道生所料，兮渺没有丝毫留手，她不是没有考虑飞飞与官人，但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破坏通道。通道接引过很多羽化成仙的修士，可能够吸收通道莫名能量的修士太少，如兮渺这般能吃、这般吃像的修士，她是第一个。 由于能量充沛，兮渺又是第一个特别能吃螃蟹的生命，她的收获最大，直到通道实在忍受不了她难看的吃像，才将其驱离，并不是因为感到威胁。絮飞飞与兮渺大同小异，不过絮飞飞是因为通道感知到威胁，将其强行驱离。最悲剧的是道生，他在通道停留的时间最短。这些过程道生不知道，他只清楚心里那一份真情，那一条道。 当道生找到兮渺的时候，他莫名暴怒，尽管他明白，兮渺是自己进去的那个地方，也没有受到伤害，他就是莫名暴怒。 “你们等着，几个自命不凡的仙虫！”道生咬牙切齿！ 眼前是广大无边的、类似于地狱一般的、充满恶臭的粪池，道生只能用粪池形容。粪池内不是粪便，盛满无尽将死、未死，蛆虫般蠕动的生命；或已身死，但灵未亡，挣扎哀嚎的魂灵。各种叫人恶心的颜色，蒸腾着向远方弥漫。所有稍有灵智的东西，拼命扑咬兮渺，层层叠叠裹挟，将其推向深处。 看样子，兮渺已进入深沉的悟道状态，且时日不短。令人恶心的颜色，以及恶臭的气息，在她身周翻涌，拚命想挤进她的身体。兽皮薄页悬浮于前方尺余处，缓慢旋转。 道生未敢轻举妄动，控制自己的兽皮书向兮渺飞去，辅助其悟道。因跑车喜欢这里的物事，道生让它一边修炼，一边照看兮渺。可不大功夫，跑车迅速返回，它受不了池内的声音，差点被哼死。看着在粪池中载沉载浮的兮渺，道生留下跑车，绕着粪池转圈观察。 池子很大，整个虚悬在空中，像一汪没有堤坝的死水塘。池子被臭气与颜色包裹成不规则的圆球。道生仔细察看，池子外围是一层透明流动的能量，能量内有法阵保护，法阵的线条随能量流动变化，十分神奇。 道生第一次见到流动变化的阵法，动了研究的心思。虽然九谜更神奇，可他们搞不懂，这个比九谜简单得多，只要找到节点，应该不难破除，否则，兮渺不会贸然进去。 池子方圆三万里左右。 “这里是否就是那几个仙，给我们安排的归宿?如果是，为什么没人看守?周围也没有空间通道的痕迹，难道传送阵法的出口在池子内？多半是这样！兮渺并非是想进去悟道悟法，她肯定也推测传送法阵在池子里面，想进去借助小蝶，找到出路。如果不是他们捣鬼，里面无数的生灵是怎么来的？池子明显是人为，多半是他们搞的鬼。可这池子的用处是什么?炼丹还是炼器或是制符?”道生抚弄着下巴沉思。 稳妥起见，道生以粪池为中心，四面八方搜索了几个月，除了色彩与臭气，没有任何发现。他相信那几个仙，不可能无端整这么一出，肯定是为了炼制什么所谓的宝贝或灵丹，那么他们多久来收集一次？如何收集？他们又以什么手段，保证能将我们送进池子呢?道生有了大概的推测。 粪池的法阵，于道生来说不复杂，相当于几个九谜单位的循环连接，作用就是拦截粪池里面的东西不外溢。道生他们本就有丰富的阵法知识，又研究过光影、薄页，后借助六向阵法，他又悟出自然之道法。尽管粪池法阵不停流动，九虚之下，找到它的运行规律，一点不难。道生没打算毁掉池子，留着它还有用。 道生顺着流动法阵的一根线条移动，慢慢向内深入，功夫不大，他已立身在粪坑内。里面同样有阵法，不过都是幻阵。 粪池内外，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道生收敛一身修为，仅凭身体本能，感知里面的一切，出现在他感知中的，竟然是琼楼玉宇，到处雕梁画栋，鲜花美女娇艳欲滴，空间充斥着极致美妙的呻吟。道生跨步，没多久，他出现在另外的场景中：屠宰场。鲜血淋漓，庖丁解人，手法玄幻如道，没有惨烈的哀嚎，依然只有极致的呻吟。 场景随道生的移动，不断变化，享受美味美酒、炼出绝世灵丹、得到逆天神功法门、受尽凌辱、肆无忌惮报仇雪恨雪耻……总之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场景内没有道，没有规则，有的只是将人心人性，体现到极致的畅快。 极致的呻吟，是所有场景内的共同点。 道生漫步而行，没有道、没有法、没有规则东西，对他无用。 他隔绝幻阵的影响，发现粪池内的气与色，极具腐蚀性，顿饭时间，他裸露的皮肤头发，已经开始泛黄。放开九谜的束缚后，道生瞬间恢复如初。 九谜十八不戒，只要是他看中的能量，从不分美丑、善恶、香臭。可道生不一样，他控制九谜吸收的度，够以后研究就行。他讨厌这种反生命、反人性的东西。 近距离观察了一阵白灵兮渺，确认无恙。道生开始寻找粪池内的传送法阵，尽管池内幻阵无数，可是于九虚而言，形同虚设，何况对方并没有刻意隐匿。 传送阵出口的空间波动，非常明显，出口处有阵法保护，居然是双向，估计是方便他们收取需要的物事。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道生玄阳》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生玄阳》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百零七章 小结 道生退出粪池，在一边守护。 兮渺第一时间就感应到自家官人的心跳，但她修炼正在紧要关头，反正有道生在，便全心神沉入，捕捉极致。这是她隐匿的第二条尾巴的能力，自打兮渺进入池中，便被极致的呻吟激活，可它一直躲躲闪闪。也许是她家官人带来的运气，或许是全心神投入的缘故，极致不再与她捉迷藏，被其顺利捕捉，融入第二条尾巴内。兮渺来不及仔细体会极致，起身，乳燕一般投入道生的怀抱，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矜持。 灵与肉，神同魂，也许因为极致的影响，也许因为生离、迷茫后的小别，两人极度疯狂。然后，彼此知道了分别后的经历。 他们在粪池内布置一番，兮渺驾驭飞舟返回。返回途中，道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株阴冥神魂木，交给兮渺。他神魂内的母株，在吸尽另一颗龙形石头内的物质后，显得生机盎然，且略有微妙变化。 百余年过去，两人站在光壁前，再次确认这不是人为，闪身投进光壁。 道生两人为光壁里面的空间，设想过无尽的精彩。可是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壁内空间不过数十丈大小，没有絮飞飞的踪影。无论神识、九虚，还是心力，都感知不到任何絮飞飞的气息。 道生没有揪心的感觉，他确定絮飞飞绝对在空间内，并且绝对安全。回望光壁入口，光壁也不见了。 由于实景与想象差距太大，两人都有片刻愣怔。待两人回过神来，盯着脚下，相互对视。脚下踩着的居然是实地，空间虽然不大，与真实的地面一模一样，有山有石有土，只是没有生命的痕迹。 道生俯身抓起一把土，土里面还有小块石子，泥土与石子的密度比谟域的稍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岩洞，岩壁是坚硬的岩石。但岩石给道生两人的感觉，更像是被无限浓缩的气体。 两人仔细搜索，洞壁是洞壁，岩洞是岩洞，找不到丝毫人为的痕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处存在?絮飞飞呢？她不可能此时还躲在粒子空间内，跟他们闹着玩，絮飞飞知道轻重。 入口消失，两人又不敢暴力破坏岩洞。万一絮飞飞在岩洞里，遇到什么机缘，因他们两人的轻率受到干扰，后悔都来不及。 接下来怎么办？商量之后，认为飞飞的安全有保障，她虽然有些小冲动，但不鲁莽，多半遇到了什么际遇。道生他们决定先等一等。 洞内，两人宁神静气，兮渺在揣摩极致的核心，如何结合自己的实际，进行应用掌控。道生在回想初见光壁时的第一感觉。光壁周围是无尽虚空，不像是什么星体之类的实物。进来之前，他与兮渺反复确认，绝非法宝、储物空间类的东西，为什么里面有真实的土地?这些土地，是飞飞进来之前，就已经存在?还是进来之后形成？为什么会有十几丈方圆的空地？ 道生认为，这些实地，是飞飞进来获取机缘之后形成。假设飞飞进来的时候，里面充满气或者说能量……假设……就在道生进行无穷假设推演时，絮飞飞欣喜的声音叫道：“噫，渺姐儿，死鬼，你们到多久了?兰米！出来！” 道生笑咪咪地低头，九虚之下，依然没用发现絮飞飞，不过他依然笑咪咪。渺姐儿张着小嘴四处张望。絮飞飞暗自得意：“这场面不错，是老娘要的效果！” 絮飞飞突兀现身。 “妹妹，你难道是穿山甲转世?”兮渺笑道。 “怎么样？渺姐儿，妹妹这奇门遁甲神通怎么样？” “信你才怪！”兮渺翻了飞飞一眼。 “死鬼，感觉你笑得很邪恶啊!怎么?连你也不相信老娘？”絮飞飞叉腰怒目。 “我当然相信奇门遁甲，想不到老娘们儿现在不仅仅能飞天，还能遁地，恭喜飞飞老娘们儿神功大成，天下无敌。” “嘁，”飞飞正准备说话，他们周围实然一阵碎响，立身的洞穴化成一阵灰烟，缓缓消失。三人出现在虚空中。 一路上，他们清除了留下的所有标志，也明白了絮飞飞的经历：光壁后面，是一个玉质澡桶，桶里面装满水一样的液体，液体里面，充斥着艳丽的颜色。玉桶的口径很小，絮飞飞连比带划：形状很像中空，装满水的石钟乳一类的物质。 “妹妹取出来让我们瞧瞧不就行了呗，何必那么辛苦。” “渺姐儿，我可不是藏私，那东西被兰米抢到心界去了。你看他到现在还不敢现身。” “没了？”道生笑咪咪问道。 “没了。”絮飞飞气鼓鼓回道。 三人低头赶路，气氛略显尴尬，少顷，絮飞飞自顾开口：“老娘被不知名的力量弄进通道，原指望出去就可成仙，可始终恍恍惚惚，晃得难受，只好修炼混日子，突然有一天就给扔了出来。你们都是被扔出来的吧?否则，老娘的丑可就出大了。” “我们都是被扔出去的，并非妹妹独享这份荣耀。”兮渺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我被扔出来之后，找不到方向，只是肯定自己没成仙。于是便在空中转悠，画着画着，兰米说他发现了一个宝贝，结果进去一看，就是一只装满水的大桶，老娘们儿进去泡个澡的功夫，嘿嘿，居然睡得死沉沉，被兰米连桶带水，弄进了心界。不是兰米拽醒我，估计还在睡。不过在兰米送我出来的时候，我顺了一些，喏，送渺姐儿一缸泡澡，这东西泡澡真心很爽。”絮飞飞递给兮渺一方玉盒。 “谢谢妹妹。” “唉，姐妹情深，死鬼啊死鬼，噫，难不成我真成了死鬼?”道生自言自语。 “别演戏了，等兰米出来，你自己跟他讨去，老娘刚好带出来两缸。” “飞妹妹想官人了，你们泡澡去吧，这一路过去交给我就行，到了地头我再叫醒你们。”兮渺笑着说，没有调侃的意思。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絮飞飞红脸，道生脸皮厚。虽然老夫老妻，他们都是人。道生认为，人道不是苟合，不是低级动物发情期的发泄。人道是道，而且还是大道，生死相依相偎、相伴相守、相侯相倾的人道，至纯至美至真。何况他与兮渺的经历，单是口述不能达其意，心、神、魂的交融，才能相互体会道之玄。 几天以后，渺渺舱内，三人神魂神识交融，体会感悟分开的这一段时间，各自的见闻，以及对道的领悟。特别是兮渺的极致，飞飞弄来的寤寐大法，还有就是通道内，九谜结构喜欢的能量，究竟是什么？鸿、蒙、荒？还是其他什么东东? 对于极致，三人理解不同。不管相对还是绝对，道生始终认为没有极致，极致不过一种表达方式罢了。絮飞飞、兮渺则认为：至少有相对的极致。兮渺分享了她第二条尾巴的极致后，三人一致同意：极致是一种能量组合的表现，依然是能量，只是能量组合与融合太复杂，几乎相当于光影、九谜，不能当作一般的法阵对待。 目前他们的能力，只能应用、调试极致达成的效果，不能知其所以然。他们依旧花费了大量心思，结合兮渺的实际，推演极致，比如力、趣、魂、心等等的综合运用。三人收获很大。 九谜结构喜欢的通道能量，他们估计是两界的本源之力，类似于传说中的鸿、蒙、荒，反正它们已经在三人的九谜内安家落户，究竟是什么，早晚会弄明白。倒是寤寐大法，三人非常上心，这可是能帮他们打架，且能打赢的好东东，关乎他们未来的路，未来的命，单凭可以精纯九谜能量这一点，就堪称一绝。还有第二点：可以分解对手的能量，化成自家需要的能量，进行循环。最后，能量可以形成自主意识，并非是修士的神识融入，而是修罗、阿修罗能量，修炼过程中产生的自主意识。 “修寤寐不简单，堪称绝顶！妹妹为何不将她囚在九谜内。即使官人不收她，我们研究研究也是好的。”兮渺略有惋惜。 “姐姐，修寤寐偏激，但是修罗与阿修罗值得尊重。”絮飞飞肃然道。 “不好意思，是兮渺过了。” “修罗与阿修罗，我们以后肯定有机会接触，为什么飞飞觉得她们不真实？如果所料不差，应该与他们有关。”道生向上指了指，接着道：“我们估计只能借用寤寐大法的分解功能，精炼九谜。分解循环能量的前提，是能量的意识，这可能与修罗阿修罗的血脉分不开。我们没有修罗阿修罗的血脉，应该修不成真正的寤寐大法。”道生提出自己分析的结果。 “我们改修功法，肯定不可行，不妨先研究一下，修罗阿修罗能量，为什么可以分解其它能量，是否可以分解所有能量?”兮渺建议。 “我倒是认为，以九曜为基础，我们不妨试着修炼寤寐大法。没有修罗阿修罗的血脉没关系，我们有阴冥神魂木，可以将神魂能量，与每一个九谜单位结合，不用我们自己的神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九谜是我们的，神魂是我们的，应该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絮飞飞舍不得放弃修罗阿修罗能量，她亲身体验过它的神奇。 “妹妹这主意不错。” “飞飞这条思路的确可行。如果修罗阿修罗能量，分解出的新能量，能为九谜所用，九谜将多出不少能量来源。只是首先必须结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改进完善寤寐大法，主要是它的分解属性，我们必须清楚了解它的成因，分解过程，对九谜是否有其他影响，这些单靠推演做不到，只有修炼之后，才能感受体悟。在感受体悟过程中，再不断修正。” 千多年的分别，三人真一圣圆满，各自对自己的经历，各自所学，各自的道及其方向，有了更多更深的理解，对各自的心，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三人即将跨入另一个崭新的境界，借此机会，疏理一下他们修炼的功法，重新给它们一个定位，赋予它们更多的内容，公平、公正、合理地审视自身的优势与劣势，他们认为很有必要。 第二百零八章 九谜依然是谜 这次仙路意外，三人都没料到。虽然暂时脱离了仙人的阴谋，同时也截断了他们自己的机缘。不走过完整的仙路，没经过仙路的考验，他们便无法突破境界，实现生命层次的跃升。 从几个仙人的对话中，他们感觉到，所谓的仙界，只怕不是凡人想象的那样，成天山珍海味，仙女成群，琼楼玉宇的祥和，可能更加波云诡谲。 修真以来，三人一路顺风顺水，基本上无惊无险。都是基于他们不断改进完善的九谜。九曜是他们修炼的总纲，随着修为与悟道层次的变化，对九曜的理解更深刻。九曜随着他们认知的变化而变化。唯一没变过的是苍荒凝魂诀。 魂炼真灵，现在他们修习不了；锻体的法门，他们有苍荒锻体。如果能够将九谜与寤寐、六向大法完美融合，他们将形成在九曜框架下，完整的魂、体、气的修炼体系，以后只需要揣摩具体的运用法门，只需往九谜内灌注能量就好。所以，三人对这次功法的推演特别关注，特别期待，可谓呕心沥血，甚至三小的意见、建议，他们都极其珍视。 寤寐大法的主旨，简单直接，战斗，战斗，舍生忘死地战斗。一切都是为了战，分解能量回流，是为了战，具有相对独立意识的能量，依然是为了战。不计生死，无惧一切。其法诀分解的特性，源于修罗与阿修罗两种极致的力量，以及情绪纠缠的结果。 道生不相信极致的存在，是基于他对宇宙的认知。一定范围内的最大最强，可以称为极，不能称之为极致。现在需要用到极致，道生知道轻重，知道权宜，姑且将一定范围内的最大最强，称为极致。九谜的宗旨在于吸收转化，吸收一切能量伤害，化为己用，保命不害命，同样可以称为极致。与寤寐大法有很多相通之处。 他们以后面对的是传说中的仙，他们仰望的神。仙神的神通无法揣度，能否一如既往，任他们三个悠闲自在地寻寻觅觅?尽管道生碰上的几个仙，代表不了仙界，但是未雨绸缪，才能有备无患，总好过措手不及。 法无好坏，功无贵贱。但你得做好准备，对付使坏法、用贱功的人。道生决定，不再允许小厮现象，在他面前重演。 九谜单位内，极致力量与极致情绪的纠缠，三人辅之以阵法、神魂力量，完全可以解决。但在吸收、转化、分解的次序上，他们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吸收、转化、分解的排列组合，看似简单，但是不同排列，直接导致的是功法的差异，功法的差异，导致不同的结果，影响的是他们的未来。争论之后，他们各自推演，推演之后讨论、争论，反复权衡利弊。 九谜内有千面，有已经变异的法阵，三人充分讨论之后，终于统一决定：吸收为先。千面在九谜内，经过二十多万年的进化，变换的只是面的数量、排列、角度，位置没有被九谜改变，说明进化的九谜，接受了千面合理地存在。 接下来讨论转化与分解的次序，分歧依然很大，各有优劣，数年无果。最后兮渺提议，分解转化是否可以融合？三人恍然大悟，他们一直围绕九谜、寤寐两种功法的纲在转圈，企图融合两种功法的纲。其实，三人只需要将寤寐大法分解的特性，融入九谜就行了。数年时间的争论、讨论，并非无用，几种功法的深度思考及对比，让他们对九谜，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三人结合六向法阵，完美解决了难题：吸收后的能量，首先以六向法阵粉碎，再分解，然后转化，再被附有神魂能量的九谜单位，吸收运用。即使遇到如修罗阿修罗一般，带有自主意识的能量，九谜也无惧，粉碎加上再分解，如果依旧奈何不了，他们还有粒子空间，还有阴冥神魂木，如此，还奈何不了，只能徒呼奈何。 九谜依然是九谜，可现在多了六向法阵、分解属性、神魂，九谜便会多出无穷的变化，很可能改变的不仅仅是九谜内的能量，九谜结构都可能发生改变。 三人一边试着修炼新九谜，一边不断改进完善，神魂与九谜能量消耗极大。九谜退步，在二九的边缘徘徊。 不知不觉，他们又回到了粪池。池中，道生与兮渺留下的三个虚影还在，证明这些年，池子的建造者，没有派人过来收走他们需要的东西。 粪池令人发指作呕，却是阴冥神魂木的最爱，道生三人正需要补充神魂，同时可以让池中无尽的生灵，脱离苦海，也算是做了善事。 十年不到，三人完全补回融入九谜内的神魂能量，还略有增加。通过粒子空间分解池内魂灵，三人各自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综合信息之后，他们对仙路，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了仙路连接这里的地方，叫做洗灵池。洗灵池有不多的修士驻守，将几百条仙路上，进入洗灵池不达标的修士禁锢，然后传送到这里。 池底有双向传送阵法，可他们没有开启回程传送阵的法门。从法阵的能量布置，需要灵石的数量上可以看出，这是远距离的传送，加上回程的传送通道，久未有人通行，小蝶的空间天赋能力，没办法使用。他们又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派修士过来，傻等肯定不是办法。倒是从洗灵池方向，每天都有各种生灵，被传送过来，落入池中。 三大三小商议沟通之后，决定逆向回归仙路。传送距离虽然遥远，因其不时传送生灵，空间波动非常大。小蝶早非吴下阿蒙，有跑车相助，成功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六十。何况还有兰米，兰米对生机特别敏感，传送过来的生灵，生机旺盛。顺着生机旺盛的方向寻找，又可以提高了二十的成功率。何况道生三人自身应付危险的能力，还没计算在内。 四百多年后，三大三小逆向而行，终于抵达洗灵池外围。收回三小，三人躲在粒子空间内观察。洗灵池，属于仙路的一条必经之路，活下来的修士，分别被送入两个不同的空间。两个空间内能量的浓度、颜色差异较大，被认可的修士，于浓度大、颜色深的空间内恢复后，继续踏上仙路，接受后续考验。淘汰的修士恢复后，会被送进另外一条通道。 洗灵池外的五个修士，正是利用经过洗灵池后，活下来的生灵的虚弱期，动了手脚。五个修士盘坐的空间不大，少半与仙路相接，利用法宝与阵法从仙路内，将虚弱的修士偷出来。 道生发现，这些被偷出来的生灵，绝大部分是被仙路淘汰的修士。被仙路认可的修士，极少偷取成功，一年半载，不一定能偷出一个。凡是偷出被仙路认可的修士，五位偷盗者无不大喜，小心封印收藏，如同得到逆天的宝贝。 道生很迷惑：那几个仙人的对话，肯定有把握控制他们三人，可是眼前的情况并非如此，难道那几个仙，还有专门针对他们的绝招? 五位修士盘坐的空间，隔绝一切外部能量的浸入，兮渺与兰米的心灵感应失效。仔细想想也是，能欺骗仙路的法阵，绝不简单。 三人脱离五位修士的视野，碰头商议。 利用粒子空间，借助他们的阵法，逆向进入洗灵池不太难。道生三人通过粪池内修士的记忆，早已经知道洗灵池内，不过是另类能量，正好修炼九谜。 关键是，他们曾经被仙路扔出来，现在重新进去，仙路是什么反应，他们不知道。另外，从被扔出去的地点，到洗灵池的这一段路程，他们没有经历，即使通过洗灵池，是否会得到仙路的认可，让他们继续仙路的考验？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他们必须试一试，不行再想办法。还有，他们一旦通过洗灵池，肯定会被值守修士发现，他们用什么手段，对付道生三人，现在也一无所知。 三人商议后，决定先进去试探试探仙路的反应，如果仙路不排斥他们，便按正常程序继续接受考验。如果排斥，便尽量多取一些洗灵液跑路。然后再寻回来，想法擒获值守修士，从他们身上获取路径，偷渡仙界。 仙路感知不到粒子空间的存在，道生已经验证过。 通过洗灵池后，其他修士会进入虚弱期，可道生他们不会。只要仙路接受他们，无惧值守修士的任何手段，毕竟他们只能利用仙路的某一个薄弱环节，投机取巧，是他们在破坏规则。可若是被过早发现，也不利于以后的行动。只要顺利通过仙路考验，实现生命层次的跃升，那时天高云阔，何惧小丑跳梁。 借助粒子空间，三人顺利进入仙路，几经试探，仙路不排斥，三人心中大定。控制粒子空间从仙路的另一头，依次进入洗灵池。谁知道他们刚入，洗灵池迅即掀起狂涛，涌向三人，洗灵液如同饥饿的狼群，扑进九谜。 洗灵池被仙雾裹棕子一般，层层包裹，仙雾化液，补充到洗灵池内。 “什么情况?不怪我们啰，我可没运功。”絮飞飞小声嘀咕。 这场面，与道生他们从粪池修士的记忆中获知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啊。 道生见机，迅速告诉飞飞渺渺，带三小尽快淌过洗灵池，利用浓雾的掩护，继续仙路的考验。三大三小被送入仙路的恢复空间，空间内同样弥漫、翻卷着浓雾。三大三小，全力运功吸收，假装恢复，片刻后被仙路感知，将他们送出恢复空间。 值守的五位修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他们所在的空间，都充满浓稠翻涌的雾，潮水一样涌向洗灵池。什么都看不见，感知不到，他们不敢用神识，宗门特别交待过。 五位值守不傻，想到宗门交给他们的主要任务，迅速取出宗门赐予的宝贝，开启封印。没多久，浓雾过后，一切恢复原样。值守打开三个陶罐一样的宝贝，里面什么都没有。 第二百零九章 道生无道 道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嘿嘿地自言自语：“人品，人品呐。” 虽然三人被仙路分开，但他相信飞飞渺渺，通过仙路的考验，没有难度。 道生拎出跑车，呵呵一笑：“我早知道你开了灵智，这条仙路有风险，也有机遇，你可愿意冒险？如果你愿意，我不会给你帮助，我们仙界再见，若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跑车瞪着大眼，眼神在道生身上晃了几晃：“我叫幻影虚甲，感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就此别过，以后若有机会必还你恩情。”不待道生回复，跑车早已不见了踪影。“你终有你的道，无需你报恩，只愿你安好。” 道生环顾四周，跑车梨开的浓雾痕迹早已弥合，他的周围依旧浓雾翻涌。九虚之下，浓雾没有尽头，但九虚范围内的浓雾，不再是浓雾，是无尽蠕动的线条，这些线条环绕、曲折、延伸，线与线始终不相交。 三人曾经走过残缺天路，天路有可能是神明设置的考验，但那些毕竟是宗门为考察弟子所设，而且残缺得相当厉害。这条路是两界道的结合，道生认为这条路更有价值，更系统全面，更完美。所以他心无旁骛，在浓雾中行走，体悟线条的无尽变化，以及线条变化后的外部形态。 道生研究过六向法阵，且早已悟出自然的法，这些线条，虽然极尽变化之能，最终形态依然是雾。 道生全力展开九虚，寻找线的端头，然后用九虚之力拉扯线条，卷线团一样，将浓雾卷成一个硕大的雾球。同时，顺着线条走出浓雾，线的未端，忽然飘出几缕能量进入九谜，那是仙的能量，很纯粹，很晶莹。太皇宗曾经抓取他的那个仙的能量，不及其万一。 道生对一线创世有了新的理解，一线可无限，无限亦即一线。道生挥手画圈，圈内浓雾翻腾。然后他咕哝：“术法而已，非我之道。” “一点成海，一线创世。生命之源？”道生神神叨叨向远处行去。一指点出，眼前漫天的星空化为乌有。有仙的能量进入九谜。他再以九谜能量点出一指，漫天星空出现，无尽星星闪烁。 “假的，都是假的，什么是真?九谜是真，能量是真，这漫天的星空是真。何来的假?一点成海，一线创世。生命之源？真真假假？何来真假，道自在自存。呵呵嘿嘿！非道亦道，不是我的道。”道生自言自语，迷离前行。 道生在清醒迷离之间，轮回游荡，半冰半焰。无数迷人的风景，在他挥手踏足，甚至嘘气眨眼之间，化为泡影，道生离去后又恢复原貌。他不停地自言自语：“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什么是真?呵呵，生命之源?”直到手心感觉到灼热，才缓过神来：“噫，你是真的？” 盯着手心跃动的指头大的火焰，良久之后：“假的假的，你也是假的。”他扔掉跳动的紫蓝火焰。火焰重新化成火海。道生掏出冰焰滋溜一口，缓步进入火海，摇头晃脑：“假的假的，嗯，冰焰是真的。何以释道，唯有杜康。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李老夫子没喝过冰焰吧，嘿嘿，饮者何须留名，留名何用？饮酒是真的。唉，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生命之源?” 絮飞飞、兮渺没有道生那般挑剔，她们很忙碌。兮渺此刻站在山峰之巅，任狂风撩动衣袂秀发，稍显瘦弱的身姿，绝世孑立，星眸眨光。她在仔细体悟现在与以前的状态，她以前走过仙路，接受过仙路考验，以前的仙路几乎要了她的命，拼尽所有才逃出去。她也曾激动，仙路的尽头她也曾得到好处，可是，曾经的仙路，不及这条仙路上的一缕仙力，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天地道不同？难道天地道也有强弱？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这更强的仙力，她清楚这里的一缕仙力，强过曾经成仙后，她的全部。 兮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蜕变，化茧一般的蜕变。这种蜕变的进化过程，虽然缓慢，但是，她可以清晰地感知这种全方位的蜕变，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缓缓移动的漫天乌云；又像被力有不逮的巨人，拚死拦截涌动的潮流。 兮渺清晰地感觉到，外面全方位怒号奔腾的力量的涌入，九谜内力量的涌动。不是能量，是力量，推山倒海的力量。力量之后，才是令她心神、身体为之颤抖的莫名的能量。 兮渺没有任何动作，灵婴睁眼，魂婴睁眼，身体的眼睛更亮，像六颗太阳，不，像六只晶莹剔透、玲珑、闪烁着纯净太阳光辉的、水润的宝珠。 兮渺的身体被水润透明的光晕浸透、渲染，身体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灵动飘渺，绝美绝伦，清冷中有无尽的柔和，柔美中蕴含绝世的清冷，还有一缕亘古而来的寂寥与迷离，凄美梦幻。兮渺化云化雾，化虚凝实，光影一般羽化升空，渺曼仙去，小蝶伴舞。 寂寥迷离渺渺意，虚实梦幻假亦真，修真终化羽蝶出，双蝶恋道伴道生。 絮飞飞沉稳了很多，她不挑三拣四，只要是道，来者不拒，因为兰米说她的心界需要道。本来兰米想弄一些仙力去心界，被飞飞义正辞严地回绝：“等老娘们儿成仙之后，你要多少仙力都可以。” “不一样，老娘们儿永远修不出如此纯净的仙力。”兰米大呼小叫。 “我说小不点，瞧不起谁，老娘们儿都可以原谅，瞧不起老娘们儿，便是你的错。就凭你这句话，取消你无限制偷吃挂绿的福利。” “你讲理不讲，明明是你允许我偷吃，出尔反尔，你不是以前的老娘们儿了?” “好了，兰米，你继续偷吃，但千万不要轻视老娘们儿，别说这些仙力，神力我照样给，别撇嘴，不信走着瞧。” 兰米刚准备撇的小嘴，硬生生拉回弧度。小手捂住小嘴，小撇了一下，回到心界忙碌去了。 “老娘好不容易即将成为仙娘，你居然抢我仙力?等我成仙，再给你仙力如何？小不点，对不起，对不起，老娘成仙不易啊。想我絮飞飞一介凡俗，仙啦，再怎么样也要让我品品仙的滋味，放心吧，老娘们儿一定给你纯净的仙力，甚至神力。”絮飞飞在心里絮叨。兰米听不听得见，心到意到就好，她坚信自己可以。 絮飞飞有过教训，仙路资源有限，现在不是拓展、试验心界的时候。她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成仙，万一过度消耗仙路资源，仙路再次发神经，将她扔出去，得不偿失，必须小心谨慎。 飞飞闯关夺隘，不主动吸收仙力，但只要是仙路主动赠送，她不客气，照单全收。絮飞飞有了飘的感觉，不是凡俗不懂尊重，自以为了不起的飘，是自然界风一样、空气一样、无一样的飘，飘的感觉很玄，很美妙，像死鬼悦耳的情话，与温暖的关爱。但这种飘，只是一种感觉，还没有真正飘起来。 絮飞飞妙目波光荡漾，荡漾的波光内是无尽的意，无穷的情：父母、长辈、闺蜜、朋友的情意，同事们囿于世俗恶意或善意的情意，她的情意，道生的情意，甚至师娘曾经饱含鄙夷敌视的情意，动物濒死渴求生的情意，还有三尾雪貂的情意……无穷无尽，无尽无穷……絮飞飞始终保持温柔的微笑，微笑春风春雨一般，浸润万物，虚无一样弥漫星空。 “想我一凡俗不丑不美的微弱生命，磕磕绊绊，为一份至爱的情意赴死，以至于走到现在。中玄阳？道生?龟圣人?生命？源？南飞雁?我依然是曾经的我，现在的老娘、老娘们儿，我依然深爱让我免于被污的老师、中玄阳、道生，是的，没有污与不污，只有心甘与情愿，絮飞飞这一生，没有无休无止无底限的心甘情愿，絮飞飞的一生只属于死鬼，属于情，归于意。死鬼，飞飞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情意，成全你心中的那一丝憧憬与向往，飞飞无悔。哪怕你回归凡俗，即将死去！” 絮飞飞春风春雨、虚无般的微笑，然后絮飞飞春风春雨，虚无般飘起来，向天、向无、向空、向远、向现在、未来，于近处，向无穷无尽的方向飘去……飞飞一半无喜无忧为虚，一半爱恨情仇，情意化实。 一点情意虚无来，春风春雨飘飞飞。凡俗尽头情意殇，成圣飞仙迷道玄。 道生被浓雾包裹着，五味杂陈，如鬼一样的表情，迷离变幻，目蕴泪，眼含光，悻悻自语：“道生何幸，中玄阳何幸，感谢父母带我来到人世，感谢所有，感谢一切曾经的曾经！渺渺茫茫迹无定，飞飞飘飘寻一生。源？道？呵呵，嘿嘿，道生无道，无道生道。道生?道生?道生悟不出道，偏又道生。道生悟不出道，道有万千，可道生悟不出道。道生不知‘道’为何物？道生何处？如何悟道?道生若成仙，便号无道仙人。天地有道亦无道，道生无道便无道，道生无道。” 道生负手昂首，迷离遥望远方，他没有‘我就是道’的狂想，只是迷离恍惚地望向未来：“道为何物？道生何处？如何悟道?悟道干什么？寻源？循环的生命有源吗？生死无尽，循环往复，有源吗？”道生一路过关如破竹，他不再关心仙力与能量：你愿来就进，不愿请留步，连道都悟不出，随便吧！ 道生可以悟道，悟出很多道，可是那些都不是他的道。他清楚：寻源觅真是他的道，但是源是什么?真为何物？现在他连自己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如何寻源求真！生命在生死中循环，生死的‘真’是什么？生命循环往复，生命源头何在? 生即死，死即是生，扯淡的哲学，自欺欺人的因果。命运是什么?是生死因果？为什么要有生死？为什么生命认可生死的必然？因果源于哪里?因果难道真是源于自己?真它m扯淡。扯淡还是扯蛋不重要，是谁在扯？鸡生蛋，蛋生鸡，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鸡生蛋，蛋生鸡，所有人都不知道。交he的蛋才生鸡，jiao合的蛋从何而来?公鸡母鸡从何而来？细菌进化而成的生命，到底是先蛋后形？还是先形而后生蛋?细菌是生命的源头吗？细菌来自何处？水蕴一切？扯淡，道生见过火灵，见过蕴灵铜精，见过没有一丝水份的生物。 第二百一十章 双侠 道生像是自亘古而来，向亘古而去。 仙路为什么没有尽头？道生很是疑惑，不再前行。 “如果非要悟道才能成仙，我便以‘无’入道吧，一直这样走下去，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你付出的是本源，我付出的是生命，同样是我的本源。无道，其实挺好的，不清楚无道仙人有没有被占用，但愿没有！否则我又要改称号，取个名字真难！” 仙路考验于道生来说，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尽管通过考验之后，仙路会奖赏几缕仙力，可道生的目的，是想在仙路上寻道觅真，结果发现仙路上除了仙力，其他都是假的。这让他一度非常失落。 “难道仙人们都是造假高手？专门制造假冒伪劣产品？没道理，这不科学，他们可是仙人，凡俗仰望的仙人啦！应该不是这样，仙路毕竟只是对修士的考验。”道生致力于求真，现在却要以‘无’入道成仙，虽然无不代表假，无也不是无，但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道生一直认为：真就是真，赵高指鹿为马不对，不过是权力的蛮横表现。可若就这般无休无止地走，他玩不起，一不小心把命玩没了，太不划算。仙路无所谓，不缺他一个圣人修士，仙界没有他这个无道仙人，说不定转得更加稳定。 无不是有，不是虚，无不是无，仙路无中生有，终究是假。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阗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得自正。无为无不为，嘿嘿，我可不是想无不为，是为不了啊，守之，万物将自化?”道生自嘲地笑，原地盘坐，十指相对，中指略显，掌心空无：“这手印不错，简约大气，恒也，虚，无，守之，然后自化。” 道生彻底放空自己，将自己当作无，慢慢进入修炼状态。他曾经于天路大渊化过一次，身体可虚可实，只是抵达谟域之后，没有生死拼搏，一直没机会用，不清楚效果怎么样。这次以无入道破境，可不只是身体，要全方位蜕变，就得化尽一切，将一切化无，于无中生有。 荒界时，道生曾经重组过身体，有一定的经验。这种操作风险非常大，无，不是说说而已，这次要将他的神魂、神识、三魂七魄全部化‘无’，处于真正的无意识形态，接受仙道的洗礼，像道一样。只有如此，道生才能彻底实现生命层次的跃升。种子光团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管不了，目前他能想到的成仙途径，只有这个办法。 道生不是碰运气，分解--洗炼--重组的过程，他经过了仔细全面的推算。道生认为，一切物质，都是能量不同形式的组合。能量的不同、能量本身的纯度、能量种类、组合形式的差异等等，最终形成千奇百怪的物质。生命的一切，同样由能量构成，能量是构成物质的基本要素，人体由细胞构成，细胞由能量构成。 能量没有最小基本单位，它依然由能量构成。能量是否是物质，生命的终极形态，是否是能量？道生不知道，这正是他寻找的一个方向。这些并非只是他的假设。他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九谜的变化，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九谜最后会进化到什么程度?以什么形式呈现?道生无法预料。 分解--洗炼--重组，如何分解？他的身体，除去神魂神识以外，由九谜构成。九谜结构稳定，又经过了苍荒煅体、谟域能量层的精炼，如何自化？并且道生想借助仙路，让神魂神识按照九谜结构重组。如果神魂神识按照九谜结构重组成功，道生自信，就是在仙界，他们依旧可以逍遥、悠闲地寻觅。 神魂神识，三魂七魄，不同于身体，搞不好就会丢魂送命。关键是到现在为止，道生对神魂、神识、三魂七魄的认知依旧模糊，他们是什么性质的能量？为什么具有记忆思考分析的能力？它们是否属于能量范畴?道生不自信。 三魂七魄、神魂、神识肯定真实存在，无容置疑。他们到底是怎么样形成的?是什么能量形成的？道生有两次粉碎的经历，第一次死得太快，没感觉。第二次的感受，他终其一生难忘。但随着修为与认知的增加，道生又觉得：痛着快乐不全是坏事。这种短暂的极端痛苦，带给他的是无限美好的未来。何况他认为，以他现在的神魂神识强度，可以接受比当初黑石空间内，更强烈的痛楚。三魂七魄只能交给种子光团，他没任何办法。 按道生的推测，只要他控制九谜不吸收能量，而且又是从内部开始粉碎，以六向强悍的粉碎能力，应该可以‘自化’。他首先选择左手臂，作为试验对象。九谜按照六向功法运行，企图自化粉碎，折腾一阵之后，道生非常失望，九谜依旧是九谜，六向的能量转化为九谜。 道生哑然失笑，他的身体组织，全部由九谜构成，能量也是九谜。他以九谜为基础，修炼六向法诀，其本质依然是九谜。颇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嫌疑。以六向自化的想法落空。不过仔细想想，他也能接受，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南飞雁、凡笛、九玄，凡是以九谜为结构，炼成的法宝，无不具备自动吸能转化的效果。既然身体都不能粉碎，何况被种子光团强租的神识? 道生琢磨如何重构神魂。神识有种子光团保护，神魂外面有胎光与五行能量层保护，修真以来，从没有人突破过它们的护卫。但是现在不一样，即将进入传说中的仙界，面对不可知的未来。絮飞飞、兮渺的神魂，因为只有五行能量层，与她们自身的九意、九趣的保护，早在道生的建议下，将神魂按九谜结构改造完成。只是道生担心她们神识不够强，没有改造魂婴。 她俩现在有了阴冥神魂木，魂婴又多了一层保障。道生因为神魂、神识，比两位夫人多了几重保障，本就是三人中神魂神识最强的一个，出于研究神魂这种特殊能量的目的，他一直没改造神魂。现在身体自化，化不了，神识动不了，唯有试试改造神魂。如果依然成不了仙，只能认命，择一道而成仙，总不能跟道叫劲，不服从安排，而老死于仙路。时也势也易也，保命为先的原则不变。但是道生清楚，如果无奈之下，选择择一道成仙，他的心，他的道，从此将不再完美圆满。 道生结出他自认简约大气的手印，很飘逸地笑道：“抱圆守一，化虚为无，就叫你九虚印！跟着我们，不会让你失望。呵呵。” 神魂的改造不难，其一、有飞飞渺渺的经验；其次、九谜是他与飞飞首创；另外，在自己神识的主导之下，有阴冥神魂木的参与保护。遗憾的是，神魂外层的胎光，与五行能量层，道生改变不了。 道生没有试图这个时候研究神魂，他只是以魂婴运转新九谜功法。随着魂婴运行新九谜的纯熟，魂婴起了变化，被胎光、五行能量、神魂能量层层包裹的魂婴，如同褪去层层衣衫的婴儿，赤裸裸，又宝相庄严地端坐在阴冥神魂木之下，手结九虚印。胎光、五行能量，缓慢融入神魂能量之内。融入过程中，有丝丝缕缕深海蓝一般的幽光，同时融入。 道生不知道是这种局面，飞飞渺渺两人改造的神魂外，五形能量层没变，依然包裹保护着她们的神魂，神魂内才是魂婴。道生肯定是种子光团在作怪，那深海蓝一般的幽光，他太熟悉不过了。既然有种子光团参与，道生索性全力以赴，运转新九谜，其他的事交给种子光团，只要他不将自己弄成四不像就行。万一四不像，魂婴驻在身体内，少往外跑就好，丑点俊点无所谓。他修真到现在，仅仅两次魂灵出窍，还是在没人的时候。 道生不管不顾。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感觉九谜在空转，第一时间收功内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你整的是哪一出?有必要这样耍帅吗？我也没这么帅啊！” 魂婴外罩灰黑泛蓝的大氅，内着五彩流光泛蓝的紧身内衣，蓝黑束腰，长发及臀，一双漫过足踝稍上的纯黑侠士鞋，负手而立于阴冥神魂木之巅，遥望着远方。要是弄顶小帽子，戴上眼罩，再配匹小马，完全就是一个佐罗形象。 阴冥神魂木悬浮在无垠的星空，道生魂海消失。 “你高兴就好，这事整的。”道生收回有点小满足的目光，当他随意扫过灵婴时，发现灵婴与魂婴竟然一模一样的装扮。不同的是服装的材料，灵婴的服装，全以九谜能量构成，整体成淡青色，布满密密麻麻的星点，隐有黑蓝的幽光流动。 “这家伙，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忽然之间，双婴张口低啸，只见仙路上，浓雾涌动翻滚，浓雾中无数仙力进入，层层叠叠，绝大部分沉于双婴的侠士鞋底，少部分缭绕于披风及衣裤边缘，不知用途。 仙路渐次清明。道生吓一大跳，担心两个家伙太过，被仙路扔出去。紧张等待半晌，松了一口气。他来不及欣赏双婴的装扮，放眼远望，仙路上竟然修士众多，争先恐后向前狂奔，尽头处有一扇正在缓缓收缩的门户。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道生展开九虚，正准备施展久没使用的玄灵幻虚步，居然在九虚延伸的线上，发现了两个熟人，无命与呼浩楠。道生两个闪烁，分别抓住两人，虚无之间，晃过无数流光一样的修士，瞬间穿越仅余丈许的光门。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乱七八糟 道生满以为光门之后，就是传说中的仙界。正幻想着鸟语花香，仙女飘飞的场景，突然一声暴响，打断他的思绪。道生一激灵，松开无命与呼浩楠，两人正欲转身行礼，各自眼前景物突变，同时道生消失。 无命与呼浩楠几疑做梦，但修士的感知告诉他们，刚才的经历绝对不假，难道姐夫成了大仙，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无命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暗道。 呼浩楠眨巴眼睛，四处张望。 道生原地没动，无命与呼浩楠，青天白日无端端没了，很明显仙路的考验还在继续。 “这唱的是哪一出，吓得我一愣一愣?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容易受惊吓。”道生脚下是真实的大地，穷山恶水，山川树木，虫鸟奇兽，真得不能再真，没有灵气，与地球白垩纪相似。 到了这种没有危险的环境，道生不着急，正好捋一捋仙路所得。 他找到一处相对清静的地方，计划先研究双婴的状态。双婴换装，他无所谓，酷帅酷帅的侠士派头，韵味十足。以前的中山装虽然好看，进入修真界以来，多少给人有点奇装异服的感觉，换了也好。但最后的低啸是怎么回事?没有他的意识参与，难道这么多年修炼的是嫁衣神功？可是道生非常清醒的感知到，双婴就是自己，根本没有掺杂丝毫其他神魂神识。 保险起见，道生双婴出窍，于粒子空间内，对饮了一坛冰焰，没有异常，然后控制灵婴靠近魂婴，也不见灵异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是双婴具备了特殊的能力？还是种子光团捣鬼？另外，神魂以前雾蒙蒙的一片混沌，为什么现在变成星空？”道生十分迷惑，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不弄个明白，岂止是寝食难安！ 道生先从灵婴开始探查，除了装备被仙路上的雾，镶了一些好看的边以外，没有异常。魂婴的衣服，跟灵婴一样镶了边，然后内视魂婴，做深刻的自我检查。可查来察去，道生依旧没找出问题的根源。 由于太过专注，好几只史前怪兽级的生物，好奇踏着道生的身体走过去，他自己没感觉。道生仔细回想改造神魂能量前后的过程：他的本意，只是按照九谜结构重组神魂能量，给魂婴多一层保护。双婴是他赖以吃饭的家伙，是他实现理想的根本，容不得半点疏漏。修士艰难，修成圣人艰难，圣人成仙更艰难。以后还要修成神，神是不是修士的终点，道生不知道。但他知道成仙成神的路不好走，特别对于他这种死要面子，活不愿受罪，还要保命，还想寻个源，追个生命究竟的修士，那条仙神的路更难走。 大家其实都难，生命都难啊。噫，又跑题，怎么回事？最近为什么老是被惊吓?老是胡思乱想?道生宁神静心，决定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必须找到双婴自动低啸的原因，为什么未经他的允许，他们自动低啸？修修修，别临近成仙之际，弄条乌龙出来。 道生再次静心宁神，他从出生开始回忆，虽不记得他出生到五岁左右的过程，但是有父母及长辈们的口述，中玄阳将这一段矇昧的时间重现，直到现在的道生，构成一部他自己完整的历史：龌龊的、捂脸的、痛苦的、快乐的……所有他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无一遗漏。 此时此刻的道生，深切体会到，古代帝王将相，为何喜欢篡改历史？美化甚至神化他们的成长经历了！成长过程中的不堪，现在的道生都想捂脸，好在这里没人，跑车也离开了他，否则诸如割开南瓜撒尿拉屎，给小女生写莫名其妙没有落款，或者有落款，落款依旧莫名其妙的信等等这些事件，的确不为外人道…… 因为没人，道生对自己进行深入挖掘，或者说对自己进行血淋淋地解剖，他对地球的人、事、物、经历、现象等等等等，有了新的认知，包括对他从不愿承认的妻子的认知，一切的一切无迹可寻，似乎无道。但是，一切的一切，有道，有迹可循。并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么简单，很复杂。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道生悟了，悟了什么，他不想说，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生命各有其轨迹，星辰一样，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星空遇难开始，道生除开疑惑还是疑惑，科学的，不科学的，理解的，不理解的，所有经历，道生不敢或忘。包括飞飞，依旧是以前的飞飞，为什么感觉她变得非常漂亮，并非是道生情感上专一的认为，她是真的很漂亮了。小厮与城主，还有其他很多智慧生命，也这么认为。 还有美胜天仙的兮渺，为什么看中他?远曰阳、皇谁翊、小光头禅师……哪一个不强过他太多？道生如同石化，无喜无悲、无忧无虑，就这么任思绪在他自己经历的时间长河内，清泉一般流淌，狂潮一样怒卷。 “篱畔黄花翠竹，雨后青山白云。此是山中活计，莫教俗士知闻。”“夜半潮来枕上。击残梦破惊魂荡。见说钱塘雄气象。披衣望。碧波堆里排银光。月影徘徊天滉漾。金戈铁马森相向。洗尽尘根磨业障。增豪放。从公笔力诗词壮。”道生醒来，漫声吟哦，身披银袍，着密布星点，适度紧身的星云衣裤，踏云靴，灰束腰，银手套，黑紧袖，长发及腰，步空踏云，登天而去。 身后真实的世界，随道生的步伐，缓缓真实地消散，没有尘烟，了无痕迹。 道生飞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理定势？思维定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是没想到，不是想不到，是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心理定势果然厉害。习惯习惯，想不到习惯的威力如此之大，它是否是决定命运的起点？或者是终点？完整，完整！难怪修士比凡俗更注重生命过程的完整。不完整的生命存在缺憾。难道仙必须完美？仙都有完美的生命过程？”道生一边踏步，一边嘀嘀咕咕。 放眼望去，碧空如洗，深蓝无垠，道生浑身舒泰通透，轻若无物又重若星辰。他没有蜕皮重生的感觉，只是觉得：像行走在自己的心灵之中，随意写意。跟灵魂双婴驻守的星空一样的感觉：自己是星空，星空是自己。星空是魂、是灵，灵、魂是星空。 道生感觉，自己是有意识的玄，有意识的道。玄、道在自己的心中弥漫，弥漫在灵魂双婴之中，弥漫在他的九谜之内，无处不在，无处不存。 道生非常清醒：他不玄，他不是道，他永远替代不了玄、道。玄、道自存自在，它们不是生命，它们智慧无穷无尽但却无情、无知、无觉，它们是天地自然，是万物，不是他道生。 道生觉得，生命，可能源于道，但不能被道奴役，也不能役道。尽管所有终将归于道，可是智慧生命终究具有智慧，有三魂七魄，有七情六欲。遵道重道而不媚道、奉道、役道。这似乎很矛盾，但道生就是这么理解，与心理、思维定势无关。 道无大小高低贵贱，道衍生出的生命，为什么会分出大小高低贵贱？所谓智慧，应该是亲道近道循道。但纵观生命的进程，智慧生命的历史，何曾离开过大小高低贵贱？动物世界丛林法则下的弱肉强食，纯粹的实力派，虽然血淋淋，尽管不合理。但是，它们合法、合道、公平，为什么智慧生命的世界，会衍生出无尽高级版的不合理、不合法、不公平的弱肉强食？道生没进过地狱，没见过鬼，可他见过妖、魔、灵、怪等众多的智慧生命，一如人间。 是道掌控了智慧生命，还是智慧生命掌控了道？究竟为了什么？道生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怪圈。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谚曰：‘千金之子，不死于市。’此非空言也。故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道生曾经很认同司马老先生的观点，他曾经也认为，大同的理想，不是理想，是可以努力能够实现的目标。 进入修真界以后，他有了不同的看法，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是大众化的一面，另一面则是仓廪实而废礼节，衣食足而忘荣辱，只是不为众人知。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只是动物世界，并不适合进化版的智慧生命世界。 真正大同的一天，可能是智慧生命走向毁灭的开始。老家曾经东西方的博弈可见一斑，西方文明借助科技文明的掠夺，积累了大量财富，仓廪实、衣食足，的确知礼节知荣辱了一段时间，可是人心人性，并非只是衣食无忧。东方的饱暖思淫yu，饥寒起盗心，在西方表现出它特有的魅力。 西方所谓性开放，道生觉得，是饱暖之后，多数人对现在、未来绝望的一种生活态度，性不敏感，何需敏感？性是动物的本能，是延续道的必须。但是，于智慧生命而言，性饱含了太多的意义，并非只是道的延续，性，同样具有智慧。 所谓饥寒起盗心，道生无法考证富小姐穷书生的故事，道生根据他的理解，认为饥寒，是饱暖之后的饥寒，是心是精神的饥寒。姑且不论故事的真假，没有意义。为什么古人将饱暖思淫yu放在前边，而将饥寒起盗心放在后面?正常应该是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yu，层层递进才合理合法。 道生认为，如果富小姐穷书生的故事是真的，那个穷书生有大智慧，不输于他，此饥寒非彼饥寒，是高于饱暖的精神。 “太空有无尽大的蛋糕啊！太空太大、太空，明明有一大锅食物，为什么只盯着别人碗里已经啃剩下的骨头？嗨，什么乱七八糟！最近为什么总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命的心 仙路漫长，此仙路非彼仙路，这是一条碧蓝、光明、坎坷崎岖、危机四伏的大道，是一条充满希望、生机、意趣盎然的大道。这条路一如凡俗之路，只是少了凡俗的喧嚣，但于宁静中更加波云诡谲，不可知，不可测。 道生没有太多的感慨，我遵道而行，寻道而往，重道不握，礼尚往来，我有冰焰烈酒，有拱手躬身的礼仪；我也有九玄，九虚，九谜，凡笛，南飞雁……关键是我现在有了三魂七魄，属于我本来的三魂七魄。我自己虽然感知不到，但真实归位于双婴、存在于双婴内的三魂七魄，无惧！呵呵，无惧。我是骗子龟圣人，我是无道仙人，我是凡人中玄阳，是修士、圣人、仙人，我不忘初心，永远……嘿嘿，无惧！但愿你们不忘初心，如果只是为了证明你们还活着，呵呵，我便只能于道理中论生死！仙？不知道是否有仙化、仙解？真叫人向往啊！ 因为命运，因为机缘，因为起点……道生有比穷书生更智慧的智慧。 正如他所料，三魂七魄被动隐于种子光团，机缘巧合之下，将光团当作道生的脑体，当作养份。如果没有道生曾经按照人体脑部结构，十年的努力刻划；如果道生不是生命科学家；如果道生不是东神州生命科学院院长；如果道生没有最先进的设备；如果……没有如果，生命没有如果，智慧生命更加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所以，才有了无尽生命，无视道与法，无视道德底限，穷凶极恶地追求所谓‘成功’的结果！ 道生是中玄阳的结果，结果如此简单，过程如此复杂。 道生飞升过程中，他感觉不到寿命的长短，像星空，像大地，像海，……他依然看不见摸不着自己的三魂七魄，但他知道，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经归于双婴，各得其所。没有科学依据，没有修士所谓神通手段的感知，只有现在的结局。 自双婴低啸开始，道生就推演过各种可能，始终得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落到种子光团的身上。种子光团是灵，很高级的的灵，只是不像兰米一样具备智慧，或者说种子光团的智慧，超越了兰米，超越了道，达到道生无法理解的高度。 什么样的界域，能生出种子光团？它的能量明显高于神性能量。可能，应该，存在比神更高级的生命吧。道生暗自想道。 种子光团太神秘，道生一直习惯性将其当作靠山，习惯性的认为其不可理喻，无法理喻，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 种子为灵，种子救了他与飞飞的命，改了他们的命及运。但这些都是因为种子能量层级太高，无意识的行为。道生的三魂七魄，因被黑线毁灭身体，被动依附种子光团。由于道生太过弱小，达不到三魂七魄归体归位的条件，他们只能继续依附。即使道生借道，悟出道体，依然无法承受，沾染了种子能量的三魂七魄。 道生利用无意识的后天三魂七魄，进入玄魂境，道生的成长过程，其实都是他自己的先天三魂七魄在主导。只是他们无法归位。直到现在，融合了仙力之后的神魂、九谜，才勉强达到了他们归体的条件，也只是勉强。否则，道生不会无缘无故惊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修为实力不错的圣。无缘无故的惊怔，估计是后天三魂七魄无意识的惧。 仙路上，道生生命不完整，生命过程不完整，无法成仙。因为三魂七魄还在种子光团内。道生的三魂七魄，只能行险归体，还好成功了。这是道生推演的过程。因为现在的他，依然感应不到，自己体内三魂七魄的存在。但是，他有一种淡淡的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感觉。 种子光团在哪里，道生依旧不清楚。如此推断，道生自遭遇黑线后，他所经历的一切，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包括寻找絮飞飞出现的冥冥。过程中，种子居功至伟，但真正救他的是他自己的三魂七魄。是他自己在主导自己。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说明生命的意识，与先天三魂七魄，属于不同的能量，能量结构不同，功能也不同。能否将他们融合呢?三魂七魄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道生觉得很重要。以后要重点研究。 “现在只是通了水电的毛坯，勉强供你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房贷还没还完，挣的又不多，不好意思，到仙界之后努力赚钱，争取早点给你们弄个精装，条件允许的时候换豪装，好在你们不用吃喝拉撒。说不定你们还可以住上靠山面水的大别墅。慢慢来！不急，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命吗？虽然简陋些，很多很多修士不如你们呐！别看有些修士表面风光无限，一掌下去，苍蝇一样，哪像你们，别说一掌，千掌万掌十万掌，依然稳若磐石，打得越狠，住得越舒服！种子光团是好宝贝，可它终究不是你们的归宿，不是我们的家啊！”道生很幸福，非常认真地、絮絮叨叨地、安慰看不见摸不着的三魂七魄。他是认真的！ 步空踏虚的道生，对身后消失的界，看得明明白白。消失的界，于虚无中融进了他的双婴。 “是你们进步太快，还是我老了，你们居然有化虚为实的能力！唉！生命的神经，神经的生命呐！你我一体，努力寻吧！实在觅不着，我许我们十里桃花，无需繁华，如小草，若微风，悄悄地来，静静地走！如此甚好，甚好！飞飞心界的桃花，不知道长势如何，渺渺的极致不错，是否悟出了新的变化?” 道生如同一个暮年心善的婆婆，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如小草，像风、像色、像虚、像无，向着梦想、理想，向现在、未来，化光化影化虚化无…… 无命于天路传送过程中，与小佛爷分散，稀里糊涂到了仙路。仙路上，她稀里糊涂地修到真一圣境，死过六次，又活过来。总之她不知道身在何处，没人说话，几乎忘了怎么说话。浑浑噩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鬼，是不是到了阴间！直到道生将她抓走，直到道生送了她一缕阳光，然后她带着鸡窝似的乱发，出现在仙界。她看到了呼浩楠，呼浩楠看到了她。 “小呼，见到你姐夫没？”无命的语音生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呼浩楠身边围着不少修士。 “噫！又来一个，今年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修士过来？难道是偷渡者？” “你偷渡一个试试?嘿嘿。” “这不合理啊，以前，仙路能过来三五十个顶天。你看看，除开三千年前，真正飞升过来的七个修士，居然在乾坤玄幻门关闭之际，又进来数千修士?并且这两个晚了五千年？” “管他呢，我们反正是捡漏，先领回去吧，此处就剩我们，没人争抢，只是这人的头发怎么像鸟窝？” “鸟窝就鸟窝，看样子鸟窝与呼浩楠还是熟人。” “妹妹叫什么名？我们是无咎仙宗修士，你的朋友已经加入本宗。我们诚挚邀请你进入无咎仙宗。”一貌美女修对无命说道。 “我加入了无咎仙宗，无命姐姐一起可好?”呼浩楠邀请。 无命摇摇头，说道：“你见过姐夫没？” “我问过师兄师姐，他们说没见过。”呼浩楠说道。 “你们走吧，我在这等！我有好多好多问题，需要请教姐姐姐夫，喔，你们见过飞姐姐与渺姐姐吗？”无命迷迷糊糊说道。 貌美女修非常喜欢无命，一见面就喜欢。 “你说的可是白灵兮渺仙子，她正是在我们无咎仙宗，可是她主动加入的哟，别等了，你那姐夫我们早就听渺仙子说过，会派人在这里迎候。只是飞仙子被苍正仙宗抢走了。” “你们见过小佛爷吗？”无命凭空勾划出雍苦渡的画像。 “没见过，以后慢慢帮你打听。”貌美女修笑着道。 “多谢姐姐，我加入无咎仙宗，只是我没什么本事。”无命不好意思说道，只差搓衣角。 “没事，姐姐我也一样没本事。我叫燎婷，以后就是同门师姐妹了。”燎师姐牵着无命的手，留下几个师弟，带着两人回宗。 飞行法宝内，大家很开心地聊天，无命安静地听。无命的心很干净，她不傻，不是没有心计，是她觉得所有人干净一点好，活得轻松自在，随心一点好。 她不喜争斗，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是想循着她的心一路走，一路看。她不注重结果，大不了就是个死。无命很静，除了对小佛爷的情，其他无所求。 她曾经跟随父兄，猎杀过大动物、小动物。哪怕跟了小佛爷，小佛爷时不时念经。她依旧认为他们的一切，理所当然。她像一个孤独的旅者，顺着她的心，无休无止地孤单独行。像一个被道抛弃的小乞丐，她感觉不到道的温暖，佛的慈悲，也没感觉到妖、魔、兽的所谓凶残。她只感觉到小佛爷对她的情，可是那情又若即若离，似假还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无命不计较小佛爷对她的情，有就有了，没便没了，她对小佛爷报之以纯，报之以她全部的真心。如果有一个孩童，想加害小佛爷，她会毫不犹豫，不眨眼睛地猎杀他，用她救人无数的棘刺。 在中界，她用难经、棘刺救了很多人，她什么都不图，寒牙米够吃，肉也够吃。她救人不分好坏善恶，不分人畜。说不定前几天被她救活的动物，没多久，又被她猎杀吃掉。她认为一切理所当然。没有所谓善恶因果，因果循环，循环轮回，一切理所当然。即使她被所救之人杀了，杀了就杀了。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会救，即便再次被杀，一切理所当然。 在仙路上，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好几次被法阵与大雾蒙骗，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可是只要她默念八十一难经，给自己来上几根棘刺，便又活了过来。活了便活了，没便没了，一切理所当然。 她现在所用的棘刺，是仙路上捡来的，本名叫牛芒针。但是，无命觉得自己捡来的、无人认领的，就应该归属于她，她有权改名，所以八十一枚牛芒针，现在更名为“流亡刺”。尽管流亡刺非常扎眼，流光溢彩，仙韵飘渺，无命却没有收进储物袋珍藏，将其以本来的模样，当作束腰系于腰间，大小非常合适。 有了流亡刺，死过几回，无命稀里糊涂，境界就真一圣圆满。 她对八十一难经，理解得更通彻，也无师自通了许多法，比如摇一摇头，可以让鸡窝似的头发柔顺，可是那又怎么样?小佛爷不在身边，她的美，她只想让小佛爷欣赏，小佛爷是她心灵的慰藉，是她心灵的归宿。如果确认小佛爷死了，她不会殉情寻死，她会理所当然地活着。但是无命清楚，她将重归道不理、佛不爱、妖魔鬼怪不睬的万世孤寂。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命的疑惑 无命安静地听，安静的想，安静的知道了呼浩楠的故事：呼浩楠被传送到一个叫做三啸大陆的地界，被土著当做入侵者外星人囚禁，后拼死逃离，在无尽的躲藏、杀人、抢掠、追杀中，一步步在生死间挣扎，直到被摄入仙路，直到出现在无命的面前。 众人见无命不喜说话，没有在意。修真界奇葩太多，只要时间活得长一些，见怪不怪。燎婷挨着无命，偶尔与无命交谈，无命要么摇头，要么点头。绝大部分时间，眼与神盯着窗外模糊的影子墙壁。 无命虽然第一次到传说中的仙界，在她眼里，仙界一点也不奇特，与中界差不多。即使差别很大，她认为也是理所当然。她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境界，究竟是仙还是圣，她在考虑如何寻找小佛爷，如何向渺姐姐提问，她疑惑太多。 比如为什么除了小佛爷之外，她对其他一切不感兴趣?无命清楚，自己并非贪欲。对于欲，她的态度跟对待其它事物一样，有就有了，没便没了。 小佛爷是佛修，耳濡目染，无命接触到大量佛家学说，觉得很有道理，又很没道理。佛家济世救人，普渡众生，行善积德……可她发现很多事情很矛盾，救人干什么？众生是谁？为什么渡？渡得了众生么？她曾经救过很多‘生’，没多久又被其他‘生’给吃了。也有被她救过来的生，吃过很多其他生，救它干什么？她是救生还是害生？ 无命曾经随小佛爷苦行求佛，见过很多信徒，他们一无所有、一贫如洗、一无所知，不知道佛为何物，却虔诚信奉佛教，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佛，他们为了什么？她也曾见过无数富贵人家，早晚烧香拜佛，一边却杀人越货，巧取豪夺，害人无数！他们为了什么？ 无命不觉得自己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很奇葩，她见过很多更奇葩的人与事。她与小佛爷曾在中界禁欲寺歇脚。偶遇一漂亮的富家小姐，与禁欲寺一丑陋的佛修偷情。 小佛爷与丑陋佛修论佛。 “阿弥陀佛，法师可知什么是佛?” “佛渡众生，广救世人。” “何为禁欲?何为禁欲寺?” “如果众生都禁欲，众生早都死绝，哪里来的禁欲寺？” “禁欲寺为何是佛寺而非欲寺?” “死和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我与她你情我愿，别耽误佛爷的法事！” “请问女施主可有夫家？”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不是一样带着小娘子！” “阿弥陀佛，无命是贫僧佛侣，贫僧是无命的命。女施主可明白?” “切，不要脸的一对骚货，小女子可没听说，和尚还有佛侣！” “阿弥陀佛，贫僧暂不论女施主骚与不骚，与何人骚，请问女施主可信佛?女施主心中，什么是佛？可否有亲人?亲人可安好?” “小女子的事与你何干？” “别急别急，阿弥陀佛，待小佛爷我算一算，算一算，女施主头额光悬，耳大肉薄，原来生于富贵人家，衣食无忧，鼻梁挺直无肉，生性刻薄寡情贪欲，克兄绝弟，绝子绝孙却旺家，斜眉入鬓，别急别急，待小佛爷我再仔细瞧瞧……眉蹙不散聚悲凝愁，阿弥陀佛，近日有忧有灾有难……” “该死的野和尚，你有完没完，她有灾有难自有佛祖护佑，有佛爷我护持，你操那门子闲心?讨打不成？” “阿弥陀佛，渡不得无需渡，欲不成苦海凫，两位自便，多有打扰。” “这和尚明显就是二骗子，小姐何必！你本可以找到好夫婿，这是何必！” “你才是二骗子，你全家都是二骗子，你家小光头才是二骗子。” “走吧，无命，渡不得无需渡，欲不成苦海凫，给他们一刺，居然敢骂我小佛爷的佛侣！” 无命向来听小佛爷的话，依言给了那丑陋和尚一刺，放过了那位小姐。 丑陋和尚被无命刺破精魄，几天后，那小姐贪欲不成，屡次纠缠。和尚火起，将其打伤，以不敬佛不礼佛为由，扔出寺院。 “他们又为了什么？”无命暗中问自己。 飞行途中，燎婷一众，见无命与呼浩楠两人呼吸正常，境界虽然慢慢跌落，却没有灵气流失，大惑不解。 按照仙界以往经验，所有走过仙路，且通过乾坤玄幻门的修士，在仙路上或多或少会吸收一些仙力。到达仙界后，体内以前的灵气，会受到仙界灵气与体内仙力的排斥散尽，仙路上的仙力，可以保修士不灭，下界修士抵达仙界后必须重修。 仙路接引的是修士的根本，看中的是修士的未来。所有通过仙路的修士，于仙界各宗门来说都是香饽饽，特别是直接得到仙路认可飞升的修士，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踏上仙路的下界修士，几乎都是一界的顶尖天才，能够通过乾坤玄幻门的修士，当然是顶尖中顶尖，得到仙路认可，直接飞升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些修士不仅代表着一界一宗的气运，一身修为也非同寻常，到达仙界后，能量消散的过程，往往浓雾蒙蒙，更有甚者会发出隆隆声响。奇怪的是，眼前这两人没有动静。 无命与呼浩楠得到过燎婷师姐一行的提醒，他俩有思想准备。但两人并没有出现燎婷他们描述的情况。无命与呼浩楠，只是感觉体内像有一台大功率抽水机，将他们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灵气灵力，快速抽走。 修士没有傻瓜，傻瓜成不了修士。呼浩楠与道生仅仅短暂的两面之缘，特别是最近一次，神鬼莫测难以形容。呼浩楠怀疑是道生对他做了手脚，可仔细察看自己，找不出异常。思前想后，道生没理由害他，自认为他也不值得道生害。可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只是他出现状况，也许还有其他可能，无命也是这般，除了道生还能有谁？无命很敬重道生，道生夫妇从表面上看，也非常喜欢无命，难道说他送了我们什么机缘？这不合常理，凭什么？呼浩楠想不通。 无命心中清楚，出现这种状况，肯定与姐夫有关。但无命无所谓，机缘也好，凶缘也罢，一切理所当然。她现在有六条命，害死一条还有五条。无命明知道生不会害她，心里竟然隐隐期盼道生害死她，没有丝毫成仙的喜悦。 无命突然觉得好孤独，很无助，好累，突然倒在燎婷怀里沉沉睡去。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燎婷无端端，没有任何征兆地流泪，紧搂着无命单薄蜷缩的身子。 道生不知道无命与呼浩楠的状况与他有关。冲进光门的刹那，三魂七魄归体，尽管三魂七魄属于他的本来，由于长久寄居种子光团内，一时间显得陌生。只是三魂七魄归体的瞬间，无意间无命与呼浩楠，吸收到了极其微弱的一丝种子能量气息。道生当时一无所知，现在仍然一无所知，至于祸福三人都不清楚。 本来道生已经身在仙界，三魂七魄归体，被拉入三魂七魄制造出来的真实虚界，重悟一生，等于重修一世。三魂七魄经历玄魂期的重新凝聚，彻底归于魂婴，而后天三魂七魄则聚于灵婴。 完整的道生，居然于三魂七魄制造出的真实的虚界飞升。当他飞升仙界时，接引处早已人去楼空，仙路的飞升通道，只剩下肉眼不可见的小点。道生借助粒子空间迅速挤进仙界。否则，下一次仙界不知道何时开启。如果进不了仙界，会不会重新回到道圣境?即使他有仙力支撑，是否有命熬过去?道生现在认为：生命有如果，但是命运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命由无数命运的结果组成，如同点线的关系。个体生命也许可以掌握几个点，可掌控不住线。 是谁在涂鸦那无尽的，一条又一条的命运之线？是道？是佛?是魔？是心?是因?是果？还是生命本身？ 道生控制粒子空间，飞行一段距离之后才现身。发现接引下界修士的地方，仍然有三三两两的修士驻守。脚踏实地之后，道生感觉有些怪异：自己不是成仙了吗?怎么境界没变，还略有退步？但同时，他感觉双婴及躯体内，生机又浩瀚无垠，而且还不断有微弱生机汇入体内。 材料和意识决定未来？飞飞有先见之明，飞飞现在应该叫飞飞仙女，呵呵，不错。我们身体材料都不错，意识也还可以，意识形态也不差，要不要弄一个生命党或生命主义？不妥，还是继续寻源的好。无道仙人不是仙，这可不行，算了，自号无道仙人吧，将来必定成仙，不纠结。 道生成为完整的人，完整的修士，他相信此刻起，没什么可影响他的心志，没什么可以阻挡他寻觅的步伐，仙不行，神不行，道、佛、魔、鬼可以吗？也不行，如果神、佛、魔、鬼蕴源，他依然要掀开看看。他要寻源觅本，像养父母玉田扬李杏花一样，求个心安。不过这些心思，只在自己的三魂七魄之内。任何人看不见。双修的时候，给飞飞渺渺知晓，倒也无妨。 道生在老家属于体制内的人，他对体制内与体制外感触颇深，虽说是一切为了服务，可他觉得服务费与服务质量不对等，服务质量不怎么样，收费还高。若是服务质量与收费水平对等，绝不只是提升百姓们的幸福指数，整体性能会提升几个档次。 他不能预知天路后的结果，否则回老家的时候，他会鼓动月影楼跟他一起，若是他们两口子愿意留在老家帮忙，他愿意倾其所有赞助，自己与两位夫人只留点生活费。 “可惜可惜，我们不是先知！难说难说啊，他俩如果知道有成为真仙的机会，还会留下吗？不会的，我与飞飞都不愿意，何况他们。想多了想多了，生命自有其轨迹，随缘就好，随缘就好。呵呵。”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后果自负 道生初至仙界，本就谨慎的他，更加小心翼翼。别说神识，九虚都不敢用。正在他四处张望，决定方向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小女修问道：“道友，请问你是飞升修士吗？” “小道友为何这般相问?” “因为这附近没人了啊，就我们渊居仙宗几个师兄妹，在这里碰运气。我们抢不过其他仙宗，只好看看能否捡漏。据说很久以前，有宗门捡到过下界修士，因此带动整个宗门崛起。你不会真是下界飞升修士吧?天呐，你等等，我想想，附近没人，仙界的修士，外面没身份的许可进不来，所有宗门都已经撤走，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怎么没发现？难道你一直躲在附近，想害我们师兄妹?或者说你是偷渡者?呀，不好，你害了我的师兄师姐？”小道友神态略显慌乱，向接引处驰去，速度很快。 “呵呵，这小道友可爱得紧，愿你天天快乐！”道生笑咪咪，不快不慢地跟着小道友。 功夫不大，远处驰来数人。为首之人，个子矮胖，长相跟道生差不多，不丑不帅。隔着老远都大声叫道：“请问道友可是下界飞升修士？” “正是，飞升途中岔气，耽误了很多时间，呵呵。” “这么说，你不是偷渡者？修士岔气倒也正常。只是我不懂，以你的修为实力，怎么可能飞升?”小道友躲在师兄身后，露头问道。 “在下不明白小道友的意思！” “哎呀，你身上不冒白气。所有飞升修士，刚到仙界都会冒白气。噫，说也奇怪，这一届飞升修士，听说有两位姐姐也没冒白气，你跟她们是一路的吗？”小道友问题不少。 “我曾经是那两位仙子的跟班，两位仙子赐了一些功法给我，没事的时候，我就学着修习，忽然有一天这这样了，估计是在下愚钝，途中居然会岔气。” “两位姐姐真是，怎么找个男跟班！不过，你无师自通，竟然可以飞升，已经非常厉害了，来我们渊居宗吧，我们渊居仙宗虽然不是特别厉害，怎么说也是仙宗，我们不嫌弃你。”小道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矮胖师兄一时插不上话，小道友话音刚落，连忙抱拳说道：“道友见谅，华灼小师妹天性纯朴，言语得罪之处，望道友海涵。道友能够飞升，说明天资绝世。既与先前两位仙子同路，我们渊居宗岂敢用强。道友请自行决定去留，如果愿意留在渊居仙宗，我想宗主长老们必不会轻视。” 见惯人情世故的道生，当然不会因为矮胖师兄几句得体的话，作出承诺。但他着实喜欢叫做华灼的小道友，没有道理。华灼比他曾经的小妹漂亮，性格出入也非常大，道生无端端觉得华灼神似老家的小妹，心中竟然暖洋洋，有想要流泪的感觉。他心里暗自决定：为华灼，留在渊居仙宗。 “那两位仙子曾经告诫我，如果在下有一天能够稍有出息，不必说曾经是她们的跟班。在下认为仙子待我不错，跟班不是奴才，职业而已，没什么不光彩。两位仙子又说，际遇缘法本为道，修真修心随真行。可惜我本一尘埃，矇昧如尘，不知什么是真，不过运气不错，居然飘到这里，遇见了各位。请问道友：什么是冒气?什么是偷渡者？为什么在下的境界在缓慢跌落？” “你倒也诚实。”华灼不再躲藏。“冒气就是你们曾吸收的灵气，在仙界会消散，冒气越多，证明你曾经越厉害。偷渡者就是骗子，不过能够骗天骗道，骗仙路的骗子，可不是普通骗子，很厉害的，听说偷渡者一般都是邪魅凶魔，每一个偷渡的家伙，都会在仙界造下无边杀劫。我们渊居仙宗就曾经吃过大亏，不然怎么会捡漏。” “师妹，别胡说。”矮胖师兄正色道。 华灼吐吐舌头，不好意思。仍然为道生讲解：“你失去灵气，境界当然会跌，下界来的修士都会重修。怎么样，你是不是饿了，我们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要不要吃点？” 道生终于发现华灼与小妹的神似点：善良不太聪慧的话唠，不过道生非常喜欢。 “谢过小道友，无道暂时不饿。请问如何区分偷渡者与飞升修士？” “原来你叫无道，偷渡者与飞升修士区别不大。只是偷渡者得不到仙路认可，走不出这里的大阵。我说无道，走吧，随我们回宗门，你也别挑三拣四。仙路已经完全关闭，我们正要回宗交任务，好歹捡了一个跟班，总算有点成绩，师兄，你说呢?” 矮胖师兄见道生没有拒绝，拱手道：“道友若不嫌弃我们渊居仙宗，我们当然欢迎，道友什么想法?” 道生原想着，仙界属于体制内的层次，应该会有强烈的优越感，高高在上的姿态，一般会哼、嗯、再说吧、我想想办法之类，想不到跟其他界面差不多。会不会因为他们还没进化为仙人？道生对于仙人没有完整的认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眼前的修士，虽是仙界土著，他们都不是仙人。道生本打算先游游逛逛，然后去六向宗看看，毕竟还欠着万古一帝一个人情。现在境界回落，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小道友对话中，明显透露出渊居仙宗的实力一般般，道生本不太在乎宗门强弱，主要担心陷入宗门事务，或宗门无休止的争斗中。 性命已经无忧。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成仙，却跨过寿命极限的那道坎。成仙迟早的事，成仙后寿命还会不会增涨，他不知道，但是神路绝对漫长。反正时间充裕，不妨就先去渊居仙宗。 “各位盛情，无道感激，只是我在下界无门无派，自由散漫惯了，万一给贵宗惹祸，无道难辞其咎，不如我随各位道友，先去贵宗拜访，到时候再做决定可好?” “渊居仙宗水太浅，只怕容不下真龙，如此也好，道友随我们走吧。”矮胖师兄叹道。 华灼眼神里充满失望。 道生不想过多解释，途中不停打听关于大阵的相关情况。 道生了解到，大阵是仙界共建，目的就是防范偷渡者。每一届仙路开启，由十宗门守护。这一届由太皇仙宗、一叶佛宗、大野魔宗领头，还有几天，大阵将封存这一方。 道生听说这一届有太皇仙宗领头，联想到下界遭遇，以及凡笛九玄的煞意，忽然间明白了所谓的偷渡者，不过是仙界为了掠夺下界修士大机缘的借口而已。飞飞、渺渺绝对已经被盯上，估计当时接引宗门众多，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随渊居宗的几个无足轻重的修士出去，万一被他们捣鬼，认定为偷渡者，他与飞飞渺渺，恐怕没法安心修炼，继续自己的理想。 道生无惧杀劫，三魂七魄归体，证明九谜绝非虚妄。但他终是不喜杀生，万不得已，他不愿造下无边杀孽。三魂七魄被种子光团蕴养多年，道生相信有更神奇的能力，只是目前的他不知道，更别说运用。 粒子空间能否通过仙界共建的大阵？如果跟随渊居仙宗的修士出去，道生百分之万肯定，他会被认定为偷渡者。不仅会连累华灼一行，自己同样不得安生。思前想后，道生觉得还是只有借助粒子空间。粒子空间是种子光团内跑出来的物事，虽说仙与神一步之近，可这一步，呵呵！光团能够分解神性能量，粒子空间应该没那么孱弱。 道生被夷野的天鉴吓怕了，这里可是真正的仙界。但道生别无选择，与渊居仙宗一面之缘，自己又没明确表示加入渊居仙宗，如果他们配合，倒是有很多办法浑水摸鱼。道生不相信他们，即便他承诺入宗，渊居宗修士，也不一定会信他的鬼话。喜爱小道友是一回事，保命是另一回事。 他必须自救，不依赖任何人。 道生全身被浓雾包裹，呼呼轰轰的声音宛如雷鸣，渊居仙宗的修士，吓得纷纷四散远离无道。他们离阵门不远，数十守阵修士眨眼即到，看着翻卷的浓雾。大阵内，甚至有仙力，以肉眼可见的色彩融入浓雾。太皇宗内的一名长须长老，盯着雾团，极具威严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做了什么?” “长老别冤枉好人，我们什么都没做，捡了一个跟班，正准备回宗。想不到那人突然就这样子。应该是修为不够的自化。”小道友华灼嘴快。 太皇仙宗长老岂会相信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修士，他留下本来就有任务。能够走飞升仙路的修士即使是跟班，也是非同凡响的跟班。仙不在乎身份，哪怕曾经是高贵或低俗的小姐，或者是曾经的腐肉或蜉蝣，它们都有逆天机缘，否则不会被仙路看中。 太皇仙宗长老本想将雾团收走，可在场的还有好几位其他宗门修士。太皇仙宗长老叫道：“覆海，天行，健坤三宗修士留下，其余仙宗道友，请速去守护大阵阵门，严防偷渡者。渊居宗修士速速离开，大阵即将关闭。” 华灼刚要说话，被太皇仙宗长老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无奈被矮胖师兄拖走。 华灼清楚：无道不是偷渡者，因为大阵没有报警。华灼女性的直觉，认为无道是好人。但是突然间，华灼发现她居然记不住无道的长相，居然记不得那个修士叫什么名字，渊居仙宗的修士都一样记不住。 经过严格查验之后，渊居仙宗修士被急匆匆推出大阵。其中庸谨仙宗一名男修，交待了在场修士几句，迅速离开。 道生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他本可以进入粒子空间，借矮胖修士他们离开。但是，他觉得，你们不仁在先，总要弄点好处。吃亏是福?愿信谁信，作为资深骗子的龟圣人不大相信。公平自愿的前提下，不存在吃亏，违背公平自愿的原则，那是不得不吃亏，吃亏的人，满肚子委屈，哪里来的福？ 道生一直没理彩浑天蛋，那家伙也清楚：道生油盐不进。刚到仙界，浑天蛋略有异动。道生准备给这些个不要脸的仙人一份掠喜：你们不是喜欢抢人机缘吗？这可是一份天大的机缘。道生左手托着浑天蛋，右手使劲敲击已经开始重新晶莹的蛋壳：“别装死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现在放你自由，这里是仙界，够你折腾的，但是我警告你，若你敢打我们几个的歪主意，后果自负。”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生命的叹息 道生觉得浑天蛋三观不正，不管它厉害不厉害，来路如何，他不想将其留下。如果将其分解，不过得到些许能量。无端害它性命，也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将其免费带到仙界，没有收它运费，也算仁至义尽，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至于它以后怎么样?道生管不了。他没有义务，给它当一辈子免费保姆。 道生在蛋壳表层刻上‘无道仙人的蛋’，将蛋扔在浓雾之中，将自己的外貌形体神魂略作改变。然后大呼小叫：“你这挨千刀的，发什么疯，本圣好不容易成仙，你想害死本仙呐！停下，赶紧停下！” 浓雾散尽，只见一猥琐修士，紧张地抱着一颗硕大的蛋，像乞丐护着救命的食物，明显害怕得要死，却装出一副拚命无畏的神态。 “你是下界飞升修士?”太皇仙宗长老沉声开口。 “你们是谁？这蛋是我的。你们别妄想夺走。否则本仙人不好惹。” 众人见猥琐修士的作派，暗自好笑。一个正在退化的小小圣人，自称仙人。估计是因为这颗蛋，才走上了仙路。 “各位大仙，请问这里可是传说中的仙界？这蛋不是好东西，本仙人辛辛苦苦养了无尽岁月，居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抱歉，打扰，后会有期，后会有期。”道生转身抱着蛋飞跑。 “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别跑。” “你是谁?本仙素来不喜威胁，你们不是想要蛋吗？大不了我毁了它。”道生说完挥掌猛劈，浑天蛋砰砰作响，弹跳几下，又静止不动。 在场几位修士认真比对，甚至浸入道生神魂。与宗门交待的那个人不符。他们自不会相信道生胡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道理他们都懂。但法阵为仙界共建，仙人心思，岂不会考虑到无数可能的情况。这几个修士觉得杀道生易如反掌，可法阵留影，不是他们想删就能删掉。暂时不能杀，只能招揽。只要入宗，尽可揉捏随意。 道生不等他们开口，抢先说道：“各位上仙，这颗蛋真不是好东西，反正我降不住，我已经答应加入渊居仙宗，反正这家伙带我到了仙界，了却了一份人情。便将它送与各位好了，本仙以后专心修炼成仙，上仙们以为如何?” “放开神识，让我们察看，只要确认你不是偷渡者，我等自可放你离开。”天行仙宗修士漠然说道。 道生不惧他们探查神识，他有多种方式应付。可能的时候，他有能力将这几个令人作呕的修士弄成人干。但一时泄愤的后果很严重，道生本来无惧，他只是不想让无尽的生命，为了这几个修士陪葬。这几个修士必死，但现在不能死。大阵关闭在即，道生想看看他们是否有手段自由出入。 “哼，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放肆？我的人你也敢动”浑天蛋嚣张地跳了几下。 “嘿嘿，养你这么久，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想我在下界何等逍遥，唉！”道生叹息。 “小虫子，你我两清，互不相欠。我已解除了你的禁制。这破玩意马上将关闭，本大神先走一步。”浑天蛋划空而去。 道生想不到浑天蛋还是戏精，它到底是何方神圣，哪里来的强烈优越感?临走还不忘叫他小虫子。小虫子就小虫子吧，不伤筋动骨，道生非常配合地全身冒出淡淡白烟。 太皇仙宗长老冷哼：“你是什么东西，跑得了吗？你们将这邋遢货囚禁，在法阵外搜魂，我去追那混蛋。” 覆海，天行，健坤三宗修士心里不喜，可修为实力不如人，宗门交待，一切以太皇仙宗长老为主，他们只好忍气吞声。其中一个修士，随手抓住几近瘫痪的道生，迅速冲出阵外。搜魂简单，那颗蛋绝不能让太皇仙宗独享。抓住道生的修士一边疾速飞遁，一边以神识强行探察道生神识。另外两名修士不甘示弱，一起以神识侵入。 道生估算着三个修士的速度，一边假装竭力挣扎。距离法阵的距离越来越远。 “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小虫子，真当本蛋是颗坏蛋。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本蛋的神通。”道生不忘甩锅。修士手段不可揣度，万一他们有秘法传讯，也是浑天蛋背锅。既然已经与浑天蛋两清，便无所谓亏欠。 粒子空间内，道生呵呵浅笑，三名修士施展不开任何神通，神魂神识被缓慢分解。抓住道生的修士冷漠问道：“你是道生?” “不重要，一点不重要，你是覆海仙宗修士，你是天行仙宗，你，是健坤宗修士，果然是你们，好好好，果然是你们，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也知道你们受人指使，但不是所有受指使的人都无辜。安心去吧。你们背后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揪出来，用不了多久，太皇仙宗的长老，同样会跟你们一起上路。”九虚之下，道生无须搜魂，无须口供。何况在粒子空间内，何况他的三魂七魄，已经完全归体。 道生分析他们的能量，这里的仙力，的确是更高级的能量，比下界的仙灵力高出很多。但是这三个修士的能量，杂质太盛，不及他九谜内，精炼后的能量等级。道生没有炼化他们的仙力，任由粒子空间吸收。 这三个修士不过玄魂圆满。太皇仙宗长老，可是正儿八经的成仙。道生不知道这里如何划分境界，但他有把握，将那个自命不凡的长老，骗得内裤都不剩。 渊居仙宗暂时只好放一放，尽管喜欢华灼，但从目前情况来看，渊居仙宗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他们许多年之前，肯定做过如现在几个宗门同样的事，区别是：他们的对象不是道生，他们遇上了有仇必报的硬茬。 那个华灼口中的飞升修士，估计也是九死里逃得性命。别说渊居仙宗还在，就是彻底毁灭了渊居仙宗，道生也认为无可厚非。下界修士同样是修士，于血海、时间里挣扎，付出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血汗、智慧，甚至包含着一界一域，至少包含了修士家族、亲人们无数代的牺牲与期待。 飞升修士凝聚着一界一域、修士家族、亲人们无数代的心与魂，个中曲折、心酸、悲欢、生离死别的滋味，道生深有感触。当他们带着无尽向往，满怀期望来到梦寐以求，认为是理想国度的仙界时，遇到的却是更加无情、赤裸裸地掠夺，充满血腥的交易。可想而知，被他们视为偷渡者的心情。 道生理解，无所谓是非对错。所有生命，都在努力争取自己心中的美好。他只是认为：道自存自在，为什么控道者偏喜掠夺？就因为他们能够控道吗？那么，道，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道生生于地球，成长于地球，历经荒界、下界、中界、谟域。总体评价，他觉得修真界，文明程度胜过地球，因为修真界对人心人性的认知、把控，比地球人更深入，严格意义说，手段更丰富，特别是可以搜魂查识。比监控录像之类的好用。 地球人类，如果撇开血缘亲情，就现象而言，总体感觉基本就是利与欲。他接触到的修真界，更偏重于道，以及道对个体生命的约束。 仙界修真文明程度，明显高于下界，为什么他们反倒不如下界重道？因为他们是控道者？ 道生清楚，他不能带有先入为主的个人情绪，不能因为三、四个修士、仙人的行为，对整个仙界作出判断。他还不是仙，成神遥不可期，有大把时间探出究竟。目前先把太皇宗那个仙人长老解决了再说。 道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因为他尊道重道，他甚至一度以为道就是本来，所以，对于不尊道重道的生命，他向来不认同他们是生命，下手毫不手软，更没有点滴怜悯之心。他尊重生命与生命现象，但是不包括违道者，或者是心里无道的控道者。 道生的境界，的确在以缓慢的速度下降。可他知道，这个过程，对其他修士是散功重修，对他们三人来说，不过是九谜的精炼。 境界不代表实力，任何轻视他们的境界、有所企图的生命，不会有未来。外界进入的能量，道生本来可以将它们纳入九谜。可它们现在定要抢着求着，免费帮他精炼体内能量，有什么不好呢？ “我不索不求不贪，你们哭着喊着帮我，我不相信，天道会判我有罪。”道生忽然间更深刻地体会到，老家那些手握重权的贪官污吏们的无奈，以及无数挣扎在死亡线上，乞求利益的生命的无奈。大家都在无奈，到底是谁的错？ 道生莫名其妙，重重叹息了一声：“唉！” 这一声饱含了无穷无尽生命情感的叹息，向着他的周围，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地扩散，若天音地鸣，若母亲护子，如父亲的雷霆，如同烈阳照雪，如同海水包容火山熔岩……叹息的声音，来自远古亘古，来自时间空间，令一切生命迷茫、迷离、凄凄、戚戚、切切，令一切生命，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罪恶的深渊。同时，又让所有生命充满希望与快乐，充满对生机与美好的向往…… 生命如此简单，生命如此复杂，生命如此脆弱，生命如此坚强，生命如此短暂，生命如此漫长，生命如此精彩，生命又如此暗淡……生命的神经，神经的生命呐，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唉！”道生再次叹息。看着眼前戚戚然、凄凄然的太皇仙宗长老说道：“何必呢？你不易，我不易，他不易。何必呢？你有乐，我有欢，他有趣，道可道，道不可道。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道可道，可道的不是道，不过法而已。道不可道，不可道的才是真正的道，道，真不可道吗？光头小禅师，与那个俊得不像话的皇维翊去哪里了？无命还没死！愿你们早成佛缘！”道生稍顿，盯着眼前的仙人说道：“你该死，无论如何你都该死，不是因为你想害我，不是因为你无知，是因为你们控道而不明。我不是伪道者，不是佛，本想让你一路走好。不过你好歹是个仙人，我需要你的能量与财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所适从 道生解决了太皇仙宗的仙人长老，仙力融进九谜，虽然杯水车薪，好歹是仙灵力。 此人记忆，比起覆海、天行、健坤三宗修士更全面。道生现在确认，曾经于谟域听到的对话，就是这四个宗门的大仙所为。 “你们成神无望，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图谋我们的机缘，呵呵，我也要证明我还活着，而且我们还想证明：我们为什么活着，生命为什么活着?只好委屈你们，你们不能继续活着。”太皇仙宗长老的财富，道生瞧不上，也没指望他有很多财富。 真正令道生他们眼热的财富不多，除了高等级能量，就是可溶于他们九谜，以及法宝内的珍稀材料。 生命的叹息，是个不错的神通法门。一声叹息，将太皇仙宗的仙人长老叹得诚惶诚恐，自认有罪伏首，这算不算控道?控道不为恶就行。可善恶的分界线是什么？道生不明白，不清楚。他只是暗自感慨，跟种子光团混过几天的三魂七魄，的确非凡。那一声叹息，居然叹得连他自己都差点走神。 生命的叹息很符合道生的胃口，不用动手动脚，有悲天悯人的高人形象。搞不好就‘唉’他一声，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他索性宁神静心仔细推演。 道生觉得自己的一生，没有多少值得叹息的事，叹不出多少意味深长的味道。在记忆中翻找一阵之后，觉得屈老先生很值得叹息：忧国忧民，才华横溢偏又无奈。神识回放老先生的一生，然后将自己想象成老先生，满脸沧桑、悲戚、无奈拎着酒坛，青衫破旧飘飞：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道生渐渐入戏，轻声念叨：先生何必何须，生命多艰不易，汩罗魂散粽替，循环流水游鱼。先生呐，你何必如此执着？你何须如此执着?唉!道生太息!太息声从无而来，从无而终，在有里激荡，在有里消散。 “我遵先生教诲而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愿先生无忧，先生应该无忧。生命的叹息还是生命的太息?先生大才，道生尊先生大才，此法就命名为生命的太息吧！道生以灵魂双婴起誓：绝不以此法戕害无辜。不，没有所谓的有辜无辜，道生不首先以此法戕害生命。先生不死，汩罗长流！唉！”无尽虚空、无尽地域震颤，唉声如虚如无，似实似有，能量一样弥漫，漫过生命，漫过生命的情感，漫过时间空间，漫到生命的尽头，漫到地老天荒……唉……唉……唉……唉……唉……唉…… 汩罗江畔汨罗魂，汨罗江里蕴古今。汨罗江水灵不竭，汨罗江上浮离韵。先生不灭，先生不死，先生永生。 “无道仙人，呵呵，可怜无道不是仙人。路在何方！心欲何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但愿惹我的不多，但愿你们别惹我，本无道仙人十八戒，十八不戒。不是仙人，呵呵，现在还不在体制内，赶紧寻个归处，修炼修炼。”道生漫无目的漫步，路在何方！心欲何往！循环往复的生命，何处有尽头！寻源难，难于上青天，青天大老爷可知源？生命的神经，神经的生命！ 不是仙人，自诩为无道仙人的道生，无心体会仙界的祥云瑞气，玉宇琼楼。路在何方！心欲何往！他必须觅一个心归处，修炼成仙。思来想去，他仍然觉得，渊居仙宗是个好去处，那里有神似妹妹的华灼，有他一份对亲情的依恋。 飞飞、渺渺有自保的能力，即使她们所在宗门居心不良，她们依旧有自保的能力。飞飞很早就想自己放她自由，渺渺虽然安静如水，道生清楚她也期望自由，期望没有道生感情束缚的自由。她们的天地，终于只能她们作主。 “嘿嘿，你们自由了，龙翔于天，九宵凤鸣，无道仙人期待有两位仙女娘子！”道生搓搓手，极其猥琐的奸笑。“呀，本仙得努力，加把劲，想想光头小佛爷、魔修皇维翊，哪一个不比本仙英武，何况这里是仙界，肯定有无数俊男，别到时候扁担无爪，两头失塌。不妙，极其不妙。飞飞渺渺即使不嫌弃本仙，终究不是男人所为。嘿嘿嘿嘿！”道生唤出凡笛，将九玄当作发簪，依旧一身中山装，向远处驰去。好看不好看，管他不伦不类。道生决定先追上华灼他们，找个安静处，按照双婴的造型认真打扮一番。 “无量那个天尊，各位道友请留步，本仙现在不挑三拣四，准备加入渊居仙宗，请问道友们可愿意收留？”道生循着一缕九虚追上华灼。 “噫！你是谁，我好像记得我们见过面。”华灼努力回想。 道生双眼迷幻，篡改了渊居仙宗众修士的小段记忆。 “你不是死了吗？”华灼醒悟，差点跳起来。 “都是那该死的混蛋害我，好在本仙吉人天相，死里逃生，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真相用不了多久，道友们会明白的，我想加入渊居宗，道友们可愿收留?” “早就知道你不是偷渡者，既然你没死，噫，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华灼盯着矮胖师兄。 “道友见谅，我们渊居宗水太浅，只怕容不下蛟龙！” “本仙不是蛟龙，没事没事，本仙与你们同行一段，到渊居仙宗再说，唉，想不到下界曾经借浑蛋啸傲江湖的无道仙人，沦落至此？沦落如此啊！嘿嘿，龙潜于渊，想不明白，仙界居然有渊居仙宗，难道注定本仙崛起于渊居！”道生摇头晃脑，一通胡扯。 “师兄，你怎么这样？不管他怎么样飞升，通过仙阵，就已经证明他不是偷渡者，况且他又无处可去，你为什么拒绝？”华灼真的跳脚。 “师妹！慎言！”矮胖师兄声色俱厉。 “我敬你是师兄，你无权决定他的去留。我说，无道，你不要仙人仙人的叫唤，我师兄人其实挺好的，你跟我们回宗去吧，如果长老们也不留你，我就没办法了。不过我还有几块仙石，万一不行，”华灼咬咬牙说道：“我再找师姐们借点，凑十块仙石给你，你再慢慢寻找出路。” 道生感激涕零，长揖拱手道：“本仙，不，本圣谢过华小道友，小道友大恩，本圣永世难忘，永世难忘。不过华小道友放心，本圣绝不是偷渡者，哪怕那个混蛋很混蛋，它应该也不是偷渡者。不久会有消息的。” 理性的角度，道生认为矮胖师兄很会处事，他处理得非常得体。偏偏道生依恋着兄妹情。他明知这份情的虚妄，可他偏偏放不下，他不想放下。华灼不是小妹，对华灼再好，依旧弥补不了欠小妹的情，道生知道自己在望梅止渴，水中捞月，他依旧如故。他依旧放不下对亲人、对故土的思恋。像大雁的南飞北往。 “如果必须放下、放弃这份情，才能成仙，我永不成仙，宁愿放弃狗屁的源头。可终究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问情为何物?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我如今有猪有羊，呵呵！”道生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强忍泪水。 华灼见无道戚戚之态，心里更加难受。 矮胖师兄抢先道：“道友，你也是久走江湖之人，人心人性难测，道友勿怪。我当初因华师妹的质朴，救下师妹，唉，我都不知道，救她到底是对是错？师妹以后得慎言慎行。回宗后，我会原原本本回禀宗门。宗门如何处理，师妹自求多福！” “奎师兄放心，如果无道真是偷渡者，我第一个取他性命。万一取不了，不是还有师傅长老他们嘛！你看他一个还在退步的圣人，能强到哪里去！别耽心，有我呐。” 奎师兄满脸无奈失望之色。其余众修，只好假装望向远方。 “嘿嘿，众位师兄师姐放心，傻人有傻福，你们看我一个傻傻的圣人，不是遇到众位师兄师姐了吗？特别是跟我一样傻，不不，比本仙聪明的华小师妹，肯定更有福。呵呵。” “无道，别本仙本仙，我知道我有点憨，可我不傻，真不傻，至少比你聪明。走吧，路程还很远。”华灼大度地挥手。 华灼言语出于真性情，心地善良，憨憨傻傻又自以为是。道生因其与小妹性情相近喜欢她，若改变其性格，非道生所愿，何况不一定改变得了。但她一直这样会吃大亏，甚至会丢命。道生盘算着给她找一份稳当的职业过日子，不要在江湖上混。 一路上，其他几位渊居宗修士不大说话。道生与华小师妹聊得火热。 “华小道友，你们渊居仙宗仙女多不？” “多，当然多啦。” “像你这样漂亮的仙女多不?” “嘁，你别跟我套近乎，仙子们比我漂亮多了。” “小道友不要妄自菲薄，小道友是本仙人见过最漂亮的仙子的其中之一。唉，不过漂亮也未必是好事啊，老遭人惦记。所以小道友一定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奎道友说得好，人心人性难测。当然，像本仙这样的好人，用不着防。可是，你如何判定本仙是好人呢?难！难！如果本仙刻意骗你，现在说这些话依旧在骗你，难！难呐！奎道友英明，人心人性难测。除非你有实力搜魂，也不行，搜魂如取命。难！难！” “师兄师姐，还有无道，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我……唉，其实我真不傻，我只是感觉到无道的气运，他或许会给宗门带来转机。哪怕他是偷渡者又怎么样呢？他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华灼喃喃自语。 “不得了，了不得，本仙人不能留，留不得。”道生转身便逃。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渊居仙宗 “道生道友请留步，不管你如何飞升，能走飞升仙路的修士，没有一个是因为运气，奎某只是害怕为宗门惹祸。以道友的见识，当能理解。”奎师兄大声喊道。 道生觉得，现在这套衣服碍手碍脚，特别是披风，表面看起来气力飞扬，可风阻太大，跑不快。逃跑的时候一点不酷。平时耍耍小帅，装装b还可以，只适合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群体。道生收了披风，继续飞跑。 这身行头，是道生根据双婴的打扮，随手炼制而成，没有防护效果，纯粹就是为了耍点小帅骗傻瓜。 奎师兄开始见无道油嘴滑舌，一副江湖骗子的嘴脸。以为他只是装模作样地逃跑，想不到无道仙人跑起来飞快，很快不见了踪影。奎师兄无奈，暗道：你说你，跑就跑，偏偏不用神通。明知道你在装腔作势，还不得不追。 道生做好两手准备：不追，他真走；追，跟他们回宗看情况再说。他想不到傻乎乎的小道友，居然可以察觉修士气运，特别是可以感知他的气运。他是谁？他可是道生，他有九谜，有种子光团，三魂七魄已经归位！ 道生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但他也不觉得自己很弱，别说是华小道友，即便大仙也不一定能看透他。华灼不过玄魂境界，她竟然可以感觉到道生的气运。华灼的话，与其是在告诉她的师兄师姐，她的感知，不如说是在告诫道生。 果然，骄傲来自浅薄，狂妄出于无知。 尽管道生知道，华灼可能有某方面的天赋，或特殊能力，但仍然引起了他的警醒。当然，这种警醒不是让他装孙子，而是警醒他，要懂得尊重生命，始终要尊重值得尊重的生命。千万不要轻视任何人。 尊重生命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不是几句客气、或假装高雅的礼让，不是残羹冷炙似的所谓善与施舍，尊重生命：是发自内心的平等对待。尊重本身，就是法，就是道。 “骗子一时，龟圣人已死；耍酷装帅狗不理，无道本来存于心。”无道仙人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生命的太息，多了几许清新的沧桑。 “道友请留步，奎斯凯有几句话说。”矮胖师兄见飞跑的道生，渐渐模糊，连忙融入神魂之力高声叫喊。 道生停步转身：“奎道友请讲。” 奎斯凯明显感觉到无道的变化，这是否是无道的另一个蒙面术，他不知道。 “奎某明白，道友不简单。我于宗门无足轻重，人微言轻，不敢给道友做出承诺。但请道友宽怀，在下一定将我所见所感，除了气运之外，上禀宗门。若宗门不接纳，奎某愿与华灼师妹一起凑些路费。奎某明白，华灼师妹少经世事，气运之说虚无缥缈，岂是她能感知的！我会训诫她，同时告诫同行师弟师妹，不得妄言。道友以为如何？” “欲盖弥彰，奎道友除非杀掉师弟师妹，然后自杀，否则没用。奎道友做不到，无道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道随奎道友走一趟，道友对宗门尽管直说就是。无道好歹是快成仙的人物。再说华小道友的感觉不一定准，嘿嘿。” 道生随奎师兄返回，继续行程。只是气氛没有以前轻松。众人对道生的态度，若即若离，保持着一份尊敬。华灼也是。但比师兄师姐们要随意。 道生一直用九虚观察，始终没发现华灼神异的地方。当然他不会去动她的神识，这是对小妹对华灼的尊重。除非是想取他机缘与性命的生死对手，道生绝不轻易查人神识。 九虚对人无害，又当别论。 仙界太大，道生深切地领会到，什么叫做无边无际。华灼与奎斯凯，早就想用玄级飞行法宝，以便早日回宗。道生以初到仙界，想领略仙界的大好河山为借口，要么直接飞行，要么步行。 道生真实的意图：是想观察一下，那几个暗害他们的宗门修士的反应速度。如果他们能够追上来，说明浑天蛋有点混蛋；如果他们在一定时间内，没有追上来，说明浑天蛋还没有被捕捉，暂时顾不上他这个扯蛋的小修士。 任何生命的世界，都存在时间的概念。道生曾经认为，时间是能量杂质。他现在觉得，时间是生命世界的必须。没有生命的世界，才没有生命对时间的感知。时间究竟是能量杂质，还是概念，道生依然不明白。 奎斯凯一行，随着道生晃悠了几个月，没有修士追来。于是，他们乘坐玄宝级飞行器，找到附近的城池，然后不断传送，回到渊居仙宗地界。 路途中，道生没有打听渊居仙宗的任何信息，也没对渊居仙宗进行想象。现在身临其境，心里多少有轻微波动：这严重不符合仙宗的气质。别说仙气飘飘，一丝云雾都没有。山头不少，连绵起伏，典型的丘陵地貌。 难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传说，起源于这里？关键是如洗的碧空，没有飘飞的仙人，更没有所谓的异禽飞翔，瑞兽踏云。植物倒是非常茂密，但大多矮小，且呈锈黄色。叶片夹杂着病态的斑点。空间弥漫着萧瑟、迟暮的意韵。即使这里是渊居仙宗的最外围，道生也有点接受不了。 奎斯凯、华灼等人没有解释，表情肃穆，弃舟而行。带着道生，在连绵不断的大小山头之间，快速穿梭而过。一路上没见到其他修士。过了这片丘陵，众人重新乘坐飞行法宝。 道生大约清楚了丘陵的来历，只是不明白，奎斯凯为什么带他走这条路？很明显，这条路并非通往渊居仙宗的必经之路。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如果一个山头埋葬着一条命，渊居仙宗的确损失惨重。”道生暗自思忖。 渊居仙宗名符其实，深居大渊之下。大渊之下别有洞天：亭台楼阁，仙雾飘渺，山峰雄俊奇伟，珍禽异兽遍布，奇花异草、高大虬结的树木，充满旺盛的生机。 道生被安置在客栈内。奎斯凯留下华灼与另一个师弟照看道生，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 华灼被师兄训斥之后，一路上少言寡语。郁郁却没有不乐。 “无道，如果宗门不留你，我随你离开怎么样?”华灼眼睛无神地看着远处。“我修炼资质不行，所有师兄师姐们都认为我傻，以前吃得又多，幸好现在不用吃饭了。可是修炼速度太慢，好多后入门的师弟师妹，都超过了我。很多时候，我怕死又想死。唉，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华小道友，本圣人觉得你很聪明。至于怕死，没什么不好，不会短命。告诉你，我比你更怕死。别主动找死，偶尔想想还可以，别老是想着死。修士多精彩，不但命长，还可以见识很多东西。提前死了不好，死了就真死了，连别人说你傻都不知道，多没意思！” “唉，其实我真的怕死。可活着又能怎么样?修炼不行，人傻又没人喜欢。就这样过呗！” “师妹，又胡说，我们修士岂可消沉。当坚定心志，一往无前。” “师兄教训得是。华灼只是跟无道聊聊心里话。” “我们出去散散心如何？”道生提议。 “道友见谅，奎师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这里非本宗弟子，或是宗门邀请的客人，不得随便外出。”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本圣便开始修炼了，两位随意。”道生说完，结九虚印法，缓缓入道。 三魂七魄归体后，道生发现九虚的能力暴涨。以前的九虚，他明显感觉到存在边缘，限于他的境界，目前虽然也只能感知一定的范围，只是现在的九虚，似乎没有了束缚。只要神识够强，道生觉得，九虚可以无限延伸。 由于九虚范围扩大了太多，九虚覆盖范围内，大量信息一下子涌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道生思考，要不要重新修炼玄魂境界。在三魂七魄制造的真实虚界内，虽说重新感悟过三魂七魄，毕竟只是感悟。从荒界悟道孕体，分解极境五行能量，直到现在，虽说都是他自己的三魂七魄在主导，他们到底借助了种子的力量。现在三魂七魄归体，必须有一个契合的过程。 真实的虚界、生命的太息、九虚……这些法门强得有些离谱，其他技能还没来得及验证。已知的技能，已经不能完全由着他的心意。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是选择从头开始，还是从玄魂境开始重修？道生仔细盘算：神识是他的自主意识，三魂先体而生，尽管与他完美契合，但是毕竟属于先天，这么多年依附种子光团，难免有些陌生。现在回归，与魂婴需要长时间磨合。七魄回归灵婴，跟三魂与魂婴的状况，如出一辙。可是，如何重修?灵、魂双婴已成，难道散掉灵魂双婴?如何散？ 道生正沉思之际，外面响起奎斯凯的声音：“让道友久候，见谅。请无道道友随我去见宗门长老。” 奎斯凯交待了另一个师弟几句话，带着华灼与道生离开。 道生想安静地将自己认真过滤一遍，结合功法、以及现在的实际情况，好好整理整理他的一切，以便形成相对完整的修行体系。还有对未来相当长时间的规划。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他心里想着：只要渊居仙宗不给他小鞋穿，加入渊居仙宗，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试探 奎师兄将道生交给另一名男修，男修带着道生，穿过一条狭长的大渊，在一面光壁前停下。修士没有任何动作，光壁微漾，敞开约丈许的门户。男修士率先跨进光门，道生紧随其后。 光门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九虚之下，道生发现光门缩小成一个点，隐没于虚无，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跨过光门的刹那，似乎跨越了无尽的距离。 眼前的世界，倒是符合传说中的仙境，是否真实，道生拿不准。但这里绝不是所谓的小世界。他感知到仙界跟荒界一样，有很多灵，且比荒界的灵，活跃很多。但是，却不如荒界的灵那般强壮。像两个不同体格的生命：一个骨骼强健，缺肌少肉，笨拙，力气大；一个丰满圆润，可骨骼不够坚硬、灵动，力气较小。现在的这一方界域，表现得更加突出。 充沛的灵的多样性，形成生物的多样性。道生觉得这里应该不是真实的虚界，它有完整健全、灵活，且充满意韵的道。九虚之下，道生的感知更清晰。 男修士很潇洒地虚空行走，一步跨出，‘灵’聚集成云雾相随，真正的腾云驾雾。聚集的灵在修士身后缓缓消散，并没有一直跟随修士。聚灵后迈出的一步，大约千里。 道生不知道修士是否故意，自顾埋头潇洒前行，对道生不闻不问。道生当然不会用九虚赶路，这点速度难不倒他。只是不会聚灵于双脚，行走间，没修士那么好看。 自从他感觉三魂七魄归体后，很多以前不太明白，自己以为是救急救命的小玩意儿，居然还有大用。比如天路上，曾经身体在虚无真实间的转换，原想着是救命的好法子，别人一刀撩过来，身体化虚，自然砍不中。没想到它还可以用来竞走。身体化虚之后，几乎可以无视空间距离与障碍，心到、意到、身到。只是每一次驻足，身体会凝实。 道生估计，天路大渊内，应该也是自己的三魂七魄，在操控他化虚。 “本来就是一家人，你早点告诉我多好，害我担惊受怕。”道生暗自得意地埋怨。他的身体在虚实之间闪烁，随修士远去。 一路上，道生只顾着体会虚实之间的妙处，以及与九虚的不同。领路修士突兀停步，缓缓落向地面。道生没有修士那般举重若轻，一个闪烁，居然抢先着陆。 “失误，失误，道友见谅。”道生讪讪摸摸鼻头。 “不错，你非常不错。” “过奖过奖，无道侥幸混上仙界，呵呵，以后还请道友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你叫无道？” “是，本来叫无道仙人，可是现在只能叫无道。嘿嘿。” “前面不远就是宗门所在地，有几个问题请教。” “道友客气，想我无道一介凡俗，跌跌撞撞跑到仙界，这已经是我祖先，为我积德行善了。虽有些许机缘，依然诚惶诚恐。恐怕会令道友失望。” “你对忠诚怎么看?” “嘿嘿，道友太高看我了，无道在下界无依无靠，每天都要想着，如何护住那混蛋，害怕被人抢走，结果怎么样?刚到仙界，它就自个儿跑了！” “不错，如果你是那个蛋，渊居宗是你呢？” “我可不想做那个混蛋，嘿嘿。其实，我当初养它，也没安好心。” “明白。走吧，我带你去宗门。”男修士率先迈步。 道生从男修士的问题分析，这个修士不简单，肯定身居高位。忠诚，嘿嘿，没有信仰何来忠诚?没有公平、公正，何来信仰?没有相互，何来公平、公正？忠诚这个问题有点小复杂。 出现在道生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群，云遮雾绕，绿树成荫。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花朵、藤本植物有序点缀。大约相当于，他以前见识过的建筑特色的集合，集合了它们的优点，所有的美。美轮美奂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它穷尽了人类的想象，整体布局，高低错落，无一处不显规则，不蕴含大道。 看来一个仙宗的底蕴，不可估量，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所谓打击，伤筋动骨。道生目不暇接，目光四处游走。将看到的最美的点、面之间的格局、布置记在心中，他还欠着飞飞一场真正的婚礼。道生成仙之日，必须兑现。这不是任务，无关承诺，是对双方神圣纯洁的情与爱的尊重，如玄如道。即使没有一个礼宾，也不能马虎。 这里的布置，并非一日之功，怕是要花很多钱。并且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可买得来的。道生搜集了不少好物件，放在九谜内。可与这里比较，差距不是一般般的大啊。 “任重道远，同志仍需努力。”道生给自己订下小目标，万一渊居仙宗不留人，他要将这里的种子、花茎、根茎尽量多取走一些。 领路修士带着道生，直接进入一座规模宏伟的殿内。大门值守好奇地盯了道生几眼，没有要求出示证件、登记记录身份、留下随身可用作凶器什么的。 看来这些人真是自大狂啊，我无道虽然不是仙人，一身本领与法宝可不容轻视。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有高人领路，这待遇果然不一样，否则，他根本无法接近这里。万一这高人是个内奸呢？道生忽然撇嘴，不知不觉，中了无脑间谍剧、低幼神剧、傻瓜玄幻的毒。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道生忽然警觉。 “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都有可能。可我是谁?无道非仙人，关我什么事?非亲非故。可如果你们无端觊觎非仙人的机缘，我只是喜欢吃果子，并非一定要吃素。我来自下界不假，我有九谜、九玄、九虚，三魂七魄已归体。千万别把本圣人当作无依无靠农村来的天才！不过，我就是农村来的天才。可那又怎么样呢？龟圣人懂规则，明道理，晓天机，无道生道，有逃命保命的本事。公平公正，大家相互尊重，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我将你们这里的所有花花草草窃个干净。呵呵，呵呵！别以为权力配实力就可以控道，为所欲为。”想到深处，道生居然暗自磨牙。 看来与三魂七魄的磨合、契合，得加快速度，这种状态不好。我不是救世主，没能力！救不了世。救世干什么？它们自有其运行规则，如果他们愿意沉溺、沉迷不想自救，谁救得了？我也不想救世，寻个源罢了。 三魂先体而生，七魄伴体而存。道生结合荒界修炼体系，将三魂理解为先天之灵。七魄伴体而存，他可以将其理解为后天之灵，也就是智慧生命的记忆、意识、思想……可道生情况特殊，科考时被黑线毁灭身体，三魂七魄被动依附种子光团。在荒界悟道，生出道体，一切正常，没有魄散的痕迹。他的思维、思想、记忆、能力等等没有发生改变，难道那个时候七魄已经归体？只是三魂达不到归位的条件?那么后天三魂七魄是怎么回事? 道生略一思考，便已醒悟：应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现在不是深入思考的时候，先应付眼下的局面，安定下来再说。 高人将道生扔下，自顾走开，也没与殿内其他人打招呼。 “前辈，你……”道生话还没说完，高人已经消失。“想我无道仙……无道圣人，在下界何等风光，唉，何必如此，何以至此啊。”道生小声哀叹。 殿内坐着三十多人。u字型，缺口处站着唉声叹气的无道。主位上坐着一模糊的影子，分不清男女。两边座位，绝大部分空着。道生自不会此时讨骂，去强行辨认主位上影子的性别。管他什么性别，不夺我机缘就好。 “你就是无道？”影子开口，依然分不出性别。 “本来叫无道仙人，现在只能叫无道。” 影子没有理会无道的油腻，接着问：“那个蛋你从哪里得来？” “捡的。” “捡的?” “是。” “你想加入渊居仙宗?” “说不上想与不想，宗门不了解我，我不了解宗门。我目前只想找个地方落脚安身。早点修炼成仙。” “你不怕死？” “死？不是怕的问题，是死不死得了的问题！无道曾经死过几次，可就是死不彻底。这不，又混到了仙界，与各位前辈们见面了吧！” “你有什么值得宗门培养、重视的地方?” “嘿嘿，我无道仙人的运气，一向不错。想不到刚到仙界，就能混出个人模狗样。前辈就是渊居仙宗的宗主吧，宗门需要我做什么?我先免费给贵宗做一件事情，不是在下吹牛，逃命、保命的本事，我还是很有一套的，想弄死我，很难。” “是吗？”说话的是一个男修。 “唉！其实我……算了，我便多做一件事情。不过，这事过后，贵宗要给我一个没有实权的长老位置，以及相应的福利待遇。以后为宗门出力，按件计价。但是必须得遵循双方自愿的原则。” “你要求真多，关键要看你值不值这个价？”男修有些小忿。 “道友别急，虽说本圣现在只是一个小圣人，而且境界正在退化。但在座各位，只要能杀死本圣，在下机缘都是你们的。嘿嘿，我好东西虽然不多，可都是精品啦！这便是我为宗门多做的一件事。不过，事先申明，各位千万不要用神魂攻击。那混蛋曾经教过我一招神魂术法，而且我只会那一招，目前还不能掌控自如。万一伤到各位，可别怪我。” “既然这样，我便来试试。” “没事儿，你们不用事先打招呼，尽管打，打死了算我倒霉。” 什么法宝、术法，能逃过道生九虚的感知？包括神魂攻击与道攻，因为只要是攻击，都离不开能量的波动。 第二百一十九章 特殊弟子 道生发现至少有四道攻击同时袭来，稍稍感应，没有进行防御。这些攻击强度，突破不了他服装的吸收、转化极限。但是也没有任由所有攻击临身，不能太高调。于是毫厘之间，将最早临身的两道攻击，导引向另外的两道。嘭嘭两声轻响，就在碰击声响起的同时，一道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攻击，骤然击向道生头部。道生清晰地捕捉到攻击的路线与强度。这道攻击，道攻中夹带着神魂攻击。 所谓道，一切皆道。碰撞的能量以及波动，一样是道。就看施法者的理解与掌握程度。攻击道生的修士，估计也没安好心，完全脱离了试探的范围，纯粹是取命。利用能量波动，隐藏神识攻击。道生早在夸口前，就做好了准备。并且事先也作了说明。他正想利用这个机会，试一试变成星空的神魂。 他装作没有发现攻击的样子，傲然而立。 攻击毫无阻碍，顺利进入道生神魂星空。道生不相信三魂归位的魂婴，会如此孱弱。殿内座位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修，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闷哼声，说明攻击已经被魂婴消化。 他不关心男修的死活。道生一直高度关注着自己的神魂星空，什么都没发现。修士的神魂、神识最是敏锐。别说道攻与神魂攻击，就是一粒尘埃，都逃不过它们的感知。现在敌方的攻击进入神魂星空，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作为当事人的道生，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令人费解与不安。 “绝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出现！”道生暗自思量。 一向低调的道生，并非不想继续低调。而是全面衡量分析后认为，不能再继续低调，凡俗重情重义，圣人重玄重道，仙，似乎喜欢控道夺‘缘’。与其被动等着被夺，不如主动高调一些。并非因为他现在有了高调的实力。在这种环境下，若继续低调、守道、遵道，已经不符合他的本心，会影响他自己的道。 自然、星空、宇宙、尘世、生命世界等等，都需要平衡、相互。如果面对超出‘道’的范围内的强力、强权、强道的剥夺，继续低调隐忍，那不是低调，是懦弱、无能、无力的表现。不管对方如何理解、看待、对待道，你都没理由夺我的道，成全你的道。 道生刚到仙界，对仙这种生命现象还不熟悉。按照他的推论，仙，也是从凡俗一步一步成长起来，都有经历过底层生命的过程，经历过生命万象，应该更懂得尊道、重道。可从他目前接触过的仙来看，他们似乎对仙以下的生命，大都不屑一顾，至少没有对生命起码的尊重。 “不错，不错。果然有些手段。”影子说道。 “过奖。”道生拱手的同时，捏住了两枚细若牛毛的针。双指捻动，微笑着将其粉碎。 “渊居仙宗可以满足你的条件，给你长老待遇，暂不能给你长老身份。不久仙域宗门将开启界面的争夺，需要你以弟子的身份参加。”影子没有干涉其他人对道生的考验，自顾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免费为宗门夺取两个界，多余界面，我与宗门三七开，我三，宗门七。我的三成，宗门以仙石折算给我。但在此之前，宗门的典籍，特别是关于仙界的秘辛之类的典籍，需要允许我无偿观看，另外，我很喜欢花花草草，希望宗门将所有奇花异草、树木的种子，及培育方法，送我一份。” 殿内很多长老们隐有怒气，这个小圣人有些嚣张。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点嚣张的本钱。 “好，界面争夺之前，宗门尽量帮你成仙。人仙境界的第一，其所在宗门，可以优先选择二十个界。”影子没有犹豫。 “请问宗主，一个界大概值多少仙石？”道生成精的人物，自然不会忽略自己的利益。 “扣除宗门对你培养的付出，一界按二十万极品仙石计算。”影子稍一合计开口道。 道生不清楚仙石的价值与等级，想来与灵石差不多。十八个界，自己三成，一百零八万仙石，不是个小数目。 成仙，对于道生目前来说，不是最迫切的任务。他首先必须弄清楚，三魂与他自己意识的关系。事关他身体的话语权，以及他道的方向，半点马虎不得。 道生从渊居宗殿内仙人的表现，感觉到仙这种生命，与他以前所接触、认知的修士，有明显的区别：冷漠，高高在上，没有人的烟火气，缺少人的味道。 道生不会武断下结论，刚到仙界，与仙接触不多。这些仅仅是他表面的看法。但是，仙这种生命现象，引起了他浓烈的研究兴趣。他们为什么会有与人不同的情绪?是因为他们活得太久?是因为他们看透了生命的本质？还是因为他们是控道者？习惯了久居高位，大权在握的生命状态？仙?呵呵，有意思！我要小心些，别成仙后跟他们一样，失了自己寻根求源的本心，失了修真的方向，那就相当的不妙了。何况还有两位貌美如花的仙女夫人，嗯，对，不能失去‘人’的本质，千万不能。生活?生活啊！ 殿内众仙，见无道小圣人表情变幻，神神经经，大多嗤之以鼻，以为他高兴傻了。仙？哼，以为成仙那么容易？什么烂虾臭鱼都可以成仙?仙的生活真有哪般美好？唉，仙！ 影子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道生估计，不是他长得丑，就是修炼了什么了不起的功法。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像喜欢八卦的凡俗老娘们儿一样，拚命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他本来想将奎斯凯与华灼小师妹要过来，想了一想，又暂时放弃了要人的打算。等界面争夺之后再说吧。毕竟刚到宗门，寸功未立，要求太多不好，何况目前他需要静修，静悟，华灼小师妹话有些多。 影子安排人员给道生专门指引。道生对洞府相当满意。仙界果然不一样：洞府不大，座落在不高大的山头之上。环境清幽，风光如画。洞府内另有洞天，仙气氤氲，流泉飞瀑，奇花盛开，异草摇曳。飞禽轻鸣，小兽呜呜。 “仙人真会享受啊。如此生活，敞胸露怀，摇椅打扇，来上几两小酒，三杯清茶，赏无边美景。啧啧啧，爽歪歪。要是再来三五仙女艳舞，简直不摆了。”道生摇头晃脑感叹一回。负手闲逛，不停与飞禽走兽笑咪咪打招呼，嗅嗅花香，摇一摇小树，活脱脱一个进了大观园的姥姥。 道生游园完毕，九虚之下，寸寸查验，没发现异常。于是封闭洞府，进入粒子空间，开始认真仔细梳理三魂与意识的关系。 三魂者：天、地、命。命魂掌管着七魄。人的意识，为七魄在后天成长过程中产生，主宰智慧生命身体及行为，影响其对世界事物认知、分析、推演的能力。三魂先命而存，三魂，应该属于天地自然没有独立意识的灵。那么人的一切，依然没有脱离天、地、命，也即先天的窠巢，依然受先天的控制。 先天是生命的牢笼吗？修士修真，是否就是为了冲破天地的桎梏？ 道生曾经与兮渺，白家老祖，索隆、月影楼等，深入讨论过三魂七魄的问题。他们认为一切理所当然，按照前辈们的经验，按照已有功法，理解透了，修为到了，境界自然就上去了。可是道生不认同，他修真的目的，不是为了境界，是为了实力。 如果前辈们关于三魂七魄的认知正确，那么三魂七魄，根本就不能算智慧生命本身的东西。三魂七魄，从来就只属于天地自然：因为它们先命而存，随命亡而去。它们为什么存在？它们跟随个体生命一世，为了什么? 三魂属先天能量形式，七魄属于后天能量，意识随七魄而生。意识也是一种能量形式。如果说，先天三魂驾驭生命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生命的意识能量呢？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可又是谁在控制三魂，回收意识能量？生命难道就是他们，在刻意控制? 地球修不了真，谟域成不了仙。不同生命空间，生命层次及质量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有三魂七魄，有生有死。三魂会绊生生命，死后七魄会消散，生命的意识会消散。现在道生确定：意识：是个体生命精炼后的高级能量。谁在控制生命，为他制造意识能量?道生觉得，他窥到了门径。 至于推断正确与否，仅靠闭关求不来结果。如果顺着他推测的这个方向，如何解决他的意识与三魂的关系？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他的情感，他个体的一切，只能有一个主导：那就是他自己独立的意识。 道生也推演过种子光团的因素，三魂七魄长期依附其中，肯定吸收了不少种子的能量。毫无疑问，种子光团的能量等级，高于神性能量。自己目前仙都不是，奈何不了种子能量。当然就奈何不了，吸收了种子能量的三魂。如何解决自己意识与三魂七魄的关系？炼化，绝对没有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融合，不让先天三魂，与后天七魄产生的意识发生冲突。 道生也清楚，三魂作怪，肯定有其充分的理由，大方向应该会帮助自己变强。但如果变强的过程中，与自己的方向相悖，道生绝不允许。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道，只能由他自己完全作主。吸收了种子能量的三魂七魄，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帮助，但是，绝不能放任他们代替自己。 第二百二十章 罪与罚 道生从头到尾，又详尽地梳理了一遍他生命的轨迹，总感觉有点别扭。尽管在三魂的虚界中，他已经过了一次。 “我，应该一直是我，没有被其他意识渗透。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呢？” 他忽然想起黑石空间内，意识蜕变的过程。每当他要死，准备死的时候，都有能量融入，那种能量不同于神魂能量，非常明显是三魂在捣鼓，帮助自己的意识完成蜕变。实际上，自己的神识内，已经有了不少种子的能量。冲破荒界的封印后，太空出现的‘冥冥’，不是只有天、地二魂的帮助，自己的意识也应该有参与。如此推测，三魂虽然是先命而生，为天地之灵。但他们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很有节操的，始终以个体生命的意识为主导，并没有喧宾夺主。三魂之所以没有回归，应该是那个时候的身体，承受不住更多种子光团的能量。道生释然，这个结果，与自己之前的分析出入不大。只要自己的意识，没出现差错就好，其他问题留待以后研究。现在最主要还是修炼，精炼九谜内的能量。 道生决定，从玄魂境开始重修，重新感悟、凝聚三魂七魄。其实不能算重修，只能算是重新感悟，因为他没办法散去灵、魂双婴，没办法散掉九谜。在重新感悟三魂七魄的过程中，让他们真正凝聚融合，免得老是怀疑自己的意识出轨。 无命与兮渺在无咎仙宗见面。无命见到兮渺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止不住地颤抖。 无咎宗在仙界的地位很尴尬，属于猪嫌狗不爱的状态。无咎宗在明白了兮渺选择他们的原因之后，对这个人妖混血的飞升修士，非常珍惜，不是很丰盛的资源，随兮渺欲取欲求。现在又捡到了两个宝贝，自然一样珍而重之，专门将燎婷配给无命。 无命没有特别感激，一切理所当然。燎婷待之以真，她还燎婷以情。宗门待之以情，她还宗门以真。 无命生于微尘，长于微末，因小佛爷而改命。她死过多次，从不珍视自己的命，死了就死了，她只想解除心中的是些疑虑。所以，她漠视包括自己在内的生命。但对兮渺三人却莫名信任，以为依靠。她觉得理所当然。 兮渺与无命成长环境不同，但她曾经有过无命同样的心路历程：生有所念，生无可恋。漠视自己生命的同时，又不想主动寻死。不知道生命为何？不知道生命存在的价值。所以，当无命提出她所有疑惑的时候，兮渺以自己切身的经历与感悟相赠。令无命豁然开朗，明白了不少道理。 “姐姐，为什么要有生命？生命为什么要有感情?要有欲与望?” “妹妹，很多问题，姐姐也不知道。你姐夫曾经说过，人要有希望，没有希望便没有未来，姐姐曾经也这么认为。但是到仙界以后，修炼感悟了这么多年，姐姐模糊觉得，生命的希望不是个好东西。好像生命的‘希望’，是在替别人做嫁衣。终究会沦为别人的希望。但是，生命却始终要有希望，这听起来很矛盾，却是姐姐真实的感受。” 燎婷听得很认真，两姐妹的谈话，没有对她回避。燎婷与无命同病相怜，成长经历差不多，但她没有无命的机缘，不时黯然伤神。 “姐姐，无命以为，不要有太多希望，也没必要努力去争夺，我们太弱小，太可怜。既然上天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走到现在，一切随缘吧。” “妹妹就保持这种心态，努力修行。无尽生命，际遇缘法各不相同，且行且悟。待找到妹夫，肯定又是一番天地，说不定那个时候，妹妹会把鸡窝变成安乐仙窝。嘿嘿。” “唉，我其实很想念小佛爷，他虽然看起来怪里怪气，对我也并非全心，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他眼里无佛，佛在他心中。我是他心里佛的一部分。可他却是我的全部世界。唉！” “我们都一样，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佛，自己的道。都有自己忘不掉，舍不去的情，妹妹心里其实早有自己的佛，有属于你的天道、大道，只是你没发现，不想去发现。害怕冲淡你对妹夫的那份依恋。你大可不必这样。修真路途遥远，道、佛茫茫，真意渺渺，守着我们自己的那份真就好。” “唉！我迷迷糊糊走到这里，对过去、现在、未来，依旧迷糊。有时候……唉！我走了，姐姐，我要出去转转，跟燎师姐一起。”无命站起身，手里抓着两颗挂绿，递给燎婷一个，食不知味地啃食自己手中的一颗。 兮渺盯着无命的背影，知道她还没有走出自己的内心，她心里有太多的牵挂。表面看，她漠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实际上，她背负的情太多，与小佛爷走到一起的，只是她的身体，她根本没有做好冲破世俗桎梏的思想准备，她依然被世俗、被伦理、被她自己牢牢囚禁。兮渺明白劝解无用，只能依靠她自己，依靠时间，依靠她的修真经历，去淡化一切，依靠她自己，打破她内心的牢笼。 兮渺修炼的同时，更多是在悟法悟道。自己人妖混血，现在血脉已经完全融合。由于血妖丹的功效，兮渺九谜内增加了很多血气能量。当初狐仙狸老祖盘算夺舍她，倾其所有，炼制血妖丹，倒是大大的成全了兮渺。她发现血气能量不单纯是旺盛的生机，还有很多物质融进血、脉、筋、骨、肉，增强了她的体质。其中最特殊的是‘迷’。 兮渺到无咎仙宗后，翻阅过典籍，发现有一种蜃兽血脉，很符合她曾经服食血妖丹的状态。联系她初到谟域的感觉，兮渺估计，老祖曾经炼制的血妖丹，多半添加了蜃兽血脉。也只有老祖的道侣夷陵，才有可能于天路得到那东西。 兮渺有血妖丹方，她决定多搜集一些异种血脉，多炼制血妖丹，火妖银花还有很多。只有将自己的基础夯实，将来才有更多机会帮到自家官人，至少不成为他的累赘。如果单纯依靠仙力累集，三九什么时候能够圆满，很难说。虽然飞升到了仙界，可毕竟还没成仙。现在连仙雷劫的影子都没有。 兮渺了解到，无咎仙宗以前叫咎妖宗。因无咎碑的存在，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很多宗门认定其有罪。而他们自己觉得，他们根本无罪。兮渺不清楚来龙去脉，不会妄下结论。但无咎宗对自己很好是事实，更希望她帮宗门洗脱罪名，帮宗门在仙界反正。这是宗门殷殷的期盼，同时也是兮渺沉重的负担，是兮渺自己主动结下的‘缘’。 仙路上官人的告诫，兮渺不会忘记。她不知道，自己选择无咎仙宗是对是错？但任何人企图夺取她的缘，唯有你死我活。尽管暂时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道，没有悟出自己固有的神通。 她找到宗门专门配给她的其中一个师傅：胖狐仙--胡虎妞，大家昵称为‘胡胖’，表明自己想出去走走。 “丫头，你早该出去走走了，呆在宗门内修炼没意思，走吧，胖师傅陪你。” “谢谢师傅，不用师傅陪伴，若师傅陪着，有你的招牌，如何能引出魑魅魍魉？” “这倒也是，如果胖师傅帮你挡枪，你便少了许多生死历练的机会，噫！我可以减肥。对，丫头，你先走，待我减肥成功，随即过来。” “好，师傅慢慢减，弟子先行。” 兮渺去宗门任务殿，接下大量艰险任务，同时报备游历，大张旗鼓地带着小蝶出了宗门。 无咎仙宗被认定有咎，可并没有没落，地盘依旧广大无边。 兮渺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非常难受。她需要借生命的命与鲜血发泄。 “这是不是所谓的兽性？”兮渺暗到。但既然感觉到了，管他人性兽性，她必须顺着她的道走下去。她第二条尾巴的功能，需要‘极致’的感悟。如果极致需要鲜血，需要生命的浇灌，兮渺不介意杀戮。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是为了变强，不被人杀戮。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陪官人与飞飞妹妹走得更远，才有可能揭示宗门有咎无咎的真相。 兮渺清楚真相的背后，不只是隐藏着弱者的无奈与血泪，更有强权、利益、阴谋，它们的后面，也不一定就是真相。总之，揭开真相需要绝对、极致的实力，需要绝对、极致的智慧，还需要绝对、极致的机缘。兮渺似乎悟了，悟了绝对的极致。 生死，不是绝对的极致，生死，是绝对的极致。天、地、自然、道是极致，但它们同样不是绝对的极致。绝对的极致既绝对，又相对。绝对的极致，只存在一定的时空内，存就于自己的内心。绝对的极致是变化的，每一个变化，都存在绝对的极致。 兮渺静立，她立身的一方时空、一方天地静止，变成绝对的极致，包括这一方时空、这一方天地内的生命、以及遮盖这一方天地的网状法宝。兮渺成为极致的中心。所有的所有，成为以兮渺为原点的绝对的极致。 兮渺裹挟着这一切漫步，每一步都在变换时空，每一个变化都隐含绝对的极致。九趣之下，绝对的极致范围内，所有生命的心意，她早已明了。 “你们既然已经开始行动，不应该只是这些，来吧，都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兮渺将两宗十几个修士收拾掉，其中只有三个金阳仙，但其余修士同样修的是仙力，她的九谜内仙力荡漾，三九增长很快。 “覆海宗，健坤宗，不错。还有两个宗门，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有罪?无罪?不发自内心尊重生命的生命，及其宗门才有罪，无底限的掠夺者，才真正有罪。既然有罪，我便替无罪的生命，惩罚你们。我无罪。” 第二百二十一章 法内逍遥 兮渺对于所谓的‘罪’与‘功’，并没有明确的认知。所谓罪与功，同她刚悟出、变化的绝对极致一样，有万千变化。她不想深思什么是罪，什么是功，是非功过既然不明朗，多想无益。她只想界定她自己的标准：不背道，尊重应该尊重的生命，及生命现象。违背她标准的行为就是有罪。可是问题来了：我欲取异种血脉，与其他生命取我机缘有区别吗？我以自身为饵，诱使他们自投罗网的行为，为什么就心安理得？智慧生命的世界，终其究竟，难道依旧是丛林法则？即便以道之名夺取。那么，究竟什么是道？‘道’，难道就是法则？谁在制定与控制生命的法则？ “无道！无法！无规则！宇宙原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智慧生命诞生之后，智慧生命需要‘道’而已！真是这样吗？不对，天地时空本来蕴道。”兮渺喃喃细语，不停迈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官人与飞飞追寻的，原来是生命之上，天地蕴含的道！可如果没有智慧生命，如何知道天地蕴道?是天地的道，孕育了生命?还是生命悟出了道？”兮渺朦朦胧胧，见到了她心中‘真’的光亮，尽管朦胧、模糊，兮渺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因为利益，因为需要，产生了罪，有了功过。但利益与需要，必须以生命现象为基础。任何反生命现象的行为，有罪。 兮渺展开九趣，辅以神魂，九趣成为一方独立的界，她是界的本身，她就是九趣。九趣内，到处充满极致。被九趣笼罩的真实空间内，到处充满道，充满心趣。这些道、心趣，被九趣加持，全部化为极道。空间内，兮渺甚至能感知尘埃的欢乐。 “生命之上，生命之上？尘埃的快乐，是我的快乐，还是尘埃自己的快乐？”兮渺喃喃，漫步，袅娜而行。 她的身影早已消逝，彻底化为九趣。九趣空间内，她与小蝶瞬移闪动，玩得不亦乐乎。九趣始终如影随形，以兮渺为中心，随她的心而动。她视外界清晰真切，外界却不见兮渺的踪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于这片空间。 “这难道就是心界？不对，这应该不是心界，估计是第三条尾巴的能力。这个能力不错，真心不错。按照官人的说法，又多了一条保命、逃命的途径。可有了这个空间，我为什么要保命、逃命?需要保命、逃命的，应该是觊觎我机缘的人。有了这东西，他们逃不掉，来吧，都来，有罪无罪的都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进入空间的生命，都有罪过。” 兮渺不停练习拥有独立空间的新九趣。发现新九趣的确不错，新九趣融合了心趣，读心更轻松。新九趣有极致的道，控制敌方同样轻松。但是兮渺觉得，她仍旧缺少强力攻击手段。如果对方是大能修士，九趣奈何不了对方的神通，破不了对方的道，便无计可施。 九谜、九趣都是囚禁、控制为主。特殊情况下，没时间拚消耗。她需要强力的法宝与杀伐神通。渺渺不错，只是材质稍显不足。必须得想办法，让五行烟玉柳枝再度进化，将其融入渺渺内，重新炼制。同时，要尽快悟出，适合渺渺的强力攻击法门。 兮渺有道生悟剑的经验，有官人老家文化大修士的无尽意境。她决定先寻到仙界雷区，让柳枝蜕变，先炼成法宝，再悟适合自己的攻击手段。 仙界宗门无数，地域广大，雷区不少。就她了解到的信息，无咎仙宗就有好几处雷区。但真正合适烟玉柳的强力雷区，不在无咎仙宗，而是在覆海仙宗。既然覆海仙宗参与了夺取他们三人机缘的谋划，不去祸害祸害他们，对不起自己的新九趣，更对不起自家官人与飞飞妹妹。 兮渺收了九趣，她虽然有不菲的家产，宗门也给了不少。但还没有多到这一辈子用不完的程度。她不计划主动掠夺，估计有不少修士会主动送上门。只要不断有修士主动，日积月累下来，总会积累到让自己心安的财富。除此之外，兮渺没有更好的生财之道。 她找到一座大城，将先前十几个修士的物品，全部出售，居然只得到两千多仙石。令她很是失落。 “看来，需要尽快脱离无咎仙宗的范围，不然送上门的修士，不会带太多宝贝在身上。” 她没有耽误时间，借传送法阵离开，前往覆海仙宗。 覆海仙宗的地盘，百分之八十在海上。他们并非只有无数海岛，更多在海里、海底。据宗门典籍描述，覆海仙宗的宗址，就建在大海的深处，比传说中的龙宫更壮观。并且可以快速在海底移动，相当于另类法宝。 兮渺径直前往地图指引的海上雷区。沿途竟然没有预料中，主动送上门的修士。没有就没有，兮渺也没有主动去招惹是非。先将烟玉柳枝蜕变完成再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蜕变后的烟玉柳枝如何炼化?如何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重新炼制渺渺，怎么样入手悟法。 原计划利用飞行法宝横渡大海，现在有新九趣，她在海上试了试，与陆地、虚空一样，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在海水深处，仍旧如履平地。但她并没有打算，一直借助九趣赶路。潜入深海，抓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大金枪代步。 兮渺游弋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观海涛击天，看风云变幻，体悟海水至柔的刚猛，感知激荡的海水，狂暴的另类力量。 兮渺喜静，但情感丰富，性子极刚，正如这大海一般。 “这种力量远远不够啊！如何才能让至柔的水，暴发极致的力量呢?速度？极速?不够！远远不够！” 兮渺需要瞬间极致、极具破坏力的力量，她觉得，水的力量，不适合她目前的需求，这种力量远远不及九谜。但她仍然耐心、专心体悟海的波动。如果将心趣与神魂看作水，将九趣当成海，应该可以形成极致的力量。 金枪鱼在水里的速度非常快。不时有水生动物，视他们为入侵者，加以攻击。可它们追不上。这些生物的血脉，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兮渺一边赶路，一边悟道悟法，不时瞧瞧风景，倒也逍遥自在。一头海雕将她们当作食物，被兮渺囚禁，放了金枪，骑坐海雕赶路，海阔天高，别有一番感受。 覆海宗与健坤宗既然动手，不可能轻易放弃。兮渺懒得去猜测他们下一步行动计划，现在有粒子空间，新九趣，虽然没有渡仙劫，实力与刚飞升时比较，至少又翻了好多倍。实在打不过，躲得过。因此，一路上兮渺很放松，发现不论是在海里，还是骑着海雕，所有风景都很美，可惜官人不在，不然风景更美。 兮渺维持着好心情，不再控制海雕的飞行方向，任它撒野。以心趣读取海雕的感知。发现海雕感觉到了危险，正企图逃命。兮渺分别以神魂、九趣搜索，没有找到海雕认为的危险源头。但她相信海雕的直觉，放了海雕。重新抓了一条胖头大鱼，一边修炼，一边慢慢悠悠继续赶路。 兮渺本身就是半妖，成为修士之后，妖的本能直觉，进化为更神奇的九趣。兮渺清楚，她现在修为不够，待她修为足够时，九趣会更加神奇，绝对会超出妖本能的直觉。海雕感知到的危险，应该是来自同类中神秘的、更高层级的生命压迫。 “这种生命的血脉，应该于我有点用。要是再多一些仙人会更好。”兮渺心想。与小蝶沟通定计，小蝶很兴奋，他已经感受到体内血液在沸腾，已经感知到对方血液同样在燃烧，彼此都觉得是对方的机缘，只要吃了对方，对自己有天大的好处。 对方接近的速度非常快。不过片刻，已经到了兮渺感知的范围。只见流光划过，小蝶来不及展开放大，已经被吞食。一声欢快嘹亮的清鸣，随流光极速飞升，于高空盘旋。三十来道身影，突兀出现在兮渺周围。 胖头鱼吓得跃出水面，正准备回落水中逃命，流光一样的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俯冲，一口将硕大的胖头鱼吞掉。 兮渺没用九趣，踏水随波起伏。 双方没有开口拉家常。 对方有二十多位真极仙，金阳仙以上的修士，兮渺看不出他们的境界。看来对方没有小瞧她，这让兮渺略有点小得意。自己这个半人半妖，半圣半仙的小个物，被如此重视，至少证明自己还有点价值。 脚下的波涛渐趋平缓，直到完全静止。她立身处已在水中。海水变成血色，周围压力迅猛增强。所有压力呈螺旋结构，高速旋转向内挤压、钻进。兮渺面色痛苦、扭曲。但她依然没施展九趣。身体如水，随压力不停扭动。她在测试装备与九谜的转换极限。 旋转钻进的压力，如同无尽海涛，无休无止。一波接着一波地汹涌覆盖，巨力不断增强。仙力裹挟至柔至刚、纯粹的水之力，无穷无尽拚命挤压着兮渺。能量如同狂暴的山洪，向她九谜内灌注。九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增涨。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二杆子 兮渺在巨大的压力中，不断变换形态。这种修炼方式太幸福。效率比重力场不知提高了多少倍。每当兮渺觉得九谜能量过剩，需要精炼的时候，便封闭九谜，借外力捶炼己身。九谜精炼到一定程度，又让九谜放肆吸收。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狐狸精天生的表演奇才。外界修士丝毫看不出她在作伪。兮渺从极度痛苦挣扎，再慢慢恢复正常、镇定，渐至略显慌乱，再到慌乱中思索对策，曾一度准备无奈放弃抵抗的神情，直到此刻因消耗过盛的萎靡，她的表演非常成功。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加大炼化的力度，压力内不仅仅仙力增多，引导过来的水之力，也更加狂暴。 三十多个真正的仙，引导无量的海之力，借助阵法，半年多的灌注与反复锤炼，即使九谜再能吃，终有吃饱的时候。兮渺的三九彻底圆满，再打磨一段时日，四九可期。兮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劫’，如同捉摸不定的冥冥。 兮渺不是自家官人，没有自家官人那么多飘渺、不着边际的思想。尽管眼前的这些生命，积极主动免费帮了她，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她完成三九，是为了窥视、夺取她的机缘。兮渺不会无原则地大发慈悲。 三十几个真正的仙人，不是阿猫阿狗。且不说他们修炼到现在，吸收了多少天地精华，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是最好的天材地宝，加上他们一身的仙力，兮渺也舍不得糟践。 新九趣悄然散开，将所有修士卷入其中。他们的所思所想，一目了然，一如自己的心思。 “竟然有五个紫玄圆满的大仙，这可是一笔大大的横财。难怪这么大的阵仗，原来覆海仙宗想吃独食。可我不是一只大龙虾！” 虽然将众仙囚禁，可是如何处理他们，兮渺拿不定主意。九谜是个好去处，但能否困住紫玄圆满的大仙？粒子空间也是理想场所，可是，它极端排外。兮渺眨巴眨巴眼睛。暗嘲自己怎么变成了傻瓜：先将金阳境界以上的仙人，关进粒子空间，削弱他们的神魂、神识，到九谜能绝对控制的程度，再移入九谜空间。兮渺暂时没打算害他们性命。他们是宝贵的仙能量。 她将粒子空间内的所有物品，转移至九谜，然后先把可以控制的修士，关进九谜单元。危险系数极高的七八个大仙，利用九趣，摄入粒子空间关押。 “不知道小蝶成功没有?不能太大意。”处理完三十多个仙人，兮渺身心轻松很多。她在小蝶身上留有一缕神识。自己神识没有传来信息，小蝶应该安全。 此时的小蝶，正在大仙雕的腹内，修炼仙瞳功。仙雕的胃，已经进化成一方具有神异能力的独立空间。可以消化、炼化胃部里面的食物。当然不包括它炼化不了的高级能量。就像人吃食物，可以增加营养，可吞下钢铁就麻烦了。 小蝶修炼一直很勤奋，吃过不少好东西，比如道生的五行能量、云矿精华、虫洞能量、虚空吸收的莫名能量……又被兮渺无限精炼，仙雕的胃，尽管神奇，但无法将其分解、消化。反倒是大雕体内的能量，快速流失。不停于天上、地下、海中，拚命折腾，想要将那只小虫子吐出来或拉出去。 小蝶顺着自己的先天感应，几个瞬移，穿过具有天然阵法效应的大雕胃部空间，触须刺入大雕坚韧厚实的胃壁，独目寒光闪烁，尖锐的獠牙张合，不紧不慢，一口一口吞食能量满满的雕胃。大雕全身的血液，及能量精华，则被两根触须吸收，转移到小蝶体内。 小蝶身披的六种色彩，更加鲜艳，并逐渐夺目，然后开始放出蒙蒙光晕。光晕随小蝶的吸取，略有起伏。六色独目的小蝶，艳丽中玉润，神异中自然。 当兮渺找到大海雕的时候，其硕大的体形，几近干枯。锐利的眼神，人性化的看着兮渺，以求速死。 兮渺没有多少恻隐之心。生命多艰，生存多难。活在修真界，道途之争，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的事。仙雕成长到现在，撕裂撕碎过多少有辜无辜的生命?无尽生灵，有无穷欲望，欲望得不到满足的哀怨、哀鸣，如果都施以同情，修士们估计早都成了神经病。果真如此，修真界早已消失，只有神经界。但兮渺终究还是伸出手，轻抚雕的头部，抹去它的神识，让它于安静中，无知无觉走向生命的终结。 不多一会儿，完全展开身形的小蝶，其中一对节足，抓着堪比他体形一般大，还在跳动，宛如红宝石一样的心脏，交给兮渺，身体随即缩小到正常状态，被兮渺收进九谜单位，他需要感悟消化所得。 兮渺自仙海雕心脏内，取了大约三十滴精血，剩余部分，收在小蝶所处的九谜单元，供小蝶吸食，那可都是能量精华。 再次进入粒子空间，八位大仙略显萎顿。一身仙力与神魂、神识，已经十去其一。眼睁睁盯着兮渺自顾盘坐修炼，视他们若无物。但他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在这个地方，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自杀都不行。他们在宗门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在仙界，一般也没人敢忽视他们的存在。想不到被宗门如此重视，这个仙圣之间晃晃荡荡的人狐混血修士，依然被轻视。可惜，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唯有存活这段时间短暂的感叹。 “如果你们不想死，我可以给你们机会。” “什么机会？让我们反叛宗门，做你的属下，还是做你的奴仆？”其中一位，长相英俊的紫玄圆满修士，嘲讽说道。 兮渺没有看他，依然在修炼。 “我有手有脚有能耐，不需要奴仆。能修炼到你们这个境界的修士，对这个世界，看得应该比一般人更通透。但是在我眼里，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自以为傲的所谓天资不过笑话。首先，你们不懂得尊重；其次，你们认为的境界，如果真那么重要，现在应该是你们在审问嘲笑我；第三，你们根本缺乏思考的能力，你们拚命修炼成仙，为了什么?为了活得更久?为了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还是其他目的？还有第四第五，我不想多说，你们是聪明人。生与死，你们考虑清楚，即使你们准备就死，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们去另一个地方仔细想想，待我闭关结束，必须给我答案。唯一希望遵循你们的本心，不要口是心非。”兮渺将他们分别移入九谜单元，开始正儿八经修炼苍荒锻体，为劫做准备。 锻体过程中，那几个大仙，虽然能量会流失，但他们得到的好处更多。兮渺不在意，如果他们依旧选择赴死，兮渺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给你们足够的尊重，以及相对的公平，也给你们足够选择的机会。我无意掌控你们的生命，希望你们也给我足够的尊重。” 当兮渺再次揭下一层薄薄的污垢时，又过去了三年。‘劫’在兮渺的感知中，越来越清晰。她知道不能继续耽误，必须要尽快赶到雷区。她计划在雷区渡劫，同时，让柳枝于自己劫雷中蜕变。 兮渺之所以在下界、中界、谟域感应不到劫，她估计应该是界域能量等级的原因。即使得到下界、中界、谟域的天道认可，但却给不了她现有能力下的‘劫’。 劫究竟是什么？真是天道的认可?兮渺没有深思，反正不久她将亲身体验‘劫’的过程。 渺渺速度很快，但是，海实在太大，大到不是科学家、哲学家的兮渺，偶尔会想：这无尽的海水究竟有多重，什么样的伟力，才能支撑它本身的重量，以及它激荡不休的巨力？它们是否是真实的存在，还是生命的一种感知?如果他们的九谜空间，诞生了生命，他们会跟官人一样，去追寻他们生命的源头吗？如果我不想让他们发现源头，他们追得到源头么？他们寻到源头的唯一可能，就是强过我，打破九谜的桎梏。可是，诞生于九谜的生命，于我，不过附属的能量而已，道是我的道，能量完全被我掌控。他们哪里有能力冲破九谜的囚牢！ 兮渺想到一个问题，意趣昂然的星眼，扫过无尽虚空：我是否为别人九谜内的生灵?我们自以为无尽的宇宙，是否就是别人的九谜？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难怪官人与飞妹妹有很多想法。果真如此，是九谜的拥有者让我们存在，还是我们必须、不得不存在?我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是什么？” 所有这些念头，在兮渺神识中悠哉悠哉，没有辗转反侧，要死要活的呼天抢地。念头晃荡晃荡，像一个好吃懒做，流里流气，略有文化，自艾自怜，偏生又三观自正的二杆子货，看着别人的珍馐美馔，馋涎欲滴，又假装毫不在乎的模样。 兮渺暗自窃笑，这家伙未免太个性化了一些，怎么如此搞怪。强行按住那些念头，胖揍一顿，将这个二货念头扔进九谜，计划以后交给自家官人去抚养。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望与甜咪咪 雷区位于覆海仙宗的一片海域上空，雷、涛相接，闪电劈海，水花和着火光四溅，雷光漫空。闪电像被巨人狂舞的金色鞭影，摄魂摄魄，惊天动地。兮渺见到雷区的瞬间，顿觉生命的微不足道，尘埃不如。此前囚禁紫玄大仙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制造出这种令人窒息、令人绝望、令人生无可恋的场面? 这种令人窒息、令人绝望、令人生无可恋的感觉，不是生死间的窒息、绝望、生无可恋，不是对未来的窒息、绝望、生无可恋，那些东西，不是真正的令人绝望。生死、未来，大家都明白掌握不住。对当下现实的窒息、绝望、生无可恋，才是真正真实的绝望。 兮渺一直觉得，自家官人与飞妹妹，从来没有真正绝望的感觉。他们经历过生死之间的窒息、绝望、生无可恋，但他们从未经历过对生活的现在，清醒的窒息、绝望、生无可恋。 他们一直掌握着生活的现在。 兮渺此时的感觉，就像一个努力挣扎、奋斗、拼命的生命，依然不能给子女、爱人一口饱饭，用尽一切方法，依旧眼睁睁看着，子女爱人面黄肌瘦，逐渐死去的绝望。绝望之后，依然是对现在现实无力的、更绝望的绝望，连最基本的反抗心思，都生不出半分的绝望。 雷区生出一缕意念，牵引兮渺的心。兮渺觉得血脉偾张，只想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雷，随着它一起，绝望地狂暴，一起发泄生命绝望的本来。即使如烟花般，短暂绝望的璀璨，绝望的耀眼之后，至少有曾经瞬息绝望的夺目。 兮渺没有控制这种情绪，她也没有真正对生活的现在与现实绝望过的感受。她需要这种对现在现实真正绝望、又对现在的现实，生不出丝毫反抗心思的情绪。她没有对凡俗生命，这种令人窒息、绝望、生无可恋的真实遭遇的怜悯，她只需要这种令生命窒息、绝望、生无可恋的情绪，她需要在这个界域，掌握她自己真实的现在。 是的，掌握不了现在，便没有未来。现在虚幻的妄想、空想，对她的现在与未来，没有丁点儿好处，她不需要对现在的妄想与空泛。 雷区附近没有修士，兮渺随着雷区的意念，步入雷区。绝望的情绪中，她坚信自己死不了。兮渺小心思：你让我绝望，有能力的情况下，我何不让你更绝望？ 雷霆如丝如雨，狂暴无声浸润着兮渺；闪电如刀似剑，无休无止，狂乱劈砍着兮渺；击天荡雷的海涛，搏命刺杀着兮渺。兮渺若无垠空间的尘埃，如同沧海中的一粟。 “来吧，都来。人狐混血的白灵兮渺无惧，九谜、九趣无惧，绝望的不是我，我不会绝望！” 自然，或许是另类高层次生命的伟力。 兮渺没有表演的欲望，火力全开，任由雷霆闪电劈击，将其转换成九谜需要的、精纯的能量。手中持着烟玉柳枝，以心趣包裹，紧张地关注柳枝的变化。 烟玉柳枝内，生机如海如潮，锋锐的特性，割裂无尽雷霆，且从中吸收更精纯的生机，化为已用，不断补充着消耗。 兮渺见雷霆与柳枝，短时间内分不出高低，便专心炼化雷霆能量。 覆海仙宗海域的雷霆闪电不是假货，而是具有真正传承、富含历史底蕴的名牌产品。保质保量，材料精挑细选，做工精致，并且物流态度极好，只要你需要，免费闪送上门。 兮渺的三九，越来越圆润如意，‘劫’越来越清晰。雷霆虽然强劲，于兮渺不过另类能量。她全部的心神，集中在越来越清晰的劫影上面。 劫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不具实像又真切地被渡劫者感知。如同凡人见鬼，更像是精神病人的臆想。 兮渺将柳枝暂时护住，没有收回。全力施展心趣，她不惧怕劫：我不背道，从没做过亏心事，向往着仙，努力修炼成仙，你为什么要给我劫？如果你是天道，成仙必须要经过你的考验认可，你尽管来好了。只是搞不懂，成仙，为什么必须经过你的考验认可?若是经过你的考验认可，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能给我什么报酬？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没好处的事情，相信你不会做，我也不会干。 最好能公平交易。 兮渺觉得，她已经被劫包裹。她企图以心趣感知‘劫’的具体内容，她甚至希望来一场真正的打‘劫’，看来不现实。既然如此，就老老实实渡劫，先成仙再说。 兮渺在下仙界曾经渡过一次劫，最后重修九曜、九谜。在中界，也曾三九圆满，却没感应到劫。到仙界以后，究竟能不能再次渡劫成仙，她自己心里没谱。直到现在，精炼后的三九圆满，终于感觉到劫影，但这劫是针对她，还是三九？她不清楚。并且她的魂婴早已成仙婴，能否再次渡劫，更进一步，她也不知道。管他怎么样，既然不知道，只能边渡边看。 “只要让我能够成为真正的仙，就是好劫，如果是不怀好意的劫，就想办法劫了那个‘劫’。” 自兮渺感觉被劫笼罩，雷区牵引她的意念便消失。她边盘算，边向雷区深处移动。她想增加劫的强度。柳枝需要更强大的雷霆，实现蜕变，九谜需要更强大的雷霆能量。 现在是先渡自己的劫，还是与烟玉柳同时渡劫?兮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自己渡劫成仙，绝对是首选。可是，她又不想放弃与烟玉柳同时渡劫的机会。 烟玉柳与雷霆不死不休，同时渡劫，不仅仅可以增强劫雷的强度，关键是可以于劫雷中，增加她与烟玉柳的联系。未来的好处同样不可小觑。但是，‘劫’的能力够么？‘劫’不只有雷劫。‘劫’的构成因人而异，如果她自己有其他‘劫’，是否烟玉柳也需要一起渡？烟玉柳能否安然渡过自己的其他劫?兮渺决定赌一把，与烟玉柳同时渡劫。若事不可为，再视情况而定。 到现在为止，兮渺只是感觉劫包裹了自己，并没有其他动作。泼天雷霆，夹杂金色染着炽白的闪电，依然无休无止地劈击她与烟玉柳，不时溅起强劲的火花。火花溅射，又与雷霆闪电猛烈撞击，撞击发出的声音，与溅射的火花音啸，在雷霆的轰鸣中，更显尖利，啸音凄婉、入骨、刺魂。 兮渺寻了个地方盘坐，干脆不理会包裹自己的劫。敞开九谜修炼，不时关注一下烟玉柳的状态。同时展开心趣，捕捉雷霆、闪电的轨迹，更多的是捕捉四处溅射的火花的轨迹，以及啸音的音韵与意境。 令兮渺想不到的是，这一坐就是三年，劫影始终缠绕，不离不弃。烟玉柳枝内生机勃勃，没有丝毫蜕变的迹象。三九早已圆透如意，偏生又进不去四九。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想吓死我?还是不想让我成仙？可你这样死皮赖脸缠着我，也不是个事啊！难道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做吗？” 兮渺忽然记起九谜内的三十几个仙。难道是‘劫’嫌他们碍事儿？如果劫能感应他们的存在，说明劫不是简单的劫。很有些来头。 兮渺将烟玉柳放置在雷区，自己来到外面，将九谜内的仙全部放出，瞟了众仙一眼：“你们可以走可以留，随意。如果有意跟随我，就在此地等我出来。”说完施展九趣，到了另一个方向，与小蝶沟通，放出小蝶，嘱咐他在附近找个地方等着，注意安全。 小蝶很聪明，迅速消失在兮渺的感知中。 兮渺重新回到放置烟玉柳的地方。 不久，兮渺明显感觉到‘劫’的变化。兮渺感知中的‘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一般，抽象的物事。像人类的臆想症。但是她真切地知道劫的存在，因为包裹她的劫影消失，成了她身体、感知、心、情、欲、念的一部分。而且将她本来的一切，无限放大。 兮渺化身为巨人，真正的顶天立地，玉手轻抚，完全可以将天捅破。莲足微踏，大地会化为尘烟。置身的雷区，张口可以将其吸尽。 “你也太能吹了吧，肺活量真足，居然可以将牛皮吹成这样，如果被人捅破，不过就剩二两皮。不过，你这皮虽然不厚，看着轻飘飘，韧性倒是蛮好。足够我们几个炼制装备所用。特别是兰米与小蝶的婴儿装有着落了。什么时候让自家官人努努力，我跟飞妹妹多生几个，这东西应该属于a类织物，没有有害添加。真心不错。”兮渺没有调侃的意思，是她很认真，经过严谨推演后的想法。边想边把手中足有1千克重，看不见摸不着，无色无味，没有有害化学添加的，做工精细的丝织物，小心翼翼收进粒子空间。 “足够一个班的婴儿用了。”兮渺甜甜咪咪地笑。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成仙感言 兮渺没有因为得到一张劫皮而放松，仍然高度凝神戒备。既然号称劫，脾气估计比较暴躁。渡劫肯定没那么容易。劫有劫的高傲与尊严，再不济，他也是个仙劫， 几个月后，兮渺面红耳赤，心如鹿跳，情若兔跳。胸涌起伏中，甜咪咪依旧，她又收取了五团不同功用的丝织物，其中三团，儿童不宜。自己想想都非常的不好意思。 “你说你到底是几个心情?炫富还是好色?难不成‘劫’也好色?食色性也，无可厚非，可若你想跟我玩一夜情，甚至想包养我，趁早收了你龌龊的想法！到时候打得你鼻歪嘴斜，让你变成太监，别怪我事先没告知！”兮渺收了天大的好处，忿忿不平地想。“不过这劫是真有钱啊，怎么有这么有钱的‘劫’，难道是个‘劫’二代？那些无限放大欲望的东东，究竟是什么宝贝？噫！我似乎成仙了，真正的仙。这就成仙了么?我的命呢？怎么没命了？可我的命，分明比这雷区还坚挺，比这大海还浩瀚。管它呢，成仙是好事。” 烟玉柳还在与雷霆闪电纠缠不休，真是一对冤家恋人呐。 “感谢天地，感谢道，感谢仙界，感谢所有曾经帮助过我、鄙视嘲笑过我、欺负过我、甚至用眼神不屑过我的所有生命，不是你们，兮渺走不到今天。我曾经迷茫，在苦难中挣扎求生，曾经为了争抢一粒面包屑，被小叫化咬破过手臂，曾经无奈准备接受潜规则，差点儿被自家官人，于婚前规则。虽然我还没有到达人生的巅峰。但是，我已经强过了很多生命，我高兴以及荣幸，你们以后最好少惹我。当然，最要感谢的是‘劫’，与我的官人同飞飞妹妹，没有你们，我无法想象，我有这么多的好宝贝。感谢，真诚地感谢一切。” 兮渺莺歌燕语，觉得这番成仙感言不伦不类，像肾虚还在好色的病人一样软弱。没意思，我得换个强劲、激情昂扬的调调。 “今天，是我成仙的大好日子，我保证不违道，不背道，只悟道；不犯法，不触法，只悟法的神通。今天这点小成就，虽然超过了很多生命，超越了很多仙，依然不足挂齿，只足挂嘴。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大力帮助，不离不弃。今后让我们一起，我利用仙的实力，给你们肥差，你们全力回报我，共同发展，一起赚钱。让世界在公平、公正、和谐中美好吧！人民伟大，生命伟大！就让我们一起，为了伟大的利益而奋斗！”兮渺念完：“不行，怎么感觉要恶心呕吐?几千年没与官人同房，不可能有身孕！不会是‘劫’这个王八羔子吧，没可能，它只是喜欢牛皮，满嘴跑大型飞舟。本质不太坏，思想品德还不错。” 兮渺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成仙感言没意思，这里就一条还在拚命蜕变的柳枝，感言给谁听？嗯，以后实在想感言，让自家官人做听众，或者去抓一些仙，让他们假装痛哭流涕被感动，给他们一人半块仙石。 兮渺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变化，又有很多变化。眼睛比以前似乎明亮了一些，可观看事物反倒微有模糊，如同得了青光眼。她知道那是透过现象，直接看到了它们的本质。 兮渺对世界的感觉更清晰，一屁股坐在火花四溅的炭渣土上，津津有味地清理自己的收获。她明白，自己渡的是仙界传说中著名的，众多仙人谈之色变的欲劫。可为什么自己如此轻松?兮渺自认为不是圣女，她的欲很强。劫本想将其吹晕，然后吹爆。每到关键时刻，她总能驾轻就熟，反倒将劫吹得晕晕乎乎。然后轻易收取那层坚韧的劫皮。 兮渺认真总结之后，大致找到了原因：自己虽然有情有欲，但自己的情与欲，圣洁无瑕，十几万年的精炼，她们更加纯粹。像九谜一样。自己从来没有渣过情，滥交过身，意淫都没有。自家官人丑是丑了点，但他的能力与内涵，岂是几把烂泥，几个自认为正形的歪瓜裂枣可比?对，用这个理由，对自家官人发表成仙感言，真心不错。 “对我居然用欲劫，真是瞎了你的劫眼。看来这劫也并非无所不知。否则会换一种劫。不过我喜欢瞎眼的劫。希望下次的劫早点到。” 劫欲的六欲为：妄、财、香、色、味、陷。所谓妄即狂，就是神经病，抑或称为老子天下无双症，或者称作阿p心理不健全症，这种症状，所有生命都有，只分轻重；财即是富贵，统称不要脸皮、贱骨头症，症状表现：财源滚滚，财源广进，财大气粗，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白花花一片，红彤彤一堆，用厚脸皮来换，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有财；所谓香，就是一堆赏心悦目的软骨肉上面，撒满精油；所谓色，万古唯色，生命不息，色欲不止，又称千刀万剐不褪色症；所谓味：号称好吃易消化不便秘症；所谓陷，无精无神等死症。 兮渺认为，对付六欲劫，稍有精、气、神的修士，都可以克制渡劫成功。为什么仙人们畏之若虎？这不合情理。六欲本为生命的正常生理需求，劫为什么专门整个欲劫出来，难道劫有怜悯之心，想让渡劫之人欢乐死?这更加不合情理。 兮渺想不出个结果，总之自己成了仙。两个胖嘟嘟的仙丫头，比自己更加迷人。还劫到了六张不错的劫皮。现在得仔细感悟自己的功法神通，看看有没有进步，有没有神奇的变化。 兮渺三人的九谜，都曾进入三九，对于三九的变化有深入的了解。现在的四九，在原有结构上增加了一个九谜单位，外面看不出多少变化，但是兮渺清楚，现在的九谜，绝对不只是能量等级与精炼程度的不同。且不说四九的其他变化，单能量填满四九，绝对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随着能量多少的变化，四九肯定会跟着有更多奇异的表现。 粒子空间比以前拓宽了近三倍。依然极端排外。兮渺觉得，粒子空间虽然神奇，却极为无趣，于是将其称为无趣。反正她们有九谜，兮渺没认真研究无趣的粒子空间。她将重点放在对新九趣的研究上。 新九趣现在覆盖的范围很恐怖，比以前提升了至少十倍。范围内，兮渺的感应更加清晰明了，她明显感知到九趣的壁，增厚了许多。以后找机会将六欲的劫皮炼化融入，估计那个时候的九趣，才会大放异彩。当然神魂的消耗也会更多。 兮渺决定将新九趣命名为‘九域’。因为现在新九趣笼罩的几万公里的范围，其实就是一方独立的界域，兮渺是九域的主宰。九域的能力全方位增强，而且九域介于现实与心趣之间，可以随意进行空间的切换。比以前的九趣神奇不少。 兮渺还发现一个更加神奇的地方，进化成灵魂仙婴的双婴，可以随时融入九域，让她对九域的掌控更加随心。可惜九谜目前不能与九域融合，不然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再悟什么强力的攻击法门神通。 灵魂双婴多了一层朦胧坚韧的光影，像劫皮一样。光影内的灵婴有四色九谜缭绕，灵婴同样进入四九。魂婴与灵婴差不多，仙雾迷蒙，比灵婴多了一层五行能量罩，五行能量罩比以前多了光辉，像一个小太阳。兮渺隐约觉得双婴内部，增加了一些她自己捉摸不透的东西，游离在灵魂双婴的九谜之间。 因魂婴成仙，神魂能量升级，阴冥神魂木略有缩小。可在吸收仙魂力之后，转化出的魂力更加精纯。其本体色泽也更加玉润通透。 兮渺修为、实力全方位提升，据她估测，大能修士现在想夺她机缘，只怕会后八辈子的悔，再倒八辈子的霉。 简单清理后，兮渺高兴地起身，拍拍屁股。烟玉柳枝短时间内难以完成蜕变，她决定先出去看看那些仙人。万一自愿留下来一个两个大仙，至少说明她人品还可以，具有影响大仙的人格魅力。 兮渺出了雷区，九域放开，比在雷区的覆盖范围，增加了约两千公里左右。九域内她一目了然，不由非常自恋的想道：“看来我人品真心不错，极富人格魅力。但是一定要重道，他们是生命，是的，他们都是生命。与我一样的生命。” 三十多位仙人，留下来八位，其中有三个紫玄圆满的大仙。 “各位，如果你们现在想离开，我不强留。” “白灵兮渺？” “晚辈正是。” “你成仙了?” “我运气不错，呵呵！” “好，我以前是覆海宗修士多正立，现在自愿归顺。” “覆海宗申述平自愿归顺。” “覆海宗，泽恩自愿归顺。” 其他五位仙人依次报了姓名，兮渺一一记在心上。 “前辈们想清楚，兮渺不强人所难。你们背叛覆海宗，我不介意。本来我可以用反出、良禽择木而栖之类好听的话，但是，有什么意义呢？前辈们是大修士，自然明白，勿用兮渺聒噪。如果你们跟着我，以后觉得我们不值得投靠、依靠，尽管大方离开。前辈们永远是自由之身。” “你为了什么?”泽恩问道。 “我想在仙界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我想势力范围内的生命，在相对公平、公正的氛围内，有尊严地好好活着。也许只是理想，我想试试。”兮渺回答。 “仙界势力早已划定，很难！”多正立开口。 “前辈们为什么在这里？”兮渺反问。 “不错，我们的目的，是来夺你机缘。但一个仙宗的底蕴，你了解多少？夺取宗门机缘，可不是修士之间的个人争斗那么简单。”申述平很平静。 “但是前辈们终究留了下来。以后会有更多跟前辈们一样，有想法的修士加入。我不需要前辈们归顺我，只想你们归顺各自修真的初心。”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没有不良嗜好 兮渺与八位仙人围坐畅聊，深入讨论了很多问题。小蝶也回到了身边。 如何安置八位仙人，跟着自己不妥当。他们现在名义上是为了理想，实际上是覆海宗的叛徒。如果理想成为笑话，他们会沦为被笑话的叛逆。只有理想成为现实，他们才会变成英雄。 各宗门对叛徒的处置，向来严厉，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叛徒。关键是要做给更多宗门弟子看，以儆效尤。现在他们处于覆海宗腹地，随时都有被宗门除掉的危险。 最后申述平提议，大家分开走。仙界宗门地域广大，宗门交界处，多少都有些灰色地带。他们八人可以先分别建立一些小势力，等待时机汇合。 兮渺虽然早有建立宗门的打算，但要在格局已定的仙界，组建新的势力，无异虎口夺食，涉及面太广。兮渺并没有认真思考如何建立势力，建一个什么样的势力。她觉得申大仙的建议，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申前辈的建议非常好，只是你们会很危险。晚辈到仙界不久，没有财产供你们发展势力，只能靠各位自己想办法。晚辈想说的是，我们为了追寻心中的美好，美好中有我们自己，事不可为的时候，请一定保命为先。其次，我们有我们的美好，别人有别人的美好，当彼此的美好，相互冲突的时候，不可能不杀人，但是，请尽量尊道而为。各位既然留下，我想，你们肯定对你们的亲人有妥善安排，勿需我多说。我有一门功法，可帮助你们增加一些保命的机会，各位需要发下神魂重誓，未经我的许可，不得积自传授。”兮渺经过认真考虑，决定将初始九谜结构，传授给他们，表达诚意的同时，可助他们快速提升实力。 如果他们以仙力构建九谜，且修炼有成，跨大境界作战，胜率很高。即使他们学会了九谜，然后跑路，对他们三人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对大局无关痛痒。 兮渺深知，他们现在的九谜，其他人没有复制的可能。除非有高于神级的能量材料，有自家官人一样的经历，且聪明才智胜过他很多，不然，根本不可能超越他们三人现在的九谜。 八位仙人很清楚，面前的小仙人，不是一般的小仙人。圣人的时候，都可以轻松将他们囚禁，何况她现在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她没有要求忠于她个人，或者忠于她即将建立的宗门，只对功法作了要求，要么她是傻瓜，要么她有绝对的自信。 他们之所以留下来，并非为了她几句不切实际的煽情。何况这个小美女仙人，似乎也不太会煽情。跟某些嚼着美味佳肴，奢华享受着生活，却用假装悲伤的几滴眼泪，赚取真正悲催生活着的生命的钱财的煽情骗子不一样。 留下来的这几个仙，自有他们心中的一份‘真’。他们经历过很多，心中的‘真’未息，如同完全燃烧，仍旧高温的灰烬。但是，寻‘真’需要很多条件，很多！很多！条件！…… 理想与信念，需要合适的环境，才能当饭吃。甚至用命去交换。而不是鲁莽无谓地舍命去理想，去信念。他们无力改变不理想的环境，又不想丢弃自己心中的那份‘真’。所以他们留了下来。他们是以理想与痛苦为食的仙人。 他们是大仙！不会相信无厘头的无限重生。真正的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吃不了饭，喝不了酒，谈不了爱，姓不了交，当然也就没有了所谓的理想与信念。死了不过几根白骨，一小堆黄土，一段别人眼中的过往。关键看所谓的理想与信念，值不值得他们用命去交换。值不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守护！特别是眼前这个美女小仙人，还是个没钱钱的小仙人。但是，他们心中曾经燃烧，仍然高温的余烬仙火，被她扔了叁两块黝黑、晶莹、剔透、耐烧、耐燃的仙煤渣。 谁都希望燃烧，希望发光发热，希望激情地活着。但是首先需要弄清楚：为什么燃烧?为谁燃烧？值不值得点燃生命去燃烧！假大空的口号式理想，只会让人失去理想。 八位仙人不缺吃少穿，不缺美女，他们依然留了下来。善于读心的美女小仙狐，有些感动。但她喜静，见八位仙人发誓后，复制了九谜，各自留下联系方式，只说了句“各位保重！”便非常袅袅婷婷，自认为很风度地离去。 八位仙人互相盯了对方一眼，毫不犹豫地次序离开。眼神中有光、有炭渣燃烧的火焰。 “兮渺做不到更多，尽全力保你们不死。如果因为必死，我愿意为你们的理想与信念，替你们挡死。”。兮渺明白，这几位仙人，不是因为没饭吃，没衣穿而理想。他们是因为信念而理想。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不重道尊道，你们离开了我，我会给你们更多，生活得更好的资本。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对道的誓言。” 兮渺回到玉柳处。闪电、雷霆依旧狂暴，短时间内分不出结果，它们是一对生死冤家，兮渺不能干涉。可惜，她的仙劫，没有劫雷。现在的雷霆，对兮渺的九谜基本无用，将这片雷区全部吸尽，估计也只够四九塞个牙缝。 她取出渺渺，看着手中闪耀的玉梭，决定重新命名。 渺渺这个名字，年轻时用用还好，现在有些不合时宜。今后有了宗门，有了孩子，这名字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 取什么名字好呢？茶几叫云淡风轻，给你取名……风轻云淡如何？算了，还是叫你轻风吧！对，就叫你轻风。 轻风细雨缠绵绵，天高心远云若烟。云淡风轻意趣浓，轻风遥遥觅真仙。 兮渺抚弄轻风，忽然有如潮感悟，将轻风放大，置于玉柳不远处，自己就近盘坐，陷入悟道状态。 絮飞飞与兮渺，当初差不多前后飞升到仙界。当絮飞飞还沉浸在无边春风春雨般的情意中，面部的笑和着泪的时候，她到了仙界，被很多仙人团团围住。 “这里是仙界？仙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你们都是仙人么?老娘我难道这就成仙了?噫，不对，我怎么冒烟了呢?请问各位大仙，我怎么就冒烟了呢？”絮飞飞略显慌乱。 “估计跟你修炼的功法有关系。”围观者众，声音嘈杂。众多仙，其实知道是谁在说话，但注意力都集中在絮飞飞身上，没时间去理会说话的仙。 “我说呢！想我曾经一介平民，被一个圣人掳掠，在一个有很多圣人的山洞内，在一个大圣人的眼皮底下，捡到一本逆天神功，可是当那些人准备来抢的时候，那本书居然化成一股轻烟飘散，他们将老娘打死，斩成粉碎，寻找神书。可惜老娘又活了过来，并且在被斩成粉末的这段时间里，老娘居然就炼成了绝世神功。尽管哪些人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老娘依然把那些人全部……后来回到家里，老娘的老娘、老爹竟然下跪，呵呵，老娘被圣人抢走，他们居然不舍命相救，老娘小时候穷，他们居然不去偷抢，供小娘享受生活！老娘那时候不懂事，他们居然敢用闲文鸡汤，当饭喂我！老娘无名火起，将他们……哎，老娘不知道是该供养他们，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还没想好！还没想好！各位仙人帮忙想想！” “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当我们全部是傻瓜？” “嘿嘿，老娘我有癔症，害怕自己到了假的仙界，既然前辈听出我在乱扯犊子，说明这仙界不是假货，谢谢前辈。另外我见大仙们过于严肃，这不活跃一下气氛嘛。还有，我想象中的仙人，一般都无所事事，腾云驾雾，找人扯扯淡，饮点小酒……这不，想给各位找找乐子。嘿嘿！” 围观仙人，开始都抱着抢人的态度，现在绝大部分改变了初衷：围观，看热闹。这东西弄回宗门，估计是祸非福，不是被笑死，就是被气死，抑或被蠢死。尽管他们知道，这冒烟的老娘不凡。正是这种不凡的人，如果用不凡的身份与能力，去引导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老年痴呆的门内修士……会坏了宗门根基。 围观的仙人不傻，他们不想因为一个不知所谓，不平凡的老娘，坏了自己的英名，坏了宗门的万世基业。 “借过，我苍正仙宗不怕神经病，且专治精神分裂，只可惜你分裂得不够彻底！可惜！” “老蟞头，既然你瞧不上眼，到一边乘凉。我说小家伙，你也别胡扯，跟我走，我们红颜仙宗不错，很适合你。” “其实依我看，你来我们尘心仙宗最好。” 围观仙人占多数，但就是真心拉拢的少数，也够絮飞飞选择性头痛。 “各位大佬领导仙人，事先说清楚，老娘我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好喝点小酒。酒是自己酿的，纯有机。虽然没有官方认证，但比他们认证的，要正宗得多。唯一的缺点，有些小贪财，特别喜欢宝贝，哪怕借我看看，玩几天也行。说说各位的薪酬待遇吧，万一去到宗门，要我免费打工，还要陪什么老板、领导之类的应酬，受他们不清不楚的色眼与色手。万一不小心打爆他们的仙眼，反倒污陷老娘谋杀政要，满仙界通缉老娘，我还怎么修炼成仙?来一趟仙界不容易啊!我没有暴力倾向，今后凡是被老娘打爆仙眼的仙人，请各位大佬记住：他们绝对不是好东西！”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娘情绪不稳定 “你这是在玩颤音？还是蚤音？真当我们闲得慌，快气炸了本大仙的肺，别说你一个不知转了多少手的二货，就是原装正版，本仙也懒得瞧！还薪酬待遇，能给你一个栖身之处，都是你的福份。”一位大仙实在受不了‘老娘’的嚣张，言语有点点恶毒。 “这位毒大仙的毒涎神功果然厉害。老娘是二货还是二手货，你都只能是蛤蟆大仙，你看你看，鼓着眼睛更像。”絮飞飞觉得演过了，要收一收。转向被称为蟞头的仙人说道：“蟞头前辈，晚辈其实很正常，唉！都是被某些坏人逼的，那只蛤蟆大仙不会杀了老娘吧！前辈宗门当真可以治疗精神分裂？” “在这儿，他不敢杀人。出去就难说了。不过你若加入我苍正仙宗，嘿嘿，我老蟞头大仙可不是泥巴捏的！至于能不能治疗你的神经病，得看你悟道的能力，得依靠你自己！” “嗨，前辈放心，若论聪明才智，我虽然不敢自夸绝顶，但在场大仙之中，我绝对倒数第二，强过蛤蟆大仙，估计最少二万二千二百零二倍。我也不挑三拣四了，晚辈加入苍正宗，不过，到时候有好宝贝，前辈千万让老娘先欣赏欣赏。老娘是真喜欢宝贝啊，比如这位蛤蟆大仙的蛤蟆眼睛。” 老蟞头大仙还没开口，蛤蟆大仙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英俊潇洒的仙脸扭曲，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在仙阵里面，岂有你这虫子表演的机会！老蟞头，如果你今天收下她，我与你不死不休！其他宗门也一样！”蛤蟆大仙平静地发狠。 “我说蛤蟆大仙，你这是何必呢！神说：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得罪，我一弱女子，你偏偏得罪我。你一小人，我却偏偏得罪你！唉！这事儿整的。不过就送了你几个‘二’，何必呢?说实话，我真比你强很多。” “老子今天拼却魂飞魄散，也要让你品尝不了仙的滋味！” “这位老娘已明确表示，加入我苍正宗，现在我代表宗门正式宣布：老娘已经是我苍正仙宗弟子。我看你这四个二的道不二，如何魂飞魄散！”老蟞头不惧。 “原来是道不二大仙，老娘失礼失礼。弟子絮飞飞，拜见蟞头前辈。” 道不二狠狠盯了两人两眼，甩仙手离去。 絮飞飞不疯不傻，并非装疯卖傻。本就窝了一肚子圣火：老娘好不容易有机会成为仙娘，你们居然企图劫老娘机缘！这些年虽然是赚来的，可那是死鬼帮我赚的，老娘要死的时候，你们谁管过我的死活！你们这些大仙即使看见了，连他小舅子的一句感叹都不会有！如果不是老娘们儿还有些能耐，如果不是有死鬼，差点被你们整成尿素。真当老娘们儿是人肉包子不成！ 絮飞飞刻意装傻之下，发现生命世界同理：有好仙有坏仙，有大义凛然，有打酱油的，看热闹的过客，有羡慕嫉妒恨……‘仙’依然没有超然物外，凌驾于生命现象之上。不同的是，他们活得够久，保养得好。化妆品、保健品、营养品不用拚购，货真价实，没有假冒伪劣，都是资本大仙。 “请问前辈尊姓?嘿嘿，弟子其实非常有礼貌，懂规矩。”絮飞飞笑呵呵拱手对蟞头大仙说道。然后行了个罗圈礼：“感谢各位前辈的邀请，絮飞飞欠前辈们一份真心，必以真心回报。”这话针对所有邀请过她的宗门大仙。 大仙们见此，也没将絮飞飞的表白放在心上，纷纷离开。唯剩下苍正仙宗的仙。老蟞头大仙没有急于告诉絮飞飞尊姓，留下几位仙人继续守候，带着絮飞飞及剩下的十几位修士，准备返回宗门。这一趟收获不小。 “道不二跟着我们，怎么样？丫头，口舌之欲的瘾，过足了么？要不，再出去发挥发挥？老蟞头本姓蟞，没什么尊姓。” “前辈当知道弟子的来历。呵呵，不过弟子真喜欢宝贝，万一需要动手动脚，弟子只要道不二的眼珠，其它的……当然，他的仙石弟子也喜欢。” “如果你宰得了道不二，他所有的宝贝归你，嘿嘿，他可是紫玄大圆满。”老蟞头略有嘲讽。 “老蟞头前辈，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弟子拜你为师如何?”絮飞飞很喜欢老蟞头。 “只怕我不够资格，老蟞头实力跟道不二差不多，看你跃跃欲试的姿态，你真有诛杀他的能力?”老蟞头无喜无忧。 “嗨，前辈不了解我这个人，老娘……嘿嘿，不好意思，到了仙界有些小激动。弟子拜师，不是为了师傅的绝世功法。何况哪里有永远不败的神功？只要与时空共进退，尊道、重道而行，不崇强媚利就好。弟子要拜的是‘真’，不过究竟什么是真？弟子不太清楚！嘿嘿！前辈应该属于老不死的人物，多给弟子讲讲你的见闻，说说你的‘真’。” “师姐高论，师弟师妹们受益匪浅。师弟叫做道本来，望师姐以后多指教。”道本来很虔诚地致谢。 “虽然修真界有先入门为大的传统，但那论的是资历，只重时间的道，活得久说明……但老娘认为应该达者为先……不好意思，情绪不稳定，呵，不稳定。”絮飞飞非常不好意思地笑。 “丫头，我拜你为师吧！老蟞头没有师傅。唉，活得久了，以为一切都看得明白了，经你点化，方知那不过是随时间的苟且。达者为先?我知道，老蟞头曾经也这么认为，曾经也这么努力，可惜，我没那个能耐啊，没那个能耐！丫头，这也是真，可以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真！道不二真正讨厌，本可以论一场道，他偏偏要来扰人悟道。待老蟞头赶跑他！” “前辈不需要管他，他是天行宗修士吧！哼，天行偏不天行，偏要背天道而行，让我看看他到底有何依仗?” “丫头，你尽管动手，剩下的交给我。既然动手，便不要发慈悲。” “我们也想参与！”道本来一众，目露凶光。 “你们好好看着吧，别枉送性命，保命也是真，只是别在保命的时候，丢了其他真。”老蟞头依旧一副萎靡的样子。 絮飞飞不是鲁莽。她有粒子空间，仙路都发现不了粒子的存在，何况道不二？万一出现意外，还有兰米，还有自己的心界。真到了要跑路的时候，将同门修士收进九谜，一躲了之。同门不过住几天九谜的廉租房，损失不大。 絮飞飞也不是嚣张，到了仙界，没有大仙的本事，想要继续东游西荡，寻找出路，怕不是饮小酒那么轻松。既然走过了仙路，成仙没有问题。可是，成仙以后的境界怎么提升？九曜九谜没一个可以省油，排量至少都在8点零以上，不带t的那种。仙界蛋糕虽然足够大，可是他们太能吃。动别人的蛋糕，那些人可都是持了刀叉，切着五分熟，带血牛肉的猛人！ 絮飞飞想检测自己的实力。仙路上，三人捞了足够的好处，九谜内仙力弥漫，九意绝不是以前的九意。飞云融入三十六孔玲珑玉精华后，玲珑玉一直装哑巴。但絮飞飞莫名觉得：它快忍不住发声了，而且会一鸣惊人。 絮飞飞唯一担心的是，对道的理解及掌握程度。絮飞飞心大，一向不主动害人的随心随意。但她悟道的深度、广度，绝不次于道生。只是悟道的目的、方向，略有不同。可是，絮飞飞悟到现在，越悟越迷糊：道可道，非常道……修真界的修士，几乎把道挂在嘴边，挂满全身，走路的时候，道，都像脚铃一样叮当作响。可她却越来越迷糊，她知道自己没有进入融道期，不是融道期的迷糊。虽然她的心大，可这种悟道的迷糊，无时无刻，不像影子一样，甩不开。像903的胶水，始终粘在她的心上，神魂上，甚至九谜内都充满迷糊。这种大热天裹着黏糊糊的臭汗，没有空调睡觉的感觉，非常难受，非常非常地难受。 什么是道?道是什么?有人说：道就是道；有人说：道不是道；有人说：道可道，非常道；死鬼说：道可道，亦常道；渺姐姐说：她不知道；老娘们儿说：老娘其实也不知道！道？道？道！老娘究竟是该知……道！还是，不要知……道? 道，无处不在，自存于天地时空；道，无处不在，后生于生命的内心。人心的道，明显源于天地时空的道，可为什么他们的心道，反而凌驾于“源”道之上?为什么？为什么？道，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生命有时限，道，同样有时限！时限内的生命，极尽手段控道，是为自己有限的时限，争取生存享乐的极限空间么？道……生?道……死？道……道生？道会死的……道并非永存?道如生命一样，并非永存，不过跟生命一样循环，此道非彼道，彼道非此道? “你知道什么是道吗？我不知道！你知道么？你知道什么是道么？”絮飞飞嘴里清清楚楚地叨咕，她叨咕的音韵内，有莲花，有兰花，有桃花，有无穷花……有道印，有佛影，有魔，有妖，有鬼之魂……有无尽生命的灵……有世界的幻灭……有时空诞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啤酒肚 絮飞飞悬浮于虚空，蟞大仙佝偻着身子，做出保护絮飞飞的姿态。 老娘双目无神，盯着不远处的道不二：“你知道什么是道么？如果你知道，我饶你性命。如果你不知道，我依然可以饶你性命，但是，我需要你的一只眼睛，因为你不懂得尊重。你骂我二货、二手货，老娘不计较，老娘的确有些二。老娘对于我家死鬼来说，是一手货，对于其他所有男人，都是二手货，可是，老娘从没想过成为二手货！现在，你居然追上来，是想要我的命？还是信了你家大仙人的鬼话，想要老娘的机缘?” “无知的小贱人，小虫子，以为走过了仙路，就是大仙了吗？仙界不给你一口饭吃，你只能做仙娘求生！本仙不想跟你瞎扯，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逃。”道不二恢复了仙的气质。 “凡是骂我贱人的生命，都死了。一个都不在了！”絮飞飞依旧双目无神。 “你就是个贱人，如何?你如何让我死！”另一个声音很突兀，很飘忽。 “唉，丫头，对方是铁了心啦，你带师兄师姐们逃命去吧，我还可以牵制他们一时半会。看来他们早有计划，故意激怒你，故意生事找隙，就是为了擒住你。呵呵，老蟞头活得够久了。” “逃？呵呵，逃得了吗？”飘忽的声音，继续飘忽。 “逃?为什么要逃?”絮飞飞说话的同时，传音老蟞头大仙：如果实在打不过，让他通知同门师兄师姐，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抵抗。 絮飞飞已经不再往外冒烟，但是，她身边依旧淡烟缭绕，在九谜内进出，且淡烟渐渐浓烈，外界根本分不清，淡烟究竟是在往外冒，还是向内流入。 蟞头前辈早已告知其冒烟的原因，絮飞飞知道是兰米在借用她的身体，研究什么新鲜玩艺。反正捣鼓不坏，万一出点成果，兰米绝对会第一时间报喜。 兰米清楚，老娘们儿所谓要脸的文化人的秉性，不会将他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硬说成是自己千辛万苦、熬更守夜的杰作。所以，兰米非常勤奋地研究。 “怎么样？跟我走吧，取了你的秘密之后，允许你进入宗门的仙娘营！”飘忽的声音，略有一丝得意。 “仙娘营很好么？你家所有女性，应该都在里面吧！啧啧啧，大仙果然是大仙，大公无私，有伟大的情怀！”絮飞飞不知道什么是仙娘营，估计跟什么大型的洗浴、娱乐场所差不多。先前还以为，以后可以换一个好听的‘仙娘’名称，不用再称呼老娘，看来以后成了仙，不能再自称仙娘了。 “原想留你一命，真是寿星公上吊啊。好了，我已封住了这一方空间。你们动手去吧，免得有人说我以大欺小。至于那只大蚂蚁，你们不用管，他要敢动，本仙会抓出他的仙婴，炼制成棒棒糖。”声音飘忽的大仙，对门下弟子，兴味索然地说道。 絮飞飞早以神魂驱使粒子空间，到处晃悠。甚至在道不二的眼睫毛上，停留了一小会儿。见道不二无知无觉，稍微收缩的心，又重新放大。 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应该也发现不了。有了依仗，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纯粹将她看作雌性的王八犊子。要让他们知道，‘唯小人与女子不可得罪’的真谛。老娘虽然也算仙娘，他小舅子的，客户只有死鬼一个，而且是终身带有九5的1p客户。 絮飞飞担心苍正宗的其余同门，万一自己来不及救援，为了自己一时的畅快，害了他们的性命，她将难以原谅自己。因此，在对方飞行法宝涌出三四十位修士的时候。絮飞飞将他们全部分别收进九谜单元。只留下老蟞头大仙。 对方几十位修士，刹那间的愣怔，同样于瞬间消失，不过，他们住的是没有窗户的粒子小别墅，统铺，没有上下床。 絮飞飞一直想给粒子空间取个好名字，一直没想出来，突然灵感爆发：“对，你从此就叫闷罐车，噫，好像统铺也不错。不，叫养殖场。不对，不对，好，就叫灵魂客栈，唉，名字太长，太拗口，怎么样都得取一个比凡笛好听的名字吧。”絮飞飞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就叫……就叫……唉……小舅子的，取个名字，薅掉老娘十根头发，还赚不到二两酒钱！以后生个娃娃，老娘岂不是只有跟着苦渡小和尚混了……叫和尚也不妥，侵权，算了算了，干脆叫啤酒肚，嗯，有意思，有意思。噫，你们怎么还不动手！”絮飞飞当然有故意的成份。 道不二投鼠忌器，几十个门内弟子被擒，还有好几个精英弟子，他不得不掂量轻重。何况对方的宝贝太强，根本不需要手印、咒语，更不需叫唤对方的名字，也勿需对方应声。 那个声音飘忽的大仙人，也吓了一跳。难怪宗门如此重视，果然有些门道。这是什么级别的宝贝?一个还在冒烟的小圣人，真能逆天? “道麟不用顾忌，先擒住她再说。” “是，谢吴长老体谅。” 道不二见絮飞飞浓烟滚滚，且浓烟范围不停在扩展。害怕夜长梦多，一缕神识裹挟着神魂能量，念动间将絮飞飞全部包围，企图将她收进自己的法宝内囚禁。 神魂攻击好比斗鸡游戏，不过，大家不是抱着膝盖相斗，是光着脑袋对碰。搞不好就碰成白痴，一般人不乐意玩这种游戏。絮飞飞不是一般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送魂力给她，而且还是仙魂力。她自然要好好表演一番。 絮飞飞跟兮渺一起生活久了，潜移默化，生性率真的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逼真自然，再加上她的神通重意，表演起来，比特级演员还特级，几近于道。 道麟一直高度戒备。生命生存艰难，活成仙不容易，修炼到紫玄圆满的仙，特别特别不容易，正是享福的时候，别一不留神挂掉，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但是，这个冒烟的小圣人太顽强，还在努力求生。看样子，她现在也特别不容易。 道不二不得不送出更多的神魂力量。 要是此刻有大师级的专家，给他们讲讲道理：别打了，大家都不容易，且行且珍惜；或者有太空警察不屑说道：小女子，你防卫过当了；或者有喜欢扯蛋的律师，帮忙出出主意：你们俩都违反了空间管理条例，此时此景严禁斗殴。不过你们最好再打厉害一点，最好达到重伤级别，到时候我帮你们辩护。果真如此，不知道他们俩人，会不会停止凶险的斗法！ 已经成仙的仙，不想死，想活得更好一些。没成仙的圣，想成仙，品尝一下仙的滋味，没有奉献精神，更没有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 唉！何必呢？无量天尊，借过，借过！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絮飞飞从道不二的神魂力量判断，对方远不是自己的对手。灭杀道不二很容易，她担心的是那个声音飘忽的大仙跑路。 “若是对方倾力逃跑，老娘拿什么追？腿短！” “老娘们儿，早让你给我弄一些仙路的仙力，怎么样?不听兰米言，吃亏在眼前！我也没有办法抓住那混蛋。除非，除非你将他骗到……骗到三千米以内。” “我说，兰米，只要他在六千米内，老娘就有把握将他弄死。你能准确捕捉他的位置吗?” “这个嘛……那个嘛……难说！” “算了，老娘自己想办法，你接着忙。只是千万别在关键时候，把老娘们儿弄残了。” 絮飞飞心里有了计较。传音给老蟞头大仙：“前辈，三个呼吸后，我会假装惨叫，我惨叫的时候，你击杀道不二，记住千万别救我。全力击杀道不二。” “丫头，总算想起我来了。放心吧，老蟞头也是做过群众演员的仙！” “好，现在开始计数。” “啊……”“嗯……呜……”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老蟞头大仙晃眼间，到了道不二的身旁，举掌猛劈。道不二神魂神识巨痛迷糊的同时，身如被钢箍箍住，神魂神识散裂，被老蟞头大仙倾天的力道，再击成碎片。碎片内的生机，全部被兰米吸收殆尽，包括仙婴的生机。 “你……小小家雀，居然想吃掉大鹏！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太乙！咄！” 絮飞飞利用神魂攻击，将道不二仙婴击裂的刹那间，全力铺开九意，同时控制啤酒肚，在道不二的周围戒备。她在赌对方的诚信，赌对方的人性，赌对方对宗门修士的情义，赌对方对道的掌控程度。如果对方识破她的计划远遁，絮飞飞无计可施。如果对方真将她当等家雀，且道攻手段有距离限制，一旦进入九意的范围，絮飞飞坚信他逃不掉。 可是，没有可是，对方智慧极高，对方惜命保命的同时，对道不二施救，且全力相救。只是他远远的施救，没有进入九意的范围。 絮飞飞如意算盘落空，再以言语相激就是白痴，对方不比你傻，他不过少了啤酒肚而已。 飞飞没有收回九意。对方的‘咄’，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消失在九意内，被兰米弄到了心界。絮飞飞也不知道‘咄’，究竟是什么鬼样子，或者是对方，只是用‘咄’的方式在声援。 “前辈可有方法将刚才说大话的仙人找到。”絮飞飞一边发问，一边将残余的道不二，全部收进啤酒肚。道不二还没死透，九意内，他居然想寻机逃跑。 “你都找不到，我肯定没办法。丫头，我们早点回宗门去吧，等你成仙后，再去寻他不迟。”老蟞头大仙说道。 絮飞飞与老蟞头前辈在虚空散步，指望那个太乙大仙不甘心，前来抓她这只家雀。 “丫头，老蟞头没有师傅，我拜你为师可好？”老蟞头大仙非常认真。 “不好，我喜欢前辈叫我丫头，证明我还年轻。我拜你为义父！今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咱们一起大碗渴酒。”絮飞飞也非常认真。 第二百二十八章 禅定心 絮飞飞与老蟞头大仙，于虚空焚香，发下神魂誓言。老蟞头大仙多了个女儿，絮飞飞多了个父亲。他们因为相互喜爱，相互依赖，相互神秘的心灵感应，很纯洁很神圣的相互承认。互相以命相托，以真相付，用仙路的未来相互接纳。不同于地球上那种，借义父、义女之名，纯物质与肉体的利益交换，那是对文字本义的亵渎，是对父女这个伟大称呼的亵渎，是对神圣的‘父’‘女’内涵的严重不尊重，是对道的亵渎，亵渎者必将在穷困潦倒中，受尽折磨而终结他们的生命，这是絮飞飞以凡心种下的仙咒。 你可以有情人、情妇、情夫，小三至小一百，但你不能玷污‘父’‘母’‘子’‘女’神圣的称呼，任何人都不行，有智慧的畜牲也不行，否则必将烈火焚烧三天而亡，这是老蟞头以仙道种下的仙咒。 老蟞头大仙觉得自己的腰背，不再佝偻，青松一样挺拔。他的仙生，从此有了理想，有了希望，他有了大爱。 “我如今在仙界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谁要敢欺负我，哼！” “丫头，我老蟞头做不了你的靠山，但是义父有一条命，这条命，在你需要的时候，老蟞头不会珍惜的，不会的！” “老头儿，把心放仙肚里，我絮飞飞凡夫俗子出身，更懂得尊敬长辈，道德素养可是高得很。谁要敢欺负老娘的老头父亲，嘿嘿！事先说好，你不能无故欺负人！如果因为你欺负人，被对方弄得缺胳膊少腿，我不会帮你付医药费！” “好！”老蟞头非常神圣地回答。 絮飞飞见太乙大仙没有追上来，将一众师兄师姐放出。一路嘻嘻哈哈，很是开心。众师兄师姐见絮飞飞没有架子，没有一点杀了大仙人的高手气派，被囚禁还要付房租的小不满，彻底烟消。 “我有没有姐夫？”道本来问道。 “有，姐夫没你帅！你还有一位姐姐。以后会见面。” “我想姐夫一定帅在骨髓里，真想听听你们的故事！”道本来有一缕失落。 “师兄师姐，我的故事，只精彩了我故事里的人。别人的故事不过云烟。只有自己无怨无悔的故事，才是真正的故事。愿我们未来的故事里，有我们众师兄妹，呵呵。我讨厌无病呻吟与有病呻吟的心灵鸡汤，那东西喝多了发胖，连路都走不动。希望我们一起，在尊道重道循本心的基础上，用自己的命，去创造各自的故事！” 众人喝酒，女性饮絮云玉露，男性喝冰焰。酒是絮飞飞提供的。 絮飞飞不喜长篇大论，不擅长演讲。她一直认为生命的轨迹不同，各有际遇缘法，同一条路上的万千生命，眼里的风景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路与风景。 她在思考：道究竟是永存不朽，还是道生道灭?如同生命一样，生命会死，生命现象不会消失。悟道？悟什么道？控道？如何控道?道为什么可控?这关系到她未来的道。必须要想清楚。但是现在不能思考：因为酒消耗太快。在座众人的身体素质太好，都属于酒圣酒仙的量，絮飞飞虽然有点心痛，但还不至于吝啬几十坛酒。只是不得不为未来考虑，万一哪一天想喝，又没酒喝，找不到材料怎么办？不能让这些仙界的公子小姐，白喝老娘的酒。 “老头儿，师兄师姐，这酒怎么样?” “不错，只是材料稍次，胜在够醇。”老蟞头大仙咂了一大口冰焰。 “姐姐这絮云玉露的主材，应该是玉柳絮，我知道一个地方盛产金玉柳絮，还有黑金柳絮。”一位有点微胖，带两个小酒窝的漂亮仙女师姐说道。 “多谢师姐，只因我们那一界灵气层次有些低，肯定比不上仙界材料。不如你们帮我看看，对比一下，师妹酿酒材料的名称与长像，顺便帮我收集点材料当然更好。”絮飞飞将记载了大部分酿制絮云玉露、红颜仙霞、冰焰材料名称、图形的玉简，分发给众人。 在座众人见多识广，都是博学的圣人、仙人，不到一个月，将所有材料在仙界的称谓、图片整理出来。絮飞飞付出了近二百坛酒的代价，而且得到了几十种比较常见的材料。剩下的她准备交给老头大仙去辨认整理。酿制技术、流程，也计划交给他去做，免得老头儿无聊。 到了苍正宗的大本营，老蟞头大仙带着众人，走完絮飞飞入宗的所有程序，师兄师姐领了丰厚的奖励，留下联系方式，各自离开。 老蟞头大仙父女俩，被引导至一座独立的仙殿内。 仙殿从外面看，半云半雾，半遮半掩。但是进到内部，絮飞飞不由美目大睁，发自内心的感叹：“仙人们真会享受。不过想想也是，无尽岁月的无尽积累，换作是我，也要为自己弄个贴心贴意的窝。” 这个仙人的窝，实际上是微型的界。穷尽了智慧生命对美的想像，山、水、树木、花草层叠分明，鲜艳、炫丽的色彩，在光影中摇曳，水波一样荡漾。一根草，一棵树，一枝花，山上的每一块石头，估计都难以被伪道者们吹毛求疵。当然，他们没机会进来这里。 界内天高云淡，深邃中不显孤寂，飘渺不带茫茫。让人在真实中，对未来有无尽美好的畅想。绝美绝伦的妙，不给人沉沦的感觉，反倒令人莫名振奋：让人有于极美的境界中，追寻超越极美的冲动！ 如果将这里开放成为景区，一万刀的门票，肯定要提前三个月预定。单税收，至少可以养活几千万人，剩余的部分，依然可以让管理层富得流油。 絮飞飞流哈喇子：“要是在这个地方举办一场婚礼，绝对梦幻到终生难忘！” 老蟞头大仙进来后，显得有些不自在，一直没开口说话。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感觉如何？”一个声音与身姿都显飘渺的婀娜身影，渐渐凝实，一位比兮渺更漂亮的仙女，站在絮飞飞面前。 “唉！老娘来错了地方，仙路不厚道，何必把我弄到这儿来献丑呢！刚还在为这里的美景唏嘘，想不到人比景更美。情何以堪，让老娘们儿情何以堪！师姐是这家主人的小公主吧?” “小丫头片子，口不应心，口蜜腹诽！该打！” “我的个仙，你难道就是这里的主人?”絮飞飞捶捶自己的脑袋，砰砰发声。她心里有些猜测，可拿不定主意。索性装傻充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真心实意拍你一记，不过她与这里的风光是真美啊，这才称得上真正的人面美景相映红。 “我叫蛮兮音，你就是跟修寤寐争抢老娘称号的絮飞飞吧？” 老蟞头大仙只知道这个女大仙，在宗门内是个厉害人物，都叫她兮音大罗。今天才知道，这个美得不可理喻的仙，叫蛮兮音。 “弟子失礼，前辈见谅。不过，弟子是真心不忍称呼你前辈，我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絮飞飞比较过蛮兮音与渺姐儿，单论身材、五官，她们差不多。但蛮兮音圣洁高雅的气度、仙韵，胜过兮渺许多。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生不出半点其它联想，哪怕是意淫的念头。不敢亵渎、不能亵渎，如同心中完美的理想。 “称谓不是外物，一样是道。其实，我们身边，万事万物皆为道：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都是道啊。生命之道，无处不在，无处不存。我也是晋升到大罗之后，才摸到边而已。生命之外，同样有道。小丫头片子不简单，絮飞飞，你可愿拜我蛮兮音为师?” 絮飞飞刚有所悟，被蛮兮音炸雷似的声音震醒。瞧了一眼远处悟道的老头儿，明白是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美女大仙刻意为之。絮飞飞又不是傻子，跟着这个凭她这副小身板，都可畅行仙界的美女，岂能没有好处?但她依然问心、问她的感觉、问冥冥、问兰米…… 蛮兮音见絮飞飞的神情，心里反倒略有一丝紧张。这个还没成仙的小圣人，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丁点畏怯，只感觉到了自己的道。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别说她一个小小圣人，就是老蟞头，摄于自己的气势，都无法有丝毫动作，连神识传音都做不到。她倒是游刃有余，应付自如。为什么她能够打破规则？看来，他们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蛮兮音没有想过窃取这个小圣人的秘密，夺走她的机缘。她知道能够夺走、丢失的机缘，不是真正的机缘，她只想诚意收下这个非常有意思的徒弟。 “师傅，絮飞飞心甘情愿拜你为师，只是我有一个道侣与姐妹，请师傅力所能及的时候，给予关照。” “你既拜师，师傅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对你们三人，施以任何援手。当然，宗门任务除外。你必须明白，各安天命，不是几个字那么简单。命是道，运是道，道也是命，也是运！无奈的哀怨与搏命的争斗，你认为有高低贵贱的分别么？你认为生命，或者生命世界，是否永远存在高低贵贱?为什么?师傅相信你们都有自己的感悟，你就在这儿住下吧！除去为师禅定的地方，你可以随便选。”蛮兮音瞟了一眼远处的老蟞头，接着说：“让他跟着你也好。你可以先到处逛逛。这是你的身份号码，记住：没悟透你的身份号码之前，你不能出去。” “师傅信佛？” “你以为佛就是禅？佛才会禅?禅为定、静、思、妄……禅不是佛家的代名词，禅是佛是道是妖魔鬼怪，是魑魅魍魉，是我们的心……”蛮兮音的语音飘渺，蛮兮音跟着消失。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玲珑飞音 絮飞飞没打算现在悟道，悟身份。将老蟞头父亲移进房间，自己又单独找了鸟语花香，依山傍水的住处，简单收拾整理。便晃晃悠悠，在这个微形界内蹓跶。 兰米也跑了出来，奇怪的是他没有大呼小叫，品头论足，反倒是认真的四处观察，不时抚着小下巴沉思。絮飞飞没有管他，自顾缓步前行。她在思考她以后的路，与道无关。以前跟着道生一起，总觉得自己的命，是捡来的，是赚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管是捡的也好，赚来的也罢，我到了仙界，以后怎么修仙？修什么仙？我为什么要修仙? 絮飞飞清楚，她思考的不是理想。理想是在政治、权力、利益框架之下的物质与精神追求。可是，用一个道字，又无法理清她当前的思绪。道虽然高于理想，脱离了理想的禁锢，但是，它终究与理想有牵扯！ 絮飞飞总感觉她思考的东西，与理想、道、法、世、界、心……有牵连，模糊地觉得：是她所感知、认识的这一切，提炼出来的精华。可提炼这些东西的，不是她的思想，是一种莫名其妙，连她的神魂、神识都捉摸不定的能量。 我是谁?我是我？你真是你?他真的是他么?你真悟了、懂了么？你真悟了、懂了么？你真悟了、懂了么？你真悟了、懂了么？！悟了就是悟了，不悟依然是一生！浑浑噩噩、清楚明了，真有本质上的区别吗？喜怒忧思悲恐惊，眼耳鼻舌身意，它们为什么是七情六欲？ 絮飞飞道貌岸然，宝相庄严，她突然间悟了：悟了妖魔鬼怪的尊严，悟了他们的血泪；悟了魑魅魍魉的纯洁与无奈；悟了生命的悲欢离合！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絮飞飞悟了‘空’与‘泛’，空不是无，不是虚，更不是幻；空也是无，也是虚，更是幻。它存在于现实之中，也存在于现实之外！空是心，也不是心。空不是‘空’，‘空’不是空。絮飞飞悟出的空，与空间有关，但不是空间。 絮飞飞突破了她认识的局限，其实，她自己依旧不太明白‘空’，只是打破了自己桎梏自己的认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絮飞飞浅笑安然，没有神通，没有术法。‘泛’在滥，不是泛滥，泛的是她无穷的意，是她涌动的心，是她朦朦胧胧的道与路。 ‘空’与‘泛’，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是空泛么? 絮飞飞心神微动，看着悬浮在自己眼前的飞云，眨巴眨巴眼睛：“是你在捣鬼吧，倒是没注意到你。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发声，藏着掖着没意思。毁掉你的不是我，也不是雷霆闪电，怪你自己身子骨不结实。现在有了飞云打底，放心吧，以后轻易没人要得了你的命。又得重新取名字，真麻烦，你以前是三十六孔玲珑玉，被雷劈碎，跟飞云融合，叫你……雷玲飞音呢？还是涅槃飞音?算了，你本来就是玲珑玉，不忘本来，不忘初心才好，就叫玲珑飞音，不委屈你，我也沾点边。原来是你，在借我的神魂悟道，老娘就说嘛，我怎么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你怎么发音呢？小嘴巴都没有了?”絮飞飞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不过空与泛很好，烟云一般，不着边际，放心吧，你跟着老娘，不会空洞、浮泛，不会肤浅，更不会是干瘪的八股文。你既然喜欢这里，自己随便找地方玩。玩累了叫我。就像刚才这样。” 絮飞飞将玲珑飞音扔上天空悬浮，看着它结实，闪烁朦朦光晕的小身板，缓步向前走去。 “音……音乐……音韵……音，跟道一样无处不在。但是，音本身，是跟道一样自存自在呢？还是属于道的范畴？音乐能感天动地，可以荡人心魄，洗涤生命的灵魂，让人向往、追寻理想，不惧艰辛与生死。也可以让人沉醉、沉溺、沉沦，让人疯狂、疯癫……生命喜欢极限，极限的美景，极限的享乐，极限的刺激，总之，在各自能力的范围内，都喜欢极限的感受……普通生命突破不了极限，万一不小心突破了，死亡是他们的另类极限。修士修真，是否就是在突破各种各样的极限呢?道生?道死？道灭？生命之内的道，可生可死可灭，生命之外的道是什么？我不知道。生命之外是否有道？我不知道。” 道同路一样，世上本无道，悟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道。道同路一样，可生可灭。修路如同修士控道。道同路一样，修的牢实，便不容易被毁，如果偷工减料，而且还使用低劣材质，便很容易被破坏。可是修士毕竟不同于凡俗的修路，他们偷工减料，而且还使用低劣材质，是为自己赚取更多的利益，典型的损人利己。但是，修士悟道，修的是自己的路，关乎自己的小命，根本无须第三方什么监理督导，自己比第三方用心了不知多少倍，还不用贿赂任何人。 修士修的路，是自己的未来，是自己的过往，是自己的现在。修的这条路，自己是要经常行走的。万一因为自己修的路垮塌，或因为落石，在路上被砸死，真是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讲理无道，索赔无门。 死鬼是否早就清楚?难怪他不让我们控道，只让我们多悟道！可是，我终究属于生命的范畴，有生命的七情六欲！无尽无穷的时间内，产生过多少生命！有多少智慧绝顶的生命悟道?如果我跳不出生命的羁绊，便始终悟的是生命的道！我不控道，别人会控道，控道者会用道攻，损毁我的路，让我无法前行。即使我重修一条路，或者我本来就有很多路，依然会被他们毁掉，不管你的路有多牢实，依旧会被生命与时间毁掉！如此，悟道有什么用？修自己的路有什么用？不如像索长老说的那样：安安逸逸的终老等死，反正悟不出什么！ 弄一座千里桃源，开发成景区，每天赏赏帅哥，看看美女，衣食富足。有美酒，有金桃，有挂绿。再生个八儿九女，其乐融融，不担心被贼惦记，不怕被贼抢劫，何其美哉！为什么要修真?寻源？迟早被毁去！ 噫！老娘不是突破认识的极限了么？为什么老想着这些！应该思考道啊！极限过后，不是应该为高渺幽远，美妙，遐想无垠，假、大、空、泛的高深近道的理论么?至少应该有呼嚎的口号吧！不应该，不应该啊！ 絮飞飞有点精神分裂，无法禅定。美女师傅这里，美则美矣，偶尔逛逛很享受，长时间呆着是囚笼。不行，得趁早出去游山玩水，探幽寻秘找宝贝。现在不是生儿育女的时候，现在生出来的是圣儿圣女，老娘要生仙儿仙女，当然最好是神儿神女！这样，他们出世的起点就高，以后根本不愁吃穿。更加可以横行无忌，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是法，即使违法，违法也是法，不用像老娘这般辛苦。嗨，什么乱七八糟！ “师傅让我悟出身份之后，才能出去蹓跶。那就先老实去悟那身份！” 絮飞飞回到住所，取出师傅给她的精致紫玉牌。玉牌不大，像是一个长方形耳坠。紫意氤氲流动，近黑的紫色，深沉如音，玄之又玄。她估摸着，买下一颗生命星球，没有丝毫难度，对方还得补差价。 玉牌上什么都没有：商标，工匠的标识，雕刻的时间…… “仙人们的心胸与眼界，果然非同凡响，不需要名人的标榜炫耀，以增其价值。更无需商标局的许可，这可是真正的奢侈品牌。用这个东西注册一个商标，没有几百上千万的额外开支，想都别想。搞不好还会被没收！”絮飞飞全身心把玩着紫玉牌。 絮飞飞认真核算，地球不及这枚玉牌价值的万分之一。她出生于地球，爱家爱国，她只是实事求是的论证，没有贬损的意思，丁点儿都没有！ “美女师傅不知道在哪里骗来的这宝贝，真奢侈啊！居然用这样材质的东西，给我做身份证！嘿嘿，看来老娘不令人讨厌。”絮飞飞本来要悟这个牌牌，可是喜欢宝贝的本性大爆发，捧着紫色的牌牌，左看右瞧，翻来覆去，喜笑颜开地研究了十多天，才慢慢安静。 玉牌表面及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的氤氲紫意，在无休无止的变化。她原以为，会跟她在老家时的身份证一样：某某街道、某某所、某某局，然后是一大串，代表命与运的数字。或者是需要植入的生物芯片之类的东东。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絮飞飞是憨憨的聪明人，她不相信师傅无缘无故刁难她。各种方法用尽，依然没有发现牌牌的秘密。她对自己的神魂神识，有绝对的自信。死鬼不会用假冒伪劣的五行材料，为她构建神魂神识。她神魂内的阴冥神魂木，比死鬼的更神异。如果自己的神识发现不了的秘密，估计师傅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那么，美女师傅给自己这么宝贵的牌牌，究竟是什么意思? 絮飞飞忽然觉得自己悟了。悟了就是悟了。 “美女师傅，弟子悟了。”絮飞飞对着手里的紫色玉牌说。 “你悟了什么？”紫色玉牌有声音。 “师傅以后还有好宝贝给我。当然，徒弟有好宝贝也一定给师傅留一份。实力配好宝，好刀配好鞘，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特殊的身份。师傅放心，徒弟必不辱没这宝贝。” “记住，道无处不在，无处不存。出去后，你可以将紫魂神玉当作坠饰挂着。它会随你悟道寻道。去吧，小心些，将你父亲带走，我不喜孤男寡女相处。我送了那小精灵两滴星露，估计要睡一段时日。”紫色牌牌沉寂，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没钱的自由 絮飞飞等了月余，见老蟞头父亲醒了过来，将玲珑飞音当作发簪，脖子上挂着紫魂神玉。兰米收进他喜欢的九谜单元。跟老蟞头父亲打听了藏书的地方，给老头儿交待了甄别、收集酿酒材料的任务，同时将九谜结构传授给了他。 “我说，老头儿，你不要急着出去，先将九谜悟透，然后替换原来的仙力，我好不容易在仙界有个依靠，万一你挂了，一时半会儿不好再寻一个。” “好！” “别偷懒，将神魂神识全部改造。好好的，别欺负人，也别让人欺负。我走了。” “好！小心。” 老蟞头有自己的地方住，絮飞飞真走了。她去了仙典殿。 美女师傅没有传她绝世仙法、秘籍，只叫她小心些。絮飞飞不知道蛮美女是没有那些东西呢？还是高估了这个徒弟，认为她不需要。 在仙典殿混了百余年，没有多少人理彩她这个时不时冒烟的圣人。絮飞飞走马观花，大致了解了仙界。 仙界修炼体系跟她经历过的修真界差不多，区别不太大，仙以上的境界称谓，与其它修真界几乎没有不同：人仙(尸解仙，鬼仙，灵仙)，真极仙，金阳仙，紫玄仙，太乙仙，洞冥仙，无极大罗仙，混元道仙，太苍仙，太苍化凡离尘，有可能成神。自己师傅号称大罗兮音，应该属于无极大罗仙。 “想不到美女师傅级别这么高！可惜师傅的腿不够粗壮。” 仙界应该称为仙域。仙域将时空划分为：界、面、域、宇，万界一面，千面一域，十域为宇。絮飞飞他们所在的仙域称为仙孚域。他们飞升的谟域应该称为谟面。 域辖制众多的界面，本身地界更是广大无垠。由于界、面太多，域过于广大，很多大仙终其一生，没走出过仙孚域。更别说小修士。仙孚域本身的地域时空，遍布近万的仙界宗门。宗门并非都处于同一个时空，像极了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更像是他们修炼的九谜。 好在絮飞飞前不久，突破了自己的认识极限。否则，她根本无法想象与理解：众多真实的时空，被一种伟大的力量串连组合在一起。这不是化学结构式的数字符号，这是真实的时空、物质，是真实的星体，是真真切切的无尽生命，还有众多的仙、圣、修士……且不论其它，单修士修炼所需的灵力、仙力，来源于何处?如果将仙域理解为一座永动设备，这永动机的外部消耗该怎样的惊心动魄。 絮飞飞全程参与过永动飞梭的设计与制造，她清楚所谓永动是相对的，是尽可能，将能量进行转换，事实上，仍然需要对运行所需能量的差值，进行补充。只是补充的仅仅是能量差。可是仙域有多大?大仙动辄一步千里万里，搞不好来几个虚空穿梭。关键大仙们都长寿，几百万年，甚至更长的生命周期，他们居然无法游完仙域！是那些大仙偷懒呢？还是他们不喜欢旅游？ “你说你们一个个，不缺吃少穿，富得流油，不体察人间疾苦就算了，谁没几件飞行宝贝，居然终其一生走不出仙域，真不知道你们成天都干了些啥！难不成整天都在开会？弘扬你们伟大的思想不成！不行，得尽早出去逛逛，可是我没钱钱呐！先赚点钱，穷游不是个事！虽然有点薪酬，修炼都不够，哪里够车船费！可短时间去哪赚钱?要不先把美女师傅的紫魂神玉当了？唉！你说你这么大个美女，级别又高，再怎么说，我勉强与美二代沾边，你难道不晓得徒弟缺钱么?”絮飞飞艾怨一番，很自觉的赚钱去了。 怎么赚钱？赚钱是个难题！涉及到生死的事，大家都看得懂。可钱，关系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常言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表面关连的是生存，实际上联结着社会、法则、道、人心、人性……生存大过生死。生就生了，死了就死了，瞬间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生存是煎熬的漫长过程。你是被放在油锅中，享受煎熬？还是加柴禾的人?还是坐在高台上，等着享受美味的人?抑或是等着啃点骨头，喝点汤汁？或是在旁边鼓噪叫好，莫名其妙兴奋的人？总之，生存艰难，赚钱不易！特别是絮飞飞，目前只是一个不时冒烟的小圣人，没有权力与级别。 “想多了没好处！老娘先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招聘信息，说不定有赚大钱的门道。”百余年的书没有白读，絮飞飞不单是了解了仙孚域，对苍正仙宗也有了基本认知。她知道自己相对于其他众多弟子，甚至于不少长老，享有特权：她更自由。 “可是没有钱钱的自由，是乞丐的自由啊！哪里是我这个美二代的自由！”絮飞飞暗自叹息。 絮飞飞在任务大殿浏览，看来看去，觉得都不太合她的心思。 “怎么就没有刚到中界时，夷家那样的好事呢?捡到老娘浑身痛啊！”絮飞飞笑了，真笑了。老娘曾经就生过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还是这么蠢?她盯着翻翻滚滚的任务信息，捡报酬高、偏僻、远离苍正宗、危险大的任务呼呼啦啦，接了一大堆。 道不二尽管没什么好东西，钱财也很少。不是还跑了个阴阳怪气的太乙大仙吗？那些人绝对不会放手。将来一旦自己成仙，他们怕是只有远远躲藏的份。趁现在，白烟还没有完全消退，赶紧去晃悠晃悠，万一运气好，再弄来千八百储物袋，呵呵！ 仙孚域的仙，与下界、中界、谟面的仙，的确区别很大。总的来说，因为能量层次的不同，导致环境、物质、修士整体实力的巨大差异。可是对絮飞飞三人，影响不是特别大，他们的能量结构、层次、精炼程度、仙路上精纯的仙力等等，无不证明九曜、九谜、苍荒凝魂、苍荒锻体等功法的不凡。 上次擒获道不二，絮飞飞神魂攻击强度，大概用了25%不到。如果全力，太乙能接下她的攻击么? “噫，老娘居然忘了一件事。该死的自大啊！”絮飞飞突兀消失。 粒子空间内，絮飞飞盯着厚厚的失去仙力的石头，欲哭无泪：“你好歹给我留一口汤啊！吞了我的战利品，连巴掌都不给一个！真是贪得无厌的小粒子。”絮飞飞后悔得跳脚。“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惜可惜！不过，你我一体，我的就是你的，算了，老娘不生气，不生气！” 絮飞飞出了粒子空间，嘴上说不生气，实际上心理不平衡。老娘正缺钱啦！怎么会如此大意呢？仙人怎么可能没有体内空间呢？老以为他们会挂着褡裢一样的储物袋，或者戴着金光闪闪的纳戒满世界飞！我就说，紫玄圆满的大仙，怎么会这么穷！别人奈何不了你们的体内空间，可老娘有啤酒肚啊！好在有十来个喜欢显摆的仙，留下了纳戒，多多少少，给了老娘们儿一丝安慰。 纳戒的空间，比储物袋大了近百倍，以后不用像抽旱烟的老头，腰间挂着褡裢了。 啤酒肚不会动絮飞飞封印的东西，但只要没有她神魂印记的物件，一律据为己有。絮飞飞向来提得起，放得下。将啤酒肚整理干净，逍逍遥遥出了宗门，从事她的赚钱大计。 啤酒肚喜欢仙力，兰米、心界需要仙力，九谜需要仙力，玲珑飞音也需要仙力！九曜喜欢打铁，苍荒锻体也喜打铁！老娘任重而道远呐！不过你们不能急，一切以老娘成仙为重点。 “师姐。”“师姐。”絮飞飞刚出宗门没多久，两个惊喜的声音相继响起。 “原来是道师弟，丁师妹，你们这么多人，是准备出去野歺?”絮飞飞悟了自己的身份，一味装低调，不是显摆也是显摆。 “我们在等童师姐，准备去探一个秘窟。听说师姐成了兮音大罗的弟子，师弟一直想找机会，约上几位师兄师姐，去府上恭贺，可是，多方打听，不知絮师姐的居所。想不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师弟恭喜师姐：凤凰栖得仙梧！” “恭喜师姐”“恭喜师姐”“恭喜师姐”…… 絮飞飞一一还礼，心中有点别扭：“这个美二代不太好做。累！”本不打算跟他们一起行动，但实在忍不住‘秘窟’的诱惑。 “师弟师妹，什么样的秘窟?有好宝贝么？”絮飞飞热切问道。 “这个说不准，据说有人在里面寻到过星露与金罗汉竹。” “我可以参与么？”絮飞飞见众师弟师妹们面露难色，正要道歉。 “师姐稍等可好?这次行动是童师姐邀请发起，我们不好擅自主张。”道本来有些局促。 “师弟师妹们不用不好意思，是师姐不懂规矩，不过，你们下次如果有寻宝的好事，记得叫上我。千万别忘了。好了，师姐做宗门任务去。你们都小心些，预祝你们都寻得好宝贝。”絮飞飞说完，几个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苍正宗地域广大，除去宗门所在地，其它地方并非全部仙雾缭绕。不过，由于能量等级足够高，自然环境自是另一番景象。山川河流雄奇伟峻，树木花草内蕴烁烁仙光，给人莫测高深的神秘感觉。物种更是丰富，千奇百怪的生物，同样蕴含一丝飘渺的仙意，好在兰米还在睡觉，否则，絮飞飞真担心那小不点儿，没轻没重，吸取这些可爱生物的生机。 絮飞飞走走停停，身上偶尔还在冒烟，她决定，等完全不冒烟之后，才开始修炼九谜。现在能够修炼的唯有苍荒锻体诀，因此仙气浓郁不浓郁，她不关心。有苍正仙宗的星空、地理位置图，她非常放松，随意随性到处考察。 第二百三十一章 情为何物 道生明白，种子光团的确是个好宝贝，但他所有遭遇、奇遇、际遇，实际上是自己的三魂在主导，种子光团自始至终有灵无识，或许有识故意装懵。 地球上，冥冥之中的感应，对无垠太空的向往、渴望，以及不确定的忐忑，应该是自己的三魂，借助种子气息感应的结果。 被黑线粉身碎骨之后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三魂在操控。三魂先体而生，先命而存。难怪前人认为：生死富贵天注定。对于个体生命而言，本质上说，三魂，属于个体生命的先天属性，属于外来物种。三魂如何产生?为什么产生？生命个体的三魂为什么千差万别？这些东西，正是道生寻‘源’的其中一部分。 修士修真，玄魂期聚三魂七魄，是否就是将三魂收服，据为己有的过程。不然，为什么道圣与玄魂的寿命与能力，差异会如此之大? 道生不清楚种子光团是否还存在?有没有可能已经被自己的三魂七魄，灵、魂双婴分食？飞飞、渺渺、思渊父亲的九谜，以及他们利用五行能量炼制的法宝，是否也蕴含有种子光团的能量？ 道生估计，种子光团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突然之间，道生非常失落、茫然，他一直将种子光团视作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的亲人，视为自己最大的心灵依靠。不夸张的说，种子光团支撑着他的一切，支撑他走到了现在。种子光团于道生而言，不只是心灵的慰藉，是他一切的体现。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理想，是他的生命，是他的情思……同时种子光团，于道生而言，又远高于这一切，是道生认为的‘源’‘本’，是道生一切希望的寄托。 “你像父母一般，成全了我们，烟消了自己么?道生不知道你是否有意识?但是，中玄阳、道生知道，你不会消失，你才是真正的永存永在，你是不朽的光团！道生一行暂借你寻源觅本，或许你就是本源！但是，我们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不管成功与否，我们真诚感谢你的支持与陪伴。” 道生步出府邸，于虚无中飘渺：“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一切的灵，一切的灵……” 道生曾经被三尾雪貂与跑车的真情、真性刺痛，它们曾经刺破过他的情与念。如今的种子光团，更是勾起了道生人性最深处的情与念！此刻的道生，感知他九谜内的一切，皆灵，有性。虚无中的一切皆灵，有性。它们有着各自的轨迹，有着各自的性格，有着各自的命运……活泼灵动的、忧郁寡欢的、落寞沉寂的、安静如水的、甜甜酣睡的、瞬生瞬灭的……它们像极了跑车与三尾雪貂的真性真情，像极了种子能量，不含一丝杂质，纯粹纯净得叫人心痛，纯粹纯洁得让人羞惭…… 道生明白她们是灵，包括种子光团。他们不是道，不是玄。但道生觉得，它们远远高于所谓的道，所谓的玄。 道生清楚，或许因为他对道玄的理解太浅薄，没达到对真正的道玄认知的高度。但是，道生坚持认为这些‘灵’的意境，远远高于无知无觉的道玄。因为它们有情绪、情感，且纯粹纯净。它们不是道，不是佛，不是仙……它们比道更玄，比佛更净……如妖似魔，如同魑魅魍魉…… 道生化灵，他不忍心道化、道悟这些灵，不忍心破坏它们干净的喜怒哀乐……他认为道化、道悟，是对它们的亵渎。他只想成为它们中的一个灵，成为同样干净、清透、懵懂的灵…… 于是，道生一切的一切化灵，包括九谜、灵魂双婴、血、肉、筋、骨，甚至于九谜内的挂绿树，凡笛，南飞雁，玄阳剑，粒子空间……他们化成无穷无尽的‘灵’，与虚无中无穷无尽的灵一样。各自有着自己的情绪，有着独特的运行轨迹。 它们不同于什么身外化身、分身之类，道生从没想过修练此类东西，自己深爱两位夫人，如果有无穷化身、分身，她们怎么想？即使不为夫人着想，他也认为弄一堆无谓的机器人一般的东西没意义。摆弄这种东西的修士，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悟道，更主要是为了逃命保命。但道生并没有轻视他们，选择不同罢了。 虚无中，道生的意识同样化灵，三魂七魄同样化灵。只是意识的灵，与三魂七魄的灵，有些孑然独立，围绕着它们的其它灵，极其稀少。反倒是属于他本身或法宝的每一个灵的周围，飞旋着大量的灵，层层叠叠，每一个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星’与追星族，不过，此‘星’非彼星，此‘族’非彼族，等级差值，有云泥之别！ 道生的意识仍在，他清楚那些孑然独立的灵是什么。如果按照修士的理念，他可以于此刻轻松将它们聚拢，成为自己意识足以掌握的‘灵’，让先天的三魂七魄，与后天的三魂七魄，同他自己的意识融合，再不会出现惊悸的状态。他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完整统一的生命。他将实现自己生命真正的蜕变。 但是，道生没有这么做，他不忍心掌控这些具有‘灵性’的灵。它们企图依赖依附于他，情感简单而真挚，如同曾经的中玄阳之于种子光团。他没有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灵，任由它们与虚无中的灵一样，自存，自在，逍遥…… 道生在荒界塑体前后，曾经对灵有过感知。长期的修炼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与灵打交道，但那些灵只是修炼所需的能量，有灵而无性，显得非常木讷。此刻感知到的灵：灵动、灵性、灵异，如一个个鲜活、干净、透彻、纯粹的生命。它们因为纯粹的喜欢，而分别依附、依赖、依靠道生及法宝分化出的灵。 道生估计，是他理解了种子光团，理解了三魂七魄的真义后，出现的这种状况。虽然他散尽了自己的所有，包括九谜、灵魂双婴，但他清楚、清晰、清醒的明白，他依然还是他。九谜依旧是九谜，灵魂双婴依旧是双婴。尽管他们化灵，可是，有其它灵动、灵性、灵异的灵的补充连接，九谜与双婴，在发生缓慢到不可察的变化。甚至于五行能量层，后天形成的胎光，灵婴的无尽星星，都在极缓慢的变化。 他的一切，依旧是他的一切。再感知‘道’与‘玄’的时候，道与玄，清晰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飘渺、朦胧。比他以前认知的道与玄更活跃，很有精神的样子。 道生推测，自己的一切，应该是在以种子的灵为主线，重新聚集、聚合、融合。自己的意识与先天、后天的三魂七魄正在真正的融汇。包括他曾经无意识捞取的时间，以及前往谟面的途中，漫长的修炼过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进入他们体内的莫名的能量。 道生没有惊喜。相反，他有些失落，茫然，无措。种子光团陪伴他，走到现在，不管种子有无意识，道生对种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与思念。如同父母、兄妹、如同玉叔玉婶、如同白家老祖、索长老……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推测，他现在没能力研究。但他知道他的推测多半正确。道生没有刻意去参与这个过程，任由自己淡淡的忧伤、落寞寂寥的心绪漫延，像一个孤独等待死亡，看透一切世情，即将死去的老人。更像是此刻的所有‘灵’，灵动、灵性、灵异，又无知无觉。似有情绪，又无所谓情绪。 渊居仙宗没有任何异动，一如既往地运行。所有大仙，都没有感觉到异常。所有生命都没有感知到异常。所有植物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唯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叫华灼。她感觉到了渊居仙宗，如同大海上的船，在狂涛中激荡，颠簸。她以为是自己的眩晕症犯了。最近她老是犯一些稀奇古怪的病，大仙都查不出病因。只是她自己莫名其妙觉得，她的体内，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华灼很怕死，但是她又不想活。所以她很矛盾。宗门是她的家，她很爱宗门，可是在宗门内，她活得并不开心。她找不到开心的理由：没有人愿意听她唠叨，所有人都很忙。她自己修炼的资质一般般。这是上次捡回无道圣人之后，宗门长老专门刻意测试，得出的结论。当然，她感知命运的神奇功能，也被视为无稽。 华灼很想出去游历探险，限于修为实力，没人愿意邀请她。她除了完成份内的宗门简单任务外，又接不了她中意的任务。修炼于她可有可无，再怎么样刻苦，修为始终如蜗牛一样。跟无道在一起，她感觉很快乐。但是她自己清楚，他们是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生命。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她连跟随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冒烟的小圣人，为什么那么厉害呢?奎师兄说，他居然可以打败不少长老！我也是圣人，估计接不下长老们的一根手指！唉！”华灼晕晕乎乎地走出洞府，漫无目的，到处闲逛。不时盯着虚无，她总觉得虚无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当她站定，试图感知的时候，唯有晕乎乎。她索性放弃妄念，凭着感觉，顺着感知到的东西一起游走。于是，华灼小师妹感知到了灵动、灵性、灵异的‘灵’。与她平常修炼的灵完全不一样。于是，华灼感受到了快乐，自己的快乐，‘灵’的快乐。她对着‘灵’倾诉自己的心思、心念，倾诉自己的不快乐。于是华灼整个人成了另类的灵，被‘灵’包裹。 2021年，2月11日至2月20日，道生玄阳暂停营业。祝大家以后的岁月：高官厚禄。财源滚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永远快乐。快乐永远。男女老少无忧无愁。阿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自由的快乐 华灼感知到渊居仙宗的震荡是真，她感知游动的东西也是真。但她感知不到‘灵’。‘灵’，是道生送给华灼的礼物。这个酷似自己小妹的师妹，寄托着道生的亲情。她们是真真的生命，无所谓单纯，她们有欲有念，有私心。可是，她们善良，不想害人。她们是所谓的好人。这就够了，道生不需要她的保护，不，道生需要她的保护，需要她的善良，保护他心底的那份亲情与真性。 对于华灼来说，这是逆天的机缘，改变她命运的逆天机缘。道生不惜逆天，只为那一份割舍不了，舍不得割掉的亲情。 华灼不像道生，她每年都有任务要做。否则，不仅没有修炼资源，更可能被宗门重罚，甚至驱出宗门。华灼此时尽管很自由，非常快乐，可是自由的快乐，需要相对应的付出。何况华灼本就是对宗门责任心很强的弟子。她要摆脱目前快乐的自由，先去完成宗门任务。 道生此刻是灵，也是他自己，华灼的想法，他非常清楚。但这是规矩，是规则，是道，也是生命个体的命运轨迹。任何生命个体，哪怕你孤独一人，无牵无挂，无视自己的生命，你同样也有责任与义务：对于还存在着的生命的责任与义务，除非真正的死亡。只要是生命，便不可能有绝对的自由。与实力、权力无关。道生认为：拥有绝对实力，便拥有绝对自由想法的生命，要不是性压抑的幻觉，要么就是被权力与生活，压迫得濒死的生命的臆想症。很多时候，你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却奢望、幻想活着的绝对自由的快乐，呵呵，嘿嘿！除非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 道生解除华灼的状态，任她自去。 “她还会来，我敢用一块仙石打赌，像小孩要糖果一样。” 华灼的宗门任务简单直接，她拚命用任务的数量换时间。她向往那种自由的快乐。不只是她，任何智慧生命，都喜欢与向往自由的快乐。华灼付出了代价，你呢?当然，官二代，富二代用不着付出。他们消费着整个群体，整个社会的公平与公正，还不用缴纳生命税。 道生不反感官后代，富后代。如果他们在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下，尊道重道，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财富，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凭什么必须去救贫！但是，族群、社会是什么？再完美的制度、体制，需要人制定，需要人去执行！执行过程中，人是有情绪与情感的动物。不管是英雄还是凡俗，不带情感的生命，只有死人。绝对的公平、公正，只有毁灭。可至少应该有相对的公平公正！可是，相对的公平公正，是什么样子呢？是道？还是法？ 道生经历过凡俗与修真界，目前又遛达到了仙域。他估计经过这一次的彻底融合之后，他才会真正的圆满，包括曾经被浑天蛋偷走的东西，应该也会真正的融合。这个过程，道生不知道要多久。这种状态，无法修炼。左右无事，索性认真思考他们的现在与未来，思考生命的未来。 他们三人，成仙问题不大。可是仙路漫长，不管实力如何，他们必须要经历仙的所有境界。每一个境界，对于正常的仙人来说，都是一道鸿沟。何况对于修炼九曜、九谜，修炼苍荒锻体的他们，且不说悟道的过程，单单无穷的能量，就是个大麻烦事。好在仙域足够大，天地之间，仙力充沛，估计机缘不少。 他们在仙域，肯定有一个漫长的修行过程。是继续像以前一样，散兵游勇似的修炼，还是组建自己的势力？如果继续像以前一样，无法满足他们的修炼所需，东抢一点，西偷一点，远远不够。渊居仙宗给了他让很多长老眼红的资源，但于他，只能算是滴水车薪。必须靠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九谜所需要的能量。 组建势力，更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以及财富。道生不太担心实力，他们三人一旦跨过仙的那道坎，能要他们命的仙，可能应该没有。关键是他有现成的目标：那几个企图谋夺他们机缘的宗门。是他们谋夺在先，对他们下手，道生没有心理负担。这不是无聊的自我安慰，关系到他对道的认知，以及他今后的道途，容不得丝毫自欺。 道生在思考，他将要建立什么样的宗门，宗门如何管理众多的凡人国家，如何建立凡人国家的秩序。这是一项浩大的系统工程。关键是他们现在一无所有，声名不显。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但是道生有信心，有见识，有经历，有经验，有实力。 “界域争夺倒是个好机会。不单要出名，更要打出自己的威风，打出自己的风格。要于争斗中，凸显自己的‘道’，以吸引同道中人。任何组织，都需要大量的各种人与人才。宗门如此，国家如此，政党如此！只是如何把控好，人、人才、权力、利益、道、法、天地、自然的关系。这个其实不难，其实不难。只要形成习惯就好了。是的，要形成习惯。生命的世界，不可能没有贫富贵贱，即使大家起点一样，依然会产生贫富贵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只要在相对公平公正、尊道、重道的前提下，贫与贱的触法成本，同贵与富一样。要做到相对的公平公正，难啦！不是一句口号，不能只是一个理想……唉！想不到，终究还是要走上英雄路！走上名利路！也好，名利也好，英雄也罢，都只是我的旅程，寻源觅本才是我的终极！只是千万不能，步下界二十七宗门的后路！不能留下一地鸡毛！” 道生做好规划：成仙；出头；建宗立势；修炼；攀登；寻觅。 华灼每年有半数时间，跑来蹭自由的快乐。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没有人关注她的变化。直到数十年后的一天，正在蹭快乐的华灼，被雷劈醒。 惊天的雷霆，不只是惊醒了华灼，同样惊醒了宗门。 华灼虽然修为境界不高，实力低微。但她毕竟出身正规大宗门，见识广博。知道自己遇上了天劫。 “我怎么会有劫?怎么会有仙劫?我居然也会成仙？”可是，劫，终归不会给她回答。 对于天劫，华灼没有任何思想上的准备，更说不上准备渡劫的宝贝。她只知道爱护宗门，这劫来势汹汹，似乎有点强。自己能不能渡过劫，她无所谓，不能损坏宗门的财产。 她拖着雷霆，疯狂向宗门外逃遁，向着宗门专门为渡劫准备的场所奔跑。后面跟着很多大仙小仙，大圣小圣……绝大部分人不认识华灼。 忽然，华灼腾云驾雾，几个闪烁便没了踪影，众人只远远瞧见遮天蔽日的雷霆。 “凝神静心，专心渡劫。自有宗门护你。”威严的声音，在华灼心神间轰响！ “华灼多谢前辈，弟子什么准备都没有，恐怕渡不过劫难。” “胡说，劫刚开始，心便怯了，如何修真！争都不想争，不如现在自己了结散场！”威严的声音说道。 “谢前辈，弟子拼命。”华灼本想交待遗言，让大仙前辈帮忙，给无道圣人传个话。但转念想想，万一拚死了，留遗言有什么用呢？ 华灼的雷劫很奇怪，她一个实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修士的仙劫，怎么好像她与雷劫有杀父之仇一样，劫雷强得有点过分。华灼逃遁的路上，虽然有宗门大仙协助，已早已被击成筛子。到地头的时候，华灼已经不成人形。 华灼不想忤逆任何人，包括劫雷，她只想要自由的快乐。我没惹你犯你？你为什么偏要让我死啊！不给我活的机会！她想不通！她现在很怕死，刚找到自由的快乐，不能被雷整死！ 宗门已经有很多大仙赶到现场，各自为这个小修士贡献了不少救命的宝贝。可是劫雷无休无止，且强度越来越大。华灼在劫雷中呼嚎着蠕动，满怀着对生的渴望与眷念。 很多大仙无奈叹息摇头。他们救不了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小修士，可能真有某项特殊能力，可惜，可惜！ 华灼没有神奇的功法、神通，她的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劫雷的破坏速度。劫雷从未间断，不停劈击着华灼。 道生虽然是灵，他清楚华灼的现状。他发现劫雷中，同样有不少灵动、灵性、灵异的灵，且这些灵同样喜欢他的灵。也喜欢华灼这个灵，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华灼看起来虽然凄惨，一时半会儿，她死不了。 劫雷时间越长，她得到的好处越多。但是因为华灼怕死，拚命抵抗挣扎，不能感受到劫雷中，自由快乐的灵。反倒延长了渡劫的时间。如果她将自己当作一个快乐自由的灵，估计劫雷早就逃了。 道生不会提醒华灼，生死间刹那顿悟的东西，会令人容易遗忘。别人的指指点点，更加轻若云烟。只有经过融入神魂的痛苦的煎熬，才会让她稍微长那么一点记性！ 华灼这种人，在生死间悟不出东西，即使悟出来，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忘掉。不是她不聪明，是她的不自信，造成的结果。因为她没有自信的资本。只有让无休无止的煎熬，融进她的神魂，才不会短时间内，被她其它的情绪取代这种感悟。如果渡劫成功，她绝对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说不定劫雷一停，她就会到处炫耀、教训其他修士。 道生明白，他的话对华灼有用。作用甚至大过她的顿悟。不是因为她依恋、依赖道生，也不是因为她对道生的情份，是她在道生那里，可以找到自由的快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快乐的自由 华灼被劫雷折磨得死去活来。每当她在生死之间晃荡的时候，强烈的求生欲望,将在死亡的临界线上，享受自由快乐的她，拉回现实。于是，华灼始终在痛苦的煎熬，与瞬间的快乐中游荡，在迷糊中瞬间清醒，在瞬间的清醒后，长时间迷糊。 大仙们已经对她不抱有幻想了。按常理，这个小修士早就该被劫雷劈成碎渣，灰飞烟灭。他们为华灼，舍弃了不少他们自己都非常珍惜的宝贝，可是，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尽管如此，没有一个大仙离开。大仙们不理解：劫雷针对的绝不只是修士的躯壳，它们会重点照顾修士的神魂神识。一个资质普通，没有多少机缘的小圣人，她的神魂神识凭什么存留到现在？ 周边人群，越聚越多。他们只看见一个血团在蠕动，偶尔消失，眨眼间又出现。 道生为灵的状态，他是灵，灵也是他，灵无穷，道生无尽。他的能力没有消失，无论是道悟，还是道化，抑或他的九虚，都可以准确明了在场生命的行为，包括华灼。华灼到现在依然没有醒悟，她把痛苦当作单纯的痛苦，快乐当作单纯的快乐。她应该把痛苦当作快乐，把快乐当作‘灵’。 道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怒：你在死去活来的时候，没有思考的能力，可以理解；你刹那间的清醒，为什么不思考?就想着瞬间的快乐呢?他想给华灼一份机缘，但是你得有保住这份机缘的能力，否则，机缘会变成‘猪’缘。 华灼的状态，已经有大仙联想到了道生。道生的府邸，有大仙们留音，也有小仙们拜访。道生自己无所谓，你们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我在修炼。这次化灵聚形之后，所有人，抢不走他的宝贝，夺不了他的机缘。 十几天以后，华灼还没死。所有修士，都在惊叹华灼的求生欲望！ “这到底怕死到什么程度，这个生命究竟在期冀什么？” 只有道生清楚：华灼不是不想死，是她根本死不了。其中有她自己的求生欲望，以及对自由快乐的向往。当然，绝大部分是道生的功劳。 道生担心华灼一不留神死去。无奈地用灵的声音对她说道：“快乐的自由、快乐的自由、快乐的自由……” 华灼不傻，她一直就在等待她的‘道音’。她要将‘道音’当作她的道，深藏于神魂之中，随道音而生，随‘道音’而灭。她的生命，她的真，就是这‘道音’。华灼终于等来了她的‘道音’。华灼非常清楚道生对她的情感，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对道生的情感：不多的旖旎中，更多的是信任与向往，是一份亲情的依恋。 华灼消失不久，劫雷跟着消散。 华灼清楚，如果自己从此消失，宗门不会当回事，奎师兄暗中流泪之后，不会忘记她，也不会太过挂念她。但是，华灼做不到，她忘不了宗门，舍不得奎师兄无私的帮助与爱恋。她更希望念叨‘快乐的自由、快乐的自由、快乐的自由……’的那个声音，永远对她呵护。可是，她模糊地觉得：那只是奢望与幻想，那个声音终将远去，终将不可闻，那个身影终将不可见！她只想留住一份刻骨铭心的美好！ 大多数仙人们已经离开，还有几位大仙隐匿于暗处，他们知道，这个小仙人可能还活着。 华灼此刻成了灵，被灵包裹着缓慢恢复。她隐约感知到无处不在的‘灵’，就是那个无道圣人，都有那个无道圣人的影子。可是此刻，她找不到自由的快乐了，也感受不到快乐的自由。华灼像一个满怀希望与激情，步入社会后，受到生活与现实折腾，处于迷茫与失落的情绪中的学生。 华灼的希望没有破灭，激情依然还在。灵依旧是以前的灵，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早知如此，我何必成仙！何必成仙！”可是，生活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现实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关键是华灼自己不明白，‘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回不去了，找不回来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找不回来自由的快乐了。 华灼知道自己的修为实力，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她真的具备感知命运的特殊能力。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远处虚空中，有命运的光辉在闪烁，像特殊的灵，轨迹各不相同。那是还在耐心等待结果的本门大仙前辈。可是，她感知不到无道圣人的命运之光。他跟这些灵一样，无处不在。 刚见到无道圣人的时候，她还有模糊的感知，现在模糊的感知都没有了。无道成了无处不在的灵，无道成了道，无道成了她的念想。 “各位前辈请回，弟子已经无恙。只是现在弟子情况特殊，无法现身感谢前辈们的恩情。待真正恢复之后，弟子当以死回报宗门，回报各位前辈！” “活着就好，你可以感知到我等的存在？” “是，弟子可以感知到六位前辈的位置及命运轨迹。”华灼诚实地说道。她觉得不应该隐瞒，那是对救她的前辈及宗门的大不敬。 “你好好恢复，其它不用多想。” 他们的对话，虽然用的是神识传音，于道生而言，没有秘密。即使不在灵的状态，他现在也清楚明了。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可能还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毕竟是种子光团、后天道体、五行能量、九谜，与自己的先天三魂七魄、后天三魂七魄，与自己的精神意识的真正的融合。一旦成功融合，他将成为真正完整的生命。能不能直接成仙，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将进入一个崭新的境界。过程中，道生最担心的是：因为种子光团及先天三魂的参和，他是否会被种子及先天三魂的能量影响，自己是自己，自己非自己。他必须在能力范围内，保证自己完全是自己。 华灼现在已经完全稳定，道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本来他可以帮她做得更多：比如送她几缕‘神魂’能量，比如以灵的状态改变、完善其体质……但是，道生害怕适得其反。如果让华灼活得太明白，她将失去真正的快乐。她终究缺乏‘明明白白活着’的资质与资本，即使道生将她带在身边也一样。 道生时刻保持着超级清醒的意识。他现在没能力弄清先天三魂的由来，更别说种子光团的能量。先天三魂先人体而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三魂是生命诞生的那方空间的本源么?生命死亡后，三魂归去，是消耗本源?还是被本源掠夺了生命的本来?抑或被更高层级的生命，控制着生命的轮回？是他们在生产‘生命’这种特殊的产品?…… 道生思考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旦发现影响到自己独立意识的东西，他会采取果断的措施，他甚至早给飞飞、兮渺留下了遗言，且不断添加遗言的内容。他绝不允许失去自己独立的意识，哪怕从此可以长生！人，什么都可以没有，绝不能失去自己的‘精神’。 意识是生命个体真正的生命。他不想沦为傀儡，谁的傀儡都不行，哪怕是天或者道，即便是种子光团也不行。 道生的神识很强大，他发现其中一部分依附他神识的‘灵’，与他自己神识的灵，居然在相互吞噬，他自己神识的灵，虽然占尽优势，但仍然有极少部分被吞噬。可是，他自己又没有感觉到记忆丟失，或者思维混乱。 很多典籍中记载，不同时空的生命，当生命体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受到所在天地的压制、排斥。他们三人没有这种现象。特别是他自己，历经荒界，下仙界，中界，谟面，现在又到了仙域，中途他们还回了趟老家。他们在老家时的能力，绝对超过地球的天地本源。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制与排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道生分析，应该与种子光团能量的影响分不开。现在与自己神识相互吞噬的灵，是不是这一方天地的本源呢？以前不会受到所在天地的排斥压制，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状态下，种子光团吸收了部分所在天地的本源呢？如果推测成立，说明仙域的天地本源很强大，居然敢与种子光团的能量叫板。 道生一直不明白神魂能量，究竟为何物?为什么能改变物质的形态与大小，比如将挂绿树带进自己身体的穴位与九谜内，比如将活人塞到九谜内，神魂能量是否就是天地本源的能量?那么浩天神泥是什么？是天地本源凝聚的精华么？神魂木又是什么?难道它分解出来的是本源能量？谟面购买的两块石头内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让神魂木再生? 道生将这些疑问牢记。等这次完全融合后，有机会去其它生命星球试一试，就会知道答案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依念 华灼第一时间被宗门大仙接走，多方测试，仅仅发现她体内仙气更加灵动，神魂、神识没有任何异常。华灼甚至提出让宗门前辈搜魂，查看她的神识，以期研究出宗门想要的结果。被前辈们狠狠训斥了一通。 找不到她可以感知命运的原因，但她确确实实可以感知命运，这可是一项神奇的能力，应用广泛，被宗门珍而重之，给了她足够的资源与保护。 宗门大仙曾问过她：是否可以感知无道圣人的命运？华灼摇头，将自己的感觉原原本本告诉宗门：她知道无道圣人存在，却感知不到无道圣人的命运轨迹。他像这方真实的域，始终捉摸不定。他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又好像无处不在。 华灼离开后，渊居仙宗召开了绝密会议。 “难道他有成神的潜质？” “要不趁早?” “要是可以趁早，何必等到现在?我们没有丝毫把握！” “一旦他破茧成蝶，便更加没了希望？” “可是，我们现在有多少成功的希望？难道赌上整个宗门的前途?如果以宗门之力，赌赢了倒也划算。万一赌输了，宗门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们一些老家伙，活得够久够累了，要不，我们以个人名义出面吧！万一我们失败，他不至于与宗门，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们太高看自己了，一旦动手，便没了丁点儿转圜的余地。个人出面?你们是谁？是太上！是宗门内至高的太上！你们相信吗？反正我不相信！”影子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这里是仙孚域，就算他们资质、机缘，再怎么逆天，想要成神，也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我们失败，他们死不了，我们至少要去掉大半条命。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给他一个与宗门两清的机会：界面争夺！然后便各安天命吧！估计他也早有打算。希望各位不要眼红他们的秘密。我们不打压，不刻意结交。” 随着融合的深入，道生现在的能力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像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拚命想钱赚钱，却一直穷困潦倒。忽然之间，人品大爆发，钱财如潮水般涌来的感觉：惊喜竟然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更多是忐忑，惊虑。 道生不担心自己驾驭不了自己的能力，他担心这些能力太强，自己会随着这些超强的能力，发生异变。以前把种子光团当作独立的个体，很多时候，将其当作自己强大的靠山，支撑着他的意志。现在靠山没了，他自己成了自己的靠山，自己的依靠。道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失落、迷茫……所有的一切，得靠自己去独立面对了，包括再次遇到黑线。尽管以前同样是自己在面对，但他心里有个依靠，始终有一个念想。 道生一直很独立，那是因为种子光团的存在。种子光团与道生亦师亦友，是他精神与实力的依靠。尽管现在道生清楚，种子光团是能量，没有独立的意识，但是道生就是忍不住莫名的悲哀，无边无际的空虚，充斥着道生的心神。他想退出融合的状态，留下种子光团，哪怕他只是能量物质，从此不再给自己私毫的帮助。他甚至愿意放弃狗屁的理想与追求！理想是个屁，追求是坨屎。 “你其实可以长生，可以永生，可以永不磨灭！”道生的灵喃喃低语。 道生意识中，模糊觉得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写满欣慰，画满解脱，布满岁月的脸。脸如烟，若淡云，似轻风，缓慢地散去，不留一丝痕迹。道生的意识挂满泪珠，泪珠化成无尽的灵，充斥到每一个灵的‘灵’中，所有的灵变成泪珠的形状，在空虚中飞旋，舞动，扭曲，纠结，纠缠，融合…… 圣泪婆娑，翩迁舞，无尽性灵，魂依附。待到虚空，成虚无，渡?不渡？ 道生真切地感知到很多泪珠一样的‘灵’，融入到无尽模糊朦胧的‘脸’，脸是尘，是人，是凡，是圣，是仙，是道，是玄……挂满无穷无尽的泪珠一样的‘灵’的脸！最后形成一滴一滴硕大的泪珠，在虚无中盘旋盘旋……在道生的意识中盘旋盘旋…… “灵之泪？灵无泪！血之灵？血之灵！血泪之灵！生命的太息！血泪之灵！你终究是见得太多，太多，你都不想永生，我不过一介凡人俗体，如何承受得住你的嘱托？你既已托付，道生三人尽力！尽力！可是，无尽的生命，怎么样才能没有生命的太息?没有血泪之灵?天路上那一粒泪珠一样的石子，是上一届持有人的血泪？还是无尽生命血泪的凝结？中玄阳尽力！道生尽力！血泪之灵啦！血泪之灵？血泪之灵！” 道生在悲哀的情绪中，始终保守着自己的灵。种子光团的能量融合着一切。道生缓缓成形，道生依旧是道生。九谜依旧是九谜，玄阳剑依旧，粒子空间的空间大了很多倍。南飞雁成了一滴刚滴落，两头拉伸的仿锤形的血泪。以前最外层的千面，缩小成点，隐于圆润光滑的锤面下方。其它结构没变，只是更致密。内部法阵不可见，不可察。道生感觉它们更加灵动、灵性、如意！ 凡笛的变化，道生看不透：凡笛的颜色，现在就跟一支普通的苦竹笛一样，表面仅仅多了丝丝缕缕，斑驳的血痕，与通彻透亮晶莹的泪迹。只是笛身的纹路，比他们宗令争夺中复制的光影，更复杂万倍。流畅胜道，比玄更玄。整个纹理不是布于笛身的的表面，而是从内至外，充满了笛身的全部，层层叠叠。不管是眼睛，还是神识察看，他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苦竹笛。只有道生用心沟通的时候，才清楚凡笛的不凡，按照道生的理解，凡笛已经超凡超圣，甚至比神‘圣’更神，达到了他理解不了的高度。 其余诸如挂绿、五行烟玉柳枝、柳根、五彩根瘤等等，都有神异的变化。道生没有即刻一一去验证它们的神异。他依旧沉浸在对种子光团的依念，怀念之中。如同亲身经历着，自己深爱的父母，深爱自己的父母老去、死去。 道生空无地飘荡，无喜无悲，无念无想。 道生的三魂，曾经借助种子光团，于遥远的时空，感知到“絮飞飞”这个冥冥。现在他与种子光团，先天三魂，后天三魂，融为一体，渊居宗大仙们的言行，他如同亲见。只是限于他的境界与感悟，应用不了许多种子光团的能力。 他现在知道的，唯有生命的太息与血泪之灵，至于血泪之灵如何运用，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他一无所知。但对生命的太息，道生明悟了它的法门：种子光团能量、神魂、神识、九谜、心力，自己的情绪，自己悟出的道……生命的太息是所有力量的共振。生命的太息，并非只是悲哀悲伤的叹息，也有对生命赞美激励的叹息。完全随组合能量的波动，轨迹的变化，而有无尽的变化。它可以叹出生命的悲欢离合，可以叹出时间的四季，可以叹出空间的变换。 “既然你如此神奇，还是叫你‘生命的赞歌’，是道生对你生命的祭赞，对你‘灵’的礼拜，谢谢你一路的支撑与陪护，即使走到生命现象的尽头，即使所有生命已经无可挽救，即使道已不道，道生立誓，绝不违背自己的道，不背你的道。道生……必定……护你……回归！” 道生缓缓立定，合掌，闭目……陡然睁开眼睛，然后，迈步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没有急于盘点自己的收获，熟悉自己的法宝与神通。将所有传音、留音仔细清理。其中大多是一些试探性的无用的信息，只是影子宗主有好几次传音，让他闭关结束后，立即联系。 道生一打听，才知道时间只过去了几百年。他已经不再冒烟，融合结束，境界略有提升，现在真一圣圆满。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成仙。可是，道生担心，种子光团的能量层次太高，天道会感应不到他的道，不给他考验的机会，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承认。果真如此，他这一辈子将成仙无望。 成仙于道生是一道坎。他必须成仙，才有资格继续前行。否则，寻源觅本就只能是一个梦。很多东西并非只有实力就可以。若是单凭实力，道生相信，就是仙域即将成神的太苍仙，都不一定要得了他的命。可是，那又怎么样，不到那个高度，没有那个高度的心境与切身体会，依靠推测，纯粹是精神病患。不推开那扇门，你永远不知道门内的风景。不进入门内，永远不知道看见的那些究竟是风景，还是风暴。 按理说，道生现在无瑕的境界，劫早就应该到了。可是他自己没有半点关于劫的感知。 道生一时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决定先拜访影子宗主，再去渊居仙宗的典籍殿，寻找自己成仙的契机。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着急也没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命的赞歌 道生在影子宗主的宫殿内，与其见面。影子宗主依然没有露出真容，没有告知其姓名。道生估计，影子宗主可能是女性，否则不会这么任性妄为。 “他们说你是入侵者，逼我们交人。” “请问宗主，他们是谁?” “现在有十六个宗门。” “宗门的意思呢？” “我们顶不住压力。” “明白。只是暂时不能报答渊居仙宗的收留之情了。请问宗主：界面争夺还有多久？” “不到五千年。” “好，下届界面争夺，我送两个面给贵宗，当作酬谢。” “我代渊居仙宗先行谢过，这是十六宗的相关资料，以及宗门内，所有植物的种子、根茎与培育之法。” “无道谢过宗主，临走前，有一句忠告送予贵宗：请守住修真者最后的良知，仙域从此……估计不太安宁！这是无道仙人最后一次无底限的忍让！告辞！” 影子宗主看着意态洒然而去的所谓入侵者，他真想卸下宗主的身份，从此傲啸于天地。他知道无道发现了周围隐藏的大仙，除了承诺，从此没有了丝毫香火情。 无道刻意从宗门太上的身边，绕行经过，且专门停留的表现，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大仙的存在。 “你虽然非凡，可惜我们宗门留不住你，留不住啊！入侵者！呵呵！”影子宗主复杂地轻叹。 “十六个仙宗，好大的排场！不过，太皇仙宗居然不是领头？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道生一边将十六宗门的信息牢记，一边轻笑。“跟我走吧，咱们天黑出发。呵呵，嘿嘿！” 道生取出凡笛，横笛唇边，他想抒发一番‘入侵者’的激情，‘扑’‘扑’两声轻响，凡笛发不出美妙的音符。“呵呵，你神异如此了吗？你终究是我的凡笛，进步比我快！既然你不想发声，就去神魂星空静养好了。” 道生清楚自己的‘道’跟不上凡笛的韵，凡笛不愿意再发凡音。“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短时间内，我怕是成不了仙。你是嫌我的‘道’不够，我知道，我明白，可是仙是什么?难道只是‘凡圣’的升级版本，如此的仙道，不要也罢！不过是少了些凡俗圣人的情，多了些无病呻吟的意！它们不是仙道，不是，绝不是！至少不是生命现象的道，你们成了鬼道与诡道，不是我无道仙人的仙道！你们不配称作‘道’！呵呵！嘿嘿！居然想夺取无道仙人的‘道’？” 离开渊居仙宗驻地之后，漫无目的地闲逛。道生是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仙域太大，既然他们认定道生为入侵者，想要夺取他的机缘，肯定早已经有周全的考虑，说不准早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 “嘿嘿！嘿嘿！” 入侵者是个不错的借口。仙域绝大多数生命，肯定不知道真相，以为本圣人是邪魔歪道。但是，那又怎么样！等你们明白真相的时候，你们还有多少能够存活？你们有除魔卫道的理想，可惜，你们没有知道真相的实力，没有除魔卫道的能力。来吧，无道仙人不会再尊重偏离生命现象轨道的生命，不管你是强还是弱！不管你是可怜还是可叹！没有挽救你们的必要了！ 道生忽然发现，知道这个世界真相的人太少，包括他自己！我是从仙路过来的不假，但飞升的时候，三魂借种子光团造假了。说我是‘入侵者’也未尝不可，想夺我机缘者，稍微加工，也不全是瞎说。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真相，无道仙人索性还是做一个骗子，利利索索做一个不背道的入侵者。也许还能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嘿嘿！呵呵！” 道生忽然之间，又迷糊起来，这个世界有真相吗？为什么感觉所有东西，到头来都离不开骗？道生突然警醒，骗的背后才真正隐藏真相。也许骗的背后，依然是骗，一层一层遮掩着真相，但只要一层一层揭开遮盖，真相终究会露出真面目。我一定寻你到源头！道生认为：他离真正的真相越来越近了！心里竟然有点小激动！ 激动归激动，不能将命激动没了。道生唤出玄阳剑，细细感知。玄阳剑有灵有性，在道生的感知中翻滚雀跃。周围很多生灵，见无道圣人盯着自己的手掌观看，以为他自恋。 “老伙计，以后我们相互依仗，揭开这世界虚假的面纱，寻出它本来的面目可好！” 玄阳剑有灵有性，在道生周围飞旋。 道生现在三九圆满。九谜九九归一的时候，才是玄阳剑以及剑诀真正璀璨的时刻。他现在只能依靠玄阳剑本身的灵与性，施展玄阳剑诀，不能用九谜能量辅助。尽管威力小了很多，道生坚信，仍然不是一般仙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我与你都不愿意杀生，可是他们还是生命么?玄阳！玄阳！你清楚吗?我不知道！不知道啊！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成为你的养料？玄阳！玄阳！”道生喃喃呼唤！ 道生手中出现一滴饱满的血泪：“南飞雁，雁南飞，双飞情，血泪意！血泪之灵！血泪之灵！你代表了什么？你代替了什么?但愿不是那样！但愿！” 道生身后，有不少修士与仙人跟随。自打从渊居仙宗出来，他就知道。从开始的三十几个大仙，到现在的数百，他清清楚楚。他没打算现在清场，让他们跟着好了。原指望去阅览渊居仙宗的典籍，现在被赶了出来，估计仙域暂时没有宗门敢收留自己。但是，道生无所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将所有的生命，当做典籍好了。 “生命的赞歌，终究要唱响生命的赞歌！只是可惜，首先唱响的是生命的挽歌！不行！不行！必须先唱一曲生命的赞歌！以此祭颂生命的赞歌！” 道生四处寻觅祭颂生命赞歌的对象与方式。此时正值黑夜，天空被无边无际的黑笼罩。看不见星空。但在场的所有生命，包括山林大川间，活动的低级生命，在道生眼里，都宛若白昼。对于修真者，黑夜只存在于他们心中。低级的夜间生物，黑夜才是它们的天堂。道生觉得，黑夜，最合适作为祭颂生命赞歌的对象，它给生命以包容、宽慰，它给生命以迎接困苦，战胜苦难的力量。 “好吧，就以你祭颂‘生命的赞歌’，可是，没有语言可以赞美生命，没有语言可以唱出生命的挽歌，凡笛禁声，我以什么方式来礼赞这黑夜，又如何以黑夜祭颂生命的赞歌呢？”道生埋首缓行，踱步于黑夜的深处。 “是了，你接受了所有生命的疲惫，孕育着绝望中的希望，暗黑中孕育着晨曦。所有生命向往光明，厌恶着你，视你如妖似魔，你却一如既往，循道而行。你是生命的母亲，是光明的母亲，是希望的摇篮。你包容了所有生命的善恶，包容了所有生命的情绪……你与光明及生命都值得讴歌，值得赞美，你们都具有生命，对吗？好吧，无道圣人就以你浩瀚博大的胸怀，开启生命赞歌的典礼，无道圣人心中，永远充满黑夜的浩瀚博大，充满光明的敞亮，永远具有种子的神圣光韵……唉！………………” 道生深重的叹息声，在深沉的黑夜里荡漾。声音不蕴道，无法，无天，无地，无穷，无尽……如同这黑夜一样存在！ 叹息声中，人仙境以下的修士，全部烟云一样，成为了黑夜，包括他们的神魂、神识。真极仙以上的修士，唯剩魂婴，如同孤魂野鬼，失神失落地飘进粒子空间。黑夜中觅食的低级生物，莫名觉得他们充满了力量，尽皆满足嗥啸，然后各自回归巢穴。 “唉！”无道圣人再一次长长的叹息，充满了对黑夜，对黑夜中的黎明，对生命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无奈与向往。 道生依旧于黑夜中漫步，像梦游者。 黎明的一缕微光，催促黑夜离去，黑夜留恋着怀抱里无尽的生灵，依依不舍，于是，微光与黑夜于情绪中缠绕，纠结，推拒…… “生命，终要面对自己的现在与未来，离去吧，你护不了他们永生。感谢你，参与了我生命赞歌的典礼，我将永远为生命赞歌！永远……” 黑夜于道生的思绪中，不舍隐去。黎明灿烂多姿的光辉，取代了黑夜。光辉瞬间灿烂辉煌之后，天空被厚厚的灰云覆盖。道生没有急于去粒子空间，他在灰云覆盖的天空下，孑然独行。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青莲剑歌，终不知奈何！生命的赞歌？生命的赞歌！杀戮也是赞歌！是啊！杀戮也是生命的赞歌！杀戮也是尊重，杀戮也是道！嚎…………”道生对着无尽的虚空，对着无穷的灰云嚎啸……嚎啸的音波，形成时空的波动，形成浩大的漩涡，席卷浓稠严密的灰云，灰云太厚太严实，微露一丝缝隙，湛蓝、摄人心魂的天光刚现，又被层层灰云遮盖！ “无道仙人嚎不破灰云，啸不出灰云遮盖的真相！生命的赞歌，终有啸破山河的一天，终有叹尽世间背道者末日的一天！生命的赞歌，终有赞美美好的生命，赞美生命美好的一天！”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觅劫 道生读了一部浩浩荡荡的仙域历史，读了几百部精彩绝伦的修真故事。尽管是别人的精彩，依旧让道生荡气回肠，惊心动魄。整理完所有收获之后，整整呆坐了百余年。 “你们寻不了源，便企图从我们这里寻缘！你们改了初衷，错了方向，缘错了对象啊！不对，不对，你们其它地方寻不了缘，只能于我们这儿寻缘，只可惜你们赌错了！唉！”道生盯着自己神魂的星空，星空变大了一点点。神识更加清明，仙域历史与几百部故事，于道生现在的神识，仅仅多出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波动不了他的心绪。 粒子空间不单空间增大，多出了几许灵动。道生发现，这个真正的小不点，现在可以与自己真正心意相通，不再胡乱吃东西。小不点有灵！但是道生不小气，所有收获，与他一人一半。道生发现再叫他粒子空间不合时宜。 “你陪我生，渡我死，你我本为微尘，你又来自种子光团，呵呵，别嫌弃，你叫尘光！你觉得呢？”道生出了尘光，尘光在神魂星空微闪，宛若晨光。 “你们不是法，不是道，偏生以控道为目的，以自己的意志，企图代替法。难怪你们走不出自己！”道生踩着他理解的道，理解的法，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渐渐远去。脚印没有留下痕迹，如道生的背影一般，慢慢消失在从灰云透出的光亮之中。 道生从数百故事里，知道自己比两位夫人晚到了数千年，知道了两位夫人，以及无命的去处。奇怪的是，没有小禅师与皇维翊夫妻的消息。 “他们有可能去了其它仙域。宇宙真大，真大！何处去寻源头?它们有源头么？”道生抬头看看被厚厚铅云遮盖的虚空，如同凡俗时，仰望遐想外星空一般。这不会是又一个更高层级的循环吧？有可能，有可能啦！要寻源觅本，必须循环向上，直至冲破这个循环的笼子！第一步必须成仙！可是如何成仙，道生暂时没有头绪，几百个仙人读了多少部典籍，他们丰富的阅历中，没有丁点道生值得借鉴的信息。但是道生分析，绝对有解决的办法。 三九在种子光团融合的过程中，附带了大量的灵，早已圆满。却没有进入四九，为什么?是仙圣境界的阻碍?还是其它原因？种子光团的能量层次足够高，但是，他一直没有影响自己悟道，不会遮掩天道对自己的感应，否则，中界之灵不会出头，自己也不可能进入仙路，跑到仙孚域。应该不是种子光团的原因。看来虽然三九圆满，估计还是修为不够，对道的认知程度欠缺。 道生不打算现在寻两位夫人，他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静修炼，静悟。 认定道生为入侵者的十六宗门，安静不下来了，对于各宗门来说，三十多位仙人的损失，无关痛痒，影响不大。可是他们同时死亡的结局，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判。仙人的神通岂是寻常，对方一个小小圣人，再怎么样逆天，究竟只是圣。那不是几百小修士，是几百大仙，甚至还有十多个紫玄与五六位太乙大仙。哪一个是傻瓜！ 最后他们一至认定，入侵者拥有逆天宝贝，很可能是真正的神器。宗门的心思活了，神器需要相应的实力，才能激发它的神通，他一个小圣人，能拥有多少能量，供神器发挥威力？他们改变了策略，暗中派出太乙以上的大仙，去寻找擒拿入侵者。没有对外宣传入侵者的的事迹。既然逼走了这个小圣人，各宗门表面上和和气气，私下却在绞尽脑汁，神器只有一件，人只有一个，怎么分? 渊居仙宗地盘虽大，但是大仙们的神通也大。忙活了几十年，入侵者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丝毫踪迹。可是这些大仙们，个个寿命悠长，倒也不在乎白忙活的几十年，机缘难得，只要能够得到宝贝与那个小圣人，就是花上十万年也值。 十六宗门以及其它得到内部消息的宗门大仙，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道生却在迷惑：“难道分析错误?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道生真的迷惑了，这是哪里？这是仙孚域最顶级的仙石矿洞，这些年，在大周天浩星六芒聚灵阵的帮助之下，自己肆无忌惮地修炼，有多少精纯的仙力，进入了九谜，又不断经过苍荒锻体诀的提纯。自己不仅没感觉到丝毫劫的迹象，甚至觉得距离劫越来越远。道生知道再修炼下去，已经无用。进不去四九，饱和的能量会流失。 “只能走第二条路了。”道生喃喃。 所谓第二条路，就是对五行能量进行均匀补充。道生曾经认为九谜结构发生了变化，只要对九谜补充能量就行。九谜的结构会融合能量的精华。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出在九谜结构的五行能量上。道生有关于仙孚域秘境的大量信息。几百位仙人，无数年的阅历，不是虚妄。道生计划先出去晃荡晃荡，透透气，顺便看看他们有些什么动作。顺便再读几个精彩的故事。 道生所在矿脉，属于太虚仙宗。十六宗的正盟主，副盟主是太皇仙宗。道生顺手收了他们大量的仙石。现在道生还不至于自大到去仙宗驻地偷窃的地步！实在要取，也得等到成仙之后。何况道生发现，紫玄仙以上的仙人，都有广大的体内空间与神魂空间，他们一旦被杀，空间内的法宝财物，会随空间消失，根本无法取出。所以他们很安心地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属于自己的空间。好在道生有尘光。只要进了尘光内部，他们的一切都属于道生。绝对没有例外。 九玄依旧停留在前六招，第七招肃杀，道生有悟，但一直没修炼。前六招威力有提升，且幅度较大。但是，他们刺不破道，因为没有九谜的能量支撑。这里是仙孚域，不是下仙界与中界，仙人们的仙体，玄阳剑能否刺破且不说，刺不破他们的道，根本挨不着他们的仙体。可是，道生总觉得，一旦有了九谜支撑，别说仙体，神体估计一样顶不住。道生只是觉得，离玄阳爆发的时间很遥远，非常遥远。 只要有希望，道生从没放弃九玄诀。他还有无限进化的可能。 太虚仙宗，在仙孚域排名前五。势力、实力强劲，谁敢劫取他们的仙石?谁能够无声无息劫走他们的仙石?二师兄都明白是谁！ 太虚仙宗第一时间封锁了矿脉周围广大的空间，天上地下严密布置，联防严控。 道生自然不会此时与他们死磕。他在去七焰仙宗的途中。七焰仙宗，半数地域被地心火覆盖，据悉，偶有七色焰灵现世。而最为有名的就是七色渊。 七色渊是大海中一条巨大的裂缝，裂缝的两侧，近海的地方长满一半火红，一半碧蓝的青钢木，近渊的一边全是火红的晶竹。晶竹扎根于坚硬，温度极高的熔岩。竹节处略显水淡，竹叶，竹枝，竹身全都是火红色。道生赶到七色渊的时候，晶竹正值开花季节。拳头大淡红的花瓣，缠绕着中心玉白的花蕊，煞是壮观。 由于大渊实在太大太长，七焰仙宗不可能全部控制。他们只是分段控制住，最适合修炼的地方，其余的留给修士们捡漏。 要是用这东西制成打狗棒，估计世间无狗！丐帮绝对兴盛。道生不想做丐帮帮主，但晶竹实在长得好看，养眼。道生取了几十株，置于九谜内。 大渊越往下，温度越高。道生稍微感知，并没发现七色渊有什么奇特的的地方。他从仙人们的经历中了解到，被他捕获的仙人，没有一个到达七色渊的底部，包括他们的见闻。倒是道生九谜内的几样东西，引起了道生的关注。 南飞雁、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竟然同时传出欣喜之意。 因为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出身于低级界面，道生一直没有怎么对它们上心，只是跟着自己久了，舍不得扔弃。他知道这些东西因为本质的不同，即便进化，也对自己没有多大的帮助，何况自然界的灵，进化之艰难，几乎等同于凡人探索星空。 “既然此处有你们的机缘，你们便出来寻找好了。”南飞雁不用道生操心，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这里？难道他想回炉再造?希望不大。 道生一手持蕴灵铜精，一手握着化灵火灵玉。感应它们情绪的同时，渐渐向七色渊深处落去。 七色渊很深，越往下，已经可以看见翻腾的焰了。偶尔有火焰窜出。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每次见到窜升的火焰，显得特别激动。奇怪的是，窜升的火焰中，每次都有一缕微不可察的灵一样的能量，被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分食。 七色渊的浮力越来越大，像潜水一样。道生感觉到了温热。内视九谜，并没有能量进入。沿途已经很少见到修士。即便有，也是在渊壁的洞穴内修炼。 不管于道生有没有好处，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南飞雁喜欢，道生同样会尽力相助。随着深入七色渊，窜出的火焰增多，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南飞雁的食物也多了起来。道生现在依旧没弄清楚他们吸收的能量是什么，绝对不是生机一类的灵。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地桎梏 当道生感受到发烫的时候，七色渊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存在。很少见到窜升的火焰。只有焰，如同咆哮激荡的海水一般，翻翻滚滚。 焰的能量不入九谜，道生试着修炼，焰的能量始终在他体表盘绕。他的服装倒是不戒荤素，来者不拒。南飞雁跟道生的表现一样，拒绝焰能的进入。南飞雁由于焰能的堆积与炙烤，已经蜕变成血红色，熠熠闪光。 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在蒸腾的焰内翻滚，扭曲。痛苦中，有欣喜忐忑惊惧的情绪。道生知道它们在进行自我蜕变，改变自身的本质，试图打破天地的桎梏，冲出自我的牢笼。 道生忽然醒悟，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不正是自己真实的写照吗？他一直认同梅宗主的说法：劫，是天道对自己的认可与考验。可是我与他们不一样，有本质的区别。就像穷人与王子，区别的不只是出身，地位，财富，权力，命运…… 道生一直认为生命的本质没什么不同。 “原来我错了，错了啊！从生命的结构开始，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生命的本质就不同。完全不一样！劫，不仅仅只是天道的考验认可，更是自身挣扎蜕变的结果。生灵自诞生之日起，就有了高低贵贱，就有了其自身固有的本质！”道生看着在烈焰中，满怀希望，痛苦地拚死挣扎着的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它们不是铜精，不是火灵玉，它们是自己，自己是它们。他们在共同面对未知这个屠夫的屠宰。面对未知这屠夫手中，闪着寒光的焰刃，慢慢刺向，刺入自己的咽喉…… 道生感受到了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以及自己肉体的巨烈疼痛，神魂神识的巨痛。 “你因为什么对我们审判？你有什么权力对我们进行审判?就因为我们来自于低级位面么？就因为我们，在你们眼中，低级的本质吗？”道生强忍着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灵的痛苦，此处的焰，还不至于引起九谜的不适。 “既然这样，你们便以你们优越炫耀的能量，构成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新的身体吧！”道生出生于低级阶层，混过所谓的中层，接触过高层。经历过时间与空间的洗礼，他始终保守着自己的真灵：善良与尊重。但他清楚，本质区别的真实存在，跟道一样，佛一样，跟时间空间一样。他无力改变其他状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弄出高低贵贱？是道？还是控道者？抑或是生命的本身？ 道生忘了自己，忘了九谜，忘了所谓的仙。他要帮助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的灵蜕变。生灵生存艰辛，进步蜕变更艰难！步步是劫。但劫给了生灵以希望，给了生命的未来。劫不是道，非道！道不是本来，不是！只有劫，无限接近本来，接近生灵的本质！ 道？呵呵，道！道生忽然感到玉婶的伟大，平凡的伟大！道非‘道’，‘道生’非道生！道不是道，道只是道，道，只不过是一种生命感知的现象，道不过就是权力权益的代名词罢了！道生知道无数道者、伪道者，会极尽它们丰富的学识，极尽它们高级的生命本质，对他的认知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道生觉得，道生这个名字，从此只为记住玉叔玉婶的情，只为百里坡的那段时间而存在。道生从此只悟‘道’，道生从此以后，无道…… 无道圣人看着铜精与火灵玉变软，还没融化。铜精与火灵玉的本体内，有物质逸出，也有更多的物质进入。可铜精与火灵玉的本体没有变大，反而在缓慢缩小。两个灵，消耗着他们自身的生机，对抗熠熠蒸腾的焰。像雷霆中的五彩根瘤，像曾经的自己，像曾经的絮飞飞，像曾经的兮渺。 铜精与火灵玉的灵，始终拒绝接受新进入的能量物质。它们习惯了以前的本体。道生以自己的灵不停与它们沟通，对他们安抚：我们来自低级位面，我们得承认与它们的差距，我们只有不断蜕变，才能继续生存，继续前行。本体不过是我们灵的载体，我们保住自己的灵不灭、不变就好。这些东西可以助我们更灵，没必要为自己抱屈，差距是现实，放弃自己过去的不足，接受更高级的东西，能于此时此地，接受洗礼，完成蜕变，这是我们的机缘！放弃与接受，不在于以前，不在于未来，在于现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道生同时输入自身精纯的生机，协助他们于劫难中，完成蜕变。铜精与火灵玉的灵，明白了道生的意思，试着将精炼后的本体，与新进入的能量融合。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于其他生命而言，是好事，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机缘。道生明白，于两个懵懂状况的灵而言，改变的不只是能量结构的本体，更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如同让一位大和尚转而信道，传道。 两灵在道生不停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他们本就经过无尽岁月的洗炼，于无尽的焰火煅烧中诞生灵性。他们无惧火焰能量的煅烧，舍不下的，是无尽岁月中，对形成灵的本体的那份依恋，那一份不想割舍的情结。 左右无事，道生以九虚覆盖，感悟着铜精与火灵玉的灵的感悟。同时研究进入它们体内的能量属性与结构，思考着如何让自己早日进入四九。 蕴灵铜精存在的形态像面团，化灵火灵玉的形态，如同刚揭开锅的蒸汽。道生发现进入铜精与火灵玉的能量属性，差异较大。进入铜精内部的能量，属性重金含火。进入火灵玉的，则重火含金。但是，它们都有具备七色。七色交织，偶尔透明。当透明能量体出现的时候，俩灵很是兴奋。 道生带着他们逐渐向下深入，在他们的本体，皆化为透明的雾状时停留。道生没有企图从俩灵身上掘取好处，只希望他们能够成长。他将俩灵留下，带着南飞雁继续深入七色渊。 道生一身能量乱七八糟，究其根本，仍然以五行能量、神荒剑意为纲，经种子光团的融合，估计现在九谜真正的纲，变成了种子能量。能量结构是九谜，严格来说，他早已完成了蜕变，脱离了以前的本质，包括血肉筋骨……可为什么不能进入四九?成仙不是他的目的，只是一个过程。但他又必须经历这个过程。现在九谜不接受这里的能量，是因为自己没有彻底改变其本质吗？是这些能量等级不够，还是其它原因呢? “血肉筋骨……早已经按照九谜改造，即使我一身凡血，也早已不凡，早已经超出仙域仙人们的本质。为什么进不了四九？是功法的影响？不，应该是五行能量结构，缺少足够的支撑。一直以来，只用灵力、仙力打磨，五行能量结构缺乏五行能量。”道生觉得找到了问题的关节，加速探底。 别人进不去的七色渊，道生有足够的信心。 “为什么?”道生以九虚探底，可是，七色渊无底，无垠的宇宙一般。道生试着道化，没发现异常。九虚是道化的高级版本，不可能犯低级错误。道生进入南飞雁，以南飞雁实施空间跳跃，依旧无底。但是，道生有了新发现：南飞雁在变色，在七色中变换闪耀。道生唤出玄阳剑，玄阳剑同样在七色中变换闪耀。 玄阳剑本来无形无影，现在有形有影。道生现身七色渊，发现自己同样在七色中变换闪耀。立身处只有无尽炽烈翻腾的焰，道生感受到了巨烈的灼痛，二十多万年没有出现的灼痛，真真切切。同时，九谜五行能量的结构部分，开始有能量注入，不是单一的火的能量，是五行能量。速度极缓，流入的量极少。 “果然如此！呵呵！” 道生清楚，一旦九谜开始吸收能量，他便没有所谓的极限。除非七色渊能量瞬间爆发，冲破九谜的能量结构。 道生带着南飞雁与玄阳继续深入，焰的烈度飙升，他的疼痛感却在减弱。九谜的五行能量结构，吸收的能量在增加。稍一思量，道生恍然：七色渊位yu大海之中，海之无量，包容着无尽。燃烧的七色焰，燃烧着大海的无量，无量包含着无量的精瘁，被七色焰无尽的提炼。现在进入九谜五行能量结构的，正是七色渊无尽岁月提纯的精华。 南飞雁与玄阳早已忘我，他们的能量结构，都是仿九谜而成。道生携南飞雁与玄阳继续深入，直到他们通体泛红，几近于液态，才留下南飞雁与玄阳剑，展开九虚，继续向七色渊的深处而去。最后，五行能量精华，水一般流淌，道生才驻足，正式开始运行九曜修炼。 道生的九谜结构，构成复杂，并非只是五行结构能量。但是五行结构能量是九谜结构的短板，五行结构如果不牢实，再多的能量也关不住，如水桶理论。 “难怪进不去四九！”道生知道，五行能量结构，虽然极可能是神性能量，到底被岁月浸蚀太久，精华万不存一。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三六九 道生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每当觉得五行能量有所减少，他便继续下沉。他现在的位置属于无人区，道生可以毫无顾忌地修炼。九曜与苍荒锻体诀交替。时不时将自己当作‘灵’，敲打一番。 敲打自己的时候，道生封闭自身，七色渊能量无处发泄，道生才知道了七色渊的真正威力。如果没有九谜，估计他早成了七色渊能量的一部分。下油锅?活剐？不足道生此时感受之万一。七色渊能量对道生的蹂躏，简直集道生能够认知的生命痛苦之大成。以道生现在的体质之强，意志之坚，他最多坚持少半个时辰。好在收益与痛苦成正比。道生歪嘴蹙眉，大呼过瘾，完全一副大义凛然，假装豪迈的凶犯模样！ 七色渊内，估计时间都会被炼化。道生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九谜五行能量结构，不再继续吸收七色渊的五行能量。道生发现，此处七色渊的能量虽然狂暴，九谜可以吸收，它们像一只发情期发狂的的巨兽，一旦进入九谜，被九谜能量安抚后，倒是变得极度温顺，可消耗的是九谜内能量的生机，得不偿失。于是，道生疯也似地逃了。顺便带走了先前留下的宝贝。 到了完全可以忍受的深度时，道生发现南飞雁、九玄，失去了大量的生机。蕴灵铜精、化灵火灵玉还好，他们所在的位置，七色渊能量相对较弱，道生没有仔细察看蕴灵铜精与化灵火灵玉的变化，将他们收进九谜温养。当检查到自己时，原来满罐子的三九，现在居然晃荡得咕噜咕噜出声，半罐子都不到了。道生不太在意少半罐子晃荡的三九，他心痛的是九谜、南飞雁、九玄内，失去的生机。 现在修炼不重要，首要任务是补充生机。仙域仙气中蕴含不菲的生机，但对于道生及宝贝们来说，还是太少。可惜兰米不在，不然倒是有快速恢复的办法。道生虽然不愿意无故杀生，可遇到强盗流氓之类，仍然打拱作揖，除非是打不过，不得不认怂！否则，他们就是生机！ 由于生机的大量流失，道生虽然没达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也是形容枯槁，面色灰暗，两腮凹陷，典型的尖嘴猴腮。身材比营养不良的四季豆，丰满不了多少。 “嘿嘿！这副模样，倒也切合无道仙人的称号！”道生自嘲地笑道，笑容极度难看。 道生及宝贝们，一身如海的生机，可是积攒了几十万年的成果，若是没有万二八千大仙们的生机补充，短期恢复，根本不现实。如果不小心，劫也来凑热闹，真有可能骨瘦如柴，搞不好会光荣丟掉小命。 道生在信息库中搜索，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副模样出去，倒不用担心会暴露。但是他被打上入侵者的标签，在野外游荡还好，入城、传送是个麻烦事。道生觉得老是借用尘光，会妨碍他的修行，妨碍对道的感悟，会阻碍与天地万物沟通交流的渠道。虽然道生认为仙道有误，有亏，可你不去悟还不行，不然，怎么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误，是否亏，误在哪里？亏在何处，为什么会误或者亏? 思来想去，道生还是在天地间游荡。忽然，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咬了咬牙，选定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七焰仙宗没有参与谋划，道生自然不会在七焰仙宗地界，展开他的行动。 与七焰仙宗交界的亚索尼仙宗及覆海仙宗，可是很积极。道生找了一条相对较近的路线。九虚与南飞雁交替，太远的距离，就利用尘光，借助修士免费传送。途中遇到心眼不好的大小修士，一律关进九谜。九谜由于生机流失过多，在道生授意之下，要不了多久，他们便彻彻底底地消失，三魂七魄一样成为了能量，成了九谜的生机。 道生从一开始就尊重生命，即使对方不怎么尊重他这个生命，他也无所谓。后来他觉得尊重应该相互，既然你不尊重我这个生命，我再舔着脸继续尊重你的命，似乎有些奴才相，对方也不会觉得你有很高的教养。尽管如此，道生依旧觉得，尊重生命是个好品质。现在他才发现，他应该尊重的是生命现象，对不受尊重的生命个体继续尊重，除非你想做他的奴才。 道生发现，强力、强权覆盖下的生命，会层层覆盖，且逐渐演变，一层一层更加变本加厉。于是，所有生命都在崇尚、向往、追求，更大更高的强力与强权中游走，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他的应该也属于我的。我瞧不上眼，不需要的，你们再分配。无休止的再分配再争夺中，哪怕只剩下发馊的残渣，依然有无数人争夺。无休止的争夺中，你还得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权力的臭脚丫，否则，发馊的残渣，都没有你份！哪怕是发馊的残渣，到底可以让人活下去，还可以抚养家人与孩子。争夺残渣的过程中，他们不仅仅漠视其它生命权利的存在，由于太过于重利，反倒对自己的生命也不是太珍惜。 道生现在依然尊重值得尊重的生命，只是随着见识阅历修为的增加，他觉得值得尊重的生命已经越来越少了。很多生命在弱小时，懂得尊重的意义，可随着他们的成长，为了获取更多的实力与利益，他们便不懂得了尊重的含义。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单纯是利益在引导他们忘记么？谁在掌控利益？谁又是利益掌控者的掌控者？ 人之初，性有善恶么?道生决定不能急躁。自己现在有命，有保命夺命的本钱，索性深入了解了解仙域凡俗的生命，以及他们的生活经历，成长变化过程。 九虚之内，其他人的感受，道生感同身受，本勿须入凡，但他仍然想要融入他们的生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体会体验他们的心路历程。只是道生这次没有随性选择。他曾经以生命生存为目入过凡，觉得活下去很容易。后来他仔细分析，才发现自己错得非常离谱：自己以圣心圣体，以自己圣人的见识与能力，与苦力们争抢利益，而且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得。 道生觉得汗流浃背，汗如雨下！自己没有顾忌，不会生病，不用养老养小，睡觉不会被蚊虫叮咬，屁股后面是光明的圣道，即使受到白眼与欺辱，也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总以怜悯，俯瞰的心态待之…… “这不是体验，完全是在以圣人的身份，享受至高美好的生活，在享圣人之福啊！百里坡的林灵，如果没有护佑他们的能力呢?是什么结果？兮渺如果没有能力相护她自己呢？我如果没有权力惩罚欺负飞飞的那个‘人’呢?果然，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还是太浅薄啊！其实，我一直在自认为弱小的强力中打滚，而不自知。何曾有过真正被生活、生存，慢慢逼上绝路的绝望啊。化凡？入凡？生命本来就分三六九！从来就有三六九，凡俗、圣人、仙，同样如此，但不管怎么样，我得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现象，这是我的道！必须坚守！” 道生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他悟了生命的不平等，永远不可能平等！他悟了尊重生命的真谛。悟了在不平等的生命中，如何尊重生命！但他仍然准备化凡，入凡，在他现在悟了的基础上，真正的化凡，入凡。他想找出减少这种不平等现象的办法。 的确，生命自诞生之日起，就不平等，即使一母一父所生的兄弟姐妹，都不可能平等。何况其它。为什么?道生现在不准备深思寻觅，也寻思不出原因，比光影还复杂。他想找出生命诞生后，如何尽量避免这种不平等现象的办法。他也清楚，生命永远不可能完全平等，除非没有生命，没有生命的世界，也不可能完全平等。道生所谓的办法，是尽量减少不平等的现象，让不平等的生命，尽量感觉到在其所在位置，在其能力范围内的相对平等。 入凡很容易，可如何化凡成了大问题。他有九谜，即便化凡，别人想弄死他，也弄不死。体会不到过程中的绝望。走过场的假装，与生活中被生活逼得绝望的真实，完全是两回事，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心态。没有设身处地的切肤之痛，永远无法明白其中的道。 道生坐在一条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以及溪水中灵动的小鱼。小溪边跳动着几只捕鱼的颜色艳丽的小鸟。不时扎入水中，尖嘴叼着挣扎的小鱼。小鸟们食量不大，叁两条鱼下肚，便飞到岸边的树枝上，满足地梳理羽毛，或者闭上眼睛打盹。有一只甚至在道生身边来回蹦跳，不时偏着小脑袋，好奇打量道生。溪水中的小鱼依旧灵动，没有失去同伴的惊慌与悲伤。 小鸟们不高飞，不远离，守着小溪享受着安静稳定的幸福生活。 道生睁着眼睛，像一颗石头，像溪边随风摇曳的小草，像溪水里一条小鱼，像叼鱼的小鸟。像溪边随四季变换的颜色……道生没有喜怒哀乐，他不悟道，不悟佛，不悟心，不悟法，不悟空，不空无，他就是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包容着小天地内的一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想做一个人 小溪里的鱼，在时间的溪水中轮回，大多数成了小鸟的食物。极少数逃离了这条小溪，成了其它生命的食物，供养了其它生命的轮回。小鸟依旧，换了一波又一波，以前的小鸟没有逃离小溪，有些小鸟在安逸的生活中自然死亡，有些在捕食中，触石死亡，有些沦为其它生命的食物，这一方袖珍的天地，演绎着简单的生命轮回。 小溪周围出现了‘人’，人的食量比小鸟大，小溪多了欢声笑语，有了歌声，多了些许闲愁淡忧。小溪多了些污垢，没有以前清澈，小鱼少了，艳丽的小鸟少了。 道生回复了自我，依旧没动。道生成了一座小山包。小山包长满灌木小草，近溪浸水的一面结满青苔。山包里面有蛇虫蚁等生命栖息繁衍，演绎着时间空间与生命的交替，演绎着生命的延续……只是道生发现九谜结构内，多了一些非常精纯的生机，不是九谜空间内部多了生机。道生自己没发现这些生机的来路。正准备离开的他，决定暂时留下来。既然自己现在无法真正化凡入凡，索性就以这种方式化凡入凡。 小溪位于山川大泽的深处，本来荒僻没有人烟。现在多了一户人家，添了几许烟火气。道生本想找一个人多的地方，但他觉得看看他们的命运轨迹也好，百几十年，不耽误事儿。 安家的是一对逃难的母子，当初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儿子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十几年时间，现在已经长大，很壮实。小溪里的鱼，周围的野果，是他们食物的主要来源。石头垒成的房子，在儿子十几岁以后，重新砌过。房子周围种了不少果树与野菜。 母亲心灵手巧，利用树皮，藤条，编织了衣服裤子，勉强可以遮体。随着儿子长大，母亲的手艺渐渐好了起来，利用藤麻之类植物的知识，越来越多，编织的服装虽然臃肿，但已经有了完全防护的效果。母子俩好几次生病以及中毒，差点死去，最后终于又活了过来。 苦日子中熬过来的母子，身体很强壮。学会了利用陷阱弓箭，捕捉捕杀野兽，而且还训养了十几只。他们活动的范围渐渐增大。 道生从他们的交谈中，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来历。很普通的故事：丈夫流氓混蛋，好吃懒做，又是标准家里横的角色，把亲人当畜牲，外人都是他的主子。母亲为了给母子俩求一条活路，被迫拚死远避。 道生很佩服这个母亲的睿智与坚韧，他非常清楚那种男人的秉性：一旦他找到了母子俩，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打残打死他们。因为只有在母子俩面前，他才是真正的强者，才能够找到做人的荣耀。他太卑微，其它地方，他找不到存在感，无法显示自己的威严。这种人往往意识不到他的卑微，因为他还有显示不卑微的地方，有发泄自己不卑微的对象。 道生在思考：尘世中，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生命存在？为什么会允许这种生命，合理合法地存在？这种现象极少，可依然在生命的循环中存在。是人心人性的扭曲?还是属于所谓‘天道’允许的范畴? 母亲只陈述了事实，没有添油加醋，没有融入太多个人的情绪。道生没有以他的观念，个人的好恶，去评判是非。他依然如这一方时空。 一天，儿子对母亲说：“娘，我想到山那边瞧瞧。你跟我一起走吧！” “牛娃，我们出不去了，出去后没有身份，只能沦为贱人！贱人不是人啦！畜牲不如！” “可是，娘，我现在不如畜牲！” “娘知道你长大了，娘现在很自由，娘很满意这个地方，打算终老于此。你去吧。你晓得，现在这个地方很安全，不用担心娘。只是出去后千万小心。多带些山货。出去后先弄身衣服……”母亲尽自己所知，事无巨细，认真详细交待儿子。 牛娃虽然不舍母亲，但最终还是挎着弓箭，持着坚矛，穿着母亲编织的藤麻衣衫出发了。男性的野性与本性，随时刺激得他不顾一切。他需要发泄本性，他对山外充满了太多的好奇与幻想，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野望。 道生决定跟随牛娃。山里清静，附近没有太强大的兽类，牛娃母亲渡日无忧。 牛娃根据母亲模糊的记忆，凭借苦难中磨砺出的超强体质，猎人的机警，野兽般的直觉，居然无损地走出了连绵起伏的大山。当首次见到与他们母子相同的人类时，牛娃激动得浑身颤抖。特别是对异性的渴望，对他们仙人一般的穿着打扮，缤纷的色彩，高大的房屋，居然还有各种车马，飞行奔跑的异兽……总之，他眼里的一切，令他身体内的血液，在奔腾咆哮……同时，又让他感觉莫名的自惭形秽，不自觉地畏畏缩缩起来！ 牛娃从母亲的讲述中，知道眼下所见，不过一个小庄子，还有更多人的聚集地。这些人都光鲜亮丽如此，人更多的地方是什么样？牛娃无法想象。从大人小孩乜斜他的眼神中，牛娃读出了无数的情绪。这些情绪，跟自己捕猎或捕杀野兽一样。牛娃心里多了很多的忐忑，有了一丝自卑与惊惧。他如同绝望中惊惧的凶兽：惧怕得想杀人，杀死所有人。 牛娃终于强行压制了自己杀人的冲动，飞快逃离了庄子人群的视野，无人处无声地饮泣。好在天色已暗！牛娃融入夜色的暗黑之中。他的思想，在暗黑与对光明的向往之间，急速旋转。最终心底深处的惊惧，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期待，战胜了他内心深处杀人的冲动。他想跟他们一样，穿着颜色艳丽光鲜的衣服，住在高大温暖的房子里面，拥有自己可以发泄本性的‘人’…… 牛娃将弓箭坚矛藏在荒山的草丛里，背着兽皮以及自己认为很值钱的山果药草，在夜色中疾行，他要去往人多的地方，去往有收购山货的地方，他想要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想要一个穿着光鲜亮丽衣服的媳妇儿。 牛娃走后没多久，有很多拿着武器的人，持着发光的圆球，穿着牛娃眼中光鲜亮丽衣服，正满世界寻找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野人。 牛娃嚼着坚硬的兽肉，他突然间想回去山里，那里没有怪异的目光。野兽凶残的的眼光及咆哮，很简单，很好对付。他可以躲，可以逃。可是牛娃觉得那些怪异的目光，令他非常难受。他总觉得人类的眼光，具有强烈的粘性，以及超强腐蚀的能力，让他觉得刻骨铭心的痛。牛娃理解不了，对付不了。但是，牛娃仍然想变得跟他们一样，哪怕体验一天也行。 牛娃背负着他认为可以换衣服的家当，继续狂奔。他体内的鲜血在燃烧。牛娃的思想非常简单，非常单纯，他就是想做一个跟他们一样，穿着光鲜亮丽衣服的人，他不想继续呆在大山里面，成天跟大山，跟野兽，跟寂寞，跟自己的本性打交道。 牛娃终于找到了更多的人，更高大的房子，更多的色彩。他们穿着更加光鲜亮丽的服装。他们的目光少了很多东西，但又多了不少东西。跟他完全有把握捕杀野兽时，自己看野兽一样的目光：安心，安宁，欣喜，欣慰，欣赏，冷漠，冰寒…… 牛娃强忍着这些目光带给自己的极度不安，到了山货铺，留下赖以活命的兽肉，将所有东西摆在柜面上。 “这些可以换多少钱？可以换一套衣服吗？”牛娃第一次与除了母亲以外的人类说话。心底不安，略有惶恐，语音颤抖中，稍有些磕绊。 店员是中年男子，盯着一身着装，比破麻袋还粗糙，还破烂的牛娃，用手捂住鼻子，深度皱着眉头。瞄了一眼柜台上的物件，有好几张不错的兽皮，可惜，切口歪斜，难以做成整料。山果干瘪，已经完全失去价值。十几株药草，都太普通，价值也不高。 店员没有刻意压价，很公平地出了二十个币的价格。 “可以换一套你们一样的衣服吗？”牛娃嗫嗫道。 中年男子摇摇头：“差得远，一套最便宜的衣服，也要两百多个币。不过，我可以去跟老板商量商量，用一套旧衣服换你的山货，你觉得怎么样?” 牛娃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能不能再给我妈妈一套?” 这次换作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答应：“好。” 也许同情是人类的天性，中年男子，觉得牛娃不坏，眼神干净清亮，还有孝心。 没多久，男子递给牛娃两套衣服，还有二十个币。并让牛娃去店内换装。 衣服略显绷紧，勉强凑合。比以前的藤麻服装顺眼。牛娃很喜欢，浑身透着清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跟他们一样的人。 “大叔，哪里可以赚钱，我力气很大，能吃苦。”牛娃语调顺畅。 “你是哪里人？是什么身份？” “我是山里长大的，没有身份。” “喔，原来你是贱民啦，这样就麻烦了。没有身份的贱民找不到工作，只能做苦力，下矿坑，还没有报酬。” “为什么?我不是人吗？我没有错，没犯罪啊！” “小伙子啊，这是规矩，规矩如此。” “大叔知道是谁订的规矩吗？我去问问！” “小伙子，回山里去吧，晚上悄悄走！千万别跟人说，是我的主意！”中年男子压低声音。 第二百四十章 人道 牛娃还想继续跟中年男子打听消息，男子早已转身，且不断挥手，示意牛娃赶快离开。牛娃走出店铺，他突然间有回去掐死中年男子的冲动，他觉得大叔给了他无尽的光明，可是马上又将他推入了黑暗的深渊。牛娃眼中，唯一可见的只有这位刚刚帮助过他的好人，而且似乎只有他，可以继续帮助自己。他本可以继续帮助自己，为什么他不愿意帮助? 母亲教会了牛娃说话，尽她所知所想，告诉了他外面的世界：什么是人，什么是贱民。牛娃充满了做人的期待，选择性忘掉了贱民的含义，他想做一个他想象中的人。可究竟什么是山外面的人，如何才能做山外面的人，他不知道。 牛娃强压杀死好心大叔的冲动。街上行人如织，都不认识牛娃，偶尔有人瞅他一眼，牛娃觉得这些人的目光中，都是嘲弄。他们目光中，含有凶恶的声音，在他心底咆哮，令他不寒而栗。 盯着艳丽的衣服，漂亮的女人，多彩的街景，奇奇怪怪的物品，牛娃依旧有做人的强烈欲望。牛娃明白，他们还不知道他是贱民。母亲曾经说过：贱民是没有身份的人。牛娃不明白的是：我明明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人，为什么我没有身份？我去哪里弄个‘人’的身份？谁能告诉我！谁愿意告别我！ 牛娃模糊地感觉到了贱民的含义，依然不明白贱民的意义。他决定继续找人打听，怎么样才可以弄个身份！ 穿着太艳丽衣服的人，牛娃自惭形秽，觉得不配跟他们说话。于是，他一边嚼着所剩不多的干硬的兽肉，一边寻找穿着颜色暗淡衣服的人。 大街上的行人，大多颜色艳丽，不单是服装，他们的面色、谈笑，一举一动，在牛娃眼中，都无比艳丽。 牛娃拣简陋的小巷子寻找，他认为只有住在脏乱地方的人，穿的衣服可能才比较暗淡。他终于找到了目标：四五个在树荫下乘凉，衣服暗淡的人。牛娃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告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心里很忐忑。他在面对野兽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但他终是鼓足了勇气上前。 “各位大叔好，乘凉啊！”牛娃努力让自己露出讨好的笑脸，不至于太僵硬。 “什么事儿?”其中一位精瘦的男子，轻瞥了牛娃一眼。 牛娃很激动，赶紧回答：“大叔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吧，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个身份?” “你是没有身份的贱民？”另一个稍胖的男子警惕道。 “不不，我有身份，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问问！” 其余几个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大叔，起身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哪里可以得到身份，不过你得付五十个币。” 牛娃有点疑心，毕竟他是猎手。但做一个有身份的人的欲望，终究太过强烈，皱眉道：“我没有五十个币，只有二十。大叔行行好，带我去看看吧！” “唉！二十币不够，那里很难找，找到了你也进不去！” “大叔行行好吧，我只有二十币！” “看你小子心诚，好吧，我们带你走一趟！就当是积德行善！” 牛娃满面喜色，心砰砰跳动。 镇子不大，六人七弯八拐。停留在一座高大艳丽的门楼前方。笑眯眯的男子，讨好地对守卫耳语。守卫拉开与男子嘴的距离，厌恶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进入门内。不一会儿，守卫出来，丟给男子一个小包。男子打开包瞧了瞧：“大人，不是说抓住一个贱民，赏五百币吗？怎么只有二百？” 牛娃瞬间崩溃，如同落入陷阱濒死的野兽。血红的双眼，布满绝望。“啊……嗷……”声音低沉，悠长，绝望中充满解脱与欣慰…… 牛娃抓住近身的两个男子，砰砰声中，两男子脑袋开花。就在另两个男子愣怔的刹那间，牛娃依样画葫芦。然后大步上前，抓住守卫与笑眯眯男子，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神态中，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啊……嗷……”声音依旧悠长、低沉，声音中多了野兽般的惊惧与凶狂。牛娃进入门内，刚好遇到准备出去察看情况，穿着艳丽服装的‘人’。这个‘人’，被牛娃的眼神震慑，瘫坐在地上。牛娃上前漠然问道：“怎么样有身份？身份是什么？” 瘫坐的‘人’，指了指身后的台面。 “给我身份！”牛娃提着‘人’，将其扔下。 ‘人’颤抖着双手，将一枚印章，在盒子中使动剁了剁，示意牛娃卷起衣袖，然后大力盖在牛娃的的手臂上。 牛娃警惕地盯着‘人’，瞄了一眼手臂上缓缓消散的印迹。牛娃拖着‘人’，取下守卫的刀，然后挥刀斩了‘人’，剥了他们的衣服，带着刀，印章，盒子，离开。 牛娃啃光了兽肉，用币换取食物。昼伏夜行，他是有身份的人了，他要给娘一个身份。然后离开大山，过上光鲜亮丽，人的生活。 道生本不欲干涉，他非常矛盾。九虚内，已经有修士循着印章与印药的气息，赶了过来。救还是不救?救，有无尽可能！不救，只有一个结果。 道生第一次陷入艰难的选择中。 救下牛娃母子，于他不过举手。不救，他只需转身。但果真是这样吗? 道生收回九虚，转身，向虚无行去。他决定给自己的心与道，留下一个缺口。 救下牛娃，势必给他们生存的资本。强大后的牛娃，会制造更多的牛娃么？果真如此，我是救命还是害命?是行善还是积恶！不救，修士手上的牛娃，有活下去的可能么？是，未来说不准，救眼下才是道。果真是这样么？道生走过很多界域，阅过无数典籍，果真是这样么？ “看他的造化吧！可什么是造化？是命？还是运?终究留下了一根鸡毛！”道生强忍回头的冲动，终究远去。 “我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给植物、动物一份机缘，却陷入‘人’的机缘中，无法自拔?身为人的我，为什么惧怕给人一份机缘?是因为我太了解‘人’么？我对自己都没了解透彻，何谈了解‘人’！” 道生在悟道状态中挣扎，他不想悟道。这不是他的道。他老早就明白，政治不是他的道。政治也许是道，也许不是道。但绝不是他的道。他绝不要政道，因为会影响他寻源的正道。尽管道生不愿意沉陷眼下的道，可是，矛盾中挣扎的道生，依旧沉沦，陷入了悟道状况。 道生之所以不想悟政道，他认为政道即人道。他总感觉‘人’不是世间的主宰。如果要寻源觅本，人道，会限制他的观感，阻碍他的认知。况且到现在为止，道生认知中的‘人道’，除了无尽的欲望，他找不到‘人道’里其它的东西。道生同时也明白，正是欲望支撑着‘人道’，让‘人’这种特殊的生命，得以在时间长河中循环，留存。离开欲望，人，估计便不是人了。 道生成了一个死结：人没了欲望，便不是人。人有了欲望，便陷入了‘人道’之中。世间没有完美的制度与规则，只有不断破境的人心人性。道、佛、妖、魔、鬼、魑、魅、魍魉……生命莫不如此。 人饥饿的时候想吃饱，吃饱了想穿暖，饱暖后思yin。淫后有了美丑……没有豪华奢华，只有更豪华更奢华……不公平公正的时候，叫嚣争取公平公正，他们自己公平公正之后，又努力制造不公平不公正……于是便有了时代，有了满足不同时代‘人’的欲望的英雄。但是，英雄，终究只是顺应时代的产物，他们不是时间，不是空间，他们是他所属时代生命的英雄，他们只能凝聚，他们各自所属时代人的希望。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人’，他们又不是‘人’……于是，无尽生命便在各自的时间空间中，流泪、流血、呼嚎、呐喊、挣扎，无尽生命便在各自的时间空间内，欢乐、享受、淫yu、yin乱、yin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你是谁？你们是谁？你或者你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道生的心在流泪流血，在呼嚎，呐喊！道生的心在欢乐，在享受，在凌乱！在挣扎！ 道生清楚，这一切都是规则，是‘泛人’的规则！他企图挣脱于‘人’的规则之外，与天地，与自然，与时间空间交流！但是，目前状态的道悟，扯着他，向泛人、自我的深处，更深处而去。 道生放弃了挣扎，那就索性悟个彻底。 道生相比以前的中玄阳，更加博学，见闻更加宽泛。他曾经将人类历史，人类知识的结晶，人类文化发展及传承等等，存储在种子空间内。后来有了寿命，有了神识，有了时间后，他曾经将所有的东西，结合他的认知，重新浏览、理解过一遍。再后来，历经荒界、下仙界、中界、谟面，遍阅无数典籍，他发现没有关于人类起源，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记载。现在身处仙域，几百位大仙们，浩瀚的见闻，依然没找到点滴关于‘人源’的信息。是这些时空的演变太过悠远，还是他们刻意遗忘？ 神荒剑主人级别的生命，难道没有追寻过源头？下仙界悟道悟法的大能前辈，为什么不留下发现下仙界时的见闻？ 道生始终觉得生命的源头，不可能是仙神创造。但是，他们很可能干扰影响了不同时空生命的进程与方向。他们的源头，是来源于更早，更高级时空的生命么？宇宙无垠！ 道生还发现修真界一个事实，他们不太注重修真文明以外，文化的发展与传承。这一点，道生可以理解。毕竟文化的形成、发展、传承，需要相对稳定的环境与固定的时空，需要相对封闭又稳定，被有文化的一群人，长期熏陶的另一大群人。 道生任由他的思绪，在他的神魂星空晃荡，不刻意去领悟某一个点，某一条线，某一个面。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命运之光 道生在这一方时空，东游西荡。留一缕真灵不灭。他竟然发现了神奇的现象：平日里什么都没有的天地之间，竟然如同晴朗的夜空，闪耀着无尽的星星。不时有流星般的亮点，遵循玄妙的轨迹，交织划过。 道生此刻感知中的星星、流星，不同于平常修炼时，感知到灵气灵力。 前不久，与种子光团融合，曾经化灵。化灵过程中，他感知、融合了不少更高级又活跃的灵，那些灵与眼下的星星、流星极其相似。可是又有本质的不同。种子光团融合的灵，有灵有性，灵动灵敏。眼下的星星、流星，有灵无性，如同他曾经在清寂的月夜，遥望深邃星空里，满天星星时的感觉一样：清冷、孤寂、朦胧、闪烁、真切而又神秘……尽管它们有灵无性，道生却莫名觉得它们有生命。宛如沉睡中的万古生灵。道生甚至偶尔感觉到它们在蠕动。 道生凝聚自己的真灵与感知，在无穷无尽的星星间游弋，像一个好奇的熊孩子，企图更深层地感知了解它们。但是，这些灵就像亘古沉睡的巨兽一般，道生不过落在巨兽身上的尘埃，引不出它们丝毫的反应。 道生开始在无尽星星的间隙中晃荡。到了后来，他以灵的形态，试图穿过一颗星星的本体，不想竟然轻易进入，星星内部朦胧混沌，道生瞬间有了亘古、穷荒、神秘、寂寥得窒息的感觉。他再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凡人窒息的滋味。甚至他的心念都要窒息。 道生非常激动，只是激动归激动，却逃得比兔子还快。就这么瞬间的工夫，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居然有惊悚的感觉，压迫着他的感知。想不到这一激灵，道生退出了悟道的状态。眼前什么都没有，跟平时所见一模一样：天地自然，虚空虚无。 道生迅速检视自身，生机竟然回复大半，而且恢复的全部是九谜结构的生机，不是九谜内部的生机。 “这是天地本源呢？还是所谓的三魂的能量？”道生感觉，这东西可能隐藏着神魂的秘密。道生接着道化，道悟，再没有出现之前的情景。“看来只有在真灵悟道状态下，才会如此。” 悟道对于其他修士是机缘，可是道生清楚，对于他们三人，只是愿与不愿的问题。如果这是天地本源，抑或是三魂的能量，于他们都是大机缘。道生明白，如果没有种子光团的融合，他一样发现不了这个东西，飞飞跟兮渺的神魂及九谜结构内，种子光团能量淡薄，绝对发现不了这些星星，更加单独承受不住星星内部的‘窒息’。 道生决定，三人见面后，再商讨如何一起进一步感知，如何安全进入星星内部的问题。现在九谜结构内，生机浩瀚，先给九谜单位内部，补充一些生机再说，顺便让那些欲壑难填的‘大仙’们，体验一番凡人般无奈挣扎的痛苦，尝尝尘光的滋味。 飞飞的一缕本源以及浑天蛋的馈赠，还在自己身上。道生决定先找到飞飞，归还本源。这关乎她的未来，马虎不得。道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归还飞飞的本源，一是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些人所谓的‘机缘’，他们不会轻易对飞飞、渺渺下手。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光明正大加入宗门，那些人短时间内，找不到借口。其次，自己初到仙域，对仙域一无所知，需要了解个大概。第三，他认为飞飞没那么快成仙。 飞飞去了苍正宗，道生已经从捕获的大仙记忆中知道，包括去苍正仙域的路径。可是，他现在是没有身份的黑市人口，是通缉犯。如果大摇大摆，径直往苍正宗而去，会给企图抓捕自己这个入侵者的宗门，留下找两位夫人麻烦的借口。 思来想去，道生还是决定，借道亚索尼仙宗、覆海仙宗，在他们的地盘内，完成补给，完成原始积累。 原始积累的过程，必然充满着血腥，饱含着血与泪！要么劫掠统治范围内的生命，要么劫掠其他统治者！自由？快乐？呵呵！自由与快乐，从来都是以牺牲为代价。只是牺牲的对象不同罢了！ 道生决定实现他的愿望--建立一个他认为的理想中的国度。理想国度的建立，需要他完成理想的原始积累！这个积累过程，难道指望他勤勤恳恳去创造财富？他必须扛着一面理想的旗帜，号召有相同理想的生命，一起在别的生命的血泪、痛苦挣扎中，去劫掠，然后建立他的国度内，生命的自由与快乐。刚好这些个大仙们，给了他减轻心理负担，减少负面情绪的理由。不是自欺欺人的理由，是道生自己认为近道的理由，完全能够跨过他心里的坎。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目前有这个能力。 道生行走在天地时空之间，不再刻意隐藏，不再使用九虚。他要用一个普通凡人，普通修真者的身份与思想，建立仙域的修真国度。不能过于依赖自己的机缘与超强的能力。否则，留给国度内生命的未来，依旧是一地鸡毛。 “玄阳剑，九玄诀，该是你们光耀的时候了。愿我们一起，冲破鲜艳的血色笼罩，冲破凄厉烂漫的血色桎梏，寻觅出浓厚血色背后的生命真相。唉！生命？生命！”道生摩挲着手中的玄阳，玄阳剑颤动，剑身逐渐变冷，冰寒，剑心却翻腾着比七色大渊更炽烈的火。 道生持剑凝势：“飞雪。”周围虚空震动，没有乱云，薄暮藏清寒。突兀间，漫空尽是温热洁白无瑕的雪花。雪花飘飘洒洒，翻滚，灵动，有形无迹，渺渺茫茫成趣，飞飞扬扬蕴意，如同虚无中漫舞的灵。雪花不急，含风轻舞。 道生消逝在漫空飘摇的雪花之中，玄阳成了清冽花海中，最普通的一片雪花。 “第一次不救，是道。再次不救，是孽。我便救下你吧。”雪花染血，变成血花，依旧飞旋飞舞，血花内的生命，迅速减少。血花内的生机被玄阳吸收，血色淡去，又成为漫空飞舞的雪花。 “白灵兮渺属下，申述平，谢道生道友援手之恩。” “申前辈客气，牛娃是前辈所救?” “是。”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前辈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些许皮肉伤，没事儿。” 牛娃的伤有些重，奄奄一息的样子。申述平拎着牛娃，三人找了一块大石，扔下牛娃，道生取出茶具，边饮边聊。 “途中遇到这小子，舍命不舍衣服，一时兴起，救下他，想不到竟然被围攻。” “贪婪为人的本性，几件衣服而已，前辈为了救他，置自己于险境，值得吗?” “无所谓值得不值得，只因为我自己也曾为了几件破衣服拚过命！贪婪该贪的东西，不背本心本性。呵呵，仙的岁月太悠久，悠久到几乎忘了曾经是凡人！” “请，晚辈以茶代酒，敬前辈的初心！” “谢谢！” “前辈为何在这里？” “不远的地方，是渊居、覆海、亚索尼三宗交界处，我在前方组建了一个势力，等待白灵仙子的召唤。” “辛苦申前辈了，兮渺既然有意大展宏图，我自不能拖她后腿。我刚才见前辈以九谜能量施展神通法术，前辈不妨寻些五行材料，构建九谜结构，九谜蕴九谜。” “我正有此想法，还缺一种金属性的材料，此次回程途中，不巧遇上道友。还望道友不吝赐教！” “九谜结构不过是九谜能量的的堤坝，申前辈想必早就融汇，不容我提醒。只是建议前辈去七色渊改造。” 道生从申述平口中，知道了兮渺的情况，非常欣喜。他从申述平施展的神通法术，感知到了九谜，只是当时拿不定是兮渺，还是飞飞所授。兮渺成仙，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并且早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了。正好申述平选择了金三角，又恰好救下了牛娃。道生觉得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贯穿着一条神秘莫测的线。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道生暗自思量。 兮渺既然已经成仙，想来飞飞也快了，必须尽快找到她，归还本源。道生将牛娃母亲的位置，告诉了申述平，怎么处置，道生没有插手。更没有谈及对牛娃的任何看法。 告辞了申述平，道生放弃了原来劫掠的计划。他必须先赶到苍正仙宗，尽快找到絮飞飞。途中他在思考九玄的变异:九玄诀内，道生原来准备舍弃，用以蓄势的飞雪。想不到这次救人，飞雪竟然蕴含着无尽的变化与威力。 道生沟通玄阳剑，玄阳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神异，灵动，灵性，在吸收了生机以后，更是如此。如同即将孕育出生命的胚胎。但是道生清楚，单凭玄阳的灵性，制造不出真实飞雪的意境，现在的飞雪，已经无限接近于道攻。特别是隐于飞雪中的玄阳，根本捕捉不到其轨迹，如果不是与道生心神相连，道生也难以发现。鬼魅不及其万一。 经过仔细推敲，试演，道生终于发现了端倪:融合了种子光团后的九谜，可以根据自己的心境，拟物拟景拟情。道生联想到仙路飞升时，出现的真实虚界，不由更增添了几分对种子的怀念。他知道场景内有玄阳的功劳，更多的是融合了种子光团的魂婴与灵婴的功劳。 道生没有试演九玄后面的招式，他要赶时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命源寻迹 道生利用尘光，两年多点，赶到苍正宗地界。他不得不叹服，仙域大型传送法阵之神奇。仙界大能对空间的认识及应用，的确玄幻奥妙。 道生在苍正宗外面晃悠，思考着如何寻找飞飞。时不时施展九虚，打探情况。最后，只知道飞飞认了个义父，成了兮音大罗的弟子。其他便没有了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道生暗自盘算:直接上门拜访，肯定不行，毕竟自己现在戴着入侵者的绿帽子，渊居仙宗又没给自己一个身份。偷入进去，也只能躲在尘光里面。万一暴露，会影响飞飞与宗门的关系。可是，寻找飞飞，又不允许耽误太多的时间。 思来想去，道生还是决定，大大方方上门。反正以后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顺便看看各宗门的态度也好。想通此节，道生不再焦躁，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 “晚辈道生，求见兮音大罗。”道生音蕴神魂，声音在虚空盘旋回荡，弥久不散。 “你就是入侵者道生，胆子不小。”一个男修冷声道。 “入侵者？嘿嘿，我自会找他们算帐，一个都逃不掉。今天只欲求见兮音大罗前辈。劳烦通报！”道生在苍正仙宗的入口处，负手站立，语气不冷不热。 “兮音大罗岂是你想见就见，去吧，再不知进退，别怪我苍正宗无情。”男修说完转身离开。只是道生神识内，收到了不少关于絮飞飞的信息。 道生眯着眼睛，盯了一眼仙雾缭绕的山门，向山外弛去。 “看来入侵者的名头，在仙域是个忌讳。他们挥舞着大棒，占据了大义的高点，单一宗门不得不低头，不愿也不敢相抗。嘿嘿，入侵者?”道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没有不满情绪漫延，但也不至于感恩戴德。 他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在没有巨大到令其他宗门不惜一切的利益面前，他们不会为入侵者辩护。尽管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入侵者，不过是莫须有的由头。别看仙域宗门无尽，平日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涉及到真正利益的时候，也就是凡人国度政治的翻版，只要不触动自己的根本利益，除了观望，还是观望。当局势明朗后，绝对纷纷跳出来，争抢利益。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道生有打破格局的绝对个人实力。这也是修真界与凡世不同的地方。 “想抢我的利益?不知道你们脖子够不够硬！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价值，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护道联盟?与十六宗门抗衡？寻源？呵呵，寻来寻去，又寻回了原点。理想?救苦救难？佛系的出现并盛行，不是偶然啦！弱者，只能在精神中幻想，寻求幻想与意淫的安慰与庇佑。”道生心中冷笑加苦笑。“先寻到飞飞，归还本源，其它事情先放一放。” 苍正宗男修，给了道生絮飞飞所接的宗门任务与时间，他们也不清楚絮飞飞在哪里。另外还给了他一个追踪小法诀。道生只能根据这些信息，做出自己的判断。 道生发现，絮飞飞所接任务有两个共同的地方：酬劳高；侧重于寻幽探秘。道生仔细推敲，又发现了一个情况，许多任务的地点，在苍正宗与太皇仙宗交界处。综合这些信息，道生敢肯定，飞飞多半还在边界处，寻找她自己的‘机缘’。 既然确定了大的方向，道生没有犹豫，能够传送的，绝不走路。飞飞的任务时间，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但絮飞飞绝对会一路考察过去，加上顺路任务的耽搁，说不定飞飞还在任务途中。 道生研究过追踪法诀，是专门针对特定物品的追查，类似于定位之类的窍门。应该是宗门对弟子的保护。但是，道生没有苍正仙宗的身份令牌，没办法联网互通，追踪距离受到很大的限制。就像手机与对讲机的区别。远不如道生现在的九虚，或者与飞飞的灵犀一点。 到达边界不远的地方，道生沿途打听，居然没有任何关于絮飞飞的消息。道生索性放开九虚，于边界的附近搜索。且不断深入太皇仙宗的地界探查。 “是飞飞还没到呢？还是自己推测有误?”道生一时间有些彷徨。飞飞与兮渺本就比他早到仙域几千年，虽然她们知道轻重，不会急于跨入仙的境界。万一机缘巧合之下，不得不成仙呢?兮渺没所谓，可飞飞还有一缕命源被自己保管着。 “命源？本源！怎么就没想到命源呢？”道生一直认为自己融合了种子光团，感应能力肯定比所谓的本源强太多。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个圣人。没融合之前，限制不大，完全融合之后，受限于自己本身的能力与境界，种子光团根本没办法完全发挥。 想通此节，道生于神魂星空内，打开封印。果然，飞飞的一缕命源有了动静。道生神魂星空的神奇，他自己都引以为傲：种子光团能量，阴冥神魂木分解的神魂之力，五行能量，皮膜，九谜结构……以道生目前的见识水平，随便一种都堪称绝世。飞飞的本源居然有动静，可见真正的本命之源，同样了不得。 “难怪无垠虚空，于遥远的距离，可以感应到冥冥，那个时候，应该是自己的三魂借助种子光团，命源之间的相互感应。” 道生有命源回归的体验，他的命源，没有受到天地时间的排斥压制，飞飞的命源会不会受到压制，在自己神魂中温养了这么久，想来应该不会。道生小心地用神魂包裹住飞飞的命源，谨慎地减少自己的神魂能量。飞飞的命源于虚空中，快递向远方飘去。 道生紧跟着附有自己神识的源，一刻不敢放松。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道生现在几乎认定，三魂来自于一方天地的本源，命源是其中之一。前不久，他截获的‘灵’的生机，估计就是属于本源的范畴。不同时空生命的本源，会受到异时空本源的排斥压制，应该与源的能量层次及数量有很大关系。自己三人之所以不受影响，种子光团功不可没，与阴冥神魂木分解的神魂，应该也分不开。 生命的结构大同小异，生命的‘神’与‘魂’才是生命的根本。决定其本质的差别，决定着生命曲线的运行轨迹，于是便有了千差万别的命运。不久前，道生悟道状态下，可是见识到了千奇百怪不同状态的灵。如果它们是三魂的来源，倒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生命无尽，命运各不相同。那还仅仅只是一小片区域。 它们是三魂的来源，它们是天地的本源么？是它们在支撑天地的正常运行与存在么？它们与生命之间，是否在无限地循环？道生决定成仙以后，再去追寻三魂的去处。目前的他，能力严重不足，‘灵’里面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人极端难受。 飞飞的命源在一片虚空停留，徘徊绕行，如同回到家，推不开门的孩子。 道生重新封印飞飞命源，收进神魂星空。然后，放开神识，仔细感应。什么都没发现。接着运用追踪法诀，显示结果也是在这片虚空回荡。他所处区域，已经属于太皇宗，离苍正宗地界不太远。两宗交界处，是连绵起伏的高大山脉，原始穷荒，广大范围内，几乎没有智慧生命存在。 “这个地方与飞飞的任务没有关系，她跑这里来干什么？并且灵犀一点没有丝毫反应，为什么会这样?”道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他坚信命源不会错！只好全力以九虚笼罩这片空间。可如此长期干耗，肯定不行。道生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飞飞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是她发现什么线索，主动追过来？还是被人引诱过来？道生推测，飞飞多半是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飞飞有粒子空间，实在不行，她还有兰米与心界，如果是阴谋，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逼我就范，飞飞性命应该无忧。 “圈套，很好！太虚！太皇！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飞飞出了事，十六宗，呵呵，大大小小，一个都跑不掉！夺我机缘……”道生双眼寒光汹涌外露。 道生清楚，发狠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到絮飞飞，至少要发现飞飞，弄明白状况再发狠。自己融合了种子能量的九虚，限于境界，暂时找不到线索，唯一的办法就是悟道。如果悟道状态下依然找不出端倪，他就只能耗了，哪怕耗到地老天荒。 道生取出兽皮薄页，努力让自己平静，沉静。 平时不想悟的时候，它偏偏跑出来找你，真正想悟的时候，它又跟你捉迷藏。道生挂念着飞飞的安危，哪怕他自认为彻底放空了自己，其实，他何曾真正放下。无数念头晃来晃去，晃得他眼花心花神花。 “可惜不能将这片空间弄进尘光。看来，他们一样拥有神奇的空间法宝。不知道飞飞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为什么 道生冷静不了。他真切地理解了什么是事若关己，高高挂不起。劝人与做人完全是两回事。道生很少劝人做人，因为他懂得道理。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有切肤剜心的体验：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他才真正深切体会到弱小的可怜，无助，无奈。尽管他有九谜，有九虚，有弥天的智慧，有不错的法宝，有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本领。那又怎么样！ 道生非常明白，导致弱小可怜无助的原因如道，有千千万万的轨迹，如命如运，他没有对弱小无奈的同情可怜的意思。他并没有奢望天道地道，于此时，给弱小无助的自己以帮助，让他们怜惜安慰自己。他不明白：他们修真以来，始终遵道而行，重道而往，始终守着自己的一点‘真灵’不熄，飞飞与兮渺更是如此。如果以他们三人的能力，完全可以搅出漫天风血，令无数生命哀嚎，叫大地哀鸿遍野，完全可以王霸一方或者几方，甚至可令一方时空消失毁灭。但是，他们依然只是在道途中，茕茕而往，踽踽而行。 道生此刻的思想，与人心人性无关，与哲学无关，与强弱无关，甚至与道无关，他思考的是个性与共性的现象，为什么？什么是罪与罚？谁之罪?谁在罚? 是的，飞飞可能会受伤，可能会死，她是自己的至爱，她是自己的道。不管飞飞出不出意外，参与的宗门，不管他们有罪无罪，道生不会再尊重。道生思考的是：每一个生命都是‘自己’，每一个‘自己’都有属于自己的至爱。自己现在尽管无助，但还有些能力，其他无数的‘自己’呢？只能在可怜无助中，被时空夺走可怜的‘可怜无助’么?为什么?权力、权利、强力、道？抑或是生命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错或者罪？权力、权利为什么能够凌辱‘道’?道?！究竟什么才是道？依然是权力、权利、强力？还是权力、权利、强力，因为人心人性，因为‘道’，发生了变异? 生命的太息?生命的叹息？生命的赞歌？血泪之灵? 生命应该被叹息?还是应该被赞歌？抑或是应该被毁灭？ 道生突然间不想悟道了。没有为什么，哪怕是为了至爱的飞飞，哪怕飞飞是自己的道！哪怕此刻悟出的道，能够救出飞飞！哪怕飞飞就此死亡！突然间，他不想悟道！ “我们都是生命，都属于生命的范畴！生命本该如此，生命的世界本该如此么?如果生命的世界，完全大同，生命还是生命么？生命的世界，还……成立么？”道生莫名惊悚，浑身汗毛倒竖，就像是凡俗撞鬼，被鬼的阴气包裹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这么想?因为飞飞?不管因为什么，我不能被个人利益，被个人情感，被个人强力所左右。生命世界的生命，如果都如我这般的想法，我们寻不到源头，寻不到本来！只会陷入生命无尽的悲苦之中。只会陷入无尽的权力、权利、强力的循环。生命值得尊重！生命值得赞歌！只是生命现象被蒙蔽。谁在蒙蔽生命之上，谁在生命之上蒙蔽生命?是生命自己，还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生灵？”道生双唇微动，喃喃无声。 “生命如此亮丽，亮丽的生命值得赞歌，值得尊重！生命本为道，生命本是源！值得尊重，值得赞歌！生命的本来无谓美丑，我与飞飞兮渺，将致力于赞歌亮丽的生命，永远，永远！”道生喃喃无声，双目的寒光仍在闪烁，只是多了几缕冰寒炽白的火焰。 “呼……”道生发出一声悠久低沉，充满五行，充满生命，充满自然的呜呼，与大地共鸣，与无垠的天空共震，与天地自然和瑟。呼声成道，呼声在这一方时空漫延，回荡，涤心荡魂。如轻漾的海，如漫空的灵，如明月清风中摇曳的星空，如生命世界中无尽生命的情绪…… 道生终于安静，平静，沉静，以至于沉寂。如同亘古亘今的这一方时空。 道生守着自己的一点真灵不熄，于是，他感知到了声音，感知到了波动。并且感知到了声音的内容。不是听到，是感知到。与他于谟域听到的仙的对话不一样。 “娘，不用管我！”声音有些许稚嫩。 “如果你们自认为还是人，请你们放开他！如果你们继续伤害他，我对着整个仙域，对着我的道发誓：絮飞飞必将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后代，诛尽灭绝！”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出言威胁我们，你能逃出生天，再发狠不迟。放开神识吧，我们察看之后，放你一条生路。” “劝你别再动什么鬼心思，在我太虚宗的神垚里面，你除了束手就擒，没有别的出路。” 道生感知到两股能量的波动。后一股强劲而压抑，如同生命痛苦到极点的闷哼。 “再给你一个建议，我可以不搜魂，只要你发誓归顺我太虚宗，让我在你神识内种下禁制。我会放了他。” 絮飞飞还活着，道生更加沉寂，他没有悟道，只让自己如同天地本源的灵一样--沉寂，空无虚冷，亘古亘今。他视所有为虚无，包括‘娘’与稚嫩的声音。 波动与声音消失。道生化灵，比悟道状况更彻底。他自己的一点真灵，感知到了无尽的灵，以及灵的动态。 无尽虚无的灵中，没有异常。道生没有试图去触碰与穿透那些灵。他回复本来的状态。没有去掠夺本源中的生机，他不确定每一个本源的灵里面，是否都一样没有时间的流逝。万一每一个灵的内部时间流速不同，影响到营救飞飞，他将在悔恨痛苦中渡过余生。 “神垚，神垚，浩天神泥，阴冥神魂木，小塔……为什么阴冥神魂木没有动静？”道生撤回九虚，用神魂包裹波动的一方虚空。 这一次，阴冥神魂木有了动静。虚空里其中的一个‘点’，有丝丝缕缕的淡烟逸出，飘散在道生的神魂星空。道生念动，在那个点刚要在感知中逃逸时，道生神魂能量将其层层包裹，然后将其拖到阴冥神魂木笼罩的范围。 道生长嘘：“呜……呼……”呜呼的同时，散开自己的神魂能量。清晰的斗法声音，在道生神魂中回荡。道生清晰地感知到其中一个点的波动。清晰地感知到‘点’的表层，附着的神识能量被分解，飘散融进神魂星空。 ‘点’逐渐清晰，且缓慢变大，消融。像缓慢融化的的冰球。突兀地，点不见了踪影。 “既然你想鱼死网破，就跟你的儿子说再也不见吧！”一个英姿焕发的男仙，收缩硕大的掌指，手掌中海蓝色的火焰，包裹着一个十多岁，粉雕玉琢的男孩。男孩在火焰与巨力中扭曲。男修周围，还有十几位大仙，道生看不出境界。 众仙见到突兀出现的入侵者，刹那间的愣神，捏着小男孩的男仙消失，进了啤酒肚。 “唉……”道生在自己的神魂星空，施展了生命的赞歌。赞歌的声音，在神魂星空回荡，十几位大仙，成就了道生的生机与九谜的能量，没有点滴糟蹋。道生将他们的仙婴摄入尘光。于尘光内仔细翻阅他们的神识，神识能量被尘光排除后，又被阴冥神魂木分解，成为星空中的星星。道生的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寒与炽白的焰，在交织翻腾。 啤酒肚里面，絮飞飞噙着泪花，小心从男仙手掌心接过男孩，神魂将其包裹：“没事了，没事了，娘不会再让你落入险境。永远不会！” “原来你们有混沌之源，原来你们有传说中的混沌之源！为什么不是我的，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啊！贱婢，等着吧，你们没有好日子，永远没有！永远没有！你们太弱，太弱！” 絮飞飞出了啤酒肚：“兰米，你可以将那个王八犊子弄到心界去么?” “不行，他过不去猪食槽。” “好吧，你去死鬼那里暂住，接下来的场景，儿童不宜。”絮飞飞说完，又急匆匆跑到啤酒肚里面去了。 看着忙碌的絮飞飞阴沉着俏脸，道生没有出言劝慰。道生不知道神垚是什么，只好姑且一试。见阴冥神魂木有效，他早已施放心力，在神垚消失的前一瞬，将自己的计划，以灵犀一点告诉絮飞飞，才有了现在的结局。 道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清楚了飞飞为什么如此紧张，不敢动用粒子空间。 “原来是它，竟然是你，总算团圆了，但愿你无恙。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难怪飞飞缚手缚脚，原来是你！” 少顷，絮飞飞阴寒着脸，出现在道生的面前，瘪瘪嘴，“哇”的一声，抱着道生抽噎。 “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终究是完满的结局，无尽生命，有多少圆满！你不是很容易满足么?你应该知足的，应该知足啊！”道生揽着飞飞，轻抚她抽搐的脊背。 “老娘心里难受！” “老娘们儿，不听兰米言，吃亏在眼前了吧！我都说了，那是陷阱，是陷阱啦，你偏生往里跳。说你傻，你居然还不相信！”兰米飞舞着有了淡淡色彩的六翅，很是愤怒。 “兰米，你错怪了老娘们儿，她知道那是陷阱，但她不得不跳。” “为什么?” “如果你是那个男孩，老娘们儿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跳进陷阱！” “为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未来世界的思考 好久没有流泪，主要是找不到流泪的理由及感觉。飞飞痛快的伤心流泪。不只是情绪的发泄，絮飞飞找到了久违的曾经。找回了‘娘’与‘妈’的含义与意义。真一圣圆满的飞飞，即将成仙的飞飞的心，依然柔弱，依然有一颗柔弱鲜红的凡心。 道生轻柔地揽着飞飞，进入南飞雁，用曾经飞飞最舒服的姿式拥着她。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眼神的触碰，只有两颗跃动的凡心，在温柔地喃喃。 絮飞飞伤心地抽泣一阵，在道生怀里安然入睡。 道生早已将飞飞的命源以及浑天蛋的馈赠，送还给了飞飞。看着淡烟般的命源，融入飞飞体内。看着飞飞的身体与容颜，发生着神奇的变化。如同世界上最伟大的塑形整容大师，稍作调整，再现的就是绝世娇娃。如同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寥寥几笔，勾勒出惊世名作。 道生没有因为飞飞变化出的惊世容颜，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知道她是飞飞，用全部身心拯救自己，用全部身心爱着自己，甚至以必死之心，逃到太空，准备用灵魂陪伴自己的飞飞。飞飞的变化，她肯定高兴，只要她高兴，道生会陪她高兴，甚至比她更高兴。 命运给了两个凡人岁月，岁月中，两个凡人改变了命运。 道生轻揽着飞飞，没有用修士的神通。温柔地回想着一切的曾经，曾经的一切。两个凡人，两条命，两只蜉蝣，两颗心。悠悠忽忽寻根，飘飘渺渺觅源。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情，不浓不淡，意，至真至纯。以至真至纯的意，渡那份不浓不淡的情。 絮飞飞甜甜酣睡，近一段时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归的命源，如同天韵一般的催眠曲，让她睡得更酣。 许久没听到‘娘’的呼唤，原以为已经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只一声怯怯弱弱的轻呼，便催醒了曾经深藏的记忆，让飞飞浑身的九谜沸腾。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取那一声怯怯懦懦的‘娘’的呼唤，那个声音对飞飞来说，是天音，是神音，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概括了她生命的辉煌！ 道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但他曾经有深爱着的女儿。他理解作为自己的爱人，作为儿子母亲的飞飞。知性的女性，怎一个难字了得，怎一个情字了得！ 千古嗟叹，万世唠叨，唯情唯性。帝王霸业，不过生命瞬间，生命的循环，终是情牵一线。一世情缘，万古凝眸，终是神女化石，终是嫦娥奔月，终是孟姜之泪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直教阴阳离散？ 道生没有澎湃的心潮，他很安静宁静沉静，往事如风轻拂，如烟飘飞，如荡漾的海……飞飞在自己怀里酣睡，还有飘飘的渺渺，这就是情，就是情。究竟是情牵着命?还是命牵着情? 千世万古，情殇不尽，命殇无穷！为了命，还是为了情？无穷无尽的命，无尽无穷的情，血泪之中的命，血泪之中的情啦，究竟是命？还是情？究竟是假，还是真？究竟是缘？还是孽啊？是源？还是本？ 道生收了南飞雁，瞧了瞧仍在酣睡的飞飞，揽着飞飞的姿式不变，虚浮于空。他想要问天问地，问虚问无，问这一方时空！ “唉……嘘……”天地没有回应，虚无没有回应，时空没有回应，只有悠长悠久悠悠的“唉”声，在天地虚无时空里，来回激荡。如血如泪如命如情，如运如缘如孽如意。 飞飞在激荡的声音中，依旧甜甜酣睡，轻柔的呼吸声，溶进唉声里面，平添几许生趣。 道生没有离开太皇宗地界，到了这个地步，他想继续低调，继续隐匿，已经没有可能了。如果他妥协，等待他的只有在无尽痛苦中死亡，而且，两位夫人的结局，可能会更加悲惨。他们不会放手，他们早已经织好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入侵者，嘿嘿，入侵者！你们不只是想要我的血，我的一切你们都想要剥夺！我们的一切你们都想要剥夺！可我们修炼的是九曜，修炼的是九谜，不是嫁衣神功！嘘！大道途中的生死争夺啊！这难道才是‘道’？你们为什么不懂呢？也许你们懂得太透彻了吧！”道生很平静。 修真到现在，道生越修越糊涂。所谓的道，越来越模糊不清。‘道’‘理’还是那些道理，又不是那些道理。关键没人跟你讲道理，也没人听你讲道理。那么，道理为什么还存在?难道最终只能走向丛林?道理，难道真的只存在于无奈的生命之中么？所有生命，包括想剥夺我们的仙，何尝不是都存在于无奈之中。他们为什么不讲道理？ 道生是真的糊涂了，我寻道悟道为的是什么?寻来寻去的结果是无道。不，应该还是有道，只是不尊道重道的生命太多，有能力凌驾于道之上的生命太多。道生不明白，这些生命享了一世荣华，即使修路断绝，你继续享受不香么？为什么老是想着断别人的路？截别人的机缘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应该懂得更多的道理啊！为什么就不允许其他人有机缘呢？ “唉！也许我没到你们的层次吧！没经你们享受的苦，我便不劝你们行善！只要你们的命！” 道生清楚，劝这些生命行善，教育他们从善积德，无异于劝凶兽吃草。只有将他们屠尽灭绝，重建生命的道，这个世界才能改变。可是，什么道，才是生命之道？如何重建生命世界的道？真能改变生命世界么? 熟悉人类历史，见识经历过不同界域，从历史中，走过一遭的道生，自己就是一部活着的生命的历史。他没想过建立完美的世界，那不现实，生命的世界，永远不可能完美，智慧生命的世界，更加不可能完美。他只想要生命的世界，相对公平公正，大家尊道重道，尊重生命，与天地自然和谐共生。 他深知，人始终会以团体、族群、地域、派别的方式存在，存在的时间久了，便形成了各自的习俗与文化，并代代相承。因为团体、族群、地域、派别、人心、人性存在的差异，因此有了文化与习俗的千差万别。 他在思考，他未来的世界，应该以什么为纲。总之，不能让人们养成寻求权力庇护的习惯与传统，特别是文化的内涵，更加不能崇权媚利。首先必须限制权力，不能给权力以庇护的权力，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不可能不存在权力，也杜绝不了权力的蛮横，权力本身就带有蛮横的特性，否则权力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如何让权力与文明结伴?必须从权力本身，以及权力之内的生命着手，诸如习俗、教育、文化传承、制度、体制、利益的体现形式……但是，仙孚域的现状，如当头棒喝，仙孚域存在了无尽岁月，过去与现在，难道没有才智出众，有理想改变普通生命命运的大能之士？道生敢肯定，仙孚域绝对出现过太平盛世，现在依然有太平盛世存在，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太平盛世的宗门思想，没有成为仙孚域的主流？仙孚域为什么会出现今日之现状?仙人悠久的岁月，为什么不将生命的世界，改造得更为美好?而一心只想着夺取别人的机缘？ 道生从大仙们的记忆中知道，仙的晋级破境极难，仙以后还有‘神’，成神更加难上加难。可是，大仙破境，或者成神，为什么吸引力如此之大？仙有悠久的岁月，有优裕的环境，有美好的生活，他们很多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没有未来，成不了神，为什么不好好把握现在，将心思放在普通生命生存的普通世界呢？难道普通生命，在他们眼中，如此不屑一顾？更令道生不可理解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记忆中，依然没有关于生命本源的信息。 十六宗门代表不了仙孚域，但基本上是仙孚域的缩影。其他宗门能好到哪里去？道生推测十六宗门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认为他们足够夺取他的机缘了，否则，会有更多的宗门，愿意加入剥夺他机缘的队伍。很多宗门清楚‘入侵者’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依旧选择了承认或默认。 “想不到一滴血，惹出这么多事端！我的血有那么值钱吗？当务之急还是成仙，等跨过那道坎之后，才有足够的资本应付局面，才有能力考虑其他！”道生决定等飞飞睡醒之后，多弄点本源内的生机，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九谜结构，他们的法宝，五行烟玉柳枝都需要本源生机。 这些大仙们的生机，只能补充九谜空间内部能量的生机，不能补充九谜结构内的生机。道生现在很清醒，他们的未来，取决于九谜结构的稳定与否。既然找到了补充九谜结构生机的途径，就必须将基础夯实。 道生觉得，成仙前，九谜越强，成仙时，他们获得的好处应该越多。兮渺已经成仙，不知道她的九谜如何变化，但是道生推测，以后继续补充九谜结构的生机，应该可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未来呈现的现在 絮飞飞在酣睡中醒着。她不愿意完全清醒过来。现在的状态很美妙。状态中，有儿时爸爸妈妈，亲人们的爱，有他们慈爱的笑容，与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声；有自己深爱着的儿子、儿媳、孙子春风一样的笑容；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声音，悦心悦耳，有怯怯懦懦的‘娘’的声音，憾神震魂。 飞飞在现在中，回到了过去；在过去中，活在现在。其乐融融，其意洽洽，其情浓浓……她的心在融化，情在融化，意在融化，她的身体在融化，她的神魂，她的一切都在融化。融化在过去与现在之中。过去与现在，融化在飞飞之中……他们在交融，无休无止、彻彻底底地交融……时间在融化飞飞，飞飞在融化时间…… 什么是时间?时间是什么?时间不是事物的轨迹，时间不只是运动的过程。时间是能量，又不是能量，时间是裹挟了无尽生命情感的一条河，时间是蕴藏了无穷无尽生命及生命血泪的一首歌。时间是一条醮满生命情意与血泪的坚韧的线。 那条唱着生命情意与血泪的歌的河，流淌在无尽的生命之间，在生命各自的情意血泪中流淌。那条醮满生命情意与血泪的线，串着无尽满含情意与血泪的生命，在无穷无尽生命的河里，循环转圈。时间是生命的本，是生命的源么？ 时间如道，时间不是道。时间超越了道，时间不如道。时间只有过去与现在，时间没有未来。时间只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循环转圈。所谓未来，不过是过去与现在的一个节点。生命的未来在哪里？生命的未来在哪里！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 道生看着臂弯里，缓慢如冰如光如虹如霓消散的飞飞，取出兽皮薄册，盘坐于虚无，凡笛无声，蕴意含情。玄阳像一位虔诚的信徒，悬在一旁，于血光泪影中，静静地倾听感悟着无边无际荡漾的情意，南飞雁与飞云如灵，划动若情的玄，如意的幻，时不时接近，呢喃细诉三魂七魄。有无声的韵，与凡笛相和。 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是谁在用那条线，串连生命？不管你是谁，我必带着生命的情意与血泪，带着生命的一切，挣脱时间的圈与线，创造生命新的高度与生命的辉煌！哪怕血肉横飞，情意翻飞！不为长生，只为生命的本来！ 飞飞融化着道生，道生融化！ 道生清醒地被融化，一切的一切！道生放开自身的一切，被过去、现在的飞飞融化。被飞飞的过去现在融化。道生仅一点真灵不灭：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什么！ 生命不是欲望的综合体，生命不能成为欲望的综合！可是生命除了广义上的欲望，还剩下什么呢？是谁织出了那条串连生命的线？是生命本身，还是生命之上的生命?是谁，在生命之中享受生命的欲望！是谁?在生命之上，享受拥有无尽生命的欲望！ 道生与飞飞交织，飞飞与过去现在的时间交织，时间与这一方空间交织，这一方时空包裹着一切！在交织中融合，融化。 兰米在飞飞融化之初，就真实地体验到了未日之威，平日里守恒运动的九谜能量，在无尽地翻滚咆哮，隆隆无声，蕴有无尽毁灭前奏的压抑。如同无尽生命毁灭前，无奈无声地绝望。 兰米连咒骂都来不及，裹挟着自己珍爱的植物，迅速逃进心界。心界内，惊慌未定的兰米，正准备跳脚开骂。却发现老娘们儿的心界，在向着四面八方漫延扩展。虽然依旧混沌迷朦，但与以前比较，视野清晰了许多。更加神异的是猪食槽，竟然缓缓悬浮，向着心界的中心飘移。 想起当初与老娘们儿费心劳神的场景，兰米气得仰卧在猪食槽里面打滚。 此刻的飞飞，只在自己的情绪里活着，享受着她的乐趣。飞飞是一部历史，是一段时间，是一条轨迹，是一条蜿蜒盘旋的河流…… 飞飞是一个婴儿，是一个孩童，是一个风华正茂的淑女；飞飞是一个为生活、为学术，奔波劳碌的女性；飞飞是一个在过去与现在中，凝望星空，不时碎碎念的老人…… 此时此刻，她知道中玄阳，知道道生，在她的世界里。 在她过去现在的世界里，中玄阳、道生，始终存在。 这不就行了么，过去现在是真实的存在，未来是别人的过去与现在。老娘要什么未来！老娘曾经问过他：如果老娘不完美呢？会成为死鬼的完美么?想想有些可笑，老娘在过去与现在中依旧完美。管她未来做什么！即使未来不完美，那一定是老娘成了别人眼中的过去。老娘依旧完美着我的完美，完美着死鬼的完美。 飞飞非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两种莫名其妙的能量，一种与自己的九谜、神魂融合，另一种绕着她转圈，转着转着就忽然消失，估计是跑到心界去了。 死鬼波波荡荡，像什么呢?像空气，像自然，像这一方时空，像无垠的宇宙，生机勃勃却又死气沉沉。死鬼此刻没有情绪，他的情绪全部给了自己。 飞飞觉得，很多时候，死鬼完完全全就是杞人，喜欢胡思乱想，太执拗。 飞飞更了解，死鬼原来对什么本源，没有奢望。只是执迷，期望给未来的研究者一丝光。现在，他自己发现了一线光明，他变得痴迷，他更加珍惜这个机会。他其实不怕死，很多时候，他甚至想死。他是一个凡夫俗子，始终都是。 “万一寻到了源，却是生命的终结呢！寻源干什么？意义何在，生命的意义何在！只为在无尽的快乐，无穷悲苦中循环么！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死鬼，你企图探寻未来，未来是什么？谁知道呢！我们就活在过去与现在，不是很好吗？” “飞飞，未来已来，即将成为过去与现在！没事儿，有你家死鬼在，我们不惧未来。” “死鬼，我知道你担心我们的未来，可是，我们不是从曾经的未来中，活到现在了么，别想太多，未来的没来，不是现在，等未来成为现在的过程，老娘会努力赚钱，积攒足够我们活命的本钱。老娘与渺姐儿，会一直陪着你，寻觅生命的本来！” “飞飞，我们是凡人，我想我们始终带着一颗染尘的凡心寻源。你如今命源归位，想来成仙在即，不管发生什么，请千万牢记：我们是凡人！” “好！” “你安心静悟，其它一切交给我！” “玄阳，其实我一直很清醒，在沉睡中清醒，你明白的！” “飞飞，你就保持这种状况，别醒。刚开始，我害怕扰你悟道。既然如此，你不妨随我悟道，千万千万别带有个人情绪，守住自己的一点真灵，放空……放空……” 道生在放空的声音中，融入生命的赞歌，将自己的神魂彻底放开，于无尽的虚无中沉寂，于沉寂中寻觅飞飞的一点真灵，真灵交织融合，在兽皮薄册的帮助之下，两个真灵，看见了无尽闪烁着古老光辉的大星。 道生携着飞飞的真灵，在无数大星中进出。道生的神魂星空，飞飞的魂婴，他们的灵婴，他们的九谜，包括悬浮于空中的法宝，以及他们九谜内的植物，都在发生着神奇的变化。 絮飞飞从最初的窒息中，体悟着生与死的边缘快乐，感受着生命诞生之前，死亡之际，刹那间的状态。她非常清晰地感知着生命的原始！她知道这不是生命，却胜过生命的东西，可能接近了他们苦苦追寻的源。她比道生的感知更清晰，她是真的完全放空，甚至她的一点真灵。如不是道生守护，她的一点真灵，都将成为‘灵’的部分，所以她更真实地体会到了‘灵’的一切：它们是无灵的‘灵’，超脱，超然，寂寥，亘古，恒今！ 那些‘灵’包容一切，不是宽容。它们不是空间的容纳，却比空间更加神异。絮飞飞相信，如果一方天地进去，它们依然可以包容，并且以微不可察的粒子形式存在。这与神魂能量相通又不同。他们只能在它们之中出入，带走其中他们认为的生机。他们驱使不了一粒‘灵’，它们比猪食槽还顽固。 道生不确定，这些‘灵’是不是天地或生命的本源，他知道这些‘灵’有差异，里面无尽的所谓生机，也有差异，且都对他们的九谜，以及灵魂双婴有无穷的好处。这样就行了，至于他们所在的这一方星空与天地，是否成为死域，是否有无尽生命的血泪与哀嚎，道生想都没想，他清楚未来将至，随着他们境界与认知的提升，未来不远。与其生命在未知的，无尽的血泪中循环，不如取其一方的‘灵’，成全有可能破局的自己。何况他们身在太皇宗的地盘，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他心灵中的愧疚。 如果站在生命现象之上，道生觉得如此安慰自己，有些狭隘。但是，道生想带着染尘的凡心，走向未来。他更明白，深藏于灵魂本来中的一些东西，无法改变，永远没有办法。比如地域形成的观念，比如人心人性在权利覆盖下，无可奈何的糟粕传承。比如，违背生命之道的教育与残酷社会现象的对比，比如深埋在牛娃潜意识中的东西！比如‘苟富贵，勿相忘！’！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未来世界的秩序 十六仙宗的代表人物齐聚在太皇宗的仙殿内。两次行动，宣告失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入侵者，相反，他们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几百位仙的损失，对于十六宗门来说，虽然无关痛痒。关键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反馈回来。 特别是针对絮飞飞的行动，那可是经过了精心策划安排，且动用了神垚。难道他们有对付神垚的能力?至于苍正宗的反应，大不了事后给点好处，一个没成仙的小圣人，对宗门能有多重要！ “那几个小东西，只怕不单是拥有逆天的法宝，神通法术也甚为不凡。干脆每宗出一尊大罗，将他擒住。只是不管谁抓住，必须共享。” “罗湖大仙所说，正合我意，另外两个一并擒住好了，苍正与无咎仙宗，掀不起水花。” “金瞳大罗可能还不知道，那个絮飞飞乃是蛮兮音的弟子，这次我们的行动，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以为万无一失，想不到最后人财两空。现在神垚不知下落。若是蛮兮音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怎么样?谁还怕她不成？” “虽然不至于怕了她，但是，她的徒弟可不是入侵者，呵呵。终是她占了道理。” “末日大罗莫非忘了，他们是道侣，与入侵者占了边，还怕没有文章可做？” “金瞳大罗说得极是，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引起几个宗门纷争啦！” “末日大罗可是有更好的主意?” “他们还在我太皇宗界内，神垚都未建功，估计他们的能耐不容小觑。如果他们刻意躲藏，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捕捉。我们虽然有入侵者的血源可追踪，可终究太少太淡，我们不妨如此这般，双管齐下，只要记录到他们的罪行，我们再帮忙传扬一番，那些个凡人虽无用处，太义面前，不泛赴死之辈。有了他们的诅咒之气与念力的聚集，除非他们逃离仙孚域，否则，他们将无处藏身隐形！只是这般行事，我们太皇宗损失太大啊！” “只要能够得到秘密，争得一线希望，未日大罗真在乎那点损失！” “要不，我们想办法将他们引到太虚宗去？再实施此计划可好？” “只要你们能够将他引到我太虚宗，我们保证不再另外附加条件。” “两位不必争吵，且不说太皇、太虚相距太远，我们手中最好的筹码已经用掉，如何引?没必要劳神费力，干脆趁现在还可追寻，我们直接过去围捕好了。以防万一，我们天行宗刚好有位混元道尊在附近办事，我求求道尊他老人家，一起走一趟。” “我赞同罗湖大罗的提议，杀鸡用牛刀，免得多生事端！”金瞳大罗瞳露金光。 “此法甚好。” 末日大罗本想为太皇仙宗，再多争取一些利益，见其余宗门纷纷叫好。只得放弃原来的心思，跟着同意。但提出，为了保险起见，太皇仙宗也请出一尊混元道尊同往。 众人叫好声中，将入侵者的事情敲定下来。 大仙们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入侵者，覆海宗虽然在捕捉白灵兮渺的过程中，损失了一些力量，可无关大局，而且他们曾经想吃独食，自不会此时自讨没趣。见众仙不提及白灵兮渺，覆海宗大罗心下暗喜，决定尽快通知宗门，全力捕捉白灵兮渺，说不定另有惊喜！ 道生携着飞飞的真灵，向太皇宗地界深入。所过之处皆成死寂。好在这些地方穷荒漠冷，生灵不多。 两人的九谜结构，容不下无尽他们认为的生机，他们的九谜结构早已不再接受，生机全部进入了飞飞的心界。兰米此刻正兴奋得满世界乱窜，这些是他渴望已久，比他见过的所有日精月英，朝露夜华的灵，更高级的‘灵’。甚至比他潜意识中认为的‘灵’，比他们精灵本身，更高级，更干净，更纯净，更通透。充满了蛮荒，亘古亘今的寂，却又无比灵异的纯粹。 道生一点真灵裹挟飞飞的真灵不灭。这一点真灵是他们全部精气神，是他们的心，是他们超越生命欲望层次的理想的凝聚，是他们寻梦觅源的本。 十六位大罗及两尊混元，赶到神垚最后消失的地方时，一众真正的大仙尽皆目瞪口呆：只见这一方广大的天地，完全成了朦朦的死灰色，阳光照进去以后，依旧是死灰朦朦一团。其中一位大罗，试图用神魂查探，神魂进去，便如粒沙入海。就像无尽的海水中，包裹住的一滴浑浊的水。 众仙相顾骇然。太虚仙宗的金瞳大罗，更是大惊失色：难道他们毁了神垚?除了神垚，仙域还有什么，能够造成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的景象？那两个小东西，会不会在其中灰飞烟灭了呢？ 众大仙们于虚空远远观望，没有谁愿意第一个深入其中，去感受死灰的威力。一时间束手无策。少顷，末日大罗捻颌沉思，迅即远去，不一会儿，携了几十个凡人与动物，将还在惊惶未定的他们，一个一个扔进灰雾之中。令众多大仙们更加震撼的画面出现了：只见所有生物，稍沾死灰色的雾团，随即化为乌有。不知道是被死灰雾团溶化，还是被吸进雾团之内? 看不透，神识不敢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仙一筹莫展。 道生九谜结构内，生机早已饱和，见飞飞无恙，便认真体会这些‘灵’，发现它们存在于这方天地时空之中，与这方天地时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好像独立在这片空间之外，不是平行空间，不是异次元空间，与神魂能量相通又不同，类似于进化的九谜。只是它们内部的能量，比九谜神异太多，目前，他除了带走它们内部的生机以外，没办法劫取其它能量。 众仙的降临，他们的一举一动，道生清清楚楚。毕竟他现在主导着这一方时空。但他们此刻以灵的方式存在，不方便大范围移动，否则，他真的想将十八大仙化为九谜的能量。这些大仙们个个奸滑似鬼，只是远远观看。 道生自己也早已感知到了灰雾团的恐怖，他们两人劫走了其内部的生机，但这些‘灵’相当于另一个天地，不生不灭，它们正从外界引收补充着自身流失的一切。道生推测他们之所以成功，主要还是依赖于种子光团的能量，其次进化的九谜力功不可没。否则，他们连感知这些‘灵’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劫取它们的生机，不被它们吞噬，算天幸。 絮飞飞依然故我，不是她偷懒耍滑，有道生在，她非常安心。如果道生都应付不了，她担心有用吗？在她的九谜结构，与心界得到无穷无尽的生机补充后，她在这种彻底空灵的状况下，感应到了与心界的一缕神秘玄幻的联系。这种感觉飘渺，无形，无迹，真实又梦幻，如同婴儿饥饿的时候，寻觅母亲的乳tou，如同恋爱时，第一丝生命最原始的朦胧冲动。 飞飞随感觉飘荡，无喜无忧。心界是自己的，始终都是。但是自己真能完全把控么？絮飞飞向来极度厌恶，什么‘主人主子奴婢’之类意淫似的称谓，更讨厌有厘头无厘头的意淫文化，‘跪下’式的意虐或实虐。因此，对于掌不掌控得了自己的心界，她不是太在意。只要不影响老娘有原则，有底限的快乐就好。老娘是文化人，文明人，不需要回到那个真实又虚幻的意淫时代，即使在老娘虚幻的世界内，也不需要真实的意淫文化！大家在公平公正，相互尊重的氛围里活着，守法而命，重道而行。这不是理想！应该成为现实，成为现实中，生命的习惯！ 絮飞飞知道心界是真实的界，哪怕心界是她的，她没打算掌控，成为王者主宰之类的东西。她清楚生命的世界没有完美，永远没有！她不打算弄一个理想的世界，但至少这个世界有她的理想：这个世界有贫富，有爱恨情仇，有权力的蛮横，有权利的勾连，有血有泪，有人心人性，有人的一切欲望……但是，绝不允许违背公平公正，绝不允许背道违法！ 她曾经与道生讨论过无谎言理论。道生认为，谎言会一直伴随生命而存在，随生命的绝灭而灭绝，杜绝不了。除非人不是‘人’！絮飞飞不傻，她很聪明，想想她曾经读过的历史，想想她的经历与见识，她明白道生是对的：没有谎言，便没有秘密，没有生命个体秘密的生命，便失去了生命的精彩与意义。道，不可道，可道的是道，不是生命。生命的道，不可道，可灭！ 道生感知着飞飞的感知，放开他对生命世界的理解，对人的认知，对理想的认知，对理想世界的认知，与飞飞的真灵彻底交融。他清楚，飞飞只要补充完九谜的能量，成仙在即。成仙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情况，他们没办法预料。他只是尽力，尽全力。 飞飞未来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需要她自己去创建秩序。道生只是将自己的感悟，摆在飞飞的面前，如何选择，是飞飞自己的事。 飞飞一直依恋着中玄阳，依恋着道生。但她从没有依赖过中玄阳，道生。她明白道生的意图：没有完美的人生，没有完美的生命世界。有些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生命的秩序。抛开权力权利不说，弱小就一定需要同情？值得同情么?一个不知道努力，完全指望靠自己的弱小，在其他生命的同情中苟且的生命，他们同样背道违法！他们不值得尊重。与破坏秩序的嚣张的权力与资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同样具有巨大的破坏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初现的未来 道生明白，飞飞在理想与现实间徘徊。但他没有任何强加自己思想的想法。飞飞不傻，充满智慧，她从来不缺修正自己的勇气。她理想中的未来世界，她有能力自己掌握。 飞飞作为女性，作为母亲，她的感性大于理性。她清楚这是规律，是道。不能强行改变，她也不愿意改变。她曾经认为，只要改善道与法的环境，引导人心人性向美向善，限制权力与资本的嚣张妄为，世界会变得美好;她曾经认为，九回宗与祈道城，是凡俗生命的天堂。她曾经向往真正的仙神世界，憧憬仙神们，在天高地阔中的自由自在。仙，曾经是她的臆想！ 絮飞飞清楚，她即将成为真正的仙。曾经的臆想即将成为现实。成神，她有期待，但不是她的理想，她的理想：是她心界的生命世界，以及她心界内的社会秩序。 她更清楚她曾经的老师，现在的死鬼，有太多的想法。所谓寻源觅本，只是一方面，其实他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建立生命世界理想的社会秩序，让短暂的生命个体，充分沐浴来之不易的生命现象的光辉。 絮飞飞明白：死鬼想法中的生命，是广义的生命及生命现象。她们一起走到现在，飞飞更明白死鬼理解中的生命及生命世界，比他们复制的光影更复杂。比自然，比道，比规律更复杂。絮飞飞甚至认为她的老师，中玄阳，道生，在虚无中，追寻飘渺的虚无！但这是他的乐趣，他的理想！飞飞不能对死鬼施加影响！ 对生命世界的认知，飞飞自认为不及死鬼那么透彻。对人心人性的把握，飞飞自觉更加远不及死鬼的深入。但是，飞飞有她的认知、经历、体验。飞飞讨厌嚣张跋扈的权力，对权力庇护下的利益，更是深恶痛绝。权力的本质，本来应该成为‘法’的护道者，成为生命现象的护道者。可现实生活中，权力成为了权力们谋利的手段，成了统治奴役生命现象的手段，成了为资本护道的帮凶。但同时，她更明白，生命世界的美好，需要秩序，秩序需要制度，需要权力，权力需要制度下的蛮横。不允许蛮横的权力，绝对会失去权力护法的本质！维护秩序的权力是道。但是，智慧生命的世界，掺杂了太多智慧生命的‘智慧’，也就是变异的人心人性下，扭曲的智慧。 当制度下的权力，与变态的资本媾和，产出更加变态的权利，权利这个杂交的品种，不忘亲情，与人心人性杂交，辅以它们的亲情友情，更加变态，杂交揉合出亲权利的物种，新变异的物种，逐渐脱离忘却人的本性，向纯动物式、低级的感官享受发展，终于杂交出：权、利、亲、淫这个‘四不像’的终极进化物种…这个五百除以二的物种，集人心人性、单纯动物式的欲望之大成，嚣张、跋扈、恣意、张扬，视一切为私有，视自己及他们庇佑下的利益生命，为三皇五帝。期盼着生命世界的其它生命，匍伏在它们的脚下，战战兢兢地高呼：万万岁万万岁。主人主子在上，奴婢奴仆有罪，罪该万死……然后，四不像觉得不过瘾，抬脚踢腿，将奴婢奴仆，踏翻贱行…… 絮飞飞思绪翻腾，以一个文明世界文明人的身份，亲身经历着被践踏的生命的经历。规则、权力、资本、情意、骄淫、人心、人性……是的，它们本身没有错，人的本来没有错，错的是杂交过程中的产物，错的根源在于：是谁?在允许它们杂交，认同它们杂交产物的存在？并且一代又一代地传承？过程中，被奴役的生命，为什么甘愿被奴役？他们在期盼什么？期盼有朝一日，去奴役其他生命，还是期待去奴役更多其他的生命！在有主子的年代，谁真正想做奴才？ 饱暖思淫yu，饥寒起盗心。淫yu、盗心，需要滛威盗势。权力，的确是一件最佳的隐形外衣。淫yu、财富之后，是奴役，奴役之后是什么?是无休止的财富积累与淫yu，是无休止的财富积累与淫yu下的奴役！然后呢?然后是渴望无休止的财富积累与淫yu下的长生？ 财富无罪，追寻财富的过程无罪，资本无罪，积累资本的过程无罪，人心人性无罪！罪的根源在于本该蛮横护法的权力，比着兰花指，在资本面前搔首弄姿！罪的根源在于：权力、利益、情意、淫yu结合后的四不像！不！四不像之间，又可以两两结合，无法杜绝…… 人心人性无法把控，无需把控，我为什么要把控？我只需要执行生命的规则，执行生命的法就好，化繁为简，简中取法，任何企图破坏规则，破坏秩序，破坏法的生命，该死！该灭！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简单是放屁！善恶没有大小，善恶没有大小！小伪善：小为恶，大伪善：大为恶。没有善恶，只有规则，只有法，没有贫富、贵贱、善恶、强弱……是的，我的世界只有规则，只有法，只有生命现象下的秩序。 生命现象循环无尽，生命个体有尽。生命无道有法。法是生命，法是生命的道。我的世界，违法就是犯罪，是秩序的破坏者。哪怕无知的孩童撞了人，致人死亡，孩童无罪么，孩童监护人无罪么？结果显而易见！为什么必须用无知掩盖法的光芒？无知，是法的罪！法，没让你无知，违法的生命，都是原罪！ 絮飞飞讨厌意淫文化。意淫文化是权力与资本杂交的产物，是权力与资本控制下的畸形儿。其源头是权力与资本，是它们对意淫者的施舍。意淫文化比乞丐不如，乞丐站着乞讨，意淫文化则是跪着求乞，还自以为高尚、文雅地昂首。可惜，依旧是一丝渐冷的血，加上炽烈的欲望。然后，冷却的血与炽烈的欲望，将它们在轻侮的眼神里淹没。 絮飞飞讨厌精神至上的极限愚昧。她曾经是凡人，需要吃喝的物质，然后拉撒。现在是圣人，即将成仙，她依然需要灵这种物质，没有物质的支撑，生命会饿死。即将饿死的生命理想，是什么?难道是割肉饲鹰的舍我?舍我之后又能饲多少鹰？还有秃鹫呢？饿狼呢?…… 絮飞飞觉得，不需要权力在应该蛮横的时候俯首，权力必须保持蛮横护法的特质，不需要装穷卖萌。可是权力是什么?权力是一部分生命，赋予其它生命的道与法，权力是生命现象的规则。权力是部分生命的能力……但是，不能让部分生命凌驾于权力之上，不能让权力，成为部分生命，剥夺其它生命权利的能力…… “只有在公平、公正的权力覆盖之下的公平公正，生命才能得到充分的尊重。权力不能被饿死。权力，一样在公平公正的氛围里，有充分享受的权利。欲望是生命的根本。利益不能被权力固化；情意，永远不能被欲望牵连；人心人性不能与权力、利益、欲望相互扭曲……是的，我的生命世界：只有公平、公正的权力覆盖之下的公平公正，那就是：所有生命值得用生命的血泪，为之捍卫的法。错即是罪，有罪当罚！所有公平公正的权力覆盖之下的生命，必须得到充分的尊重。要让生命懂得真正意义上的‘尊重’，而不是对权力、利益、情意、欲望的随意揉搓，人为制造大同式的和谐。我的世界有血有泪，有苦有悲，有情有意，不会真正的和谐，永远不会和谐！人为制造的和谐，背道。不过是终极权力下的权力扭曲！” 絮飞飞在规划她未来生命世界的秩序，她在悟生命的道。悟她自己过去、现在、未来的道。 他们身后的灰雾越来越多，灰雾形成的圆球越来越大。且周边的空间，逐渐向灰雾团内部塌陷。守在灰雾团周围的大仙们，向更远处撤离。 道生见飞飞周围有生机逸出，不再继续掠夺。但是，飞飞陷入深沉的悟道状态，于是，道生只好携着飞飞进入灰雾之中，驱使兽皮薄册，助飞飞悟道。 此时的灰雾，几乎形成一个黑洞，周边的灵气灵力，呼呼隆隆，狂卷而至，大部分被灰雾吸引，少部分被道生与絮飞飞炼化。就是这少部分，也比道生自己修炼快了很多倍。 飞飞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道生索性离开飞飞一定的距离，运转九曜修炼。他需要的能量太恐怖，此时正好抢食灰雾的口粮。并且他发现灰雾吸收过来的仙灵力，比他自仙石矿中吸收的灵力，更讨九谜喜爱，营养价值更丰富。类似于快食面与海鲜大餐的区别。道生所有的九谜似乎在欢呼雀跃。 十八位大仙已经退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他们只能无奈地守着灰雾。不清楚灰雾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沉稳了无数年的心，竟然开始晃荡。如果灰雾团是入侵者与絮飞飞，那就非常不妙了。他们是谁？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他们面对灰雾一筹莫展。那两个平时，他们正眼都不会瞧的小圣人，有这个能力么?果真如此，这几个人到底得到了什么旷世奇遇?真能夺得过来？ 两位混元道仙，早就暗中试过他们的道法神通，试图控制灰雾。可是，神通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动静。然后，他们又试图阻止周围灵力，向灰雾涌入，依旧没有成功。平日里如臂使指的道，居然不听使唤。反倒损失了不少的仙力。 两位混元道仙深知：道攻，攻击的是生命自身蕴含的道，影响的是生命的规则，如同诅咒的力量，破坏的是生命体内部的法则。灰雾难道不属于道的范畴？天地时空，无不蕴道，只要有道，找到道的规律，何物不可控？ 两位混元道仙，心中起了涟漪。修炼到他们这个份上，绝不只是需要天赋与努力，他们更加明白机缘的重要性：无机缘，修士没有未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克己复礼 十八位大仙各怀心思。他们清楚，摆在眼前的是绝世机缘。如何攫取这份旷古绝今的机缘，大仙们可谓绞尽脑汁。为了自己未来的那个终极梦想，只要能够以除了自己的命以外的任何方式，得到这份机缘，他们可以舍弃身外、身后的一切：宗门、家人、亲人、朋友……这是他们的理想，更是超越了他们理想的欲望。修真求神的路上，没有所谓‘人’的情感，只有强弱与机缘，只有命与运的较量！只有寻真道途终极的目标！ 道悟状态下的道生，不能如兮渺一般读心，不能如飞飞一样截神。但是，他从各位大佬们身体各部位的精微变化，却能够精准推断他们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 “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什么?最后虽然不过一杯黄土，几根白骨，但生命过程的精髓，依然是暗黑的、能力范围内的弱肉强食么?生命即便有着各自命与运的轨迹，难道终究会归于丛林？不，智慧生命，终究会在命与运的轨迹上改变。人类，终究会在轨迹上，探寻命运的出路！ 大仙们的做法是对是错？是善还是恶？只为个人利益，或者只为个人庇护下的、小团体的利益的生命世界，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可是，他们不需要未来，他们只要现在。有了机缘，他们同样便有了未来！生命的世界，有对错善恶么？我如何寻觅生命的未来？”道生没有刻意关注十八大仙们的动静，他习惯于思考未来。 飞飞喜欢思考过去与现在，这没有错。未来没来，永远是未来，即便未来将来，依然是未来。未来至现在的过程，如同生命的命运一样，变幻莫测。但是，未来始终会沿着时间的轨道运行，未来必须依附于时间，时间是未来的载体，如同命运必须依附于生命一样，没有生命，便没有命运存在的可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生命的叹息，生命的太息，生命的赞歌，原来你叹的是命运，是无尽生命的命运呐！血泪之灵到底是什么呢?你太古老，见得太多太多，你是否见证了，整条生命的命运之河?我有点明白了你叹息的精髓，你独立在生命现象之上之外，见证了无尽生命的起起落落，生生死死，你应该见证了整个生命的过程！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改变生命的未来么?种子前辈，只怕我没有这个能力啊！” 道生于灵魂深处，发出深沉悠久的叹息：叹种子光团的伟大与无奈，叹它恒久的孤寂与落寞；叹天叹地，叹时间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叹无穷无尽生命的悲哀愁结；叹可怜又无助的弱小，于命运狂涛里，无奈绝望地挣扎………… 道生的神魂星空，突然地震一般摇晃，外边还在呼呼隆隆的灰雾，以及十八位大仙人，居然全部到了自己的神魂空间。 “这样都行?飞飞还在悟道状态，别一声命运的叹息，把飞飞叹没了？”道生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还好，还好。”仔细观察，飞飞无恙，只是没了灵气来源，呼呼隆隆的声音没有了。 十八位仙人感觉似乎不对：突然间，好像天不一样了。 大仙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逃！他们不在乎其他生命的生死，对自己的命，可是在乎得很，没命还玩个锤子！夺了机缘，丢了命，不划算。 “你们在我的神魂星空，尽管逃。如果能逃出去，入侵者的我，绝对不追你们的命。可若是逃不出去，便留下你们的命。不过，不要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我不希望你们，大发慈悲地高谈阔论。逃不出去，便安安静静地候着，不惜命的，可以试试自爆、自焚之类的方法！你们一向喜欢权力，崇尚权力，请尽管施展你们的权力。之所以留下你们，是觉得你们还有点价值。但是，三条腿的蛤蟆稀有，两条腿的仙，已经烂大街了，不要把你们太当回事儿。这是你们一贯的看法，是你们轻贱生命的代价。”道生不善刻薄，不喜刻薄，可是，这些失去了对生命起码尊重的的仙，他不想继续文明文雅。因为尊重他们，便是对其他生命的不尊重。 “神垚是你破坏的?你是如何破坏的？”金瞳大罗语气冰寒，态度依然傲慢。 道生估计，那东西跟尘光一个类型，现在应该在啤酒肚里面，或者已经被飞飞收取。倒也是个不错的宝贝。 道生本来尊重这些大仙们曾经奋斗的过去，以前也一直这么做。只是现在发现，他们已经被变异的权力与实力同化。变异的权力与实力，完全融入了他们的血液骨髓之中。他们成了权力实力的化身，他们自己的真灵，已经被权力实力炼化，失去了真我。 “我在问你话，别以为你掌握了一切，你就是天王老子，你依然太弱！”金瞳非常愤怒！ “你们终究是躺在权力实力温暖的被窝里，享受得太久了啊！你们的被窝，不是权力实力织成，是其他生命用生命的血泪织就的啊！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呢?”道生喃喃。 “不需要你说教，大家比你更清楚这个世界。你还没到那个层次，没资格明白。”金湖大罗傲慢中带着少许的失意。 “是啊，我还只是一个小圣人，我的确不明白：你们享受了漫长的生命以后的心。只是，我依然不明白：你们虽然是大仙，与普通生命有什么样的本质区别呢？” “我告诉你吧，我们每个人，都曾经起于微弱，都曾经活在卑微无奈之中，现在得到的一切，没有依赖任何人。任何人都未曾给我们实质性的帮助，甚至包括最亲的人。他们甚至曾经恶毒地诅咒剥夺过我们，比其它生命更甚！我们从生与死，血与泪，卑微中，挣脱出来了！你希望我们继续卑微地活着？还是希望被他们继续剥夺诅咒？”太皇宗的混元道仙，平缓的语调中，带有一丝情绪。 “唉！也许你活得太轻松，太顺当，也或许你机缘太好，你终究是活的岁月太短呐！”天行仙宗的混元长叹道！ “前辈也修习生命的叹息么？晚辈也是，可惜前辈的叹息里，少了对生命的尊重！” “此话怎讲？我自卑微困顿中，一步步走到现在！见过世界上，人心人性的各种卑劣，各种极致的卑劣！卑微低贱也好，富贵权势也罢，人心人性无不卑劣，越极致越卑劣！生命根本不值得尊重！毋需尊重！包括我自己！”天行仙宗的混元道仙，情绪渐驱激烈。 “唉……”道生一声深长悠悠的叹息，在神魂空间内，悠悠荡荡。 “前辈们请坐！”道生离开中心位置，择了一个方向，团团长揖。 十八位大仙动容，特别是两位混元道仙。这个小圣人的一声叹息，竟然让他们的心，莫名的宁静安宁！这是什么神通？ 两位混元道仙率先虚空盘坐，其余人等依次坐下！ 道生待众仙全部落座之后，自己就座。道生面前摆放着茶几茶具酒杯。各位大仙都有，比道生的更好。每人面前有两颗挂绿，一坛冰焰。 众仙不明道生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如果这个小圣人不怀好意，没必要如此前倨后恭。 “各位前辈，请尝尝冰焰！”道生双手持杯，然后饮尽！ “前辈们皆为大能之士，请问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生命为什么不值得尊重！” 场面寂静。 “生命不过人心人性。无尽循环的生命，终究归于人心人性！终归不过真实中虚幻的欲望！”太皇宗混元大仙，放下酒杯，为自己加满后说道。 “生命在卑微中存在，我们始终在卑微中存在！”天行宗的混元道仙很平静。 “请问前辈们快乐么?什么是快乐？”道生问道。 “我们无所谓快乐与不快乐，我们只需要在修真途中寻真！快乐早成过去。不快乐早已丢给了其他生命！”末日大罗眼神略带迷离。 “我们曾经有过快乐，可终究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金瞳语含感慨！ “说实话，晚辈曾经有很多快乐，现在依然有快乐。只是快乐中，蕴藏着更多的不快乐！但晚辈始终在寻找发现生命的快乐！晚辈有一朋友，曾经封了一身法力，锦帽貂裘化缘，最终为三个馒头找到了快乐！” “我们曾经如你朋友一样，找到过快乐，也曾发现过人性的善，见识过人心温暖的光芒。可是，那只是曾经啊！那只是卑微的人心人性微弱的光。这个世界，终究被暗黑的欲望笼罩！没有例外，没有！”天行混元真正地叹息，没用神通。 “是啊，想想幻虚仙宗的过去，曾经是何等的虚幻，那是梦幻般的虚幻，虚幻得不真实啊！可他们的确在真实的环境中，真实的生活。我曾经以为，那是生命理想的终极，那是整个人类理想的终极啊！最后，终究是一场梦！终究被权力、实力，被人心人性，被阴谋毁灭！终究被英雄带走了曾经的光辉！那又是多少生命的血泪！什么是人心人性？什么是权力实力？它们与欲望的区别是什么？”太皇仙宗的混元，语气中带着对曾经的向往，与现在的迷茫。 “晚辈认为，人心人性跟命运一样，跟道一样，无形无迹。生命诞生的初始，人心人性就充满了欲望，欲望伴随着权力实力而成长。但是，人终究是人，个体的人，不代表生命的现象。人，需要在公平公正的环境里，相互尊重的氛围里，克已复礼。”道生滋溜一杯，为自己重新斟满，举杯，又滋溜一杯，接着道：“晚辈理解中的克己，并非克掉生命的所有欲望，只要是在公平公正的氛围里的欲望，为什么克？复礼不是崇拜，不是膜拜，不是朝圣，不是主人奴婢奴仆式的高低贵贱，尽管它们永远存在于生命之中。礼是法，是公平公正的法。一个温柔的眼神，一抹浅笑，一声怒吼……只要在公平公正的氛围里，都是礼，都是法，都是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错在先 “你踩了我脚后跟，我回身给你一巴掌，是礼是法?”金瞳语气中，含有不屑。 “错在先。错，也是背道违法！” “我给了乞丐一个不屑的眼神，乞丐扭着我要赔偿，何解?没证据证明，我给了乞丐不屑的眼神。”末日大罗问道。 “是什么让乞丐存在！权力之错，秩序之错！权力秩序无错的情况下，人心人性扭曲下的乞丐，背道，违法！” “如果乞丐换成是贫民呢？贫民扭着我要赔偿呢？何解！我们生活在现实之中，我们讨厌，甚至憎恨不公平，不公正的现实。但我们终究生活在现实之中。而且每个人都在憎恨中，追求更多超越不公平不公正之上的，更多不公平不公正。生命一方面大叫：需要公平公正，一方面却在努力破坏，本已残破不堪的公平公正。这还只是卑微中的点滴。而权力实力之中的暗黑与龌龊，更加让人触目惊心。你想象不到，你无法想象！生命之中，谁值得同情？谁值得被怜悯?”末日大罗说完，捧着冰焰狂饮。 道生又为大仙们，各添了两坛冰焰。 “我们起于微尘，也曾经在生死之间游荡，也曾在生命的血泪痛苦中作乐。见过、经过的太多，太多！生命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啊！不过是在命运之中，无休无止地循环罢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考虑，何不在我权力实力范围内，尽情享受着我的荣耀！最后终究是云淡雾散，一切终将随风。”末日大罗叹道。 “前辈们见多识广。很多东西，晚辈也不知道。寻源觅本，修真问道到现在，也是有太多的迷惑。晚辈向来不是苦修士，一向认为，生命不是为了生来受罪。权力实力，利益亲情，卑微贫穷，都应该得到尊重。关键是要在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里，各自充分享受生命的多姿多彩。我们不是神，但是，各位是仙，是大仙，是具有大神通的大仙。无尽星空，无垠宇宙，无限时空，尽够我们去折腾，我们为什么，偏要拆腾不如我们的弱小生命呢？生命世界的公平公正，不是大同，不是均贫富，不是绝对的平等。”道生停了片刻，接着道：“飞飞即将醒来，各位前辈是晚辈的阶下囚，晚辈原打算将各位毁掉，变成能量。现在，晚辈给前辈们千年时间，各自绘制出你们理想中，未来生命世界的蓝图，如果有异议，晚辈会杀掉他。未来世界的秩序是‘法’，法必须覆盖一切生命，未来世界里，没有救世主，不需要救世主。肯定有英雄产生，允许英雄存在，不允许英雄代替法。不久之后，各位大仙，将见识一个新世界的诞生、成长的过程。晚辈代飞飞应承各位，亲身体验参与其过程，这是我的谢礼。” “你的道侣开了心界?”太皇仙宗的混元道仙骇然道。 “是。她早开了心界，只是境界不够。” “蓝图是为她准备的？”天行仙宗的混元，面有喜色。 “不是为她，是为她未来的生命世界准备。各位的蓝图，只是参考，她有她的道与法。” 其余大罗起身拱手。想不到临到头来，这个小圣人，送了他们一场天大的机缘。见识参与开天辟地的场面，绝对赛过万世苦修。他们现在的修为，跨出一个境界太难。可是，参与见识开天辟地的过程，跨一个境界，很轻松。晋阶之后，他们将见识自己的另一番精彩。 “希望各位前辈，本着尊重生命现象的原则，去绘制蓝图。而不是以英雄、大仙的眼界去怜悯生命。生命的世界，法大过道。可以无道，不可无法。可以不要天道，不可舍弃法！权力，利益必须在法的笼罩之下，法必须融入生命的情意及人心人性之中，融入生命的血脉之中。我知道各位有很多疑惑，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各位前辈自由了，去还是留，前辈们自己取舍。无须前辈们给我什么承诺。” “你道侣什么时候成仙？”太皇仙宗的混元大仙，见道生真放了他们，独立于虚空问道。 “成仙在即。她将在太虚仙宗的界域内成蝶。与前辈们相识是缘，晚辈不需要前辈们护法，但晚辈亦不需要更多的蓝图。凡前来贪图我们机缘的生命，我不会再隐忍，前辈们可观可走。观，则是我的杀戮之旅；走，则是前辈们对同门的一份情意。” 道生说到这个份上，各位大仙明白道生的意思。纷纷拱手远飏。 道生驾驭南飞雁，毫无顾忌地在太皇仙宗的界域内飞驰。絮飞飞仍然在道生的神魂星空里悟道。远没达到饱和状态的灰雾，逐渐缩小，慢慢成为一个点，那个点，随着飞飞一起，慢慢消失在道生神魂星空内，道生神识不可见。 道生略有惊诧，不担忧飞飞。 “你终于长大了，飞飞从此飞飞。愿你美梦成真！寻到你心中的净土！”道生去的方向，是他曾经逗留过的，太虚仙宗的矿脉。 飞飞成仙，需要无尽的仙灵力，那个矿脉是最理想的地方。至于生机，道生相信，就是十八位大仙，念宗门同门之情，告诉宗门或同门他们的遭遇，依然会有无数自认为超能的修士，在贪婪与侥幸心理的驱使下，大义凛然地前来围猎他这个入侵者。 道生之所以如此张扬，一是他们需要生机与能量；其次，他需要将十六宗门，杀得心惊胆寒。不是为了立威，是为了即将建立的，新的生命秩序。 他们成仙难度如此之大，以后境界的提升，估计更难。 道生不知道自己成仙以后，实力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神魂神识会不会提升，对道的认知桎梏，会不会打开……他没打算长期呆在仙孚域，但是，他们目前又没有足够的资本与能力，去无垠的太空游荡。至少要等到成仙以后，再提升几个小境界，道生预测，再遇到黑雾那个等级的东西，他们才有逃命的可能。 寻源觅本的初衷，他始终不曾改变。正好现在仙孚域的条件合适，他想要按照他的想法，建立一个公平公正，让所有生命，在一个具有良好秩序的环境里，充分自由地生活、发展的，相对理想的社会。他想让所有生命，真正享受到‘人’的尊严，包括被赋予权力的生命。可是，如何充分平衡权力与被管理的矛盾?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头疼的事，单纯依靠自律、教化、监督?显然不是理想的方式。 为了不让理想国度中的生命，为他不知结果的所谓理想，承受他个人的因果，道生必须全面综合考量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因为他只要有命，终究要离去，不能留下鸡毛。 现在的道生，单凭个人实力，护住一个国度或者宗门，很轻松。可他的理想，不是庇护一个国度，或者几个宗门。他在寻觅一种，真正适合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制度，以及管理体系。他要让国度内的生命，在充分享受精彩生活的同时，有能力随时代进步，始终有能力自我庇护与发展。 生命世界真正的未来在哪里？有没有尽头，道生不知道。他只想先寻到生命的源头。如果那个时候还有命，再去寻找生命的尽头。 道生清楚社会的复杂性，社会是人的集合，人是人心人性的集合。是各种利益、利益集团的集合。社会，是集合了众多人心人性的一个巨人。社会是一条线，串联着所有生命，串联着人心人性。他以前认为：国度的确很复杂，人心人性多变善变。但是，自从修炼九谜之后，随着他阅历的增加，道生觉得，只要在法的框架之内，形成真正公平公正的法制，人心人性，并非不能降服的妖孽。 道生没有深思，如何解决大仙们提出的问题，那得等他成仙以后，再深入思考。 兮渺已经成仙，且已经在为筹建势力行动。飞飞即将成仙，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等她成仙以后自然知道。自己只要再为九谜补充一些能量与生机，估计成仙指日可待。 一切等到成仙以后，再规划与思考不迟。毕竟仙圣之间，是一条无数人跨不过去的鸿沟。成仙以后，是什么状态?道生目前还没有认知，因为他们的路，与普通修士不一样。 道生早已经发现有很多修士跟随。他没有刻意加速减速，不紧不慢地按照固定坐标前进。只要没人拦截，他决定不主动出击。如此一个多月后，南飞雁遇到了障碍，他明显觉得南飞雁的速度未降，但消耗的能量突然加倍。 道生收了法宝，立身于虚空，玄阳轻鸣。道生居然没发现修士的踪迹。几万里内的星空，干净得不见一粒微尘。道生借九虚全速展开身法，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而且九虚内，道生的身法，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回到原处，取出南飞雁，南飞雁没有动静。但是飞行的时候，依然会消耗双倍的能量。 道生不相信，以他目前的感知能力，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收入法宝空间。几个呼吸后，他落到地面，放眼望去，周围除了灰暗的大山与石头，没有其他的东西。杂草都没有一根。 灰暗的石山范围内，南飞雁的飞行，受到迟滞。出了十几万公里的石山范围，南飞雁恢复正常。道生没有详细探查原因。记下山形地貌与星空坐标，继续驰向太虚仙宗。 能够于高空，影响南飞雁的飞行速度，此地应该有些秘密。道生对于什么天材地宝之类，向不是很热衷，完全得看机缘。何况那些动辄活了几十万年，几百万年的仙人，真是成天在那儿打坐问心?这么大且显眼的地方，他们会不前来探索？如果不是飞飞即将成仙，道生可能会停留寻察。现在不能耽误大事，什么样的天材地宝，都比不过飞飞。 第二百五十章 理想与肿瘤 自己的神魂星空，竟然发现不了飞飞的痕迹，结局是好是坏，他无法判定。飞飞当下什么情况，道生更是两眼一抹黑。但不管怎么样，先赶到太虚仙宗的矿脉，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为了保险起见，道生以九虚飞行。如果九虚范围内，仍然有他发现不了的陷阱，那也只能自认为‘缘’了。 现在九虚的速度，快过南飞雁好几倍。九虚内的移动，甚至快过小蝶的瞬移，念动即至。 道生决定成仙以后，再仔细研究。但他估计与种子光团、融合的灵、以及他掠夺的本源生机，有很大的关系。 五年以后，道生赶到太虚仙宗的矿脉处，清除了所有太虚仙宗的修士，将他们全部变成自己九谜的能量与生机。他让矿工自己采矿十天，十天所得，全部归他们自己所有。十天后，道生驱散了整个矿区的矿工，他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带走那些仙石。结果与他无关，自己做到无愧自己的心就好了。勿须对任何人负责。他不是救世主，不是保姆，不是道的保镖。 然后，道生大大方方，选择了一处高地，盘坐修炼，静待飞飞悟道醒来。 太虚仙宗的这处矿脉，跟九回宗的精铜矿脉差不多大小。属于太虚仙宗的私产。虽然经过无尽岁月地开采，在太虚仙宗的保护之下，矿脉仍然保持完好，没有遭到过多的破坏。 道生也没打算破坏这处矿脉，毕竟是天地自然，对一方生灵的馈赠。尽管它养育的生灵，企图夺取他们的缘。但是矿脉没有错。 十年的修炼，道生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劫’，准确的说：道生感觉到了自己的命与运，它们伴劫而生，却似乎总是在压制着劫。 他的神魂星空，关押着近千名大仙。都是这些年，前来捕捉取缘的修士。人少的时候，道生以九玄迎击。目前为止，九玄没有三招之敌。九玄之下，没有肢体完整的修士存活，甚至神魂神识都一样。全部被九玄剑，将其精华吸收殆尽。 道生起于凡俗，终有一颗未冷血的凡心。尽管他明白，这是道途中的生死突围。但是，他的一颗凡心，仍然在为死亡的生灵悸动。 轻抚玄阳：“老伙计，我们始终保持一颗鲜红的凡心就好了，杀而不嗜杀，吸血不嗜血，夺命不嗜命，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们违背了初心，辜负了各自的凡心，我会毁了你，你也可以毁掉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毁掉我。好吗？” 玄阳在道生掌心弹跳，划出玄妙的轨迹，如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玄阳早已蕴灵。蕴灵后的玄阳，太过暴烈。不单是玄阳蕴灵，玄阳剑诀也似乎蕴灵。但是道生清楚：灵的最终源头，在他的心里。是他的心灵，是无数前辈们的诗词意境太过玄幻。道生将他们玄幻的意，加入自己的阅历，携至他们曾经无限向往的星空，无限放大。 “你们才是真正的圣，可惜囿于时空的限制，你们没能成圣！但你们终究是抓住了文字的‘灵’与‘魂’，你们是真正的先圣。不是为了三瓜两枣，丑陋的伪圣。感谢你们相助，让晚辈明了了文字的真义，明了了生命的真义！尽管晚辈仍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晚辈看见了：一点模糊的光！” 道生庄重肃穆起身，慎重双手交叉礼拜。玄阳剑吞吐利芒，剑尖直指道生百会。 飞飞依然没有动静。神魂星空的大仙，都是为飞飞的九谜准备的食物。道生遽然惊醒：她莫非跑到自己的心界去了？飞飞晓大义，知轻重，难道，她的心界发生了变故？ 絮飞飞的心界，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她在道生的感知中消失的时候，飞飞就被兰米弄到了心界。因为兰米面对心界的变化，不知所措。 他与老娘们儿心意相通，以前老娘们儿感应不到心界，兰米没办法。现在，只要她感知到了心界的存在，尽管老娘们儿很重，将她拖进心界很轻松。 兰米见絮飞飞睡得死沉死沉，搧了她几个耳光，用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拽头发后，老娘们儿依然挂着满足的笑，没有醒来的迹象。兰米不由急得揪着自己的头发乱窜。因为包裹絮飞飞的灰雾，正在四处飘散，在絮飞飞的心界内，狂吃海喝。 兰米的心在滴血，眼睁睁看着自己无数年，辛辛苦苦种植的花草树木，包括挂绿，五行烟玉柳，茶树，金桃……眨眼间，被该死的灰雾吞食干净。 “兰米，别急，他们不会有事，还会有天大的机缘！” “你不懂，老娘们儿你不懂，他们没了，被该死的灰雾吃掉了。他们是我的伙伴，我找不到他们了。呜呜……他们死了，他们被吃掉了！呜呜……” “兰米，我跟你保证，他们都好好的，而且正在快速进化。你要努力哟，不然到时候他们不跟你一起玩。” “真的吗？如果你骗我，我会离开你，再也不理你了！” “老娘们儿不骗你，骗谁也不会骗你！” “这些年，你一共说了五万三千四百六十六次谎话，我怎么相信你?” “你见我骗过你，骗过死鬼，骗过渺姐儿吗？” “你骗过白老娘们儿啊！” “那是以前，成为姐妹后，我骗过她吗?” “你等等，我想想……嗯，没有，好像还真没有。可是，老娘们儿，你不是想要弄一个没有谎话的世界吗？为什么你自己老是说谎呢？” “兰米，那是因为老娘们儿的同类太狡猾，我不说谎话，会被他们谎死，老娘们儿不想被谎死啊！等老娘们儿成仙以后，尽管不说谎吧！” “好吧，希望以后……唉，估计你还得撒谎。” 絮飞飞不想继续谎言的话题，她怕兰米失望。 飞飞在慢慢清醒的过程中，用心与兰米交流。 她现在如同行走于漆黑的混沌之中，兰米与心界成了她心里的一点亮光。絮飞飞像扑火的飞蛾，以一缕心力，向着亮光艰难前进。其他的所有东西，她感知不到，也无法散开她的感知。九意、神识，统统被禁锢。唯与兰米的心力沟通，没受到太多的限制。 随着絮飞飞缓慢地，从深层次的悟道状态，渐次清醒。心力已经完全不受限制。心力漫延，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她向往已久的心界，此刻正风起云涌。被灰雾的尘粒，肆无忌惮地破坏。絮飞飞没有关注灰雾的肆虐。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原以为多么神秘神奇的心界，怎么看，都像一个瘤子，像一个伴生于人体之外，想象中的肿瘤。 絮飞飞突然就笑了：“嗯，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儿！难怪说每个人都有，谁没那么一个两个瘤子？不过看它是良性还是恶性罢了。老娘这个瘤子，是良性还是恶性？灰雾本来想依附于九谜，老娘正准备用它们做套衣服，你却跟着跑到这儿来了。看来，这个瘤子应该不会是恶性肿瘤。想我絮飞飞根正苗红，三观不歪，虽然有时候撒点小谎，那也是迫不得已。老娘的心界，怎么会是恶性肿瘤?” 絮飞飞沾沾自喜一番。那些三观极正的灰雾，可是自己跑进来的，我没引诱它们。絮飞飞相信它们不会干坏事。 如果不是在心界，絮飞飞又修为大涨，她还以为自己的心界，已经消失。因为那些灰雾粒子看不见了，神识感应不到。只有她与兰米心力沟通，才有冥冥之中的一丝感应，如同想法一般。 絮飞飞已经完全清醒，她的感觉就是立身于虚无之中，比无垠的太空更虚无。但是絮飞飞觉得，却非常真实。并且感觉中，那个瘤子一样的心界，正在开天辟地，发生着她与兰米都察觉不到的变化。猪食槽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他们肯定，那东西还在心界内。 絮飞飞想了想，咬咬牙，从啤酒肚里面，移出曾经粉雕玉琢，略显痴呆的童子。解开神识封印。然后抓出另外一个被她封印的仙婴，解开封印后，在其神识内，种下一个九谜单元。 “小贱货，你不要白费心思了，你救不了他，嘿嘿。我小太岁的手段，你一个小小圣人，岂可望其项背。不要企图威胁我，你不配。”号称小太岁的仙婴，苍蝇一般，嘤嘤嗡嗡。 “兰米，将这个王八蛋的生机，弄走一些，千万别整死了。老娘留着还有用。” “小贱货，留着我，想跟我睡觉?你不配，我小太岁睡过的仙女不计其数，每一个都比你漂亮千倍。嘿嘿！老子这辈子值了，早就值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折磨我，老子依旧值了。老子过的日子，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无法想象！” 絮飞飞没有理彩疯狗一样的小太岁。她早已搜过他的魂。飞飞知道，这只曾经的小太岁，现在的苍蝇，没有撒谎。他的生命过程，只有为所欲为。如此高贵的生命，居然被这个小圣人搜魂?他不是不惜命，他非常怕死。他只是认为他的高贵，胜过了他的生命，他可以不要命，不可以舍弃他的高贵。 飞飞非常讨厌这只苍蝇，留着他，并非为了留着折磨泄愤。与一只讨厌的苍蝇置气，飞飞自认境界格局，还不至于低到那个份上。她主要想救现在的儿子--曾经的三尾雪貂。三尾雪貂痴痴傻傻中的一声‘娘’，刺痛了飞飞的神经。 飞飞更明白她在生气：为生命生气，为这个世界生气，为道生气，为她即将的理想生气。是什么允许这种‘苍蝇’存在？为什么？这只‘苍蝇’的一生，的确享尽了生命的荣华富贵，飞飞不羡慕。但是，以无尽生命的血泪为享受的生命，为什么存活了无尽岁月，而且还自命无限高贵与高尚? 第二百五十一章 秩序的破坏者 飞飞从苍蝇的记忆中，了解了三尾雪貂充满传奇的经历，她更加心痛。觉得当初不该迷信道生，应该抢走雪貂。 现在雪貂失去了记忆，被那个苍蝇取走。飞飞在思考如何从苍蝇的神识中，完整剥取属于三尾雪貂的信息。首先要增强儿子的神魂能量。好在苍蝇准备将儿子培养成他的分身，儿子虽然呆傻，但练成的天瞳，没有被剥夺。而且儿子的体质，在苍蝇不遗余力的培养下，不仅仅成功化形，还超级适合修炼。竟然集合了人、妖、灵的体质之大成。 苍蝇从小养尊处优，在他爹娘的羽翼之下，他享用了最好的资源，特别是神魂神识。能否剔除这个仙婴神识中，有害的东西，然后与儿子的身体融合呢? 飞飞漠然地盯着仙婴，又看了看呆傻的儿子。小太岁心惊胆战，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个小圣人根本无惧他的高贵与高尚，他真正的高贵与高尚，最终将成全三尾雪貂，成为另外一个生命。小太岁将彻底死亡。 “如果你成全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身子，让你进入我的家族，做我的第六百四十八位仙侣，享尽仙孚域的一切尊贵荣耀。我可以发下神魂誓言。” “你的家族很厉害吗？” “当然，我的家族出过神，得到神的庇佑。不要跟我们对抗，你不知道神的强大。他的一个眼神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也足以让你灰飞烟灭。你逞一时意气有什么用呢？到手的荣华富贵才最真实，其他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他们想要，你也想，不是吗？所有生命都在追求荣华富贵，追求荣耀。可是他们没资格啊，我现在给你资格。” “神是什么?很强吗？” “当然，神无所不能，神就是法，就是规矩。神代表一切。” “神会死么?” “大胆，神是永生伟大高贵的生命，神永生不灭，不容亵渎！你居然敢诅咒神，你必须下地狱。必须！” “你不是要收我做多少房？第六百四十八房么，为什么要下地狱？你去过地狱吗？” “任何亵渎神灵的，都要下地狱，哪怕一根草，一粒尘。我改变主意了，即使你答应，我也不会给你资格，你必须接受神的惩罚。你没资格享受。” “如果神让你受苦呢?让你们生生世世受苦呢?” “你必须下地狱，永不超生。神时刻盯着你这种渺小又假装无畏且丑陋的生命！等着吧！” “你知道地狱在哪里？老娘我正想去瞧瞧。” “丑陋的贱货，神，绝对会满足你的愿望！等着吧！” “你家那个是什么神？是邪魔歪道的神么?估计也就是个歪瓜裂枣的神，居然庇护着一窝蛇鼠，蛇鼠成精了倒也是功劳，关键是一窝蛇鼠却故作人模狗样。呵呵。” 小太岁在气极与惊悚中，簌簌发抖，上下牙叮叮作响，口里不停呜呜咽咽，听不出具体含义。飞飞估计，他不是在诅咒自己，就是在祈求神的庇护。重新将其封印，扔进啤酒肚，这东西暂时不能弄残，整坏。 看着潜意识中叫她娘的雪貂，想象着他曾经生死之间的痛苦与无助，以及对她与渺姐儿的那份发自神魂的依恋，飞飞无声地流泪。 雪貂神识能否完全恢复，难度很大。飞飞检查过雪貂的神魂，虽然被苍蝇在截取神识的过程中，有不少损坏，但不严重。借助啤酒肚，可以分解出雪貂的记忆信息，但是，只有记忆，不能形成完整的神识。飞飞原计划将雪貂放到心界，感受心界变化的过程，看看能否从中获得机缘。现在看来，不太可行。必须先重塑雪貂的的神魂与神识，让他自己的身体去磨合，温养。她一个人完成不了，必须要道生一起协助。 飞飞没有封印雪貂，还是打算让他继续呆在心界里。等自己成仙后，再仔细研究。叮嘱兰米好好照看，然后在兰米的帮助之下，出现在道生的神魂星空。 飞飞现身的瞬间，吓了一跳，周围竟然全是人。 飞飞被道生移出。她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劫’。但是‘劫’居然像个害羞的熊孩子。絮飞飞也只是模糊的感应，没太在意‘劫’。因为此时道生周围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吞吐七色寒芒及烈焰的玄阳，道生漠然的神情，与鲜红的血色，相映成趣。 “此处灵气充沛，鲜血中生机盎然，你加紧修炼吧！早点成仙，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道生语调平直，几不含人类的情感。 “真没事儿吗？老师?” “听话，他们妄想用生命的无辜，淹没我寻觅的真心，妄图我在生命的呻吟与鲜血中沉沦。飞飞，生命没有无辜，但是我们一定要守住生命的无辜。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先修炼。” “好。” 道生心里，此刻没有生命，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有天地间无边的萧瑟，如同末日的世界，唯剩他自己一人，在灿烂璀璨的秋景中，孤独绝望地如随风飘飞的一片落叶，欣赏这个末日世界的绝美风景。 太虚仙宗用尽了一切手段，前赴后继。太虚仙宗没有绝望，他们企图用生命与鲜血，逼迫道生绝望。 道生尊重生命生存的权利，不喜杀戮。但不代表他懦弱，他有杀戮的能力。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的那个生命，始终没有现身。可是，也没有放弃夺取道生机缘的打算。 道生成仙在即，对方想在这个时候，利用人心人性的善，逼道生绝望，毁掉道生的道心。既然对方想逼他绝望，他也想用生命与鲜血，来验证他的一些想法：是什么在驱使这些生命舍命？当杀戮单纯变成杀戮时，他们还会不顾一切吗？所以，他一直以玄阳持续地进行血腥的杀戮。 道生在探寻，人心人性在极限杀戮下疯狂的极限，包括他自己人性所谓善的极限。他要在毁灭中，突破人心的极限，打破天地给生命的桎梏。 杀戮方式，是玄阳剑灵的事情，道生只是念着意境。在玄阳剑诀的意境内，寻觅着人心人性的曙光，包括他自己。 半年时间过去，太虚仙宗的人海战术，对象变成了老幼妇弱，大部分是凡俗。他们企图逼走道生。 冲向道生的人潮，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石块、小刀、木棍、拳头……红着眼睛，怒吼着，咆哮着，“魔鬼”“杀人魔王”“入侵者”的嚎叫声，铺天盖地…… 他们没有被蒙蔽，他们亲人的血，在他们脚下流淌，他们亲人的碎尸，堆积如山。他们要报仇，哪怕用嘴咬，也要撕下他的一块肉。他们不惧死亡。他们知道真相：一切都是入侵者犯下的滔天罪行。 道生瞄了一眼修炼中的飞飞。长叹一声：“唉……”心里暗叹：“没有真相，永远没有！”悠长的叹息声中，人群如同被飓风刮倒的麦田。无数生命在叹息声中，无声无息，没有痛苦的死去。道生不愿意杀戮无辜，可在此场景，谁是无辜？他清楚：自己成了名符其实的入侵者，杀人魔王。他杀人的影像，估计已经开始在仙孚域传播了。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些能力，被人剥夺了机缘以后，无声消失的将是他们三个。如同刚刚无声死去的其中几个生命一样，谁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谁在乎他们的过往?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只是那个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的生命的错么?就因为他有神的庇护么？ 道生本可以携飞飞避让，避免屠戮这些妇弱。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人不是怕人。何况道生一直尊重生命，现在竟然屠戮凡俗，毫无感情地屠戮弱小。道生明白了语言与文化的真义。它们是宝贵的精神，同时也是致幻的ya片。正是它们荼毒着一代又一代人心人性。 道生清楚，此时退让，不仅仅证明了他的懦弱与无奈，更是大道途中对道的舍弃。对道的不尊重，对法的不尊重。他明白了少部分人的险恶用心：他们企图用这种方式毁灭他的未来。蒙蔽他对道与法的认知。 道生一直认为，不管什么时候，屠戮老幼妇弱是妖魔鬼怪，是邪魅歪道。他心里有道坎。但此刻，他突然明白，人心人性不能代替道与法。今天如果他退让了，他便永远冲不破人心人性的桎梏，见识不到真正的道与法。道与法必须凌驾于人心人性之上，冲破一切人心人性的阻碍，才有可能让生命享受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公正，不是和稀泥式的和谐。真正的道与法面前，没有强弱，没有高低贵贱…… 道生屠戮凡俗弱小微漾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不重道遵法的生命，是秩序的破坏者，没有无辜与无奈，不论强弱，都该受到惩罚。我不代表道与法，但绝不允许你们毁灭我的道与法，毁灭我理想中公平公正的秩序的未来。谁都不允许！谁都不允许！” 但是，让什么来维护公平公正的世界，我终究要死或者要走。屠戮，是因为我现在有实力屠戮。我离开之后呢?让什么来掌握真正的力量?苦难中崛起的英雄?大众？幻虚仙宗就是前车之鉴。没有绝强的实力，只能幻虚。可若有了绝强的实力，太虚仙宗的结果，又摆在眼前！这难道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道生依稀看见了一丝亮光，只是很微弱。 第二百五十二章 鲜血中诞生的仙 对于凡俗，道生没有使用暴烈的九玄。他将自己人心最后的一丝温热深藏，内心波澜不惊。 对于秩序的破坏者及其附庸，不需要怜悯。我为什么要替你们的错误买单?不管他们有辜无辜。如此，才能建立真正的秩序，他们才会敬畏秩序，敬畏道与法！人心人性才能围绕秩序、道、法运转。而不是让秩序、道、法为人心人性服务，为权力服务。那样会让人心人性无限地扭曲。扭曲到极限的时候，会产生英雄，英雄如果跳不出人心人性与权力的桎梏，生命世界只能在生命的血泪中，无限地循环。 太虚仙宗不缺生命，更不缺大义凛然的生命。当入侵者屠戮大仙，屠戮凡俗，入侵者周围血流漂橹的影像，疯狂传播的时候，人们鲜血内的疯狂，被彻底激发。无数生命自高奋勇，激愤地辞别家人亲人朋友，参与到屠魔的正义行动中。他们要守护他们的秩序。 道生眼里没有了生命的概念。他将自己与飞飞，当成了道、法、秩序，他要守护自己心中的道、法、秩序，守护他未来的道、法，守护他未来生命世界的秩序。 生命无尽，他们嚎叫着，一波又一波地冲向道生两人盘坐的高地。九虚被染成血红的颜色。两人在荡漾的血光映照下，如同两只染着母体鲜血，刚诞生的，可怜的羔羊。 半年，一年……道生已经忘记了时间，忘掉了空间。他孤独寂寞可怜机械地屠戮着生命。他知道，他原本可以携飞飞远飏，原本可以不屠戮生命。但这是道争，法争，一方想要毁灭他们的未来，毁灭他们的道与法。他们不想被毁灭，他们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未来，不仅仅是自己未来的世界。他们争的是生命的未来。这些生命，成了对手的方式与手段，成了他们争道夺法的牺牲品。 玄阳、南飞雁、凡笛、五行烟玉柳枝柳根，九谜……所有的，包括道生，他们的生机早已圆满。一切都已经圆满。劫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但始终被命运的光芒笼罩。 飞飞还在修炼，她的所有，除了心界，也早就圆满。无穷无尽的生机进入心界。飞飞心界的灰雾粒子彻底消失，心界恢复到正常状态。兰米的植物园，没有被毁掉，只是所有植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多色光晕。 道生发现了一些异常，曾经的小厮，与把他当成公鸡的城主公子死后，飘向自己神识的东西，重新开始出现，丝丝缕缕飘向他的神识。道生神识没感觉，他依然不知道那些乳白丝雾，是什么东东。是本源？还是人高度浓缩的精神?抑或是它们的融合体?估计能穿过自己现在的神魂星空，且被自己神识接受的物质，不会太差。 赴汤蹈火的生命，还在继续赴汤蹈火。他们很多被鲜血淹死，但更多的是，饮着鲜血涌向道生两人的血红色的生命。他们的生命，都被染成血红。 飞飞终于被‘劫’缠绕。不知是不是受到鲜血的刺激，缠绕飞飞的‘劫’，在飞飞的感觉中，同样咬牙切齿地嚎叫。 整个矿脉的上空，被几乎成为实质的乌暗的云彩覆盖。一切在惊悚中肃立：鲜血不再激荡，嚎叫的声音被禁锢，整个矿脉内的一切，在惊悚中颤抖。无尽的生命，还在拚命地挣扎，企图挣脱束缚，继续赴汤蹈火。但是，他们只感觉到他们的心，被无形的压制，在伟大的力量面前，无休无止地沉沦。 他们不惧怕在入侵者如魔的力量面前死亡，他们觉得那是荣耀。诛魔屠邪，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有无限高尚的荣光。但是，他们害怕‘天’，害怕‘天’的无上威严。如果被‘天’惩罚，他们会失去希望，失去一切希望。包括卑微地死亡，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在乌暗的天光下，终于开始惊慌，恐惧。他们愿意臣服，愿意后退，不再嚎叫…… “他们是天，他们是‘天’！”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劫，他们的脚步生根，他们的心在继续沉沦，他们的一切，在劫中缓慢消失…… “错了，我错了，请求上天饶恕我的罪过！” “恕罪，上天恕罪！” “我有罪，有罪”…… 劫云笼罩下的所有生命呜呜咽咽，战战兢兢，声音凝成源罪的力量，搅乱血河，形成一支支利箭样的血柱，刺向他们心中的天。他们更加绝望，他们更加感受到了自己刺天的罪恶。 密密麻麻的血柱，在实质般的劫云伟力压迫下，形成飞射的血雨。锋锐的血雨，贯穿了所有生命的身体，带走了他们的鲜血与生命，带走他们绝望中，最后一缕希望得到恕罪的希望。 道生在乌云下压的时候，消失。 飞飞被无穷无尽的血雨弹珠击打，血雨如同无尽的生命弹头，相互借力助力，以神识不可察的速度，击向飞飞的身体。飞飞自己也想不到，她的仙劫，会以这种方式开始。 每一滴血珠，不次于大仙们的一次神通攻击。飞飞此刻受到的强力打击，何止千万。九谜能量早已圆满。在巨大的外力击打之下，九谜除了更加致密以外，开始分解，迅速向四九演化。无穷无尽的巨大的能量，找到了出路，和着此地的仙灵力，血珠内的生机，生命临死前，绝望中含有的希望，又经过劫云精炼后的精纯意志，疯狂向进化后的九谜内灌输。意志能量，一部分成为九谜的连接，大部分经过神魂过滤，直接进入飞飞的神识之中。 劫云外部的生命，只要跨入劫云笼罩的范围，立即会被血雨打成血雾。躲在尘光里面的道生，试着将神魂星空内一个仙扔了出去，劫云陡然增强。扔出去的仙，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同样化成血雾，连同他体内空间的一切，都未能逃过劫云下，血珠的打击，同样化雾，形成能量，涌向飞飞。 道生此刻如同失去人类情感的机器人。他没有了对生命无底限的怜悯与尊重。只有对未来生命及生命世界的期待。 他清楚血雨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没有了外部无尽的生命补充，血河会很快被劫云榨干，他连续不断将一千多大仙扔了出去。连他们的秘密、法宝、天材地宝，他都不打算截取。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飞飞四九的能量，不会有丝毫糟蹋。 大仙们的能量，加快了飞飞四九的进化过程，仅此而已。地上的血河早已干涸，形成一层坚硬的壳，依附于地表。 劫云变成了暗黑。暗黑的劫云，裹挟着炽白的光，翻滚咆哮，时不时轰的一声，暴烈地瞬间燃烧，燃烧的能量还没来得及散逸，又被暗黑的劫云包裹，翻卷暴响着进入劫云的深处。 飞飞周围方圆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大坑。飞飞盘坐的地方，则成为一根独立而孤寂的石柱。深坑内部，同样有炽热的能量在翻滚交织。然后形成盘绕的七彩晶亮的能量河流，急不可待地窜入飞飞体内的九谜之中。 整个矿脉劫云的周边，地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空中是星罗棋布的大仙。地面上的‘人’感知不到‘劫’内的场面，他们在等待光荣的舍命，那将是他们人生最光辉灿烂的时刻，他们将留给亲人们无限的荣光，至少给他们的子孙，他们能力范围内的荣光的起点。他们的亲人或子孙，将在他们认为至高无上的无限荣光里，‘幸福快乐’地生活！ 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生命真正的价值与意义：为了屠灭入侵者，为了诛魔戮邪，为了换取他们子孙的幸福与太平，为了先前，他们亲眼所见的血海。 飞飞全力运转九曜修炼。心界内，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的兰米，安静下来，回复幽兰本体，无尽坚韧、细若毛发的根须伸展，扎根于无尽的能量之中，本体灼灼其华，像燃烧的星辰，燃烧星辰的火焰内，第四张叶片正缓慢生长。 絮飞飞只是在修炼，没有悟道。她早认为，生命的道，可生可灭。她收敛神魂，将神识散开，接收、融化丝状物质。发现自己的神识，在无尽的血雨中绕行，主动收集融合丝状物，逐渐变得柔软而坚韧，盛烈又温和。 由于神识延伸展开，劫云内外的场景，清晰地呈现，比8k的信号还清晰。劫云内波荡的无尽的魂丝，包括被劫云从魂丝里面震荡出来的无穷无尽的信息，特别是一千多位大仙的信息，全部被絮飞飞获知。这些含有生命‘神’的信息，先被血雨击打，后被劫云捶炼，已不是原来单纯的生命记忆，祛除了原有生命记忆中的糟粕，成为了精纯的精神意念，成为了另类生命的灵之源，然后被飞飞的神识吸收。 飞飞不用悟道，无尽的生命之灵，一千多位大仙的魂，都是悟道者。劫云的伟力，无限地压榨着魂灵，向各自的极限而去。劫云、魂、灵，在替飞飞悟道，悟无尽岁月中，无尽的生命之道，灵魂之道，血泪之道……比无尽的化身还管用。 飞飞大睁着清亮如星的眼睛，漠然地盘坐，结出兰米常用的兰花印，陷入命与道的无尽思考中：每一条命，都是一条道，生命无尽，道便无尽。生命在道中循环，还是道在生命中循环?道是串联生命的线么？还是生命串联着道？生命的世界，是被‘人’盘弄的手串上的珠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死亡地微笑 絮飞飞找不到她心中理想的答案，索性放弃思考。 起身看了看立身处被鲜血与仙力浸透的柱子，心里无端端冒出一个念头：若干年以后，会不会有猴子取走，当成武器。 飞飞一步跨过柱子周围的深渊。突然，泼天的雷霆，自劫云内倾泄而下，在空中扭曲纠结成一股，淹没了絮飞飞。飞飞被劫雷的威势，吓得一惊怔，多重力量之下，挣断了她神识与体内血脉中的一道道箍，她如同充满野性，向往自由天空，被囚禁无尽岁月，突然冲破囚笼的巨鹰一般，瞬间轻松至极，写意至极！ 絮飞飞浑身的血液、九谜、神魂、神识、九意……包括她的法宝，包括她的心界，心界里面的兰米，心界里面的一切，同时发出无数挣断钢绳一样嘣嘣的声音。嘣嘣的声音巨烈，携着巨大的能量，海啸一般，向周边无尽的虚空扩散。无尽的生命在能量的冲击下，化成虚无。只逃出去了少数警惕性极高的大仙。厚重的劫云，被能量狂卷，竞然露出一丝天光。但眨眼间又合拢。 “我不杀伯仁，伯仁并非因我而死，你们不是伯仁！唉！于你们或许是荣耀吧！你们终于死在你们心中认为的荣耀之下！” 自第一‘嘣’声开始，飞飞知道自己成了仙，成了梦寐以求的仙老娘。只是她心中没有成仙的惊喜，也没有因自己成仙，殒灭了无尽生命的负罪感。她觉得浑身轻松，同时感到了生命的沉重。 “他们是生命，但他们不是理想的结晶。是的，你们并非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而是活在大仙权威与欲望之中，你们因为大仙的私欲而殒灭！你们只是大仙所谓‘理想’的附属与衍生物啊！你们何曾有过属于自己生命的精彩！你们不可怜，也不可悲，你们终是活出了你们自己的精彩！萤火虫一样的精彩！我也是一只亮度稍强的萤火虫罢了！呵呵！” 周围逃得性命的大仙，无不失色。劫云，如同压制着吞天凶兽，而快力有不逮的巨人。在力竭中颤抖，在颤抖中拼尽全力压制。 大仙们眼内，闪烁各自星辰样的光芒。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的劫景，从来没有！下面那个小圣人，应该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吧！劫获了她的机缘，未来是什么？将是无限的光明！无边的坦途啊！ 他们每个人眼中，见到了神，神在向他们微笑招手……成神，无限放大了他们的欲望！即使在欲望中死去，他们毫不畏惧，毫不在乎，毫不迟疑！ 他们有错么？错在哪里？他们有罪么？罪出何处？生命在劫中开始，能否在劫中辉煌，谁知道呢？但生命最终将在劫中毁灭！ 絮飞飞的劫在继续，她的轻描淡写，惹怒了劫，它企图右手摁住崩脱束缚的絮飞飞，左手闪着寒光的刀，用力插向飞飞的咽喉，屠夫一样的动作。它要放干絮飞飞的鲜血，然后剥皮吃肉！ 飞飞在塌天的雷霆轰击之下，清晰地感受到了闪着寒芒的刀刃，刺向自己的咽喉！ “你居然把我当成二师兄，我有那么丑吗？瞎了你的劫眼！老娘现在是名符其实的仙，即使是二师兄，也是仙二师兄，你居然用土法杀我?如果你没有新鲜点的招式，老娘绝不饶恕你的罪过！什么东西！”飞飞愤愤不平，理了理被劫弄乱的头发，神识查看：“这不是很漂亮吗？比以前的确漂亮了许多！老娘成仙了，唉！这就是仙么?为什么老娘会成为浸血的仙?看来老娘的仙路坎坷啊!” 仙路坎坷不坎坷，那是未来，现在管不了太多。即使马上死了，总是做了一天的仙，此生不虚。絮飞飞决定在劫云内修炼，如此好的修炼环境，四九应该很快会圆满。 道生在扔完神魂星空的仙以后，就借助尘光，溜之大吉。沿途利用尘光，又捕获了几十位大仙，读取了他们的记忆，可没有得到丝毫关于那位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大仙的信息。道生想捕捉那位大仙，用那位大仙的鲜血，铺就自己的仙路。哪怕拚死，他也无所谓。 道生没有屠戮无尽生命的负罪感：他们该死！也没有替他们复仇的想法：他们该死！他只是有一点执念：必须找到他，屠灭他及他所有的亲人，不然，他永远会被道蒙蔽，他永远成不了仙。道生明白：他并不是为了成仙，而去屠灭他。道生是为了未来的生命，为了未来生命的世界，他必须屠灭他及他相关的一切！如果他及他相关的一切，继续存于世间，道生寻不出他的道！ 道生综合太虚仙宗大仙的记忆，知道了太虚宗仙宗总部的信息。哪怕隐秘的信息被双重封印，但在尘光中，等同于虚无。被尘光一层一层揭开，直到露出真相。 道生马不停蹄赶到太虚仙宗，他对威震仙孚域的太虚仙宗的布置，没有太在意，直接到了他们的典藏殿，毫不顾忌地展开九虚，阅尽他们的典藏。这里没有所谓的扫地仙，没有任何人发现道生。道生没有发现关于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仙的信息。但有一条微不足道的记载，引起了道生高度的关注：据说有不少真正的太虚仙宗的天才弟子，在矿脉深处的一个点上消失，至今一直是谜。 道生敏锐察觉到，这很可能是一条致命的信息。飞飞有危险，这是一个局，他与飞飞可能已坠入局中。 道生没有兴趣掠夺，即便太虚仙宗无尽岁月积累的财富，也不值得他掠夺。飞飞的安危重过一切财富。但是，道生也没有太过担忧，飞飞不傻。 飞飞自认她的劫下，没有其他生命能够存活。如果没有九谜，她一样不可能幸存，没有所谓的侥幸！所以她全力运转九曜，隔入深沉的修炼状态。 道生在急着赶路，回程途中，他遭遇了无尽的拦截，大小仙都有，什么样的手段方式，穷尽了生命想象的极限。无所谓卑鄙，无所谓阴谋，无所谓生命的尊重与价值……只是没有了凡俗的生命，因为他们对拦截无用！ 道生在悟道状态下屠戮。凡是阻拦的生命，全部以九玄解决。对于法阵、毒雾、道攻，道生直接展开九虚，破空而出，破道而去。 什么是规则？什么是法？当个人实力势力权力，凌驾于道法，凌驾于规则、秩序之上的时候；当微不足道的生命，第一个破坏道法，破坏规则秩序，且未受到惩罚的时候；当第一个生命利用人心人性，钻过道法，钻过规则与秩序的链网，且获得令人眼红的利益的时候……人心人性便开始代替道、法、规则、秩序……生命的世界便开始了混乱，便开始了无尽生命，在被毁掉的道法中的轮回…… 生命的‘智慧’无尽，人心人性终究会扭曲，露出人心人性的弱点。再完美完整的道法，再完美合理的规则与秩序，终将被扭曲的人心人性浸蚀，如同长期被水冲刷的堤坝。何解?无尽生命的世界，如何防?如何治？眼神事件如何体现法的威严？ 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真的有生命在操控着生命么?世界维系生命的，真的只剩下利益？道生给予了最后一项，坚定的否决！生命的精彩，绝对不只是利益，他有亲身体验。可是，又有多少生命能达到他的高度？ 道生屠杀了十几个仙之后，双眼有了神，有了光，有了无尽的情意。 不错，生命都知道会死。从生到死的过程，就是所谓的命运。谁也不知道，从生到死的过程会怎么样。这个无尽的过程，给了生命以希望。生命的希望在过程中延伸，希望延伸的过程，称之为生活。‘生命’只要给生命以希望，生命便会在‘生命’给予的希望中生活。 “原来绝大部分生命，是活在别人的希望中，而只有极少数，在自己的希望中活着？他们有能力给人希望?不对，不对，依然回到了权力势力利益，不对，不对！可如何让所有生命为自己的希望活着呢?理论上不可能呐！他们没能力为自己的希望活着！他们只能在别人的希望里，尽量活得精彩一点啊！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 九虚之内，道生一边毁灭着生命的未来，一边思考着未来的生命。他在毁灭与思考中，试图破解生命的魔方。 如果我没有能力屠戮呢?便只能顺从，或逃避，抑或像他们一样，用生命来实现自己生命的辉煌么?如果我没有实力，能改变什么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吧！道生悚然震动：我们不是一步一步从弱小中走过来了吗？我们在弱小时，始终保持着对生命应有的尊重。现在依然尊重生命的本来，只是手段方式不同而已。不能有太多的如果，我们始终在朝自己的理想努力。现在终于看见了理想的曙光，不能有太多的如果！ 道生没有试图求得自己生命的不灭长生，他隐约觉得：长生，是生命沉重的负担，因为他见过种子老人沉重苍劲中，解脱般轻松的，令所有生命失色的微笑。他只是试图求得众多生命各自的精彩！求得生命的本源！他希望来到世间的生命，绽放各自的绚烂，然后如种子老人一样，在死亡中满足地微笑。 第二百五十四章 老祖 道生企图在命运的叹息中，露出死亡的微笑。结果，他的微笑很瘆人，像惨死的尸体一般瘆人。道生无奈：他叹不出种子老人那种：沧桑、厚重、慈和、绝望、透彻的微笑。他叹息的微笑里，满念着戾气、希望、情意、迷茫与死亡。 太虚仙宗的仙，阻不住道生的路。道生在无尽仙的生命之海里徜徉。道生身后，是仙尸铺就的路。他不只是担心飞飞的安危，他在担心他们的理想，他在担心他们未来世界的生命。这似乎很矛盾，道生一边屠戮着生命，一边为了未来的生命担忧。 如果飞飞被害死，说明什么？尊道重道，尊重生命的人，不被尊重，反而被害死。说明道不值得尊重，一切都不值得尊重。为什么要尊重？如果飞飞没被害死，又能说明什么呢?道值得尊重么?一切值得尊重么？ 道生不再急着赶路，他不再担心飞飞的死活。飞飞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如果飞飞真被害死，道生忽然觉得，他不需要报仇，因为他没有仇恨，不需要仇恨，为什么要有仇恨呢？到底该仇恨谁呢?但是，如果飞飞被害死了，他需要什么呢？道生很迷茫，非常迷茫！他还能留下什么呢?回忆?怀念？他还会留恋这个世界么?他还会在乎怜悯这个世界么？ 道生本来不轻贱任何生命。对于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他不一定会尊重，但从不轻贱他们。但是，忽然之间，他想成为魑魅魍魉，成为妖魔鬼怪中的一个。他非常想成为被‘人’轻贱的对象。他突然觉得被‘人’轻贱，是一种美妙的感觉，非常非常美妙！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他们的生命是什么样子？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他们经历过什么?被自己屠戮的仙凡，会变成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中的一员么？ 道生突然间神经极度错乱，思维极度混乱：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生命如此虚幻，比虚幻还虚幻。关键是：生命都在自认为真实地活着，不知道他们自己在生命的虚幻中，寻觅着更深层次的虚幻！ “我同样在真实中虚幻，在虚幻中真实么?我还是我？我还是生命么？”道生像神经病人一样，眼神空洞，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生命’，自言自语。 “你属于什么样的生命?你也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中的一个?你肯定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弄出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干什么呢？你始终成不了神！你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你不明白生命的真谛啊！难怪你将下仙界弄得乱七八糟！难怪！原来是你！”道生盯着不远处，渐渐凝实的生命。“可是，为什么只有三十个呢？应该是八十一个才对。原来对付飞飞才是你的目的。对，你企图用飞飞来对付我，这三十个分身，对我无用，连垃圾都算不上。不过，你们好歹是天材地宝，你好歹是一部典籍，是一本残缺的历史。可惜，你错过了中界，错过了天路，你终究错过了机缘！” 道生九虚内的生命，企图逃跑。但是，道生岂能让他们如愿。哪怕对方是真正的大仙，仙孚域顶级的大仙，在如今的九虚之内，他们逃不掉。全部被装到进了尘光。 道生跟着消失，携着尘光进入自己的神魂星空。他对这位大仙很是好奇，颇有些期待：他们的神识中有什么?有自己迷惑的答案吗？他们活得够久，见多识广，堪称史诗级的活化石！ 解决掉三十个分身，道生得到一堆非常不错的材料。还有三十缕大仙的神识能量。可惜，他们神识中，除了击杀拖延他的命令之外，再就是他的详细资料，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道生仔细对比过太苍大仙分身的神识结构，灵的成分居多，大仙的一缕神识，剥夺了分身灵的‘性’，类似于智能机器人。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用来感悟，能悟出些什么？纯粹是糟蹋天材地宝。正好便宜南飞雁、凡笛与玄阳。他们有灵有性，这些东西对他们估计有用。”道生将材料分成九份，自己取三份，用以培养南飞雁、凡笛、玄阳。其他六份留给两位夫人。如果太苍大仙的分身，只有这些实力，两位夫人性命无忧。即使他本尊亲自出手，一样奈何不了飞飞与兮渺，因为她们已经成仙。道生坚信成仙后的她们，除非她们想自杀，不然，死不了！不，她们自杀都难！ 道生从乱七八糟的情绪伊始，他始终控制着乱七八糟的节奏。何况在自己的九虚范围内。他坚定不移地追寻着自己的理想，即便偶尔迷茫，但却从没动摇过信念。这些东西，利用神通道法，企图让道生陷入生命的无奈无聊的漩涡，企图让他被生命的心灵鸡汤淹死。企图让他在情意，过去与现在中沉沦……道生觉得好笑。若论运用文字之奇巧，感叹生命与命运的无常，出身东神州的道生的见识与感悟，别说仙，神都不及。感叹了数千年的大圣、大神、大帝，甚至奴隶、奴仆、奴才，什么没叹过？甚至一个眼神都叹成了经典！ “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嘿嘿！居然跟我这儿煨心灵鸡汤，我的心又苦又涩，没营养，煲不出好汤。如果是真正的鸡汤，倒是可以来上三碗！” 道生三九圆满，不再吸收能量。若是不能进入四九，稍不留神，估计一个小孩扔个小石子，都会将他砸爆。先前的‘劫’影，越来越淡，好像准备开溜。道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又无计可施。 对于成仙，道生不是特别期待。他觉得，仙，不过是他必须经过的一个境界。为了寻源，他必须体验仙这种生命的过程。成仙，应该对他有些好处，神通法术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提升。他唯一的期盼，是能够打破他现有认知的障碍。让他对事物的本质，认识得更清楚。特别是关于时间与空间的认知，这有助于他继续探索生命的本来。 是自己悟道的程度不够，还是其他原因，为什么‘劫’来了，又跑了?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瞧不起谁呢?是因为我丑？还是我穷？算了，反正一时半会，没人要得了我的命，你愿来就来，不愿来，肯定有你的苦衷，不强求。还是尽早去看看飞飞，不知道她的‘劫’怎么样了? 道生之所以认定，这位大仙是下仙界二十七宗门的老祖，主要是从分身表现出来的神通法术，以及对道的领悟中分析，还有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分身的神通中，有九回功法的痕迹。 你果真活得够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们?了解我们的呢？道生觉得浑天蛋很可疑，那家伙与这位太苍大仙，极有可能是一路人，或者本来就是熟人。从浑天蛋嚣张的本性分析，极有可能是神界生物。或者是神界哪个小三小四的后代。 返程途中，道生没有再遭遇拦截。很顺利地回到了飞飞渡劫的地方。令道生没想到的是，劫云没散，反倒越聚越厚。周围只有为数不多的大仙，道生没有理睬他们。 这什么意思？几十年过去，渡个劫罢了，居然没完没了。是飞飞本身的劫，还是那位老祖在捣鬼?道生躲进尘光，缓慢向劫的中心移动，发现飞飞在边渡劫，边修炼。无尽的雷霆灌注，却不是直接灌在飞飞身上，而是灌注在一个倒立的身体之上，倒立的身体虚影，手掌心几乎紧挨着飞飞头顶的百会。无尽能量经过倒立身体过滤后，炽白如潮的能量，流入飞飞的九谜。 道生悄然退出，他估计，那家伙就是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太苍大仙。飞飞刚刚成仙，在他手中逃命不难，但要控制仙孚域顶尖的的太苍大仙，当作法宝一样使用，帮她间接灌顶，应该力有不逮。道生推测，可能与心界、兰米、猪食槽有莫大关系。 反正是好事，太苍化凡离尘即有可能神，一身浩瀚无垠的能量，岂可小觑。如果趁势获得他的一切，飞飞赚大了。道生替飞飞高兴，事后，估计飞飞会更高兴。高兴就好，人生不就图一个无损的尽量高兴么? 老祖分身有关于人生的很多感悟，比如及时行乐之类，虽然对道生帮助不大，但是道生是谁？他从来不讳疾忌医，从来不独断专行，从来不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别人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学？剔除他们的糟粕，一样是道。道生从来不认为，生命应该受到煎熬。力所能及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 他极擅于尊重别人的同时，吸百家之长。只要不是厚颜无耻地盗窃别人的发明专利，硬说是自己整出来的就行。海纳百川，海才得以浩淼。 道生不喜杀戮，讨厌杀戮。但是，不拒绝杀戮。周围的大仙退去了不少。可是，仍有极少数长期生活在权力实力之中的大仙，他们高高在上，视其他生命为蝼蚁，早已成为习惯。见入侵者消失了不久，居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的感知中，他们觉得受到了蔑视：什么东西?竟然敢无视高贵的生命？ 当他们逼近道生，准备质问他这个入侵者的时候，道生已经懒得废话，九虚结合九玄，将他们一一诛杀，左右无事，又多读了几部史书，神魂星空多了几颗星星。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生命如何精彩 道生的屠戮，在仙孚域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不时有仙宗上门请罪或拜访结交，他们不再认为道生是入侵者。 这些世故人情，于道生而言，心里半点微波都没有。但是，发生的终究已经发生，硬要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道生自觉没那么伟大。三尾雪貂，就是铁例。 诬陷他的十六仙宗，道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第一：正名，公开承认他们企图夺缘的事实，并予以赔偿。第二：直接谋划的另外三人，必须在他们面前，以死谢罪。第三：太虚仙宗从此易主。第四：十六仙宗的十六位大罗与其中两位混元，归于他们麾下。 十六仙宗窝了一肚子火，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得不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修真界不同于凡俗，凡俗国家可以依靠人、武器、计谋、财力、文化、族群的凝聚力……修真界，个人实力很重要。道生这个小圣人，连快成神的太苍大仙，都奈何不了他，太虚仙宗死了多少大仙，十五仙宗，可是一清二楚。这个小圣人几乎打不死，如果等他上门讨债，估计损失会更惨重。搞不好，落个太虚仙宗一样的下场。何况真正谋划的几人，只牵扯到四个宗，其余十二宗，不过损失一些财物。 道生没有因为众多仙宗的低头，有多少欣喜。相反，他情绪极度低落。生命世界真的只有唯权唯力么？如果建立了理想的国度，我们离开之后呢?如果出现一个比我更强大的生命，可以凌驾于我们认为合理的道与法之上呢？公平公正的道与法，除了在生命的血泪中哭泣哀嚎，还能做什么?为什么法不能久治?为什么法不能让生命充分享受生命？他在思考未来的生命世界。 太虚仙宗力量大损，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决定以太虚仙宗为点，悟他未来生命世界的道与法。万年不长，十万年不长，道生要寻一个生命世界的究竟，求一个法的究竟。 道生想让普通生命，充分享受生命的精彩。他们肯定不可能都大富大贵，权势滔天。但道生想让他们至少不在大富大贵，不在滔天的权势下，活得过于卑微。道生觉得：生命只要在公平公正环境中，在公平公正的道与法氛围内，自由自在、公平公正地活着，就是真正精彩的生命。 他不怎么待见孔圣人，认为孔丘老师是一个为了求取富贵，不择手段，专门讨好权贵利益的心机婊。不顾一切迎合权势富贵。偏偏又用心灵鸡汤，弱化无奈的弱者。他的所谓礼法，专门为弱者设计，将其分为三六九。又假装为弱者设计一条通往富贵权势的绝路，害了无尽的生命，误了多少朝代！可是，毕竟满足了集权者们，尊享其他生命的欲望，权力富贵自然无限喜欢！于是，在权势富贵大力宏扬之下，于是，在权力富贵，以及权力富贵文化的压迫之下，普通生命认为：这就是生活，向来如此，历来如此！ 孔丘圣人以后，有多少朝代的更迭，每一个朝代的更迭，无不是以无尽无奈的生命，无尽生奈生命的血泪为代价，当他们获得权势富贵以后，同样喜欢三六九。于是更加卖力为孔圣人大唱颂歌赞歌，他们舍不得放弃三六九，不愿意放弃三六九，几十百来年的寿命，谁舍得、谁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势富贵呢?他们又不是神经病。 想想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人跪着端茶送水，睡觉前，内裤都不需要自己脱。噫！这个不错，顺便办了！只要你肾功能足够强！三六们还求之不得！于是，三宫六院，七十二，于是大奶，二奶，无穷奶，于是，小三小四，无穷小……于是在三六九文化长期的熏陶下，三六九们更加坚信，生活向来如此，历来如此，本来如此。大家不都是为了生活么？都不容易，几十百来年之后，不都是做了一场梦吗？有口饭吃挺好！有口饱饭吃不错！有口不错的饱饭吃更不错！ 道生觉得生命不该如此，不能如此！可是生命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他们该有什么样子呢?道生神识高速运算推算，他运算的能力，远远超过超能计算机，同时，他有人的情感。道生推算的是人心人性，更是在运算权势富贵掩盖下的人心人性的变化。 权力自带威势，且必须蕴含该有的威势。可是权力终究需要人作为载体，人必然会沾染权力的威势，搞不好就会将自己当作权力。道生曾经在九回宗，采用过牌牌理论与体系。仙凡结合的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道生现在要的是：为生命求一个长治久安稳定的环境，这个环境及环境内的生命，同时要有维护环境的稳定，及自身生命精彩的能力，且为这种能力，不断地共同努力。而且要让权力在道、法的范围内嚣张，以维持道、法的公平公正。 生命，只要在环境中生活，脱不开三六九，那不现实。但此三六九，不是彼三六九。此三六九，是在公平公正的法与道的氛围下，尊重生命现象的同时，生命相对自由自在的前提下的三六九，不能只是玩文字游戏，不是意淫状态下的三六九。是生命在道法环境内，生存生活的质变。各自的劳动没有高低贵贱，只用各自的劳动，换取有尊严的报酬。 奴隶、奴仆、仆人、下人、佣人、保姆、家政……称呼的变化，的确伴随着身份的进化及尊严成份的增加。但是，远远不够，权力、财富、身份不对等，导致尊严的不对等，因为法，因为报酬，因为环境，因为观念，因为文化认知……应该让奴隶、奴仆、仆人、下人、佣人、保姆、家政，不只在称呼上绕口令，必须有实质性的突破，要让奴隶、奴仆、仆人、下人、佣人、保姆、家政的从业者，享有生命该有的尊严与报酬。必须有严苛、公平公正的法，严酷的、公平公正的执法。 权力本身就是资源，就是巨大的利益。权力之间的一个小眼神，很可能赛过普通生命一生的努力。杜绝不了，只要在道与法的范围内，不需要杜绝。何况能成为权力的载体，本身就是努力奋斗的结果。只是如何让权力的载体，在公平公正下产生，产生之后，不让其扭曲人心人性，扭曲制度，体系，这是个艰深的的课题。同样需要严苛、公平公正的法，需要严酷的、公平公正的执法。 制度、道、法，以及体系的设计很重要，文化传承同样很重要。不能让权势掌握普通生命的富贵，不能让利益对制度、道、法讨好卖乖，不能有匍伏权势富贵的文化思想，更不能让其传承。制度体系，不能愚昧普通生命。 道生始终认为有法可依就好，法不可能覆盖所有人心个性。关键在于执法：有错必罚，有罪必罚。且没必要顾虑什么人权，只有让错与罪，染上生命鲜艳的血与沉重的苦难，才能起到真正震慑的作用。让想犯错犯罪的生命，对罪避而远之。 道生同时认为，权力与富贵，只要在法与道的范畴，必须给予生命同等的尊重。特别是权力以及执行权力的生命，他们是人，有比普通生命更重的心理负担，同等尊重的同时，他们应该享受公众皆知的、法与道范围内，更多的精彩。 道生觉得老家的生物芯技术不错，如果结合修真界的法阵，只要严格执法，公平公正，生命一定会循着良性的轨迹运转。所有生命一定会珍惜眼前所得，当所有生命愿意为他们认同的所得，付出生命的时候，道生相信，即使神，也毁不了他们的信念。毁灭不了他们信念筑成的世界。 至于脚跟与眼神理论，还有人心人性下，权力与利益，权力与权力，利益与利益之间，无尽的可能，道生没有去深入思考，很多东西，只有在实践中进行修正。道生在深入思考，如何才能让无尽生命集合的能量，超越道与法，以对抗甚至歼灭凌驾于道与法，凌驾于秩序之上的个人力量。 道生三人，不是为了窃取所谓的权力富贵，他们已经站在生命现象之上，他们本身已经超越了权力富贵的范畴。只是作为曾经无奈的生命中的一员，他想为所有的生命考虑，让所有生命尽可能获得精彩的人生。这是他的执念，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会影响他寻源的道心。即使失败了，他也觉得，自己为普通意义的生命，尽到了自己的努力与责任。但是，他坚信自己能为生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让他们各自散发出生命应有的光芒。 设计一套制度体系不难，在他们的监督之下，执行也不难，难的是人们道德观念、人心人性、文化等等软实力的形成，如何让看不见摸不着的软实力，在关键时刻，暴发出它真正的威力。如何让绝大多数生命，在需要他们献出生命的时候，毫不犹豫有价值地献出他们的生命！ “等到飞飞成仙之后，找到兮渺，再一起讨论讨论。这事儿不能马虎，要仔细推敲，希望能保一方生命永远的精彩。”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奈的老祖 飞飞早已成仙，没来得及察看自己的收获。便被生命的沉重压制，被沉重的生命历史压制。无穷无尽的生命，在她神识中，演绎着生命无尽的悲欢离合。飞飞神识有被强力撑爆的感受。但她竭力抗住了铺天盖地涌来的信息，认为这是‘劫’的考验。一边接收，一边感悟，然后炼化，始终保持着恒定的速度，保持着输入与感悟、炼化的平衡。偶尔输入的信息量太多，飞飞便放弃感悟，直接增加炼化的力度，两个胖嘟嘟的仙婴，朦朦发光。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飞飞准确捕捉到神魂的波动。 “噫！奇怪，劫居然有灵有魂！”成仙后的絮飞飞，准确捕捉到了魂灵波动的位置，并且知道了所谓的魂灵，是在借助劫的威力，图谋自己的缘。但是，信息的来源并非一处，而是有多达五十处。飞飞敏锐地察觉到，其他五十处的信息源，相对魂灵来说，比较单一。 “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为什么不放弃呢?你们太贪婪！你太贪婪，你不应该如此贪婪啦！”飞飞很聪明，有大智慧，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大仙布下了完美的局，企图于‘劫’中取她的缘，取他们的缘。可惜，你们不懂道，不重道，你们的道，始终跳不出生命的局限。 飞飞开始仔细甄别信息源，有下仙界许多宗门的影子。 “你们为什么不受控制？只要是我曾经悟道悟法的地方，便跳不出我道的圈子？” “你是下仙界失踪的那个老祖?” “回答我！” “为什么回答你?” “我自信悟透了人间法，通明了人心人性，你们为什么不受我法的影响？” “你受尽了人间的苦，享尽了人间的福而已，何曾悟透了人间法，何曾通明了生命真正的含义！因为你血液中，骨髓里，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肠肠肚肚，甚至你基因隐藏的信息，都充斥着‘你是神’，你是永远高高在上，高贵的神。你什么时候，把你当作过普通生命！你其实就是一条普通的生命罢了，你与普通生命究竟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放肆，一个刚刚成仙的小仙，哪里来的底气教训你老祖！” “别，你老祖是你老祖，不是我老祖，我可没你这样的老祖！” “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你是神。”老祖突然加大信息的输入。他仍然舍不得放弃‘缘’，企图撑爆飞飞的神识，然后控制住飞飞。同一时间，本体借助劫云，出现在飞飞的头顶，五指覆盖飞飞头部，然后，准备搜魂。 “如果在我没成仙之前，你这一招，有万亿分之一的机会成功。至于现在嘛，你永远不会成功。你这种人，即使成神，也是个歪瓜裂枣神，也只能是看别人脸色的‘眼神’，其实，你在下仙界，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么?所有生命都匍伏在你的脚下，任你予取予求。你甚至可以建三宫六院，设七千二百嫔妃。啧啧，多美的生活，多少有文化，且好意淫的生命，为你这样的生命，大唱颂歌。你咋就不珍惜接受他们的赞美呢？想不通！”飞飞很镇定安静，没使用啤酒肚。嘴里嘟嘟囔囔，两个胖丫头，光华更盛，一个吸魂，一个吸灵。飞飞全力运转九曜。 老祖修炼无尽岁月，单是他浩瀚的记忆，都能形成一条时间大河。但是，飞飞的双婴，已打破凡的桎梏，成了俩仙丫头。更是与心界有了感应，心界内，有跟啤酒肚一样，好像永远吃不饱的灰雾粒子，还有高冷得像所有人都欠了它很多钱的猪食槽。即使没有这些，老祖的神识与一身仙力，也不够俩丫头分食，更何况还有九谜这个饕餮。 单就能量而言，老祖的仙力，不及劫的盛猛。老祖的手掌，刚要触到飞飞头发的时候，老祖还没开始发力，俩丫头早已迫不及待，长鲸吸水一般，老祖便成了道生见到的模样。甚至连让分身逃走的念头，都传不出去。完完全全，被俩仙丫头禁锢。俩仙丫头纯粹把老祖当作了美味的食物，偶尔分出一点，给九谜品尝。 老祖应该是雷霆体质，又身怀雷霆异宝，功法也刻意选择了雷霆神功，飞飞见劫雷在老祖拚死挣扎之下，更加猛烈，索性取出进化过三次的烟玉柳枝，以助其威。同时，用三圣玉包裹飞云，接受劫雷的煅炼。 不得不承认飞飞英明的决策。三圣玉在无休无止高强度的劫雷锻炼之下，精华逐渐融入到飞云的本体内，竟然形成了很多蜂窝状的大空间，类似于九谜，又不同于九谜。蜂窝的结构由九谜组成，但是蜂窝的内部空间真真切切，飞飞神识、肉眼可见。神奇的是飞云的外形在缩小，形状没变，仍然保持梭的形态。只是点面经过调整，更加圆润如意，当缩小至食指大小的时候，不再变化。道，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 “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以后失眠，可以换房间睡。” 老祖亲眼目睹飞云的变化，以及另一件他不知道的异宝。神魂巨烈波动。飞飞知其意。 “你别眼红，告诉你也无妨，飞云是我们自己炼制，五行烟玉柳，是我家死鬼，在下仙界偷的，正在经历四变。不知道会变出什么新花样！嘁，你还不相信，知道什么是吉人自有天相么?什么?神变竹?什么神变竹，就是一棵五行属性的柳树！你竟然不相信飞云是我们动手炼制的？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告诉你，我们的功法也得自于下仙界，你不一定知道上离大渊，什么？你知道！还是你弄出来的大渊?可惜，可惜啊！噫?，你破解了九谜?你不简单！” 絮飞飞与老祖神识交流，老祖没有乞命的意思，飞飞也没饶他的想法。像两个惺惺相惜，又不死不休的老友，在做临终话别。 “原来你只是破解了九谜，不是悟透了九谜。不过，你依然不简单，的确算得上天纵奇才。可你为什么不做下仙界的王呢？嗯，这倒也是，下仙界究竟位面太低，可是资源并没有耗尽。你走以后，你的徒子徒孙，耗费了无穷精力，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喔，原来你是一个下放，不得志的仙。”有些内容是老祖的神魂波动，现在更多的是从魂丫头处得到。 原来下仙界老祖派遣出门的徒弟，并非老祖心腹，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准备舍弃的弟子。絮飞飞也清楚了浑天蛋的来龙去脉。清楚了东王公、西王母的去向。 “现在跟你说对错，已经显得多余。安心去吧，老娘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与评价你的一生。说实话，我挺佩服你。但是，你真成不了神，因为你的方向不对，虽然老娘不知道神是什么东东，可是老娘听我们家死鬼说过。” 老祖的神魂已经不再波动，不是他不想，是不能。俩丫头无尽的意念，如同大树的根须，扎在老祖体内。俩丫头忽明忽暗，起伏不定。 絮飞飞已经发现了老祖的体内空间，很大，几乎可以容下一颗星辰。絮飞飞自然过足了宝贝瘾，将他们全部转入九谜，有一部分移到飞云与啤酒肚里。虽然在修炼，仍不时分出一缕神识，偷偷瞧上几眼。那滋味，那感觉，淡化了她获取老祖浩瀚神识记忆过程中，七情六欲的万般感触。 随着老祖能量的大量流失，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劫雷的轰击，逐渐缩小，最后竟然被劫雷炼成一块不太规则，拳头大小的紫色神玉，跟飞飞那不太靠谱的美女师傅，给她的紫魂神玉一模一样的材质。 原来这东东不但可以引雷，还可以避雷，过滤能量，是个好宝贝。要是能够与五行烟玉柳枝融合，算得上又一个当家法宝。以后再说吧！真融合到一起，烟玉柳还怎么进化。 飞飞将老祖炼成的紫魂神玉，收进啤酒肚。决定先让它在啤酒肚里躺个几千年。不管谁做了手脚，啤酒肚都会将他收拾掉！ 絮飞飞收走紫魂神玉的刹那，她明显感觉到劫雷的瞬间停顿。但随即便更加狂暴。原来飞飞一直将柳枝藏在老祖的手掌中，接收雷霆内的生机。现在劫雷发现了世仇，如何不怒，便是连带恨上了絮飞飞这个狡诈的渡劫者。 短暂的酝酿之后，劫雷分成两股，倾泄而下。盘坐修炼的絮飞飞，直接被雷霆巨力钉入地下三分，像在打桩。烟玉柳枝在劫雷中弹跳，如果不是与飞飞有一丝神秘的联系，飞飞几乎以为烟玉柳枝已经灰飞烟灭。 絮飞飞发现，就这一下子，烟玉柳枝几乎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生机。飞飞是个狠人，索性将柳枝置于头顶，让他独自面对劫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她懂。 劫雷狂暴，像纯情的邪魔，遇见杀父仇人一样狂暴。劫雷无暇顾及絮飞飞，完全包裹着柳枝，如同暴怒的巨人，企图杀戮仇人的婴孩一般。烟玉柳枝的锋锐属性，被彻底激发，拚命以不同方式，割裂着狂暴的能量，从能量中吸收补充自己的生机。 絮飞飞见这一对冤家世仇，翻滚厮杀，一时间难分伯仲。她这个渡劫的主角，反倒成了旁观者。飞飞无计，只能旁观。密切关注着烟玉柳枝的变化。虽然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烟玉柳枝真的死了，飞飞失去的，绝对不只是一件可进化的宝贝，她失去的是一个忠实伙伴，失去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絮飞飞要保它周全，不只是企图得到它进化后的能力，她把柳枝，当成与命运竭力抗争的生命。努力于险恶环境中，挣扎求得自己生存权力的生命，他值得尊重与敬重。 絮飞飞一缕心神系着柳枝，她在等待柳枝濒死前的一刻，施以援手。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且听雷鸣 劫雷中的五行烟玉柳枝，如同被切割成数段的蚯蚓，拚命扭曲。它在以扭曲的方式，缓解雷霆施加给它的酷刑的痛苦。它要生存，它只想生存，它只想搏得一个生存的机会。它没有企图影响这个世界，破坏这个世界，更不想掌控这个世界，它只想于这个世界中，绽放与享受，属于自己生命的那份光彩。 烟玉柳枝有灵，在强劲的劫雷中，它生出了性，灵与性结合，烟玉柳枝有了自己简单的意识。被飞飞准确捕捉，且与它产生了联系。飞飞无端端联想到无命，她无端端觉得，烟玉柳与无命很相似：都在苦与难的大潮中挣扎求生。 谁不是在苦难中挣扎呢？谁不是在苦难中享受呢?生命?生命？谁希望从苦难中挣扎出来之后，仍然是更多的看不见希望的苦难？但她们依然在苦难中挣扎求生，只为了活着。无命如此！烟玉柳如此！她们从没想过害人，从没害过人，即便她们获得逆天的能力之后，依然只想要活着！只想要绽放自己生命的色彩！ 谁在释放无边的苦难?你是在享受中施放生命的苦难?还是在苦难中释放你的苦难？你是道？还是天?是神么?是神之上么？还是生命本源的人心人性？‘你’，究竟是什么！ 飞飞心绪激荡如潮。她明白自己好命好运。是的，她从苦海中挣扎了出来，没有身陷苦难之中。不管其他生命怎么看，即使高层次的生命，认为她仍然在苦难的海中挣扎，但飞飞自己认为她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不是因为她有能力，而是她自觉脱离了苦海，不需要再继续挣扎。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活的过程中，无限绝望，看不见一丝希望的挣扎，而且，挣扎只为了活着，只想要活着！ 三尾雪貂呢?那么可爱的三尾雪貂呢?就因为它是天寒体，就因为它拥有天瞳的能力？这叫做怀璧其罪么？为什么怀璧有罪？为什么‘他们’总想要将其他生命的机缘，据为己有？为了富贵、权力、实力?这些‘他们’不是都有了么?‘他们’已经充分享受了自己，以及其他人的生命，‘他们’在众多生命的苦难中，享受着自己生命的精彩，‘他们’还想要什么？为什么如此贪婪？为了巩固自己的享受?还是为了更永久地享受?为什么就只有你们可以享受?是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力? 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应该这样啊！你们没有权力这样！生命有权力，各自精彩，哪怕是苦难。你们不能以你们个人的喜好与需要，干涉尊道守法生命自己的精彩。我不喜杀戮，讨厌杀戮，我向往和平的生活，向往生命的快乐，向往生命尊道守法范围内的幸福。希望你们不要惹怒老仙娘，否则，老仙娘我，虽然只有一条命，不惧毁灭，不惧毁灭！老娘我命硬！ 絮飞飞其实在替无命与烟玉柳枝抱不平，替无尽尊道守法，只为活着绽放自己生命精彩的生命，抱不平。抱的对象是谁，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千万不能自己抱自己。无垠星空，生命无尽，她虽然成仙，但不是神，不是宇宙神。她只想要自己未来世界的生命，在尊道守法的范围内，充分享受自己生命的精彩。如果是生命自己造成的苦难，那他也有权力，享受他自己的苦难，实在不想承担苦难，他至少有选择死亡的权力与尊严。 烟玉柳枝的锋锐，在絮飞飞激荡的情绪中，更显锋锐。在劫雷的极限压迫下暴发。烟玉柳没有太复杂的思想：我只想要无损地活着。 不是在沉寂中死亡，就是在锋锐里暴发。烟玉柳打算暴发它最后的锋芒：它想要毁灭！它依然没有太复杂的思想，它甚至不知道劫雷是什么？为什么要毁灭它的生机，不让它活着?它只想要活着，既然不能活着，那就毁灭，含笑瞧着自己无可奈何地毁灭！即使毁灭，烟玉柳枝依然没想与劫雷一起毁灭！它不知道劫雷是什么！ 飞飞理解烟玉柳枝的想法，与其不对称地活着，不如毁灭。为什么毁灭?因为不能不对称地活着！那就毁灭吧！可惜，老娘现在不能陪你毁灭，不是不珍爱你，是尊重你的选择！老娘不会心痛，绝不因为曾经对你的付出心痛！可是，你终究是没了，终究是没了啊！呜呜呜……絮飞飞捂嘴痛哭。没有输入生机给烟玉柳枝。 絮飞飞的眼泪，在劫雷中雾化，化意，化情，包裹住毁灭后，虚无的烟玉柳的一方空间。劫雷依旧滔天地劈落。 “你算什么东西！不依不饶，滚！”絮飞飞发怒，怒发冲发，头发根根竖立，直欲刺天。 劫雷暴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脚跟没立稳的人仙！你不知道，不了解的太多！‘咵喇喇’，尖锐末世的声音，带着被卑微的奴隶激发的，主人权力与尊严受到侮辱的暴怒，呼呼隆隆，淹没了絮飞飞。 絮飞飞温柔的情意没变，她清楚这一瞬间的力量，可能会打破她九谜承受的极限。她将在极限中毁灭。也好，随你一起毁灭也好。只是辜负了死鬼一番情意！死鬼，我好累，好累！ “累了吗？睡一觉就好了！睡吧睡吧，飞飞与你一起，睡一觉就好了！夜遥遥，絮飘飘，飘飘摇摇情悄悄，星空深处心渺渺，心底那首恋歌，何时怯了！星眼迷落，那一缕思念，究竟在思念什么？夜遥遥，絮飘飘，日落隐山河，静静地唱着生命的落寞。异星远夜，那一丝憧憬，到底是什么?嫦娥玉兔，你们……是否只是传说？还是寻到了，你们真正的快乐?许多年以后，地狱或天堂，那首歌我要对谁诉说？”道生轻声哼唱，摇篮曲一样轻灵，温柔，飘渺，孤寂中，是更安心安稳的万古孤寂。 絮飞飞与烟玉柳枝在孤寂中，在死亡毁灭的临界点，安心安稳地死去！在死去中沉睡，死一般的沉睡！她们死了，她们活着，她们在死亡中活着。她们以为自己已经死亡，所以，她们在死亡中，活着沉睡！ 道生不是救世主，他知道自己没能力做救世主，他救不了所有生命。那些所谓的救世主，不是真正的救世主。他们不过是贪欲跟理想产生的恩单三号。但是，他有能力做几个生命的救世主，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做另外几条生命的救世主。他在咵喇喇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同样知道，他的九谜，很可能也承受不住瞬间滔天的能量。道生没有犹豫，一点都没有犹豫。那一瞬间，他清楚，他有可能辜负另一条生命的情。 道生计划与飞飞一同毁灭。那一瞬间，他只想陪着飞飞一起毁灭，一起听风吟，任雷鸣。然后在风吟雷鸣中毁灭！可最终，他活着，他活了下来，并且唱着飞飞的歌。道生在飘摇迷离的歌声中，在风吟雷鸣的毁灭中--成仙。 道生的三九，在毁灭的瞬间升华进化，四九承受分食了所有毁灭的能量。道生没有欣喜，他欣喜不了。是的，他活了下来，他活着，并且活着成了仙，再来几次‘咵喇喇’，他依然会活着！依然是活着的仙！飞飞也会活着……可是，生命呢？有多少生命在‘咵喇喇’里，绝望地希望活着！最终绝望地死去！‘咵喇喇’是什么？为什么‘咵喇喇’?你为了什么?你已经有了‘咵喇喇’，你为什么还要‘咵喇喇’？ ‘劫’走了，无声无息。道生清醒清晰地看着‘劫’远去！劫于毁灭中，给了他好处，劫的本意不想给他好处。 “想不到以这种奇葩方式成仙。呵呵，果然无道仙人遭天谴！其实无所谓，成仙就好！无所谓得到，无所谓失去。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善人，我不是恶人，我只是一个想活着的人。也好，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尊道重法，寻源的生命而已！我不高尚，我不自诩高贵，我不自认低贱，我只是一个人，一条生命而已。” “唉……”道生叹出了厚重的命运的叹息，叹出了厚重的所有生命的命运的赞歌！ 叹息声音柔弱、坚定、坚韧、锋锐……饱含着生命的一切情绪，在这一方空间激荡、激扬、激昂，如同小调，如同大调，如同夜曲，如同颂歌，如同优美悲凉的民谣…… 道生悠长的叹息，引起了这一方空间、这一方空间内，所有生命与生灵的共鸣。共鸣声温柔、温情脉脉地振荡，形成一首亘古亘今的生命之歌，歌声在无尽生命的命，无尽生命的骨肉鲜血，无尽生命亘古亘今的情绪中，悠扬、迷茫、恒定，无喜无悲，无忧无乐。如同亘古亘今的时间与空间，如同亘古亘今的生命的命运，如同亘古亘今的星空，如同亘古亘今的生命的过去、现在、未来…… 共鸣声激起了微风，呜呜咽咽。呜呜咽咽的声音，和着温柔、温情脉脉的灵的共鸣，共享着亘古亘今的万世孤寂。呜呜咽咽的风声，同样没有悲喜，没有哀乐，如同未世唯一幸存，于万世孤寂中，沐浴着清冷孤寂月光的唯一生命。 第二百五十八章 道生未来 “被毁灭如此美妙。毁灭为什么如此美妙？毁灭的真义是什么?是为了毁灭?还是为了新生？”道生喃喃低语。 “死鬼，谢谢！不是谢你救我，飞飞谢谢你，与我一起毁灭！” “醒了？” “醒了。” “我们走吧！” “好！” “去哪里?” “随便走走吧！” “好。” 已经成仙的两人，像临死准备诀别的恩爱夫妻，像一对即将永诀的老友，像一对不得不分手的情人，无言地遵循着各自的心，缓步行走在各自的心上。没有理想的飞扬，没有激情的澎湃。有的只是一份从容，一份淡定，一份雅致，一份值得拥有怀念的曾经，一种清晰而又迷茫的结局。 两人心里明白，他们脱离了凡俗，他们的生命层次产生了跃升，有了质变，他们成了仙！他们有了立于生命现象之上，研究生命本质的资本。可是，两人心里明白，他们更加惶惶，为了生命现象之内的生命，为了未来的生命，他们更加惶惶。他们依旧是凡俗！ 阳光下的路，阳光下的一切，非常清晰。但在他们眼中，心中，却是在清晰中迷朦，在朦胧中美妙，在美妙中，有一缕淡淡的哀愁与期盼！ “烟玉柳还好吧！” “他依然在死亡的边缘毁灭。” “没死就好，多多沟通安抚，别让他在毁灭中毁灭。” “嗯！” “你还是想回苍正仙宗？” “必须回去，美女师傅等着我，我的疑惑等着我。” “好吧，我相信你的选择，回去后多请教宗内大仙，我个人觉得，雪貂不会死，我也会搜集有关方面的信息，小太岁的仙婴不错，或许这正是雪貂的缘。不要太急躁。我们有时间，雪貂也有时间。缘，别太强求。” “老师，你真打算接手太虚？如果你接手太虚，还会毁灭无尽的生命啦！” “嘘……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不知道未来的生命，需要什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我只想要一个公平公正，尊道重法守法的环境。我想看看生命在这样的环境中，会传承什么样的文化！至于环境内的生命怎么样，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精彩，他们有权利绽放他们自己生命的精彩！” “老师，我知道你悲天悯人，飞飞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在真实中追求虚幻，在虚幻里，寻觅真实。生命啦！生命……只是希望老师，尽量不像那个老祖一般，留下一地鸡毛！一地鸡毛的结局，是无尽生命的苦难！” “谢谢，老师真诚感谢飞飞！我尽量吧。我不是为了悟道，不是为了修炼，不是为了所谓的狗屁理想。就是想这么做，且自认为有能力这么做。十八大仙，我先留下，本来承诺他们，见证你心界的开天辟地，给他们一次机缘，终究天不从人愿。以后我找机会还给他们。” “心界的变化，我现在无法掌控，也没打算掌控。但容纳十八个大仙，却是容易。等我与心界沟通如意的时候，会通知你，让他们来找我吧！” “好的，好的。” “我先走了。” “不送，我接着再遛遛。” 道生没有目送飞飞，如同无奈揾食的旅人，孑孑走在清晰又迷朦的‘路’上。 飞飞也没有停留，带着曾经的怀念、带着曾经的失落、带着生命的迷茫、带着老仙娘的一丝欣然、带着对未来的惶惶与执着，沿着她的心，向远方走去…… 两人都没有盘点成仙后的收获。 成仙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仙。可为什么正如陈瞎子所说：越修越迷，越修越茫?如同即将溺亡，突然浮出水面的生命，刚呼一口气，又即将沉水溺亡！ 道生不是在溶道，他眼里有道，心里无‘道’。他不需要溶道，现在放眼望去，处处皆道，清晰可见。所谓的道，清晰呈现在虚无中，呈现在道生的眼睛内。此时的他，完全有能力控道。他莫名觉得：道不是‘道’，能被生命控制的道，不是‘道’。真正的道，在生命之外运行。生命不可知，不可感，不可言。 别人愿意控道，是别人的事。他们控制的道，对付不了他们三人。对他们没影响。道，会在道生身边化道。道生突然伸出食指，在空中绕圈：“风吟，花开。”空中响起温柔的飒飒声，顺着飒飒风声中的轨迹，鲜艳夺目的花，渐次绽放，且随着风吟声，温柔快乐地摇晃。 “且听风吟，渐次花开，你们是灵，我亦是灵，为了你们的huan吟，为了你们的盛开，我努力吧。不负你们的风吟与盛开，我们一起努力。”风息了，声音飘散，鲜花隐了光彩，飘散。“你们是灵，你们也会死，我们都会死，你们为了生命而活着，我，便也为了生命活着吧！一起去面对死亡！然后，我们一起死去！” 太虚仙宗的地盘，太过广大。用什么样的方式，收服太虚仙宗，不是想想而已，不只是几句话的事。太虚仙宗地域内的生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与活法。不管老祖以前如何对待生命，太虚仙宗地域内的生命，始终在老祖的庇护下，一代又一代的生存。他们有家国情怀，有文化的传承，有他们熟悉的家乡，与浸润到他们骨髓里的生活方式及观念，这些东西根深蒂固，短时间改变不了，唯一改变的方法：只有毁灭，然后新生。 道生曾经是凡俗，现在虽然成了仙，他觉得自己依然是凡俗。他不在意毁灭该毁灭的生命，不管是凡俗也好，修士也罢。但是，蝼蚁尚且贪生，对于不主动寻死的生命，道生认为，必须给以足够的尊重，只要他们不一心求死换‘义’，道与法，应该允许他们合理生存。 道生同时也清楚，很多深埋在血液骨髓里的东西，改变不了。比如信仰，比如对曾经的生活、生存方式，及文化的高度认同……时间磨灭不了它们，教育改变不了它们。哪怕截了他们的记忆片段，合适的时候，它们依然会出现。这一部分人，会拼命寻找现存的道与法的瑕疵，然后充分利用。以达到恢复以前的生活方式，恢复以前的权力富贵，甚至获得更大更多的权力富贵的目的。 道生清楚这一部分生命，大多是即得利益者，或者世代传承的即得利益者。即使他们有理想，也最多不过是，对他们认为的低贱生命的高贵式的怜悯。他们血液与骨髓里，始终流淌着，比普通生命高贵的精神。 这一部分人改变不了，他们在高贵的熏香中出生，成长，自身带有高贵的熏香味道。他们认为这就是道。他们生来如此，本该如此，普通生命不能质疑。如果质疑，就是对道与法的不尊重，对高贵生命的蔑视，随后，权力与利益的刀枪剑戟、各种带有权威的合理合法，以及不合法的权力法宝，便会降临到质疑者以及亲人的头上，如同达摩克利斯头上，虚悬的利剑…… 道生清楚，智慧生命的群体，绝对不能离开权力。离开了权力，那不是生命的乐园，只能是无尽生命，血泪骨肉筑成的坟墓。 权力代表道与法，代表着道与法之下的生命秩序。如何才能不让生命的权力，代替道与法。权力是虚无缥缈的虚无，同时又真实存在，像他的仙体一样，在同一个时空，绝对的虚无与绝对的真实之间，虚无又真实地存在。 当权力真实的时候，他绝不只是权力，他更是利益，是生死，是人心人性的体现！要么他代表道与法，要么他代替道与法。道与法，不过是生命共有的‘灵’，无性。它需要借助生命个体或群体，体现道法的‘灵性’，体现道法‘灵性’的过程中，更多的是人心人性的参杂及渗透。 生命始终离不开家，离不开族群，离不开国，离不开宗。生命，不可避免带有家、族、国、宗的情绪与情怀。永远离不开，除非没有生命。 有情绪，就有人心人性；有情怀，就始终离不开大义小义。有情绪情怀的生命，不是道与法。只能在一定程度，一定范围内代表道与法。道与法必须依附于生命，但不能让道与法，寄生于生命……道与法依附生命是真实，如果寄生于生命，就变成了绝对、或者相对的永恒的权力真实。 如何让权力在真实与虚无中，如意地转换?当生命不需要权力执行权力的时候，如何脱离代表权力的个体生命，让权力成为虚无?让代表权力的生命个体，回归正常生命?只有权力及相应的利益、道法，与观念结合，与文化结合，与精华的传承结合，与严厉的惩罚结合……让代表权力的生命个体，得到应得的权益，在相应的权益中，享受应该属于他们的生命荣耀。形成生命尊重权力，不唯权力是从的文化氛围，道德氛围。 如果因为超出道与法的范围取得的利益，必须对双方严惩，必须追回权益，已经享受的‘精彩’，必须以惩罚的形式，还于生命，哪怕以生命毁灭的形式归还。 道生理解了兮渺的想法与做法：任何人！任何人！无权借助权力，躺在生命的血泪中享受，享受着家、族、国、宗，无奈生命的血泪！包括权力庇佑下的权力的后代！权力、利益的后代，更加没有权力享受，超出道与法的范围内享受的权力。 “寄生于生命个体的权力，与扭曲的个心人性，借亲情友情爱情掩盖下的丑陋，肆意妄为……你们是破坏道与法，破坏秩序的根本，你们在道法的掩盖下，披着道法的外衣，破坏秩序，在公平公正的口号声中，享受着生命的不公平，不公正……”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是傻瓜 道生现在思考的问题，他以前也经常思考。思考只是思想，是理想，不是现实。现实需要解决现实生命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需要解决人心人性的弱点，需要矫正扭曲的人心人性及权力，需要解决口号式的大义，需要解决脚跟与眼神的真实…… 生命的需要，生命的阴谋与诡计--无穷无尽…… 道生清楚：他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他--永远做不到！因为生命是生命，不是机械。 生命有情绪与情怀，有情绪与情怀的生命，永远有情绪与情怀，他们在各自的情绪情怀里，追寻着自我永恒的公平公正……这可能吗？的确有可能：在所有生命大毁灭的时刻，会实现永恒的公平公正…… “生命世界真正的大同，只有毁灭！只有世界生命全部毁灭！没有大同，我不希望大同时代的降临！我不惜命，但我真不希望大同！大同的世界，没有生命的精彩与色彩！唉……！”道生长久的叹息声，在时间与空间内激荡……道生在叹息声中，于时间空间内，在真实与虚无间，来回以超光速的速度闪烁：道生真实存在，道生虚无，像萤火虫屁股后面，间歇闪烁的光…… 当速度够快的时候，道生在存在与虚无间，真实虚无地虚无存在…… 道生理解了‘一’，不是悟，是理解。道生在理解的‘一’的范畴内，无视一切，没有时间空间的局限。道生在虚无中，负双手于后，真实地踱步。像历史中，思考问题的大队支部书记一般，很有深度与广度地--踱步！ 他没有关注太虚仙宗生命的动向，他们如果愿意走，尽可以走，还可以带着财富走。道生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他在考虑：如何重建太虚仙宗。 太虚仙宗就在脚下，跑不掉。不需要重建。关键是，如何构建太虚仙宗生命认可的新秩序。就道生目前的认知与见识，他认为，不管是地域的划分，还是管理层级的划分，不能过多。越简单越好。 人为将地域或者管理层级分得越细，越不利于管理。人，属于群居动物，地域分得越细，族群自我划分得越细。族群，会跟所生活的地域密切相关。过多的族群，与人为划分的过多地域，会形成太多的生活方式，太多的文化及道德氛围，不利于生命之间的交流互动，不利于大范围文化及生活方式的融合。极易因观念、生活方式、文化、及价值的认识，发生无休无止的争斗，特别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更多的机会。 “你是哪里的?” “我是大山那边的。” “哇。你们那儿好穷喔，你们能够吃饱饭吗？是土人族吧！我是城里来的！” 这种地域的优越感，道生认为：在修真界完全可以消除。修真界生命的大范围融合，完全具备条件。太虚仙宗地域够大，足够养活所有生命，且让他们富足快乐地活着，将野外让给更多的其他非智慧生命。 修真界属于高级文明。但过于偏重修士，对普通凡俗的重视程度不够。道生计划效仿老家的生物芯技术，结合九回宗与祁道城的管理模式。将太虚仙宗的行政层级，划分为：仙宗--仙城--卫城。将老家的科技文明与修真文明，有机结合。在修士的配合下，首先给大量凡俗，以优越的生活环境，满足他们相对富足的生活。 至于管理及管理层级，道生直接借用九回宗与祁道城的模式。只是道生决定：在行政、财政与税法的管理、医疗卫生、文化教育方面，实行重大变革。特别是财经方面。 严格意义上说，资本对秩序的破坏，远远大于权力。权力或许横行一时或一世，但资本却会永远横行，永远对生命的秩序进行破坏。道生想要斩断资本的翅膀，分化瓦解资本的实力，让他永远臣服于生命，只为生命服务，而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简而言之，资本不能太集中。已经集中的资本，必须分解。 道生清楚他的思想，不是所谓均贫富，如果掠夺勤劳的富有，去补贴好吃懒做的穷，去补贴好逸恶劳的生命群体，那是严重的违法背道。太虚宗地域广大，完全可以提供足够的工作机会。不想工作，单纯只想享受的群体，道生有的是办法治理，包括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规划是一回事，实施起来又是一回事。道生有很多事情要做。 道生回到太虚仙宗的宗门所在地：太虚宫。 飞飞与他分享过老祖的记忆。他对太虚宫的一切不陌生。且在途中，他已通知了十八位大仙，请他们在太虚宫的附近等候。 太虚仙宫在云雾、蓝天、阳光、多彩多姿的植物间，缓缓地旋转且绽放光芒。道生的形象早已在修士中广泛传播，众多留下来的修士，惊慌中有好奇。 “我名叫道生，之前被污为入侵者，我本不是入侵者，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入侵者。但我不是入侵者。今欲与太虚仙宗的所有同道，论个生命的长短。然后重建属于生命的秩序！”道生的声音，被神魂之力远远传送，在广袤无际的太虚宫的时空，坚韧地飘荡。 道生等了一天，没人前来与他论生命的长短。可以论长短的仙，死了很多，走了一部分，留下的极少数可以论长短的仙，不知道该怎么论！ 又过了一月，道生没有动作，依然安静地立于太虚仙宫的东大门之外。期间，十八位大仙陆续聚齐。但都没有主动与道生打招呼。 “你想要做太虚仙宫的主人?”终于有太虚仙宫的大仙说话了。 “现在的太虚仙宫有主人吗？”道生问道。 “当然有，太虚仙宗的宗主与好多长老、太上长老都在。”只要有人开了头，自然不缺敢说话的修士。 “请他们出来一趟吧，” “你为什么不敢进去？” “不是不敢，是不愿啦！既然如此，我便进去与前辈们论论长短好了。各位可愿与我一起?”道生询问十八位大仙。 “既然我们做出了选择，自然便一起。”太皇仙宗的混元大仙说道。 道生笑笑，没有出声。自顾向仙宫大门内行去。行走中，道生脚下，忽然出现两团六边梅花形的淡淡的云雾，欲托着他前行。 “谢谢，我喜欢散步。我们一起去仙宫的中广场吧。”云烟渐渐变淡。九虚之下，道生知道他并没有消失，而是趴在自己肩头，像两只古时候苦力用的垫肩。 这难道就是缘?终究逃不过一个‘缘’。这小东西几乎没有灵，唯一缕本能还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好，顺便了却一段因果。你从此便跟着我吧!道生在心里嘀咕。 “六向轮不是被毁了吗?怎么还在?这小子难道是然央的传人？”仙宫深处的大殿内，一形态威猛的老人问道。 “六向轮连带它的灵早已炼化，融进了东大门，怎么会存在?当初可是太祖亲自动的手！难道是？”另一个中年混元答道。 “算了，估计那东西也仅余一点灵光。既然是然央的传人，我们倒是可以松一口气。太祖成神时，曾专门留下对付她的法。不过，仍然不能放弃最后的手段。迫不得已的时候，宁愿玉石俱焚，绝不苟全。” “我们现在怎么办?”混元大仙问道。 “你们过去几个，试探试探他的意图。祖宗的基业，能不放弃，尽量不放弃。实在不行，也只能保命为先。都准备好了吧！” “早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可惜，偌大仙宫，竟然用来陪葬一个卑微的入侵者。” “仙宫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好在太祖为我们留下了退路，否则，只怕落个当年然央一样的下场。” “在座的各位，都是太祖留下的血脉。无尽岁月以来，我们在太祖的神威庇佑之下，享尽了生命的一切荣耀与富贵。现在，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守护太祖的荣耀吧。” “我们要不要再试着联系一下太祖，如果太祖知晓此事，一个眼神足够他死上十回。”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再隐瞒。所谓联系太祖，只是一个说法，用以吓唬宵小罢了。我们根本没办法与太祖沟通。太祖留下的神垚，相当于太虚仙宗百分之一的地界，无尽岁月，里面有多少好东西，你们非常清楚。神垚的环境，比太虚仙宫更适合修炼，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劫。可偌大的太虚宗地域，何处不可渡劫。” “可惜老祖天纵奇才，修炼无尽岁月，夺了无尽机缘，特别是吞噬了浑天蛋之后，只缺最后一个机缘，就可成神，想不到，最后竟然便宜了那个小贱货。我唯一不甘心的是，那个小贱人没有一起过来啊！可惜！可惜！” “没什么可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谁为谁做嫁衣，还说不准。嘿嘿。说不定最后成神的依然是老祖。” “你是说垚遒？” “这些隐秘止于今天，如果我们今天不死，你们将今天对话的所有记忆，必须彻底封存。做好万全的防备。想夺我们垚姓基业，呵呵！你还太嫩！只怕临死前，你们才知道已经被煮熟，” “原来是这样，我说老祖怎么不听我们苦劝，竟然舍弃八十个分身。原来是这样！原来过去的八十个，都是分身。真身原来是垚遒。原来如此！我就说老祖的魂光虽然暗淡，却总是不灭。” “老祖留下真正的神垚，只带了仿品，早有周全的安排。记住，垚遒死了就死了，不用大惊小怪！只要老祖的魂光未灭，老祖就有成神的可能！” “大哥是说……” “好了，你们明白就好。” 第二百六十章 两只怪兽 道生成仙的瞬间，他明白了神魂能量的真义，不是悟了，是明白。他明白神魂能量，的确是天地本源的灵。它自成空间，自带时空。他明白了小容大的原理：不是小容大，是大容小。神魂能量的空间绝对大，又绝对小。大小同时绝对存在，像他现在的躯壳，存在同时绝对的真实与虚无。不是哲学意义上，凡俗的妄想狂想。是现实中，真实的‘大与小’‘真实与虚无’的绝对同时存在。 当然，你得到达一定的修为与认识高度，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他真真实实地存在，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就是这样存在，最好的证明，就是你弄不死他，你不明白，他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 道生与飞飞分手时，对雪貂有过怀疑，但他将怀疑深藏。 以前的三魂七魄借种子光团，生出的神奇能力，到底有多神奇，他自己清楚。现在融合了种子光团，还窃取了无数的‘灵’与本源。没成仙以前，利用九虚与神魂星空，都可以完全掌控局面。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成仙，九谜已进入四九，九谜可不只是只有身体的九谜进入四九，还包括神魂，包括种子光团。不用神魂星空，九虚之下，垚家老祖们的对话，他如同亲自在场参与。 道生之所以没有提醒飞飞，一是飞飞不傻，稍一静心，绝对会明白其中节点；二是害怕果真如他推测的那样，会打草惊蛇。老祖既然殚精竭虑布局，万一他有什么特殊法宝或神通，可以知道他的想法呢? 飞飞已经成仙，宝贝虽然不多，但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宝贝。如果你看上了她的心界，谁是谁的机缘?嘿嘿！ 道生没有太关注那些大仙让自己陪葬的事。多少生命，无奈在血泪中为时间陪葬?我不过如同无尽尘埃生命中的一颗，终究逃不过尘埃的命运羁绊，实在要陪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道生本可以叹出命运，终结太虚仙宫的无尽生灵，包括他们议论的神垚。但是，道生不是为了取他们的性命来到太虚仙宫，他是为了太虚仙宗未来的生命，为了无尽卑微生命的未来。 成仙后，由于神魂神识与九谜的全面进化提升，太虚仙宗的大仙们，隐蔽的所谓神垚，在道生的感知中，形同虚设。 道生清楚，他现在仍旧卑微，是卑微生命中的一员。他在为自己抗争，更多的是在为卑微的生命现象抗争。卑微的生命自有卑微的尊严，他们必须有尊严的卑微。包括权力、利益、人心人性……必须在公平公正，不背道，不违法的环境下，各自卑微地为自己的生命璀璨…… “我现在有了一线希望，你们想浇灭我希望的火吗？你们不配，你们不配，你们的道与法更加不配！” “你的想法，我曾经的主人曾经做到过，将火浇灭吧！我不想你重蹈她的覆辙。” “你错了，你的主人不是我，我更不是你的新主人。你的主人是万古一帝，帝是什么?帝是个人意志，是她的喜好、见识、精神，是她个人一切的体现。那只是她个人及血脉的辉煌，不是生命现象的辉煌。她偏离了道，生命不需要帝，只需要真正的道与法，只需要秩序。真正的帝，需要隐于黑暗的最深处。帝，不是生命，是生命发自肺腑认同的道、法、秩序，同时，帝也是生命！” “她曾经是幻虚仙宗的主人，她曾经建立了幻虚仙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曾经的主人，企图以她绝对的个人实力，为被她怜悯的生命，搭建一个安乐窝。她用对生命的怜悯情绪，代替了秩序。可是，生命世界不能大同，不能均贫富。生命世界必须在公平公正，重道守法的秩序下，尽显生命各自的精彩。生命不需要怜悯，不能被怜悯啊！不劳而获是罪，好吃懒做是罪，在有机会有能力获取生存机会的时候，仍然想坐享其成的弱小，更加是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生命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生命必须在公平公正，尊道重法的氛围内，努力为生命而生命，为生命的各自精彩努力！没有不劳而获！绝不允许不劳而获！绝不允许所谓资本的肆无忌惮！不是我给他们机会，是生命世界给你精彩的机会，你如果不需要，那便该死！该灭！为什么要用其他生命的努力，来喂养你的懒惰！这本来就是不公平，不公正！即便你老了，能力范围内，你依然有义务有权利努力！仙孚域够大，太虚仙宗够大，只要合理统筹，有足够的工作机会，供你们各自精彩地生活。不保证你们都快乐幸福，生命的悲欢苦乐，永远存在，永远！你如果需要更多，便努力。只要你努力，生命世界给你机会，给你更好的利益！如果你不想努力奋斗，为生命世界做出贡献，偏偏想要更多更好的利益，更多的享受！凭什么?就因为你是生命？这本身就是不公正不公平，你自己不公正不公正，却总是希望别人待你以公平公正，这种生命背道违法，该死！” 道生清楚，生命的世界，可以通过道与法的限制，做到不因权力而分群。生命绝对会因为财富、利益、情意、观念而自分。能力有大小，智商情商有高低，劳动价值体现的结果不一样，不可能一视同仁，不可能绝对的平等……只要在公平公正，尊道重法之下，你努力获得的财富，你尽可以在道法允许的范围内，尽情享受，那是属于生命个体的精彩。 但是，这种享受，只限于努力奋斗过的个体生命，哪怕是血脉至亲，到了有能力奋斗的年龄，必须自己努力，创造自己的精彩。不能给他们，企图躺在先辈创造的财富之上享受的机会。在他们没能力的时候，其父辈的财富，已经给了他们优越的资源。他们已经充分地品尝了财富的味道。已经传承了更多的智慧……否则，资本会引诱蛊惑人心人性的无限膨胀，诱发资本的无限嚣张，更容易引诱权力的同流合污…… 修真界普通凡俗的寿命够长，个体生命创造的财富，足够他们生命时限内，尽情合理合法地享受。他们创造的财富，除了自己充分的享受以外，更多的，必须以道、法、规则的形式，归还于生命世界，可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尽量保证公平公正，合理合法，又不给他们规避道与法的机会呢? 道生清楚，这需要一套精准的法。一套精准地限制权力，限制资本，限制人心人性的嚣张，同时激发生命生存、生活、探索未知激情的法，引领生命在各自的能力范围内，创造各自生命的精彩。同时，文化及文化传承，教育，社会风气，生命世界主流的世界观、道德观、价值观必须全力配合，引导生命向无限的宇宙、无限的未来探索、发展……而不是让浅陋的权力，与贪婪的资本，在生命世界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毁坏生命世界的秩序，毁灭生命现象的未来…… 道生清楚，生命无尽，人心人性无尽，生命的精彩不只是道、法、秩序内生命的精彩，绝对不乏超出道、法、秩序范围的生命的‘精彩’，他想为这些生命准备一座‘生命乐园’，不是监狱，不需要监狱，只需要一个他们心中的乐园：一方没有道，没有法，没有秩序，只有绝对自由的丛林法则的空间。他们可以且只能在他们认为的自由空间内，死亡或生存。且这方空间内的一切，将真实展现在有道，有法，有秩序的生命世界的生命的眼中。让他们自己去对比。 道生还计划建一方傀儡空间：将有能力，又不想劳作，只想度日等死的生命，供养起来，让他们尽享时间的流失，在流逝的时间中哀叹、哀怨、哀愁……直至哀叹、哀怨、哀愁地死亡。即使他们醒悟，他们必须在哀叹、哀怨、哀愁中死亡，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精彩，他们有权力，在他们哀叹、哀怨、哀愁的精彩中死亡！ 道生清楚，生命世界，需要属于生命共有的道，共有的法，共有的秩序。只有在相对公平公正共有的道、法、秩序之下的生命精彩，否则，生命世界没有属于生命现象的精彩，永远只是权力、利益、资本的游戏，生命世界只有权力、利益、资本的的精彩，没有生命现象的精彩。果真如此，生命没有未来，生命世界没有未来，只有循环……只有在灭亡与表面上的新生中循环…… 只有激发生命生存、生活、探索的激情，让生命在激情中生存生活，生命的世界才有一丝可能，走向未来。否则，无尽的生命，只能是一场血泪的梦。只能是一场，需要众多生命参与，并贡献多数生命快乐的，权力与资本的无聊的游戏。生命的世界，只能是一串被权力、资本永远盘玩的手串罢了！无尽的生命，不过是主人盘玩过程中，让手串更光亮的微尘。 道生想扯断手串的线，让生命及生命世界在时间的长河中，获得前进的自由。也许，生命会趟出一条生命自己的路，用他们无尽的生命。而不是让生命，在无尽生命的血泪中，无奈地在权力与资本的淫威之下，无限地贡献自己生命的快乐，然后带着悲苦离去的循环！ 是的，生命短暂，享受无尽，苦难无尽。尽管所谓享受、苦难……于道生，于时间而言，不过瞬间，但是，道生依然想让生命，尽量绽放生命自己的光彩，无所谓幸福与苦难，生命在相对公平公正的道、法、秩序之下，有尊严地绽放各自的精彩，幸福也好，苦难也罢，都是生命自己有尊严的精彩。 道生不是为了修炼，不是为了他自己，只因为他曾经是凡俗。只因为他，曾经于凡俗中，曾经在权力资本之下，无尊严地活过。他不想更多的凡俗步其后尘。 第二百六十一章 脑壳痛 道生明白，出闸的权力与无底限贪婪的资本，是两只真正强大的怪兽，像他们的九谜一样，打不死，又贪得无厌。它们结合杂交的物种，是更加变态，更加强大的小怪兽，关键是还有两只老怪兽护着。但是，生命的世界，又离不开权力支撑，同样杜绝不了贪婪成性的资本的形成与积累。如何牢牢锁住两只强大的怪兽，而且不给他们jiao配的机会?他们是一对真正的奸夫淫妇，随时在寻找机会苟合。 “必须用道与法，给它们套上枷锁，并且用道德、文化、观念对他们进行长期的熏陶，对它们进行训化，让他们臣服于生命。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像生命的基因遗传信息一样，让道与法，道德观念，文化传承等等，根植于生命的灵魂深处。权力与资本一旦苟合，便会食髓知味，忘乎所以。让它们不生欲念，没有可能，除非没有生命。可是，如何才能不让他们苟且？关键是，它们经常会见面，又不能阉割，真将权力阉割，成了太监权力，岂不更变态！资本这个小欲女，会永远无性再生，也同样无法阉割！脑壳痛！” 尽管道生脑壳痛，这是他寻源的必经之路，哪怕头痛欲裂，他依然得痛。他觉得这一对奸夫淫妇，比他的九谜更难缠。生命世界，没有它们不行，有了它们，又随时担心它们苟且，生下一窝强大的防不胜防的小崽子，祸害道与法，祸害秩序，祸害生命！ 指望它们自律?想都别想！那可是一对强壮得不行，杀不死的怪兽。比西游记中的猴子更强壮！关键是，它们比猴子更狡诈，欲念无限！给它们套上头箍不难，可是咒语由谁念？众生？开玩笑！估计众生得到咒语之时，它们唯有被众生蹂躏直至死亡一途！无尽生命的人心人性，也是一个个小怪兽。虽然他们个体弱小，但只要被他们逮到机会，它们更容易失去理性。 如果权力与资本一旦死亡，生命离毁灭还远吗？脑壳痛，脑壳痛！ 如果道生他们不准备离开，他们倒是可以念咒，可他们终究要离开，又不想留下一地鸡毛，怎么办？道生忽然想到了中界之‘灵’！嗯，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道生知道，他现在有实力弄一个‘灵’，掌握咒语。可如果不是在仙界，凡俗世界没有他的能力，他们该如何对付这一对欲念无限的奸夫淫妇?难道只能无尽地循环么?他们如何寻出生命的未来? “想多了，想多了。想多了吗？唉……” 道生的宏图基本定型。解决了眼前的危局之后，他计划再与十八位大仙深入讨论，然后正式开始实施。 道生对六向大法有过深入研究。他觉得，六向大法犀利无匹，太虚仙宗的太祖，单凭实力，奈何不了大帝级别的然央。他们那个级别的修士，你觉得所谓的阴谋诡计有用吗?除非六向大帝突然之间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噫！有可能，有可能是六向大法的弊端，让然央大帝毁灭。”道生低语。 “嘿，你怎么知道修炼六向大法有后遗症?”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死?” “我怎么会死?本大帝不生不灭。” “狗屁，别炫了，在这替人守了无尽岁月的东大门，还好意思炫耀自己不生不灭！” “嘿！小子，哥横行的时候，你估计还没有抹鼻涕的能力。要懂得尊敬长辈，知道吗？要不是感应到你修炼了六向大法，哥邪眼都不想瞧你。” “我说，你也别邪眼斜眼，我没有修炼六向大法，只是借鉴了那么一丟丢。你有守护大门的经验，给你一份工作怎么样！” “嘿！小子！我六向大帝想走，早就溜了，我是想扛走东大门。你想让我继续看门?” “吹，你继续吹，估计你也就这点伪专家级别的吹牛能耐，要不要我现在走出东大门，从西大门进来?” “你不应该发现我被限制了哇，你一个刚刚成仙的小子！” “怎么样?考虑考虑，我让你守护幻虚仙宗与太虚仙宗两个界，当然，你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也可以守护仙孚域。” “你让我？确定以及确认！” “当然！” “确定以及确认？” “我让你守，是给六向大帝的面子，不是给你面子，我俩不熟！” “你知道真正的六向大帝是谁?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六向大帝！然央那小丫头，不过认为她合我胃口，才传她六向大法。” “吹，接着吹，恐怕是然央大帝悟透了六向大法，你才得到自由的吧！居然不思报恩，还在这儿吹牛皮。” “嗨，小子，你说得不错，是然央那丫头告诉你的吧。不过六向大帝的称号真是我的。后来见然央那丫头靠谱，便将称号送给了她。” “好了，我们找时间再慢慢聊，我先跟他们谈谈人生。” “你谈你的，我偶尔跟你谈一谈就好，我最喜欢谈理想，谈人生，唯独不喜欢谈情说爱。” “阁下就是道生仙友？”五位大仙中，一个颇具仙风的中年大仙问道。 “正是，各位请随便坐。”道生行过见面礼，然后与十八位大仙各自围坐。 “请问各位大仙，太虚仙宗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种族?”道生悠然询问。 “哼！真把自己当成太虚仙宗的主人了！”对面五人的一个大仙面露不屑。 “嗯，太虚仙宗未来会有很多主人。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既然你们不知道，我们换一个话题吧！请问：各位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 “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用不着遮遮掩掩。不用跟我们讲故事，更不要谈什么道理。我们有我们的故事，有我们的道理。”刚刚面露不屑的仙人冷声道。 “好，你们怕死么?”道生依然慢悠悠。 “你呢?”颇有仙风的大仙反问。 “我不怕死，但我想尽量活着。所以我活着见到了各位。各位想死不?我不想死，更不会寻死，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与安排。我杀了很多太虚仙宗的修士，其中应该有你们的亲人。那是因为他们想杀我们，想夺我们的机缘。我不喜杀戮，但我无惧杀戮，且有杀戮的能力。只是我依旧不喜杀戮。”道生手中飞出十九枚玉简，其中一枚落入面露不屑的修士手中。 十八位大仙见过玉简内容后，虽然表面淡定，但心里多少有些涟漪。见道生镇定自若，他既然不想死，又不会主动找死，想来应该有万全之策。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面露不屑的大仙冷漠问道。 “我想为生命求一个精彩的未来！” “你想成为救世主?你想借生命的未来成神?”仙风修士说道。 “你们见过神吗？听说你们的太祖已经成神，你们见过成神后的太祖吗？为什么他不来拯救你们?仙，都以成神为目的，偌大的仙孚域，无尽岁月有多少仙?有几个成了神?我们起于凡俗，为什么成仙后，却忘了凡俗呢?你们享尽了世间繁华，享受着自己生命的精彩，为什么偏偏忘了凡俗生命的精彩！” “你游历过太虚仙宗的凡俗世界吗？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给他们精彩?”仙风修士略显激动。 “我没认真游历过太虚仙宗的凡俗世界。但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倒也有些见闻，而且还杀了很多很多的凡俗。他们不知道内情，你们能不清楚?我是入侵者么?你们给凡俗生命的，是你们的施舍，不是他们自己的精彩。尽管他们临死前，认为是他们的精彩。但是，你们明白：那是他们的精彩吗？” “狡辩，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生命无尽，人心人性难测，你凭什么让他们精彩?他们怎么样才算精彩?我们太虚仙宗的凡俗世界，人人丰衣足食，知礼仪，晓大义，你想他们还要什么样的精彩?”不屑大仙调高音量。 “小子，你脸不红，心不跳啊。你们太虚仙宗是一帮什么货色，你们不清楚?你们的仙矿怎么来的，你们不清楚?”六向咆哮。 “你不过仅存一点灵，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唠唠！我们现在论的是凡俗。” “你也有资格论凡俗？当初若不是你们的太祖下流无耻，利用无尽的凡俗生命，诱发然央丫头的病因，你们早化作了微尘，岂有你们无穷岁月的享受！然丫头不听劝啦！我让她别心慈手软，她就是不信！唉！” “你懂什么，那叫做手段，那是方法。自古成王败寇，我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然央那个强大之极的大帝呢?在哪里？” “嗯！你说的也对，好像就那么回事！小子，你有何感想？”六向问道生。 “我没什么感想，只想在能力范围内，为无尽生命求一个悲欢苦乐的精彩未来！” “小子啊，幻虚仙宗曾经没有悲苦，只有生命的快乐！无尽生命都快乐啊！” “快乐只是生命的一种情绪，那不是生命的精彩！六向，那不是生命的精彩！生命的精彩有悲欢苦乐，有血有泪，有心有性，有无尽的可能，只有一个条件：在道与法的范围内，在生命的秩序之内！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跟着我，你会明白的！你愿意守护这一界吗？” “如果你能让我明白，我会考虑。” “好，我现在解除他们对你的束缚，你随意。如果多年以后，你接受我的建议，我希望你守护这一界，我会给你相应的实力。” “你真想做救世主?” “不，我不想做什么狗屁救世主，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我只想生命有自己的未来！” “生命的未来是什么?不就是衣食无忧，快乐的活着吗？你不也一样吗？” “不，生命的过程，不全是快乐，衣食也不一定无忧，如果生命不劳作，不奋斗，他凭什么快乐，凭什么衣食无忧?” “反正吃不完，为什么不给他们饭吃?” “吃不完的，是其他生命的劳动成果，他们凭什么不劳而获?” 道生与六向旁若无人地交谈。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寻寻觅觅 十八位大仙听了道生与六向的对话，各自沉思。 五位大仙在心里冷笑。不屑大仙甚至都懒得跟道生辩论。倒是另一个看上颇为英俊的大仙，实在忍不住道生的天真与无知，开口诘问：“且不说你能否给生命以精彩。果真做到了你这一方生命的精彩，当他们有了绝对实力后，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会带给其他仙宗生命的无尽杀戮与苦难。除非你有能力，给仙孚域的所有生命以精彩！当仙孚域的生命精彩之后呢?你能够给宇宙无限生命以精彩？你不是神！你活着还好，你死了呢?有朝一日，有人实力超过你了呢?生命本来就在各自的生命中精彩，你想要给他们怎么样的精彩?他们为什么要接受你安排的精彩?不久前，你杀掉的无数凡人，都出于他们自愿，你觉得他们自己认为死得不精彩吗？你现在有能力安排他们的精彩，那是你认为的精彩，是你赋予他们的精彩，不是他们自己的精彩。既然如此，你所谓精彩的生命，与现在活着的生命，有什么区别?” “不错，生命哪里有未来，能成为生命，就已经是精彩了。自有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命运，就是他们的精彩。今天我们即使死了，我们一样精彩！谁说我们的生命不精彩?死得不精彩?生命活的不就是一种情绪吗？生命永远只有情绪的精彩，没有其他！你不过走的是幻虚仙宗的老路罢了。你也一定会步然央的后尘。”不屑大仙很是不屑。 “你们说的没错。但是，你们终究忽略了生命本身，不是我想要赋予生命的精彩，是生命的道与法，生命的秩序，赋予生命的精彩及未来，我只想做一个引道者，做一个‘法’的执法者。” “生命的道与法、生命的秩序！哼，它是什么?无尽生命岂有共法?你所谓的精彩，不一样是你意志的体现么？生命的道与法，生命的秩序千千万万。无尽岁月，谁跳出了强者立法，弱者守法的圈子?你如果不强大，有资格在这论法、论道？奢谈生命的未来！奢谈生命的精彩！强者，从来都是凌驾于道、法、秩序之上的生命。他们什么时候真正守过其他生命的法，尊过普通生命的道，遵循过生命世界的秩序？他们本身就是道、是法，他们本身才是生命世界的秩序。”仙风大仙语重心长，眼光泛波，盯着沉默的道生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在座的十八位大仙，接着说道：“然央大帝因其本身强大，致幻虚仙宗的无尽生命，在她的道、法、秩序之下，活出了生命的精彩。她死了之后，现在幻虚仙宗的生命，还有什么精彩可言，除非他们再出现一个然央。生命，只能在强者的意志范围之内精彩，生命世界，永远是强权的循环。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未来。精彩不精彩，也只能看他们各自的时运了。” “修士起于凡俗，为什么最终却不屑于凡俗？就因为他们眼中的凡俗太过弱小？我没有同情怜悯弱小的意思，我所谓生命的精彩，不是简单对弱小生命的同情与怜悯，对权力及富贵的不齿。生命不需要同情与怜悯，权力与富贵如道如法，同样需要尊重。发自内心，在道、法、秩序范围内的尊重。尊重他们的快乐与苦难，尊重他的弱小与卑微，尊重他们的命运，尊重他们各自应得的精彩。”道生语音很飘渺，如同天地的灵。 生命究竟有没有精彩的未来，他心里没底。 生命无尽呐，他心中的生命，是泛生命现象，不是一界一域的生命。的确如不屑大仙所说：生命强大之后，他们想干什么?修士强大之后，会遨游不同时空，寻觅掠夺天地时空的机缘。凡俗强大之后呢？他们会安于一隅吗？扩张掠夺的代价：一样是无尽生命的血泪，他们会陷入所谓精彩的循环！如何走出生命自己的精彩?生命真有未来吗？生命真没有未来吗？人心人性的善，终有底线，扭曲的人心人性的恶，没有底线呐！它们同权力、资本一样，离不开生命。权力、资本，存于生命的世界，还可以不依附于生命，有办法遏制它们。可扭曲的人心人性，却是生命本身，摆脱不了，更加难以捉摸，更加难以控制。 “要让道、法、秩序融于生命，变成生命的本来，每一个生命都是道、法、秩序的组成部分，在变态的强权、实力、资本、扭曲的人心人性面前，要给他们以享有尊严的实力，诛杀一切违法背道，破坏公平公正，破坏秩序者的实力。不错，他们的个体实力很弱小，但他们完全有可能，从弱小变得强大，以庞大的数量，以数量融合成庞大的整体，庞大的整体实力，完全可以诛灭一切，这才是光影的真义么？我会帮你们实现这一目标。但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不是你们的英雄。我借助光影，赋予你们自救的能力，也会赋予其他仙宗生命世界自救的能力。仙孚域足够大，足够你们每个生命精彩地活着，你们可以在公平公正的秩序内，尽情享受生命，同时，也有探寻生命的无限潜能与可能。如果你们企图王霸，唯有毁灭，是的，如果你们企图王霸，唯有在王霸的妄想中，彻底毁灭！” 道生在几乎对未来生命世界绝望的时候，突然想到，下仙界试炼星球复制的光影。每个生命是一束光，每个生命是一块山石。如果用生命之芯，将无尽生命连结，辅以法阵的威力，达到甚至超越光影的效果，什么力量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 道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有无尽的可能，影响其最后的结果。在需要的时候，怎么样才能保证每个生命，心甘情愿输出自己的光与能量?万一有生命临时贪生怕死、临时突然想死、临时突发奇想搞怪……是的，有无尽可能！ “呵呵，我不给你们无尽可能的机会，虽然是我意志的体现，但在面临生命世界的公平公正，面对秩序被破坏的时候，你竟然可以如此选择，你，没有存活下去，继续享受精彩的必要，你瞬间的犹豫、奇想与搞怪，光影会主动剥夺你的所有，包括你的生命。呵呵，生命不需要同情与怜悯，只需要尊重！唯有自救，才是出路。自以为绝世聪明，在生命世界面临危险的时候，企图偷奸耍滑的生命，该死！” 道生在神识中推演着无尽的可能，无数的结局。 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谁也救不了世！期盼救世主的世界，绝对是无比混乱、即将灭亡的世界。唯有公平公正秩序下的生命的自救，才是生命自己的救世主。一切宣扬皇帝、权力、资本的所谓惩恶扬善，都是对弱小生命的愚弄、玩弄、欺骗。虽然让他们心理一时爽歪歪，满足了他们一时的情绪，但伤害的是公平公正与秩序……唯有自救，你们才有未来，才有未来的精彩。公平、公正、秩序，会成为你们生命的链接。我只能赋予你们链接的能力，我也会成为链条的一环。我离开之后，六向会代替我的环节。如果你们都不愿意链接，你们只有在强权与利益，在扭曲的人心人性之下，无尽地循环，没有未来，没有！果真如此，我便离开，我们便离开！世界离开了我们照样转，离开了我们，生命依然会存在，依然会精彩！但是，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在你们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精彩中离开啊！ “唉……何必……何必如此……你们去吧……去吧……神垚，你不过一滴血，你只代表你自己，你不是未来，神垚毁灭了你们的希望，毁了你们的未来。你们不是生命的未来，你们……没用的，你们自我毁灭不了！你们曾经是、现在是天才，但是生命的世界，不缺天才，不缺你们，只缺少公平公正，只缺生命的秩序。公平公正秩序之下，才有真正的天才，才有生命自己的未来！” 九虚之内，道生发出了成仙后，第一次生命的赞歌。叹息声中，道生毁灭了，企图利用他沉思的机会，毁灭道生的所有生命，包括在场的五位大仙。他们全部化成了九谜与神魂星空的能量。 道生发现，神垚是类似于云矿精华的一滴血，如果有神，应该是蕴有一丝神意的神血。夷野岛及中界，多半是神战后的产物。道生联想到天路的骨灰，更坚定了他要为生命求一个有尊严的未来的想法。是的，要想保有生命的尊严，生命必须得有维护尊严的实力。单个凡俗很弱小，可千个万个呢？十万、千万、亿万呢? 如何将他们的力量，在需要的时候，串联激发出来？光影？龙碎？意念？精神？信念？信仰？生命向生恶死，在生死关头，完全依靠他们自愿，不现实。但是，还有光影，还有阵法，还有九谜，我还有九玄。可能，完全有可能。 第二百六十三章 飘飞的理想 “各位，太虚仙宫现在无主。我想请前辈们帮忙，我计划在太虚仙宫举办一场凡俗婚礼。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不限仙凡，不收礼金。婚礼过后，我将以太虚仙宗为起点，实施我的方案，这是晚辈对未来世界的一些初步设想，请前辈们指正。其中的光影，算是晚辈的酬劳。因为飞飞在成仙过程中，心界有些意外的变故，现在不合适各位前往，但她承诺，当她心界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各位可以前往悟法悟道。”道生手中飞出十八枚玉简，接着道：“晚辈在仙孚域无根无基，虽说实力还不错，但我只想求一个生命的本来，为普通生命证一个真正的精彩，不想称王称霸，称尊为祖。晚辈与两位夫人，起于微末，晚辈曾经应允：成仙之日，给她们一场凡俗的婚礼，晚辈拜托盘罗、刑姬两位混元道仙，帮忙全面安排主持，絮飞飞是苍正仙宗兮音大罗的弟子，白灵兮渺是无咎仙宗的弟子。我希望分别从两大仙宗内迎亲，所有费用由我自己承担。各位前辈如果有其他想法，道生绝不勉强，只希望得到一份真诚的祝福。”道生说完，团团长揖。 “既然你看得上我们俩，我们自当尽力，只是从苍正、无咎仙宗，到太虚仙宗，无尽距离，恐怕耗时较多。如果借助空间传送法阵，倒是可以节省时间，但是，又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女性总是感性多于理性。”盘罗混元语气虽然较冷，但心很热。 “这个，倒不用前辈担心，两位夫人的飞行法宝颇有些奇异。估计现在容纳几千人的迎亲送亲队伍，没有难度。只是晚辈希望，必须尊道重法，在秩序之内行事。近段时间，辛苦十六位大罗帮忙打理一下整个太虚仙宫，包括所有存活且愿意留下来的人员，愿意离开的不强留，太虚仙宫的布置图，所有法阵的开启方式，我会全部复制给前辈们。仙宫的管理，前辈们全权负责。我最近准备游历整个太虚仙宗，完善地理位置图，以及相对应的人口统计，用作下一步方案的参考。” “太虚仙宗很大，生命多如繁星，你一个人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此项任务?反正娶媳妇的事，盘罗混元一个人足以胜任，我便替你分担一些吧！一来可以节省一些时间，其次，我虽然不认为你未来的世界，一定能够成功，但总算有一线希望。作为曾经的凡俗，我便了却曾经作为凡俗的一份情吧！”刑姬混元大仙说道。 “道生感谢各位前辈的理解与支持。” “太虚仙宗各处的重要资源怎么办？”末日大罗问道。 “晚辈想要为生命世界求一个未来，并不代表要‘跪求’无法无道的生命。前辈们请注意安全，千万别将自己求死了，可不是我们‘求’的本意。嘿嘿，我无道仙人无惧血腥！特别是不尊道重法，不尊重其他生命生存权利的生命！谁都不行！所有太虚仙宗的资源，属于太虚仙宗的生命共有。” “矛盾，前后矛盾！”天行大罗说道。 “前辈们请给我千年时间，如果前辈仍然是如此看法，我携两位夫人离开仙孚域。” “好！如果你真可以做到，我……”道生不待天行大罗说完，抢先说道：“天行大罗见证太虚仙宗千年，如不能于红尘中破境，我携两位夫人永远离开仙孚域。” “何必呢？既然你如此自信，我便送千年的命给你。”天行大罗明白道生的好意，害怕他口不择言，发下什么仙誓。誓言对修士，等于自我与道途的双重束缚。 “不，请前辈送命给凡俗公平公正的秩序千年，不是送给我。我，以及各位前辈都不是救世主，我们只是普通生命的一员。生命真正的精彩：是在公平公正秩序的环境内，有尊严地生死，有尊严地悲欢苦乐，而不是在个人或少数人的意志下，卑微地活着！卑微地精彩！生命应该如此，本该如此！太虚仙宗，有能力让生命世界进行大融合。仙孚域的仙宗，都有能力，让他们生命世界的生命，进行大融合！”道生双眼放光。 十八位大仙陷入沉思。 “融合的条件是什么？”刑姬混元自语。 “速度！统筹！废除！速度可以缩短认知的距离，速度可以加快文化的融合。再加上统筹规划，公平公正足够的劳动机会！融合的更快！废除世袭，废除权力职务终身制，它们只是劳动岗位与劳动机会。废除资本继承。生命不傻，‘装傻’的生命该死！抱着固有形态，大义凛然破坏公平公正，破坏秩序的生命，破坏未来世界的生命该死！” “那需要屠杀！”未日大罗道。 “为了未来生命世界的公平公正，为了秩序，为了生命在精彩中绽放或熄灭，晚辈不惧杀戮，且有杀戮的能力！何况晚辈坚信，最初的杀戮之后，杀戮会越来越少！” “什么才是公平公正，什么才是生命的秩序？”天瞳大罗问道。 “前辈们早有答案，但我仍然想率先表明我的观点：弱小不是嚣张的理由，权力不是嚣张的理由，实力不是嚣张的理由，资本不是嚣张的理由，扭曲的人心人性不是嚣张的理由……生命有共法！共法来自生命，必须高于生命，共法之下，所有生命没有嚣张的权利！太虚仙宗足够大，足够给所有生命，提供劳动换取精彩的机会。我们有能力让他们快速流动，彼此融合，接受共法。至于来自外部的威胁，等前辈们破境之后，我们再讨论！” “试试吧。”“好。”“走了。”“希望如此。”…… 十六位大罗离开，各自忙碌去了。场中只剩下盘罗、刑姬、道生三人。他们依然席地而坐。 “你对婚礼有什么具体要求?”盘罗混元含笑。 “对前辈说实话，晚辈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了却两位夫人的一番心愿。婚礼盛大不盛大，无关紧要。哪怕就是骑着一只小毛驴，有几个真心祝福的人，迎亲送亲，她们依然会满足。渊居仙宗曾经送了晚辈很多花草树木的种子，前辈帮忙寻人培养。晚辈希望在太虚仙宫，随便找个地方，弄一个凡俗的院子就好。”道生眼神蕴含的情绪很复杂。递给盘罗大仙一枚纳戒。“这次劳烦前辈，这件事情，纯属个人私事，本来与前辈本无深交，却让前辈费心劳神。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道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推辞。” “酬劳以后再说吧。活命之恩不言谢，我曾经以为大罗之上，虽不得长生，但想死很难。呵呵！希望在见证过你的未来世界之后，借众生的福，获得个自在的重生！”盘罗混元苦涩中有期待，接过纳戒离去。 “晚辈刚刚获得的神垚，虽然是仿品，还算个不错的宝贝。山川大泽，无垠虚空，奇人奇数无尽，刑姬混元前辈带着神垚，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正品估计还被册亨老祖收藏。”道生递给刑姬混元一枚玉简。接着道：“我负责东南西三个方向，刑姬前辈负责北方，我们以百年为期。百年期满，无论结果如何，请前辈先返回太虚仙宫。” “好！”刑姬接过玉简，没有即刻离开。神垚属于仙孚域传闻中的宝贝，无形无影，他也是只是听过传说，从没见过。道生只给他一枚玉简，玉简内记载了驱使宝贝的法门，可没有给他什么神垚，他当然不相信这个小小的人仙，会骗他讹他。估计神垚已经在他身上，只是他发现不了。 修士对于宝贝，相当于凡俗之于财富，而且更盛。凡俗求取富贵，多少还有些顾忌。修士没有顾忌，大家都在生死间求缘。如果说，修士对宝贝不动心，那是虚伪。刑姬混元参悟驱使法门，用去了差不多整整两月，待他发现神垚的时候，神垚居然已经在他的神魂之内，刑姬混元愣怔了片刻，使劲摇摇头，轻声念叨：“神垚。神垚！呵呵！”念叨声未歇，沿着北方而去。 道生计划在太虚仙宗梨地一般统计。山形水势，道生记录非常轻松。成仙后，道生的九虚发生了质变，不单是范围的几何倍数扩大，九虚范围内的一切，皆在感知掌控之中。而且现在的九虚，不是再局限于呈现平面的延伸，而是以他为中心的一方空间，或方或圆或扁，或点或线或面，收放自如。 修士尽管统动性太强，但只要经过九虚的过滤，便会留下神魂标识。即使多次重复出现，道生自会将其自动归一。 由于有牛娃的的先例，道生特别关注荒山大川深泽。各种压迫剥削之下，人类宁愿与凶兽为伍的无奈，道生明白其中的苦楚。 他们的统计不限于智慧生命，包括各类他们能力范围内，能够发现的生命，及其各类生命生存的条件。 自然是一个系统，人是一个特殊的自然系统。人与自然，智慧生命与自然内的其他非智慧生命，如何形成良性的循环，道生相信能找出合适的解决办法。不能让自然的大道，作出无奈的调整与选择。如果让自然大道调整选择，道生认为，智慧生命绝对不够智慧。因为那往往代表智慧生命愚蠢地肆意妄为，结果是智慧生命不可选择的毁灭。真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生命除了毁灭，将还是毁灭。绝大部分生命，将为少数人的愚蠢买单。愚蠢的生命，往往拥有优质资源，他们不一定会灭亡，最大可能存活下来的：是拥有优质资源的蠢货。可他们最该最先享受死亡！ 可是，问题又来了：在结局未明朗的时候，谁分得清谁是蠢货？谁是聪明人？结局之前，往往蠢货最聪明，聪明人最蠢！难道必须用无尽生命的苦难，才能证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理想的雏形 百年后，道生回到太虚仙宫，等了近一年的时间，刑姬混元还没有回来，担心刑姬混元出现状况，他沿着北方搜寻，顺便再统计一次。 刑姬混元有神垚，本身就属于仙孚域顶尖的人物，出事的可能极小。道生不担心刑姬混元携宝远离，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不会因为一件宝物动心。除非这个东西，可以助他们破境或者成神。显然，神垚的份量不够。 神垚对于道生来说，不过一件可有可无的空间法宝，特别是成仙以后，神垚于道生已经没隐匿的功能。当初他为了取信于刑姬混元，也没有动什么手脚。 就在道生继续向北的时候，收到刑姬混元的信息，说他已经回到了太虚仙宫。道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仙宫，原来刑姬混元因为神垚的关系，在道生曾经迟滞的荒山，滞留了数年，可惜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与刑姬混元交换了各自的数据。太虚仙宗智慧生命仅一千五亿左右。道生有了太虚仙宗完整的版图。与地球及九回宗比较，道生发现，如果规划得好，即使再增加十倍的人口，太虚仙宗足够让所有生命，过上富足安宁的生活。太虚仙宗的地域，可是比九回宗大了好几倍。 道生心里有了底，整个人放松下来。太虚仙宗虽然种族众多，各自的文化、信仰、经济、生活方式、管理体制等等，不尽相同。但道生坚信，生命追求公平公正下的和平、安宁、幸福的愿望绝对一致。 道生见识过不同时空，人类的各种战争。特别是地球的历史，几乎就是一部战争中进步的历史。以道生现在的认知高度，他特别不理解所谓的军事观察团：两个国家、政党、团体，打得一塌糊涂，血肉横飞。偏偏战场不远的地方，有所谓的军事观察团，有军事专家，喝着红酒，品着咖啡，在无数生命的哀嚎、血肉横飞中，意兴飞扬，品头论足。他们在享受生命的苦痛！如同古罗马的角斗场，如同欣赏斗蟋蟀一般！ 地球足以养活所有生命，给他们足够的精彩。而且已经具备足够的条件，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了什么？ 道生不准备让生命的悲剧重演。 “我尊重你们的生存方式，尊重你们的信仰。但是，我更尊重广义生命的未来！但愿你们也尊重生命的未来。” 十六位大罗很忙碌，太虚仙宫已经恢复正常，或许因为道生的威慑，没有出现太过混乱的局面。太虚仙宫还有数百位大罗，数十位混元大仙留下。其余修士更多。 道生召集所有无极大罗以上的修士，就他对未来世界的构想，展开了深入彻底的讨论。首先定下了宗--主城--卫城的管理格局，以及各主城、卫城的区域分布。 城市管理体系，保留太虚仙宗原有特色的基础上，结合九回宗、祁道城的优势，实行划区分片管理。工、商、文、卫、农等等管理经营场所，与住宿完全分开。住房人均百坪。考虑到不同种族的风俗习惯、形体等，略作调整。且对有特殊贡献的群体，专门规划出足够的地方居住。当然，你得有真正足够的‘贡献’，且每年付出足够的代价。 卫城容量为五百万人口，三十六卫城拱卫一座主城，主城容量约为1.5亿。主城之间设双向远距离传送法阵，不直通卫城。 每一座卫城的劳动机会三百万个，保质保量完成的情况下的劳动报酬，足够三口之家，安乐富足地生活三年。所有技能的培训，由当地相关部分负责，所有培训费用由各城承担。劳动机会，每年轮换一次，也可临时申请调整，但最多连续劳动三年。 住房、教育、医疗、养老、殡葬，针对凡俗免费。 税费为商品出厂价格的百分之十，产品生产商的固定利润为百分之十。商业的利润为百分之五，服务行业允许十五个点的利润。 主城以商业、服务业、研究机构为主。 所有的产品，不允许无序竞争，以满足需要为前提。道生不明白老家曾经的手机时代，为什么允许数据接口、充电器的各不相同，那可是对资源的巨大糟践。 现行的法，给了知识、研究成果足够的尊重。由于个人劳动的足够报酬，对所有研究不事先予以扶持，但是一旦成功，则是终生的荣耀与富足。当然，荣耀与富足只限于研究的个人或团体内的所有个体，他们的后代没有权利享受。他们必须得珍惜劳动的机会：因为老一辈的财富不属于他们，先辈的财富，他们没有继承权，只在一定范围内拥有优先使用权。 由于统一规划，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事先充分进行了论证。剩下的就是卫城、主城的建设布局问题，以及资金来源。太虚仙宗垚亨老祖留下来的财富，足够同时兴建五千座主城及附属卫城。经过充分研讨之后，一致决定，先同时建造十座主城及卫城。 事务太多太杂，在确立了基本法规之后，详细进行了分工，首要任务是，生命之芯的研发运用，其次才是建城，城的总体规划，如何与法阵有机结合。 已经百多年时间过去，十六位大罗早已结合道生的总体设想，作了相应的布置安排，各项工作已经基本到位，现在稍作改进，差不多都可以直接实施。 道生没有其他要求，只提出了两点：所有生命必须依法依规，包括他自己。其次，凡俗必须参与城的建设。对于无视法规，无理取闹，百年的宣传教化，仍然拒不接受共法的生命，直接屠灭。 修士的选拔、修炼，各宗门早有非常成熟的体制，现在只是多了基本的法制体系。 这一次的讨论，花了近十年时间，分工统筹以后，所有大仙便各自忙碌。 两年后，大量机械与修真手段结合，太虚仙宗，按规划出现了十座主城，三百六十座卫城。区域内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对应的管理体系正式启动。 由于事先经过了精密地测算，整体运转正常。一年后，宗门仅仅税费，就收回了建城费用两倍有余的资金。然后修正了过程中的一些不足，太虚仙宗便在有序中，进入了建设的高潮期。 过程中充分考虑到了修真的独立门派，修真家族，给他们预留了足够的空间。但必须接受统一的管理，接受生命之芯。至于凡人独立的部落、小国度，或者以其它形式存在的独立的凡人族群，统统纳入太虚仙宗的管理范围。虽然有部分抵抗，但在太虚仙宗雷霆手段之下，最终都接受了现实。何况小国度、部落、家族之类，绝大部分属于奴役性质的管理体系，只要将其统治阶层瓦解，教化搬迁底层的生命，没有丝毫难度。 五十多年后，整个太虚仙宗改造完成。所有的城区秩序井然，焕发出勃勃生机。更加令人欣喜的是无数修士参与建设，亲眼见证了人类奇迹的诞生，悄无声息地连续进阶。数十混元道仙中竞然有五位破境，成为太苍凡仙，其中包括刑姬混元道仙，几十位大罗进阶混元道仙，跟随道生最早的十六位大罗，有十二位破境，其中包括天行大罗。 无极大罗仙，太虚仙宗有了近千名。 一切基本走上了正轨，道生在太虚仙宫再次召开了圆桌会议。这一次太乙仙以上的都有参与。 仙界的境界划分：人仙(尸解仙，鬼仙，灵仙)，真极仙，金阳仙，紫玄仙，太乙仙，洞冥仙，无极大罗仙，混元道仙，太苍化凡仙。近十万大仙的圆桌会议规模宏大。首先对现行的道、法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讨论，修正。特别是对于教育、文化、人心人性、权力、资本等不可捉摸的‘虚’，更是进行了深刻入微的讨论。 “感谢各位道仙们的大力支持与付出。恭喜各位大仙修为精进。各位基本上已经立于仙孚域的顶端，我想请问各位几个问题：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 场中寂静无声。 “我们生于凡俗，起于凡俗，终将归于凡俗。但我们现在不同于凡俗。我们举手投足之间，可令无数凡俗丧命。我们在座每一个位，牵扯着无数生命的悲欢苦乐，道生只希望各位，首先‘法我’，‘法亲’，‘法情’，再‘法人’。只希望生命在生命的共法之下，在秩序范围内，悲欢苦乐。即使各位今后有机会成神，我仍然请求各位认真思考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仍然希望各位大仙，发自内心地尊重广义的生命，并严格约束我们的后世子孙，在道与法的范围内，发自内心地尊重生命。在道与法的范围内，绽放生命的光辉！”道生的声音，用了生命赞歌的神通。 叹息声音，充满了弱小、无助、无奈生命无尽的哀鸣、挣扎与咆哮。充满了对公平公正秩序的向往与追求，充满了权力、利益下，生命各自的精彩。强烈的代入感，令近十万大修士，陷入深沉的悟道悟法状态。道生唤出兽皮薄册，悬于会场上方。助修士悟道悟法。 道生展开九虚，覆盖整个太虚仙宫，仙宫内的所有生命，见证了真正的奇迹：近十万大仙的感悟，思绪如道，在整个太虚仙宫漫延，荡漾。 道生冷静地记录下所有场景，以后供不在现场的其他修士参悟。 第二百六十五章 法与仇 太虚仙宗的法，只制定了基本的框架，没有过多阐释。就是脚跟与眼神理论，众人都没有进行深入讨论研究。因为基本的生命法，规定了错在先的原则。你踩了别人的脚跟就是错，争论什么有意无意，没有任何价值。至于眼神问题，更加没有讨论的意义。现在的太虚仙宗，给了所有人劳动富足的机会，你偏偏要自己作‘穷’，别人凭什么要正眼瞧得起你！ 建城的过程中，太虚仙宗少了近二十亿人口，近二十亿人被杀了。都是企图耍小聪明、玩弄权谋与资本，玩弄扭曲的人心人性的人。三条腿的蛤蟆稀缺，两只脚的生命很多。为了千多亿生命，以及未来更多生命的公平公正的悲欢苦乐，道生心里没有负担。这跟坑杀、屠杀平民不一样，尽管同样是毁灭生命。无所谓什么伟大的意义与情怀，不尊生命共法的就该死！ 道生收了兽皮薄册，回到盘罗大仙为他们准备的凡俗院子。院子很大，几十里方圆，四季有花，四季景色不同。有不少低阶弟子在维护。道生自己觉得很不错，对于院子，他同样没有心理负担：这是在道法允许的公平公正的范围内，他应该有的享受。他没有凌驾于道法之上。因为是他自己花钱买的。低价弟子的劳动报酬，同样是从他的酬劳中支出。 绝大部分低阶修士不认识道生，但是道生毕竟经过了空间的洗礼，时间的沉淀，飘逸的仙意与众不同。他一路缓行，惹得不少男女弟子偷偷侧目。 盘罗混元还没有消息传回。两位夫人的安全，他不怎么担忧。仙孚域没人可以取她们的性命。飞飞收获之大，没有几百年，她消化不了。老祖毕竟是无限接近神的人物。且不说神通术法，就是无尽岁月的见识感悟，一般人承受万分之一，都可能爆炸，更谈不上炼化去芜存菁。 兮渺收获如何，道生不清楚，但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这些年随着修为的精进，九谜发生了不少神奇的变化。九谜越来越像层层叠叠堆积的泡泡，泡泡内部空间越来越明朗。以前混混沌沌，朦胧不清，现在如同清寂的月夜。泡泡空间充满了沉重的沧桑感，似乎附着了无尽生灵厚重的绵绵情意。 道生与种子光团彻底融合之后，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只是成仙后，这种感觉更加真实。但在他窃取天地‘灵’的本源后，这种感觉又变得飘渺起来。如同握着充满了氢气的空心铅球。 道生现在很迷茫，太虚仙宗的规划、建设、管理，初见成效。总体来说，生命的幸福感很强，几十年时间，涌现了众多的研究成果。甚至有凡俗，结合空间法阵，设计出虚空穿梭的大容量交通工具。 生命有了速度，便有了见识，会开阔眼界，他们充满了生活的激情。 设计之初，卫城就是一城一奇景，主城更是一城一异境。凡俗生命有生之年，只要有三两技能，完全有能力游历欣赏过半的风景。但是，道生内心却越来越空。他看不见自己未来的方向，他找不到生命更美好的未来。 自从成仙以后，道生没了道的概念与感悟。他甚至完全不明白了什么是道？他眼里，神识中，九谜内，只有无穷无尽的灵，以及各种灵的无穷无尽的组合形态。它们像道，又不是道。什么才是道？道是灵的具象还是灵的内涵？所谓的道攻对道生无效，一旦接近他，就全部成了灵。跟用力捏成团的泥巴，撞到山石一样的结果。 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什么？我将要向何处去？去干什么呢？宇宙没有尽头，为什么宇宙没有尽头？这些想法是理想还是欲望？……道生成了一团浆糊。 道生突然觉得凡人一生很幸福。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沉浸，在悲欢苦乐中挣扎，他们只要悲欢苦乐走完一生，就是完美的过程。就是快乐幸福。像蜉蝣、孑孓一样快乐幸福。 “要是在太空中死了，原来是幸福啊！死，真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又喜欢胡思乱想。佛寻到了真如么？从他们的教义来看，他们一样没寻到真如！道的本来是什么？快成神的老祖，同样没有觅到所谓的道。等迎娶两位夫人后，先安安稳稳过一世凡俗日子吧！好向往凡俗的生活！” 道生只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没有去室内。他想出去透透气。他想趁两位夫人还没到来的这段时间，去证实一件事：三魂是否为天地命三魂？人死后魂归何处？这应该是老祖已经证实了的东西。但是表述有些不清不楚。道生曾经去过天地之间的本源里面，且窃取过本源内的东西。现在九虚之下，只要他处于静心状态，不用像以前那般悟道，一切逃不过他的感知。何况九虚现在覆盖范围大增，且可以形成立体的球状。 正当道生择了一座卫城，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盘罗混元传来好消息：还有两年左右，两位夫人即将到达太虚仙宫，让道生别乱跑，在家里静候。 道生觉得盘罗大仙说得对，他自己也很是想念飞飞跟兮渺了。道生原来认为成仙后，修炼到太苍凡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他们目前的实力来看，这个过程依然漫长，但跨过了那道坎，他们的实力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他们还没细细挖掘，可的确有了遨游太空的能力，且基本上死不了。他计划再进一两个小境界，便携美远行。对于界域的争夺，他已经不准备参加了。以前许诺给渊居仙宗的人情，到时候让太虚仙宗去送。就目前太虚仙宗的发展来看，少几个界面，于太虚仙宗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只要形成良性大循环，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道生回到小院，与小弟子们一起整理花花草草，聊得火热。众弟子都知道了他是曾经的入侵者，杀人狂魔，甚至有弟子的亲人死在他的手上。道生没有解释，该说明的，宗门大仙早就对过程做了详细地解说。他相信时间会证明淡化一切，包括刻骨的仇恨。 第二天，有一个小弟子没来小院值守。第三天红着眼睛来了。与道生有仇的小弟子，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孩。他知道道生很厉害，很强。但他仍然质问道生：“什么是仇恨？我该不该报仇？”男孩声音颤抖，可没有惧色。 “你想为谁报仇？”道生问小弟子。 “当然是为我的亲人！” “你的亲人为什么被杀？” “因为他去杀你，可你完全可以不杀他们！你知道他们杀不死你！” “我为什么不杀他们？就因为我强他弱?如果你现在强大过我，你会怎么做?还需要询问我，是否需要报仇?如果我被你亲人杀了呢?当生命有智慧的那一天起，有爱的那一刻起，爱与仇恨就永远结伴存在。世界上永远存在强弱，永远存在利益，永远存在爱恨，但我们不能被它们左右。这次重建太虚仙宗，我们杀了近二十亿人，他们的亲人都与我有仇，可惜他们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仇恨是因为爱，你问问现存的生命，他们愿意为二十亿人报仇吗？如果我要破坏太虚仙宗现有的秩序，我要屠灭太虚仙宗现有的所有生命呢？你们会不会拚死反抗？”道生指了指不远处围观的其他几个弟子。接着道：“我也是因为爱，才杀人。我因为热爱生命杀了很多的人。爱无所谓大小，有爱是好事儿，可是，一切需要尊道重法，要明明白白仇恨。你也许会说，法有万千，道有万千，的确如此，强者有道有法，弱者一样有道有法。但生命有共法，绝大多数生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他们的悲欢苦乐就是生命的共法。今天我放过你，你努力修炼，多游历，等你成仙以后，如果你仍然想报仇，或者仍然有报仇的念头，我会杀了你，以及你的所有亲人。因为那个时候，你会破坏生命世界的秩序，你的亲人又会为你报仇，无休无止！” 小弟子留在小院内继续劳动。道生明白这个小弟子并不是真想报仇，他心里有个情与仇的死结，解开这个结，需要他见识与意识的提升，他现在远远达不到认识生命现象的高度。 如果他超越不了他自己的认知，他没有前途，活不了多久，宗门内的大仙，会将其灭杀。不是因为他企图谋杀道生，而是他触犯了‘法’。 道生没有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每天跟弟子们一起继续劳作。婚期越来越近，道生又针对飞飞与兮渺的爱好，对她们各自周围的花草树木的香味、颜色、布局等等作了一些小调整，力争做到完美。 一天，小院内多了十几个女子，凡修都有。在小院的房间里各自忙碌。进出的时候，不时含羞带情瞄一眼远处仍在忙碌的道生。 道生知道两位旧新娘快到了，故作镇定，心思不免有些小荡漾。可他没收到盘罗混元的信息，只好继续劳作。他没施展任何神通，既然是凡俗婚礼，就让心里多一份期待，多一份忐忑，多一份激动。双修的时候，互相交流思想，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第二百六十六章 礼物 十天以后，道生收到盘罗混元的信息：让他穿戴齐整，去距离太虚仙宫最近的含章主城，准备迎接新娘。 太虚仙宫的迎亲队伍早就整装待发。道生换上新郎装，在专人引领下，近百人的队伍，骑着统一的五色骐骥飞兽，脚踏祥云，旗帜飞扬，向含章城飞驰。唯新郎坐骑是一匹红色四翼骐骥，后面跟着两匹同样红色的四翼骐骥。 骐骥不同于马，马身麟头，四足比马略短，更粗壮。 骐骥掠过，空中留下串串五彩斑斓的云花，缓缓随风摇曳，慢慢飘散。 盘罗混元早已经做过精准的算计。当迎亲队伍抵达含章城时，送亲队伍刚好到达。 盘罗混元将婚礼的前奏，安排在含章主城，主场在太虚仙宫。一切都事先进行了沟通布置，所有活动安排，都保证在法的范围内。 当道生第一眼瞧见送亲队伍时，小激动的心肝，更加激动：一只硕大的蟞，泛出乌朦朦的红光，尾翼双分，胁生无羽覆鳞双翅。另一只是传说中巨大的蜃，蚌头蜥身，带蹼四足，四足可落地行走，飞行则为翅，周身泛出无穷无尽，随时处于变化状态的意趣华光。 两只ju物背上各驮着近千人的送亲队伍。尽皆彩旗飘飘。 道生知道絮飞飞认了个‘爹’，却不知道兮渺的奇遇。兮渺恰在此时告诉道生：这是她游历过程中，结识的一位蜃族长辈，兮渺已拜其为娘亲。 送迎的仪式定在含章主城的中央广场。此时广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真正的水泄不通。 含章主城虽大，但蟞蜃两位大仙的本体一样不小，他们没有直接降落于中央广场，于北门外回复人形，在盘罗混元引领下，送亲的两只队伍，拖着长长的看热闹的人群，向中央广场行去。 迎亲队伍自南门入，由于人太多，众人皆牵着坐骑步行。 两只队伍几乎同时到达中央广场。欢快的仙乐声中，在双方的送亲仙女与迎亲仙女引导下，新娘与新郎，脚踏云梯，步向广场的舞台。 忽然间，含章主城上空，流光一样降下无尽的黑色花瓣，同时主城四门迅速有光罩漫延，眨眼间，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将整个主城完全罩住。 “以这亿万生灵，作为你们婚礼的陪葬礼物，这份礼怎么样？” “的确是一份大礼，可惜，只能送给死人！” “管他死人，活人，我们的礼物送到就好。” 就在黑色花瓣与光罩即将接触的刹那，刚才还在兴高采烈的人群，惊惧的叫喊声音还没出口，含章主城以及卫城的所有生命，陡然间心里一紧，如同被活生生抓去了一点什么。于是，含章主城周围无尽的空间，被无穷的生机与生命的情绪包裹。生机与情绪，形成一堆堆大小不一的泡泡，无数看不见摸不着，令神魂与身体感觉无限沉重的泡泡，组成一个更大的场，唯拥有生命之芯的生命，有微弱的感受。 场域内的光罩，化成点点灵光，流光般的黑色花瓣，在接触到场域时，同样化灵，一起融入场域之内。 场域内的四个方向，有四股生机，以大仙们肉眼可见的浩荡之势，灌入场域内部。而他们一生的感悟与神魂能量，则被道生的九虚过滤之后，视其境界，分散融于参加婚礼修士的神魂之中。其中，侧重于盘罗混元、蟞蜃、以及兮渺麾下的八位大仙。 场域外的两位老祖级人物，则被飞飞的啤酒肚与兮渺的无趣，捕捉封印。留作他用。 数亿生灵的生机与情绪形成的场域，肯定抵挡不住六位老祖级人物的神通仙法，人多并非力量。但是经过光影、九谜、法阵组合之后，这个场域充分显示了他的强悍。这还只是生命之芯最基本的能力，最基础的反应。如果修士与凡俗生命，通过交流，齐心合力，再任场域多抽取几成生机，什么样的力量不可挡，不可灭。 整个抵挡过程，道生三人没有参与。没有动用他们的力量。道生彻底安心，太虚仙宗未来的生命世界安全无虞。即使神来了，依然不足为惧。 含章主城及卫城，拥有生命之芯的生灵，都收到了同一信息：含章主城，遇六位太苍大仙偷袭，被我们共同的力量团灭。同时，所有拥有生命之芯的生命，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以前流失的的东西回来了，而且多了很多生机，莫名感到振奋，对现在、未来莫名充满了希望。他们觉得一切都充满着光明与美好，浑身上下透着激情。 场域散尽，广场凡俗们恢复正常状态，互相看着周围的人，无不觉得爽利。仙人是什么？太苍凡仙是什么？凡俗生命各自再三确认信息，平时他们在修士眼中是什么?蚂蚁不如。何况顶级的大仙！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在场的所有生命，对之前的对话可是亲耳听见，那种濒死的感觉不假。现在，他们居然为屠灭大仙，贡献了力量，在忐忑不安的同时，心里竟然暗自窃喜。 仙，对于他们太遥远，太高渺。平时仙的一个眼神，足以毁灭他们万次，足以毁灭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的亲人。现在，他们有了平等面对的能力，他们发自内心的祟敬生命的共法。道生的声音适时在他们的生命之芯中回响：“守法尊道而行，每一个生命都会精彩。” 每一个生命都有精彩？凡俗的生命也有精彩！ 每一个生命都有精彩，我们不是正在精彩吗？我们没有仙的神通术法，现在有了‘希望’，我们可以在‘希望’中自在地活着。我们不希望屠仙灭神，即使我们有能力。我们只希望像现在这样公平公正、自在地活着！不管是谁，你们不能剥夺我们现在的生活！ “我们目前的生活，永远需要我们，用我们的生命捍卫。当公平公正秋序受到威胁时，当我们的家、城、宗，受到灭顶的灾难时，请为了公平、公正、秩序，为了我们有尊严地活着，毫不犹豫献出我们的所有。我们有能力诛灭一切，诛灭一切破坏公平公正，破坏秩序，破坏我们生命精彩的一切，包括我们周围的一切破坏公平公正秩序的一切现象！我们有能力且必须用生命捍卫！”这是太虚仙宗新进的太苍大仙们的声音，他们的声音通过生命之芯，在生命的意识间传递回响。 大仙们在含章城遇袭的时候，有了感应，并且第一时间赶到出事地点。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六位老祖级的人物，竟然这么快被解决。他们以为道生三人出手了。 “前辈们冤枉了我，我们三个，包括盘罗混元，我们都没有协助，甚至还刻意关闭了生命之芯。看来，我们的防御策略很成功。”道生笑呵呵传音。 “你将四人的生机送给了凡俗？”刑姬太苍问道。 “权当我们对宾客的酬谢。呵呵。” “你们这份礼物可是不轻呐。”启辰太苍感叹。接着道：“盘罗混元一行，短时间恐怕醒不过来，老是把新娘子晾在这里，可不是个事儿，刑姬太苍先将他们带回太虚仙宫吧，老婆子我便毛遂自荐，讨一份差事如何？” “辛苦你了，我带他们先回。”刑姬太苍，包裹住悟道的众人，托着他们回到太虚仙宫。 “各位朋友，我们都有大福，我们凭自己的力量化解了危机，更有新郎新娘喜气的功劳。今天是道生、絮飞飞、白灵兮渺大喜的日子，让我们真诚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永远安乐美满幸福。我接新娘先回仙宫去了。祝我们大家永远安乐美满幸福。扶新娘上马。”启辰太苍伸出双手虚托，两朵白云，轻缓托起两位新娘，骑上红色的骐骥。启辰太苍骑着一匹五彩骐骥在前，道生跟在后面，在众人的目光中，驰出南门后，骐骥踏空，留下一路五彩云花。 “为什么不让宣扬你们的功绩？”启辰太苍很美，风韵犹胜絮飞飞兮渺。 “感谢前辈为我们主持，晚辈始终觉得生命可怜、可敬、可畏。凡俗几百年的寿元，我们完全有能力让他们绽放自己的精彩，他们自己完全可以绽放精彩。可是，古往今来，无尽地域，有多少生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帝王将相、强梁、仙、神、权力、资本、扭曲的个心人性？无尽生命在自己的苦难中，诅咒它们，却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向往憧憬着它们，为它们大唱颂歌……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些凡俗，活在我们施舍的精彩内呢？我们享受了、享受着无尽的精彩，修真文明与科技文明结合，我们有能力，有义务，有责任，更有条件，让更多的凡俗生命，享受本应该属于他们自己的精彩。让一部分生命，失去本不属于他们的精彩。我始终觉得，生命现象高于道。” “这也是你要求留下道与法的陷阱的原因？”启辰太苍问道。 “道与法本没有陷阱。但是，总有权力、资本、扭曲的人心人性试图掘取最大的利益，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总向往着帝王的奢靡与高高在上，再对他们治下生命的苦难，假装施予正义的怜悯。明知那是反生命现象的东西，但他们偏偏将其当作理想，且还将其进行精美包装，蛊惑欺骗人心！企图在道与法的边缘冒险！呵呵！” “你认为太虚仙宗的现状，能维持多久？”启辰太苍认真请教。 “晚辈不清楚。”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迷雾中的方向 道生与启辰太苍一路聊天，飞飞与兮渺不好插嘴。特别是絮飞飞，虽然是旧新娘，但必要的矜持还是要装的。 “生命真的永远脱离不了悲欢苦乐？生命世界真的没有大同？”启辰太苍自言自语。 “生命失去了悲欢苦乐，便同时失去了生命的精彩。凡、修、圣、仙都有各自的悲欢苦乐。但是，前辈清楚，我们在更高层次上悲欢苦乐。现在太虚仙宗的生命，在更高的层次上悲欢苦乐。”道生正准备岔开话题，免得两位夫人忍得难受，周围忽然传来飘渺的仙乐声。 骐骥踏空而行，此处离太虚仙宫还远。道生疑惑看着启辰太苍。 “太虚仙宫的那位，”启辰太苍指指上边，接着说：“曾与六向大帝鏖战于此，偶有仙音。” “六向无向，六音有方。向音而往，燃音茫茫。雷火玲珑，雷火玲珑。”絮飞飞的神识中无端端现出一个声音。 “请问前辈，当初是谁胜了？”道生帮飞飞提问。 “然央大帝胜了，那位败于六向音韵。” “然央大帝使用的是什么法宝，这么厉害，居然让对手败于音韵？” “然央有两大法宝：玲珑玉环，六向轮。可惜在那一战中，玲珑玉环被毁。六向轮后来被炼化，融于太虚仙宫的东门。” “原来如此。” 絮飞飞现在是新娘子，不好掀开盖头胡来。心力沟通，让道生记住这个地方。等婚礼结束后再来一探究竟。 当四人到达太虚仙宫的时候，太虚仙宫中门大开。太虚仙宫除东南西北四道大门外，另有中门，位于太虚仙宫的中央上空。 应道生要求，他们没有走中央大门进入，而是选择自南门入。虽然有南来北往的说法，道生他们不太在乎，主要是‘南’，对道生三人有特殊意义。 由于迎亲送亲的修士都在悟道。启辰太苍临时安排了另外一拨。婚礼按步就班进行。婚礼在中央广场举办，很顺利，非常隆重。烟花、鲜花、五彩缤纷的异兽飞禽，仙乐喜气洋洋，仙女仙男成群，仙女倾城倾国，沉鱼落雁，仙男个个胜似潘安，英武过人。令三人大饱了一番眼福。 拜完堂之后，道生掀开飞飞兮渺的红盖头。 “哎呀，闷死老娘了，早知当新娘这么麻烦，老娘直接跑路算了！” “飞妹妹说得对，我们反正都是旧新娘，何必如此折腾。不过我还是真心谢谢官人。” “……官人，飞飞真心谢谢老公……” “新老娘们儿，你又撒谎，你明明准备叫死鬼的！” “兰米，今天是新老娘们儿大喜的日子，不能胡说八道。” “好吧，你们继续谈情说爱，不过，死鬼官人，两个新老娘们儿，兰米祝你们开心快乐！小蝶，快，按我教给你的话，对他们说一遍。”兰米兴奋地在院子乱窜。 “我叫彩蝶，祝你们白头偕老，相敬相爱。”小蝶语音稚嫩，但口齿伶俐清晰。 “这不是我教你的，你这个坏蝶。” “你才是坏鬼蛋！” “哎呀，居然说我是坏鬼蛋，走，我们出去理论理论！气死我了！” “怕你？哼，打得你满地找牙！” 两小嚣张地撺了出去。 “我只想说：两位夫人，在道生眼里心里，永远是新娘！” “好吧，一场新鲜事儿，一个老新郎。不管了，两个老娘们儿高兴就好。我们还礼去。”道生牵着老新娘的手，喜滋滋出门。 三人一起来到中央广场，能够抽身的弟子、仙人、大仙几乎都到了场，一是给三人面子，这些年太虚仙宫的变化，他们看得到，摸得着。修士竟争虽然更残酷，但那完全是个人的能力努力决定，不用刻意去讨好谁，哪怕是师傅。二是好多年没这种大型喜庆的场合，趁此放松放松，别有一番情趣。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道生三人将对参与嘉宾还礼。虽然没说怎么还礼，还什么礼。想来总不至于每人发一包烟，来几颗喜糖之类。 广场所有大台、坐凳，皆为仙人们法力凝聚，但凡俗食物却是真的。道生稍一计算，大概有近百万人。三人合计，决定每人一颗挂绿。至于两位老祖的生机，道生三人没打算取走，也算作是一份人情，他们能得多少，凭他们各自的本事，因为兰米也在嘉宾之列。其次，两位老祖级的感悟，算是大礼。 整个中央广场，弥漫着挂绿高雅、清彻、飘渺、纯厚的香气。竟然形成一层白云般的香气壁膜。九虚之内，挂绿精准到每人一颗。被味壁包裹住陶醉的众人，尽显人生百味。有忍不住香味啃食的，有深嗅之后小心翼翼收藏的，有现场研究准备培养的，有啃食一口，恋恋不舍收取的，有啃食之后，四处张望的…… 就在众人从酣畅淋漓的挂绿美妙香气中，准备缓神之际。两股磅礴的生机，在这一方空间内，如水荡漾，刺激得众人的肌肤生痛，唤醒着众人身体每一粒细胞的兴奋点。众人知道，这是三人的礼物，各展神通，甚至很多男女修士去掉神识防护，任生机狂涌入内，然后疯狂修炼。 最欢快的当数兰米，他早已现出本体，第四叶片伸展，颜色深绿中娇艳。小蝶不好这一口。他喜欢吃肉。 两位老祖级太苍凡仙的生机，浩瀚如海。但是在场的修士众多，更有不少大仙，几个时辰后，生机被众人分食殆尽。 “唉……”道生三人心神连接，道生用了生命的赞歌神通，叹息声中，有道生三人对众人感谢的意，有婚姻生活过程中的趣，有对泛生命现象的尊重敬畏，有对扭曲的人心人性的不屑的鲜明的认知，更有激发人心人性努力探索的力…… 同时，空间内，出现了无尽的感悟，所有人都在叹息声中，陷入各自的感悟。包括新进的几位太苍凡仙。兰米与小蝶同样如此。大家如同在高级影院，观看超经典的电影。 空间上方，两册薄页旋转。 半个月后，道生三人收回兽皮薄册，回到自家的小院。 广场众人依旧处于深沉的感悟状态。 “官人比我跟飞妹妹抢先了一步啊，本来我打算自己弄一个宗门，再帮官人迎娶妹妹。想不到接到宗门通知回宗，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惜无命妹妹走了，她说她要去找苦渡禅师，帮他苦渡。这次渡劫，倒是得了些好东西。烟玉柳枝，在帮宗门一位大罗渡劫时，意外进化，得了个破空的技能。”兮渺与飞飞泡茶。茶几上有金桃，有挂绿。 “一路上与渺姐儿暗中交流，知道了姐姐的经历，恭喜姐姐。不过，我这些年，运气也还不错，柳枝得了毁灭的技能。说来还得感谢那位太祖。嘿嘿，他将部分真灵藏在神垚中，神垚藏在雪貂的神识内。他自己的一个最强分身，则是小太岁。他居然想强夺我的心界。死鬼，渺姐儿，心界是独立的一个界，并非想入非非的虚无。那是一个真实有灵的界，因为对我高度认同，所以，随我心意而行，像是平行空间，但我觉得又不像。心界内如今已诞生了生物。颇为神奇。等有时间了，我带你们去遛遛弯。” “恭喜两位仙女夫人，嘿嘿。为夫这些年，可是吃尽了苦头，做过骗子，讨过饭……以后跟着两位夫人混了。” “没问题啊，兮渺的九域还不错，飞妹妹的心界，也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兮渺笑意盈盈。 “正经说，死鬼，飞飞非常感谢你，让我过足了新娘瘾。我们守护太虚一段时间后，老娘我还是准备回苍正宗。因为还有疑团未解开。老娘要弄个明白。”絮飞飞取出一枚纳戒，“这是送给你的东西。” 道生笑眯眯收下。然后与两位仙女，在院子里闲逛。 “我沿途听说了很多官人的故事，入侵者，杀人狂魔，救世主，灭世邪魅等等，我倒是想在太虚仙宗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等他们悟道醒来，我也计划先在太虚仙宗四处走一走，继续完善太虚仙宗的道与法，深入研究光影。我们在仙孚域估计还要呆相当长的时间。飞飞不要急着回宗，我们不妨过一世凡俗的日子。成仙后的各种能力，还没仔细探讨。等真正熟悉掌握了我们的能力之后，再回宗不迟。据我推测，我们现在虽然有了很大进步，但是，与黑雾比较，我们最多有保命逃命的机会，更别说小殿的主人。”道生慎重劝道。 “你重建太虚仙宗，究竟为了什么？不怕招来黑雾？”飞飞不解。 “为了生命的精彩，为了生命的身体与思想不被奴役。你们也见识了光影与生命结合的神威，黑雾就是比六位太祖级人物强，他奈何不了太虚仙宗的生命光影。另外，为夫近些年也算没有虚度，如果黑雾现在出现，我肯定他要不了我的命。但是飞飞，兮渺，你们很难说。我想我们于一世凡俗中，理解光影。如果真正理解了光影，再与九谜结合，黑雾将不足为惧。甚至有可能被我们灭杀。重建太虚仙宗，只是我理想的开始，我自觉有了这个能力，你们家死鬼官人不是神经病。不会狂妄自大！” “生命的世界，终究还是要靠实力么？我曾经认为，实力的的成份不是很重要。”兮渺轻言细语道。 “我个人认为，实力不决定一切，但实力是基础。没有绝对的实力，便只能服从实力与强力。可实力同时又是生命的梦魇，或者是美好。如果实力，宣扬教化愚昧生命，便是梦魇。如果尊道重法，建立合理合道的生命秩序，便是生命的美好。我不知道生命的未来究竟会如何？我只希望生命，有属于他们自己真正的未来，有属于他们真正的精彩！有以他们自己的鲜血与悲欢，守护他们精彩的能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毁灭的真义 “等父亲他们醒来后，送走陪亲的众人，我们就开始边工作边游历。盘罗混元给你们看了我们生命之芯的设计了吗？想听听两位夫人的意见。” “我们在路上仔细研究过，可谓尽善尽美，居然利用人体织织再生技术，直接形成于脑体内。而且专门功法，凡俗皆宜。特别是凡俗修炼，还有助于精神意志的提升凝聚。修士修炼，可于神魂外形成一层保护。同时，又根据儿童成长过程，渐次开启的模式很好。只是老娘觉得：要想让生命享有精彩的权力，必须要让他们拥有享受的相应实力。否则，只能是一个说法，一句愚弄的口号。可生命只是一种现象，由无尽个体组成，确实有些难办。我觉得生命之芯的法阵设计，还需要在实践过程中，进一步完善。不过，老娘依然评分99。” “兮渺觉得生命之芯与制度的设计很完美，但我得游历之后，才能评分。” “两位夫人什么时候发现的那几个老祖？” “我们上路没多久就发现了，他们以为说悄悄话，老娘就听不见！” “我如今的九域，只稍逊于官人的九虚。本想在路上将他们解决掉，飞妹妹说新娘子不能杀生。现在我才算明白妹妹的心思：原来是舍不得灵酒跟水果。好将他们当作给宾客的回礼。嘿嘿。” “渺姐儿，我真舍不得我们的酒与水果。这些年尽管又找到一些材料，但品质不行。你没有过过穷人的日子，不知道穷人的苦楚。没米没钱的日子真正难熬啊，受人白眼不说，真正受罪的还是自个儿。我们俩又嫁了个猴子。还是要多作一些战略贮备。” “妹妹思虑深远，我也得加紧筹措。” “两位仙女，似乎忘了还有你们家死鬼官人，这么些年我可没少收集材料。得空时，我们全部将其酿成酒。另外，我们以后尽量多收集材料活株。飞飞不是有心界么。呵呵。实在寻不到源，不妨到那里种菜养花，培植药材，再生他几个班排的小帅哥小靓妹，让他们帮我们种。啧啧啧，多美好的生活啊。” “想得美，老娘到时候给你生几个蛋，你自己去孵化。嗯，有意思，就这么决定。” “官人加油，我大力支持。噫，对了，妹妹说说浑天蛋是什么情况？”兮渺言笑晏晏，春花般烂漫。 “那家伙也是命途多舛。那位老祖的记忆中，也没有具体关于它来历的内容。只知道在游历途中偶得。可惜到手时，蛋已经濒临死亡，被老祖用自己的生机救活，却一直没能孵化。后来，以一缕真灵附于蛋内，将他委托给神龙族。不过浑天蛋生机恢复到一装程度后，由于那位的真灵，没有神识能量供应，浑天蛋竟然慢慢将那位老祖的真灵吞噬了一些。后来，便成全了我。你们别说，这些老怪物还真不简单，居然可以分化真灵。小太岁、雪貂体内都有。绝大部分已经被我消化，只是小太岁的仙婴，暂时我不敢动。担心影响儿子的未来。只是我觉得他们的真灵有点四不像，感觉不伦不类。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你确定雪貂体内，没有了那位老祖的真灵？”道生不放心。 “经过了兰米与猪食槽确认，如果有，老娘也没办法。” “妹妹不妨唤出雪貂，我们一起仔细再检查一番。”兮渺征询地看着道生。 “好，九虚九域，加上九意，我还真不信他有逆天神通。” 雪貂出现在九域内，九域外有九虚。三人一遍又一遍检查，没有发现异常。 道生忽然想到，自己进出天地本源‘灵’的感觉，认为是个不错的方法。种子光团神奇，可限于他目前的境界，无法发挥其威。雪貂目前没有自己的神识，如果带他进出天地本源几趟，会是什么结果？ 道生讲出自己的想法，兮渺因为没有体验，三人商量决定，还是先让兮渺体验以后，再讨论。毕竟关乎雪貂的生死存亡，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抱侥幸心理。 可选择地址，道生颇有些为难。灰雾的威力，非同凡响。道生留音刑姬太苍，告知他们近期将外出，时间不定。 道生有太虚仙宗完整的地理位置图，稍一思索，心中有了定计。 修士悟道悟法，动辄几十上百年，甚至千年。送亲的队伍，虽然没有太强的修士，但基本都属于大仙之列，短时间内，他们醒不过来。道生的计划，几十年足够。 道生三人，首先来到六向大帝与太祖曾经交战的地方。六向大帝的玲珑玉环，于此处毁灭。且飞飞听到了玉环之魂的魂音。 不仅仅是道生，飞飞与兮渺力也觉得：所谓的帝、王、皇、天王、天皇、主人、忠心的奴仆之类，都他m太扯淡，是对泛生命现象的不尊重，是破坏公平公正秩序的罪魁祸首，是泛生命现象的苦难之源。所以，他们三人，对六向大帝没有多少好感，不过与什么所谓汉武大帝、康乾之皇差不多，他们不过在史学家及强权的粉饰下，给了后世无尽生命以怜悯式的安慰。他们何曾对真正的生命现象，有过认真地思考。 “官人，兮渺认为，并非官人老家曾经没有雄才伟略之士，而是他们没有官人的经历，他们没有足够的寿命，他们最终被扭曲的讨好巴结、扭曲的权力、扭曲的利益、扭曲人心人性、扭曲的同情与怜悯、扭曲的自我膨胀毁掉，无奈中终结理想……所以他们在极限享受中灭亡，极限享受成为所有人的理想，其实称作欲望更合适。他们感叹自己的五脏不够强壮，哀伤自己极限享受的时间短暂。可悲的是，苦难中挣扎的生命，总在为他们大唱赞歌、颂歌，总想于短暂的生命中，与其结缘，企图稍低档次的极限享受，层层递减。这是他们生命基因中的信息。即使有真正以生命公平公正为理想的英雄，终究挡不住众多生命基因信息的自然觉醒。他们毕竟不是修士，没有官人悠久的寿命，没有绝强的个人实力。”兮渺少有地长篇大论。 “渺姐儿，他们看得太透彻：生命短暂，何不享受！口号叫给别人听，该享受何不尽全力食肉糜！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被鸡汤灌醉。他们才吃多久的饱饭呐！循环啦循环！但愿他们已悟透了我们留下的东西！噫！怎么没有了声音。”飞飞惊讶道。 “我们不妨以凡俗的形式，再现一次当时的场景。”道生提出自己的看法。 由于年代久远，此处早已没有了大战的迹象。时间修复了大地曾经的伤痕。道生与兮渺施展九虚九域，愣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三人收敛一身神通，飞飞感知到了声音。她唤出飞云，果然，没多久，飞飞通过飞云，感知到一缕无影无形的意，怯怯懦懦靠近飞云，飞云颤动，发出哀伤的乐韵。如同两个没有喝下忘魂汤的亲人的魂：惊诧后惊喜，然后确认，然后感叹，然后哀伤，然后拥抱，然后饮泣…… 飞飞真切地感受着两个魂的意，她们是两个伟大的音乐家，用自然的天韵，互相倾诉着各自的心声。 这片空间，充满了神妙的韵律，没有声音，只是波动。韵律的波动，轻柔、凄婉，如泣如诉，然后渐至平静，平淡，然后无声无息。 飞飞痴迷地盯着飞云，如同亲历一般。絮飞飞莫名其妙进阶，成为真极仙修士。 道生将絮飞飞移入南飞雁内静悟，与兮渺展开身法，向着含章城飞弛。 五年多，絮飞飞还在道悟状态。道生携兮渺赶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混乱界。 混乱界位于太虚仙宗极西之地，一条天然形成的大渊内。大渊内部，是一个独立广袤，蛮荒的位面。 混乱界原本有几千万原始的原住民，以前是太虚仙宗弟子们的试炼场，以及权贵们休闲的狩猎场所，原住民以及蛮荒兽，都是试练与狩猎的对象。 建城之初，经过教化训练，原住民成了附近卫城市民的一部分。 现在的混乱界，成了太虚仙宗罪犯的天堂。准确来说，是道生为罪犯准备的地狱。可罪恶不配拥有天堂或者地狱的生活，他们不享有继续活着的权利。道生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 九虚九域重合，混乱界的一切，映入两人的神识。 “他们自己终究建立了各自的秩序。有人的地方，就有英雄产生。但是，这些所谓的英雄，建立的始终是唯权唯利的秩序。苦难的生命始终苦难。” “这里的生命没有一个无辜，他们都是企图破坏生命共法，希望建立帝制的生命。他们现在虽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他们不值得怜悯与同情，他们内心依旧火热，火热地向往着权力、资本，向往着有朝一日高高在上，被别人称呼为主人，向往着为所欲为。他们一旦上位，唯有更加变态的心理。你看现在高高在上的人群，他们几乎没有了对生命的尊重，因为有了权力，有了利益，他们对待生命，如同鸡鸭，比帝王将相世家，更加变本加厉，比无智慧的生命，更加扭曲。他们是高级文明的恶臭垃圾，必须焚烧干净。” “他们是人，属于智慧生命，官人烧了这一批，他们如蟑螂一样，如何烧得干净。” “我知道，这些失去人心人性最基本精神的动物，永远清理不干净，那就将他们当作我们神魂的肥料。毁灭他们，也是对生命现象的尊重。”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混乱界 兮渺盯着道生看了片刻，道生神色依旧冷峻漠然。如同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官人变了。变得我感觉有些陌生。”兮渺轻声叹息。 “渺儿，生命有未来么？我越来越迷茫。如果生命，永远只能活在强权与利益的阴影之下，他们短暂的生命，除了被强权与资本极限压榨以外，他们存活的价值与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们也许在苦难挣扎中，希望挤入权力与资本的体系之内，可一旦他们成为其中之一，他们会变得跟权力资本一样，甚至变本加厉啊！” “如果官人现在想要权力与资本，你完全可以立于仙孚域的顶端。何必如此痛苦折磨自己呢？”兮渺温柔地看着道生极端痛苦的神态。 道生神态其实很正常，但兮渺知道自家官人的心与神识在扭曲。 “那又怎么样呢？我曾经一介凡俗，曾经在权力与利益的阴影下，努力求生。我知道权力与资本的金字塔，层层覆盖之内，底层生命的举步维艰。甚至作为构成金字塔的部分，他们同样举步艰难。大家都知道要死，短短百来几百年，他们无不在努力梦想成为权力或资本，他们痛恨权力与资本的同时，更是在权力与资本的欲望中挣扎沉浮。我不希望变态的权力与资本，在生命的苦痛灾难里，在生命的苦痛灾难中，大笑畅快地寿终正寝。我希望他们在生命共法的氛围里，尽量活得精彩些。我曾经是凡俗，只能在权力与资本的欲海里挣扎。现在依旧是凡俗，但不想要他们在我的欲望里挣扎。未来的我，也是凡俗，我想为凡俗生命，求一个真正凡俗的未来。” “官人现在不是做到了吗？你其实为混乱界的生命，留了生路，我知道。” “不够啊！远远不够！你看混乱界的这些生命，山头林立，团体无限，家国无尽，教义口号满天飞。各自为了利益，都在挣扎呻吟着嚎叫，他们都企图比同等或不如他们的人，过得更好。他们都希望自己超越规则，却努力让别人活在规则之内。虽然如此，你能说他们的生命不精彩么？权力、利益在他们的位置上，嚎叫着鼓励其他生命精彩。而其他生命嚎叫着呻吟，向往着权力与利益的精彩，并且拚命呻吟着、嚎叫着努力。唉！能说他们的生命不精彩么？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不是生活，生活不应该是这样，他们绝对会为了讨好权力与利益，喷我们一脸唾沫。” “太虚仙宗不是好好的吗？这里的生命，能代表什么？官人不必在乎太多，不能在乎太多！毕竟我们还有自己的精彩！既然为他们留下了生路，我们不妨再等等，看他们能否找到自己的出路！如果他们几代人找不到出路，我们再来一趟就是。” “可是，我真不想他们继续活着！真的不想他们享受地活着。他们本没有权利活着！渺儿，我给了他们活着的路，可是，他们不能活着，不配活着享受其他生命。无道仙人不允许他们活着，无道‘无道’，我没有能力的时候，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精彩地活着。现在我有了能力，无道仙人视线范围内，绝不允许不尊道不重法，不尊生命共法的生命苟活。不允许，绝不允许！渺儿，飞飞，我求求你们，谢谢你们，我没有能力，单独为生命求一个精彩的未来，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们一起，为生命求一个精彩的未来。如果我偏离了生命未来的道，请你们一定一定，毁掉我！” 道生左拥右抱。兮渺与飞飞，如同两只温顺可人的猫咪。她们明白死鬼官人的心思：他始终是一介凡俗，哪怕他现在成了仙，实力媲美大仙，他始终有一颗凡俗的心，有一份凡俗的情，他不是妖魔鬼怪，不是道，不是佛，不是魑魅魍魉，不是神。同时，他又是妖魔鬼怪，是道，是佛，是魑魅魍魉，是神！他更是一个人，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命。 兮渺情绪很激动：这是她的道侶、佛侣、鬼伴，是她的男人、官人，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嫉恶如仇，他杀人如麻，他多愁善感，他专情专意，他是一只挣扎求生、努力想活着的蜉蝣，他想为蜉蝣求一条生路，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飞飞感同身受，她被死鬼的情绪、被兮渺的情绪激醒。她曾经是一只挣扎求生的蜉蝣，她曾经是一只绝望的蜉蝣，她曾经更真切地感受蜉蝣的无奈与绝望，她曾经本来就是一只蜉蝣！ “生命本来就是蜉蝣，可是蜉蝣也有向往蜉蝣精彩的权力，蜉蝣本应该有属于蜉蝣的精彩！你们不能剥夺我们蜉蝣精彩的权利，你们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我现在是一只仙蜉蝣，我是一只可以拯救蜉蝣的仙蜉蝣！你们不能这样那样，你们不应该这样那样！老娘可是一只仙蜉蝣！”飞飞同样思绪如涛。 “死鬼，老仙娘竭尽所能，为我们未来世界生命的精彩努力，搏一个我们生命的未来。哪怕用老娘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这些生命，都是企图超越生命共法的生命，我现在有了些许能力，不想让他们继续活着，他们不能继续活着，他们多活一分钟，我心里难受：我觉得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玷污活在秩序规则内的生命！只有共法下的公平公正，没有生命所谓个体的公平公正。” “那就让他们消失好了。你给过他们生路，不，应该是道法、秩序、规则，给过他们生路，我们何必纠结？我与渺姐姐替你分担这份杀戮！” “妹妹，我们来自于不同位面，我不认为这是杀戮！杀戮它们，是对道与法的尊重，是对公平公正、秩序的尊重，是对整个规则的尊重，是对泛生命现象的尊重！不杀戮它们，反倒是背道违法，我们会变成秩序与规则的破坏者！” “谢谢姐姐的教诲。我与死鬼终究是凡人心肠！” “渺儿说得对，我们不能破坏生命现象的公平公正。虽然这里很多人，只是犯了他们眼里所谓的小错！嘿嘿！道与法面前，错就是错，何来大小！都是对其他尊道重法生命的亵渎，是对公平公正，对秩序规则的亵渎。它们的小错是罪恶的源！是人心人性扭曲的原罪！它们该死！该灭！” “混乱界的天地本源，与外界的天地本源差异较大，渺姐姐，要不先让死鬼带你去外面，吸收本源修炼，然后再来这里？” “谢谢妹妹。姐姐与你们不一样，姐姐出身于修真界。姐姐有尾巴，这里混乱的天地本源，更适合我的道。我们就在这儿，一起参悟。混乱界不能毁，我们仍然需要为规则之间徘徊的生命，留下一条生路。我们试试能否将这里变成阴阳界？能够向阳而生的生命，给他们一条活路吧！”兮渺轻声叹道。 道生对于这些企图在规则、道与法的边缘游走的生命，没有任何好感。认为他们是一种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蠢笨的变异类别，他们总企图利用生命的善，行自己的恶。他们是罪恶的源头，污染着道与法，破坏着规则，如蛀堤之蚁。 现在兮渺竟然善心大发，不由凝神静气感知了一番兮渺，没有发现夫人任何异常，兮渺没有怀孕。 “官人不用疑惑，兮渺只是突然觉得：混乱界的这些生命虽然可恶可恨，但是，我总感觉他们应该活着，活着成为一种另类榜样。成为尊道重法的生命的榜样。虽然不能让他们回归正常世界的生活，但他们终究还是有他们的价值。我们不妨将这里建成一个景区，有兴趣的生命，可以前来游览。甚至我们可以做一个体验区域，用以警醒世人！以此可以巩固太虚仙宗的现有秩序。”兮渺目闪奇光。她清楚自家官人不想杀人，又不得不杀的痛。 “渺姐姐，这个主意好。老娘们儿我，举双脚赞成。”絮飞飞竖拇指。 “老娘们儿，依我的，直接夺了这一界的生机，岂不爽快！”兰米上下飞舞。 “兰米，你记得老娘们儿老家那个老修士曾经说过的话么？”絮飞飞略有落寞。 “什么话？” “炼药炼丹。” “喔，我长出了四片叶子之后，好像有很多模糊的记忆，不过，始终不清晰。但是，我知道他们曾经很凄凉，很悲哀。”兰米安静地悬停在飞飞的右鬓发上，小脸上布满伤痛，略显迷茫。 “小兰米，别悲伤。老娘们儿会帮你找到家。你一定会跟家人团聚的，老娘会帮你们家人建一个属于你们的乐园。一个永恒的乐园。”絮飞飞严肃承诺。 “谢谢你，老娘们儿，兰米替家人谢谢你！”兰米消失，跑到心界，他想安静地想一些事情。 “飞妹妹知道兰米的来历了？” “姐姐，兰米他们……唉，老娘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只是有些模糊的感应。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混乱界的事情吧！” “我们先进去感受一下混乱之源。这里的混乱之源，对我们的法，应该都有极大的帮助。只是我们千万要掌握一个度，别让它混乱了我们的法。至于如何处置，等我们见识过混乱之源以后，再详细商定。”道生提出方案。 三人进入混乱界，各自展开神通，向既定的目标位置行去，没有与界内的生命照面。 一座瘴气弥漫的大山之巅，三人再次神识融合，彼此熟悉成仙后的各种变化，以及感悟。 第二百七十章 三仙论法(一) 三人成仙以后，不单纯是生命的本质，发生了根本变化，而是全方位有了质的飞跃。不仅仅是量的积累，导致的质变。而是质与量的累积，导致的多层次、多变量的综合提升。 他们的境界，不能简单以修真界的境界衡量。不是普通修士意义上的晋升。他们的际遇缘法，大部分成了三人能力的具体表现。以前模糊的地方，经过三人无障碍的融合交流，逐渐明朗。在没有化灵的状态下，三人神识交融，清晰地看见了混乱之源的能量结构。看见了混乱界的生命，在生死之间的‘源’中，来来回回。 混乱界的源，生机旺盛。但是却极度混乱。混杂着各种时空能量，源与源之间的掠夺，无休无止。在‘源’之间，无休无止地进行能量循环。 三人清晰看见了混乱界的三魂，当最弱的源既将消亡时，便化为三魂之一，成为个体生命的根，企图重新开始凝聚。亡灵的魂源，增强的部分，重归于源，但却多了部分狡诈的人性。它们劫夺比他们弱小的源，逐渐壮大自己。 回归的‘源’，始终如一地坚守侍强凌弱的原则。但是，由于他们在欺凌弱小中成长，逐渐忘却了它们本为弱小，在欺凌弱小中，慢慢走向自我的无限膨胀，自以为它自己很强大，它们应该非常强大，于是，大部分回归的源被吞噬。也有极少部分的源，跟道生他们一样，自认为不够强大，始终小心翼翼，偷偷发愤图强，可是，它们终究带了扭曲的‘人性’的奸诈，在真正强大的‘源’面前，最后的结果，依然只有消亡的结果。 道生三人发现：混乱界中，回归的生命三魂，最终无一存活，尽皆被混乱界真正的‘源’吞噬。吞噬了带有扭曲的‘人性’奸诈的源，竟然被浸染，像中毒的生命。如同吸食海luo因上瘾的正人君子，在纯净的本源，与扭曲的‘人性’的奸诈之间，挣扎、扭曲、混乱。却是越来越上瘾，最终在吞噬了过多的，扭曲的‘人性’的奸诈之后，越加混乱。 他们发现了混乱之源中，带有浓郁的，扭曲的‘人性’的奸诈。他们试着捕捉了一些最强大的‘源’，收进九谜。哪知道这些‘源’，进入九谜之后，竟然舍生忘死，企图成为九谜结构，甚至企图取代九谜结构。被九谜三下五除二，分解成纯净的九谜能量。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带有扭曲‘人性’的奸诈之‘源’的能量，被九谜分解后，能量特别纯净，能量等级，竟然高过仙灵力。 三人相视而笑。 高过仙灵力的能量是什么？是神的能量吗？三人拿不准。道生曾经在焚烧小厮的过程中，发现过这种能量。 道生忽然想起云矿，取出一些置于混乱界内，云矿没有反应。道生携两位夫人，进入自己的神魂星空，然后捕捉一部分‘源’，利用灵婴，将源分解，他们没有吸收灵婴分解出来的能量。这次云矿有了反应，竟然争抢分食。 吸食过纯净能量后的云矿，逐渐灰暗。 三人盯着灰暗的云矿，各自取出几块颜色差不多的灰暗石头。然后继续捕捉带有扭曲的‘人性’奸诈的‘源’，利用他们的灵婴，进行分解，云矿继续吸收。但是，他们在寻找川野宝藏过程中，以及天路上，收集的灰暗的石头，没有反应。 道生将灰暗的石头，扔进混乱界。不想这一下，石头竟然在混乱之源中，搅起滔天波澜。以石头为中心，周围的带有扭曲的‘人性’奸诈的‘源’，疯狂涌入石头内部，灰暗的石头，慢慢晶莹混沌，隐现光芒。 三人没有因为发现了神物而兴奋。心里反而如同被一颗沉重的星辰压住，令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曾分析过川野的来历。估计他来自更高的位面，或者是神的弟子。 天路，肯定是神留下的杰作。那么，灰暗的石头，是否是曾经的神石？跟灵石、仙石一样。如果是，它为什么喜欢吸食混乱之源？难道低级位面生命的苦难，是他们刻意制造？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神石？或者说为了获取他们需要的能量？果真如此，他们岂不是成了生命苦难的源头？ 这些疑问目前只是疑问。道生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仙孚域太大，太虚仙宗只占到仙孚域很小一部分，如果他们的推测成立，自己重整太虚仙宗的秩序，减少生命的苦难，多多少少会降低他们神石的产量，那些人，迟早会发现问题的来源。自己三人，目前有能力与他们抗衡吗？如果抗衡不了，不只是太虚仙宗刚精彩没多久的生命，会为他的行为陪葬。陪葬的还有他的理想！ 道生相信，就是现在神来了，要不了他们的命。从小太岁惊呼‘混沌之源’的声音与神态判断，他们的粒子空间绝非凡物。何况三人现在的能力，都有了质的变化。撇开粒子空间，飞飞有心界，掌握了毁灭的要义，九意更加神妙莫测；兮渺有九域，破空技能也已入门。关键是：他们还有处于进化状态的九谜。 但是，他们为生命争取精彩的理想，已经开始。生命精彩的理想，不只是他们的道，更是他们的现在与未来。一旦破灭，他们死不了，依然会活着。可是，因为理想的破灭，他们将永远只有现在，没有未来。更加寻不到他们心中的源。道生绝不允许，在高级文明时代，出现不尊重生命现象的‘陪葬’。他决定全力以赴，哪怕要了他的命，也不在乎！ “官人何必轻看自己呢？兮渺感觉我也快晋级了。晋阶以后，肯定又是一重天。等我们出去以后，边游历，边参详，尽快完善太虚仙宗的法阵。只要利用得法，就是他们来了又怎么样？若是刚好撞上我们，嘿嘿，正好尝尝他们的肉，是什么味道！”兮渺灿烂地笑，笑容中有几缕阴厉。 “不错，死鬼，想我絮飞飞曾经一介凡俗，不是一样成了老仙娘！还是真极仙的老仙娘！我自己虽然一直顺风顺水，过得很幸福。但老娘是真痛恨不尊重生命的所谓生命。以前没办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能顾自己不被人欺，尽管心里气得要死！现在嘛，”絮飞飞捏着一双粉拳，仔细瞧瞧，“哼，谁若以为老娘的一对老拳不够硬，嘿嘿！老娘让他后悔一辈子。想毁我们老公的理想？想毁我们的未来，打爆他的头！” “没错，我们不是好惹的懦弱先生，只是我们得抓紧时间修炼，尽快为这一界的生命，谋一个精彩的未来。他们不能成为我们修真道途中的陪葬品。他们的生命，只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必须拥有掌握自己精彩的能力！”道生振奋说道。 “这一界？官人打算统一仙孚域上万宗门？” “不，仙孚域太大，宗门过万，生灵无尽，自有他们的精彩。我们只需要帮助他们建立生命的共法，帮助他们有能力守护自己的精彩。” “这主意不错，省得我们离开以后，别有用心的人，有其他心思。”絮飞飞继续欣赏自己的小拳头。 “仙孚域太大，但是，有空间法阵的帮助，又太小。我不担心宗门之间的大规模争斗，每个宗门所属资源，完全够他们消耗。即使他们需求的资源不同，尽可以等价交换。仙孚域存在无尽岁月，为什么资源没有耗尽，我估计与这一方天宇有关，这一方天宇，才是真正的仙孚域，它自成一个循环。我担心的是资本！” “资本？官人不是对它们进行限制了吗？” “资本的确是个怪物，跟权力一样，离开了它不行，有了它，又担心它发狂。” “我们虽然用共法限制了太虚仙宗的民间资本，让它们不会大量积累在个人手上，可这些资本仍然存在。只是归属不同。这些年，太虚仙宗积累的财富，多到令很多修士都动容。尽管他们不需要这些凡俗财物。每一座卫城、主城，特别是宗门，都握有巨额财富。” “为什么不将它们分给凡俗呢？”兮渺是修真士著，很少接触过凡人间的钱财。 “太虚仙宗内的凡俗生命，劳动报酬已经足够他们精彩了，何况生育、养老、医疗、教育，在同等待遇的基础上，由城与宗门完全解决。除了日常生活、文化、娱乐、旅游等等，他们的财富完全有富余。再分给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说不定分给他们，他们还不一定会接受。” “你们为什么不准继承财产呢？那是他们的合法所得。”絮飞飞非常不解。 “为了不形成特殊的阶层，为了限制资本。因为太虚仙宗的社会福利，足够优厚。只要劳动，足够他们精彩。且必须劳动，而且劳动强度不高。共法允许合法所得，允许超出一定范围的享受，与他们相关的上、下两代，已经享受了特殊待遇，不能给他们更多不劳而获的机会。那样的话，同样会破坏生命世界的秩序。所以，不管你是谁，自教育完成伊始，他们必须劳动，必须自力更生。不能再享受父辈的财富余荫。你想想，其父辈的经验人脉资源及信息，本来就是他们额外的财富，再让他们继承财产，就更加不合理了。” “如此一来，谁还愿意拚命赚钱？”兮渺笑道。 “因为理想、兴趣、爱好、追求……他们不想赚钱了，除留下他们继续享受的财产以外，必须交出多余的财产。更何况太虚仙宗，没有亏本的买卖，只有赚钱的生意。太虚仙宗有多少生命？有的是人愿意接着做。”道生笑道。 “没有亏本的生意？”絮飞飞不理解。 “是，太虚仙宗没有亏本生意。所有产品都经过统筹，进行了合理地安排。没有所谓的库存与损耗。且严格限制了同类产品的无序竞争。他们只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便可以赚钱。没有亏本的可能。虽然对利润进行了限制，但架不住量大。” “谁都想经营，这样岂不是给了权力以机会？”絮飞飞好奇问道。 “权力只是一份工作，一种劳动方式，他们有超出普通劳动者的额外心力报酬。权力没有终身制，最长不超过五年。关键是经营机会，不由他们决定。由法阵主持下的抽签决定。”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仙论法(二) 权力机构难道也抽签决定人选？”兮渺觉得很新奇。 “宗门已经提供了好的社会与教育环境，如果再出现问题，就与家庭的环境有关，或者这个生命，本质上已经腐烂。权力机构，有一套严格的筛选制度。比如三代之内，出现违法破坏秩序的现象，三代人无权竞争。劳动过程中，出现过较严重过失的生命，将失去竞争权利……” “等等，如此制度，是否会失去很多优秀人才？”絮飞飞打断道生的话。 “人才！什么是人才？这里每一个尊道重法的生命，都是人才。都是真正的人才！高级文明的世界，绝对不缺人才。缺的是对生命共法的高度认同，且在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生命的蠢才。” “即便如此筛选，符合条件的生命，仍然多过牛毛。最后如何决定人选？由谁最终决定人选？所有生命都在同等的基础上精彩，岂不是均贫富？等于变相的大同？生命岂不是失去了追求的动力？”兮渺问道。 “不，所谓的生命精彩，只是所有劳动者，最基本价值体现的精彩。生命无尽，精彩无尽。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的职业，只有以劳动时间、劳动强度、劳动技能为标准，划分的报酬：你付出的越多，相应的报酬越多。报酬越多，你享受的生活，当然就更加精彩。这里没有均贫富，收入报酬并非均等。但是，最低收入者，足够维持生命最基本的精彩。永远不会大同。”道生没有详尽地解说，关于权力人选的过程。以后他们游历时，让她们亲自体验，两位夫人感悟会更加深刻。 “问题来了：譬如研究，如果需要大量资金，他自己又没有，怎么办？”絮飞飞松开拳头，提出问题。 “在没有转化为成果之前，所有资金自己承担。他们劳动所得，除了生活需要，有很多富余。另外，提出合理的构想与方向，可以优先获得经营权。当然，出了成果之后的奖励，足够他们一生，在共法内享受所有的精彩。想骗取资金补偿，呵呵，门儿都没有！当然，即使他们有了足够的钱财，依然必须劳动！” “一城一景的设计，官人不觉得是为了糟蹋他们的生命么？” “渺儿，我们是修真者，我们有时间与速度的优势。我们命长！我们见识过的风景，绝大部分凡俗生命，只能想象。绝大多数凡俗生命，为了什么？他们为了生活，为了精彩地生活。见识不同的风景，对于绝大部分生命来说，同样属于非常精彩的范畴。凡俗生命几百年时间，虽然有飞行法宝的辅助，也只够他们游历太虚仙宗少半的风景。他们毕竟不是修士。不同的美景，不同的人文地理环境，不同的生活习俗，于他们已经足够精彩了。那可是我们曾经向往的最美好的生活。”道生呵呵笑道。 絮飞飞深有同感，是的，有钱有时间，有诗和远方，的确美妙。尽管最终的结局是死，死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是风景。可是，死得无忧无虑，无怨无悔，对于凡俗来说，同样是无限美好，妙不可言的风景。 很多时候，很多地方，凡俗只想求一顿饱饭，为亲人求一歺饱饭，求一个安稳的家。哪怕付出几倍的努力，甚至是自己的尊严，他们在所不惜。可是，在权力与资本的控制之下，难，难上加难啦！权力与资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们必须丟下你们不值钱的所谓尊严，付出更多的代价，为我们赚钱！为你的主子赚钱！并且高喊着口号：生命必须加油、努力、拚命，生命的价值在于奋斗！一歺饭食都挣不到的生命，是废物！喊口号的人群，端着红酒，就着带血的，五分熟的牛排，相视而笑，相互碰杯。 “官人严控延寿丹药的奖励发放，又是为了什么？”兮渺觉得普通的延寿丹，没必要严控。 “为了合理利用资源；为了人心人性，几十年于修士没有影响，对凡俗来说，无异于带着记忆重生。如果有钱有权者，都可延寿，会无节制消耗很多材料。何况，我个人认为，无端延寿几十年，是违道背法的行为。所以，非对生命共法，做出大贡献者，即使你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也不够资格享有。”道生明白，几十年对凡俗生命，意味着什么，那是值得他们用一生的努力，用尽一切手段，去换取的最珍贵的财富。 “你们故意留下很多法的漏洞，就是为了预防变态的人心人性？”絮飞飞撇嘴。 “是，我个人认为，没有理想的世界，只有人心人性的精彩。理想，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同样是贪欲。贪欲没有尽头，理想没有尽头。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觉得陈瞎子前辈的说法有道理：为了众生的理想，才是理想。同时我认为：真正的理想，应该是为了生命精彩的现在，与生命未来的精彩。目前太虚仙宗的制度，不可避免打上了我个人的烙印，限于我的认知水平，眼下我只能做到这样！何况，生命共法没有漏洞，道与法没有漏洞！有漏洞的始终是人心人性，它们企图游走在共法及道的边缘，搏命取利。混乱界很大一部分，就是这种聪明绝顶的生命。嘿嘿。”道生对这种企图玩弄人心人性，试图利用高级生命的善或者恶，指望钻‘法’的空子，破坏秩序的生命，可谓是深恶痛绝。 道生觉得，他们是真正的罪恶之源。一旦让它们得逞，其对法与道，对秩序的破坏，绝对不次于权力与资本杂交后的物种。 “死鬼，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们心中无私无利。我们代表不了天，代替不了道与法，代替不了生命的未来。别想太多，我们尽全力，做到我们的无怨无悔就好。”絮飞飞满眼闪烁小星星。 “官人变化很大，居然允许多夫或者多妻，是在为我们女性泄愤么？”兮渺趣意无限。 “道生首先感谢两位夫人的挚爱与生死相随。我们游历过不同界面。也见过多夫的制度与现象。但我个人觉得，不管一夫多妻也好，还是一妻多夫也罢，这种现象，都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制度之下。性，对于生命现象来说，是延续生命的方式。但对于智慧生命来说，是不可或缺的生命本身的精彩。不仅是感官的享乐，更是心与灵的极限享受。限于生理结构的不同，不可否认，女性处于力量与情感的弱势。因此，现行的法，对孕期及哺乳期的女性，给出了高额补偿，且只属于她们自己。为的是让她们在辛苦孕育新生命的同时，得到经济与人格上的独立。不需要依附依赖于任何人。自古以来，情，最动人，最感人；情，也最伤人，最害人。当然，共法对多夫或者多妻，作了诸多限制。多妻或者多夫，并非只是jiao配。你必须有享受性的能力与责任，还必须承担很多义务，而且有足够好的德行，与经济实力的保证。比如一个成功孕育新生命的女性，得到的补偿，足够讨两个男性，加上他们的劳动所得，足够他们幸福地活这一世。公平公正必须对等，对等的条件便是不依赖，不依靠。”道生很严肃。 “玄阳，我知道你在追寻生命的理想，我们在寻生命之源。渺姐姐，下面的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肯定明白。说实话，我不反对多夫或多妻的现象，但是，我始终觉得一夫一妻制，是最理想的状态。‘人’，并不是只有性，还有很多追求。我们为什么不引导他们，去追求更多的美好呢？我不知道，‘性’是不是本源？的确美妙，妙不可言。但是，并非所有的性，都具有值得歌颂的美妙。偷情、奸夫淫妇，他们图一时的新奇，他们的‘性’，于他们一样美妙，但同时也是破坏秩序的源。” “飞飞，你强调的是高级生命的‘性’。它让生命的身心，与灵魂一起愉悦。但是，绝大多数凡俗做不到。对于他们来说：‘性’是本能的发泄与需要，或者是利益的交换，或者是制度下的习惯性盲从。不过，你想想，为什么绝大部分修士不喜淫luan，不以‘性’为食？因为他们追求灵魂更高层次的享受：这种性，可以让人的灵魂与肉体，在愉悦中升华，让人灵魂得到净化。更容易近道。另外，有多少人，能够有我们一样的经历？能够达到我们曾经与现在的认识高度？他们绝大多数是凡人，始终是凡人！性，不是生命的本源，是生命结构导致的结果。但是，我觉得智慧生命不同，特别是高层次的智慧生命，具体有什么不同，我暂时不知道。”道生以学者的口吻说话，无邪性。 “我曾经看过一篇杂记，对修士的性有过描述。修士身体可以与精神分离，各自独立存在，也就是躯壳与魂婴。躯壳是一个容器，容纳精神的容器，如同杯子可以盛水，但盛水的容器，可不只有杯子。这应该是修士与凡俗的最大不同。凡俗享受性，必须借助身体，修士不一样。他们可以直接以神魂，进行本源的交融，享受层次当然不一样。”兮渺的语调，无趣，非常正。 “渺儿，他说的是事实。但我始终认为，人不能脱离人的形体，精神与身体都是人的本质，是生命的根本。人之所以成为人，成为生命世界的主流，我坚持精神与身体合一的性，才是智慧生命的真性。希望你们不能忽视身体的本真。灵魂与身体不可分割。修士灵魂虽然可以独立存在，但最好不要让他独立存在。身体一样重要。我们知道三魂来自于天地本源，但毕竟不是天地本源。天地是本源的容器，人的身体是三魂的容器，修士的未来必须依赖于身体。当然，我们的身体，以九谜为基础，与其他修士比较，有很大的优势，只是希望你们，绝不能轻视身体对于修士的作用。现在有苍荒锻体诀，一定不要偏重神通术法，忽略锻体。”道生非常慎重地告诫两位夫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服就干是神经 三人对太虚仙宗的法，结合自己的理解，进行了全面深入的交流、讨论。并以此为基础，完善着各自的法。他们在生命现象之中、之上，讨论着生命的未来，对生命及生命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对生命的道，以及生命之外的道，有了更深的领悟。 飞飞与兮渺收获很多，觉得死鬼官人不让她们以魂控道的做法，简直太英明。道，可悟可控。但是，可控的道，只是在生命范围之内的道，是生命理解的道。真正的道，存在于天地宇宙，以及宇宙虚无的本源之中，也或许在它们之外。 三人成仙以后，对自己以前的一切经历，都认真进行过梳理。比如絮飞飞，为什么时不时总遭遇莫名其妙的雷，那是因为她的心界，需要雷霆。一般的雷霆，心界看不上，但它总要试探一下，飞飞不过跟着受到牵连。比如兮渺刚到谟域被监视的感觉，是她融合了蜃族先祖的血脉，被谟域的蜃族大能感知，所以她有了一个蜃族的干娘。 现在，他们发现了混乱界混乱之源的秘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并且可以无限循环利用。但是三人都觉得，如果依赖这种，带有扭曲‘人性’的奸诈之‘源’的能量，他们很可能会跟吸毒者一样上瘾，并人为地制造这种混乱之源。这与他们的理想相背，甚至有可能，为了得到这种能量，而放弃他们追求生命精彩的理想。 怎么处置混乱界？三人认真分析讨论，最后决定保留混乱界。 带有扭曲‘人性’的奸诈之‘源’的能量，让可能是神石的东西去吸收。按照兮渺的建议，将混乱界分割成阴阳混乱界，阴界与阳界，按照扭曲的‘人性’与奸诈的程度划分。阴界不留生路，阳界依然为生命保留生存的机会。 成仙以后，三人的生命层次有了质的变化。以前复制的光影，现在有了研究的能力。他们发现，光，在穿过山石之后，留下光线中的部分能量，又裹挟了部分山石中的能量，光线的能量会重组，重组后的光线，在运行过程中，不断重组虚无中的各种能量……无休无止。每一条光线的能量构成，都不相同，不同的能量光线交叉之后，功能效果，有很大的差异，极尽组合变化之妙。 经过反复试验对比，他们发现，用吸收过奸诈之‘源’能量的云矿，代替以前收集的山石，光影的效果，提升了至少近百倍。只是云矿代替山石后，光影的路线、能量构成，更加复杂多变，研究的难度，同样增加了几十倍。 “道无尽，法无穷，神奇的自然，神妙莫测的宇宙啊。”絮飞飞不由发自肺腑地感叹。 “是啊，我们有九曜、九谜、九意、九域、九玄、九虚，如果结合光影，呵呵，何惧坎坷的未来，何愁不能实现理想。”兮渺趣味如潮。 “的确如此，世间无道，道却无处不在。接下来我们商量商量，如何划分混乱界？不知道窃取混乱之源的灵以后，会不会也出现灰雾？我们索性先试一试。再定方案。” 成仙以后，三人轻松化‘灵’，道生的真灵，携着飞飞与兮渺的真灵，在混乱之源内，不停地进出。 混乱之源与天地本源的内部能量结构，不完全相同，天地本源的‘灵’：原始、朦胧、混沌，厚重大气，伟岸中蕴含慑魄之势。混乱之源的‘灵’，同样朦胧混沌，但失了气，少了势。 如果天地本源的‘灵’，是一首浑厚、大气磅礴、恣意汪洋的诗，那么混乱之源的‘灵’，则是一个蹩脚又狂妄的末流诗人模仿的杰作，尽管韵律整齐，终究无意缺境，失了自己的魂。 道生与飞飞抽取过天地本源的‘灵’，被劫走了‘灵’的灰雾，它们的凶悍程度，道生深有体会。为什么混乱之源的‘灵’，被抽取之后，它们一副温顺模样？自顾同类倾轧，舍生忘死？ 三人以真灵相融，细细感知：发现混乱之源的能量构成，同样复杂多变，但能量之间错乱无序，能量各自特立独行，茫然失措，如同精神病患错乱的思绪。 道生暗自叹到：难怪找不到混乱之源的‘灵’，原来它们根本就没有‘灵’，如此混乱错杂，各行其道，再悠久的时间，再优越的环境，它们凝聚了不出自己的‘灵’。 三人退出化灵状态，各自吸收了部分混乱之源，作为九谜的能量补充。 兮渺与飞飞，清楚了混乱之源的能量构成，以及形成的原因，对意趣有了更精准的感悟。混乱之源就是无序错乱的能量，于三人帮助不大。他们以后面对的，都是才智超绝的大修士，用这种东西对付渣滓般的小混混，是神技。对付神通广大的修士，只能是个笑话。 道生三人的一番搅和，混乱界以后会更加混乱，生活在混乱界的生命，估计会更加穷尽人心人性的奸诈。他们放弃了划分混乱界，留下了得自川野宝藏的石头。道生回望，虽然他痛恨这些生命，但没有立即屠灭他们。他想看看，人心人性究竟会扭曲到什么程度？奸诈到什么境界？ 道生带着两位夫人，在混乱界的外围，窃取了部分天地本源的‘灵’，利用灰雾团，包裹住了混乱界。他要防患于未然：如果混乱界内的生命，机缘巧合之下，逃了出来，以他们扭曲奸诈到极致的人心人性，对付生活在秩序之中，尊道重法的生灵，估计会如汤泼雪。其破坏力，甚至可能胜过天灾，胜过大能仙神。 道生在外面，留下单向传送法阵。除了他们三人，这一域，没有他们的许可，其他生命不可以自由出入。除非他同样有能力摄取天地本源的‘灵’，并且有抵挡灰雾浸蚀的神通。道生三人有粒子空间，有九谜，否则，他们一样会沦为灰雾的食物。 兮渺絮飞飞妥妥地成了真极仙圆满的仙娘，道生人仙境界大圆满。他们没有无休止地掠夺本源的‘灵’。掌握度很重要。 由于三人的蜕变，神魂神识及真灵，都有了大幅度跨越式提升。他们感知到天地本源内部的能量，不是静止状态，而是极速，有序的，各自按一定的轨迹，作静止一般的运行。组合变化之妙，光影难望其项背。 一尘一界，一虚一域，世界宇宙之神奇，道生觉得，仅窥视了一斑的一个边角。但他没有感叹，正如兮渺所言：我们有九曜、九谜、九意、九域、九玄、九虚，如果结合光影，呵呵，何惧坎坷的未来，何愁不能实现理想。随着境界与能力的提升，如果窥视到本源能量运行组合的规律，宇宙深处，尽可以去游历一番。 兮渺劫取的‘劫皮’，三人暂时没动，留待以后。眼下还需要处理儿子的事情，不能再继续往后拖。 三人炼成了真灵，真灵的神异，他们都说不清楚。他们试过以真灵状态，进入同一粒子空间，粒子空间竟然不排斥，不分解真灵。令他们大为震惊。现在他们肯定：老祖的真灵仍然存在，到底是在小太岁身上，还是在儿子的身上，必须弄清楚。同时，还必须找出对付老祖真灵的办法。 儿子神魂神识被夺，没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并且儿子还在心界，如果老祖的真灵，隐藏到心界，兰米不一定发现得了。 道生三人经过反复试验，发现真灵虽然神妙莫测，但不能长期离开神识而存在。且一般神识根本承受不住真灵的依附。那么，老祖的真灵，很可能在小太岁身上。 三人简单商讨之后，觉得只有真灵对真灵的方法有效。老祖虽然是老怪级的大仙，可道生几个，绝不是单纯的草食性动物。何况他们还有兰米与小蝶。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进入飞飞的心界，以真灵状态，全面彻底地检查了儿子的身体，以及整个心界。包括猪食槽。 或许因为心界与飞飞高度契合，或许因为三人的真灵太强大。真灵状态的三人，飞飞整个心界被真灵覆盖。飞飞的心界的确广袤，差不多有整个仙孚域的一半大小。三人的真灵，完全无视时空的存在，他们的真灵成了超越时空的‘灵’。 真灵之下，心界的一切，暴露无遗，包括猪食槽，以及猪食槽内部的混沌。真灵的视觉内，猪食槽成了一方硕大的天宇：猪食槽仍然是猪食槽，可在三人的真灵感知里面，猪食槽只能用硕大厚重，无穷无垠形容。道，不足言其万一。 食槽内混沌朦胧，熠熠生辉。只是它的光辉内蕴，灼灼其华。朦胧混沌的光华之外，老祖的真灵，在簌簌颤栗。如同凛冽的寒风中，不由自主颤抖的凡俗。又像是扑火的飞蛾，只是此火是通透玉白的混沌之火。 怪物级老祖的真灵，不停试探着靠近光华，可是每一次靠近，道生三人就感觉老祖的真灵，在滋滋冒烟。令他们的真灵，控制不住地龇牙咧嘴。 修士掘缘，果然不顾一切。 三人清楚，老祖真灵与混沌光华比较，何异于蚍蜉撼天。飞飞以心力相交的心界，都只能模糊感知到猪食槽的影像。三人真灵状态下，看老祖真灵，的确不过蚍蜉。这是一只有大毅力的蚍蜉，于亿死之中，在搏取他的机缘。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识相。 不服就干是神经，没能力时，你干得过谁？只能被人干！超出道法的不服就干，本就是扭曲的思想。道法范围内，你不服谁？当你有能力时，你会拚命想办法，让别人不能‘不服就干’。 道生觉得这种想法，是王霸帝制牢笼里面，主人与不服管教的奴才的关系，根源在于他们对‘道’的理解，在于生存环境带来的认知局限。他们满脑子是利益，是奴役，是对生命现象的不尊重！ 第二百七十三章 第七式 老祖真灵一直在舍生忘死地掘缘，企图融入光华之内。真灵是神奇的能量，与其被猪食槽烧烤，不如便宜道生三人。 不知道是老祖的真灵太过专注，还是受猪食槽的影响，抑或是道生三人的真灵更高级，老祖的真灵，没有发现另外三个真灵的存在。 道生以真灵状态触碰光华，有强烈的痛感，在真灵的接受范围之内，然后，有能量溶入真灵。道生将感知分享给兮渺与飞飞。兮渺与飞飞试过以后，疼痛感超出了她们的忍耐极限，但是比老祖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倍。 道生暂时没有理会神经的老祖。亲身体验之后，他明白了老祖的目的：不是企图溶入光华，他只是在借此煅灵。如果让他年复一年地锻炼，还真有可能，让他的真灵，如自己现在这般，轻松地获得食槽内的能量，强大自己的真灵。 “修士果然没有傻瓜。自以为是，才是真正的傻瓜。我们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千万！千万！道生分享自己的想法。然后裹挟着两位夫人的真灵，靠近猪食槽的光华，蹭吃蹭喝。 当两位夫人的真灵，可以独立承受光华的能量时，便分开，单独继续蹭吃蹭喝。真灵逐渐变得厚实、凝重、光耀，然后内敛、虚无。 此时，再察看老祖的真灵：发现老祖真灵如同被打磨的玉石，光彩照人。三人的真灵感知中，老祖的真灵，就像一块还有不少瑕疵的，被拚命上腊打磨后，有些光彩的，劣质的玉。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将其毁灭。 猪食槽在飞飞的心界内，虽然三人不分彼此，可究竟属于飞飞个人的缘。老是这样无底线地蹭吃蹭喝，变成了无脸无皮，再亲近的人，失了底限与脸皮，就成了‘贱’。 道生与兮渺早停止了修炼真灵。 “噫，你们俩见外了不是，老娘的心界，客个哪门子气？”飞飞又撞了光华几下，终是停止了动作。“算了吧，老娘的心界，终究是独立的界，猪食槽是这一界的缘。不是我个人的缘。谢谢死鬼与渺姐儿。”飞飞醒悟，明白了死鬼与渺姐儿的想法。 “飞飞、渺儿，雪貂是我们的缘，老祖也是我们的缘，交给你们处理。如果所料不差，小太岁的神识中，还有老祖的至少一缕真灵，或许啤酒肚里面，也还有他的真灵。老祖的真灵，虽然于你们不形成威胁，但我仍然希望你们小心应付，干万不要低估老祖的智商。” “死鬼，你不喜欢儿子？”絮飞飞觉得不可思议。 “飞飞！渺儿！我深爱着你们，不代表我必须爱你们所爱！我不会爱屋及乌。我喜欢雪貂，爱雪貂，但是，他不是儿子，哪怕他叫我父亲，他终究不是儿子！我给不了他真正的父爱！对不起，飞飞！唉！”道生深沉地发出生命的赞歌。赞歌声充满复杂的情感，以及更加复杂的能量……歌声在整个心界，荡漾起伏，渐渐沉寂消失，融化于心界内。这是道生送给飞飞心界的礼物。 道生退出真灵状态，退回到现实中，莫名其妙地感到悲哀与烦躁。 他非常喜欢雪貂，爱雪貂。喜欢雪貂称呼两位夫人为‘娘’。可是，道生不愿意雪貂称呼他为‘爹’，或者‘爸爸’！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很多称呼，不仅仅是一个称谓，它们很神圣，需要纯洁的心与灵，与之对应，如同凡俗的信仰。一旦错乱混杂，会变质发馊，最终会腐烂。 道生曾经有女儿与儿子。虽然从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可他对儿子与女儿的那份情，对亲人的那份情，对朋友的那份情，包括对飞飞渺渺的那份情，道生自始至终，都在心的深处，用自己的情为器，以时空为器，在慢慢打磨。他想让那份情，那份爱，发出人性至纯的光。他不管别人怎么对待那些称谓，道生不想为他心底至纯的爱，掺杂丝毫的杂质。 道生明白自己有些偏狭。即使飞飞与兮渺现在有了他们的儿子与女儿，道生依然会不停打磨那份情。尽管他清楚：那份情，只有来处，没有归处，不可捉摸…… “我终究只是凡俗啊，我不想丢下他们。我不能丟下他们，丢不下他们啦！唉！” 处置老祖的真灵与小太岁，恢复雪貂，以两位夫人的能耐，细腻的心思，没有难度。道生沟通飞飞，出了心界，漫无目的地蹓跶。 “按理说，我现在成仙了，生命发生了质变，为什么心境反倒如此波动？难道是因为吸收了猪食槽能量的缘故？不管你是什么，不能让我忘掉情，那也是我真灵的一部分。慢慢来吧，我终会让你们，如同混沌一般，发出永不磨灭的光。”道生自言自语，寸许长的凡笛在手心颤动。 “老伙计，好久没跟你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成了仙，命似乎没有尽头，好像心却老了？理想有了雏形，可是，依然看不到生命的未来，依然看不见我自己希望的光！我不知道我希望什么！希望看见什么！好在有你们陪伴！好在有你们，我们就这样慢慢寻呗！不急，不急！我不急，你也别急！你会长大，对么？等你长大了，我们再合作。好想吹一曲相思，吹一曲红尘，吹一曲情啦！”凡笛在道生手心跃动，似乎在挣扎，挣扎着蜕变。 “别急，别急，我懂你一份情，你懂我一份意就好。天高任你飞，海阔凭你游，红尘俗意仙境，我们不是走过来了么？只是我希望，你记着我们的情，我们的意，此生不负情，不负意，不负我们的心。不负时光，不负遇见，不负……唉……”命运之叹，融入道生无尽的思绪，思绪溶入凡笛，凡笛悠悠呜呜，如泣如诉，如歌似唱……在情与意、时与空、过去现在未来之中，如流水清泉，如奔腾咆哮的大江，如沉寂中蠕动、撼天动地的海…… 突然之间，道生觉得好饿：他想吞天食地。这种感觉极其难受，跟濒临饿死边缘的凡俗一样。道生非常清楚他的状态：不是真饿，是仙途的迷惑与迷茫。道生呵呵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会以更高的生命层次，以更开阔的的视野，追根溯源，为自己，为生命，追求途中的精彩，追寻生命的未来。玄阳，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忘了我的初衷，永远不会。” 玄阳第七式，肃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道生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玄阳，玄阳，放心吧，我会始终以一颗凡心寻源，以一腔俗意觅本。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怎一个愁字了得啊！玄阳，玄阳！你一个愁字，毁灭的是无尽生命，希望你尽量快乐，少些忧愁！” 道生左手凡笛，右手玄阳，莫名晋级到真极仙境界。 “何为真？何为极？你们是真，我是真，我们都是真！何为极？时空为极，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极，生命的共法有极，生命的道有极，生命的精彩有极。生命无极，生命的希望无极，命运无极，人心人性无极，情意无极。唉，但愿我们在极之内精彩吧，千万不要无极！” 肃杀肃杀，点点意，滴滴愁，晨露至黄昏，春夏秋冬……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你竟然可以跨越时空的界限，愁杀生命。情意无极，愁的情意无极，我不想用情意杀人，不想！情意属于生命的精彩，不能滥用，更不能动用我心底至纯的情。 是的，至纯的情，是济世仙丹。不能用来害人性命。不能亵渎情的至纯。生命共法内的生命，需要至纯的情，需要至纯的意，维护生命的共法。 噫！……原来可以这样，原来可以这样：嘿嘿，这才是你们活命的根本，以此，你们可以永远在精彩中循环。不需要仰望。如果你们不以至纯的情意，面对不可知的未来，谁也救不了你们。谁也不愿意救你们。 呵呵，原来如此，缘来如此！ 道生以前为了维护生命的共法，当共法遭遇不可抗的强大人为灾难时，需要共法内的生命，用生机去抵挡。他始终觉得，那种做法有很多瑕疵，不完美。生命失了生机，便同时失去了该有的精彩。为什么要用共法内，生命的精彩，去补偿抵消对手的罪过，这不公平，不公正，违背了共法的原则。 现在好了，有了肃杀的情意支撑，让它替代生机，融入新的九谜，辅以阵法，至纯至性的情意的能量，绝对强过凡俗的生机。同时对情意不纯的生命，以九谜与法阵，给以惩罚性的生机掠夺，成为攻击箭头上，涂抹的毒素，攻击对手的同时，打磨情意之箭，穿越时空的‘肃杀’，带有毁灭的属性，无孔不入，无微不至…… 情意绵绵若细雨，至纯至真灭无极。 别说人祸，就是天灾都可抵挡。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负生命共法，不负共法内，生命的情与意，不负你们现在的精彩，不负生命精彩的未来……如果，你们想要超越有极，道生只能这样了，这是道生理想的极限，不是我能力的极限。我不会给你们极限的保护，只能授之以渔。 “人不自救天难佑，情意真处是为极。我有能力做到更好，但是，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的精彩，不是你们的精彩，希望你们努力维护、创造，属于你们自己的精彩，在极的范围内！”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尊重的真义 道生于虚空盘坐，凡笛与玄阳相伴。他在悟法。 没有完美的法，没有完美的道。只有道法及秩序之内，完美的人心人性，只有规则之内，完美的情与意。没有生命可以在道与法，在秩序及规则的边缘游走。谁都不行！ 当道与法，秩序与规则成为生命的习惯，成为生命潜意识中的‘灵’以后，权力会变成一份工作，跟其他劳动方式一样，只是劳动获取报酬的手段。 资本失去了权力的庇护，它同样会失去资本之外的很多特性，会变得温顺，跟普通财产差不多，只具有购买、交易、交换的本质…… 道生在神识中，无尽地推演着道法与生命的轨迹。他将道、法、秩序、规则，当作山石，当作云矿。将无穷无尽的生命，当作光线。将交叉、纠结、变化状态下，运行的光线，当作生命的命运。于是，道生神识中，出现了光影完整的图画，出现了命运复杂运行轨迹的图画。 尽管光线与命运的轨迹，变化万千，极尽玄之妙。但是，它们脱离不了根本：时间与空间。以及时空内的山石。它们能量的变化与组合，虽然神奇，但只要在一定时空内，终有穷尽。 光影及命运，依赖于环境存在，对时空形成的环境有好坏的影响。时空环境，不依赖于光影与命运，但他们可以跟光影、命运，进行能量交换，相互补偿，各取所需。 道生解开了他心里的一个结：侵略。他一直担心，太虚仙宗强大到一定程度后，绝对会对外扩张。那样的结果不是他的初衷。 道生清楚：即使太虚仙宗的人口，现有基础上，再增加几倍，现有管理模式之下，依然足够他们精彩地生活。何况在高度发达的文明时代，生命的生活，精彩纷呈，不会过多地将希望寄托给后代。寄希望于后代的生活方式，是不发达文明，权力与资本统治之下，普通生命无奈的选择。在太虚仙宗，繁衍后代，仅仅只是生活精彩的方式。为了享受亲人间的快乐。人口不会爆发式增加，会相对稳定。 可是，资本不一样，一旦资本庞大到一定程度后，权力、人心人性关不住它。它太美、太淫，它的诱惑力太过强悍。道生想等两位夫人解决雪貂的问题后，边游历，边考虑产品利润的问题，或者适度增加劳动薪酬。 现在他领悟了肃杀的意，初步悟了光影，结合生命的命运，他完全可以利用不同的时空，分别构建时空内生命的防御与强力的攻击。将侵略的可能，消弭于无形。不错，坚强的防御与强大的攻击，局限于不同的时空。任何生命带不走，移不动，便会熄了侵略的野心。包括yin乱之极、无底限的资本。 道生想到了飞飞的心界。心界随其认同的生命移动。如果其主人，心怀不轨，携心界的生命，出去攻城略地呢？融入光影与命运的肃杀，能否毁灭对手？答案是肯定可以。因为生命的肃杀中，道生隐藏了毁灭的属性。 道生领悟光影与命运之后，他认为天地自然，一方时空，同样留给了时空内的生命，足够的生路。像他对待混乱界的生命一样。天地自然，一方时空，比他更加宽厚，生路更多。只是很多时候，被权力与资本，被变异的人心人性所控制。 只要大家遵从生命的共法，让权力与资本，成为生活精彩的方式之一，任何一方时空，足够时空内的所有生命精彩。 道生明白，他想让仙孚域所有时空内的生命，各自精彩，路很漫长，任重道远。比如长期被统治的生命，他们会习以为常：认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帝王将相以及他们的后代，什么王子公子之流，天生就是主人，他们习惯了跪拜，习惯了匍匐，习惯了卑微，他们习惯了靠施舍与赏赐过生活……如果杀了他们的主人，他们从此会衣食无着，他们会首先起来，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们的主人。 道生更清楚：对习惯于跪拜的生命，这不仅只是一个教化的过程，没有两三代的熏陶，他们醒悟不过来。因为跪拜、匍匐、希望赏赐的意识，已经扎根在他们的血脉骨髓之中。过惯了主子生活的生命，基本没有可能改造。即便改造，主子的基因，已经根植于他们的基因内，环境条件合适的时候，主子的意识会自动觉醒。他们必须被毁灭。 道生明白：没有生命的大同，只有不同时空内生命的共法。生命永远离不开群体、团队，他们的意识，绝对会打上不同时空的烙印：生活习俗、美丑的认知、血脉联系、文化的背景与传承等等，但是，这些都无足轻重，只要他们愿意遵守生命的共法，尊道而行，在秩序与规则范围内，差异化的生活，同样属于生命的精彩。 道生更知道：他的理想，以他的实力为基础。他现在有了这个能力。但他不同于一般的实力、强力、强权。他只想为生命求一个现在与未来的精彩，求一个他们自己可以掌控的精彩的现在与未来。至于能带给他什么好处，他没有思考，也不需要。 道生知道：所有这些，离不开杀戮，或者说屠戮。仙孚域有多大？万余宗门，万余不同的时空，太虚仙宗不过其一。不同时空，生命的共法有差异，除非仙孚域成为同一个时空，事实上没有可能。不同时空，无尽生命将毁灭在玄阳、命运的叹息之下。但是，为了生命现象，为了生命现象的现在与未来的精彩，他无惧。 道生不自诩为正，不自认为邪。被屠灭的生命眼中，他是十足邪恶的魔鬼。存活的生命，也不会全都认为他是正。可是，道生不需要他们感恩戴德，不需要他们为自己大唱颂歌。他只是为自己曾经的凡俗经历，为种子老人沉重无奈的微笑，为现在仍然匍匐在权力与资本，以及它们杂交后的物种的阴影之内，无尽无奈的生命。 即使所有人都诅咒他，他无惧。 道生清楚：他们终将离开，去无垠的星空，游魂一般游荡，寻觅。他们终将于时空内死亡。即便他们长生，终将在自我毁灭中死去。凡俗追求长生不老，道生有预感，他们将在长生中追求死亡。像种子老人一般，寻求自我的彻底解脱。那个时候，死亡，对于他们，可能同样属于他们生命的精彩。 道生无惧死亡，只是想在死亡之前，力所能及为生命现象，求一个现在与未来的精彩。求一个生命的明白，求一个生命的源。冥冥之中，道生觉得：生命，可能真如一串手珠，没有来处，没有归处，循环、重复、无尽。 道生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有实力地活着。既然还活着，不管冥冥也好，感觉也罢，他要为自己，为生命求一个明白，求一个能力范围内，自己的心安…… 凡笛与玄阳，随道生的思绪舞动，凡笛发出玄幻的凡音，玄阳比光的轨迹更玄，比人心人性更玄妙莫测。 道生与凡笛、玄阳一起，化光化尘化虚化无，他们融于时空，他们成为了时空，成了时空里面的所有。 玄阳更玄，玄阳本就无形有质，现在连质都没有了。时空中，隐隐有令时空、令时空内的所有，都在悸动的颤。玄阳剑内的烟玉柳，第四次进化，获得了‘无’的能力。 玄阳现在无形无质，连锋锐都化无，却是在‘无’中，蕴含了无尽的有。如同道生至纯至美的情意，如同道生的思想，如同超脱于生命之外的道，如同凡笛发出的凡音……玄，玄之又玄…… 玄阳的玄意，凡笛的凡音，化光成线，帮助道生悟法。光影有了他们的加入，轨迹清晰得如同道生自己。 道生彻底陷入了空灵状态，他自己与两位伙伴，成了光影，成了命运，在自己的时空内，在这一方时空内，演绎着光影，演绎着自己与无尽生命的命运。 光影与命运纠缠，重合，分解，急速运动，它们的轨迹在道生神识中，不再模糊，清晰得像道生眼中自然的风景，像缓缓流逝的四季，如同时间内四季的无限循环，此春还是春，百花争艳，春依然是春，花依然是花。但此春已非彼春，此花已非彼花。骄阳盛夏，斑斓多彩的秋，凛冽的冬，莫不如是，有新生，有死亡，有无穷变化。每一条光影，每一道命运，都是道，在各自的道上，玄之又玄地生死、变化、变异、堙灭…… 光影与命运的线条，在道生神识中，有了变化。他们不再是单纯的线条，每根线条上，有无尽的生命。线条串着无尽的生命，像麻辣串，像烧烤串，像无数枝条上的果实。 道生将光影与混乱界的能量比较，发现光影与命运的线条，运行过程虽然繁复，并非无序。过程中有舍有得，有得有弃，生灭、强弱转换之间，像极了生命的世界。同时，道生发现，山石的确可以改变光影的运行方向、速度、轨迹，但主要是与光线交换能量，当光线裹挟新能量，运行一定的距离后，它们依然有自己特有的运行规律。尽管运行过程中，光线不停地与阻挡他们的物体，进行着能量交换，只是其他的小能量团，不足以让光线发生方向的偏移。 光线运行过程，始终坚守着公平公正交换的原则，哪怕是一粒尘埃，他也会留下尘埃需要的东西。 “这才是你极速的原因么？这才是你极速的动力？掠夺是竭泽而渔，你却始终保持真正道的光芒！生命应该如此！生命世界应该如此！生命不应该有统治奴役的想法！不应该只有剥削与掠夺！哪怕一粒尘埃，都应该得到尊重，与其公平公正地交换！” 第二百七十五章 道生法 道生明白了尊重的含义。尊重是生命现象之外的道。玄，玄之又玄。动物世界相互蚕食是道，是对道的尊重。但智慧生命却以自己的好恶，给它们打上个人情绪的标签，那不过是强权对无奈生命的安慰，是无奈生命，无奈的自我安慰！ 智慧生命的世界，同样充满更残忍的蚕食。身处其中的绝大部分，所谓的智慧生命，却不自知。包括道生现有认知水平下，他自认为公平公正的太虚仙宗，一样隐藏有蚕食现象。 “生命共法之下，公平公正的等价交换，才是发自内心，真正的尊重。对生命的尊重，对法的尊重，对道的尊重。” 道生发现了光影的秘密：当光影受到外部攻击时，每一条光线上无穷无尽的点，会释放同一种能量，同属性的能量，高速汇聚，演变成无坚不摧的力。它们攻击光影内，没有与光线等量交换的一切生命。 道生笑了，非常非常灿烂的笑。他从来没有如此开心、敞开全身心地笑。即便如渺渺飞飞，如他的爷爷奶奶、父母，如他的至亲，他笑得也没有这般灿烂。道生的笑，如同盛开的花，如迷人的春，像激烈的盛夏，像烟花一样的秋，像深沉厚重的冬…… “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现在与未来，不，不是，只是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份缘。道生不负此生，不负这一生成为生命，成为智慧生命。原来这才是我们生命的现在与未来！以光影建立生命世界等价交换的秩序，且以光影维护秩序内的世界。” 道生为自己振奋，为生命的现在与未来振奋。如果将光影，视为一方时空，光线是生命的命运，无数个体生命是光线上的点。生命的共法，是时空内生命的基石。尊道重法，遵守秩序，愿意等价交换的生命，都是这一方时空内的光点。 逆推光影，可灭杀一切外来掠夺者，生命在各自一方时空内，在共法之内，在秩序内，公平公正地演绎他们的精彩。当一方时空，受到外界超过一定程度的攻击时，不用谁来执法，不用谴责谁，来自于外部的攻击，会将光影内，表里不一、虚伪奸诈的生命，清理个干干净净。比如遭遇到强力的电闪雷劈，不纯洁的生命，会被生命的共法，裹挟雷霆闪电，将其击成粉末。不用耗时费力将他们送至混乱界，不用耗时费力的对他们进行掩埋。 “嘿嘿，这才是道，才是真正的法。我不是幸灾乐祸，我是真的对你们这些所谓的生命，有那么一点点厌恶，因为你们只顾一己私欲，只想永远做其他生命的主子。真的有些期待你们的灾祸！与送你们去混乱界被观赏，虽然有些便宜你们，只要共法干净，秩序干净，生命的精彩干净，生命的现在与未来干净，嘿嘿，我无所谓，只求一个真正生命共法的干净！”道生的笑容，像鬼哭狼嚎的样子。 道生想为仙孚域的过万宗门，以生命的共法为基础，建立生命现象的新秩序。让生命能够尽享各自时间内的精彩。他一直忧虑一个事实：过万宗门，就是过万的不同时空，不同的地域。长期生活在不同时空、不同地域的生命，无不被他们生活的时空、地域，打上难以磨灭的烙印。必须结合不同时空、不同地域的人文、生活、历史传承等等多方面的因素，在共法之下，允许有他们自己差异化的精彩。现在，光影的秘密，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 只要利用好生命之芯，利用好光影，就是时空无限，尽可以让无限时空内的生命精彩。 道生逆推光影，相比单独领悟光影，要简单不少。法是什么？法是生命认同，且必须遵从的规则，是生命认同且坚守的秩序。法，虚无不飘渺，真实存在于虚无之中，存在于生命的意识之内。法，从生命的角度看，是情也是意，是规范的人心人性。以生命的命运之光的能量，以命运中，生灵至真至纯的情的能量，聚之于法，以法击之，何人能挡？ 道生清楚：这不是毛线的想法，不是天真。与物质及精神文明的程度，与‘法’的运用，与生命的层次，与生命对‘法’的认同程度，与能量的等级，与意识的形态，与见识等等，有极大的关系！ “不需要再为生命的聚集地，建立什么阵法了，生命之芯就是阵法。将以前护城、护宗阵法的能量，还于天地，勿需掠夺天地的能量，为生命服务。对，没有所谓服务，有的只是用劳动等价交换其应有的报酬。公平公正地交换。我们三人掠夺的本源，我以‘法’的方式，归还于你们。不欠不负，两清。”道生于虚空起身，假装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身轻松。凡笛与玄阳相随。 “噫?，不对啊，法是生命的共法，虽然共法有我的智慧，还债的始终是共法内的生命。我们终究欠了生命的情！唉！先欠着吧，以后想办法还给你们。” 道生联想到彼岸花的生命基因程序，光影与其比较，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城池的法阵，生命之芯的设计，已经算得上很完美了。但与光影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道生计划待两位夫人现身，便游历太虚仙宗，化凡入尘，亲自体验法的优劣之后，再以光影为基础，重新完善生命之芯。 道生经历过黑雾，趟过天路的骨灰河，听过无尽生灵的絮叨，见识过小塔与宫殿的神奇。自己参加过，规则之下的无奈屠杀。也为自己的理想，屠戮过无尽生灵。现在他的修为与能力，正在向曾经仰望的他们，慢慢接近。 道生明白，生命的未来不取决于光影，不取决于阵法与神通的强大，依赖不了任何强大一时的个人英雄。生命是否有精彩的未来，在于生命自己，在于生命愿意不愿意自救。自己的‘法’不管怎么完美，保得了他们一时、一世、几世、几十世……护不了生命的未来。生命的未来在于，生命随时间、空间，随文明程度，随意识、见识，随着生命的共法一同前进。如果共法溶入生命的骨髓血脉，生命自然会有无尽精彩的未来。 道生现在‘法’，建立在他的能力与认知基础之上。但是，无限的时间与无垠的空间，没有老子天下第一。所谓老子天下无敌，是神经病患的臆想。想想黑雾，荒界，想想宫殿，想想中界，想想天路上的白骨灰。白骨灰中，道生敢保证，有很多生命，曾经自认为老子天下无敌无双，可是，他们给了生命精彩的未来么？连他们自己的精彩都护不住！ 如果生命都只顾着自己当下的精彩，都企图王霸，都企图做别人的主子，或者成为高级一些的奴才，而不遵共法，背道违规，生命现象永远没有未来的精彩，永远没有！只有苦海中的无限轮回！ 道生的法，可护一城、一界、一域，如果他们不自救，只能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想中界，将几个界炼化融于法宝的修士，是什么样变态的神通。但是，道生相信：如果现在遇到那种层次的修士，只要太虚仙宗内的生命，都能成为生命共法的光点，集力量于共法，绝对有能力击退甚至击杀他们。 “我虽然成了仙，你们终究不是仙。我护不了你们的未来，只能留给你们一份缘，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掌握。真希望无尽岁月之后，听见你们的魂灵，诉说你们各自的精彩，或者我的魂灵与你们的魂灵，絮絮叨叨诉说着曾经的精彩啊！真希望如此啊！” 如果道生于此刻翘起兰花指，绝对的婆婆妈妈，或者是标准的东施形象。 道生自己觉得好笑：“我算个什么东西南北？如此操心刮肚，有必要吗？老子现在可是真正的真极仙。嘿嘿，我们尊道重法。神，不一定能杀死我，我们还有很多命，还可以见识无限的风光。替你们的未来，操哪门子淡心！你们的生死苦痛，关我们鸟事！老子是个人，是个凡俗，是位小仙，老子有挂绿仙果，有冰焰，有两位如花似玉的仙老娘，有玄阳与凡笛，老子先享受我的精彩去也！唉！操，理想，这鬼不是个好东西！冰焰是个好东西，得多多储备。” “噫?！你骂谁！我与渺姐儿不是你的理想？居然敢骂我们不是个好东西！皮痒了是吧！我们帮你挠挠？”飞飞的声音漫空，不见人。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喝水都塞牙。理想！理想个天真。恭喜两位仙老娘，神功初现，天下无双无敌，死鬼官人跟着沾光。” “官人言不由衷，该打！你必须有理想，你丢了理想，我与飞妹妹哪里还有未来。我短时间内可不想死。”兮渺轻声漫语，趣意无限。 “命苦，苦命哇！两位仙老娘美女：真灵好玩么？”道生仍然保持虚无状态。 “真灵相当好玩，要不要一起来玩玩？”虚无状态的道生，感觉飞飞的真灵很兴奋。没等道生开口，飞飞的声音接着道：“死鬼，我跟你讲，真灵就是神经病，你猜猜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你们不是在心界么？难道去了天堂？” “我在苍正宗，你猜渺姐儿在哪里？” “猜不到，估计在哪里玩泥巴。呵呵。” “官人胡说，我在蜃族。” “早点回来，死鬼官人想你们了。” “想我们干什么？你不是在悟法吗？你说想就想！哼！” 呼吸之间，道生面前站着两位仙老娘，一个叉腰像母老虎，一个是一团蠕动的虚影：一会儿是美女，一会儿是火红的九尾狐，不管是人，还是狐，都呈现出谜一样的光。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太虚游(一) 两位仙老娘同道生一起，分享了她们处置老祖真灵的过程。 原来老祖炼化吸收了浑天蛋之后，得到了下仙界三位寻祖修士，虫洞里得到的机缘，也就是真灵修炼的法门。 道生三人得到的总纲没有问题，不同的是，寻祖的虫佛道三位，由于生命结构、各自的人生经历、修炼功法、信仰、对世界的理解、理想、追求不同，各自对真灵有不同的深刻理解。 老祖的确是天纵奇才，得到总纲以后，按照自己的理解修炼出真灵。但他又不想放弃三位徒孙的修炼方式。于是，有了小太岁，以及雪貂。雪貂是老祖的重点培养对象。小太岁神识中，只是寄存着老祖，按照亚苏前辈的修炼方式，修炼出来的真灵。雪貂是老祖按照聃舍前辈的理解，修炼出来的真灵体。佛释尼前辈的修炼方法，据老祖本体真灵的记忆信息，他以一缕神识，寄生在另一个佛修主导，叫做仙归域的小佛修身上。 真灵高于修士的神识，他不单纯是修士三魂七魄、精神、意志的集合，更是混合了生命基因里面，自然觉醒的部分遥远的信息。严格意义上说：道生不是道体，他跟雪貂一样，是真灵体。不同的是：道生是在自我意识主导下，天生地养，万物混成的自然真灵体；雪貂是老祖用天材地宝，在老祖的主导下，炼成的真灵体。质量等级不同。道生的真灵体更奢华。 絮飞飞与兮渺的真灵，是她们混合了时间、虚无、天地本源，炼成的神魂神识之源。两人在炼化老祖真灵的过程中，得到了不少好处，最主要的好处是，得到了老祖与浑天蛋基因中，自然觉醒的那部分信息。至于她们本身觉醒了什么？由于她们的境界与实力不匹配，目前两人不知道。 奇怪的是，他们真灵里的信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意会也只能自己意会，不可能通过任何形式进行沟通，当然包括双修。 飞飞与兮渺一同炼化的老祖本体真灵，她们所得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兮渺关于浑天蛋的多一些，飞飞则得到了老祖大部分觉醒的信息。 她们用真灵将雪貂重新炼化了几遍，确认将隐藏的老祖真灵，彻底炼化干净才罢休。至于小小岁，两人炼化掉老祖真灵之后，同时将关于他们自己的记忆，彻底抹除，只留下关于雪貂的一切，保留了小太岁的魂婴，只是暂时没让魂婴与雪貂合一。将他放在心界，用阴冥神魂木温养。 雪貂虽然是植物人状态，但他仍然有深层次的潜在意识。她们想让雪貂自然觉醒。只要他从真灵体内，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再让他炼化小太岁的魂婴，获得记忆，雪貂的修真未来，才算得上真正的完美。 道生觉得如此处置雪貂，是他们目前的能力极限。重生的雪貂，不管是自然觉醒，还是融合小太岁的魂婴，都将获得超级新生。 剩下的问题是，老祖留在仙归域的真灵，会不会发现这边出了状况？ 关于这个问题，两位仙老娘已经认真分析过：真灵虽然神奇，但是天地道以及时空，毕竟存在着无尽的规则，仙归域与仙孚域，隔着无尽的空间，即便是神，也不可能于无尽的时空之外，感知另外一个生命体。何况老祖修炼真灵的时间不长，机遇缘法，差了她们一大截，更别说跟官人死鬼比较。以后找到他再说，或者将他交给雪貂自己解决。 道生将自己感悟的光影与命运，分别与两位仙老娘分享。主要是分享情与意，对光影的理解与认知。其它关于道法，关于生命现在与未来的设想，他们很少一起，以神识交融感悟了。一是感悟效果越来越差；其次是三人的感悟，有了各自不同的方向，继续一起分享，很容易受到对方道与法的干扰。 道生谈了游历太虚仙宗的想法。 飞飞与兮渺，本来打算各自回归宗门，寻找自己的道。她们虽然以真灵状态，游历了太虚仙宗，但是，毕竟浮于表面。看电影电视的感受，是别人刻意引导的感受，不是亲身经历可以比拟的。反正三人的寿命还长，两位美女决定跟着道生，在太虚仙宗体验一番再回宗门。 道生三人就近来到卫城尼纳，通过生命之芯，提交了种植的劳动申请，期限三年，注明三人为夫妻。功夫不大，三人收到回复，首先给他们安排了住所，然后让他们收拾好之后，直接去植物培训签约大厅。 “房子不用自己掏钱买，租金都没有，只交不高的管理与维护费用。房屋所有权是谁的？是否居住者享有永久居住权？住户发生矛盾找谁？这是什么社会？什么主义？”絮飞飞进到房间，看着格局合理，布置得井井有条的房间。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浮上心头，她居然想流泪。 在地球，飞飞曾经是中等偏上的收入阶层，也曾经购买过房产，大部分收入，都为资本与政府做了贡献。后来由于工作变动，都是直接由单位分配，加上她有其他想法，再没有单独为自己购买过房产。 飞飞在地球的工作，算得上比较高级了，食宿条件相当的不错。可和眼下住宿环境比较，真正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里。飞飞不是没见过世面，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凡俗普通劳动人民的‘家’。不过这里是仙域，有死鬼的功劳，飞飞非常欣慰与满足。 兮渺出生于修真家族，没买过房子。她不知道，不理解，房子对两个地球人意味着什么？几十、几百个平方的空间，需要他们用一生的时间，去努力奋斗。是一代甚至几代普通人的梦想。过程中的艰辛，不足为兮渺这个仙白富美说道。 “官人，你是不是利用了自己的权力，这难道是普通劳动生命的居所？”兮渺虽然人美财多见识广，同样为眼前的布置陶醉。 “两位仙老娘的问题有点多哇，不急，先安顿下来。你们的疑问，我们慢慢探讨解答。不过呢，硬要说社会或者主义，我觉得叫做共法社会，主义嘛，就称作生命精彩主义。这里曾经与地球一样，教派、主义泛滥，归根结底，不过是权力与资本，为了自己团体的利益之争。由于权力与资本的延续性，以及资本过于贪婪的本性，跟我们一样有理想的生命，打不破权力与资本的桎梏，只能依附巴结它们，实现小范围内的所谓的生命理想。可是，理想长期被权力与资本浸泡之后，半推半就之间，只好无奈选择丢弃理想：因为理想知道，此理想已非彼理想，不过是权力与资本的施舍。反正都要死，何不跟着权力与资本享受几天呢？噫，扯远了。一会儿我们还需要添置一些家居床上用品。我们现在可是凡俗。呵呵。”道生乐呵呵，笑容比深秋的银杏叶更灿烂。 “可是，我们没钱啦？难不成又去偷？”兮渺打趣。 “这里没有偷窃这个词，他们甚至不知道偷的概念，因为没必要。这里法的解释为：不允许通过任何手段，获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看，这房间换过了很多人，房间的饰品，跟以前一模一样。”道生接着说：“你们不用担心钱的事，一会签约之后，自然就有了。” “如果损坏了呢？”兮渺好奇问道。 “谁损坏谁赔偿，布置之初，也充分考虑过，这些饰物，低阶修士都难以破坏，何况凡俗。这房间分配给我们之前，已经留影，我们离开之前，同样需要保持完好，且不允许留下我们的私人物品。走吧，我们先去培训，然后签约。” “走过去吗？你这个大功臣，难道没有特殊待遇？”飞飞眨巴着眼睛，光彩照人。 “这里只有生命共法授予的特殊权力。任何人，包括大仙，都必须接受共法。如果因为我们不知所谓的功劳，而大搞特殊，与王霸帝制有区别吗？那是对社会资源的巨大糟践。是对帝制之外生命的糟践。我们发出信息的时候，极少部分人，就知道了我们是谁，我们没有任何特殊待遇，不是我不允许，是生命的共法不允许，是这里的秩序不允许，是现在与未来的生命不允许。” “死鬼，如果不是你来主导共法呢？其他生命能够像你一样吗？”絮飞飞眼里的光慑人。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两位仙老娘，一定能够做得比我更好！一定！” “官人，这终究还是决定于你的实力，如果有比你更强的实力呢？或者生命世界，腐于内部呢？”兮渺脸上闪耀光辉。 “如果单纯实力强过我，没有我们为生命现在以及未来，而无私的胸怀，没有我们超越生命现象的认知，没有我们对时空自然的尊重，这样的生命，生命之芯的力量，完全足够毁灭他。如果有全方位超越我的人，生命的未来会更美好。我邀请你们游历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请你们帮忙完善生命之芯。如果有实力强绝的生命，于内部腐蚀生命之芯，比如宣扬共法之外的极端教义，蛊惑引诱人心……因为没有了危，他们会居安思变求异！很容易被引诱！”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虚游(二) 道生三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宽阔的马路上。马路上不允许车辆行走，全部是步行景观通道。沿途风景如画，如果硬要比较，完全达到了六至九星景区的标准。行人交通在地下，离地六十米左右的空中，同样有悬浮透明的观赏通道。 飞飞与兮渺，此刻以凡俗的眼光与能力，欣赏沿途如画的风光，不时扭扭脖子，揉揉眼睛，它们的头部，运动得太过频繁，累。 树木、花朵、草坪、高低起伏的势、自然的光影、建筑、马路、人流、嘈杂的声音、真诚的笑容、鸟鸣、小兽如风奔跑流畅的形……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幅真正和谐，绝美的画卷。 这种和谐，不是被和谐，不是权力与资本的口号。是震撼人的心灵，无形中洗涤净化人的心灵的和谐，是这一方时间空间，与天地本源的和谐。和谐如道，玄之又玄。飞飞与兮渺，感觉虚无中，竟然充斥闪烁着玄的波纹，玄之又玄。 “死鬼，如此美景，不枉老娘为人一世，不枉老娘成为你的仙老娘。” “官人，兮渺无悔无憾。” “我说，两位仙老娘，这才走多大一段啊，一城一景的称谓，可不能白叫。”道生心里明白，两位仙老娘，其实是被他的雄才伟略、高瞻远瞩、心恨屁股黑所征服。道生心里暗暗得意：“嘁，这算什么，小儿科。” 兮渺没有用心趣读取道生的想法，自家官人没有害她的心思。她只想用凡俗的心与灵，享受这种玄之又玄的氛围。 按照指引，就近找到了培训签约的机构。为了方便劳动申请者办事，五公里范围内，必有一个这样的部门。 大厅内部的人员不足千人。都在认真观看影壁。影壁内是各种植物的形态、名称，以及生长属性，介绍得极为详实。 这些知识在本土生命教育过程中，都有传授。但此刻不单是知识的重复，同时有实践过程的演示。 三人各自挑选了种植的品种。最多允许同时种植三个品类。选好品类的三人，进入各自品类的专门培训展示室。详尽介绍了它们的生长要求：气候、土壤、温度、湿度……如何防止病毒虫害……如何除去有害的杂草，保留有益共生的草类…… 道生挑选了两个可以酿制冰焰的植物：火麟草与凉心花。飞飞与兮渺各选了三个，除了其中两种酿酒材料，飞飞选了幽兰，兮渺选了蝴蝶玉。 幽兰与蝴蝶玉的种植过程，极其繁杂。 两个时辰后，经过难度极高的模拟考核，三人顺利签约。 三人的生命之芯，显示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信息，诸如种植过程，人为因素，导致损失的处罚。种得好，没有所谓的奖励，这本来就是你份内的工作。做到更好，有荣誉值。荣誉值，可不只是一个称呼，它的作用甚至大过薪酬。是非常令人心动的宝贵财富。 信息其中一项：签约成功，可预支半年薪酬。类似于信用卡，只是不用支付利息。 无钱心慌慌，有钱眼不盲。有钱人心里特别踏实，通过正当手段得到的钱财，更加让两位老仙娘安心踏实。 虽然有钱了，可不能乱花。三人自生命之芯的信息中，挑选了各自中意的日常生活用品。由于同类商品不超过三种，产品虽多，她们有针对性的挑选，信息量不大。在这里，不用担心假冒伪劣，没人敢造假，以次充好。因为这里没有所谓的低收入群体，假冒伪劣没有市场。如果有人敢蔑视共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混乱界。另外，生命之芯可不是一个无序的交流平台，虽然他是共公或私人交流沟通工具，没人敢乱发不实言论，如果有，将被视为主动报案。巡查会找上门调查取证，如果不实，轻则剥夺一次劳动机会，重则送至混乱界，更严重的当然是失去生命。 由于设置了少年儿童的使用权限，不担心他们捣乱，一旦接受完教育过程，获得相应权限的同时，你必须承担相当的责任。这里没有‘他还是个孩子’的说法。社会、家庭、学校，已经给了你充分的教育教化，不允许为任何错误寻找借口。 每类商品，由于事先有了统筹规划，再加上生产效率高、配送速度快的优势。基本上没有资源性烂费。更不会形成产品积压。并且回收制度非常完善，比如一些可回收，重复利用的产品，由生产商统一回收，或回炉重炼，或作消毒翻新处理再售。这类商品都有详细标注，价格比新品稍低。 城市内，商场与仓库合一，位置都非常偏远，有快速专业的配送。由于公交系统发达，也有不少人喜欢体验式购物。道生三人没打算现在直接去逛商场。 城市中最发达的是食肆，休闲，娱乐。有赌场，妓院，灯红酒绿…… “死鬼，为什么允许赌场与妓院存在？”絮飞飞不解，甚至有些小气愤。 “这同样是生命的精彩，只要在共法之内，公平公正，自愿的交易。赌场对参赌人员有详细的要求规定。并且赌博赢得的财物，必须徼纳百分之五十的税收。所以，没有人以此为职业，怡情养性，偶添一份精彩罢了！他们任何一方不敢作弊！包括修士。至于妓院，可不是只有女性，男妓一样有，一旦选择了这个职业，没有人会认为他们低贱，同样是一份工作。但是，他们不允许繁衍后代。” “官人，既然有足够多的劳动机会，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从事这种工作？既然他们是生命，为什么不让他们繁衍后代呢？”兮渺大惑不解。如此优越的环境，他们为了什么！ “说实话，我理解不了，只能说，这同样是生命的精彩。设计之初，我有很多顾虑，但是那些个大仙竟然一致赞同，认为性不是万恶之源，同天地本源一样，只要在共法之内。我当初跟你一样的想法，可事实证明，那些大仙是对的。对于人心人性，他们看得比我们更透。不让他们繁衍，自然是考虑到后代的抚养教育，对后代的影响。” “他们的收入是不是很高？”絮飞飞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他们选择这个行业的理由。 “他们的收入跟普通劳动所得，差别不大。但是，他们有额外规定范围内的怡情收入。综合下来，他们的收入比普通劳动收入，要高出百分之三十。他们的流动性很大，不断在城市间游走。他们很多人，用这种方式，换取身体与心灵的自由。年纪稍大，便择一地一技终老。这里的养老体系很完善！很多时候，他们逝去，还剩下不少钱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啦，生命！”絮飞飞感叹。 “的确如此，世界之大，生命各有精彩，只要在共法之内，公平公正的交易。当然，这里并非只有幸福，同样有道不尽的悲欢苦乐。但是，所有的悲欢苦乐，都脱离了物质的层次。”道生尽职尽责地解说。 “语言怎么办？广袤的地域，总不能通用一种语言吧？”兮渺提出疑问。 “语言有灵魂，各自的地域，在无尽时间中，生命形成了统一认可的交流工具。每一处地域的语言，都蕴含了一方生命的智慧与灵魂。但是，太虚仙宗太广大，小范围内的语种，做了舍弃。原则上，以主城为中心，辐射范围内的卫城，统一一种流传范围较大，影响较深的语言。生命之芯可以充当翻译。可是，因为生命之芯的信息量太大，凡人的意识接受不了那么多，他们可以选择性的开放，生命之芯的功能。” 三人边走边聊，顺便欣赏沿途的美景。回到住所时，他们所需用品，已经被整齐地码放在门口。他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整理床铺。 房子很干净整洁，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归整完毕。 “死鬼，我忽然有了庄老先生逍遥游的感觉，这些经历恍然如梦。”絮飞飞端坐于几前，没有动手泡茶，两眼盯着茶具。 兮渺与飞飞对坐，同样陷入沉思。 道生端坐，取出焰心，熟练地泡茶、洗杯、冲茶，分杯。焰心这些年不断进化，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焰心：杯中的茶水，每一滴都蕴含一朵飘摇的火焰，随热气缓缓向上，于杯口形成一朵大的火焰。火焰内，七色随热气变化，如梦似幻。美妙绝伦，玄之又玄。 道生举杯：“两位夫人，请。我们的游历才刚刚开始，你们就有如此多的感悟，果然是绝世天才。庄周梦蝶也好，蝶梦庄周也罢。人生如梦，并非虚言。谁到头来，不是一场大梦？只是我们仍在梦中，如何让梦境尽量变成美梦，如何让生命，尽量在美梦中渡过他们的梦。梦醒时分，是继续他们的美梦，还是噩梦，是地狱还是天堂，我们没那个能力理会。来，喝茶，明早我们还要工作。哪怕是在做梦，工作马虎不得。我们现在可是还欠着信用卡的钱。”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太虚游(三) --房间与空间 “如此大的建筑规模，需要多大的投入？谁来出这笔钱？房间与空间的区别是什么？”兮渺像是发问，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飞飞也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盯着道生，期待着答案。 道生持杯，双目微合，用鼻孔吸掉杯口火焰，少倾，饮尽茶水。然后说道：“权力与资本，一直垄断着生命创造的财富，垄断着生命的精彩。你们没有得到真正的神垚，说明神垚在老祖另外的真灵处。我们劫获了仿品，小太岁使用的神垚，空间不及老祖留在太虚仙宗的百分之一。里面全是精品宝贝，并且神垚可以容纳空间法宝，可以说，里面有无尽的财富。我没有动用一分一毫，全部用来建造最早的几十座城。但也仅仅只用了他们财富的万分之一。” 道生自己斟了一杯茶，饮尽，接着道：“当文明进化了一定程度时，房子只是个微不足道，可供小憩的空间，凡俗也一样。因为权力与资本，想让房产值钱，方便掠夺财富，所以房产值钱。其实，我们随时在变换空间，每一个呼吸，每行走一步，都在变换空间。房间只是一个固定的空间罢了，因为变态权力与资本的猖狂、贪婪，所以房产才值钱。修士不在乎空间的变化。凡俗不一样，他们没有修士的能力与速度，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接受盘剥。房间，其实就是一个，权力与资本施舍给他们，安放情与灵的空间，是一个权力与资本，允许凡俗寄托家庭梦想，允许他们身心自由的空间。或者说，是一口大点的另类棺材。他们只有在这个空间里，可以安放情与灵，可以令身心自由。房子空间，说它无价，它便是宝贝，因为情，因为房子内的自由。说它一文不值也无不可，它不过是一方暂存身体的空间罢了。古往今来，多少生命啦！他们何曾绽放过自己的精彩！他们何曾在恶梦中醒来过？唉！为了我的理想，我屠灭了二十多亿生命啦！二十多亿，嘿嘿！”道生很镇定地嘿嘿！嘿嘿声略带颤抖！ “官人何必在意，人生一场大梦，世事几度秋凉。管他寒风晚来急，我心自向明月觅。不负梦里时光，不负梦中生命。”兮渺安静地安慰道生。 “渺姐儿，好文采啊，用得好，苏大仙不会怪你。为人正该如此，我们现在有了能力，为什么任由他们张狂，制造无尽苦难。谁来都不好使，老娘第一个打爆他的头。” “感谢两位夫人的理解，以后，你们一样少不了杀戮，如果下不去手，招呼死鬼官人一声。呵呵。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 三人各自回房歇息。的确，他们的游历才刚刚开始。不经世事，不入红尘，难察人间正道。 第二天凌晨，三人乘坐地下高速悬轨交通，准备前往他们工作的地点。两位美女又被交通工具及速度，狠狠擂了一把。被真正神奇的科技，差点惊掉下巴。不停东张西望，不停地嘘气。弄得整个车厢如兰似麝，像洒了高级香水。 车厢为全透明材质，极其轻薄。车厢内自成空气循环系统，由于运用了空间法阵，内部极为整洁宽敞。悬浮的轨道不停运行，每载满一节车厢，车厢会自动悬浮，粘连悬挂于输送轨道之上，输送轨道将其送入传送轨道。传送轨道的速度估计不低于十倍音速。别看这一来一往，涉及了太多的高科技，凝聚了太多生命的智慧。 道生三人选择的种植点，离城大约三千公里左右，两位美女夫人，感觉嘘嘘之间，就已经到了。全程没有感觉到丝毫震动与不适，太过轻松惬意。 据道生介绍，他贡献了千面理论。公共交通系统的运行，几乎不用消耗其他能量。 “没有极限，生命的智慧没有极限！”絮飞飞双眼仍在冒光。 “他们真幸福，不，应该说我们真幸福。官人，兮渺替现在与未来的生命感谢你。” “这不仅有两位仙老娘的大功劳，还有众多生命的功劳。我们无怨无悔就行。走吧，出了地下通道，就到了我们劳动的地方。”道生笑意相当的丰满。 三人乘坐扶梯出了通道，通道门会自动感应生命之芯，不用刷脸刷指纹收集数据。还有防止动物闯入的功能。 出现在他们眼里的是一片丘陵地带。植被丰富茂密。没有高大的树木。小动物很多。就近取了工具，三人便各自忙碌。 附近分散着工作的人群，拿着骑着各自需要的工具，碰面都笑着打招呼。一派幸福和睦的田园风光。 道生与飞飞出身于凡俗，又是研究生命的科学家，脏活累活苦活没少干。兮渺不同，虽然偶尔干活，不过为了怡情养性。尽管以前陪道生做过一段时间酒水生意，可此时非彼时，修为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心境不一样。现在以凡俗的身份，沉下心求一份生活，自然又是一番感受。 蝴蝶玉的种植培养过程，虽然复杂，毕竟有前辈们的经验。兮渺没打算发明创新，按部就班跟着程序走就好。到底是修士，有过硬的身体素质与超强魂婴的帮助，工作很轻松。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她是一个直正的凡俗生命，有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条件，她还想要些什么？她觉得这种生活很适合自己。如果官人与飞妹妹都是凡俗，如此平静安静幸福地过完一辈子，不担心受到欺凌，也不想去欺凌任何人。劳动所得，足够安逸地活着。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理想吗！ “官人与飞妹妹究竟想要寻找什么呢？寻源觅本？生命不就是天地本源的产物吗？生命在时空中循环无尽，何处有本有源呐！哎！”兮渺喃喃低语，很有些迷茫。 兮渺突然间想念母亲，想念亲人，非常非常想念。她好想与亲人们分享这种富足安宁的生活。同时，兮渺更加明白：如果要让他们过上现在的生活，白家至少会死去大半：因为他们习惯了权力，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权力带给他们的一切。 披上权力的外衣很容易，脱下来太难。 “为什么你们喜欢迷恋权力？权力其实只是一份带着共法特性的工作。它不应该让披着权力外衣的生命，享有额外的特殊待遇。权力不应该超越共法而嚣张。可权力是一张真正的大网啊，网里面是无尽的生命，它们像鱼儿一般。网结上布满钩刺。除了被捕杀，网里的生命挣扎不了，即使挣扎有什么用呢？何况还有资本这个贪婪的饕餮，在一旁欢呼配合。”兮渺起身，四处张望，如同在察看整个太虚仙宗。 太虚仙宗的这张网，被自家官人搅碎。换了另外一张看不见的网，这张网，网结是无尽的生命自己，他们需要这张网保护自己，需要这张网攻击敌人。这张网是什么？是生命的共法，还是公平公正的秩序？抑或是他们的融合？会被其他生命扯碎么？ 可是，权力呢？这里似乎没有权力，至少兮渺没有感觉到其他生命世界，无处不在的大大小小蛮横的权力。但这里的权力，又似乎无处不在。 秩序生命世界，离不开管理，管理永远离不开权力。权力，必须在共法之内，嚣张地存在。权力必须借助生命。但生命，终究具备人心人性，他们有无尽的聪明才智，有无尽的阴谋诡计，有说不清楚的爱恨情仇……他们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么？官人他们究竟采取了什么手段？既要让权力嚣张，又不让权力，在共法之外逍遥？ 兮渺的思绪在凡俗与修士之间，来回荡漾，在她心中，激起小小的波涛。 她跟老白脸一样，不想称王称霸。但是，她也不喜欢别人称王称霸。兮渺觉得，所谓的王霸，是生命对天地本源的掠夺，或者说，是生命之间三魂七魄的相互掠夺：被掠夺了本源或者魂魄的生命，继续去掠夺弱小…… 王霸制度下的层层分治：权力、利益、人心人性，缠杂扭曲，比混乱界混乱的本源能量，过之而无不及。王霸精神的背后，隐藏着无尽被掠夺了本源的生命，隐藏着无尽的痴妄。王霸及王霸精神是混乱的根源，是生命苦难的根源。王霸文化，更是引导生命混乱的海luo因。比我的九域还厉害。 兮渺特别敬佩官人境界的高尚，严格意义上说，他是太虚仙宗的老祖，是王，是帝，是太虚仙宗生命的神。但是，他没有以所谓的王霸帝神自居，反而为逝去的生命惋惜。逝去的生命，真的是背离了道？背了谁的道？又合了谁的道？如果没有官人的出现呢？他们将一生辉煌腾达，在其他生命无尽的苦难中，享尽他们想象中的荣华富贵，然后，轰轰烈烈，在无尽苦难生命的哀悼中，安然地死去。 “道？什么是道？官人的理想是道么？他们背了官人的理想，他们死了。生命的现在与未来是道么？官人的理想不是王霸，不是为了杀人！可是他为了所谓的生命现象，却是背离了他自己的道！哎，终究还是你们这些王霸者，背了生命现象的道啊。说不定，我以后会杀的更多。生命？生命！”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太虚游(四) 絮飞飞早早按质按量完成了工作。她要做研究，研究的课题是：如何重新栽种兰米。 早在下仙界，道生就帮她搜集过幽兰的培植方法。加上这些年，她自己的努力，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虽然时空不一样，环境不同，但是大方向不会错。 当然，她不会现在就用兰米试验。她计划种出另一个小兰米，给他做伴。她了解孤寂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那是无尽绝望与希望，快乐与痛苦，思念与迷茫……是无尽情绪封闭的自我享受与折磨，是高度的精神分裂症，像修寤寐患病一般。 兰米这些年，过得很苦。自己是他的精神囚笼，絮飞飞非常明白。她一直在努力想办法。 “谢谢你，老娘们儿，除去我化为本体的时间，我真的好想有一个伴儿。” “兰米，还有些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别到时候种出一个丑八怪，你可别怪我哟！” “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即使你弄出个跟你一样的丑八怪，我也认了。” “嘁，你敢说老娘们儿是丑八怪？皮痒了吧！” “说真的，老娘们儿，你种出什么都不要紧。但是，我可能很长时间，陪不了你，我想跟她一起长大。” “想不到小兰米还是情种，居然要两小无猜。” “老娘们儿，我们精灵对待爱情，是非常神圣的。不像你们人类，污七八糟。所谓的至死不渝，不过一时的激情与冲动。至死不渝，只适合我们圣洁的精灵。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跟你多说，说了你也不懂。你种出来后，通知我一声，我们会心灵沟通，一旦选择，便会真正至死不渝。也是我陪伴她，离开你的时候。”兰米说完，去了心界。 絮飞飞接手的种植园区，有幽兰的品种。但是，植物化灵，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无尽的偶然，需要经历无尽的劫难。 絮飞飞打算于任务外种植，育苗培养。她于幽兰边缘区域，择了合适的地方，选种、育苗、培植…… “时间，这么不耐用吗？”絮飞飞盯着生命之芯，小声嘀咕。 三年时间，她们差不多吃住都在园区。园区附近，有简易住所，方便对植物进行夜间管理。实际上道生三人，都申请了郊区住宿。 明天就是交接的日子了，三人在各自耕作的区域漫步，看着长势良好的各种植物，不停抚弄着它们的叶片，絮絮叨叨，恋恋不舍。像咂巴旱烟，看着风调雨顺，长势旺盛的庄稼，满怀丰收期望，勤劳的老汉。 “兰米，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你自己出来看看吧。”絮飞飞失落中，带有一丝兴奋。她还想在这儿住上千年。 “老娘们儿，走吧，这里没有我喜欢的，它们也不喜欢我。哎，也许我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命啦！”兰米负着双手，道生一样，落寞地回到心界。 絮飞飞无奈，挑选了十几颗自己满意的植株，收入九谜。 回到住所，彻底清洗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们收到了三年的薪酬，扣除预支，获得了大量的凡俗财富。如果折合成仙石，大约相当于一千左右，他们没打算换取仙石，他们现在是凡俗。三人计划以凡俗身份继续游历。收购了大量的酿酒材料，退了房，他们准备去其他卫城蹓跶一圈，然后去椤檬主城停留，全方位体验。 太虚仙宗号称一城一景，两位美女清楚，所谓的景，并非单纯的风景，不是简单的颜色与形态的拼凑。他们将人与自然，文化、习俗与自然，甚至一方空间生灵的精神与自然，与建筑风貌，与整体布局等等，进行了完美地融合，形成了真正震撼人心的美‘景’，这种景，润魂浸魄，让人兴奋中，有美妙的宁静，宁静中充满无限希望，希望中更加珍惜这种氛围的大美。这是三人游历三十六座卫城之后，真真切切的感悟。 游历过程，他们因为没钱，短暂在其他卫城停留劳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份劳动一份足额的报酬。三人在生产线上做过工人，见识过了什么叫科技文明，什么叫效率。在权力机构中，兮渺与飞飞，担任过要职，过了一把权力瘾。 兮渺也终于知道了，太虚仙宗选拔权力人才的程序。他们每一次劳动的过程，以及结果，都有详细的记载。游历过程中，除了隐私，生命之芯也有记录。然后通过法阵数据分析，筛选出合格的人选，并向其发出邀请。如果无意，可回绝。如果有意，便前往签约机构，经当面考核考察后，择优录用。 考核考察的内容，一点不艰难晦涩，主要涉及共法，与相关机构的法，及其认知程度，对具体事件处理方式的选择与理由…… 考察团队完全没有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刁钻刻薄的问题。大家都在平等的基础上，公平公正地决择。 兮渺这边的机构，是公共资源的管理，由于合格人选较多，最终考察团，给出了三个可能出现的问题。 第一个：如果三个人同时提交了劳动申请，但其中一个，对住宿条件不满意，要求与另外一个人交换，换还是不换？注：要求交换的人，劳动技能很强，专家级别。 第二个：一食肆的经营方，经常有人借故饮食不合口味吵闹，经营方要求退出经营，退，还是不退？ 第三个：有游客的小孩，破坏了公共花木，只愿意原价赔偿，你如何处理？ 然后，考察团现场公布了参选者各自的答案，由现场的参选者，集体投票推选。兮渺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兮渺第一个答案：直接扔到混乱界。理由：无效耗费公共资源。第二个问题：将经营方以及允许其经营的相关人员，扔到混乱界。理由：内幕交易。第三个答案：扔到混乱界。理由：不可救药。 权力机构的任期最短三年。飞飞与兮渺，尽职尽责做满了三年，成绩优异。除了丰厚的报酬，每人获取了一枚荣誉勋章。 道生没有申请工作，在家做了三年称职的家庭煮夫。家务全包，厨艺已达顶级厨师水准。尽管两位仙老娘，刻意控制饮食，仍然微胖。时不时辛酸、爱恋地瞅上道生几眼。 三年权力机构的工作经历，絮飞飞感触颇深。机构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任何人，推卸应负的责任，更没有任何上司，寻找任何借口，私自找她促膝谈心。絮飞飞甚至故意，犯点无关紧要的小错，可迅速被同事弥补，并善意提醒，而且直言，会汇报给领导。 领导当众严厉提出批评，现场公布了惩罚措施。而不是私下耐心训导，过度关怀：你的错误非常严重，你的错误我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你会失去大好前程……但是，我可以帮你遮掩，并提拔你这样，提拔你那样，你的未来将一片光明，一片坦途，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吗？在这里，权力成了一份称职的，换取合理报酬的工作，没有其他任何私欲杂念。他们没有必要，也不敢！ “死鬼，我爱你，发自内心的爱，也替生命爱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真他爹的爽！絮飞飞不悔苦苦倒追，呵呵，真他爹的幸福，唔唔，真他爹的开心啊！”絮飞飞在无人的时候，咧着大嘴巴，伤心地哭泣。 絮飞飞坚信：生命有美好的未来！坚信：生命的世界，绝对不只有一个道生！至少，她的心界，将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她所在的苍正宗，将是一个不逊于太虚的美好世界。 卫城至椤檬主城，路途遥远，必须乘坐传送法阵，只能由修士，将凡俗收入空间法宝携带。所需费用较高，且只能用仙石付费。三人付了单程，每人一百仙石的费用，顺利抵达椤檬。 游历卫城，花去了几十年时间。三人计划在椤檬主城，全方位感受，估计最少要几十年。所以，刚到椤檬的第二天，他们就递交了工作申请。絮飞飞申请的是医院的护士。兮渺则申请了养殖的工作。道生申请的是养老院的杂工。 兮渺与飞飞，由于有荣誉勋章，优先获得了工作机会。道生则多等了十来天。 道生没有参与城的建设过程，他真心没想到，单只是主城与卫城，竟然被修建得如此完美，几乎穷尽了人类对美的想象。一砖一瓦，一花一木，无不尽显其用。人、建筑、风景、气韵，完美融合，形成整体的和谐美，令人心旷神怡。如果卫城是各种各样的气质美女，那么，椤檬主城则是仙老娘一类的高气质仙美女。 主城的风景，不是卫城美景的组合。大气磅礴中，蕴含着它特殊的魅力。便捷、快速的地下交通网，四通八达。宫殿式的建筑，美轮美奂。教派林立，秩序井然。近两亿人口的大城，道生十来天的闲逛，竟然没发现一起纠纷。 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广告牌，没有光怪陆离的霓虹，尽管有斑斓的色彩，一点不显突兀，给人一种高雅圣洁的感觉。整个气氛，竟然可以洗涤身心，抚慰灵魂。 道生暗暗佩服城主的雄才。城主的才能，绝不逊于月影楼。道生深知，大城的管理，不同于卫城，往来的人员，比卫城复杂太多。涉及的面，更广。大城的繁华与秩序，绝不是只有对共法深入的理解那么简单，更需要大智慧。 道生决定过后去拜访拜访，讨取一些管理经验。 第二百八十章 太虚游(五) ---生命的祭奠 知道道生三人身份的人不多，他们不会泄露信息，更不会给予他们特别关照。因为大家彼此依法依规行政。刻意交好，任何人都得不到任何额外的好处，搞不好还会受到惩罚。当然，因个人原因的投机、投缘的结交，是另外一回事。 椤檬主城的确够大，外来修士很多。但是，他们无不循规蹈矩。太虚仙宗重建秩序以来，仅仅发生过一起，大仙准备屠城的事件，也就是道生迎娶两位仙老娘的那一次。 由于文明程度够高，修真文明与科技文明的逐步融合，太虚仙宗生命的健康水平，同样足够高。道生工作的养老院，其实没有特别繁重以及太脏的事情做。绝大部分老人家，身体硬朗，起居饮食完全能够自理。只有极少部分，需要人帮助。主要工作不是护理，而是做四陪：陪聊、陪吃、陪喝、陪玩。 道生之所以选择养老院，主要是为了研究三魂七魄；其次陪护过程中，道生想听取这些老人家，对现在生命状态的真心话。这些生命经历了几个朝代，对制度、体制、文化、环境等，他们感受最深，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们不像道生三人，浅尝辄止的游历。他们是在用一生的所有，包括生命，包括情感，在这个时空内生活。 养老院的设计布置，在道生看来，极尽完美。真正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对规律的尊重。花草树木的选择、建筑材料及形状的应用、装饰的造型、休闲运动场所与运动器材……无一不体现出真正的人文关怀与情怀。 饮食起居更优。由于食材丰盛，可根据众多老人的身体状况，饮食偏好，心情好坏，进行订制。起居环境、条件，无一不体现着对‘老’，对自然规律的敬，在敬畏的情怀中，更显现出真正的博爱。这里劳动的人，更是发自内心，对‘老’的敬与爱，不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份薪酬。 由于医疗养护水平极高，老人家们极少出现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即使有，道生见到的场面，没有任何人，出现厌恶的表情。道生自己也遇到过两例，很快被他处理干净。过程中，见到的人，都会主动过来帮手。道生有了絮飞飞一样想哭的感觉。 养老院的费用，由所在的城全包。需要付费的项目也很多：比如饮食的个性化订制，四陪的超时费用…… 这里的老人家都有钱，甚至还有身体素质好的老人家，主动接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他们本不想要酬劳，但是，共法不允许。所以，很多老人家死后，随生命之芯消失的，还有大量的数字财富。这些财富，真的随着他们的生命消失而消失，没有继承，没有没收。相关的管理机构，会抹除他们的一切痕迹，包括他们的数字财富。他们随天地而来，随天地本源而去。精彩了各自的命运，不悔一生。 道生做四陪，非常用心。老人们最多的一句：“感谢主，感谢法，死而无憾。” “小伙子，我活得够久，今年已经五百三十二岁，想我曾经一介酸腐，虽然拼命地活着，可是，依旧讨不了一个温饱。一家人努力拚命，不过几间茅房，勉强渡日。想不到哇，真正想不到，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我不知道，他是神还是仙，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是法，是道。我的家人，或死于温疫，或死于战乱。我死后，如果有灵，必以灵拚命护法。”道生看着老翁的面色，瞬间红润，然后快速灰暗。他死了。 太虚仙宗的葬礼极简。他们认为：生命源于天地，还于天地，公平公正。根据不同习俗，有天葬、地葬、树葬、水葬、冰葬、火葬……随着这些年，教育与文化的融合，大家形成了统一的认知：冰葬与地葬最合理。 所谓冰葬，是以极冻的方式，处理尸体，最干净环保。而地葬，则是利用部分植物营养的需要，是最有效的利用。不管何种方式，不留坟墓，不留碑，这是‘法’。 太虚仙宗是仙界，凡俗寿命比较长，如果坟茔、墓碑遍布，几代之后，太虚仙宗，少半的地方，估计会被坟茔与墓碑占据。实际上是对资源的巨大消耗，是在挤占活着生命的生存空间，是在消费活着生命的精彩。 不管是文化，还是习俗，都不过是统治阶级对凡俗的愚弄，是权力与资本对生命最残忍的掠夺，是对生命最后一丝尊严的侮辱。这里有殡葬机构，但没有人需要利用殡葬赚钱，宗门、城都不需要，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对死亡的不尊重。 生命源于天地，还于天地。祭奠，在于生命之前，不在于生命之后。祭奠的，不过是活着生命，对已逝生命的一份怀念，不需要大张旗鼓，惊天动地。更毋需耗费大量公共资源，来显示你的所谓孝顺。 每一个生命，精彩的活着，有怨有悔。精彩地活过，无怨无悔，比什么都重要。 先人的坟墓、墓碑，应该立在生命的心中，不应该在天地之间留痕。天地，才是生命的坟茔与墓碑。或许，整个大地，就由生命的尸骸构成。 古往今来，有多少伟大与卑微生命的坟茔、墓碑？有多少卑微与辉煌的生命，真正敬畏过无尽的坟茔与墓碑！ 今人何曾见古人，天地明月一片心。共法之内享精彩，何须后世葬先能。 但是，在活人心中，对先人及故人的念在、情在、缘在，血脉相连，情意相牵，斩不断，永远斩不断。活着的生命，需要一个倾诉的窗口。因此，这里每一年，有三天祭奠日，不管你身在何方，祭奠日的那几天，生命可以根据你的习俗，你的想象，于公祭坛，表达你对逝去亲人的哀思，倾诉各自的思念，以及倾诉活着生命的悲欢苦乐。 公祭坛属于郊外临时性建筑。由修士以神通术法构建。这三天属于全民公祭：祭奠逝者，祭奠自己，祭奠情意，祭奠幸福与苦痛，祭奠着美好与彷徨，祭奠生命的过去、现在、未来，祭奠着无尽生命各自的情绪…… 道生护持着数十位老人家，乘坐快速公交，一起来到公祭坛。祭品早已提前准备妥善。 公祭坛分十二个方向，有十二座广大的祭坛。意为四面八方。足够容纳所有生命的祭奠活动。 道生护持着数十位老人家，择了一开阔地，摆开祭台，数十位老人家，以各自的方式，在公祭坛庄严、肃穆、宏大的钟声里，依次祭拜。烧纸、燃香、绕绳、焚草、哭诉、祭舞、嚎啸……场面有蛮荒的气氛：悲壮的咏颂，过去的缅怀，现在的呢喃，未来的憧憬……无尽的情愫、情怀、情结，缠杂虬绕，汇成一曲生命的赞歌，汇成一条生命的血灵之河…… 道生不例外，他取出一方水土，双手恭敬扶上祭台，然后，燃香；然后，大礼跪拜；然后，以泪祭酒；然后，以情用心祭拜那一方水土，祭拜那一方生灵，祭拜那一方时空，祭拜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祭拜他们三人的过去、现在、未来…… 同一时间，飞飞、兮渺，在同一方天地，不同的祭坛，祭拜着她们一切的曾经，祭拜即将过去的现在，祭拜即将来临的未来…… 祭拜的场面恢宏壮观，撼人心魄的低沉钟声，每个时辰准时敲响。 时间，在祭拜中，清泉一般，淙淙流淌。情绪，在时间内静静地飘浮。思念，在情绪中哗哗啦啦，无声奔涌…… 絮飞飞祭拜之后，四处游荡。任莫名的思念漫延。轻声哼唱，如诉如歌：“思念，故乡的云，故乡的小河；思念着故乡飘遥的落叶，思念着思念；思念若烟，思念成河，思念成海。思念，思念，思念，思念着你们的过去、现在、未来……”絮飞飞在思念中思念，眼神飘渺…… 兮渺祭拜之后，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一群人，在幽咽的丧歌声里，跳着祭舞。 唱歌的人不止一人，大家轮唱，男女都有。歌声悠悠忽忽，满念着对逝去亲人凄迷的追忆。 道生早已收了一方水土。陪着老人们聊天饮酒。数十位老人家，神情有些恍惚。 “用不了多久，我们会成为他们祭拜的对象。呵呵。” “来，喝酒，没事儿，每个人都会那样。” “嗯，喝酒，你我这一世，值得。” “你们说，人这一辈子，到底为啥？” “你问我，我问谁，除非去问大仙！” “唉，我们凡俗人，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下辈子就是变鬼变狗我也认了。” “这话不错，我们何曾想到哇，人，居然还可以活成这个样子！怎么样，还是老规矩，我起个头。一唱嘛……我的娘，十月怀胎苦哇……” 这是老人们每年祭拜的保留节目，他们自编的祭颂歌：父母十二祭。老人们一边喝酒，一边击掌轻颂。歌声沧桑、嘶哑、轻缓，略显哀伤。 道生毋需道悟，他清晰地感知到虚无中情绪的能量波动，海水一样荡漾起伏。他觉得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如果辅以光影与法阵，将它们融入九意、九趣、九虚，日积月累，将为生命世界，再添一道强力保护。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太虚游(六) 三天的祭奠仪式结束，生命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天地之间，充斥各种生命情绪的‘气’，道生三人，都没有利用生命的情绪能量修炼。 祭奠以后，道生觉得，这一方时空，整个似乎像初春一般，充满了勃勃萌动的生机。难道情绪会蜕皮重新生长？再看看眼前的几十个位老人家，他们同样像年轻了好几岁。 道生稍一凝神感知，发现情绪能量中，蕴含着较为浓郁的生机。情绪能量，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散于时空内，部分被天地本源吸收，一部分不知所踪。天地本源吸收能量之后，释放出新的能量，被生命吸收。 道生同样如同蜕了一层皮，只是他蜕掉的皮，没有消散于时空，而是进入九谜，在九谜单位的周围，与时间漩涡融合，然后盘旋。道生第一次，发现了九谜周围的时间漩涡。 天地本源释放的新能量，偏爱生机。生机旺盛的生命，吸收的越多。老人家们，只是偶尔会吸引那么一丁点。道生没有修炼，新能量竟然主动依附时间漩涡，经过漩涡再次精炼之后，进入九谜，融入九谜能量。 道生打消了利用情绪能量，为生命世界构筑防护的想法。既然它们可以同天地本源交易，形成良性循环，便不能打破这种平衡状态。 道生由此及彼联想：祭奠是生命情绪的表现，那么，生命的生活过程，无不贯穿着情绪。严格意义上说，生命的过程，就是生命情绪表现的过程。生命生活过程中的情绪，跑到哪里去了？椤檬主城近两亿生命的情绪，场面应该很壮观，可是，他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难道是因为……极致？情绪的表现，有很多极致。小厮的极致残忍，城主公子的极端自我，雍璆州凡俗的极致信仰，上徐州的极端虚伪，祭奠中，人们的极致思念，混乱界的极致混乱……可能！很有可能……”道生暗自思量。“为什么天地本源喜欢极致的情绪能量，种子光团也喜欢？似乎神也喜欢！但是，极致极端的情绪，却是对生命的摧残。天地本源还好，他与生命公平公正地交易，神，嘿嘿，神！可能……很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神？你们与小厮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不过一群高级点的小厮！你们是凡俗生命的神，甚至是修士的神，但你们不是天地本源的神。资本呢？对于权力资本阴影之下的凡俗，其实，它们一样可称之为神。呵呵，神！” 道、佛、仙、神等等大能修士的修炼，寻求长生的过程，似乎都贯穿着对无欲无求的极致摆脱，他们应该是发现了天地本源，与生命极致情绪交换的秘密。难道他们想替代天地本源？吸收生命的极致情绪，以期求得长生？可是，天地本源与生命，是公平公正地交换，你们自己‘无欲无求’，偏偏喜欢生命极致的欲求，你们自己一个个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嗯，这不合理，不合规，不科学，这样不好。 道生自太虚仙宗制度、体制设计之初，始终隐隐感觉：太虚仙宗如此发展下去，不是个好事儿，没有好结果。但他找不到原因，所以，他一直忧心忡忡。现在，道生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极致！情绪的极致！ 不错，苦难有极致，幸福、快乐同样有极致，生命的一切都有极致。极致的‘幸福与快乐’同样背道，同样是原罪。 天地本源，不可谓不强，他为什么要与蝼蚁般的生命交换？他在追求循环与平衡，极致处，可能是重生，也可能是毁灭。但是，重生前的毁灭，不能以无尽无辜的生命为代价。 道生破了真极境，进入金阳仙境界。 道生明白真极为何物：修士永远在寻求真极，真极是道，是法，是佛，是神通，是强弱……是修士追求的极致，修士于极致的毁灭中，寻求一丝生机。但于凡俗及凡俗世界而言：真极即是毁灭，凡俗没能耐求得万一的生机。毁灭后，天地本源会开始新一轮生命的循环。生命依然会存在，依然会循环……但是，此生命非彼生命，他们不是生命本来的延续，是天地本源的延续。 道生明白了：他追求的是，生命本来的延续，不是其他意志的延续。生命，应该有自己延续的法则，不以任何其他意志为转移，包括天地本源，包括高高在上的神，甚或是神之上的生命意志。 如何保证生命本来的延续？法！公平公正交易的法！是的，任何违背公平公正交易原则的法，都是促使生命及生命世界走向灭亡的诱因。灭亡过程中，法的破坏者得到了最大的利益，没有得到法的惩罚。破坏者在荣耀的光环内，荣耀地循环。守法者成了六畜，被豢养的六畜。 如此的六畜兴旺，必是毁灭之象。 太虚仙宗现行的‘法’，已经穷尽了道生与众多大仙的想象。事实证明：此‘法’，的确为生命及生命世界，带来了精彩。但是，道生始终感到隐隐的不安。其一、他担心太虚仙宗的资本侵略；其二、他担心，太虚仙宗扩张之后，财富带来的，幸福与快乐的极致，会让太虚仙宗，以无尽无辜的生命为代价，陷入新一个轮回。 道生不知道，极致是否是关键因素？但肯定的是，极致与极端，绝对是毁灭开始的因素之一。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凡俗生命与凡俗生命世界，走向极致！ 权力、资本、情绪…… 权力受到了囿禁，被规范。但权力是被拦截的洪水，是被关押的魔兽，如何让它们与生命，或者与天地本源公平公正地交换？必须给代表权力的生命，找到出路。权力是生命情绪的复杂表现，他们需要宣泄。如何让他们，在共法之内，站在权力的角度宣泄？不是训导式的演讲，不是共法之内，激情式虚伪的表象。 这是一个新课题！ 生命的情绪，可以找到众多宣泄的出口：娱乐、祭奠、山水…… 资本呢？这个没有三观、没有情绪、贪得无厌的巨大貔貅，如何让它在共法之内，心不甘，情不愿，规规矩矩，公平公正地交易？或许：唯一的方式，是不让资成为本。不让资本成为英雄，成为生命膜拜的对象。资本应该成为生命的奴才，不应该成为生命的主人。可是，如何才能让资本成为生命的奴才？ 分化：短期内有效，长期内无效。 道生明白：房产、统筹经济、教育、医疗、殡葬、养老，现在试行的原则：是生命共享，实际上是对资本的分化，同时限制了权力的跋扈。但是，对于主城与宗门来说，长时间的积累，仍然会形成巨大的资本。巨大的资本会诱惑权力的嚣张。可现实的问题是：既不能让资本过多流向凡俗，不能让他们的幸福与快乐，走向极致。又不能让资本，过多集中于主城与宗门内，形成对权力的足够诱惑！资家有女，不能让她成长为美丽的欲女。 文化是分化资本的一个方向，尽管在人类演变发展过程中，文化大多成为了权力与资本的奴才。但是，文化依旧在历史与真相的夹缝中，保留了他的一丝风骨。太虚仙宗现行的生命共法及体制之内，文化，不会成为权力与资本的奴才。不会形成变异的修真王霸精神，更不会形成宫廷后宫式的主子下人文化。可如何让独具魅力，道法一般的文化，分化瓦解资本贪婪的猖性？这是一个新的课题。 科学与神学的研究，可以建立共享的研究场所，所有研究设备，由资本承担，包括更新换代。研究无限的生命，研究无垠的宇宙，这同样可以分化大量资本。 总之，不能让它们走向极端！它们不能走向极端！ 道生不单单是为了凡俗生命的精彩，他在思考，进一步深化生命之芯的设计。如果将生命共法，以及其他重要信息，融入生命之芯，让他们慢慢融入生命的基因之中，成为生命基因的遗传信息之一呢？以此影响他们的心灵，永远向着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摒弃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什么主子奴才，什么王霸精神的为所欲为，什么权力、资本的极致霸凌……这些东西，虽然是腐臭的垃圾，严重阻碍社会的发展，严重毁灭着生命世界的秩序，但却具有极大的诱惑性与腐蚀能力。它们如同极度美貌淫dang的坏女人，或者是俊美强健的邪魅猛男。纯粹依靠共法的外部约束，生命迟早会被这些坏东西勾引，以至野he、苟合，进而让生命，步入苦难的循环，让生命世界，陷入混乱的深渊。 道生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西王母、东王公。他有很多疑惑，要向他们当面问清楚。这两个妖修，当初是否按照他们的思想，给地球人类，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他们一直崇尚权力与资本。一直认为生命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为王的丛林世界。 飞飞曾经从册亨老祖的记忆中获悉：西王母与东王公，被飘渺神秘的东王府接走。东王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老祖记忆中，没有任何信息。 强者为尊，是动物世界奉行的丛林法则，只能是生命的初始状态。不是智慧生命世界的秩序，不应该成为智慧生命世界的道与法。那是对智慧生命的玷污，对文明世界的玷污！是引导生命走向毁灭的罪魁祸首！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太虚游(七) _真、极、源 絮飞飞很用心，医院病人虽多，但没到人满为患的地步。大夫的结构，一半凡俗，一半低阶修士。 这里的检查分析仪器，非常先进，安排也很合理。病人首先去的是最近的医疗单位，社级医院的医生，同样经过严格的培训与筛选。医术一样高超，因为收入差不多，工作强度差不多，工作环境差不多，大家没必要拚命往大医院挤。 如果病患三天没治愈，社级医院会帮其检查，然后去大城医院治疗。检查结果相互承认。没必要重复检查，检查了也不会多一份奖金提成。这里没有药商的代表，没有回扣。因为所有药品，同品种只有三个，并且事先经过了统筹规划，没制造商敢人为造成紧缺，即使不是常规用药，由于科技带来的效率与速度，不会影响治疗进程。药品利润都在规定的范围内。 所谓的黄金有价药无价，在这里是臭屁理论。在这里只有生命对共法的尊重，共法对生命的保护。 絮飞飞感觉到了统筹经济，无与伦比的巨大优势。当物质、精神、科技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统筹经济是必然的结果。它不仅杜绝了权力与资本的横行霸道，杜绝了商品的无序竞争。由于统筹进行了合理的安排，更勿需乱七八糟的广告，勿需乱七八糟的明星代言，与绞尽脑汁的推广，同样杜绝了资源巨大、无效的消耗。关键是杜绝了整个过程中，人心人性的扭曲。 这里无须注册商标，每个品类，只有三个商标，且商标属于公共资源。商标权力机构，便同时失去了利用手中权力谋利的可能。不同的是，同商标类别的产品，需要注明产地。如果允许商标无限注册，一定时间内，人们都不敢说话了，因为你侵犯了商标权。开口说话，你得先交费。真tm扯坏蛋。 絮飞飞更加体会到了，生命共法，秩序之下，生命智慧无尽的威力。科技，日新月异不足以形容。这里没有专利，只有共享。发明人除了得到足够精彩享受一生的财富，其发明的成果，生命世界共享。很快会变成先进的生产力，服务于生命世界。这里并非有了财富就可以不劳动，一定时间内，你必须劳动，即使你不缺钱也不行。 大医院的临床医学试验：结合实例研究，开发出了众多疗效更优的新品。新品经过十万例实病验证，再经过全面检查分析，即可广泛应用到临床。絮飞飞工作的这些年，每年都有数百品种被更新换代。 城院并不是全部免费，相当一部分生命的治疗，需要全部自费。比如探险，比如允许范围内，合理捕杀凶猛动物过程中，受到的伤害。 生命的精彩无尽，伤害无尽。共法之外的精彩伤损，一律自费。 由于医疗设备、医疗水平先进，这里没有过份的专科细化，都是大型的综合医院。如此，同样减少了大量的资源性消耗。 令絮飞飞不解的是：道生为什么不允许大能修士，介入凡俗医疗。因为此时，絮飞飞正在护理一位伤患。这位伤患，被凶兽咬碎了一只大腿。 “捕杀凶兽，是不是很刺激？”絮飞飞娴熟地为病患处理伤口，注射生长素，一边同他聊天。 “嘘……嘘……是，真的非常刺激，我们一队十个人，被斑斓鸠吞食了三个，我与小陆各损失了一臂一腿。还好，我们猎杀到了一头。收支相抵，我们损失不大。”伤患嘘嘘出声，他其实一丁点都不疼，只是心理上，有丁点儿痛。 “你们为什么要去捕杀凶兽呢？这不是用命去冒险吗？” “唉，有人出了高价收购，恰好我们看中了一款潜海飞行器，需要很多钱！” “工作不是一样可以赚钱吗？” “不一样，劳动赚钱的速度太慢了。再加上猎杀凶兽，让人热血沸腾。唉，安逸宁静的生活过得久了，反倒没以前那么怕死。人，嘿嘿，真奇怪。” “现在好了，你这腿虽然可以再生，但不能巨烈运动。以后还会去吗？” “去，怎么不去？等我攒够钱了，买下潜海飞行器，海里的世界，听说更加刺激。” “椤檬城不是有专门的旅游线路吗？一样可以见识到太空与大海的精彩。” “美女，那不一样，那些只是游玩，不是冒险。我虽然没有修炼的资质，可我有一颗冒险的心，我的心永远在路上。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仍然孤身一人。” “你那些死了的同伴呢？都是单身？” “我们的队伍差不多都是单身，不是单身的，也经过了家人的同意。否则，共法不允许。不过，他们都做了妥善安排。死了就死了呗，我们猎杀凶兽，凶兽猎杀我们，生死自负。” 三年时间，絮飞飞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病人。聊天过程中，絮飞飞敏锐地发现一个共同点：人们不怕死。这里生命的不怕死，不是故意找死，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怖情绪。他们对待死亡，就像平时吃饭喝水一般的心态。 他们觉得这一辈子，很快乐，很幸福，也很平常，很平淡。努力奋斗有用，不是很有用。只要有一二技能在身，足够他们精彩。精彩之后呢？没有更多的精彩，便归于平淡。 仙孚域的凡俗正常生命，大约五百年左右。凡俗用三百年左右的时间，足够他们阅尽太虚仙宗的精彩。絮飞飞忽然觉得：他们太贪得无厌。必须有对比，否则，生命会耽于安乐，认为生命生来如此，本该如此。不是需要他们感恩，而是需要他们明白：生命原不是这样的生活。他们原本没有尊严，他们必须珍惜现在。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明白？他们都受过同等的教育，熟知历史。但他们就是不珍惜眼前的生活。他们以乐为常，以后会以乐为苦，以欢为悲。 絮飞飞清楚：她接触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少部分生命。代表不了绝大部分生命的观点。但是，苗头出现了，离普遍现象，还有多远？太虚仙宗的好日子，才多久，不到千年，不到千年呐！ “难怪，难怪死鬼忧心忡忡，生命有未来么？难道生命只能在悲欢苦乐中循环？他们，是否早就看穿了生命的本来？你们，在盯着我们几只蚂蚁可笑的理想？是的，我们不过几只，有理想的蚂蚁！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所谓智慧生命的世界，难道只是丛林法则的升级版本？”絮飞飞不清楚，很难受，她忽然有了死的冲动。“活着干什么呢？” “你们活着干什么呢？那二十亿生命死得值吗？死鬼，我们的理想值吗？二十亿啊，虽然不是你亲手屠杀，毕竟是你主导。我知道你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如此，值吗？”絮飞飞想毁灭，毁灭自己，毁灭椤檬城的生命，毁灭所有智慧生命。她想让世界回归丛林，想让他们过回以前的生活。 “你们的悲欢苦乐，关我毛事！老娘不是你们的老娘，不指望你们赏我三瓜两枣，不指望你们为我们歌功颂德，不指望你们为我们养老送终。老娘们儿为了什么呢？去他爹的理想！” 飞飞很难受，很难过。 “就因为你们是凡俗？就因为你们曾经弱小可怜？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们错了吗？他们没错，何错之有？我们错了吗？我们错在哪里？我们只想为你们求一份生命的真！寻一份生命本来的极！真？极？何为真？什么是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极，他姥姥的婆婆的表亲，你耍什么鬼酷，一个破境界，居然让我如此难受。真极，金阳，真以为老娘们儿多么稀罕？”絮飞飞忽然明白了真极的含义。 飞飞跨过真极境界，成了金阳仙。 絮飞飞理解的真极，与道生理解的真极，有共通的地方：真的核心是极，极的尽头是真。与道生理解的不同之处：道生的真极，是所有生命情绪的极致极端，是天地道法的极致极端。极致极端的背后，隐藏生机，暗藏毁灭的杀机，暗藏不可揣度的天机……是绝望，也含一丝希望…… 而飞飞理解的真极，是极致极端的毁灭，是生机与毁灭的循环，是循环中的毁灭与新生。毁灭中才有希望，才有生命的未来。 飞飞理解的真极，就是毁灭后的新生！很多东西，随时空沉淀于生命的骨髓之中，灵魂之中，洗洁精清洗不干净，强酸强碱似的化学清洗，一样洗不干净，像自小被化肥与农药养大的疏菜水果。手术切除不干净，像已经全面扩散的肿瘤……唯有毁灭，彻彻底底地毁灭，将所有的一切毁灭，有毒的、有害的、无毒的、无害的…… 飞飞理解：毁灭之内，没有无辜，都是有害的东西。当你习惯于有害有毒的环境的时候，不是因为你具备了免疫的能力，而是你已经开始接受了毒害。眼下没有毒死你，不是因为你的机体可以抗疫，而是你的恶毒太虚弱，当你恶毒足够恶毒的时候，你便成了变异的恶毒之源！唯有彻底的毁灭，才可以新生。 第二百八十三章 精神 同一时间，已经进阶到金阳境界的兮渺，无喜无悲。她非常平静、安静。 三年养殖场的工作，她如同经历了三世轮回。她将自己的情感，代入被养殖的生命，兮渺发现，生命的确有轮回，且发现了轮回的秘密：生命的轮回，并非简单的轮转。回转的不是意识，不是生机，是生命的精神。精神不是三魂七魄，不带生命的记忆。三魂七魄与生命的记忆，回归于天地本源。 生命轮回的精神，是生命结构特殊的能量。 养殖的生命，与野生生命的精神能量，结构差不多。但野生生命的精神，更圆润通透，更纯粹。养殖生命的精神，较为散乱、杂乱。 野生与养殖的生命，死亡之后，精神会飘散于虚空。野生生命的精神，会随同天地本源的三魂轮回。它们会进化，轮回后的精神，会带给同类生命以未来。养殖生命的精神，则散于天地之间，被其他能量吞噬重组，不够轮回的资格。 “原来如此，缘来如此！轮回的是生命的精神，尽管这种轮回，没有个体生命这一世的记忆，但是，它会以生命基因信息的方式，将自己真正的精神，轮回给自己的种族。” 兮渺三年的养殖生涯，不单是对训化动物的养殖。同时包括野生动物的野外养殖。当某一区域，某一种动物，影响到其他种群生死存亡的时候，便需要人为干涉，这属于野外养殖。 她见过勇斗虎狼的羊，虽然羊最终被吃掉，但是，羊斗狼的精神被轮回。她见识过被蚁群吞噬的狂狮，狂狮踩踏、舔噬蚁群的方式以及无畏的精神，被轮回。 生命的精神，只能在同种族之间轮回。 一个没有精神以及精神轮回的种族，没有未来。 生命以及生命种族的精彩，应该在现在与未来之间，精神地奋斗挣扎，应该非常精神地，从现在游向未来。 生命不是悲苦的化身，不是享乐的化身，道法应该赋予生命世界的生命，合法的精彩。道法，同时必须允许，生命各种真正精神的存在与延续。生命及生命种族的立身之本，延续之根，在于纯粹、纯洁的精神，在于纯粹纯洁、伟大盛烈，可以轮回的精神。 一个不能轮回精神的生命，会彻底死亡。一个不能在盛烈的精神中，轮回的种族，必将彻底灭亡。 兮渺明白了自家官人忧虑的症结：太虚仙宗的道法很完美，生命生活很快乐，很幸福。但那些快乐幸福，主要集中在物质的快乐与幸福。忽略了生命以及生命种族精神的延续与轮回。太虚仙宗对享受级别的划分：重点体现了同等时间内，劳动的显性价值，忽略了隐性劳动的价值。比如艺术、文化、习俗…… 劳动的显性价值，对于现在的生命来说，意义很大。但对于未来的生命，没有丝毫作用。作用于未来生命及其未来生命世界的，只有具备道法内涵的，真正可以轮回的精神。 可是，精神是什么呢？生命无尽，生命世界无尽，各有其精神。 偷窃、盗窃、剽窃、抢劫，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权力与利益的搅和，资本的贪婪，一样是精神。甚至比所谓正义的精神，更精神。 精神不单是勇气、胆量、机会的凝聚，不单是现在的利益与权力的苟且，她更应该是智慧与感悟的结晶，是道与法规范的自然行为。是一代又一代，生命习俗的沉淀，是符合生命未来发展方向的文化精髓…… 如果让生命的精神标准，只崇尚崇拜时空内，不择手段的所谓偷盗、剽窃式的成功，置道法、习俗、文明、文化的精髓于不顾，生命依旧会轮转。但是，如同被训化养殖的生命，轮转中的生命，以及由这些生命构成的种群，没了精神，便失去了未来。 失了道法范围内，可以轮回真正精神的族群，没有未来。除了被其他种群，训化豢养，成为其他族群的血食，他们没有未来。更何况无法无天的混乱界的精神。 凡俗生命的世界，必须在道法范围内，具备真正生命的精神。一旦很多生命，超越道法的范畴，崇尚崇拜道法之外，所谓成功的虚幻，也就是这些族群毁灭的开始。因为超越道法的成功，无不以牺牲族群，以牺牲其他生命的快乐与幸福为前提。 修士与凡俗不同，修士可以追寻道法之外的道法。修士追求的是天地的道法。凡俗世界，则只能追求生命的共法。离了生命共法的凡俗生命世界，没有未来。 精神是特殊的能量体。精神能量的结构无尽，导致生命的精彩无尽。向着未来纯粹纯洁的精神，应该成为生命世界的主导。它们可以让生命世界，在精彩中进步、进化。养殖的生命，尽管享受了一世安逸的生活，但他们精不完、神不足，精神结构松散，它们只有过去与短暂的现在，它们没有未来。它们会引导生命世界，走向未日轮回。它们可以在道法范围内合理存在，它们同样是生命的精彩。但是，与纯粹纯洁的精神比较，它们只能印证自己的卑贱，反证什么是真正的精神，它们不能成为生命世界的主流！ 限制他们成为主流的方法：必须限制他们的即得利益。允许他们存在。但不允许他们的利益，超越普通劳动者的报酬。 兮渺明白了浑天蛋喜欢的东西，原来它吞噬的是精神，不是生命的生机。估计它不能像官人一样，进入天地本源内部，只好另辟蹊径，企图掠夺精神，成为另类的天地本源。 精神是生命的真极！真极的精神，是生命以及生命世界的另类本源。 兮渺悟了真极：真的核心是极，极的尽头是真。真与极，真实存在，存在于生命之中、之外，存在于道与法之内、之外。 真与极的尽头，是生命的毁灭，然后，归于纯粹、纯洁的天地本源。 凡俗生命世界，不可拥有真极。真极，只是凡俗生命追寻的一个方向，是凡俗生命永远无法到达的未来。真与极，只能是凡俗生命的希望：因为真极的尽头，是彻底毁灭后的虚无，以及虚无后，新的生命轮回。 真极，是修士追寻的生命之外的境界。无尽岁月，有多少天才，毁于追寻生命真极的道途！毁于道与法的真极！ 天地、时空之内，蕴含无尽的真，无穷的极，我只追寻纯粹、纯洁的真与极。我的道与法，都追求极致极端的纯粹与纯洁。 兮渺清楚，纯洁与纯粹，相对于精彩的人生，无趣。跟她无趣的粒子空间一样。但是，她无惧时空内外的亘古孤寂，她只想要生命的纯粹与纯洁。她生命的真极，便是纯粹纯洁。不单是情意，她生命的所有，她生命世界的所有，只有纯粹纯洁。 兮渺被纯粹纯洁的真极炼化，融入她自己的九谜与神魂、神识之中。她的精神，在九趣与无趣之间徘徊，明灭闪烁。一圈一圈的光晕，水波一样，以天地时空为岸，无穷无尽地荡漾起伏。原本准备做婴儿装的劫皮，一起被溶化，融入九谜、九域，融入兮渺的神魂、神识。为真极精神的兮渺，平添了六层闪烁的光辉。 “心趣、极致、真极。呵呵，竟然融为一体了。原计划做婴儿装的劫皮，看来不适合做婴儿装。嗯，不需要，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只需要给他们足够的精神，比什么保护都强。”兮渺灿然一笑，像金色的太阳。 现在，九域被无限放大，收发由心。无须神魂与心力刻意触碰。九域之内，兮渺感觉到了天地本源跳动的心，感觉到了生命的灵与魂，感觉到了无尽的精神：有些无精打采，有些圆润玉洁，有些隐现毫光…… 九域内的一切生命，兮渺一个念头，一缕精神，可以控制它们的生死存亡，可以控制他们的过去与现在。但是，她依然在悟，不欲控制。她准备将光影，融入九域。 兮渺取出四变的玉柳枝，温柔地抚摸。想了想，将其收回。她原本想让玉柳枝，吸收散于虚空隐现毫光的精神，终是觉得那样做，不合道理。会影响其他种群的进化。自己返回无咎仙宗之后，有的是机会，让烟玉柳枝吸收更多更饱满的精神。自己还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兮渺准备交接工作，与官人飞飞见面之后，直接回去无咎仙宗。她要帮助无咎仙宗，重建生命的秩序。她要帮助蜃族，融入生命大世界，且具有在大世界生存的能力。 “我是人，也是妖，我努力为你们争取生存的空间。至于精神，希望你们自己，用你们的生命去构筑。我的精神只能是我的精神。你们都应该，有属于你们自己族群独立的、完整的、真正的精神。” 第二百八十四章 理想与歪脖子树 三人将工作交接完毕，回到住所。一起分享交流三年各自的感悟。飞飞与兮渺都表示：她们要各自回归宗门，帮助宗门建立理想的国度。 道生明白，这一去便是血雨腥风，便是无尽杀戮的开始。但是，修真路上，她们必须有属于她们自己的道与法。不然，她们没有未来。 现在三人都到了金阳仙境界。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全。在仙孚域，没人能取她们的命。 道生准备继续在太虚仙宗游历，完善自己的道法，完善生命的共法。特别是兮渺提出的精神，他觉得有必要深入研究。 精神贯穿着生命的始终，它类似于七魄，又不同于七魄。比七魄能量更复杂，它与生命生活的环境、经历、见识、教育、对世界的认知、认同等等，有莫大的关系。它是否为三魂七魄的精华？像真灵一样。 道生曾经拜访过椤蒙城主，交流管理经验。城主很诚实，只说他因为心中无私。现有的生命共法之内，不需要有私。 道生想让两位夫人陪他去一趟太皇宗。上次迟滞南飞雁飞行速度的那个地方，有些古怪。万一找到点宝贝，不但可以提升飞飞与兮渺的实力，对她们即将面临的未来，也将多出一份保障。 回到太虚仙宫，送亲的人，早已离去。只有老蟞头与蜃族前辈还在等候。兮渺早在游历之前，就将八位大仙派去无咎仙宗。 太虚仙宫变化不大。按以前的模式，有序运行。道生曾经思考过，如何有效规范修真界的秩序。但是，修士不同于凡俗，他们飞天遁地，与天地时空争夺机缘，流动性太大，位移太快。修士有共法，可是没有秩序。无法给他们建立新秩序。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悟，然后，再用领悟的道法，自我约束。 修士的世界，大家在生死之间游走，很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太虚仙宗的凡俗世界，眼下基本上走入正轨。免去了修士的后顾之忧。可以让他们放心去寻真求源。但是，道生知道，他们绝大部分人，跟凡俗一样，所谓的寻真求源，只是活着的借口与动力，企图多活一些时日，企图活得精彩一些罢了。 他们三人，机缘不可谓不好，实力也勉强过得去。至少保命没有难度！可道生依然没有看见那一丝曙光，冥冥之中的感觉都没有。生命的真与源，世界的真与源，究竟是什么？他们有尽头吗？尽头处是什么？ 仙之上，有神。神的确存在，可他们是什么层次的生命。神之上呢？所谓的宇宙大爆炸，只是推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控制宇宙的规则与秩序？ 道生在小院内，召集太虚仙宗的大修士，谈了自己三人的想法与打算。婉拒了太虚仙宗的大仙，让他出任宗主的恳求。甚至太虚仙宗，选拔宗主的过程，他都没有参与。只提了两个条件：第一、将小院留着；二、仙凡同命，仙出于凡，应该以护凡为己任，至少不扰凡。 道生将册亨老祖留下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太虚仙宫。太虚仙宗建城的费用，在道生的一半中扣除。剩下的再分成二十一份。道生三人与十八位大仙，各得一份。刑姬与盘罗两位老祖，只各自象征性地挑选了几种材料，余下的财物，分别送了兮渺与飞飞。 “老夫别无所求，只想跟着你们，多见识一些未来的精彩。至于境界修为，能进则进。老夫不贪。”盘罗太苍的语气很是复杂。“我与飞丫头有缘，飞丫头，可否容我跟老蟞头一起，瞧瞧你们精彩的未来？”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一时空内，我们的修为算是到头了。成神，呵呵！没那个奢望。若是你们不嫌弃，就带着我们走走看看吧。不需要你们守护，你们又不需要我们守护。你们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现象，尊重道与法，我们就以长幼排序。我喜欢渺丫头，知道你这一去，会创造一个新的时代，同时，也将面临无尽的艰难与血腥。别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勉强还可以帮上一把。”刑姬太苍接过话头。 太虚仙宗的现状，大家有目共睹。盘罗太苍无尽岁月，从没想过，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精彩。原来真有生命，什么都不图谋，可以让生命世界如此精彩。 一直生活在强者为尊，胜者为王的理念之中的两位太苍，见惯了人心人性的善恶，见惯了生命世界的魑魅魍魉，见惯了生命世界，太多无奈的离合悲欢，他们有太多的感触。 太苍大仙，在仙界属于大佬级人物。任何一个宗门，都会奉他们为太上长老。他们知道，他们双手沾满血腥而未死，有太多的必然与偶然。而这一次的偶然，让他们最为难忘。虽然帮不了俩丫头太多，但帮助她们挡挡血雨，还可以做得到。 其他十六位，虽然已成混元道仙，但自知还不够资格要求追随。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在等待被安排。 兮渺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率先说道：“兮渺感谢各位前辈对我们的信任。想我半人半妖，与夫君、飞妹妹走到现在，见过不少时空内的无尽生命。没有智慧生命，生来喜欢杀人，或者喜欢被杀。只是因为被逼无奈。兮渺这一次回归，会有很多生命，将在我的理想中，无奈死去。因为兮渺半人半妖，所以，我会站在人与妖的立场，充分考虑生命的共法。或许，会偏向于妖……他们比人，生活得更艰辛。作为生命，他们同样有权利，获得属于他们的精彩！” 兮渺轻轻揽过干娘，“各位都知道，蜃族，因为血脉有些特殊功用，几乎被人类捕杀殆尽。他们随时在灭绝的边缘，苦苦挣扎。干娘不伤心，兮渺的母族，曾经跟你们一样。我有能力帮助你们，精彩地活着。我对各位不太了解，麻烦刑太苍，帮我挑选八位前辈。兮渺愿与众前辈共生死。” “嗨，渺姐姐不用太伤感，生死有命，我们尽力就好。我从来不认为理想多么高尚伟大，它需要合适的土壤，否则，终究会长成歪脖子树，成不了材。很多时候，所谓的理想，就是狗东西，是鸡胁。很多狡猾的生命，不过披着理想外衣的凶兽，跟披着羊皮的狼一样。真正为了生命现象的理想，需要绝对的实力。我们帮他们各自生长在合适的土壤中就行。我说，各位前辈，我们一起为生命弄一个精彩的未来，那是因为我们有了足够的能力。没能力的时候，弄出来的依然是歪脖子理想。生命依旧会在歪脖子理想中，悲苦地轮回。我可不想前辈们为了狗屁的生命理想，光荣献身。我们自己一样需要精彩，我们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只要本着公平公正，本着平等，本着自己的心就好了。飞飞只有一个要求，千万别将我们自己弄死，万一死了，千万不能怪我。” 在场众仙，被絮飞飞的一通话术，整了个哭笑不得，各自轻笑。然后，将目光集中于道生身上。 道生摸了摸鼻头：“风险与机缘并存。各位前辈，仙孚域将有无尽生命的精彩出现，同时，更将伴随尸山血河。大道万千，道途遥遥。可究竟什么才是道？我只希望前辈们，在生命现象的悲欢苦乐中，去寻找自己的道，发自生命本来的内心，为凡俗生命，建立真正属于他们的精彩。而不是为了自己的道，去大义凛然地拯救生命。我们已经足够精彩了，我们还有足够精彩的未来。道生乞求各位前辈：我们一起，给凡俗生命一个真正的精彩。只要前辈们不嫌弃我们三人，我们不妨一起去无尽的时空，探寻一个生命的本来。至死方休！” 没有掌声，众仙安静离去。他们清楚，道生的承诺是道。尽管人心叵测，尽管人性在时空内，无限扭曲。但是，他们相信这几个人，无条件相信。如果这几条生命想谋财，估计他们连裤衩早就没了。 “死鬼，渺姐儿，想不到我们也有今天，一语可定无数人的生死。虽然我清楚，那些贪婪的家伙，的确该死，它们阻碍着生命未来的道。可是，生命真有未来吗？没有了利益的驱动，他们在哪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精神？才不到千年呐，太虚仙宗的很多凡俗生命，已经没了方向，他们置身于幸福快乐的黑暗中，看不到未来的光明了。这，究竟是我们的理想，还是我们的妄想？难道生命只能在悲苦中轮回？”众仙走远，飞飞道出心里的困惑。 “妹妹，我们不是保姆，不是生命现象的佣人。重建生命世界的秩序，是我们的理想，或者说，有我们的道。但是，就我们的经历与认知，目前的社会，是生命现象最理想的社会。理想的社会中，生命如何构筑他们的精神，我们不需要替他们考虑。如果他们企图复古，愿意在悲苦中轮回，关我们什么事儿呢？没有精神的种族，企图王霸的种族，不自救自强的种族，不为生命未来着想的种族，他们肯定会被灭亡。他们应该被灭亡！” 第二百八十五章 阴炎界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难道真是我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生命世界，难道真的脱离不了丛林法则？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在安乐中死去？可是，在悲苦无奈中，他们只能无尊严地艰难求生，又能有多少激情？”道生冥思苦想，得不到任何结果。 人的欲望无尽，理想无穷。悲苦中的生命，满怀希望与激情，挣扎着向往有钱人的生活。尽管他们大多数人，只是在所谓的希望中挣扎，无奈死去。他们终究是在希望里，激情地死去。那些奢华的权贵富一代、二代、三代们，他们尽管奢华富贵一生，他们一样会死去，但是，他们会在不甘的哀怨中死亡。同样是死亡，他们死亡的区别在哪里？ 死亡？精神？精神难道与死亡有关？难道能融入天地本源的精神，必须建立在悲苦、被掠夺的死亡之上？幸福快乐美满的死亡，难道不足以支撑精神回归？ 想想那些曾经的权贵富，他们的确缺精少神。可是，他们死亡后的精神，不是被其他能量吞噬了吗？他们的精神太次，天地本源瞧不上，没有轮回的机会。但在悲苦中，死亡生命的精神，又能强到哪里去？ 道生一时间想不明白。整不明白就放下，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美美地睡了个凡人觉。第二天凌晨，二十三条生命，乘坐飞云出发。没有惊动太虚仙宗的大仙。只有曾经准备找道生报仇的小修士，一直目送他们远去。 飞云的内部结构，在劫雷的炼化中，发生蜕变。现在的飞云，融入了玲珑玉，三圣玉，再加上后来六向大帝的玲珑玉环之魂，已经不能简单用法宝来形容了。外形跟枣核差不多，光芒被三圣玉遮掩，颜色像灰黑的碳渣。 絮飞飞不喜欢闪亮的饰品，觉得这个灰不溜秋的小玩艺，很适合做一个耳坠，可惜无法在它上面打孔。 飞云飞行过程中，玲珑玉会发出悦耳的仙音，或叫人赏心，或令人悟道。战斗状态下，仙音可外放，形成各种各样的音攻，或者融入飞飞的九意，令其威力大增。 途中，道生请教过两位太苍。盘罗太苍出身太皇仙宗，自然熟知，道生所说的那片光秃秃的山头，他详细做了介绍：“在仙孚域，我们称它为阴炎界，那些山石挖不尽，挖掉以后，马上又会恢复原貌，而且挖出来的石头，只要离开那个界，便化为灰尘，其中的灰雾，重新散于阴炎界。许多大能都对灰雾有过研究，不知其所以然。我曾经深入地下万米，差点被憋死，不错，就是憋闷。跟凡俗浸泡在水里一样的感觉。” 其他众仙，纷纷表示赞同。在座的各位，很显然都探寻过阴炎界。 道生三人非常惊奇，别说这些个大仙，就是一般的修士，由于身体结构，以及神魂神识的作用，根本不需要凡俗一样的呼吸介质。更何况在座的众人，早已脱离了肉体凡胎。不夸张地说，他们的一粒细胞，蕴含的仙气，够他们畅快呼吸好几年。再加上他们体内，还有广大的空间。 “据说，万米是一道坎。万米的地方，不仅憋闷，温度也高得吓人。若不借助其它手段，我到不了万米的位置。神垚也破不了万米的极限。会被溶化。”刑姬太苍补充道。很明显，刑姬太苍得到神垚之后，重新探索过阴炎界。 “我们即将到达阴炎界，晚辈三人，准备先下去探查探查。不知各位前辈如何安排？”兮渺笑着问道。 “既然到了地头，我们便重新探究一番也好。”末日混元首先表明态度。 其他大仙纷纷颔首赞同。 “既然这样，前辈们请注意安全，千万别强求。下边温度很高，前辈们看看，可否有需要特别炼制的法宝，可以提前筹划。到时候，晚辈三人，说不定可以帮上忙。”道生听刑姬太苍介绍，阴炎界下边的温度，足可以溶化神垚，很有些小激动。这些大仙，既已打定主意，跟他们一起面对未来，道生便要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光影与千面，道生早已经给了他们。这些个大仙，谁没有无尽的财富，与仙鬼难测的本领。更别说仙宝。但是，在见识了道生三人之后，特别是在接触千面与光影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是真正的穷人，彻头彻尾的穷人。从意识、精神、见识、理想，到身体的结构与宝贝，与三人比较，他们都是穷人。 法宝，是修真者生死相依的伙伴，是他们的生命。这些年的经历很梦幻，谁想穷一辈子呢？谁都想富有。他们谁都没闲着。各自都在悟道悟法，都在思考，如何全方位提升自己。 现在道生的承诺，无异于让他们多了一条命，甚至是几条命。 飞云内部有很多房间，大仙们各自回房，参悟适合自己的仙宝与未来。 道生三人同样没闲着，结合光影、千面、九谜结构，他们在研究阵法。那几件宝贝，一直没办法回炉。现在飞飞兮渺的柳枝，都已经四变，分别获得了毁灭与破空的新能力。她们各自有了新的方案。 如果阴炎界下方的能量，真能够溶化神垚，至少可以软化他们的宝贝。而且道生与兮渺，先后去过七色大渊。他们深知，高温里面的能量要素，构成非常复杂，也非常精纯。阴炎界下方的能量，肯定强过七色大渊。那些溶化一切的高温，对于三人，可是难得的机缘。说不准能让他们四九圆满，进入五九。 众人到达阴炎界，按照事先商量的方案，分开探查。 由于阴炎界的山石，可快速生长，只能小范围挖掘，借助空间法宝，强行向下，往里面挤。就像在水里游泳。 道生三人一起行动。好在道生的九虚，与兮渺的九域基本上不受影响，九虚九域重合，三人看到了山石中蒸腾的灰雾。越向深处越浓。 九谜不喜欢灰雾能量，但阴冥神魂木喜欢。阴冥神魂木，对三人意义重大，影响至深。好不容易找到它喜欢吃的东西。三人自然不会吝啬时间，一边敞开让其吸收，一边以九玄开道，快速向下深入。 小蝶与兰米，各自盘坐于阴冥神魂木的枝杈上，陷入深沉的修炼状态。他们对阴冥神魂木，分解灰雾后，产生的新的神魂能量，感到特别亲切。以前，阴冥神魂木的神魂能量，他们可以用来修炼，但作用不大。 最开心的莫过于飞飞与兮渺，两个小家伙，最大的短板就是神魂，现在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机缘，飞飞与兮渺比自己获得逆天机缘还兴奋。 絮飞飞发现：彼岸花也喜欢灰雾，且经过彼岸花消化后的灰雾能量，九谜愿意接纳。道生他们的九谜，虽然有了光亮，依然较为朦胧。彼岸花精炼后的灰雾能量，进入九谜，竟然将其内部的能量，吸收掉一部分，然后下沉，在九谜单位的内部，形成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很有点开天辟地的味道。 每一个九谜单位的分界线，或竖或直或曲，勾连环接，随九谜的运行，无时无刻，不处于变化状态，九谜与分界线的运动轨迹，极尽玄妙。 奇怪的是：三人没有丝毫窒息的感觉。灰雾，包括彼岸花精炼后的能量，无法侵入九谜结构。看来，应该是灰雾有阻断修士内循环的能力。 当九谜全部改造完成，多余的灰雾能量，被九谜排除体外。 彼岸花继续吸收灰雾。 道生三人仔细研究过彼岸花，彼岸花的结构类似于九谜，每一个细胞，都具有广大的空间。难怪一枝小小的花，如此能吃。 絮飞飞得到彼岸花之后，曾经试图将其截成三段，或摘几片花叶培育。没成功。不是截不断，不是摘不下花叶，而是截断茎枝，或者摘下花叶后，它们便都化成淡淡烟雾，然后重新组合成彼岸花。飞飞也曾试过，在彼岸花烟雾状态时，少量吸收研究，可根本吸收不了，九谜不接纳。 彼岸花是真正的小强。啤酒肚倒是喜欢彼岸花，可是，那家伙没轻没重，飞飞不敢让他尝试，万一将彼岸花弄没了，损失不小。 三人没了顾忌，直接似能量流的形式，游泳一样，径直快速向下。接近万米的距离时，温度陡然升高。巨烈的高温，让三人眉毛飞舞。 道生三人见识到了宇宙的伟大与神奇：高温融化着一切，山石快速生长，高温与山石，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一个企图毁灭，一个顽强不屈地生长。这完全就烟玉柳与雷霆的另类再现。更像是精神分裂状态下，修寤寐的直观表现。 极限的温度，没有火焰，纯粹的高温。并且高温与阴炎界，阵营界限分明，一旦越界，便迅速被对方剿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火中取栗 道生三人缓慢向极限距离靠近。尽管九谜的吸收速度很快，依然觉得炙烤的痛苦。由于三人强势加入阴炎界山石一方，火势得到缓解，山石快速生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将火焰逼退至万米的分界线以后。 分界线对面的温度更高，至少是阴炎界温度的几倍。三人现在修为高了，心态比以前更加平和，对面是什么，也就偶尔想想，没有挠心挠肺地，试图去深究其原因。除非想自杀。 “那一天想不开了，这里倒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往里边一钻，什么都没有了。”絮飞飞向来无忌。 可惜，此地行动不是很方便，否则，道生真想给飞飞一个咣当。 这里火焰的能量，比七色渊高级了至少几个档次，无色无形。山石与火焰纠缠无尽岁月，互相攫取对方的能量，以维持自己的生存。因此，火焰内不仅有精纯的仙灵力，以及其它精纯的五行自然能量，还有更精纯的灰雾能量。 九谜不排外，不自卑。它非常喜欢这些近乎奢侈的混沌能量。由于能量太过浓稠，三人没有分开太远，全力运转九曜，肆无忌惮地陷入修炼状态。 阴炎界外边，二十位大仙同样很忙碌。他们所谓的探查，纯粹就是探查，别说抵达中界线，靠近都做不到。他们利用不了灰雾，只能令人窒息。他们在分析、推演各自法宝的阵法，积极准备材料，没有的相互交换，刑姬与盘罗太苍，早已经离开，寻找材料去了。 道生三人承诺给他们炼制宝贝，机会难得。必须找到最好的材料，辅以最完美的法阵，将来才有机会，多瞧一些稀奇古怪的风景。何况，这几个小仙，想要实现所谓的生命精彩，必然伴随无穷的杀戮生涯。单是仙孚域，就有过万宗门，凡俗生命更是无尽。无尽的生命世界里，无尽的人心人性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暗黑的龌龊，这些大仙们清楚得很。 他们与那些暗黑的权贵，暗黑的资本，暗黑的人心人性，没有调和的余地。唯有你死我活，所以，这些大仙必须争分夺秒，争取一切机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很容易被害死。到时候本可以不死，却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划算。 他们原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普通生命所谓公平公正的精彩。但是，太虚仙宗的现状，告诉他们：生命世界，的确有共法之下，公平公正的精彩。尽管现在太虚仙宗的制度与体制，还算不得完美，可太虚仙宗的凡俗生命，真真实实地在共法之内，公平公正地精彩着。他们都有亲身体验与感受。 很多时候，经历过了，然后醒悟，然后改变，自然又是一场风景。这些个大仙，以前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正所谓勇者独行。现在不一样，道生这个小仙，让他们彻底来了一场自我革命，彻彻底底将自己清洗了一番。他们对这个世界，对世界内的生命，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们三三两两讨论，求教，然后静悟，完善着各自的法。至于道生三人，他们不担心。特别是道生，似乎很怕死，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求死。 分界处的能量太充沛，道生三人的四九早已圆满。但是，他们轮换着修炼苍荒锻体，与苍荒凝魂诀，不断对九谜能量与神魂能量进行精炼。直到四九与神魂，进无可进才罢休。时间已经过去了近百年。 然后，他们借助火焰之力，准备回炉九玄与各自的飞行法宝。 絮飞飞的飞云融合了玲珑玉，三圣玉，兮渺的轻风融合了劫皮。南飞雁，在种子老人化灵过程中，也早已有了变化。何况这一路过来，伴随三人奇特的经历，他们的法宝各自也有奇遇，比如时空洞吸收的能量，几万年旅途中，吸收的莫名能量等等，早已今非昔比。道生三人，目前没能力分解重新炼制他们。因为很多法阵的线条早已经溶合，无从下手。 他们现在的阵法，是他们目前为止的最高成就，融合了更高级的千面，进化后的九谜结构，六向与光影，仙界的各种阵图……由于飞飞吸收了册亨老祖的记忆，大型飞舟阵法，更加完整完美。 三人目前好歹属于金阳小仙，神识之强，早非吴下阿蒙。这些年虽然在游历，从没闲着，早已将它们融会贯通，推演了不知多少次。 现在的阵法，肯定大大优于以前的法阵。关键是这几个家伙，成了刺猬，他们无从下口。再加上一路的陪伴，对他们有了深厚的感情，万一炼坏了呢？所以，道生三人商量研究决定，他们躲入其内部空间，御使宝贝冒险跨界，进入火焰区，内外夹攻。只要能将他们溶化，就有办法抹去以前的法阵，重新炼制。实在不行，便带着他们逃跑。 再次经过激烈的争论，最终定下来，用玄阳剑试验。其一、玄阳有灵，尽管懵懂，万一出现变故，与道生配合，逃命更快捷。其二、玄阳有锋锐属性，逃跑起来更方便。 三人藏身于玄阳剑内，道生驾驭玄阳，跨过极限距离，进入火焰的势力范围。 火焰感知到了另类的入侵，狂性大发，呼呼隆隆的火势，席卷包裹着玄阳。躲在剑体内的三人，如同亲历。道生不知道火焰区内，是否有雷霆，解除对玄阳剑的阵法遮掩，突然，一道强烈刺目，白中蕴红的光芒，击中剑身，剑身陡然下沉，强烈的震动，差点将三人摔一个仰八叉。伴随光芒的，是无尽劈天的咵啦啦。 “他们还真是一对生死冤家，如此隐秘、盛烈的火焰区，雷霆居然还可以找上门。并且还伴随着烈焰。难怪老祖称烟玉柳为神变竹。成神的路，果然艰辛。”兮渺摸摸撞到剑体的头，笑道。 “就这一下子，恐怕玄阳丢了半条命，死鬼，玄阳没事吧？”絮飞飞捧着脑袋问道。 “没事，恭喜两位美女夫人！” “死鬼，你无头无尾地恭喜什么劲？难道渺姐儿有了身孕，我可没有怀上。” “嘿嘿，死鬼官人以后努力吧，现在我们有了安身立命的能力，飞飞心界也渐渐成形，有了落足的地方，倒真是可以考虑添丁进口了。不过，我恭喜的是另一件事情。”道生笑成一朵花。 “这个地方的雷霆虽然历害，但内含的生机特别旺盛，而且这些生机，与以往的生机大不相同，就刚才那一下子，玄阳内的烟玉柳，吸收的生机，竟然超过了以前的总和。这是不是值得恭喜。” “官人的意思是我们分开，先让烟玉柳蜕变？” “对，如此难得的环境，不充分利用太可惜。不过，你俩千万小心一些。我们的四九早已圆满，我本不想于火焰区，让四九进化，主要是担心这里的能量，火、土属性偏重，会影响九谜的发展方向，现在既然有高级的生机中和，便不用担忧这个问题了。等你们的烟玉柳五变以后，视其情况，再定下一步的方案。你们认为呢？” “死鬼，万一中途玄阳软化或溶化，需要重新炼制，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不？” “这个，你们不用担忧，玄阳剑的法阵早已敲定，何况，玄阳剑的法阵，并不太繁复，你们家死鬼官人，可是练出了真灵的仙，我有把握，一气呵成。” “好吧，紫魂神玉，你打算融进玄阳，还是南飞雁？”絮飞飞早已将得自老祖的紫魂神玉，一分为三，每人一份。 “紫魂神玉，是非常不错的宝贝，我个人建议，都融入到飞行法宝里面。毕竟逃命的保障多一些。” “可惜，劫皮被炼化了。”兮渺有些无奈。 “渺姐儿不必如此，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够轻易被你炼化，说明是你的缘。”飞飞非常大度地挥手。 “飞飞说得对，渺儿不必在意，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免影响道途。我们一体，无分你我。” 待飞飞兮渺离开。道生也出了玄阳。外面的火焰，已经无法用高温来形容了。由于四九圆满，九谜不再吸收能量，无尽的能量流，从各个方向冲击，道生有了被粉碎、被油炸的感觉。 玄阳剑还在与雷霆、火焰纠缠。他迅速传音两位夫人，向他靠拢。 火势太盛，雷霆太烈。他担心两位夫人受不了。最好的结果，是很可能她们被迫进入五九。 他们考虑过利用五彩根瘤，可是，只要五彩根瘤出现，必然会影响烟玉柳枝雷霆的强度，现在使用为时过早。 “疏忽，低级错误！该死！”道生后悔莫及。真没想到火势盛烈到这种程度。 飞飞兮渺没有回音。道生进入尘光，还好，没事。火焰炼化不了尘光。 道生悬着的心落地。飞飞兮渺绝顶聪明，她们不傻。道生的九谜结构，比飞飞兮渺，多了许多种子光团的能量，以及在融合种子光团的过程中，裹挟的其他的‘灵’，他的身体、神魂、神识，强过两位夫人，可不是一星半点。他都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何况两位夫人？只要粒子空间可以避难，两位夫人的安全无虞。 第二百八十七章 趋势 道生立于火焰区，接受炙烤修炼。他试着放出一缕神魂，被焚化，痛得呲牙咧嘴。 问题来了：不能在火焰区以神魂刻画法阵。如何重炼玄阳？没有法阵支撑的法宝，无异于高级点的凡铁。法阵必须以神魂能量为基础。 由于此处的雷霆，挟火焰之威，道生已经感知到玄阳内的烟玉柳枝，即将发生蜕变。一旦烟玉柳枝蜕变完成，他必须抓紧时间为玄阳重新刻划法阵，可神魂在这里不能用。就在道生苦思计策之时，他发现玄阳外层，已经在开始溶化。道生沟通玄阳剑灵，剑灵暂时无恙。 道生忽然想起荒界，祁玉沁炼化界核时的情景。玄阳剑，主要由种子光团分解的五行能量构成，肯定无惧雷霆烈火的锻炼，后期添加的材料不多，不如索性借些机会，再加入一些五行材料，全部将他们炼化成能量流的形式，再以真灵，挟神魂刻画法阵。 时间，不允许道生全面思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道生迅速取出一些五行材料，包括火灵玉，铜精，三圣玉，云矿，玄磁矿，其它材料都来自于册亨老祖的贡献。将它们一股脑儿覆盖在玄阳剑体之外。蕴灵铜精与化灵火灵玉，道生没用，玄阳本身有灵，再融入其它的灵，等于出现了多头领导，不利于玄阳剑灵的成长。 道生努力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并非他喜欢受虐，而是随时需要关注剑灵的的状态。万一情况不对，好及时想办法保护。法宝之灵，形成不易。 剑灵有五行等众多能量的护佑，又经过七色渊的煅烧，耐受性比道生强了很多。随着更多能量精华的加入，剑灵短时间内没有危险。 道生躲进尘光内部，偶尔现身，与剑灵沟通，添加一些材料，尽量保证五行能量的平衡。 五行烟玉柳枝，顽强地与雷霆相抗，剑灵时不时分一些五行能量给他，以增强他抵抗雷霆的能力。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玄阳剑体，除了五行烟玉柳枝，其它完全汽化，汽化的能量流，绕着剑灵旋转。奇妙的是，汽化后的能量流，温度并不很高，他们居然无惧盛烈的火焰。道生分别以道悟、道化感知，发现他们每一粒，都自成空间，如同天地本源一样。 道生沟通剑灵，带着汽化的能量流，进入自己的神魂星空温养。自己依然在尘光内，时刻关注着烟玉柳的变化。 大约一年时间，道生感觉尘光被巨力吸引，陷入漩涡之中。他想驱使尘光逃离漩涡，竟然没有成功。道生不仅骇然：“什么情况？” 他迅速以真灵出窍，发现烟玉柳枝周围，方圆十丈大小的虚空完全塌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时空黑洞，像海面突然出现的漩涡。黑洞内电闪雷鸣，火焰狂卷。好在黑洞不大，两三个呼吸之后，时空恢复了原貌。 “碎空？！”道生暗自震惊，“难怪又被称为神变竹，以后，烟玉柳还不如道会蜕变出一些什么样的变态能力！” 雷霆更加猛烈，说明烟玉柳没事。道生担心他生机消耗过度，将烟玉柳收进尘光。仔细查看，烟玉柳内，生机勃勃，丝毫没有刚刚历经生死劫难的迹象。道生稍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阴炎界与火焰区，纠缠了不知多少岁月，阴炎界内含有浓郁的土属性生机，估计跟浩天神泥类似，火焰内同样蕴藏富含生机的火灵，这些正好是烟玉柳最喜爱的食物。如此优越的环境，雷霆奈何不了烟玉柳，更何况雷霆内同样蕴含浓郁的生机。 道生决定继续让烟玉柳蜕变。他将烟玉柳置于火焰区，自己准备先出去瞧瞧，免得外边的人着急。顺便将他们需要炼制的法宝带过来。 至于兮渺与飞飞，用不着他担心，估计她们正躲在粒子空间偷笑。 道生不是没考虑，给外边大仙们一份机缘。但这样的环境，即使有道生守护，他们也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只能尽力帮他们炼制合适的法宝，以增强他们的实力。 进来艰难，出去容易。因为九谜内有阴炎界的灰雾能量，阴炎界不排斥道生，仅仅两个月不到，道生便出了阴炎界。 只是外边的场面，令道生大吃一惊。 数百人，全方位将二十位大仙围得水泄不通。 “盘罗，你真要背叛太皇仙宗吗？你知道阴炎界下边是什么状况，百多年过去了，不见他们返回，生死不知，即使他们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太虚仙宗的宗主都不想做的人，他们终究要离开仙孚域，难道他们会带你们成神？你们的根在这里，你们的子子孙孙在这里！我们终究都离不开宗门啦！”盘罗太苍属于老祖级人物，对方直呼其名，应该属于老牌太苍。 “东胜，你们应该去过太虚仙宗，太虚仙宗的现状如何，你我都清楚。想你我无尽的岁月，修仙问道，究竟为了什么？我们求出了什么道？不过是多活了一些时间，多了一份我们自己的精彩，终究不过在生命中轮回。我们起于凡俗，却最终忘了凡俗，忘了对凡俗最起码的敬畏。蝼蚁尚且贪生，我们修仙问道，何尚不是为了贪生，凡俗呢？他们没有贪生的能力，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份短暂的精彩？你我其实有这个能力的，对么？我无所谓背叛，我会跟着他们一起，修仙问道，也只有跟着他们，才有那么一线希望，寻找我心里真正的道。”盘罗太苍语调诚恳平和。 “什么是道？道有万千。难道为了天下苍生，才是唯一的道？盘罗太苍何必执着！你我皆知人心人性，最是凶险难测，你为了他们沥血呕心，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会背后捅你一刀。他们只认自己的利益，只崇拜权力实力。你们看看现在幻虚仙宗，还有几个人记得曾经的六向大帝？”覆海仙宗的庭山太苍，谈了自己的看法。 “刚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也许我成不了神，成不了神，终究会死掉。可在死亡的过程中，我的心，充满了生命的光芒，充满了生命共法的光芒。我未来的道途，始终有一丝光，在引导我前行。那是生命的共法，是公平公正的，发自内心对生命现象的尊重。我曾经与道生小友论道：内容正是庭山太苍的疑惑。道生小友说：我们为生命证一个精彩，得到的是心里的一份踏实与光明。至少我们的心，在现在，不迷茫，不寒冷，不暗黑。我当时曾经问过：寒冷、暗黑一样是道，反正都要死，如果我偏喜寒冷、暗黑的道呢？当时道小友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仙凡有别。”刑姬太苍本不喜多言，他是为了对面的这些个老友的安全担忧。 二十位大仙清楚：道生三人死不了。更加明白，他们归来之时，仙孚域会血雨腥风，仙孚域很多既定状态，苦口婆心的思想工作，改变不了他们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意识。特别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权力，与习惯了贪奢淫yu，无恶不作的资本，还有即将成为权力与资本的生命，以及企图成为权力与资本的生命。 能通过说教，让王室的皇亲国戚、王子皇妃、王公贵族们，放下身段，用自己的劳动去证一个生命的精彩么？他们喝惯了凡俗生命的鲜血，让他们突然间平凡，他们宁愿死。 他们过惯了主人的日子，绝对不甘心，从主子的位置跌落，啃上满嘴的泥巴，搞不好还可能失去几颗当门牙。 当然，少部分生命也许可以，或者他们愿意接受改造，毕竟生命向生恶死。但是，大仙们清楚：道生三人不愿意。不是他们喜好杀戮，而是他们认为：如果耗费大量公共资源，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好言好语地劝戒，好吃好喝地供养他们，同样是对生命现象的不尊重。除非他们真正惜命，马上放下高贵的身段，用劳动换取自己的精彩。 刑姬太苍希望他们早点醒悟，免得无谓枉死。虽说仙凡有别，但更多的是，仙凡之间，千丝万缕的牵扯。一个仙，牵连着多少凡？关联着多少凡俗的命运？凡俗国度利益集团的背后，有几个没有仙的影子？ 他们修真到这个份上，大家心里都明白，凡俗给不了他们什么，最多不过从凡俗那里，偶尔享受一下口舌之欲，或是满足一下性的欲望，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来自凡俗的惊惧与尊崇。他们寻不着道，他们需要一种另类的心里慰藉，需要来自底层生命仰望的安慰。他们是真正高高在上的权贵，他们才是权贵与资本真正的保hu伞。 生命的共法，斩断了这些束缚，不仅仅只是给了凡俗生命真正的自由。同时也给了修真者真正的自由。 第二百八十八章 紫韵 “各位好兴致，这是兴师问罪么？到底谁有罪，你们应该清楚。我们为凡俗生命证一个精彩，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回报，也勿须他们颂唱我们的功德。只是因为：我们有能力，还他们生命的本来。他们本来应该如此生活！亘古至今，凡俗生命匍匐在变态的强权，变态的资本，变态的利益之下苟活。他们的精彩被剥离，被谁剥离？这其中，难道没有你们的功劳？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之流，谁不是躺在凡俗生命的血泪中精彩？今天我不跟你们论道，以后也不会，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阴炎界，现在开始，属于禁地，三个呼吸不离开者，视为挑衅。”道生强势现身，他不想再跟他们啰嗦。 “你真认为天下无敌了吗？我还真不信邪，你有本事屠尽天下英雄。你……”说话的人，话未说完，‘砰’的一声，化成一股血雾。血雾，迅速溶进了阴炎界的山石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道生原地没动，以指代剑，结合九虚，用了一招迎春。四九圆满的能量，果然厉害。 如此嗜杀，道生不是为了立威。四九圆满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感知到了冥冥。他无端端地紧张起来：太虚仙宗现在的体制，都还不完善，何况仙孚域还有过万宗门，如果不想留下一地鸡毛，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为凡俗生命证一个精彩。至于修士，他们不同于凡俗，精彩不精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干扰凡俗生命世界，道生不想理会。 场中再无闲杂人等。众仙也早就准备就绪，收了他们的玉简、材料，简单交待了几句，立刻返回。烟玉柳枝还在接受雷霆与火焰的考验，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守着总要放心一些。万一出点变故，即使泪流满面，挽回不了结果。 回到分界线处，兮渺与飞飞的烟玉柳枝，已经完成了五变。兮渺的柳枝，获得了净化的能力，飞飞的则得到了噬魂的效果。她们两个都没打算，在此地继续让柳枝蜕变，而是决定先让九谜的四九进入五九，再视情况而定。所以，两人一直帮道生守着，还在劫雷与火焰中，扭曲挣扎的烟玉柳。 道生取出二十份玉简及纳戒，轮流观看，认真体悟。这可是二十位大仙的巅峰之作，体现了他们无尽岁月修真的精华。 三人没有轻视的意思，结合自己的认知，尽取所长。两年后，道生的烟玉柳枝六变，获得了雾化的效果，道生没有细察。雾化来得及时，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方便玄阳融合，刻画法阵。 二十份玉简，他们已经熟记于心。接下来，三人准备借助五彩根瘤，修炼九谜，如果能顺利进入五九，炼制法宝的过程，会更加轻松。 道生首先进入火焰区，取出根瘤，准备试试雷霆的强度。忽然，整个火焰区与阴炎界，似乎摇晃起来，整个世界的能量，如同被瞬间抽干，三人的意识中，唯有惨烈的白色。吓得道生赶紧将根瘤收回。 “这不是一般般的强啊！显然是灭世的节奏。”一向心大的絮飞飞，也被这未日的场面，吓了一个愣怔。 火焰区的雷霆，本来就非常强劲。再加上火焰，两位夫人能否承受瞬间暴发的能量？如果能顺利进入五九，倒是不会担心。如果不能进入五九呢？得为瞬间暴发的能量，找到宣泄的出口，只要争取到丁点儿时间，便可用粒子空间逃命。 经过认真分析，三人一致认为，借助飞行法宝分流，是最稳妥的办法。其次，不去火焰区，而是在分界线上引雷。道生的身体强度，比两位夫人要高出很多，硬扛几下，没有问题。实在扛不住，逃命有把握。何况他还有南飞雁。 兮渺与飞飞分立道生左右。 道生取出根瘤，持于手中，在末日的氛围中，紧张等待着末日雷霆的降临。如同大战后，没有活人，遍地死尸的氛围。 “轰隆隆”，一阵沉闷遥远的雷声过后，三人脑中一片空白，随后便是耀眼的一片炽，三人连逃跑的的念头，都来不及转动，便被炽白夹杂的焰与灰雾包裹。 道生什么都感知不到，所有的神通，都失去了效果。包括近在咫尺的两位夫人，一样在他感知中消失。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两位夫人生死未卜。道生尽管紧张，但没有冥冥出现，他明白，两位夫人还活着。 兮渺与飞飞，此刻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她们是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她们在生死的分界线上徘徊，在四九圆满，欲碎未碎的极限处游荡。这种情况非常危险，稍一不慎，如果爆炸，估计她们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丝毫痕迹，骨渣都不会留下丁点儿。 两女皆是狠人。絮飞飞向来心大；兮渺则是修真土著，一向认为，修士本来就是在刀尖跳舞的一群傻疯子，争天、争道、争命、争运。既然灵魂双婴及身体被禁锢，两人几乎毫不犹豫地进入真灵状态。 还好，外面塌天的力量，禁锢不了真灵。但是，由于双婴还在体内，痛苦依旧，而且痛苦被无限放大。她们试图努力保持仙老娘的形象，可无论如何努力，两人做不到。她们此刻的形象，只能用地狱中的恶鬼来形容。 非人的痛苦太烈，有来自于外部的雷霆、火焰、灰雾的力量，有来自身体内的九谜，即将决堤的力量，两人的意识，如同飓风中裹挟的木块，如果风中飘摇的一朵灯火。 道生没有放弃，他勉强可以抵挡发疯的雷霆。他经历过同样的痛苦，而且是在神魂状态下。冥冥没有出现，证明两位夫人的命还在。虽然他不赞成，动辄就往死里干。觉得喊口号的那些人，是在激发傻子的激情，居心不良。现在这种状况，虽然危险，也只是在生死边缘晃悠罢了。如果真要往死里干，他只需要迈前几小步，绝对会干死。 好在道生不傻，他没有向前迈步。雷霆的强度没有继续增强，道生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根瘤还在，雷霆依旧，说明根瘤暂时也没事儿。 道生竟然有汗流浃背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应该没流汗。 忽然，道生明显感觉到，雷霆的强度大幅度减弱，“什么情况？难道根瘤要死了吗？”道生不清楚原因，没有贸然收回根瘤。 此刻减弱的雷霆，只是与刚开始比较。强度依然很大。几个呼吸之后，道生恢复了感知，眼睛也可视物。见两位夫人陷入修炼状态，知道她们渡过了危险期，九谜进阶了。原来，雷霆强度没变，只是被两位夫人的九谜分食了一部分。 反观自己，他估计一时半会儿，就是借助根瘤，他进不去五九。除非，深入火焰区内部。但就他眼下的状态，如果深入火焰区内部，借助根瘤修炼，与寻死没有任何区别。不仅仅是他，根瘤都很可能保不住。 道生姿势不变，两位仙老娘分担了近半的能量，根瘤承受了近半，剩下的雷霆，对道生来说，如同挠痒痒，道生是真的有挠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大约一年左右，两位美女，在炽烈的雷霆中，突然光芒四射，像两轮夏日的骄阳，光芒忽闪了几下，隐于无形。然后，两人的身体，隐隐泛出紫绚绚的晕，紫晕如同月晕绕月，如同佛光，包裹着兮渺与飞飞，紫晕流韵，玄之又玄。 道生眼中，只有两团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紫韵。玄，玄之又玄。不可道，不可言。紫韵如道，紫韵无道。 紫韵在道生神魂之中，泛出温柔、紫盈盈的涟漪。 道生伸手摸了摸鼻头，浑忘了手里还有个吸雷的东东。咵啦一声，道生的鼻子冒烟，好在鼻子也是九谜结构，不然的话，估计不是塌鼻，就是豁鼻的结果。 “老娘这算是中层老仙娘了吧！不错不错！紫玄仙，好在不是绿玄。呵呵。噫！死鬼，你的九谜没进阶？”两年多点，飞飞与兮渺稳定了紫玄的境界，没有继续修炼。她们清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官人虽然没有进入五九，我感觉你身体硬朗结实了不少。飞飞妹妹喜欢。”兮渺玩笑。 “渺姐儿怕是更喜欢吧，嗯，也好，早点生几个小家伙。噫，渺姐儿，你发现了没有，五九与四九的差距，不是一般般的大哟。” “我也感觉到了，五九的变化，似乎不只是多了一个环，每一个九谜单元内部，也在开始分裂。单位内部，分裂出的单位，好像并非原来的九谜结构。” “对，就是这样，不知道他会玩出什么花样，反正目前弄不明白。你们说，到时候我们会不会生出几个九谜娃娃？” “嗯，有可能，官人努力，先生两个出来看看。” 道生没有表态，知道两位美女夫人正在兴头上，让她俩多讨论一下轻松的话题，有益于身心健康。接下来他们要炼制宝贝，然后，为了理想，要去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他清楚，杀人不好玩，很难受，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失的感觉，很难受。尽管三人认为：他们该死！必须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左之右之 五年后，道生三人借助火焰之利，炼制出了二十个，不逊于他们现在飞行法宝的好宝贝。在宝贝的法阵中，他们融入了九谜结构，大大增强法宝的耐受能力。 这些个大仙们都是老江湖，最少的也准备了两份材料，最多的准备了四份。所以，他们顺带得到了不少高级材料。 由于三人需要重新炼制自己的法宝，耗时较多，飞飞与兮渺出去了一趟，主要是给他们送宝，其次，安排了大仙们先行，做一些准备工作。 大仙们收到各自法宝的时候，自是喜不自禁。如果硬要给宝贝们排个位，他们估计，绝对超越仙宝的层次，如果蕴生出‘灵’，应该会无限接近神器。 末日混元偏爱刀，成仙以后，依然如故。他盯着手上的刀，眼神比盯着绝世大美女，还要温柔万倍，轻抚刀面，脸上没有丝毫平日的冷酷。 两位仙老娘看着大仙们心满意足地离去，自然也是满脸欣慰地返回。 现在材料充足，又有理想的炼器场所。道生三人决定，将他们的身家，全部翻新。 大仙们的法阵各有所长，他们花了几年时间，加以融会贯通。重新设计了几套法阵。仅仅一年多，三套衣服被重新炼制出来。依然是以前的款式，只是功能更加全面、神奇。 三人的飞行法宝太能吃，整整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才将他们分解提取完成，这还得益于根瘤的引雷效果，否则，耗费的时间会更久。 全面衡量后，三人决定，以五变的烟玉柳枝为主材，炼制成兵器。将紫魂神玉、化灵火灵玉、蕴灵铜精，融入飞行法宝。这些年，他们将化灵火灵玉、蕴灵铜精，置于火焰区煅炼，它们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变化，灵性更强。 兮渺选择的法宝，依然是独目仙瞳蝶。飞飞则选取了花叶同枝的彼岸花。 千面、飞舟法阵、六向、光影、五九的九谜结构、修寤寐的分裂法则……法阵集合了他们三人目前的最高成就。 五十年后，三人各自盯着经过翻新，灵性十足的南飞雁、玲珑飞音、轻风，露出满意的笑容。絮飞飞决定将飞云改名玲珑飞音。 炼制武器法宝的时候，道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法宝主要依靠神魂神识控制，与修士的联系越紧密，控制越如意。武器不同于其它，是用来打架杀人的，操控当然越如意越好。 以前炼制法宝，是直接以神魂能量，于毛坯内部刻划法阵。刻画法阵之前，毛坯早已成形。融入的神魂能量不多。 现在，由于材料等级够高，炼制场所理想，材料全部炼成了能量流。道生建议，先不成形器坯，只在烟玉柳内部，用神魂能量建立法阵渠道，然后，引导能量流，层层注入，再层层堆叠构建。虽然耗时费神，由于融入的神魂能量更多，操控会更加如意。毕竟以前的法宝，只是用神魂能量，于法宝内部划线。现在不同，是于法宝内部，构建神魂能量管道。以前的法宝，以法宝主体为器，修士辅以神魂能量。如果按道生的思路炼制成功，则是修士神魂能量，与法宝的主体，共同为器。 五变后的烟玉柳，完全有能力，可以承受他们更多的神魂能量。 三人穷尽心智，又反复仔细推敲了道生的方案，觉得可行。融入法宝的神魂能量越多，法宝更容易孕‘灵’，很可能孕生出智。 飞飞兮渺的意见是：先让烟玉柳继续蜕变，如此优越的进化环境，很难寻找。一旦炼制成法宝，以后要让烟玉柳进化，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关键是飞飞兮渺的九谜，已经进入五九，可以深入火焰区更远的地方，让烟玉柳接受更强的雷霆洗礼。 其实，两位夫人主要的心思，是想陪着道生，深入火焰区。道生的九谜还停留在四九，他肯定会想办法深入，以期进入五九。虽然死鬼官人不鲁莽，但有她们的护持，到底多了几分保障。 道生自然无比感动，心里像喝了八碗蜂蜜一般。很想于此时此刻悟道。同时，很想发表一番‘论找对两位老婆的重要性’的演讲。道生演讲的欲望，非常强烈，可是，他不想只讲给两位仙老娘听，一时又找不到听众，所以，他拚命压制演讲的欲望。 欲望是个好东西，他促使人类进步；欲望也是个坏东西，它让生命世界走向毁灭。道生清楚，如果没有飞飞与兮渺，他的修真生涯，将黯淡无光。两位仙老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善良、贤惠、持家，会过日子……道生觉得演讲的欲望，在无限膨胀。膨胀的欲望，形成堪比火焰、雷霆、灰雾的能量。 两位仙老娘有感，被死鬼官人欲望的能量溶化。直欲完全溶化，进入死鬼官人温柔的梦里，直欲完全泡在死鬼官人，浓稠醇厚的情意之中…… 飞飞兮渺对视，左右挟持死鬼官人，毅然决然地步入火焰区深处：就是即刻死了又怎么样？无尽岁月，死去了多少生命，死去了多少仙神，死了就死了呗，至少她们此时此刻有情有意，有无边无际的爱…… 道生没有悟道，他很清醒。只是被演讲的欲望，撑得难受。他清楚：火焰区内部情况不明，粒子空间虽然可以保命，躲在粒子空间内，他的四九可无法进阶。两位夫人虽然进入五九，万一火焰区里面的能量太过呢？危险性很高，非常高。但他不愿意，于此时此刻扫兴。 他死过一次，见过无尽的死亡，也见过无尽的生命。他跟两位夫人一样的想法：无尽岁月，死去了多少生命，死去了多少仙神，死了就死了呗，至少我们此时此刻有情有意，有无边无际的爱……总强过大多数的鬼。 人、圣、仙、神，最后谁不是个鬼？地狱应该存在吧！地狱有阎王么？阎王归谁管？玉皇？大帝？神？嘿嘿嘿！阎王，应该是帮他们收集能源的一个机构负责人，无尽生命，不过是他们的燃料，不过是他们烤火取暖的能量来源。 “想多了，想多了，以后有机会，去地狱蹓跶蹓跶。跟他们好好聊聊人生理想。现在不能辜负两位仙老娘的情意。得活着，在这里死了不划算，哭丧的都没有一个。”道生伸手，揽住两位仙老娘的腰。 “怎么样？死鬼，亲两个？” “嗯，妹妹这个建议好。” 道生很享受地左右啵了两口，嘴里爱意夹杂着火焰，被两位仙老娘的九谜吸收。 三人同时取出烟玉柳枝，唯道生双手不空，左手持着根瘤，右手持着玉柳枝。道生没有理会暴怒的劫雷，再次啵了两只玉颊，这次不仅有火焰，还有电闪雷鸣…… “你吼什么吼！没看见我们在亲热吗？”道生虽然在生气，不帅不衰的脸，却笑成了一朵花。 飞飞往道生怀里拱了一拱，兮渺紧靠道生，风韵无限地瞄了道生一眼。 他姥姥的爷爷，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几个风骚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劫雷彻底暴怒，真正的大发雷霆。 几个风骚的小东西，此刻正情意绵绵，哪管他地裂天崩。正所谓：焰焰火雷烈，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啵，左之，右之。 雷霆暴怒狂怒，道生似乎隐隐感知到了，它暴怒狂怒的心，隐隐约约听到了，它‘哇呀呀’暴怒狂怒叫唤的声音。 “你叫什么叫，老子与两位仙老娘的关系，合理合法，情真意切，又不是偷人养汉，这里虽然是公共场所，但没其他人在，哪里伤风败俗了？关你茅厕。你眼红个什么劲！没告你个偷窥之罪，我们算是非常善良了！”道生依然笑成一朵火焰闪电花。 “咵……”稍顿，来了“咵啦啦”，咵啦啦夹杂着雷霆泼天之怒，挟亿万钧之威，怒海狂潮一般，裹挟着无边的火焰、雷霆、灰雾，和着它意满志得的灿烂，向三人倾覆而下。 道生知道咵啦啦的厉害，那家伙可是肾气充足，他有真材实料，实打实的名牌奢侈货。 道生瞬间收回根瘤，三人三柳枝，一起承受这变态的咵啦啦。 三人火力全开，凝神静气，这咵啦啦的力量，的确强得有些变态。但是，三人不是没有准备：服装，飞行法宝，早就整装待发。万一接不住这个变态的咵啦啦，服装、飞行法宝，可以快速帮忙分流。只要争取到纳秒级的时间，他们就有办法保命逃命。 道生暗中与飞飞渡劫时的咵啦啦比较，他估计这个咵啦啦的强度，至少高了百倍左右。道生在身体内部演讲的欲望，飞飞渺渺绵绵的情意，与这变态的咵啦啦，多重刺激之下，圈住四九的坚固的堤坝，终于轰然崩溃。 三人如释重负，同时长嘘一口气。这才开始检查烟玉柳的状况。还好，烟玉柳枝虽然耗去大半生机，好歹活了下来，而且两位夫人的柳枝六变成功。道生的烟玉柳则是七次蜕变成功。 他们没打算继续在火焰区修炼，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平衡，不能太过。尽管这里能量充沛，但火属性偏重。他们不想将自己练成一个暴脾气的火人。 第二百九十章 谁的法 三人退回到分界线处，六变的烟玉柳，柔软如道，坚硬若玄。兮渺与飞飞的柳枝，同时获得了神隐的能力。要不是这些年，烟玉柳枝一直在她们神魂中温养，与其有一丝模糊的感应，她们几乎认为烟玉柳不存在了。 道生的柳枝似乎没变，三人仔细感知，不清楚状况。但肯定七变成功，具体什么能力三人暂时不清楚。 化雾的烟玉柳枝，不需要炼化。按照道生的设想，于内部构建神魂通道，没有难度。但是，道生仍然分别道化，将三条柳枝的脉络走向，印于神识之中，然后，三人分别以真灵状态，再次确认，最后，根据柳枝内部的脉络，结合以前的法阵，最终完善了三个方案。 三人目前的神魂能量，早已今非昔比。不单是量的变化，更是质的改变。由于他们际遇不同，单就数量而言，比太苍级老祖的神魂，至少要强出十倍以上。更何况其神魂质量，也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所以，这一次他们没有分工合作，而是单独一气呵成。 玄阳剑的炼制过程，因为有剑灵引导能量流，所以，道生显得最轻松。最先完成了炼制。道生也清楚了烟玉柳七变的能力：剥运。他不知道这个能力效果如何，是将运据为己有，还是单纯地剥离对方的气运。道生觉得，无论哪种结果，尽量少用，除非大奸大恶之辈。 兮渺的独目仙瞳蝶，使用了化灵火灵玉，所以，炼制成功之后，整个仙瞳蝶，身幻七彩，只是晚霞般的色泽更加浓郁。本来烟玉柳具备神隐、形隐的效果，但仍然遮掩不住，玉质般淡淡的烟霞。奇妙的是：一旦兮渺发出指令，进入战斗状态，独自仙瞳蝶则完全消失。九虚之下的道生，仅见一抹虚影。 兮渺爱不释手，如同拥着道生一般。看着手中的仙瞳蝶，轻声细语：“叫什么好呢？判官怎么样？哟，不喜欢呀，那就叫……烟玉柳……火灵玉，好吧，灵烟如何？好，从此你就是灵烟。” “这个名字好，灵烟，好名字。”道生竖起拇指。 飞飞的彼岸花，最后一个完成，茎干玉白含青，青白光影流转。叶花同生，叶片翠绿如玉，花苞欲放未放，毫光内蕴。看上一眼，神魂便会深陷其中。 “噫，我是最后一个？怎么样，渺姐儿，死鬼，这个宝贝怎么样？谁说彼岸花叶不同生，只要你们情真意切，老娘们儿我，定叫你们与道同生同在。渺姐姐，你的宝贝叫什么名字？” “恭喜妹妹，我的这个叫灵烟。” “灵烟，灵烟，好名字！我的彼岸花，虽然融入了蕴灵铜精，烟玉柳，玉铜，烟铜，不好听，算了，你就叫做彼岸！同意不？噫，你居然不同意，待我想想，想想：絮飞飞？你跟着我姓，叫你絮飘飘，絮飘摇，飘然，好，从此你就是飘然。你可不能飘然而去，只能飘然归来，知道么？”飞飞轻轻摇晃着彼岸花，像是在逗弄儿子、孙子。眼角泪光莹莹。 道生走过去，轻轻拍着飞飞的背。兮渺很安静，她明白飞飞莫名其妙的感受。彼岸花，隔彼岸，花凋叶飘零！一样，我们都一样，什么时候有个儿子女儿呢？ 兰米、小蝶还在修炼。三人收了神魂木，将兰米、小蝶移入神魂空间，出了阴炎界。 分手的时候到了，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拥吻之后，道生率先离开。他决定隐入太虚仙宗，寻求精神的真义。 飞飞与兮渺道别，踏上各自的征途。这就是所谓的理想，他们本来可以万里桃花，一世繁华，弄儿逗孙……他们甚至可以称王称霸，后宫佳丽三万，或者面首十万……他们完全可以敲锣打鼓，让地痞混混，高举回避的大旗，高唱‘迴避’……他们本可以让亿万生灵烧香跪拜，永世颂唱‘飞飞渺渺道生大帝吉祥’……果真如此，他们能得到什么呢？除开意淫的虚荣虚假，什么都得不到！果真如此，能为未来的生命，带去什么呢？除了在悲苦悲哀中轮回，生命什么都得不到！ 飞飞因为儿子，耽误了许多时间，还没来得及，去认真研究仙孚域的修罗、阿修罗。这两个种族不一般，很像被设定好程序的彼岸花。 她要改造苍正仙宗，避不开这两个种族。要么找到解决他们性格分裂的办法，要么将他们彻底灭绝。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收服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刀，专门杀人的刀。果真如此，与所谓的帝皇王、主子之流，有什么区别？只能让他们陷入历史的轮回。他们的生命，只能永远被实力奴役，不管如何偷换概念，其奴役的本质改变不了。 “不知道他们修炼了苍荒锻体诀之后，效果如此。想来苍正仙宗的修罗阿修罗，应该得到了苍荒锻体诀。”飞飞暗自思量。 飞飞仔细分析后发现，修罗与阿修罗族，本来的精神仍然存在，而且非常强大。他们不是双重性格，而是多重人格的冲突。他们的精神，被另外的东西压制。但他们自己的精神，总是在与压制他们的东西，拚死对抗。 不是还有一个正神族吗？飞飞认为，应该先去正神族。因为，正神族掌控着修罗阿修罗的命运。他们知道的信息，可能更全面。 飞飞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神，肯定存在。修罗与阿修罗、正神族，肯定与那些神，脱不了爪爪。那些神，为什么要么做？要寻找具体原因，只能等自己成神之后。 回苍正宗的路上，絮飞飞没有遮掩自己的行踪。自顾盘点阴炎界的收获：服装、玲珑飞音、飘然、五九，还有神魂、神识、真灵，都上了好几个台阶。特别是飘然，烟玉柳六变，本身就具备一些变态的能力：隐形，化雾，锋锐，毁灭，噬魂，神隐，辅以阵法、五九，再加上铜精之灵，絮飞飞时不时地在想：这还是法宝吗？简直就是一个另类的神。 如果自己与飘然打架，她完全没有把握打赢飘然。她本来想要打一架试试，可飘然几乎就是第二个她，打不了。双手互搏，纯粹扯淡，运动员与裁判都是一个人，搏个屁股。 他们三人，如今在仙孚域的修真界，算得上传奇。虽然道生改造太虚仙宗的阵仗很大，但是，他没有动太虚仙宗修界的秩序。六向大帝也曾经闹腾过，结果怎么样？仙孚域过万宗门，他们不认为三个小仙，有能力改变整个仙孚域。所以，绝大部分宗门，依然故我，该吃吃，该喝喝。 唯有苍正仙宗与无咎仙宗很重视。因为有两位太苍，领着九位混元，各自上门。十位大仙本来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更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三位传奇的小仙。 盘罗太苍一行，此刻正在苍正仙宗的大殿内，与大仙们论道说法。 他们到达苍正仙宗之后，表明了来意。被宗主好吃好喝养了几十年，理由是很多大仙在游历，多位太上老祖在闭关。 “我们有没有未来，我不知道，因为我们的生命太漫长。凡俗生命现象有没有未来？我们以前，只见过轮回中的无尽凡俗。我们以后，依然会见识无尽轮回的凡俗生命。凡俗生命虽然在无尽轮回，但是，精彩的轮回，与悲苦的轮回，是地狱与天堂的区别。天堂有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下地狱？” “我不赞成盘罗太苍的说法，凡俗生命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自有其运行的规律。幻虚仙宗曾经有过精彩，可是，终究跟流星一样短暂。太虚仙宗的凡俗，现在同样精彩，这种精彩能维持多久？生命的悲苦，对于生命来说，同样属于他们的精彩。生命，自有其命运的轨迹。我们不能人为干涉。”杞子太苍反驳。 “请问杞子太苍，现在凡俗生命世界的规则，是谁定的？肯定是人定的。他们没有能力打破生命的桎梏，始终在权力利益的范围里面转圈。现行的法，不过是丛林法则的升级版本！现行的法，的确有生命精彩，但是，是谁在精彩？是法之外、之上的权力与资本！一个小小的权力，一个小小的资本，往往可以逼得普通生命，走投无路，家破人亡。为什么？是他们不努力？难道这是他们该有的命运？不，是制度，是法，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家破人亡！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以及你们的亲人，在法之下，还是法之外、之上？不错，悲苦同样属于生命的精彩，但是，得在生命的共法之内！在公平公正的氛围内！这就是生命共法的精髓！”盘罗太苍说道。 “请问盘罗太苍，生命的共法是谁定的法？谁能保证生命的共法，就是公平公正的法？谁能保证生命的共法之下，生命就一定精彩？”茄丁混元很有些不服加不屑。 “茄丁混元，你脑子修糊涂了？我建议你先去太虚仙宗看看再说。不要想当然。不管是谁的法，只要能给生命以精彩，给生命以未来，就是好法。我赞成苍正仙宗，施行生命的共法，全面改造凡俗世界。不是因为絮飞飞是我蛮兮音的弟子。而是我个人觉得，生命的共法，的确打破了生命世界的桎梏，站在了生命现象之上。让权力无处嚣张，让资本不敢横行，关键是充分合理利用了各种资源。”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居然不结巴 “兮音大罗说话好生奇怪，即使要实施生命的共法，也是我苍正仙宗自己的事情，无须外人干预。仙孚域万千宗门，难道只允许一种法存在？果真如此，生命还有精彩吗？大家都去做了主子，谁来为我们服务？难不成让我们去服侍那些所谓的主子？”茄丁混元冷笑道。 殿内一片嘤嘤嗡嗡的声音，三三两两各自交流讨论，有赞同、有叹气、有反对，大多数则是摇头，冷眼旁观。 “法都是人定的，是强者的思想意识体现，是利益集团的利益体现。历来如此。但是，这些法的制定者，从来没有超越生命现象，始终带着他们利益的烙印，在制定法规。准确的说：是始终带着他们的利益，在执行变味的法规。法规首先保护的，不是普通凡俗生命，而是他们的利益。正如茄丁混元所说，他们是奴仆，他们永远只能是奴仆。我们，以及我们所有的亲人，才是主子，我们只能是主子。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仙，有仙的神通，我们有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他们无可奈何，即使无可奈何的凡俗生命之中，有人修炼成仙了，因为他与其亲人，自身的利益得到了保证，从奴才变成了主子，便忘了以前奴才的苦难。请问茄丁混元：为什么要让凡俗生命，承受这些不合理的苦难？苍正仙宗现行的法，对于普通凡俗生命来说，合理吗？我们之所以在这儿论道，是希望众位仙友，能够真正理解接受生命的共法，减少杀戮。生命不易，修真更加不易。我们与凡俗生命世界，关系不大，真正联系的，是我们凡俗的血脉亲情。生命的共法，给他们提供了劳动精彩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呢？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凭什么我们就是主子？” “盘罗太苍是在威胁我们么？难道我们不同意接受生命的共法，就会被杀戮？为什么我们必须接受什么狗屁的共法！”苍正宗的另一个太苍，气愤地说道。 “盘罗太苍之所以苦口婆心，他是真想减少杀戮。你们肯定听说过，太虚仙宗少了近二十亿人口，其中不乏大仙。我们不过是受飞飞之托，先行一步，与各位论道。各位接受与不接受，算是飞飞还了苍正仙宗一份人情。其他宗门没有这个待遇。各位仙友可以拭目以待。其实，生命的共法，主要是针对凡俗世界，对修真界的影响并没有多大。我们都有凡俗亲人，只要他们能够在公平公正的环境里，精彩地活着，何尚不是一种幸福？关键是，生命的共法，仍然需要权力的中心，而这个中心就是宗门。只是宗门在凡俗世界里，依旧得遵守生命的共法。遵守公平公正的原则。”未日混元补充道。 “凭什么？我苍正仙宗存在无尽岁月，凭着现行的法，屹立不倒。就凭你们三言两语，就让我们数典忘祖，任凭你们呼来喝去！嘿嘿，苍正仙宗没有怕死的修士。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灭得了的。”苍正仙宗的一位太苍，振振有词，试图挑起众仙的义愤。 “宗主一直没有说话，各位太上长老，是否先听听他的意见？我知道你们活得够久，凡俗世界的亲情，盘根错节，你们想为他们争取为所欲为，超越生命现象之上的主子地位，可是，凭什么？就凭你们的地位与实力么？现在有超越你们的实力存在，你们感觉到了威胁，认为做不了主子，你们大义凛然地试图阻拦，试图拉着众多生命，为你们的脸面，为你们亲人的主子地位陪葬？” “大胆蛮兮音，你一个小小的大罗金仙，放什么厥词？你不过一蛮荒妖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一太苍老祖大声喝斥道。 “你凭什么训戒我师傅？因为你是太苍？还是你的实力？蛮荒妖孽怎么样？蛮荒妖孽，还认为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我也认为，你们全家才是真正的妖孽！为了所谓的主子地位，为了你们的贪欲，为什么必须要让普通生命做出牺牲？我不想废话了，为了一份烟火情，我请求盘罗太苍跟你们论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唯有杀戮，才能唤醒更多生命。杀戮，我便从你开始！” 三声暴响，杞子与另一位太苍，还有茄丁混元，爆成一团血雾，生机被兰米与心界分食。大殿内，散落数不清的财宝。众多大仙出于对财宝向往的本能，尽皆跃跃欲试。甚至有红着眼睛的大仙，已经开始行动。但凡伸手的修士，全部成了躲壳，神魂尽灭，被飘然吞噬干净。 众多仙界大佬，敢怒不敢言。但面上却都相当平静，甚至有大佬级的人物，心里恨得牙痒，脸上却尽是赞许。 飘然于大殿内摇曳生姿。 “一份烟火情，就此了结。在座的各位，只有生或者死。生，随我一起，重建苍正宗凡俗生命世界的共法，且必须接受共法的束缚。包括你们的亲人。你们都看过共法，违法者必惩，必诛。没有任何例外。如果我絮飞飞违背了共法，你们杀不死我，我对道起誓，必自诛。只要完善了凡俗生命世界的共法，苍正宗的修士，你们随意。师傅，弟子拜请你暂时管理苍正宗，如果到时候，你不愿意做他们的宗主，随我们离开得了。”絮飞飞觉得自己很嚣张，觉得自己应该嚣张。 “引狼入室啊！想不到终究引狼入室！几个外来者，竟然搅起了仙界漫天血雨。神啦，你为什么不睁眼瞧瞧！”苍正仙宗的一位混元道仙，实就憋不住一口胸中怨气，话音刚落，准备自爆。 “我不想你死的时候，如果你死了，只能证明我还不够资格，构建生命的共法。”絮飞飞九意弥漫，混元道仙狞笑着，在九意内，拉上众多贪生怕死的大仙，一起赴死。但实际上，他仍然端坐于大殿之内。 絮飞飞自一开始进入，就展开了九意。只是没有启用罢了。 “这几个人的财富，足够建立十座大城及卫城了。不需要各位继续捐款，在座大仙愿意赴死的，请报上姓名，别指望搞破坏。不愿意赴死的，请跟我们一起，投入到凡俗世界构建的大业之中，你们凡俗世界亲人的所有财产，必须被剥夺。他们以后，只能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以及家人。他们再也没有特权。”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苍正仙宗的宗主，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为什么！我们不需要权力与利益。宗主清楚，凡俗的钱财，于我们没有任何用处。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膜拜，只想给更多底层的生命，曾经被权力与资本，无限压榨的底层生命，一份真正的精彩。生命的共法只是一个框架，不排斥权力，不排斥资本，不排斥生命的信仰。但是，他们所有人，必须用劳动换取生活所需。那些和尚尼姑道士一样不例外。凡俗世界积累的资本，三分之一归于卫城，三分之一归于主城，三分之一仍然需要宗门代管。”絮飞飞没有落座，依然站在大殿门口。 稍顿，絮飞飞接着说道：“除开冥顽不灵的生命，只要他们不反对共法，我希望给更多人一份精彩。关键是统筹，这需要各位大仙的全力协助。苍正仙宗的凡俗世界，能否正常运行，第一步就是统筹规划安排，这非常重要。足够的劳动机会，足够的薪酬，足够的生产能力，城池的选址，每一城池的特色，种植养殖的地域环境安排，野外生命的环境保障……其实，到最后，各位会发现，你们的凡俗亲人，会比现在主子的生活更幸福，更安稳踏实，他们的心会更加安宁。你们则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专心寻道。”絮飞飞少有高谈阔论的时候，想不到关键时刻，自己竟然不结巴。心里不免暗自赞扬了自己一番。 “我再次提醒各位，不要耍心机手段，不要企图为自己的亲人，留下基业财产，整个仙孚域，都将被生命的共法笼罩，甚至其他域，也是我们改造的目标。很多陈规陋习，必须强力清除，比如畸形的文化，比如占用公共资源的不合理殡葬，比如明显违背人道的习俗，不管任何借口，都不允许。对于企图借亡灵、文化、习俗等等，破坏共法者，各位不必手软心软。当然，各位并非义务劳动，生命之芯的设计，所有不愿赴死的大仙，都可以参悟。卫城与主城的法阵及管道的布置、安排等等，其实蕴含更多的道，各位也可以参与其中，能悟出多少，看各位的遇际遇缘法了。特别是在对整个苍正仙宗规划的过程中，涉及到的‘法’更多，我相信各位绝对会大受裨益。说不定多年以后，在座的各位，一样会成为生命精彩主义的传道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家都很忙 为了最大限度的做到普查的精准，苍正仙宗在蛮兮音的建议下，宗主没变，由宗主统一安排人选，展开地毯式的调查。以苍正仙宗为中心，分成八个方向，以十万里为单位，十万里后，再分为八组，以此内推，直到覆盖整个苍正仙宗。 絮飞飞要求，详尽统计苍正仙宗范围内的山川河海，地形地貌，环境气候，人口分布数量……总之，越详尽越好。 絮飞飞与蛮兮音，领着数百人，向东出发。一路上除了详尽的记录，师徒俩还有时间聊聊天。 “你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可否随我走一趟蛮荒？” “师傅真来自蛮荒？” “是，师傅来自于遥远的蛮荒世界，那里没有秩序，只有赤裸裸的丛林法则，那里普通的生命，蝼蚁不如。但是，他们仍然在努力地活着。他们没有希望地活着。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单纯地为了活着。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我就是为了寻找所谓的‘路’，才拚死逃了出来，不然，只能沦为他们泄yu的工具，我的夫君及一众生命，在逃亡的路上，为了保护我，全部战死。浑天蛋是我从蛮荒带出来的，用浑天蛋换取了一次活命的机会。这就是师傅的故事！” “册亨这个老梆子，居然封死了这段记忆，故意捏造浑天蛋的来历。”飞飞在心里嘀咕。 “师傅的经历真够曲折，等我们处理完仙孚域的事情，可能要先去一趟仙归域，到时候我们陪师傅走一趟，如果师傅想做女王，我一样会帮你。我其实来自于一个更加低级的位面，那里没有灵气，不过科技倒是比较发达。这一辈子是回不去了，找不到路。有路也不想回去。师傅知道去蛮荒的路不？” “我不知道，当初一心进入绝地寻死，结果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我参悟过你们的法，以及生命之芯的设计，我只想要蛮荒的生命，如同太虚仙宗的生命一样活着，有尊严地活着。我愿意尽其一生的时间，去守护他们的安宁，但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不想做什么女王。浑天蛋，据说是神龙蛋，我是从抓捕我们的人身上得到的。蛮荒界，据说更靠近无尽的神域。” “师傅不用担心，管他是谁，都没有理由，剥夺生命该有的权利，神也不行。我现在估计打不过他们，我们一起努努力，总有一天，让他们尝尝我拳头的厉害。嘿嘿。只是找不到去蛮荒界的路，有些麻烦，我们一起慢慢找吧。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由于絮飞飞有了道生的经验，这次安排得更加合理。百年不到，外出的仙，全部安然返回。 有了详尽的资料，如何规划统筹，于这些大仙们，没有丝毫难度。生命之芯的设计，也早已完工。根据苍正仙宗种族的不同，作出了适当的调整。 众仙没有将道生利用光影，自动清洗生命的想法，融入生命之芯，依然保留了混乱界的方式。他们一致认为混乱界更直观，可以更加有效引导教化生命，理解认知生命的共法。生命世界会更加精彩！ 絮飞飞没有采用道生的套路，早期的建设，充分利用了修士的力量。当然，主要还是以凡俗自己的力量为主。但大部分的框架没变，住房、教育、医疗、养老、殡葬、经济，基本上沿用太虚仙宗的路子。絮飞飞在科技、文化、娱乐方面，作了一些细节调整。加大了科技、文化、娱乐的奖励力度，娱乐更加丰富多彩。没有所谓善恶的大小，只要在生命共法之内。一旦违背共法，不管过往的贡献大小，皆由共法的规则处理。 絮飞飞仿照混乱界，结合光影与九意，每一座主城，都专门设立了一个新的混乱界。不同的是：混乱界是旅游胜地。苍正仙宗的所有智慧生命，必须以混乱界，为首次旅游的目的，必须体验混乱界的真实生活。 絮飞飞试图通过这种类似于真实的虚幻游戏方式，让生命领悟公平公正的法的珍贵。 两百年时间成了历史，数百个混乱界内，有很多冥顽不灵，曾经的主子，王公贵族，公子小姐，也有无数崇尚主子，崇尚王霸精神的底层生命，他们大多数属于流氓混混一类。他们成了共法之内的生命，观赏与体验生活的另类生命。 苍正仙宗凡俗世界的秩序，被重新塑造。苍正仙宗的宗主，曾经找过絮飞飞，希望放过痛改前非的修士家属。 “给过他们精彩的机会，现在，给了他们活着的机会，已经是生命共法的仁慈。我不希望宗主再为他们求情。否则，法将不法，我们的付出，将没有任何意义。法，必须是法！何况，他们根本改不了前非！我与师傅，不久将离开苍正仙宗，请宗主告诫所有修士，不要试图去动混乱界，他们没这个能力。混乱界的后代，是他们冥顽不化的后果，没有所谓的无辜。我设置了条件，当达到生命共法的要求时，他们仍然有唯一的生路。如果找不到生路，他们不值得同情。”絮飞飞沉稳了不少。 至于修罗、阿修罗，絮飞飞给予了特别的关照。专门为他们建立了修罗斗场。在共法之内，允许他们生死相斗。她从两族族主处，终于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正神族曾经诞生过神。据说还是一位神通广大的神。修罗、阿修罗的先祖，曾经是斗奴。是他们杀人的工具，是他们观赏血腥的对象。那位大神成神前，爱上了修罗族的一位美丽的斗奴，而修罗族的斗奴，却与阿修罗族的男性斗奴相爱。 大神用尽一切手段，没能俘获修罗美女的芳心，成神之际，盛怒之下，施展神通法术，在他们的血脉中，种下诅咒：世代貌美英俊，相爱相见，却不能相合，合则男性必死，女性疯狂。后代必然精神分裂，受尽千年折磨后，必死。 后来，絮飞飞抓了正神族那位神的的后代，直接搜魂后，印证了这些信息。那些神的后代，飞飞杀了一部分，绝大部分，现在呆在混乱界中，因为他们太高贵，太顽固，没有丝毫尊重其他生命的意识。 被絮飞飞敬仰的神，她一直认为他们有通天的能力，应该是正义的化身，他们以拯救人间疾苦为己任。原来他们也不过是用自己的实力，满足自己欲望的混混流氓。 “神，原来不过是人，应该有好有坏。只是他们实力太强，但是，他们的危害更大啊！这种三观不正，歪瓜裂枣的修士一旦成神，就是无尽生命苦难的开始。老娘还需要努力！”絮飞飞心里很不痛快，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勤修苦练。万一自己不小心成神，有能力将那些歪瓜裂枣的神，打得万朵桃花开，呼爹叫娘。 絮飞飞研究过修罗与阿修罗族的血脉，发现他们的血脉基因，的确被人修改，被重新设定，类似于彼岸花的状况。她没有贸然动手纠正，觉得只有死鬼才有把握。何况那位歪瓜裂枣神走后，修罗阿修罗族，在众多修士努力之下，已经摆脱了斗奴身份。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她发现曾经交给修寤寐的苍荒锻体诀，对修罗阿修罗族有很大的帮助，可以大幅度减轻他们的症状，延缓后代死亡的时间，可惜根治不了。 絮飞飞带着美女师傅、干爹、十八位大仙，离开了苍正宗。 她们给了凡俗世界的生命一份精彩，而且给了他们能力，守护自己的精彩。他们的未来怎么样？谁知道呢？如果……是的，没有如果！他们尽力了！ 蛮兮音有很多感悟，最大的感悟，不是她晋升到了混元道仙，而是她明确了修真的最终目的，她确定了自己道的方向，那就是重建、守护！重建、守护她心中，神圣的一方界域。蛮兮音本来就很美，现在有一种神圣、威严、透彻的美。 “美女师傅太美，我不会引狼入室吧！”絮飞飞心里嘀咕。 与絮飞飞比起来，兮渺则轻松、顺利很多。他们几乎受到了神一样的礼遇，并且刚好乾妖仙宗的宗主也在无咎仙宗，兮渺谈了自己的想法与方案，竟然得到了两位宗主，以及太上长老团的全力支持。并且表示，最初的资金由宗门垫付。 无咎仙宗与乾妖仙宗毗邻，无咎仙宗人妖混居，乾妖仙宗以妖修为主。两宗皆多山，山势陡峭，气候环境较为恶劣，物产相对较为匮乏。 据长老们介绍，无咎碑与乾妖塔为天降神物。镇住了两宗数条优质的仙灵之脉，至使两宗渐驱没落，凡俗世界生活艰辛。好在地域宽广，江河湖海不少，也能勉强求生。 这次太虚仙宗的影响很大。两宗早已尽知。 兮渺曾经去见识过无咎碑，它伫立在无咎仙宗的最高峰。所谓的碑，比山峰更高，一半直入云端，一半深入山峰底部。 据无咎仙宗的几个太苍进述，无咎碑降落之时，曾伴随一个闪光的摩天大字‘罪’，乾妖塔则伴随着‘罚’。无尽岁月，无数大仙，用了数不清的手段，始终无法撼动其分毫。联想到伴随它们的罪与罚，便一致认为，乾妖仙宗与无咎仙宗，肯定得罪了神，以致于受到了神的惩罚。久而久之，两宗修士，也只能无奈接受这种推断。可是，他们明明无罪，为什么要受罚呢？偏偏对这两个东西无可奈何，毁不掉，抬不走，移不动。 兮渺自第一次见到无咎碑，就知道它们可能是神的遗宝。因为她分享过自家官人的经历。仙界由于材料能量的限制，法宝达不到这个高度。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无咎碑乾妖塔 兮渺清楚，如果不解决无咎碑与乾妖塔，两个宗门很难有出头之日。无咎仙宗与乾妖仙宗的统计工作，早已完成。但是，这两件东西，始终是个隐患。严重影响到了现在的规划，其一：他们镇住了两宗数条优质仙灵脉；其二：万一那一天他们发疯，自己跑掉，或者被人收走，被释放的仙灵脉，影响范围太大，很有可能让前期的建设功亏一篑。所以兮渺派人去通知了自家官人与絮飞飞，请他们前来帮忙。 道生赶到无咎碑的时候，老远就隐约听到了“神慕峰，神慕峰，无神时代，无神时代。”的声音。道生对这个声音不陌生，在天路上，曾经被这个声音，追得落荒而逃。 絮飞飞比道生早到一年多。跟兮渺一样，面对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任何办法。 “这块劈天大碑，肯定与中界属于同一时期的法宝。它与中界，究竟是同属一个神所有，还是对立的关系？无咎碑，乾妖塔，估计与中界属于同一个神，争斗中，见中界被毁，不忍心它们继续毁灭，故而将其主动舍弃。”道生暗想。 如果真是这样，它应该有灵才对，可道生感知不到无咎碑的灵。道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带着兮渺与絮飞飞去了一趟乾妖仙宗。察看过乾妖塔之后，证实了道生的推测。 乾妖塔的灵，非常微弱。但是，那毕竟曾经是神的法宝。只是由于仙界能量，相对于神界来说，等级较低。他只能勉强维持灵性不灭。因为仙灵力不合他们的胃口。 兮渺返回无咎仙宗，絮飞飞守着乾妖塔，道生则去了一趟太虚仙宗的混乱界，取回了留在混乱界的几块神石，然后首先去了乾妖塔。 道生有过对付神灵法宝的经验，虽然种子光团融入了道生的神魂九谜之中，但种子光团的能力，没有丝毫削弱，由于天地本源能量的加入，反而略有增强。他本可以借助种子光团的能量，利用真灵，将乾妖塔与无咎碑炼化。可是，道生始终下不去手，乾妖塔与无咎碑曾经有灵，且满含十足的悲意。他们曾经有情，无尽岁月之后，他们依然有情有义。不管过去的对错，他们值得道生发自内心的尊重。 道生以真灵状态，进入乾妖塔，留下三块神石。神石转眼间化为一堆灰。 “我知道你有灵，跟我走吧！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我生你生。我如果死了，你依旧会流落他乡。我知道那块碑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他。你就这里无尽岁月，害得这一方生灵生活困顿，你得给他们补偿，不用太多，留下几丝神力，将你最简单的法阵留下几个。不要装糊涂，否则，我只能将你炼化。”道生退出真灵状态，与兮渺安静地守候了两天。 巨大的乾妖塔，不情愿地慢慢缩小。过程中，天际出现一个巨大的‘罚’字。最后，乾妖塔变成拇指大小的袖珍塔。道生将其封印之后，收入九谜之内。 乾妖塔原来的地方，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被乾妖塔镇住的仙灵气，早已于深坑中液化，底部甚至有不少结晶体。深坑的坑壁，留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线条。周围的众多大仙，很明显感觉到，这一方时空，充满了以前没有的神韵。 “这个塔于前辈们没有任何好处，晚辈就带走了。我让他留了一些东西，作为这些年占据乾妖仙宗的租金。希望乾妖仙宗好好利用。晚辈两人告辞。另外，晚辈略有些财产，算是为帮助乾妖仙宗的早期建设，尽一份心力！不过，晚辈认为，乾妖仙宗的建设，最好多等百来年，待仙脉彻底稳定之后，再规划重建。” 道生递给乾妖仙宗宗主几枚纳戒。告辞去了无咎仙宗。 “宗主，真让他们带走乾妖塔么？那可是逆天的宝贝！” “要不，你去要回来，或者抢回来！”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乾妖塔尽管灵性不足，毕竟有灵。无咎碑即使有灵，估计也在沉睡。道生一时间，没有好办法将其完整收取。 他们身上剩下的几块神石，能不能让碑灵苏醒，道生心里没底。实在没办法，只能舍弃一些得自荒界的五行材料。将其炼化，只能是没办法的办法。 无咎仙宗的大仙们，早已经得到了消息：道生收取了乾妖塔。他们在热切的期待中，终于等来了道生与絮飞飞。 这一次，道生携了两位夫人的真灵，一起进入无咎碑。各自留了一块神石备用，其余的全部留给你了无咎碑。无咎碑没有反应。道生无奈，只得取出少部分五行材料。 “主人，主人……”道生刚取出五行材料，无咎碑居然动了。碑灵努力挣扎，梦呓一样，模糊地轻声呼唤。如果不是道生三人处于真灵状态，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道生的震撼程度，绝对不低于碑灵。他清楚碑灵口中的主人是谁！ “果真是这样吗？如果是真的，神，究竟神到了什么程度？神荒剑、中界、天路、罚塔、罪碑，又是谁？居然屠了神？不可理喻！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道生暗自感叹！ 呓语后的碑灵，没有苏醒的迹象。道生无奈，只得亲自分解五行材料，融入无咎碑。道生现在分解的五行材料，不含种子光团的成份，纯粹只是神性的能量。因为种子光团成了道生自己的一部分。 十来年后，碑灵终于极其虚弱地醒了过来。只要有了一丝灵，道生依样画葫芦，收取了无咎碑。过程中，同样出现了一个‘罪’，只是光芒极为暗淡。 道生前后联想，自从被黑雾击杀之后，自己的三魂七魄，借助种子光团的能力，逃得一命。先是找到了星球碎片，发现了阴冥神魂木，利用阴冥神魂木的神魂能量，铸就了魂婴。 仔细回想，究竟是林灵发现碎片大陆，还是碎片大陆主动让林灵发现？道生无法确定。之后被带到荒界，收取神荒剑，得到神荒剑诀，获得五行材料。再之后，通过一场梦，找到了下仙界，然后去到中界，踏上天路……从谟域到仙界，以至于现在收取罪碑与罚塔。他的修真轨迹，似乎一直在围绕着荒神转圈。这不合常理，不科学。 “自己与荒神素不相识，梦里都没见过，是什么力量在引导呢？”道生暗自思量。“我原以为是自己的三魂七魄，借助了种子光团的能力，在主导这一切，原来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种子老人有灵，是你在引导我。你想告诉我什么呢？你与荒神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明明有灵，为什么宁愿被我炼化，至死不告诉我这一切的原由？”道生不明白，心里很难受。 种子老人解脱的样子，他依然历历在目。 “我不清楚你们的过往，不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我不会寻着你们的轨迹修真。对于你们的帮助，道生铭记。我曾经一介凡俗，只想求一个生命的明明白白。道生只想循着我的理想，走向生命的未来，走向我自己的未来。这个过程中，如果我寻到你们的曾经，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但如果你们的过去，与我的理想相背，道生也绝对不会违背我的理想。”道生叽叽咕咕，没有人知道他叽咕些什么。兮渺的读心术也没用。 罪碑与罚塔的灵没有消失，这些神物，个顶个的精。虽然他们现在虚弱不堪，在仙界恢复不了。可一旦恢复，应该能知晓整个事件的经过。 道生没指望利用这些神的遗宝。不能让自己逃命保命的法宝，都不是好宝贝。不能保命逃命的功法神通，都不是好功法，好神通。他们有千面，有九谜，有苍荒锻体诀，只要勤修不辍，足够他们保命逃命。他们的宝贝虽然不多，每人只有叁两件，但是，足够他们保命逃命。关键是他们可以进化，可以随他们一起进步。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道生振奋的同时，也有些迷惘。荒神的事情告一段落，种子老人没了。以后没有了冥冥之中的指引，完全得依靠自己。尽管他有明确的目标，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是莫名觉得：好像突然间没有了方向。如同一个自认为非常独立的生命，每天精神抖擞地努力工作，突然间失去了父母，才发现，原来是父母，一直在指引他前进的方向。虽然方向仍然明确，但前行的路途，似乎被烟雾笼罩。 “我前行的路上，必须有一盏明灯，不仅仅是指路，还得照亮我的心！照亮我们的心！” 第二百九十四章 精神与本源 临分别的前夕，道生与两位夫人，以及二十一大仙，分享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对精神的理解。 “人有先天三魂。后天，自三魂中，生出七魄。修士三魂七魄聚，圣人现。然后孕道胎，道胎破，可见仙。太苍以后，有机会修出真灵。这是修士修仙的经历。凡俗的精神，相当于修士的真灵，不同的是，凡俗都具备精神。凡俗的精神，类似于七魄，不同于七魄。七魄的强弱，决定于三魂的强弱。而生命的精神，纯粹来源于后天。后天生命成长的环境、后天的教育、后天对世界的认知、生活的品质、后天形成的性格……总之，生命后天的经历，决定了生命精神的强弱。生命死后，精神或归于天地，或还于本源。生命精神的强弱，又影响了天地本源的强弱。生命的精神，虽然短时间内，不决定一方时空天地本源的强弱。但是，终将决定一方时空的存亡。如果一方时空内，生命的精神持续散乱，则天地本源，迟早不足支撑一方时空的存在，时空必亡。时空亡，时空内的生命，必然全部随之灭亡。反之，一方时空的生命，精神越强，天地本源越强，天地本源越强，一方时空更加稳固，时空内诞生的生命，三魂越强。甚至于可令一方时空永存。” 道生稍稍停顿一会儿，见众大仙没有提出问题，接我阐述自己的观点：“公平公正地交换，是时空永存决定性的前提条件之一。循环，不只是生命的循环，而是生命，与所在一方时空的天地本源间的循环。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决定于生命自身，不取决于于天地本源。修士，同样如此。如何让生命，具有强大的精神，需要我们一起探讨。就我的经历与认知，不能口号式的欺骗，不能让王霸精神肆虐，不能让权力无限嚣张，不能允许资本无节制地贪婪。虽然欺骗式的口号，与王霸精神，能带来一时繁荣的假象，终究会导致更多的生命，缺精少神。对于一方时空，以及时空内，未来的生命来说，后患无穷。” “口号产生的精神，有时也会产生强烈的效果，王霸的精神，同样是强大的精神，为什么他们的精神，不能强化天地本源？”盘罗太苍首先提出疑问。 “诚如前辈所言，口号，的确可以强化一时的精神。王霸的精神，一样是十足的精神。但是，口号如果不能言行一致，那就是欺骗，被欺骗的生命，一旦醒悟，精神会更加虚弱。即使有那么几个人坚信，可是，临死前，终究会明白过来。他们死后的精神，会更加混乱。口号式的欺骗，最终结果，不过是权力与资本攫取利益的方式罢了。王霸的后遗症更严重，王霸，始终是极少数人，对绝大多数人的王霸。王霸制度下的生命，生活在嚣张的权力，与邪恶的资本之内，他们唯有奴仆式的精神。晚辈观察过，这种奴仆的精神，非常混乱，他们死亡后，精神百不存一。幸存的精神，更加如同久病濒临死亡的病人。极少数处于王霸顶端的精神，对天地本源的补充，太过微弱，不过沧海一粟。他们对冲不了，无尽生命对天地本源的消耗。” “什么样的精神，才算是可以增强天地本源的精神？凡俗寿命短暂，他们哪里会考虑生命的未来，都在拼命博取这一世的利益。少部分善于思考的所谓先驱者，他们都是衣食无忧的生命。他们的精神，同样缺少根基。经过改造的几个仙宗，凡俗生命可谓丰衣足食，没有了剥削与压榨的现象。他们本应该有十足的精神，可他们依然无所适从，缺精少神。究其原因，变态的人心人性，终究会毁了生命的未来，他们的贪婪，终究会让一方时空，以及未来时空内的生命，陷入自我毁灭的循环。”刑姬太苍长长叹息一声。 “晚辈也很疑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纯粹，越纯粹的精神，越能强化本源。可如何让生命的精神纯粹，我目前没有具体的办法。” “精神应该与欲望有关，欲望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正所谓贫穷思饱暖，饱暖思淫yu，yin欲想王霸，王霸欲长生。如何才能让生命具备纯粹的精神？我个人倒是觉得，共法强调了生命的精彩，忽略了他们欲望的无尽，忽略了他们本性的贪婪。既然他们有无尽的欲望与贪婪，索性让他们的欲望更加纯粹，贪婪更加彻底。我们不是有混乱界吗？我们何不想办法，让他们贪婪纯粹的精神，回馈天地本源？共法内的生命，只要他们自愿，应该允许他们去混乱界生活，多渠道，去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兮音混元提出自己的看法。 “好主意，那些虽然遵守共法，但缺精少神，无精打采的生命，如果体验过混乱界之后，仍然不思悔改，一样可以将他们永远扔到混乱界。”盘罗太苍因为激动，红光满面。 “生命虽然贪欲无尽，但我们的主旨，是想生命于精彩中，纯粹自己的精神。利用混乱界，回馈天地本源，是个不错的方案。可绝大部分生命，生活在共法之内，让共法内的生命，纯粹他们的精神，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刑姬太苍有自己的观点。 二十一位大仙，不停交头接耳地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 道生回想自己凡俗的经历，他有欲望，也有理想。他的理想很纯粹：追根溯源。成为修士之后，理想没变。并且一直在努力。他的精神很纯粹。 谟域神龙部的天地本源很纯粹，生命的结构很纯粹，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单纯的简单。他们只追求力。普通凡俗的心太乱，什么都想得到，最后，反倒什么都得不到。如何让他们于安逸的生活中，追寻自己可能实现的理想，而不是胡思乱想呢？ 胡思乱想可以想，但是，不能成为他们的理想。 三观，三观，自己的确犯下了错误，注重了共法，注重了生命物质生活的精彩，从而忽略了他们精神世界的精彩。太看重公平公正了，忽略了引导他们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人无物质不生，人无精神不立，精神无三观不定。三观不正，精神混乱，天地本源孱弱。本源孱弱，唯有毁灭。 道生一直不赞同无可奈何，苦行僧式的人生。因为那是对制度、体制，对人心人性绝望的表现。是逃避现实，追求纯内心宁静的无奈行为！有肉糜可食的时候，你愿意吃糠咽菜，那是属于个人的爱好与自由，别人无权干涉，是一种修行方式！不是制度与体制的压迫。如此，你的心，才能真正安宁。 三观的教育，应该贯穿他们生命的始终。 道有万千，法须严厉。生命共法的红线，绝对不容跨越。没有‘我出来了，我又进来了’的现象，你一旦出去了，便永远不容许你进来。当然，混乱界可以，在混乱界，你想怎么样进来出去都可以。只要敢践踏红线，要么去混乱界，混你的乱，要么死！ 统筹经济之内，没有了终身的权力，权力失去了嚣张的土壤。没有了贪得无厌的个人资本，权力与资本没有了苟且的机会，没有资源的过度消耗，不需要广告，没有假冒伪劣，没有垄断，没有为了利益，而产生的黑社会，它们没有市场，没有生存的土壤。 只要不违背共法，不违背公平公正的原则，不影响他人的生活，他们应该有更精彩的精神世界，有更纯粹的欲望与理想。经过法的限制，环境、教育、文化的影响，混乱界的体验，他们会走上生命未来的正道，不会专挑邪门歪道。 这里没有所谓的慈善，不需要权力与资本，施舍他们所谓的慈善。慈善的本质，是不合理制度与体制内，权力与资本对穷人的施舍，是他们为了攫取更多利益的手段。这里没有穷人。 丰富的物质，是生命的基础，纯粹的精神，才是生命的未来。丰富的物质与纯粹的精神，是一方时空永固的根本，如此，结合生命之芯，凡俗生命世界，才是真正的无敌。 当初，太虚仙宗改造成功，生命之芯主动击败四位太苍之时，道生始终觉得哪里不对。现在他找到了原因：他忽略了天地本源的承受极限。他曾经思考过，如果换作他们三人，去企图毁灭生命呢？会是什么结果？只能是彻底毁灭一方时空，以及时空内的一切。但是，如果时空内的天地本源稳固，天地牢固，生命的精神强悍，毁灭的绝对是他们。 权力中心必须存在，权力中心虽然在宗门，但与凡俗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凡俗世界的血脉亲情，宗门永远斩不断。凡俗生命的精彩，连结着宗门的无数修士。权力中心即使有心怀鬼胎的大仙，他们没有能力，也不敢在凡俗生命世界嚣张。只要限制住了权力的嚣张，生命与生命世界，必然步入良性循环的轨道，只会越来越精彩。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生命之光 道生一行，于无咎仙宗，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论法。通知了所有宗门大罗以上的仙。就生命的共法与生命的精神，进行了深入的研讨。涉及面之广，前所未有。 由于所有宗门，清楚了道生他们的用心：他们没有统治仙孚域的企图，只是试图建立全新的生命世界秩序。尽管动了部分人的蛋糕，但于未来有益。关键是没人打得过他们，如果不接受，搞不好就跟太虚仙宗一般，落个被彻底清洗的下场，最后，一样还得接受改造。 其实，所有宗门，早就已经派人了解过太虚仙宗与苍正仙宗的现状。生命的共法，已经初步显露出来了他的优势。 宗门大仙没有傻瓜，若不率先接受改变，长此以往，不用道生他们动手，会被其他已经变法的宗门蚕食干净，他们同样会被历史的潮流淹没。 近千万的大仙，盘坐于虚空，瑞气缭绕，场面恢宏。 这一场论法，持续了近两百年。 只要在生命欲望范围内的各种可能，都有涉及。以共法与精神为核心，彻底完善了生命的共法。将共法与精神的培养融为一体。最后，为新的生命共法，取了个响亮的名字：生命之光。 各个宗门的大仙，各显神通，为各自的宗门，炼制了融有生命之光的，代表各自宗门图腾般的圣物。 道生不反对，不赞同。生命之光应刻在每个人心里，不需要太多虚头巴脑的形式。但生命之光毕竟初现，仙孚域还有无尽的生命，在嚣张的权力，与贪婪的资本之内，苦苦挣扎。道生突然醒悟过来：这些神明一样的圣物，并非无用，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救下无尽的生命。 半废的中界，天路尽头厚厚的白骨灰，太虚仙宗被自己屠戮的生命，给道生敲响了警钟。个体生命没有永生，应该没有永生。种子老人究竟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但是，道生从种子老人欣慰的，迫不及待地解脱中，领会到了老人永恒的痛苦。 种子老人本可以永恒！ 是的，生命终究会死，都会成为历史的骨灰。可自然死亡与被迫死亡，毕竟是两个概念。生命只要没有违法背道，他们有活到自然死亡的权利，有自己找死的权利，但不能无奈地被迫死亡。关键是他们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自然死亡，或者找死的权利。 道生不想成为英雄，不想成为他们膜拜的对象。可是，无尽的生命，又必须有一个膜拜的对象。该对象是他们心中永久的神，是他们寄托信仰的地方。刚好，圣物或者图腾，可以满足这些要求。 他与飞飞、兮渺商量之后决定：结合现有宗门的圣物，为所有宗门炼制一件真正的仙宝。神圣一般的仙宝，或者说图腾。 道生他们的九谜，已经进入五九，如果五九结合千面、六向、寤寐大法、光影，再辅以各宗门特有的法阵，完全可以炼制出超级法宝。法宝的功能，不需要全面，只要够坚固，能够充分精炼储存能量就好。关键时刻用来击杀强敌。 无尽生命，信仰一般膜拜的精神，可以成为图腾的能量来源。经过法阵与岁月的精炼，完全可以储存海量精纯的能量。这种近乎天地本源的能量，足够护一方生灵的安全。 偌大的仙孚域，不缺少优质材料，更加不乏具有灵性的材料。空间法阵，也更加神奇。只要根据各宗门的要求，适当加以调整，法宝内的法阵，基本上可以通用。如此一来，道生他们还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道生唯一担心的是：法阵涉及到各宗门的隐秘，是一个宗门立足的根本，他们会不会接受道生他们的方案。毕竟交出一个宗门的根本法阵，相当于交出了宗门的命运。 道生三人，分别与部分宗门的宗主，以及老祖们，谈了他们的想法。果然不尽如人意。甚至有宗门提出：让道生他们贡献出方案，由他们自己炼制。 道生理解他们的想法与做法。采取自愿的原则。不愿意的宗门，道生不强求。让所有宗门自行复制了千面理论、光影、五九。六向与寤寐大法，涉及幻虚仙宗与苍正仙宗，道生三人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当然不会送出。 至于这些宗门修士，是否能够融会贯通，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但是，仍然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仙宗，选择了接受道生他们的方案。即使只有三分之一，也有三千多份，足够道生他们忙活好一阵子了。三人计划论法结束之后，再去阴炎界。何况各宗门还得筹备材料。 生命之光极其简单，只有三百六十条法规，规范了生命的方方面面。没有详尽的阐述。因为所有生命的行为表现，都包含在法约之内。一旦践踏跨越红线，没有有意无意，有辜无辜，必须接受生命之光的惩罚。杜绝了权力与资本包庇作恶，变态的人心人性，无限延伸的可能。即时发生，即时惩处。 生命之光笼罩的范围内，生命有无尽精彩的欲望与理想。只要你肯努力，怎么样折腾，都无所谓，甚至包括折腾他们自己的命。 仙孚域够大，足够所有生命，合理合法精彩地折腾。为了给低级生命更好，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智慧生命主动放弃了不少理想的聚居地。不是强迫式、施舍式的和谐，是人与自然，人与人发自内心，真正的和谐。 借此机会，道生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所有仙宗，必须拿出真正刮骨疗毒的精神，让生命之光彻底照耀凡俗生命世界。没有如果，一旦发现如果，所属仙宗，必将步太虚仙宗的后尘，面对的将是彻底的清洗。同时，希望仙孚域只是一颗种子，一颗生命之光的种子。希望在座的各位大仙，将生命之光的种子，播撒到更多的生命世界。让普通生命尽享各自生命的精彩。让一方时空，散发永恒的光辉。 道生以神魂的力量表达意愿，用真灵提出要求，振聋发聩，将警告的真义，溶进所有大仙神识的深处。没有如果，只有彻彻底底的生命之光。 有宗门大仙建议取消位面争夺，共同治理谟域。道生的建议是：保留谟域的位面争夺。毕竟仙凡不同，只要不以统治、掠夺为目的，宗门应该有争夺。修仙，不是一直在争与夺中进步吗？ “各位大仙，晚辈曾经许诺，为渊居仙宗，争夺两个位面。下次的位面争夺中，希望各宗大仙，看在晚辈对仙孚域略有贡献的份上，让出两个位面。”道生为了完成承诺，提出了要求。 众位议论纷纷，一致通过。 道生在渊居仙宗呆过一段时间，最后被十八宗门逼走，这些信息并非什么秘密。如果他们不同意，道生肯定会代替渊居仙宗，参与位面争夺，到时候，岂止是两个位面的事情。更何况位面归属，并不是永久的归属，下次争夺之前，会重新归零，进行争夺再分配。 论法结束，大仙们各自散去。留下来的不足万人。他们还需要分别与道生三人，深入研讨，完善图腾的设计。 十年以后，近万名大仙，红光满面地离开。他们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因为讨论过程中，道生三人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方案，没有敝帚自珍，遮遮掩掩。道生三人虽然各有收获，但收获最大的，是近万的大仙。他们有无尽的感悟，大多在讨论结束后，急匆匆离开。甚至有不少大仙，就地悟法悟道。 无咎仙宗与乾妖仙宗，没了无咎碑与乾妖塔的影响。经过几百年的恢复，地形地貌渐驱稳定。已经开始统筹规划。兮渺留在无咎仙宗。飞飞接受了乾妖仙宗的邀请。道生则去了六向仙宗。这三个宗门，都接受了道生他们炼制图腾的方案，而且彼此距离相近。 有了宗门财力与人力的大力支持，加上三宗彻底认同了生命之光。三百年不到，他们完成了蜕变，被生命之光覆盖。 道生三人，分别游历了三宗，与以前的共法比较，生命之光的确算得上完美。三宗修士的面貌，受到凡俗生命世界精彩的影响，修士的精神大为提高。几百年时间，三宗涌现了大量高阶修士，这些修士不仅仅只是境界的提升，新进阶的修士，大多可以跨越大境界，挑战以前的修真者。 三个宗门，只是屠戮了极少数顽固不化的生命，其余的，大多数被送往混乱界。不同的是，生命之光，对现在的混乱界做了修改：分门别类。混混、流氓一类，权力一类，资本一类，变态的人心人性一类……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演绎着他们混乱的理念，各自纯粹他们的精彩！定期释放混乱界纯粹的精神能量，补充到天地本源之中。 他们不尊重人权，自己便同时失去了获得人权的权利。他们只是制造精神能量的机器人。现在的混乱界内，考虑到对未来生命的尊重，加强了他们的欲望，但让他们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清洗 三千多个宗门，陆陆续续，送来了炼制图腾的材料。道生三人决定，这一次的炼宝过程，允许二十一大仙，有条件的参与。涉及到各宗门根本法阵的地方，只能由他们三人炼制。这样不仅可以加快进度，二十一位大仙，将在炼器过程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无咎仙宗依然选择了无咎碑，乾妖仙宗选择的是乾妖塔，六向仙宗，选择了六向大帝的形象：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性，左手持着玲珑玉环，右手抓住六向轮，脚踏祥云，瑞烟缭绕，祥和中透出无尽的威严。六向仙宗开始的图腾，透露的是绝伦的霸气，在道生的建议之下，减少了霸气的成份。 阴炎界不只是道生他们修炼的宝地，更是炼器宝地。有二十一大大仙的通力协助，仅仅花去十年时间，无咎碑、乾妖塔、六向宝像，便炼制完成。 奇怪的是，炼制过程中，二十一位大仙，遭遇到了零星的雷击。严格来说，是图腾的各个部位，遭遇到了雷击。因为二十一大仙，无法跨越阴炎界的中界线，最后成形的步骤，只能由道生三人完成。 三件图腾成器之时，图腾得到了五彩根瘤一样的待遇。但是，他们经受住了雷霆与火焰的双重考验，被洗礼后的图腾更显神异、玄幻。 得到消息的三宗宗主，早早各自携了宗门的太苍，在外恭迎。当他们第一眼瞧见图腾的时候，竟然忍不住膜拜的冲动。各自用虔诚敬畏的心情，请回了他们的图腾。 回去之后，肯定是声势浩大、神圣的仪式，他们配得上图腾的称号。他们将接受一方时空内，所有生命的膜拜，然后护一方时空内，生命的精彩。 道生一行化去了近万年时间，先后炼制完成了三千多件图腾，无一失手。陆续被各宗门请了回去。二十一位大仙，先后全部成为太苍，而且全部达到化凡的境界。老蟞头干爹与蜃干娘，做梦都没想过，他们有朝一日，会成为化凡境界的太苍老祖。 二十一位化凡境界的太苍老祖，接受了道生三人的委托，他们将真正化凡，融入仙孚域的凡俗生命世界，去感悟离尘的契机。同时，他们将是二十一位真正的‘探子’，生命之光的‘探子’，他们要去探查凡俗世界的悲欢苦乐，察看生命之光，是否在各个宗门的凡俗世界闪耀。 道生三人，依然停留在紫玄境界。五九的进步也不大。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的变化很大，非常大。 他们的变化是全方位的进化：灵、魂双婴，九谜结构，对道与法的理解，对法阵的理解与运用，对所有功法的通明程度……与以前比较，至少提升了五个档次以上。他们没有重新炼制法宝的想法，现在的法宝，足够他们折腾，足够保命逃命。他们仍然需要悟道悟法。 无咎仙宗、乾妖仙宗的改变很彻底，蜃族的生活，无需兮渺关心，生命之光的范围内，自有他们幸福的轨迹。苍正仙宗现在怎么样，絮飞飞必须得回去看看。道生一样，心系着太虚仙宗的后续变化，不能留下鸡毛蒜皮。 至于飞飞提出的，修罗、阿修罗两个族群的血脉诅咒，道生三人根据两族的具体情况，重新修正设计了苍荒锻体诀，只要他们勤加修炼，最多两代之后，修罗与阿修罗两族，将彻底消除诅咒对他们的影响。 道生现在的状态不妙，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感觉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想让他脱离生命的现象，以高高在上俯视的角度，冷漠凝视生命。 这是境界的必经过程，还是有其他因素在干扰？道生不明白。 此刻的道生，正独立在太皇仙宗一片海域的上空，盯着起伏咆哮的海水发呆。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东坡肉，好想吃东坡肉啊！”道生化虚，他想亲自去做一些细腻嫩滑的东坡肉。不只是东坡肉，道生甚至打算用人肉腌制东坡肉。 道生缓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太皇仙宗，呵呵，你真以为自己是太皇，竟然如此阳奉阴违，你们以为得到了千面、光影、九谜，就可以猖獗了吗？好吧，好吧！道生双手早已沾满血腥。我知道你们迟早会被生命之光淹没，可我等不及了，不想让你们，安逸享受其他生命的精彩。你们这群反ren类的渣滓！你们真正该死！”道生非常气愤，但面部表情却是平静。 道生抵达太皇仙宗本部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片闪烁流动的光团。由于能量等级的不同，比暮崦门的光影，要高出几个层级。但远不如道生留给他们的光影。 “怎么样？你觉得现在的太皇仙宗，还需要你们庇护么？还需要在你们的淫威之下屈服？不过，我们依然要感谢你的无私奉献！来吧，多说伤神，让你尝尝我们圣物的滋味！”一个混混一样，嚣张跋扈的音调，在光团周围回响。 道生不屑跟他废话，盘坐于光团之上。他要尝一尝他们圣物的滋味。 太皇仙宗的圣灵，是太皇木。他们将太皇木溶炼，辅以仙材，结合千面、光影、九谜，炼制成了这个光团。经过近万年的祭拜，这个光团的确非常神异。难怪他们敢如此嚣张，竟然敢用无尽的生命献祭。 道生嗅到了粪池的味道，看见了粪池的色彩。道生沉静如水，自顾运转九曜，利用自身的能量，分解吸收炼化光团。 “痴妄的傻子，味道如何？居然敢独自上门挑衅，让你品尝品尝太皇的味道。” 道生神识中的光团，处于绝对静止的状态。但他知道，光团内精纯的能量，在以至少十倍的光速运动。无尽精纯的能量，摩擦、切割、绞杀、钻击着道生的躯体，同时，伴随着无尽的神魂神识的攻伐。 如果他们上来直接用光团能量，集中轰击道生，也许他会忌惮一二。这种程度的锻炼，还不及阴炎界雷火的强度，甚至比不上苍荒锻体的捶炼。 道生成了真正的黑洞，无尽精纯的能量潮涌，进入九谜。半刻钟不到，光团内的能量，已去少半。但是，几个呼吸后，又被补充至巅峰状态。 “有点能耐，索性再帮你做个全身按摩好了。”先前的声音，阴阴奸笑说道。 光团突然向内塌陷，无穷的巨力，陡然挤压着道生。道生干脆改练苍荒锻体诀，配合巨力，挤压精炼九谜。九曜配合苍荒锻体，五九渐入佳境。虽然距离圆满还早，可九谜增长的速度极快。 太皇仙宗的太皇图腾初成之日，他们用本宗反对的太苍，做过实验，太苍在三个呼吸内，便彻底爆为血雾，成了光团的能量，仙灵都没能逃脱。 尽管他们清楚，五九是那几个傻瓜贡献的。可他们以为，那只是法阵，从来没想过，那是几个傻瓜修炼的功法，而且是他们自创。 一个时辰过去，道生无恙。他们也终于醒悟，这个办法不行。 “既然你喜欢剥夺，那就看看谁的剥夺能力更强。”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个修士声音。 道生交给他们的千面理论，本意是吸收转换能量。可这些人都理解为剥夺。果然，个人心性不同，理解各异。道有万千，在人心人性面前，道，岂止万千！但是，他们的剥夺，并非一无是处，颇有些神奇。道生感觉到九谜能量，与神魂神识被牵引。 道生无意同他们继续纠缠，加大吸收的力度，像巨人与小孩子拔河，力量完全不对等。同时，暗中唤出九玄，首次启用九玄的能力：剥运。随着能量的涌入，冥冥之中，道生觉得多的一些东西，这些似是而非，丝丝缕缕的东西，浸润着道生的灵、魂双婴，飘散于神魂星空，融入到九谜的结构内部。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我原以为谟域的路上，捞取的是时间，原来捞着的是气运。呵呵，难怪我一直顺风顺水。我就说，黑雾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原来是被气运气跑了！最好将他气晕，等我们再强一些，就可以将他打晕了！” 光团的能量源源不断。道生不再客气，粒子空间、南飞雁、九玄都需要能量。只是道生发现，被九玄夺了运的能量，已经无神，变了无精打采。九谜也对它们失了兴趣。 失了运的光团，如同一盘散沙，法阵支离破碎，早已经失去了作用。光团变成了一堆垃圾的材料。 道生在思考所谓的运，究竟是什么？他感觉那些丝丝缕缕的运，跟精神能量很相似。再瞧瞧眼前东一大堆，西一堆的人群，个个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虽然没死，都极度萎靡，生机微弱，缺精少神。 “运，难道是生机与精神的组合？嗯，有那么点意思！如此说来，生命，难道就是各种能量的组合？嗯，也有那么点意思。”道生一向喜欢神神叨叨。眼前这些修士，尽管有气无力，受到如此轻视，心里非常气愤。 道生九虚之下，发现很多修士被控制，被强迫往光团输出仙力。另外，光团还连接着几条仙脉。此前嚣张的修士，正准备借助传送法阵逃跑。光团如此轻易被瓦解，这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第二百九十七章 黄泉初现 道生没有使用生命的赞歌，认为他们不配。如此大势之下，这些人居然还想着复辟。真他娘的脑袋被门夹扁了！生命之光，岂能容你们肆意遮掩。 准备逃跑的修士，狞笑着瞪了一眼道生，启动了传送法阵。 他有周全的准备，万余年时间，人、财、物，该转移的早就转移。这里不过一个空壳，本以为即使弄不死三人，将他们折腾个半死，没有多大难度。哪里知道是这个结果！ “看来只好逃出仙孚域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想要你家老祖跟着你们几个小虫子转圈，嘿嘿。” 道生不明白，这些人究竟了为什么？宗门依然是权力中心，凡俗世界需要一个权力中心。他们仍然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能为所欲为。 “因为你们的为所欲为，就可以剥夺其他生命的精彩？嘿嘿，你们这些生命基因的害虫，你们是病毒，是真正带病毒的害虫。那些大仙是真聪明，居然想出建立分门别类的混乱界，嘿嘿，倒真是个专制各种不服的好地方。”道生在尘光内，不停地嘀嘀咕咕。准备逮住这些病毒虫子之后，在太皇仙宗，多建几个混乱界。废物利用，比杀了他们好。 道生认为，那些大仙看问题比他透彻。没有采用他的光影自然清洗的构想。而是用混乱界，做直观的反面教材。 太皇仙宗的老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不停传送，这些传送法阵，大多是一次性，专门为逃跑准备的。有时他甚至借助宗门的远距离传送法阵。 “如果没有尘光，想要追踪他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样子，他们至少准备了好几条逃遁的路线。”道生暗道。 太苍老祖逃遁途中，不停东绕西转，时不时发出一些信息，他最少经过了数十个仙宗，还曾亲自去拜访过数十位太苍。这些个宗门，应该早就串通一气了。看来他们早有预谋，万一不能成功弄死道生几个，这些大仙不会成仁，他们有足够的人财物，可以继续逍遥，继续为所欲为。天高地阔，加上他们的实力，何处不可为家！他们不会为了蝼蚁般的生命，低下他们高贵的仙头。 道生不急不躁，任由这位太苍老祖折腾，将他的一切，真实地记录下来。正所谓狡兔三窟，这些老祖级大仙，比狡兔狡猾太多。既然打算清洗，就一次性清洗干净。只要生命之芯与生命之光建立完善，便没有了他们猖獗的余地。 太皇仙宗如何，道生毕竟不是宇宙警察，不是他们的保姆。万一被其他宗门分食，他不会心痛，只要其他仙宗不违背生命之光！能够给凡俗生命一份精彩就好。这次清洗之后，仙孚域估计最少得消失数百个宗门。 太皇仙宗的太苍级老祖也不急，兜兜转转，甚至经常跑去青楼逍遥快活。 道生不清楚这位大仙，是有意还是真的上火。不管不顾，死盯着他不放。他知道这些太苍，都有广大的体内空间。如果运气好，还会跟飞飞一样，拥有心界。心界可是独立真实的界域，尽可以容纳无尽生命。只要眼前的太苍，不舍弃身体，道生就不会跟丢。 这位老祖非常谨慎，在仙孚域晃荡了数十年，直到他确认绝对安全之后，才悄悄地返回太皇仙宗。出乎道生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到了阴炎界。从阴炎界最东边的一个点深入，到达底部之后，依然有明显的分界线。但是，这位太苍毫不犹豫地跨过分界线，进入火炎区。他竟然没有使用任何法宝，抵挡火焰。 就在这位太苍即将溶化的时候，他一步跨出，长长地嘘了一口火焰。躯体渐渐回复正常。 “如果你依然能找到这里，我只好认命。”太苍老祖掏出几颗仙丹吞下，修炼一会儿之后，起身向远处疾驰。 老祖在一口冒着屎黄色的泉口停下。泉口大约丈许，屎黄色的泉水，像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冒泡，却始终不外溢。太苍大仙和身跳了进去，不大功夫，又冒了出来。 “跟我斗，你还嫩了一些，我不信黄泉治不了你。黄泉路上走好！不送！”老祖跳上岸，全神贯注盯着黄泉。 “难道是我感觉有误？这不可能，我的真灵不会骗我，难道你有躲避黄泉的神通？小子，出来吧！老祖我认输了！” 回周寂静。 “黄泉落命不落尘，没有什么法宝，可以躲过黄泉的腐蚀。难道真是我多疑？”老祖轻声嘀咕。眼神不离黄泉，期待冒出几块骨渣。 片刻后，冒泡的黄泉，果然出现几根千疮百孔的骨头。 “哈哈，走好，不送！老祖早知道你有些本事。可惜，夺不到你的机缘。可惜！但得到了幻影虚甲，总算不亏本！嘿嘿，跟我斗！”老祖几个闪烁，不见了踪影。 “漠域有黄泉，仙孚域有黄泉，黄泉是否遍布生命世界？黄泉，黄泉，如果你真是惩恶扬善的地方，倒也是个好事。如果你只是为了收集能量，嘿嘿，我让你黄泉变清泉！”道生在尘光内奸笑。“运气不错，六九有望。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可为什么没有彼岸花呢？肯定被这个老梆子弄走了。他多半有彼岸花。” 老祖彻底放松，他真灵被监视的感觉，彻底消失。不一会儿，老祖又现身在黄泉边上，手上持着一株八叶的彼岸花，将彼岸花扔进黄泉，彼岸花飘出丝丝缕缕剔透晶莹的能量，被老祖吸收。 粪池原来是这个老梆子整出来的，估计是为了研究黄泉能量。你竟敢以无数天才生命为代价，满足你一己之私，即便你成神了又如何？你的过往，始终是你心里抹不掉的阴影！ 老祖的确拥有私属的界，不是飞飞那样高度契合的心界。道生推测，应该是利用彼岸花的感应，沟通了界域。因为入口是固定的通道，不像飞飞的心界，随时随地可以进去。 道生在老祖跳进黄泉的时候，就以真灵状态跟着他，将尘光留在黄泉中。尘光十八不戒，很喜欢黄泉能量，道生的九谜也能够接受。 真灵状态的道生，老祖根本察觉不了。所以，道生见到了老祖的底牌：一个独立的界域。界域内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财宝。 道生没有惊动这位太苍，他要找到老祖的老巢。道生坚信，他还有秘密。这老梆子，不可能只有这些可有可无的财宝。 修炼过程中，太苍老祖数次睁开眼睛，显得很是迷惑。以前修炼的时候，能量可比现在充沛不少。自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这池黄泉，他便仿建了粪池，经过数十万年的摸索，可谓九死一生，终于可以利用彼岸花，采集黄泉能量修炼。因此，对这里能量的细微变化，他熟悉得跟他身体一样。 他不认为那个小东西，还有存活的可能。他吃了多少苦，害了多少命，用了多少方式手段，他自己有时候想起来，都有想哭的感觉。尽管他花了大半辈子精力研究，也仅仅只能跳进去了打个滚，多呆上一个呼吸都办不到。更别说在里面搜索什么宝贝。 老祖知道池内能量变化的原因，很可能是那个小东西死后，在黄泉中留下了逆天的宝贝。可是，池内眼不可视物，神识不可用，黄泉腐蚀万物，怎么样才能得到遗宝？ 不得不承认，智慧生命智慧的无限，当初，他就是通过一点一点啃食岸基的土石，结合自己高深的修为，辅以解毒的天材地宝，慢慢用身体构建了黄泉能量的围堤。现在他计划故技重施。 太苍老祖从池子边缘抠下来一些土石，制作成一只大大的水瓢，他要采用黄泉捞月的方式，捞取宝贝。 黄泉水很像道生他们曾经见过的宗令，离池就化烟，然后回归黄泉池。老祖正是准备利用它的这个特性，寻找遗宝。如果道生真的死亡，黄泉水又始终咕噜咕噜地冒泡，浮力强劲，宝贝不沉底，还真有可能被太苍老祖寻到宝贝。虽然水瓢最多使用五六次就报废。但是，这些个老祖，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金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不响亮的屁。 可惜道生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即使他死了，老祖也捞不着尘光。 几年之后，老祖一无所获。无奈放弃了捞宝的行动。但道生这几年，却是有大大的收获。他曾经吸收过一些彼岸花内的黄泉能量。只是那个时候的道生，还是个圣人。现在不仅仅成仙，种子光团也融进了他的九谜，还有阴炎界的际遇，早非吴下阿蒙。 他发现黄泉内，不单有旺盛的生机与精神能量，有充沛的神魂能量，而且还有极的能量：极寒、极荒……甚至极黄中，包含了各种颜色的极尽。 道生试验之后，发现不仅仅尘光、九谜、阴冥神魂木喜欢，玄阳、南飞雁、五彩根瘤、凡笛，都甚为喜欢。不同的是，玄阳、南飞雁、五彩根瘤、凡笛，只吸收生机与精神，他们吸收不了其他能量。 第二百九十八章 唉 老祖准备离开，道生中断了修炼。知道了这个地方，如此修炼宝地，稍后叫上飞飞兮渺，他们的六九有望。 这一次，道生没用尘光附着跟踪，而是使用了九虚。虽然说费点神，但是老祖发现不了。他的真灵也发现不了。 道生不理解：尘光被小太岁称为混沌之源，按理要强过九虚不只几个档次，为什么老祖的真灵，可以模糊感知道生的存在，但却发现不了九虚？难道自己透过尘光的神识，被老祖发现？这是道生唯一想到的理由。可若是只躲在尘光里面，封闭自己的神识，如此一来，发现不了外面的情况，有什么意义呢？又不是单纯为了逃命！ 尘光在黄泉池中，抢夺了大量的黄泉能量。道生推算，老祖的真灵，可能会再也感应不到尘光。但一向谨慎的道生，不愿意冒险。主要是有九虚可用。 走投无路的时候，人，才会冒险。只要有生路，谁愿意走死路？所谓冒险一搏，大部分人都是走投无路的死搏，且绝大多数都搏死了！目前的老祖算不得死搏，他只是在搏死，因为他放不下过去，看不清现在，更加不肯走向未来。 太苍老祖离开阴炎界，再没有在途中逗留，并且没有使用传送法阵，日夜不停地驾驭自己的飞盘赶路。好在道生现在的九虚，进境非常大，否则，还真有可能跟丢。 太苍老祖没有了被跟踪的模糊感应，一路狂奔，赶往下一个隐匿的地方。仙孚域太大，各种天险天堑多不胜数。百余年过去，谨慎的老祖，不断变换路线，在各种天堑中出入。企图掩盖其行迹。道生他们的经历，决定了他根本不缺乏耐心，别说百余年，就是万年，他一样会跟。他要将他们送往混乱界，给生命之光一个交待。顺便得到彼岸花。 太苍老祖终于在无垠的海洋上方停留，收了飞盘，身体渐渐化虚，周围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个老祖，果然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好在我也还算得上奸滑。呵呵。”道生感叹的同时，将自己夸了一番。 想想也是，这些大仙，有超强的实力与权力，有无尽的资源支撑。如果整不出来一些名堂，除非是专门坑爹坑娘的富二代、贵二代一样的坑货。可他们是老祖级人物，是大富大贵大权的太苍。 道生没有急于跟着进去，九虚状态下，他看见一团极淡的云雾。真灵状态下，是一个更淡，几近于天空颜色旋转的气漩。如果不用九虚、真灵，眼前什么都没有，神识也察觉不到丝毫异常。 “这是一个门户？通道？还是气漩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道生思量片刻。认为气漩本身就是独立空间的可能性最大。他们有粒子空间，去天地本源里面蹓跶过，那些可是比尘光还小的物质。可他们内部的空间，却一点不小。 第二个理由是：老祖是以虚化的状态进去的。如果是一个门户或者通道，他为什么要折腾？囫囵进去，方便又快捷。最主要的理由：万一其他人不小心闯进去呢？仙孚域的修士多如星辰，大仙多如牛毛。只要有修士在这儿消失，这个气漩，就不可能被老祖独享。 道生的目的，是想要收了气漩。他的神魂星空，尘光，都还缺少这种可以正儿八经生活的地方。要是可以，在里面弄一个移动的桃花源，简直美得不要不要。力所能及时范围内，该享受就得抓紧时间享受。只要不像这个老祖，总想着立于生命之上，称王称霸，独自享受就好。 最终，道生还是决定先进去瞄一眼，别光在外边想着美事。万一进去后，又只是老祖的一个藏宝地呢？何况这个气漩还不一定能够收走。 道生将尘光留在外面，以真灵状态溜了进去。道生的真灵，不可谓不强，依然被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外面看起来漫悠悠旋转的气漩，一旦进入其内，旋转的速度，竟然如此恐怖。 “难怪那位老祖要以虚化的形态进来。一般修士的身体，绝对受不了这个速度的折腾，肯定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们的九谜应该可以接受，这倒是个不错的修炼方式。” 气漩由无数层层叠叠的圆形线圈构成。道生的直灵，感觉气漩就是一根线，被绕成了无尽没有规律的圆。当道生的直灵，被甩出的时候，他唯一的感觉就晕头转向。 太苍老祖的情况更糟，道生比他晚进来大约一刻钟，老祖居然还没有恢复正常。仍然喝醉了一般，晕乎乎，走路都摇摇晃晃。 道生以真灵状态进来，要出去虽然说费劲，好歹他可以出去。他是真不明白，这位太苍老祖如何出去？道生不相信他有能力，逆向绕气漩而出。那几乎等同于让凡俗生命，迎着陡峭汹涌的急流，逆游而上。 这里又是老祖的一个贮物间，道生十里桃花的想法，成了泡影。只是这里的天材地宝，明显比阴炎界的宝贝，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老祖稍微清醒，将这里所有的宝贝收取之后，原地打坐恢复。 “他难道还有其他出口？这些老梆子，真不让人省心！嘿嘿！我其实也算是一个老梆子了。”道生迅速沟通外面的尘光赶紧进来，要是让他跑了，自己的心血岂不白费？ 尘光里面没有晃荡的感觉，道生真灵回归，驭使尘光重新附着在老祖的发丝上。不再以神识监视，而是用一缕真灵依附尘光。 几个时辰后，老祖起身，取出彼岸花，宁神感知。没多大功夫，向着远处的洼地走去，盯着彼岸花仔细瞧了瞧，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四周看了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道生的真灵，根本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 “难道他在故弄玄虚？”道生心里嘀咕。 老祖身体化虚，整个人融进彼岸花，彼岸花摇曳如光，渐至模糊。大约两个呼吸左右，突然在空间内消失。 彼岸花再次显形，却是出现在黄泉池中。老祖则忙不迭的凝实，飘身上岸。 “彼岸花还有这等功用？竟然无视空间壁障与距离？神奇，真正的神奇！”道生的真灵，只感觉晃悠了几下，又回到了阴炎界。“看来，彼岸花值得深入研究，至少想下地狱时，不用专门去做坏事，或者寻死。” 老祖把彼岸花留在池中，将空间内的所有材料收个干净，没有急着离开，多等了月余，见彼岸花绽放异彩时，才将其收回，迅速离开了阴炎界。他依然没有使用传用法阵，只是换了一个圆锥形的飞行法宝。 数月时间不停赶路，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院，小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口直径米许，幽深的洞窟。洞窟内曲曲弯弯，老祖用神通风驰电掣，竟还是花费了十来天功夫，才抵达不知道多深的一处寒潭。 老祖一头扎进寒潭，尽管潭水无光，两个可都是仙人。黑暗在神识与真灵面前，不起任何作用。没多久，老祖在潭水中突兀消失。谁知道潭水中竟然隐藏玄机。道生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如此隐秘的地方？但是，接下来的场景，更令道生无形的真灵，差点长出了一张大嘴。 里面竟然是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空间不大，方园二千里左右。空间内花团锦簇，鸟语花香，高山飞泉，走兽不惊，光线充足。 “这些个老梆子，个顶个的家大业大，真可谓享尽了世间繁华。可为什么，你们就是舍不得给凡俗生命一份精彩呢？你们这些财富，都是无尽生命的痛苦堆积出来的啊！”道生明白，这里可能才是老祖真正的家当。 真灵状态下的道生，清楚地知道，空间内隐藏的财富，才是真正的财宝。他也知道了，什么才称得上真正的富人。这里虽然没有册亨老祖神垚的空间大，但其财富，丝毫不弱于册亨老祖的神垚。 “世间本不应该有穷人，本不应该有那么多悲苦，都是被你们这些顶端所谓的帝皇王仙，夺走了公平正义，你们口里却在拚命论道宣法：众生平等。你们处身天堂，却大肆宣扬悲苦的命运！你们自己好逸恶劳，却拚命嚎叫：可怜的生命，你要加油，要努力，加油为我们赚取财富，努力成为我们的奴仆！地狱是什么所在？为什么没有你们的灵魂！天堂是谁建的，为什么只有你们的身影！最该在黄泉中冒泡的，是你们！是你们这帮所谓高贵的生命！不对，你们最好的去处：是现在的混乱界！” 道生很久没有激动了，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激动。不是羡慕嫉妒，是恨！ “你们不应该这样，你们没有权利这样，你们没有权利享受其他生命的精彩！唉……”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泪之灵 道生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声中，充满了对生命现象的礼赞与崇敬，充满了对历史中，被苦难与血泪浸泡过的，无尽生命的同情；充满了，对现在仍被权力与资本剥夺精彩的生命的压抑与无奈；充满了对生命之光的无限向往…… 道生发出生命的赞歌，命运的叹息。 “我成仙了，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世！不是生命的神！我为什么救不了世呢？我们现在有能力救世，至少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是可以救世的！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一定要让生命之光，尽情绽放生命的精彩！寻源觅本？生命的源本在哪里呢？在哪里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求之不得，便求一个生命现象的精彩吧！仙、神、救世主？呵呵！” 生命的赞歌，在空间内回荡不休，如同一个巨人，在洗涤一只大缸。老祖的神魂、神识、真灵，在激荡的缸中，被命运的波涛来回冲涮，晕乎乎不知所以。空间内的生命，随波逐流，在惊惧、迷茫、迷糊中，真实与虚无地随波逐流！蜉蝣一般，茫然失措地挣扎！ 空间内不全是王者与主子，还有过半的奴婢奴才，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奴婢与奴才。被主子的施舍感动的奴婢与奴才。他们的信仰便是：用自己的忠心耿耿，换取主子的施舍与怜悯。只有两个生命例外：跑车与无命。 跑车被囚禁在一个罐子内，无命则是被无数细丝一样的锁链贯穿，无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不停念叨‘小佛爷，小佛爷’，她身周有生死两种意韵，不停闪烁。贯穿身体的细丝，被染成血红，不时有鲜血滴滴答答。滴落的鲜血，在道生的神魂星空，溅起炽热的气雾。 “生命呐，命啦！唉……”囚禁跑车的罐子，在生命的赞歌中破碎，贯穿无命身体的无数细丝，在命运的叹息声中，化成命运的大网，融入了老祖身体之内。叹息声，融入了空间里面，数万主子，数万奴婢奴才的神魂神识之中。 “小佛爷，小佛爷。”无命失神地喃喃！ “这里是我找到的，他是个坏人，不要脸。”跑车居然会说话了。 “没事儿，恭喜你成为了幻影仙甲，以后这个地方属于你。我会将他们所有财宝取出来，一部分留给凡俗生命，一部分给你留着。” “我不要财宝，以后还是跟着你们，好吗？我没有其他要求，如果找到我的同类，帮我找一个老公。我很寂寞。” “我尽力，如果这一界没有，我们去其他界找，总会找到你的族群。只要你以后不能再起坏心思，我们就是朋友！” “嘿嘿，我也就是偶尔想想，不是真要吃了你们。我不会的，永远不会真吃。” 道生不明白：无命为什么有那么多难？是谁让她多灾多难？就因为她喜欢雍苦渡？ “这个世界太复杂，这个世界应该简单才对！归根结底，是实力权力与利益下，人心人性的扭曲，没了扭曲的它们，这个世界才会真正的简单，生命之光一定会普照生命，一定！” 没有了束缚，无命很快清醒过来。 “兄长，我只想找到小佛爷，从没想过害人！燎婷姐姐被他们害死了，其实是我害死她的，她不应该跟着我啊！他们为什么总想着害我？他们说我是不死之身，都想逼我死，你也想我死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小佛爷疼我，我只想找到他，问问他，他也想我死么？如果他也想我死，我不会活，不死之身，拦不住必死的人。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究竟是该活还是该死？其实我早该死！其实我不想活！”无命神情恍惚漠然，无喜无悲。 “无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你受苦，我们希望你快乐，只希望你快乐！只希望你与苦渡禅师快乐！” “我与快乐无缘，我是觉醒者，小佛爷是觉醒者，觉醒者没有快乐，永远不会有快乐！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谢谢兄长，我继续找小佛爷去了，请转告两位姐姐，无命祝她们永远快乐。兄长请送我出去，无命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请将流亡刺还给我！我只想找到我心里的小佛爷！我只想要问他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无命漠然地向空间外走去，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她不会死，永远不会死，只是苦难会永远伴随着她。”跑车盯着无命孤寂寞然的背影说道。 “为什么？” “因为她是觉醒者，即使她死了，她的一切会重生。” “为什么？” “因为她是觉醒者，觉醒者苦难相伴。但他们不会死，跟我们幻影虚甲一样。我们不会死，永远不会！可是，我们永远只有一只真正的虚影虚甲，我们的使命，便是寻找无限空间的出口，企图找到空间的尽头，破除我们孤独的魔咒！”跑车语气落寞。 “我尽力，我们一起努力吧！” “觉醒者，只有一个方法摆脱苦难，那就是彻底封闭觉醒。可一旦封闭觉醒，他们会很快死去。他们的苦难，将由下一代循环。” “我尽力，我们一起努力吧！我们会找到源头，会的。我会尽力帮你们解除魔咒，我们会帮助觉醒者，找到他们的出路，会的，一定！” “嗯！” 无命走了，她什么都没有，她本可以什么都有。她才觉醒二十命。她不想活着，活着于她是沉重的负担。她不找死，实在要死，那就死好了。她觉得无所谓。她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小佛爷，亲口问问他：他想她死么？无命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答案的结果，决定她的生死。 无命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觉醒者。为什么要觉醒。如果不觉醒，她会平静地生活，平静地死去。没有负担，没有无尽的苦难，吃了做，做了吃，然后睡觉，然后生娃，然后老去，然后死去……没有觉醒者无尽痛苦的思想，没有无尽的苦难。 “我一点都不想长生，一点都不想。我活着是罪么？谁给我定的罪？我为什么要活着受罪？谁在让我活着受罪？我不过觉醒了几条命而已，我不过就几条命而已，你完全可以收走，我一点都不想要，丁点儿都不想！我没有觉醒其他东西，丁点儿都没有！”无命漠然前行，无视自己的生命，无视其他生命。 道生突然间想哭，恸哭。在无尽生命的鲜血中：恸哭。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生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道生的眼瞳中，出现了两抹血红，泪滴血珠一般的血红。血红中，孕育着灵动的撼人心魄的艳红，像是无尽生命悲苦欲绝挣扎的呐喊！像是无尽生命的思念！像是无尽生命的向往！像一轮生命无限的……血红的太阳！ “我看见了你的光芒，朋友。我看见了生命的未来！我们一起努力！幻影虚甲，陪你寻找空间的出口，寻找生命的出口！” “谢谢，我们的未来，也许只是一个未来。我们一起期盼未来吧！” “我可以在这里留下标记，我们随时可以进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混乱界，他们这些人没有了神通法术，让他们去混乱界继续他们的辉煌好了。” “什么是混乱界？” “混乱界是一个空间，跟这里一样的空间。不同的是，那里没有秩序，没有法则，只有他们曾经向往的混乱。” “竟然有这种空间？也许我被囚禁太久了吧。真想马上出去瞧瞧！我可以进入他们的体内空间，将他们的财宝全部取出。” “辛苦你了，朋友。古来几人可成神，惟有血泪泛成灵！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忧哉！” 道生收取了空间内的所有财富，收取了所有的智慧生命。与虚影虚甲出了这一方空间。 “你帮我取个名字，我不喜欢跑车。” “你自己取一个好了。比如甲乙丙丁。” “我取不来，你有文化！” “谢谢。幻空？不好听，穷光蛋？不好听？空灵！怎么样？” “灵空？空灵？好吧，空灵好听一些，空灵，不错，我以后就叫空灵。”跑车蹲在道生肩上，双眼的光芒内蕴，在空与灵之间转换，玄幻如梦。 道生首次领悟了血泪之灵，但他没有丝毫的欣喜。心里反而如同多了一道沉重的枷锁。生命的血泪之灵，应该不会是为了血泪而生，血泪有灵！可是，血泪有灵么？血泪有灵么？ 道生全身上下泛出紫艳艳的光芒，不可直视。紫光闪烁流动，在紫与虚之间变换，蹲在道生肩头的空灵，被紫光与虚无照耀，泛出艳丽的光。 “紫玄，紫玄？空灵，你说什么是紫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紫玄不玄，色彩而已。” “不错，紫玄不玄，是炫，没必要纠结。可太乙是什么呢？” “你现在不就是太乙了吗？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不叫太甲，偏偏叫太乙？太是老大，乙是老二，似乎很不合理。不过，我习惯了，你们人，好像都不正常。” “你助我突破紫玄，今后尽量帮你找一只帅气的虚甲。” “我可没帮到你，只是找到一只英伟的幻影虚甲，我是真心喜欢。你们的云矿还有吗？帮我未来的老公多留点。” “这个没问题，就是担心你们吃了云矿后，消化不良，那味道，真心太浓。” “什么味道太浓，挂绿不是很美味？你们难道不喜欢吃？” 第三百章 弱水三千 道生突破了紫玄，成了太乙仙修士。太乙又称太一。道生推测：太为大，一为首，两者合一，会令修士心乱。故而改为一为乙。他不知道是谁，最先弄出来的境界名称，这个人不简单，知道敬畏太与一。没有动不动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 太乙之后的境界是洞冥，典籍描述：洞冥境的仙人，可以修出真实的体内空间。空间大小因人而异。有些可容星辰，有些不过湖泊大小。空间成因非常复杂。但与太乙境界有直接关系。所谓太乙，道生理解为身体的太乙，不是道法的太乙。道法没有太乙。修士将自己的身体，当做混沌，然后开天辟地，就那么个意思。 道生素来不太看重境界，洞冥不洞冥无所谓，他们的九谜有无尽广阔的空间。但他们必须要走一遍所有境界，这是个程序问题，是修真规则。可他们有了九谜，还可以进入洞冥么？洞冥开辟的空间，与九谜会引发冲突吗？ “先不管了，尽量将太乙练成太乙。他们有苍荒锻体诀，估计太乙会更加强悍。”道生放下对太乙与洞冥的思考，仙孚域还有很多烂摊子，必须收拾齐整。仙界有十域，还有九个域，期待生命之光的照耀。 道生决定不再温柔，他必须用霹雳手段，尽快清除那些喜欢王霸，崇尚主子的垃圾。他知道，如此一来，他必将走上王霸之路。但他的王霸，只针对少数不尊重生命的王霸，不针对绝大多数凡俗。凡俗世界需要王霸，生命之光同样需要王霸，此王霸非彼王霸，此王霸是法，是道，是对生命的尊重。彼王霸是施舍，是玩弄，是对生命的鄙视，是对生命尊严肆意妄为的践踏。 当凡俗生命习惯了生命之光的时候，那些高贵的所谓王霸与主子，权力与资本，变态的人心人性，将失去生存的基础--凡俗孱弱的生命。他们将会被凡俗生命，当做真正的垃圾一样扔掉，然后焚化。因为凡俗生命不再孱弱，生命之光的光辉，将真正普照曾经孱弱无奈的生命。他们有能力进行自我拯救，他们有能力，焚化一切违背生命共法的东西。 在空灵的协助之下，道生用了五百年时间，清除了仙孚域内的所有垃圾。几十亿主子级的人物，彻底死亡。近百亿的王皇帝仙，凡俗变态的小混混，大流氓，被囚禁在混乱界之中，成为精练精神的机器。 整个仙孚域被生命之光笼罩，兮渺早已经成为太乙修士。差不多与道生同一时间，成为太乙修士的絮飞飞，为了试探生命之光的威力，不惜以身试法，结果被生命之光击晕过去，好在兰米见机得早，将她弄进心界，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醒。只是兰米说飞飞没事。道生也没有冥冥出现，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道生计划借黄泉修炼之后，就离开仙孚域，继续寻真求源。这些年的清洗工作，他们没有惊动化凡的太苍。但是，凡被清洗的宗门，他们将宗门所有不敬畏生命之光的修士，当成了苦力，劳动完成后，被送往混乱界。 太皇仙宗，以及百多个阳奉阴违的宗门，彻底消亡，被周边所在仙宗瓜分。道生三人没有反对，只有一个要求：凡俗世界必须被生命之光普照。 深潭下的世外桃源，三小玩得很开心。道生与兮渺漫步闲逛，等待絮飞飞醒过来。 仙孚域的事情告一段落，没有留下一根鸡毛，两人心情非常愉快，道心通彻透明。享受着静谧时光的美妙。 几百年的打磨，他们的九谜，已经接近太乙的标准。不是仙域太乙境界的标准，是他们自己定的标准：必须在太乙境界，将他们的一切，修炼得圆润通透。九谜、神魂双婴、道心、道法…… 太乙之后是洞冥境界，洞冥是一条分界线。洞冥以后，算是真正的大仙了。他们不是为了追求大仙小仙的虚名。而是觉得，无数前辈，将它视为界河，肯定有其深刻的道理。 道生与兮渺在空间内，开垦了一亩多地，没事的时候，种些蔬菜花果。日子惬意悠闲。 “哎呀，老娘差点被砸成脑震荡，还好我的九谜强悍，不然肯定被打爆。这下我倒真是放心了，不用再为他们担忧。死鬼，这是哪里？好美啊！噫，渺姐儿还会种菜了？”絮飞飞终于清醒。 “妹妹好本事，这一觉睡出了仙孚域的太平。” “不错，五九竟然快圆满了！怎么样？为了庆祝飞飞神功初成，晚上整一顿海鲜大餐。”道生呵呵笑道。 “烧烤吧，简单方便，边吃边聊。”絮飞飞喜欢烧烤的氛围。 所有用具与食物材料，三人早有准备。粒子空间比冰箱好用得多。 “下一步怎么安排？是在这儿先实行班排计划，还是继续游荡？”絮飞飞就着红颜仙霞，美美地咀嚼着烤肉。 “如果你们有了身孕，这儿倒是个养胎安胎的好地方。我估计，在我们九谜归一之前，想要孩子恐怕很难。” “为什么？”兮渺只要听说班排计划，总是最积极。 “这么多年过去，要有，我们应该早就有了。我估计与九谜有关。没事儿，我们有飞飞的心界，空灵也回来了，随时有安顿的好地方。嘿嘿。” “仙界十域，官人打算全部推行生命之光？” “是，仙界虽然有十域，我们有仙孚域的经验，生命之光也完全成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我们得屠戮多少生命？”兮渺本是修真出身，不惧杀戮。但想想这些年的经历，仍然心有不忍。 “兮渺，飞飞，我们修真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奴婢奴才成群。不是为了求得长生。不是为了屠戮。以前我们没能力，救不了世。只能看着无尽生命，在强权与变态的资本统治之下，痛苦无奈地挣扎。看着无尽生命，在强权与贪婪的资本统治之下，人心人性无尽地扭曲。现在有了生命之光，我们也看到了他的光芒，沐浴过他的光辉，相比强权与资本统治之下，无尽苦难的生命，我们的屠戮，至少是对生命现象的尊重，是对道法的尊重！我们在追真求源的过程中，只要保持对生命本来的尊重就好，无须过度考虑其他。我们必须有一颗真正通明的道心。我的道心就是生命之光，就是求一个生命的明白。”道生干了杯中的冰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无垠宇宙，有多少生命，我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能够精彩地活着，我不知道。但从此以后，我道生走过的生命世界，绝不允许帝王皇主子的存在，一定要让生命之光的光辉，撒遍我经过的凡俗生命世界。我不是救世主，只想给凡俗生命一线光芒。我不惧屠戮。即使成魔，我无惧。请你们认真想想：你们的道，究竟是什么？我的道不是你们的道。你们必须有你们自己的道。我们必须有一颗通透坚定的道心！修真的路上，我们才会踏实自在。” 三人各自饮酒，陷入沉思。这一次烧烤，他们整整烤了五年。 “官人，我突然发现，我没有道。如果没有了亲情，没有你与飞妹妹，没有了小蝶，我会什么都没有。甚至灵魂都会失去。我一直在以你为道。我没有对凡俗生命的怜悯，我一直认为那是他们的命运。现在依然如此。我没有道么？我有道，我心系官人与妹妹，情系于心，这才是我的道。心道情道才是我的道！”兮渺绽放，如同圣洁的莲花。 “玄阳，我曾以为追根溯源是我的道，现在我清楚，那只是我曾经的理想，不是我的道。我的道是什么呢？我没有为凡俗求一份精彩的伟大情怀，即使我有这个能力。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你。但我清楚，你不是我的道。是的，我向往自由，我向往身体与心灵的自由，没有伤害的自由。这才是我的道--自由的快乐。”絮飞飞因找到了她的道，加上酒精的刺激，面色绯红玉透。 “恭喜两位夫人找到了自己的道，不管什么道，找到了心中的道，我们才算真正有了主心骨。从此，我们将不再迷惑，有了修真的方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黄泉。” 三人来到阴炎界，见到了传说中的黄泉。兮渺与飞飞各执一株彼岸花，小心接近。一段时间的试探研究之后发现，黄泉腐蚀不了他们的九谜，反被九谜分解吸收。 黄泉跟寤寐大法修出的能量一样，带有自主意识。彼岸花可以净化纯化黄泉能量，以及能量内的意识。但净化纯化的效果，远远赶不上他们的九谜。进入池子，他们泡了一个黄泉澡。两位仙老娘心里始终有些抗拒，总感觉浑身不得劲。不大功夫，便出了黄泉池，到处闲逛，只留下彼岸花。她俩对彼岸花虚空穿梭的能力不上心，主要是觉得它好看。 第三百零一章 道途茫茫 道生也没有饱和吸收，在池子内不停翻找，没找到什么宝贝。池底全是灰黄翻腾的浓雾。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池底似乎也没有阵法之类的东东。 “是不是每一界，都有这样的黄泉池？如果是，真有可能是他们在收集能量！得找到去地狱的途径，去见见阎王，跟他好好谈谈！”道生出了黄泉池。原指望两位夫人借彼岸花修炼，哪里知道她们竟然在一边聊天，嘻嘻哈哈，聊兴正浓。 道生原以为两处隐秘空间，都是老祖找到的，不由很很佩服了老祖一把。结果发现都是空灵的功劳。 “跑车竟然不喜欢跑车的名字，喜欢空灵？甚是奇怪！不过，空灵倒也切合他的能力！可这些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大能修士死亡后散失的呢？还是自然形成？我们如果死了，九谜是毁灭呢？还是会散于无尽虚空？”道生觉得，现在他的问题越来越多。 道生不急着走，他的道虽然是为了求个生命的明白，让生命之光普照。但是，他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如果必须燃烧自己，去照亮别人，他宁愿不燃烧，过过自己的小日子算了。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不是所谓的爱，即使有，也不过无奈的小恩小惠。如果燃烧自己，照亮的是心理暗黑的生命，反倒是恶毒的善良。生命之光才是大爱。生命之光的范围内，没有所谓的燃烧，所谓的牺牲，生命的精彩都是爱。在公平公正的道法范围内，生命各自的精彩，才是真爱的大爱。 无尽的时间长河内，死了多少帝王强梁凡俗？我没能力把他们弄醒，继续生命的精彩。就是有能力，我也不会正气凛然地去拯救，没必要。现在活着的无穷生命，还有多少生活在悲苦之中？难道我必须不眠不休，不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停地去拯救？扯淡。我的理想是寻真求源。生命之光只是道。我一样需要自己生命的精彩！嘿嘿！ “要是凡俗生命知道了我的想法，会不会骂我不努力，埋怨我没有早点去拯救他们？呵呵，可能性很大。甚至可能被砸鸡蛋，扔垃圾。嗯，要是被人捉住斩首，他们估计会跳脚欢呼，他们肯定会大喊‘报应，报应，谁叫你不早点救我们，因为你，我们多吃了多少苦啊！’。呵呵，我不是为了救你们脱离苦海，我只是给你们脱离苦海的能力。我不需要你们感激，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道。” 道生站在黄泉池边，呵呵傻笑。 “凡俗喜欢大义凛然的小恩小惠，因为它最实惠，最及时，最形象。不能对他们要求过高！嘿嘿，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对他们的看法，估计又会被他们的口水与咒骂淹没：你算什么东东，竟然敢轻视我们凡俗。老子要是有你一样的际遇，肯定比你强太多。别把自己当颗葱，你不过就是一根扁扁的，营养稍好的韭菜！也是也是，如果你们有我的际遇，也许真比我做得更好！呵呵，嘿嘿！生命呐！生命！” “官人想家了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如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开心的事儿！儿子醒了！恢复得非常不错！”兮渺言笑晏晏。 “神经错乱，神经错乱。呵呵。雪貂醒了吗？取名字了没有？”道生依然盯着咕噜咕噜冒泡的黄泉池。 “家？嘿嘿！如果现在回家实施生命之光，两百个混乱界够用不？如果我们被斩首，会不会万户空巷？那颗星球，会被他们的欢呼声震碎么？难说，难说啊！他们有十万个理由，诅咒我们！可我们是谁？我们有九谜，无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道阻且长，宛在水中沚。这是我的道，无惧！嘿嘿！我脸皮厚，脸皮也是九谜！唉，其实我脸皮薄，害羞！我不需要你们无休无止的赞美，不需要你们无底限的歌功颂德，我没有所谓的功德，我不过在我的道上行走！意淫何时休！意淫何时休？可惜，你们的意淫不能让人成圣成仙，否则，我敢保证你们只会zi淫，绝不会去意淫他人。意淫是扼杀啊，你们早已经参透？你们早已经参透？对么！”道生失神地嘀嘀咕咕。 “你们比曾经的我们过得好，何必感叹？我们曾经没有灵智，只知道活着。父亲，没必要想太多。伤神。”雪貂奶声奶气，却透着老气横秋的沧桑。 “大好了？” “嗯！” “那就好，以后多注意，开了灵智是好事儿。” “娘让你给我取个名字。” “迢迢虚空，雪貂曈曈，情入屠苏，光耀矇矇。你去告诉两位娘，她们会给你合适的名字。” “为什么你喜欢故弄玄虚？直接点不好么？” “迢迢曈曈，屠苏矇矇！呵呵，道，不可道！不可道！” “我说死鬼，放松放松，没人强迫你现在去救人，像我们一样，一边享受生活，一边救世，这才是我们的精彩。老想着世人的苦难，太累，太累！我们又没有接受他们的钱财，又不是他们的爹妈，更不是他们的奴才！救了就是救了，不需要感谢。不救晚救又怎么样？走，我们继续去烧烤！这里的环境太憋闷。我与渺姐姐商量过了，儿子叫曈曈。”絮飞飞在远处大声叫道。 “曈曈的装备弄好了么？他喜欢什么的法宝？另外三个小家伙呢？我们即将去的地方，可不只是去游历！呵呵，我们即将成为秋风！秋风过处，不是满地落叶，是遍地亡魂！地狱？黄泉？但愿它们的容量足够大！” “我喜欢爪子，帮我弄两对爪子。”曈曈不喜欢笑，稚嫩的容颜下，掩藏着令人窒息的冷。 五十年后，四个小家伙被武装到牙齿。 空灵多了一对眼罩，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一旦遇到危险，俩只眼罩会吸收转化能量伤害，然后，配合空灵的眼神反击。空灵在他眼神的光芒里面，无视一切，加上他的六条节足与口器，空灵简直成了幽灵杀手。 曈曈智慧极高，兮渺与飞飞，几乎将一身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现在多了一身侠士装，一双雪白的手套，一双黝黑的靴子。战斗状态的曈曈太恐怖。道生叮嘱两位夫人，一定要帮他树立正确的三观，千万不能嗜杀嗜血。 小蝶与兰米变化不大。兰米多了件小披风，穿着御风靴，束腰兼具储物功能。他随时可沟通絮飞飞的心界，有提前感知危险的能力。他有足够时间提前逃跑。只要与飞飞在同一个时空，他没有生命危险。关键是他不喜欢束缚，他认为服装就是最大的束缚。 小蝶的瞬移与回溯，如今可以随心所欲，都是逃命保命的绝招。再加上他们俩这些年吃了不少好东西，身体强度大幅提升，除非道生三人出手，否则，很难破开他们防御。只要一招弄不死，尽够他们逃命。但兮渺仍然别出心裁，为小蝶制作一只独目隐形眼罩，平时不可见，遇到危险，眼罩可散开保护，同时有储物功能。 这几个小家伙，平时虽然很少帮三人打架，可他们一旦发疯，一般的大仙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他们一个个贼精，又天赋异禀，只要道生三人不死，他们便没有生命危险。 道生三人准备离开仙孚域了。 仙孚域是他们化蝶的地方，也是杀戮的起点，更是他们寻道追源的开始。尽管很多生命成了亡魂。但是，有更多的生命，摆脱了亘古以来的桎梏，开启了他们生命真正精彩的旅程，除非宇宙大毁灭，否则，他们将永远在精彩中循环，将永远被生命之光，温柔地拥抱。 仙孚域的大地之上，见不到三人的雕塑。至于宗门如何记载他们的过往，道生三人都无所谓。美化也好，丑化也罢，他们将成为仙孚域的历史！成为仙孚域生命的过去！即便他们活着，但他们在仙孚域已经死去！他们希望，在仙孚域生命的记忆中死去。让仙孚域的生命，真正活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精彩之中！ 对于仙孚域，道生三人谈不上爱或者恨。这里不是他们的终点，只要他们灵魂不灭，他们知道，他们没有终点，他们停不下有灵魂的脚步。即使寻到了根，求到了源，他们的灵魂永远没有终点。能否找到他们可以寄放灵魂的地方，三人心里没底。 此刻，仙孚域的外太空，站立着二十多人，除四小三大，兮渺身后的六位混元，其他清一色的太苍大仙。末日、天瞳、盘罗、刑姬、兮音、金瞳、金湖、启辰…… 干爹与干娘没有同行，他们说：他们愿意守着族人，在族人精彩的生活中死去。族人的精彩是他们最大的幸福。但两位美女老仙娘，清楚两位爹娘的心思：他们帮不上两个女儿的忙，只会成为两位女儿寻道途中的累赘，他们的潜力已经耗尽！ 两位仙老娘哭求他们一起寻道，她们明白爹娘不想成为累赘的想法，他们同样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却被干爹干娘坚辞！ 第三百零二章 仙归域 当初被兮渺点化的八位大仙，少去两位，其中一位战死，一位愿意留在仙孚域。申述平、多正立、泽恩等六位，愿誓死追随兮渺。不管兮渺如何解释公平公正，生命地位的平等，六人虽然改了称呼，但是，兮渺知道，他们仍然将她当作了中心。按他们的说法：这是他们的工作。兮渺付给他们一定的报酬就行。 十八大仙中，过半还处于化凡状态，还有几位化凡没成功，心灰意冷，决定留下，守护生命之光。 无命不知去向，呼浩楠才真极境，道生给他下了很多修炼资源。同行一场，尽心尽力就好！华灼与奎师兄过得很幸福！ 虚空外的众人，用各自的方式，拜别仙孚域。他们别的是各自的曾经，拜的是生命之光。拜的是生命之光内，生命的精彩。拜的是对生命未来的向往。 “我说小子，你准备抛弃本大帝？”六向懒洋洋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当初说好，你应该来找我对吧？” “那你至少应该做做样子，假装找一找我啊！你这样不声不响，本大帝很伤心。” “看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伤心。怎么样，想跟着我们蹭吃蹭喝？”絮飞飞笑嘻嘻说道。 “你这个女娃，怎么不知道尊老爱幼？好在本帝大度，不与你计较。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怎么样？高兴吧！有本大帝的的保护，你们绝对安全。” “嘁，吹牛不打草稿！跟着我们可以，你不能再以大帝自称。明白了吗？”絮飞飞嚷嚷。 “那怎么行！本大……本人一向自称大……算了，我受点委屈，就叫六向。小不点，以后你跟着我混，保证你吃香喝辣。考虑清楚，这可是你天大的机缘。”六向诱惑曈曈。 “我一爪子就可以将你抓碎，还跟着你混。嘁。”曈曈冷酷地撇嘴。 “你错过了绝世机缘，没福气。小精灵，跟着我，怎么样？” “跟着你有什么好？你就是一团金属能量，虽然生机旺盛，可是，我不喜欢。”兰米什么时候都很快乐。小嘴巴巴，惹人怜爱。 “龙困浅滩，龙困浅滩啦！小子，还是你跟着我好了，就这么决定。” 六向一阵东扯西扯，气氛活跃不少。六向倒也自觉，趴在道生肩上假寐。 道生其实早就发现了六向，只是这个家伙向来流里痞气，自由散漫惯了，虽然他有一身莫测神通，可不太合道生心思。如果他不主动跑出来，道生真不愿带着他。道生原准备传他两招剑诀，守护仙孚域，又担心六向不够沉稳，性子毛躁，也就放弃了原来的想法。何况有了生命之光，仙孚域勿需任何人的守护，除非大部分生命自己作死！ 仙界有十域：乾，夬，大，壮，需，泰，临，归，睽，孚。据说仙孚域的太苍，最多的只游历过四个域。仙泰至仙需，其中的天堑，非人力可控。最外围的五行雷区，太苍无法跨越。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凶险，没人清楚。 据典籍记载，仙需域曾有即将离尘，却没成功的大仙，试图打通域界，最后殁于天堑之内，临死前用真灵，携法宝拚死传来信息。人们这才知道，仙泰域外，还有五大仙域。 泰，临，归，睽，孚，五个仙域，只有睽孚两域，处于同一个星系。虽然路途遥远，但有完整的星图。其他几个域，只有大概坐标。 由于有星图指引，三人的飞行法宝，又经过重新练制。速度远胜从前，四百年不到，他们便赶到了仙睽域。一番折腾，三千年后，生命之光照耀了整个仙睽域。 秋风瑟瑟起，无尽落叶枯。无尽生命成为历史，无尽生命在现在中精彩。 道生一行没有采取怀柔的手段，分成三组，直接找上宗门，赋予他们生命之光，反对者一律诛杀，利用宗门财富人力，迅速推行生命之光。对于凡俗世界采用同样的方式。只是凡俗死亡的人数，超过宗门至少十万倍。因为他们喜欢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跟这些大仙讲所谓的道理。实际上就是为了脸面、权力，以及他们习以为常、高贵的尊严。 曈曈越发冷酷，凡是反对生命之光的生命，他没有留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六向更甚，他彻底被生命之光折服。尽管他依然流里痞气，杀人不眨眼，但他始终尊重生命之光，从没违背。 曈曈与六向惺惺相惜，成天鬼鬼祟祟。他们的观念高度一致：留着他们干什么！他们早晚要死，迟早要死，既然他们不允许更多生命的精彩，那就让他们发挥余热，为生命之光添些光辉。他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勿需心理疏导。他俩是生命之光的天使！是不尊重生命的权力与资本的刽子手，是习惯了高贵的主子类生命的魔魇。当然，最大的刽子手是道生。 兰米与小蝶的生机，极为纯粹。他俩仅次于曈曈与六向，无惧杀戮。他俩跟着兮渺飞飞的时间最久，是生命之光的真正拥趸。 申述平破境，成为太苍。 道生三人境界依然是太乙。但是，九谜都进入六九。一身能量，海，不足及其万一。他们没有大肆掘取财富，适量、各取所需。其余的，都留给了宗门。 絮飞飞心界的金桃成熟，茶叶成熟，五行烟玉柳，已经长至丈余。兰米有了很多小伙伴。小蝶可以进入心界了。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心界。遗憾的是：空灵没找到帅气的老公，依然很寂寞。 大仙们不寂寞，他们的体内空间够大，随身携带着家属，享受着他们各自的精彩。他们不是奉献主义者，不是享乐主义者，不是高喊‘冲啊’，身体却后缩的口号主义者，不是苦行僧。他们是生命之光的光明使团，是生命精彩主义的布道者。 在生命之光的范围内，无需谁为谁奉献。只要你尊道重法，精彩地活着，就是对生命之光的奉献。当整个生命世界受到威胁时，你毫不犹豫地绽放生命之光，也不是为谁奉献，是为了你能够活着，能够继续活着精彩。实在活不了，那便手拉手，拽着企图熄灭生命之光的敌人，带着生命之光含笑赴死。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拚死一搏。这是生命之光的最后真义，是生命之光，赋予生命的神圣使命，是生命自救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们不愿意自救，愿意苟活，谁救得了呢？ 他们的旅途没有终点，所有人被生命之光打磨得越发纯粹。他们在纯粹的光芒中出发了。 仙睽至仙归，没有完整星图。它们属于两个不同的星系。据刑姬太苍介绍，仙归域比仙孚域要大一倍左右。途中的坐标，也不是一成不变。好在大仙的寿命悠长，不断有人进行星际探索，补充信息资料。 道生于途中研究过虚空的天地本源。发现虚空内，本源极其稀少，且本源内无灵，跟死星一样。他觉得生命与本源之间，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生命的精神，的确可以增强天地本源。可生命是否源于本源，道生无法确定。 道生他们的老年团，晃晃悠悠，游得很尽兴。所有大仙成扇面探索，当相互感知不到的时候，逐渐收拢，沿途收集到了不少珍贵的材料，同时，进一步完善了星系间的坐标信息。 两万多年的星际旅行结束，所有人的收获都非常大。道生三人六九圆满，太乙境界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他们就可以步入洞冥大仙的行列。 五小没有境界的限制，只要突破了天地加诸他们的桎梏，他们就自由了。 其他人全部晋升为实力太苍大仙。 星系与星系之间，同样有壁垒。洞冥之后，才有可能降低星系壁垒的影响。太苍大仙们甚是为三人担忧。他们心里清楚：这三个人是生命之光的核心。没有了他们，未来的路上，生命之光普照不了生命世界。 结果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道生三人顺利通过了星系壁垒，且都晋升为洞冥大仙。他们是通过壁垒前晋升？还是在通过壁垒过程中晋升？抑或是通过壁垒后晋升？所有人没问，道生三人没说！ 仙归域很大，它的陆地面积，几乎与太阳系相当，周围还伴生着大小几百个生命星球。这让道生想到主城与卫城的布局。是什么力量，在控制这些星辰？道生没有因为搞不清楚而纠结。但是，他肯定这些东西，与一方时空的天地本源有关，与生命有关。 这里属于另一个不同的星系。道生一行对其一无所知。尽管有几位太苍来过，但他们单纯只是为了寻觅个人机缘的游历，他们关注的是这里的修真体系，以及修士的实力。对凡俗世界的人文地理，管理制度体制，文明程度，经济等等方面，没有深入的了解。 据来过的几位太苍介绍，仙归域与仙孚域的修真体系差不多，只是名称略有不同罢了。 道生他们不缺功法神通，他们的目的是让生命之光普照。所以，他们决定：暂不惊动宗门，先了解一下凡俗世界再说。 第三百零三章 三拜九叩 道生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试了试仙归域的天地本源。与仙睽域比较，灵动程度差不多，但要略微精纯一些。是否证明这里的生命，精神头更足？道生没有进行推测，走走看看，一切都清楚了。他们不是钦差，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没人为他们搞突击美化，更不可能有人高举迴避的牌牌，鸣锣开道，差役拦路，红毯铺地。他们尽可以了解到真实情况。 跨越星系的漫长旅途，路上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论道说法。收获最大的，肯定是那些太苍大仙：啃着挂绿、金桃，饮着美酒佳酿，美人相伴，没有勾心斗角，人生如此，可谓美哉！ 道生三人，在星系壁垒里面破境，成为洞冥大仙。星系壁垒对他们没有影响，壁垒之间无穷的能量，道与法的纠缠，反倒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奇怪的是，进入洞冥之后，他们九谜内，没有出现新的空间。九谜单元的空间，也没有扩大。尽管九谜没有进入七九，但是，其内部结构之神奇，三人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因为六九的结构与能量内，衍生出了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看不真切。它们同样具备自己独立的空间。好在两个星系的壁垒，有无尽伟力，填补了六九衍生空间所需要的能量，否则，说不准九谜又会退步。 道生三人，从来没有荒废神魂神识真灵的修炼，苍荒锻体更是勤修不辍。几万年时间，他们将太乙夯实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虽然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绝对超过修真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修士，为什么他们的洞冥境界，没有新的空间出现？ 他们不缺少一个洞冥的内空间，只是有些疑惑：九谜衍生出来的无尽空间，是否属于洞冥？他们知道，与他们修炼的功法、种子能量，与九谜能量结构组合，肯定有关系。三人没有过于纠结，洞冥不洞冥，关系不大，只要能够在打架斗殴中保命就好。谁说仙人打架，百姓遭殃，无知。真正的仙人打架，百姓不会遭殃，他们根本看不见仙人打架，不过用权力与资本来比喻它们的凶悍罢了。但变态的权力与猖性的资本也配称仙人？ 数十年后，他们汇总了各自的调查结果。总体来说，仙归域的凡俗生命，生活还算安宁富裕，因为地方够宽够广。由于不缺吃少穿，文明程度相对较高。只是与生命之光的差距足够大，特别是仙归域妖族众多，妖族之间，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从没有停歇。尽管这里地域辽阔，足够他们精彩地活命，毕竟在强权与资本的统治之下，少了生命应有的公平公正，少了普通生命应该有的精彩。 仙归域仍然以修真宗门为核心，宗门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老办法，分成三组，迅雷疾风，播撒生命之光。 值得一提是，妖族的精神，比人类更纯粹，他们更容易接纳生命之光，且很快融入生命之光。这一方空间，天地本源的灵，主要靠妖族的精神补充。因此，道生他们在实施生命之光的过程中，留给了妖族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道生一行少了两位太苍，因为他们大限将至，又真心喜欢这里妖族的纯粹，便留在了妖族，准备于此终老。 最高兴的莫过于空灵，她终于找到了帅气的老公。当然，老公属于绝对的气管炎。 老祖最后一缕真灵，被曈曈找到。因为原来依附的小和尚，寻宝途中被击杀。他早已经转移阵地，重新找了个宿主。想不到新宿主跟曾经的兮渺一样，是个纯粹的死硬分子。老祖真灵得不到温养，慢慢枯萎。最后孤注一掷，准备以真灵夺舍，想不到宿主的精神极为顽强。真灵虽然是高于神识的‘灵’，终究需要本体神识与精神为基础。一方是无源之水，一方是有根之木。就这么一直纠缠到被曈曈发现。 宿主是一个蛟族男修，一直在寻找根除体内‘灵’的办法。曈曈在制作生命之芯的过程中，嗅到了册亨老祖真灵的气味，顺藤摸瓜，将其擒获，交给了絮飞飞。 册亨老祖彻底消失，曈曈得到了老祖失去意识的完整真灵，修为神通大进。他们找到老祖曾经留下的财富，全部赠送给了蛟族男子，算是他受了无尽苦楚的补偿。 空间无尽，时光悠悠。当仙泰域完全被生命之光覆盖时，道生隐隐觉得，泰，临，归，睽，孚五域之间，有一种神秘的能量在流动，虽然他们隔了无尽的距离，还有星系壁垒的拦阻。道生稍一宁神，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灼灼其华蒸腾的焰。像无尽生灵的命运，像无尽生灵的精神，像无尽生灵的魂，像无尽生命的血泪…… 虚空中不断有‘焰’汇入，形成一条无限延伸透明的雾江，雾江漫延成海，无边无际地荡漾起伏，裹挟着无穷无尽的‘焰’，形成海潮、海啸……怒吼的海潮、尖锐的海啸，带起微风、和风、狂风、飓风……像无尽生命的悲呼哀嚎，像无穷无尽生命解脱的叹息，像无穷生命的欢呼，像无尽生命无奈绝望期冀的眼神，穿透无尽无垠的虚空，汇入焰海。焰海生出一朵焰心，焰火浮向海面，形成无数飘浮于海面的，血红剔透的小焰花，无穷无尽的焰海，成为焰心焰花的能量来源。焰火燃烧的光芒，飘逸灵动，向着五域扩散……扩散……扩散…… “血泪之灵……血泪之灵？这才是真正的血泪之灵，这才是真正血泪之灵的真义--解脱与向往！摇曳飘逸的焰火，生命不止，焰火不熄！这是真正的生命之光！愿生命世界永远精彩，愿生命之光永远普照生命世界！”道生步入七九，兮渺与飞飞步入七九，被生命焰火点燃的十几个生命，全部进阶。道生三人成了无极大罗仙。他们随身的所有：材料、法宝全部进阶。 盘罗、刑姬、末日、金瞳、泽恩、多正立六位太苍，悟出了真灵，生命之光的真灵。他们离成神，仅半步之遥。道生三人的真灵中，孕育着一朵血红晶莹的焰，像生灵的一滴血泪，饱含了无尽生命所有情绪的血泪！ 兰米长出了第五片叶子。小蝶身幻八彩，空灵开始真正的幻虚。六向变得圣洁，曈曈冰冷中，竟然散发缕缕柔和的清辉。五小纯净得令人窒息，令人心颤！ 焰光如同恋人的抚摸，如同慈母的眼神，如同秋日的阳光，抚慰着十几条生命。焰光如水，像空气，似和风，洗涤着十几条生命的心。 无尽蒸腾飘逸的焰花，缓缓消失，向无尽的虚空散去。 道生清楚：它们永远不会消失，他们只是回归天地本源，回归本来的自己。五域的天地本源，有了他们的加入，将更加灵动、纯粹、坚固…… “你们是无尽岁月，无尽生命，无依无靠飘泊的灵么？你们上不入天堂，下不进地狱，你们经历了怎样的人生？经历了多少困苦与困惑！我们不知道。恭喜，恭喜你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道生左眼中有一滴血泪隐现，右眼中有一团蠕动的‘灵’，道生知道，那是血泪之灵与生命的赞歌。 道生恭恭敬敬跪下，三拜九叩。他周围的生命，全部恭恭敬敬跪下，虔诚地三拜九叩。拜无尽生灵的过往，拜无尽生命的现在，拜无尽生命的未来。 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场的所有生灵，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不烈不烫；这团火坚韧而温柔；这团火永不熄灭，宛若生命之光！ 场面不壮观，十几个生灵！场面没有昂扬的激情，因为寂静！场面没有令人窒息的悲悽，因为那是五域的过去！场面内，十几个生灵精彩的表情，代表着五域生灵的现在！场面中，十几个生灵的期待，代表着生命以及生命世界的未来！ 在场的十几个生灵，莫名蕴泪。 “道生三人，自凡俗而生，向凡俗而往！我们衷心感谢各位前辈，因为生命，因为生命之光！感谢各位前辈！我们预知不了未来，仙泰至仙需的路途，艰险难测，我们无法保证前辈们的生死！前路是什么？生？死？精彩？抑或是神？真诚希望各位前辈慎重考虑！”道生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我代表我个人，无惧生死。”刑姬太苍放出他的几位红颜！“如果你们有惧，就留在仙泰如何？在这里，你们同样精彩！” “我代表我个人跟你！” “我跟你！” “我……就留在这里吧！我想回归凡俗！” 其他太苍大仙，纷纷效仿。留下了二十几位仙，走了二十多位美女！ “兮渺仙子不要盯着我们，如果你非要赶我们走，我们可以离开！”多正立太苍，抚着飘逸雪白的长胡须，呵呵笑道。 “兮渺本一人妖混血的小狐狸，我不喜多言，共死就好！” “渺姐姐说得不错，老娘从不怕死！既然都不怕死，不妨向前！不过呢，嘿嘿，我们尽量不死。我们商量商量，能不死尽量不死。还有众多生命，等待生命之光的光辉！” “老娘们儿，这话不错，兰米喜欢！” 第三百零四章 五行鞭炮 道生他们面前是无尽的雷海，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行雷区，里面凶险难测，据说是通往仙需域的唯一通道。本来虚空无垠，绕过去不就行了吗？据几位太苍介绍，周围是深邃无垠的虚空，没有尽头，没有星辰，根本确定不了坐标。曾经有大能修士，终其一生，没有在五行雷区周围，寻到任何星体。 道生三人，曾经见识过夷野岛的神奇，倒也没有感到奇怪。无垠宇宙，稀奇古怪太多。他们叁人的九谜，刚进入七九，不借助粒子空间，通过五行雷区的难度不大，可其他太苍估计够呛。但是，没有一位太苍准备退却，跃跃欲试，各自准备闯关。 一旦进入五行雷区，任何人无法预料结果。若是让这些太苍殒命于五行雷之下，不仅仅是生命之光的损失，道生三人也会愧疚。可不让他们亲自体验，这些太苍绝对不甘心，对于修真者来说，真正的机缘，肯定与危险并存。往往在绝境中，才能悟出属于他们自己真正的道与法！在生死的瞬间，才能打破他们自我的桎梏！ 道生与众位大仙商量之后，决定分批进入。他们三人早已商量好对策，只是没让大仙们知道。 第一批进去四人：道生、兮渺、盘罗、金瞳。道生与兮渺主要任务就是护卫两位太苍。但他们决定，除非必死，否则，绝不援手。 四人没有丝毫犹豫，毅然跨进雷霆之中。盘罗与金瞳两位太苍，其实心里清楚：他们走不过五行雷霆的区域。两人也并非心血来潮，一心赴死。修炼到他们这个份上，生死早已看得极淡。他们在追求，各自心里没有希望的，遥远的希望；追求他们心中，虚无中的虚无，或者说是追求他们心中看不见，摸不着的‘道’。 五行雷区，如同循环爆炸，永不停息的鞭炮。进入雷区的生命，会成为鞭炮中的一颗，不断燃烧、炸裂、消散、重组，然后无限循环……然后将生命的一切炸碎，成为鞭炮的能量。 刚开始，盘罗与金瞳非常兴奋。“机缘，真正的机缘！”两人觉得，这完全就是逆天的机缘。他们炸裂的同时，被五行雷的能量，无休无止地精炼锻打。但是，随着不停地向前位移，炸裂的程度，越来越烈。两人才知道：这完全就是一个死亡陷阱。他们的一切将被彻底炸毁，包括身体、神魂、神识……没有任何例外！ 两人心里很平静，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生命的不舍。宛如平静万古的深潭。迟早都是死，既然结果必死，那就坦然接受。他们没有遗憾：因为这辈子见到了生命之光，没有遗憾！ 炸裂在继续。 每炸裂一次，便会向前循环一个位。如果给他们喘气的时间，他们有千万之一的机会存活，如果给他们恢复的时间，他们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存活。可鞭炮已经点燃，他们已经成了鞭炮本身，除非有人掐断引信。 “但愿他们没事儿，否则，生命之光的光芒，将无法无限延伸。”两位太苍大仙临死之际，没有对自己选择的遗憾。遗憾的是，他们不能继续播撒生命的光辉。他们平静地露出了死亡前的微笑。在平静的笑容里，在爆炸声中，彻底粉碎，化成了两团彻底的能量！ 两团爆碎、处于混沌濒死的能量，没有融入五行雷。而是分别被封印，进入了尘光与轻风之中。道生与兮渺替代了盘罗与金瞳太苍的位置，成了点燃引信的鞭炮。 兮渺没有被五行雷引爆，她在循环中快速前行。但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会发出暴响，而且暴响的声音，随着她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响。以至于到了后来，她已经听不到声音，只感觉到身体的震动。渐渐的，震动也在感觉中消失了，因为她正在失去意识。 大约十万步左右，随着巨烈的暴响，兮渺终于被炸成粉碎。但是，她瞬间恢复，继续前行。兮渺在粉碎中前行，在前行中粉碎，始终控制九谜，不吸收五行雷的能量。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捶炼九谜、双婴、隐匿的尾巴。到了后来，她索性取出轻风，仙瞳蝶，一起接受捶炼。 轻风与仙瞳蝶，仅仅在百来声闷响之后，便开始爆碎。但他们本身就属于能量流，现在的能量，越发精纯。在千余次爆碎之后，两个意识渐渐模糊，兮渺知道，轻风与仙瞳蝶已经达到极限。如果继续，不仅会毁掉他们的本体，连他们的灵都可能毁掉。兮渺传出两缕意识，让他们不再继续接受捶炼，转而吸收贮存五行雷的能量。 道生是最为轻松的一个。只是动作有些怪异，每一次暴响，道生不由自主地向前跳动，像蛙跳，更像传说中不停跳动的僵尸。道生嘴角噙笑，自嘲道：“这要是被飞飞兮渺看见，绝对会笑岔气。” 五行雷在道生的感知中，就是一串无限延伸，威力逐渐增强的鞭炮。 五行循环，似乎没有尽头。但是道生发现了秘密：五行相生，能量聚集。五行相克，则爆炸。由于五行随时处于无规律变换状态，能量聚集的组合方式不同，所以爆炸的程度不一样。一般修士进来，早就被炸得晕头转向，命都保不住，根本无法做到像他一样轻松地体会。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刻金盛，突然遇火，便猛烈爆炸。由于五行运动的速度太快，所以爆炸几乎没有停顿，实际上爆炸有一定的时间间隙，只是间隙太短。 五行雷区的五行能量，来源于无尽虚空。每一次爆炸，溅射的能量变得更加精纯，溅射的精纯能量，成为一个又一个的核心，裹挟着周边同类能量，继续加入无休止的五行争夺之中。跟他们在凡俗建立的混乱界一样，没有秩序，没有法则，以各自的利益爱好为中心……不服就干。不同的是：五行能量，不坐在逍遥椅上喊口号，它们是真正的不服就干，大不了粉身碎骨。因为他们不具有人心人性。 道生接受着五行雷，从内至外，无休无止的暴烈捶打，没有吸收精纯的五行能量。他想试一试自己九谜、神魂、神识、精神的极限。 百万步以后，道生如同行走中不断变化的影子，被五行雷揉搓成千奇百怪的形态，只是在影子回复正常躯体的过程中，开始裹挟五行雷区精纯的能量流。因为此时的道生，成了比溅射的五行能量，精纯了不知多少倍的能量核心。这些能量流已经不限于五行范围，比混沌更混沌。如同浑浊又纯粹的泥石流。 道生始终没有爆碎。他本来想要被爆碎，接受更加彻底的淬炼。 当他跨出五行雷区的时候，道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雷区周围没有星辰的存在。周围所有星辰，全部被五行雷区掠夺了五行精华。五行雷区变成了一个天然的熔炉！ 兮渺在接受了近十万次的碎裂之后，五行能量同样不能再继续将其爆碎，她跟道生一样，僵尸一般，跳出了雷区的范围。 道生看见兮渺的第一眼，他看见了传说中，他想象中的真正的仙老娘。 “飘飘欲仙，原来这样才是飘飘欲仙！”道生垂涎三尺，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水。他没刻意隐藏自己的冏态。 兮渺嫣然浅笑，道生馋涎欲滴。 反正盘罗与金瞳两位大仙被封印，此处没有第三人在场。两人疯狂地戏谑了一番。道生咂摸着嘴，心里嘀咕：“仙女，仙女，呵呵，果然味道不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兮渺留下，照顾两位仅剩一口气的太苍。道生带着小蝶返回接人，充当保镖。顺便让小蝶多爆碎几次。 “噫，死鬼，你怎么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渺姐姐他们呢？”飞飞第一时间，发现了嘴角还有涎水痕迹的道生。 “快？怎么会呢？我感觉在里面已经过了几万年！”道生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与感知。不是为了考验他们的道心。而是认为不能让他们先入为主，用自己的看法将他们带偏。生命各有其道。“他们在继续前进，生死未卜。我怕你们着急，所以先返回告知。五行雷区有机缘，更多的，可能是死亡！各位考虑清楚，我们没有能力相救，只能凭前辈们的实力硬闯！” “既然已经到了，我们还有什么畏惧，走吧，我们六人一起见识见识五行雷的厉害。”多正立起身，众位大仙，竟然没有一个犹豫不决，全部相继踏入雷区。 絮飞飞第一时间跟进。她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曈曈、六向、小蝶、空灵。兰米怕雷，死活不现身。道生将兮渺的情况告诉了她，让她自己酌情处理，絮飞飞不鲁莽，肯定死不了。 道生有把握让剩余的太苍，接受死亡捶炼而不死。就看他们各自能够承受捶炼的极限了。道生清楚：多爆碎一次，他们的未来将多延伸一步。 第三百零五章 黑雾 所有人安全通过了五行雷区。雷区后面不是极乐世界，依然是无垠的虚空。安置好垂死的太苍，道生三人返回雷区，修炼九曜。他们的五行烟玉柳各自进阶，飞飞与兮渺的达到七变，玄阳八变。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烟玉柳进阶后的能力。 众太苍需要漫长的恢复过程。好在这些老梆子，个个身家雄厚，不用为他们的修炼资源担心。大家心里明白：他们死了，但他们依然活着。他们活着进入了更高层的轮回。没有口头上的感激涕零，感激的表情都没有。因为他们清楚：这三个人，不需要他们的感激。他们想要的是，生命之光的无限延伸！ 生命没有永生，大家都会死掉，凡俗更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你们为了什么呢？他们即使精彩了，又怎么样？又能怎样？他们悲苦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在精彩悲苦中死亡罢了！生命之光？生命之光！他们陷入了各自对生命之光的感悟：我的生命之光是什么？是为了追随他们三个的生命之光呢？还是为了播撒我们自己的生命之光？还是单纯为了生命之光？ 生命之光是大智慧的结晶，不是他们的，也不是我们的，是千万大仙的智慧结晶，是无尽生命悲欢离合的结晶！是无尽生命的血泪之灵！生命之光不属于个人，生命之光只应该属于生命！ 众位太苍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他们只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他们所有人都不是救世主！不是神！不是佛！不是妖魔鬼怪！他们同时是救世主！是神！是佛！是妖魔鬼怪！他们是生命之光的光粒！ 九谜的六九至七九，三人看不到变化。但是，三人修炼过程中，知道肯定有变化。因为进入七九后，他们运行九曜，有了蚍蜉撼树的感觉。尽管五行雷区深处的能量，山呼海啸一般涌入九谜，可三人感知不到九谜的丝毫异样。九谜如同无垠的虚空，五行雷区深处的能量，就好像是一粒微尘。 几百年时间，无尽雷区深处的能量涌入九谜，九谜像一个感觉迟钝的傻子，没有任何反应。三人无奈收功。步出雷区。 外面休养的太苍，都已大好。他们已经脱换骨，可以借助五行雷区边缘的能量修炼。 曈曈、六向、小蝶、空灵，呆在飞飞心界内。 所有人只知道，通过五行雷区之后，还有另外五个仙域。至于如何前往，没有任何线索。但这些人是谁？这些人是顶级太苍大仙。他们有生命之光！只要发现蛛丝马迹，他们尽可以判断出正确方向。 数百年后，众人没找到生命星球。倒是又发现了几个变态的生命禁区。大家有惊无险安然通过，都感觉进步不小。道生三人的九谜终于有了动静，灵动了许多，不再像个傻瓜。他们随身的几件仙宝，进步更是飞快。早已具备了一定的智慧，与他们心意相通。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面大碑之前，碑身已经斑驳。但大致内容仍然很清晰。碑身为玉质材料。 碑面首行是“落灵凼”三个大字。下面记述了落灵凼的凶险，以及过凼的经验之谈。看样子，并非一人到达落灵凼。碑面上至少有五个人的字迹。笔力雄浑，字迹中蕴含道意。让人即使不解其形，却能明了其意。碑身旁边放了几个光球，竟然是星图。 随行太苍全部进入悟道状态。道生三人则似悟非悟，这些字迹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它们蕴含了其刻画人的神，他们明白其表述的意思。 道生看的是他们隐藏在文字之外的心与情。文字本身的含义对他不重要，他有把握通过落灵凼。道生想要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惜一死，也要通过落灵凼？他们在寻觅什么呢？是否跟他一样，在寻觅生命的意义，在寻觅生命的源头？道生盯着五种字体发呆入神！ 五种字体尽管笔力遒劲，蕴藏着书划人对生命的认知。但更多的是生命落寞的感叹，对生命无奈的向往，他们的字体中有血泪之灵，有生命的赞歌，有一缕生命的光芒！ “他们在无奈的迷茫中，追寻着生命的未来。你们是真正的寻道者！殉道者！我们将逆着你们的足迹，努力寻找！那边，现在只有生命之光，没有源头，没有本来！愿你们安息！”道生双手交叉竖掌，恭敬礼拜！口中轻诵“生命之光”。 “公平、公正、劳动机会的平等，权力不终身，资本不累积……没有权力的嚣张，没有资本的猖狂……愿生命之光永远……永远……照亮你们无伤的心，无损的情，愿生命永远精彩，愿生命永恒，愿生命之光永恒！”道生身周排列着近那二十位生灵，齐颂生命之光的扉！ 近二十位生灵的心，发出光芒，光芒如波，如五行雷霆；近二十位生灵的魂，发出无形的声音，向着无垠的空间波动；近二十位生灵的身躯，发出光辉，一圈圈荡漾；近二十位生灵的心、身、魂，发出生命之光，涤荡，涤荡…… 落灵凼不大，像一个湖泊。但在大仙的眼中，的确就是一个凼。只是这个小水塘被晶莹的彩雾浓罩。彩雾下方的湖水，清澈晶莹中透着迷人的黄。 道生三人见过粪池，见过黄泉，莫名其妙，觉得所谓的落灵凼，就是黄泉的提纯物。黄泉落命不落尘，落灵凼落灵也落命。 “很明显，他们在收集生命的命、灵、魂，这是他们的高级食材么？”絮飞飞说话，向来百无禁忌。 兮渺与飞飞取出彼岸花，彼岸花内有七彩雾飘出，融入落灵凼的浓雾之中。 “八九不离十，彼岸花只是提纯黄泉的工具。彼岸花是人为制造，专门提纯黄泉的工具。你们多备一些，以后有大用。呵呵！”道生奸笑。 “死鬼，我感觉你笑得好邪恶！”兰米揪着飞飞的头发，大声叫道。 两位美女将落灵凼的湖水，抽去近半，封印在粒子空间内。道生将剩下的取尽。其他太苍也想弄一点研究，可惜，他们利用不了。 凼的底部有阵法，阵法的中心，是一块百米见方的巨大红玉，鲜血一样艳红。众人研究了池底的阵法，皆不明其意。它完全就像小孩子随兴的杰作。众人知道其价值所在，认真复制保留。 落灵凼真正神奇的是彩雾，可彩雾早被道生三人的九谜吸收殆尽。大家安然通过了落灵凼。 道生一行没有破坏落灵凼，池底的红玉，他们不敢取走。第一，是担心他们取不走，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合算；第二，是担心被落灵凼的主人发觉。如果真如他们推测的那样，搞不好被他们抓住，打个半死，甚至可能丢掉小命。不管落灵凼是什么，现在还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 不过片刻，落灵凼又被彩雾遮了个严严实实。 飞飞与兮渺不舍地回头观望。她们不明白，道生为什么不让她们借彩雾修炼？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盗亦有道。此地不宜久留。”道生说完，招呼众人进入玲珑飞音，由飞飞驭使，沿着星图指引的方向，电掣而去。 一路上再没有遇到阻碍。众人喝茶饮酒，吃挂绿金桃，非常惬意。 几十年以后，星辰渐渐增多。道生让飞飞改变了路线，没有沿着星图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行。而是在星空大幅度绕圈，同时，让所有太苍进入飞飞心界。 “怎么回事？难道？”絮飞飞见死鬼有些怪异，忍不住发问。 “嘘……再绕远一些。然后我们进入粒子空间躲避，记住，至少躲避十年。”道生表情严肃。 飞飞与兮渺明白，道生向来不喜搞怪，肯定发现了什么不可控的情况。继兮渺之后，飞飞收了飞行法宝，跟着消失。 就在道生三人消失不到两年的时间，一片遮天蔽日的黑雾，笼罩住道生三人消失的星空。 黑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漫延，然后，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影。人影抚弄着下巴，沉思良久，突然间便没了踪影。两年后，黑影再次突然出现。黑雾反复出现了两次，然后不知所踪。 黑雾人影消失五年后，道生出了尘光。彻底没有了心慌慌的感觉。等了半年左右，飞飞与兮渺相继现身。 “他终于又找让门来了，我感觉可以同他一战，只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道生无奈地抓了抓鼻头，笑着说。 “官人是说黑雾？” “对，就是他。” “难道他就是神？”飞飞跃跃欲试。 “说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肯定与种子老人有关。”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正事，成天跟个鬼影子一样。下次再来，不用躲，让他尝尝仙老娘飘然的滋味！”飞飞是真的想打一架，像武侠电影一般，刀来剑往，乒乒乓乓，打个不亦乐乎。 “官人是担心那些前辈们的安危吧！我们无惧，他们可不行。”兮渺拢了拢头发。“不过，他下次再来，我们真不用怕他，兮渺的天茅不吃素。” 第三百零六章 生命之光的使者 “我不仅仅是担心前辈们的安危，主要还是担心，另外五个仙域的生命。如果他三观不歪，是个好神，万一那家伙打输了，他可能会一走了之。万一是个什么神主、神皇、神帝的私生子，或者是他们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歪神，他肯定会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到五域弱小的生命身上。我们尽快到找到五域，只要有了生命之光，我们再慢慢收拾他。”道生淡定笑道。“渺儿的天矛是怎么回事？飞飞收获也不小吧。走，我们边吃边聊。” 又三千年过去，五域依然遥远。所有太苍全部恢复，感觉非常良好，一副恨不得再多找几个仙女的模样。 途中遇到了三颗生命星球，灵气极为稀薄。其中一颗处于原始状态，只有低等生命，没有高级智慧生物。另外两颗星辰的文明程度，与人类历史的奴隶社会差不多。众人整整耗费了近千年的时间，个个累得腰酸背痛，才让生命之光普照。 “难以想象，最不容易接受生命之光的人群，居然是奴隶！”刑姬太苍感触颇深。 “这有什么奇怪，他们长期生活在权力的阴影之中，一切习以为常，又长期被愚弄教化，以为失去奴隶主，他们便会饿死。他们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末日太苍冷冰冰地说道。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随时在死亡线上挣扎，他们太弱小，甚至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他们打不破权力与财富传承的框架，只能一代又一代传递着卑微的生命。”多正立太苍语调深沉。 “难道那些奴隶主，生来就是奴隶主？他们也不是用命换来的地位。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个奴隶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畜牲不如的命，为什么就舍不得呢？”末日太苍非常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一个两个，百个十个有用吗？他们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如何去对抗？用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去碰那些虎狼一样的打手。权力与财富，像我们的神识，被层层护佑，他们不敢想啊。想也没用，没那个能力。即使有能力，他们翻身之后，首先要的是做奴隶主，而不是去改变奴隶的命运。他们没能力，没那个眼界与心胸，没那个见识，想改变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多正立太苍曾经有奴隶一般生活的经历。 “前辈们难道忘了那些奴隶的前身？他们很大一部分，曾经也是刽子手，也是别人的主子，不过交换了一下位置罢了。正立前辈说得没错，没能力，没眼界与心胸，没那个见识的时候，想改变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这里其实就是最原始的混乱界，可惜，他们不知道。以为世界本来如此，应该如此。低级文明直接传承权力与财富，所谓的高级文明，不过换了一副嘴脸，他们传承的是隐形的资源，更具有欺骗性。表面上看起来公平公正，机会平等，可实际上，他们早已注定会成为权力与资本。哪里来的公平公正？生命之光的首先条件，就是必须打破传承的框架，截断它们传承的渠道。只要真正做好统筹，只要提供足够的劳动机会，杜绝权力与利益的传承，当权力与利益，不能大量汇聚到个人或家族手中的时候，生命之光才能真正普照人心。文化传承也一样，如果不能传承其精华，不能给生命以未来的文化，都是精神糟粕，只会让生命在所谓的传承中哀叹，或者追求奴隶主一般的为所欲为，他们的精神，会越来越虚弱，最后终究会随一方虚弱的时空，一起毁灭！” “不错，传承跟权力中心一样，没有权力中心，秩序会混乱，没有传承，生命不会精彩，更不会有未来。我们只是打破了权力与利益的传承框架。生命，真正需要传承什么样的精神，还得依靠他们自己去领悟。”多正立太苍说道。 “小友难道有过他们的经历，怎么如此熟知他们的禀性？可你留给他们的知识，又显然出于较高的文明层次！很多关于自然的知识，对我们都有很大的启发。”盘罗太苍含笑看着道生。 “晚辈与飞飞来自于同一个星球，那颗星球同样经历过他们的阶段。在生命的奋争中，不断缓慢地进化。可惜的是，始终在权力与利益的传承中循环。无数觉醒者早就看穿了循环的本质，也有些觉醒者，试图让生命跳出权力与利益固化的圈子。可是，他们本身冲不破自己的桎梏，为了政治与利益的稳定传承，为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局势，他们不得不向权力与资本输送利益。他们的思想意识没有障碍，缺乏的是一枚生命之光，缺乏一群有实力，如同前辈们一样的超脱者。”道生笑道。 “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完整的生命之光？故意隐藏了许多功能？而且城池简陋，又那么分散，关键是居然没有设置混乱界？那些奴隶主与顽固的高级奴隶，没有人性的残忍，他们只配进入混乱界！”金瞳太苍很疑惑。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低等动物，他们是人，又不是人。他们何曾把奴隶当过人！以我的意思，将他们全部斩杀算了，他们不配活着！何必辛辛苦苦地改造。”末日太苍冷血道。 “这几个地方，不同于仙域文明，他们处于矇眬的文明启蒙阶段。奴隶们被豢养，被长期极限地压榨，他们的意识，也一样被蒙蔽。他们的觉醒需要几代人的努力。给他们完整的生命之光，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形成巨大、没有意义的消耗。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生命之光的象征意义，大于生命之光本身的作用。简陋的城池，于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进步。如果让他们一步登天，他们反而会堕落退化。前辈们也看见了，由于生产力的落后，物质、人口极度匮乏，不如让那些奴隶主与高级奴隶，免费劳动，能改造就改造，算是合理利用资源吧。这几颗星球真正繁荣富强，还需要时间。需要他们自己去努力。我留给他们的，都是自然科学的基础，一旦有了丰富的物质供应，他们用不了用长的时间，肯定能够走出一条光明大道。这几颗星球灵气淡薄，即使建立混乱界，没有灵气的支撑，迟早崩塌。不如不建。”对于太苍们的提问，道生详细解说。 “这里不是仙域，没有修真者，多年以后，他们会不会又步入权力与利益传承的社会状态？”盘罗太苍有些担忧。 “这个说不准，任何生命世界，离不开权力中心，只要权力没有与利益勾结的机会，当生命有了平等的劳动意识，且成为习惯的时候，权力也不过一种劳动的方式罢了，权力应该没有超越生命之光的可能。没有了权力的护佑，资本就是无源之水。我们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至于他们的未来，终究要他们自己掌握。掌握不住他们自己，呵呵，他们没有未来。对了，前辈们没有被压制的感觉吗？”道生见这些个老梆子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奇问道。 “我们一些老家伙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不同的生命世界，以前的确会受到天地本源的压制与排斥。但现在，被压制与排斥的感觉，仍然存在，却极其轻微，看来，应该是生命之光，赐予了我们特殊的能力！”盘罗太苍满面春风。 “晚辈不觉得是生命之光赐福，各位前辈一心为生命谋利，本身已经是生命之光了，什么天地本源会压制排斥生命的光辉呢？”兮渺笑道，没有恭维的意思。 “我们不想做救世主，却成了事实上的救世主。以后还是不做救世主，尽量让生命之光多照耀一些生命世界吧。”兮音太苍很难得开口。但是，一旦美女说话，总是能得到积极的回应。众多大仙纷纷附和。 “各位前辈们应该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我不想隐瞒，我们估计得罪某些人，也或许是我个人得罪了某些人，前辈们以后行事，尽量小心为妙。等我们找到其他仙域，建立生命之光以后，有了生命之光的护佑，倒也无惧。”这些太苍大仙，是生命之光的使者，道生真心想他们寿终正寝。 “走到了现在，我知道我这一生没有白活，这就够了。至于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早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小友不用为我们担心。天地本源都承认了我们，何惧其他！我申述平虽然不济，咬下对方几块肉，想我还可以办得到。”申太苍平静的话语中，竟然隐有斗神的气概。 众人知道道生的意思，能值得他提醒众人的，也只有那些高深莫测的神了。但是，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丝畏惧怯懦，他们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他们有使命在身。 第三百零七章 神的秋儿 众人寻到仙需域的时候，又是数千年过去了。他们没有对时间流逝的感叹，不是因为命长，是众人听到了使命的召唤，感觉到了生命血泪之灵的颤动，令他们莫名振奋。 仙需域的外围，被淡淡的黑雾笼罩。这一次，道生居然没有出现冥冥。他冷静地安排飞飞兮渺，带领众位太苍先行一步，最好抓紧时间，建立生命之光。 淡淡的黑雾，浓缩成一团人形。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说道：“交出神荒与五行塔，给你们一个痛快！” “原来你不是他，告诉我，你是谁？我给你一个痛快！”道生竟然有些许失落，眼前这黑雾，不是他科考遇险的黑雾，也不是他前不久，冥冥之中感应到的黑雾。难怪没有出现冥冥。既然不是为了种子老人，道生改变了计划。 “放肆，你想整个仙需域为你陪葬么？” “放肆，你有这个能力么？你应该属于秋儿一类，别跟个混混一般，动不动就一副不要脸不要命的模样！飞飞渺儿，这人正好练手，别弄死了，前辈们各自小心一些。”道生决定跟神打一架。 道生不是寻死。他知道神的手段，高深莫测。但这些年，他们也并非每天都在啃果子喝酒，特别是他们被血泪之灵点燃真灵的焰火之后，他们变得更加通灵透彻。他们真不知道，自己的神通术法威力怎么样？但是，他们知道一点，想要弄死他们很难，非常难。因为他们心里、九谜之内，有生命之光；真灵内，有血泪之灵点燃的火焰。 黑影没有气愤，他毕竟不是小流氓。 “你们最好考虑清楚，一旦真正惹怒了我，你们必死无疑。作为对你们不敬神的惩罚，仙需域的生命，将成为牺牲。也许我会死在你们手上，但神的奴仆不怕死。一旦真神动怒，你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丟进黄泉炼狱，永世接受无尽的惩罚。真神的手段面前，死亡，都将是你们最大的奢望。甚至，你们成为牺牲的资格都没有。”黑影依旧是黑影。 “果然是个秋儿，老娘懒得听你废话。看看你能接我几招？”絮飞飞率先动手。 自得到飘然之后，飞飞借鉴以前的飞云，结合光影、六向、寤寐大法、九意，以及五行烟玉柳的能力，重新悟出了一套‘彼岸之舞’的攻防法门。有事没事的时候，总在不停捉摸。 飞飞不太喜欢摆弄哀怨闲愁，她喜欢直来直去。尽管彼岸之舞的招法，摇曳生姿，光影如意，翩跹如鹤，很美，却尽显磅礴大气。 彼岸之舞很美，彼岸花幻化如烟，像隔岸相望的织女牛郎，像望眼欲穿的神女，像忘川河边难分难舍的鬼魂，更像是无尽生命对生命的疑惑，更像是亘古亘今生命的血泪之灵…… 周围众仙，为彼岸之舞的神韵颠倒，不知不觉，心神被牵动，直欲随彼岸花而舞，他们想要舞出彼岸之情。 飘然飘飘然，泛出温热的光芒，和着飞飞温暖的生命之光，抚慰众仙。众仙身体同样泛出朦朦的光晕，那是生命之光的光辉。光辉融合漫延，浸润着众人的心灵。光辉如同母亲，轻柔的爱的絮语，唤醒沉迷的众仙。 黑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呆立着，陷入回忆。他失去了现在与未来，只有回忆。回忆他的过往，有痛苦，有欢乐……他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凡俗的生命。回头望去，他的一生，尽是不堪入目的凶戾…… “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罪！为了神，我不惜一切，万能的神，我没有罪！但是，我该死。可为什么没死呢？我为什么有罪呢？”黑影陷入无边的混乱之中，一身神力以及神识，缓缓被飘然吸个干净，然后被飘然消化。 黑影死了，黑影又似乎没死，他立于飘然的彼岸，成了彼岸花内未死的亡魂。 “原来噬魂是这个效果，早知如此，不如让给老娘们儿的九谜。一样一样，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怎么样，老娘我……不好意思，前辈们勿怪，有点小紧张，嘿嘿。前辈们没事吧，我也是第一次用彼岸之舞，掌握不住分寸，还好，有生命之光的护佑。”絮飞飞讪讪道。 “妹妹，下次让给我，我想试一试蝶韵。” “没问题，他们再来，一定让给姐姐。” 众仙没有真正见过三人打架，今天也没见到彼岸之舞的具体招式。但从飘然的意韵中，众仙各有不菲的感悟。同时，他们更加深刻地领悟了生命之光的含义。更加体会到了公平公正的含义。与他们对生命的付出，众位大仙觉得：生命之光，给予他们的更多。不仅仅只是神通术法的进步，生命之光，让他们的心，真正地充满光辉，让他们本身充满光明，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收获。 众仙没有虚头巴脑地恭维客气，他们清楚：他们都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他们都是生命之光，他们的一生，都将播撒生命之光，他们将在生命的光芒中前行，他们将在生命的光芒中融化，或者说是死亡…… “死鬼，飞飞好想于彼岸，看着彼岸的你，为你跳一支生命之舞啊！”飞飞忽然间很落寞，她想嚎啕大哭一场。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她没有屠神的兴奋，尽管黑影应该不是神，只是个秋儿，可总算沾了些神气。也不是屠了神的秋儿后的恐惧，飞飞一向胆大。 “妹妹不急，不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姐妹俩不妨同舞，妹妹与官人，还没有见过我的蝶韵，蝶不恋花只恋人，蝶舞天涯只为情。”兮渺轻抚飞飞安慰。 “两位仙老娘好没来头，无端端整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我们还有我们的精彩，无尽的生命，还等着他们的精彩。生命或许有尽头，或许没有尽头，我们不企望长生，只求个生命的明明白白，只求个这一世的心安。走吧，尽快让生命之光普照五域。别到时候来个真神，又将我们当作二师兄。”道生理解两位仙老娘，虽然已经有五域，覆盖了生命之光，毕竟屠戮了无尽的生命。这一去，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虽然有无尽生命的精彩，也将有无尽生命，黯然落幕。生命的世界，如果没有尽头，他们的屠戮，将没有尽头。 道生坚信：屠戮不是为了屠杀，是为了更多生命的未来。两位仙老娘想要走向未来，她们必须在痛苦中，完成自我蜕变。她们必须在生命的血泪中，捶炼她们的真灵，让真灵之焰，成为不再飘摇的真灵之芯…… 循环的的生命，有没有尽头？生命的世界，会不会毁灭？生命的源头在哪里？生命，究竟有没有源头？道生不想再思索超出能力范围内的东西。神的存在，威胁到了生命的精彩，威胁到了生命的未来……他不是救世主，他救不了世。可他有能力，让视野内的生命，活出他们自己的精彩。这些精彩不是他的恩赐，不属于任何人的恩赐。精彩，应该属于生命的本来！本来就是他们的精彩！只是无端被部分生命剥夺！ “你们不应该这样，不应该剥夺生命精彩的权力。大家都是生命，都是智慧生命，你们没有权力，独享生命的精彩。生命之光，才是生命的精彩与未来。我们应该共享这个生命的世界。这个生命的世界，足够我们大家精彩，你们为什么不懂呢？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你们其实是懂的，比我们更懂，对吗？可为什么，你们不允许更多生命，像你们一样的精彩呢？”道生神神叨叨。没人知道他叨唠些什么。 飞飞不过瞬间的情绪波动，主要是看见飘然内孤独的，鬼魂般的黑影，莫名觉得，生命，好像都互相立于彼岸，隔岸互相凝望。那个鬼魂般的黑影，孤立于岸边，痴凝的姿态，这个场景竟然很美。飞飞觉得他是自己，她立于彼岸，痴凝着对岸另外一个虚无的自己。 “没事儿，想不到飘然居然是一个大艺术家，他整出来的画面太唯美。”絮飞飞没当一回事。她知道飘然早已有灵，现在可能已经孕智。飘然的灵，最先是火灵玉的灵，烟玉柳七变之后，也有了灵，且灵性十足，他们的灵会不会发生冲突，暂时不清楚。但三人分析，五行柳玉柳本身具备五行属性，冲突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包容，或者是被烟玉柳的五行融合。如果飘然生出智慧，估计会是烟玉柳的意识，至少会以烟玉柳为主。 众人没有耽误时间，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为另外五域，尽快建立生命之光。黑影虽然只是神的秋儿，常言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主人，一般不会在乎一条狗的狗命，尽管狗为了安逸的狗生活，总是特别的忠诚于主人。他们在乎的是，这条狗命，关联着的主人尊严。狗的威风，往往代表着主人的威风。从黑影的作派来看，他的主人，估计也是个习惯了作威作福的歪瓜裂枣神。这种歪瓜裂枣神，因为自己的裂枣歪瓜，最是喜欢欺凌弱小，漠视生命。 第三百零八章 教义与主义 仙需域的状况，与泰，临，归，睽，孚五个域的管理结构，大致差不多。宗--门--派--家族--凡人国度。不同的是，凡人国家，全部被修真实力家族所控制，他们是凡俗国家的太上皇。修真家族的凡俗亲人，权力凌驾于国家的管理者之上，他们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仙需域国家实际上的管理体系，是修真家族式的管理。 凡俗国家，采用类似于封建王朝的管理制度。尽管仙域地界广大，物产丰饶，但经不住贪官污吏的层层盘剥，经不住权力，与变态人心人性的极致应用。底层百姓一生劳碌，也仅仅够一个温饱。特别是由于官吏的骄纵，地痞流氓恶霸横行，凡俗生命的安全，没有任何保障，随时随地，都有死亡的可能。秩序井然的表象之下，隐藏的是权力与人心极端的混乱。 现实与道生他们想象的差距太大。众人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按理说，这里的文明程度，应该高过另外五域，结果却是：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混乱界。 要整治如此混乱的域，为凡俗世界建立生命之光，众人心里发堵。他们知道，唯一的途径，只有屠杀，无尽的屠杀。只有用鲜血，去唤醒生命沉沦的灵魂。用鲜血，去浇灭滔天的权力，与变态人心的欲望之火。 教化已经没有可能，因为三位仙老娘的屠杀之旅已经开始。因为她们见到了，智慧生命世界，无处不在的，最没有廉耻的混蛋。随处可见的混混，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剥光女性的衣服，当街侮辱，然后继续戏弄玩耍。围观者穷尽自己的文采，纷纷品头论足。 稍微隐蔽的所谓富贵群体更甚，到处是集体苟合，与集他们想象之最的玩弄的场面，到处充斥着欢快与痛楚的呻吟，充斥着欢呼与哀嚎。围观者飞溅的涎水，混杂着没有廉耻的极致赞美，成了这一方时空无奈哀伤的韵律。 兮音太苍发怒了，神识笼罩范围内，她第一次剥人皮，剥了三千多张人皮。兮渺发怒了，飞飞发怒了，她们没有剥皮，只断他们五肢，且让他们哀嚎无法死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这是生命世界毁灭的前兆么？”道生很难受，非常难受。 “我们每个人现在的实力，在这一界应该没有麻烦，这些轻贱漠视生命的生命，遇到了就杀了吧，的确污人心智。我们每一个人去一个宗门，从源头开始，大家不要有顾虑，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不是人了。”盘罗太苍咬牙，咔咔发声。 “应该！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生命群体，更加不是人！”刑姬太苍双目喷火。 “这是生命的末日，也是生命的开始！我，末日发誓，永远追随生命之光！” “永远追随生命之光！” “我没有其他要求，各位前辈，该死的必死！不该死的，请顺便超渡了吧，比如……她们，她们生不如死，她们实际上已经死了！请送她们一程！另外，前辈们是生命之光，是生命之光的使者，请前辈们千万小心，请你们千万要不择手段。他们一样会不择手段的。只要我们心中牢记生命之光！只要我们心里充满生命之光，哪怕……将他们……灭绝！生命一定有未来。一定有美好的未来！前辈们与飞飞兮渺从最外围开始吧，我，将从此地开始漫延。”道生说完，率先离去。 道生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团火的温度，没有止境，直欲将他化灰。 “如果我没有能力，便只会逆来顺受。是啊，如果我没有能力，我会跟你们一样，为了活着，受尽欺侮凌辱，在凌辱中苟且偷生，甚至为了强颜讨好，亲自送上自己的亲人，供你们游戏玩乐！只为了苟且地活着！只为了换取活着的机会啊！只为了能够活着有口饭吃，能够睡一个不太安稳的觉。你们在期盼什么呢？期盼做一个美梦？如果是飞飞与兮渺呢？她们会怎么样？她们会霸烈地死，还是会变成行尸走肉？抑或是堕落于风尘？只为了活着啊！”混乱状态的道生，突然扯着哭腔，放声嚎叫：“太阳过了河！我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 道生反反复复扯着哭腔嚎叫，嚎叫声中，喝骂咒骂他声音难听的生命，因为他的嚎叫难听，追杀他的生命，因为他嚎叫难听，派人追杀他的生命，一律爆成血腥的雾……九虚覆盖的范围内，该死的生命，一律爆成血雾……自认为有能力狙杀道生的修士，一律爆成血腥的雾…… 道生被血红的雾笼罩，缭绕。被血雾笼罩缭绕的道生，飓风般，带着哭腔，嚎叫着生命的赞歌。生命赞歌的声波，弥漫着生命之光的光辉。血雾与光辉，汇聚汇积。 “太阳过了河啊，我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道生继续嚎叫，声音如同啸月的孤狼，如同哭郎的孟姜……声音透着万世生命的悲苦，浸透着亘古生命的血灵…… 血雾、嚎叫的声波、生命之光的光辉，和着旋风一样的道生，汇聚汇积，无限地汇聚汇积，然后无限地压制，无限地精炼……被生命的赞歌，被生命之光，被亘古以来悲苦的生命之灵，无限……无限地压制、精炼……被无休无止压缩、精炼的生命之灵，最后形成一只，流着无尽悲苦生命血泪的眼睛。眼睛里，孕着无尽生命的悲苦之灵，蕴藏着无尽的生命之光，瀑布一样的血泪，在眼睛里，飞瀑一般，无休无止地循环流淌，循环流淌的血泪，透着对生命过去的哀伤，透着对现在生命的无奈悲凄，透着对生命，未来悽切又美好的向往…… “生命之眼，生命之眼，种子前辈，你想要的是：生命之眼么？生命的赞歌，生命之光，是的，晚辈幸不辱命，为生命求得了生命之眼，一眼凝眸，万古止哀。一眼凝眸，天地同欢。” 生命之眼缓缓化虚凝实，凝聚成一只玄之又玄的眼眸，融入道生的真灵之中，道生的真灵扭曲变幻，变成一只蚕豆大小，玄幻莫测的生命之眼。 仙需域刮起了血腥的狂风。更大的狂风，是宗门无数家族的宣扬：仙需域出现了邪恶的外星人，他们毫无人性地屠杀无辜生命，然后饮血吃肉。 宗门号召：在魔鬼邪恶的淫威之下，惶恐的生命，在魔鬼邪恶的淫威之下，受苦受难的生命啦，请用生命捍卫你们美好安宁的生活，消灭这些魔鬼！每消灭一个邪魔，宗门将奖励十个凡人国家，千万仙石，宗门长老的职位…… 总之，财富美女任取。只要消灭了邪恶的魔鬼，他们将重新获得美好的生活，他们将回归以前安宁的生活。 道生沿途以生命之眼播撒生命之光。但是，没人愿意相信：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美好的生活？怎么可能有人会给我们如此美好的生活？他们更愿意相信家族势力的宣传：这是邪恶魔鬼的幻术，目的，就是为了吸收他们生命的精华，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魔鬼的奴仆。 道生成了杀人机器。 “魔鬼？邪恶！我现在的确是魔鬼，的确邪恶。但是，我的心里有光，九谜内有光，有生命之光。我有生命之眼，生命之眼中有我的真灵，真灵中有血泪之灵，血泪之灵中，有不灭的生命之芯，生命之芯内，有燃烧的生命血泪的火焰，永不熄灭！”道生守着真灵，继续无休无止地屠戮。生命之眼高悬于九天之上。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不企望你们的赞美与歌唱，只想还生命于本来，还生命本来的精彩！” 仙需域的生命，在鲜血的海洋中沉浮，挣扎，麻木。然后无奈地失神等待。是的，他们除了微不足道的命，他们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生命之光，在他们心中，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梦醒时分，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家族的统治者减少了，以前盘剥他们的污吏减少了，地痞混混减少了……可是，他们仍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他们的日子一样艰难。生命之光？邪恶魔鬼？为什么偏偏留下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好人？ 道生终于到了祟信佛宗的宗门所在地。这个宗门以佛修为主。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杀够了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有大神通，具大智慧，只要施主放下屠刀，老纳愿意成为你向佛的引路人！”一位道貌岸然的大和尚，双手合十，满面慈悲，高颂佛号。 “感谢施主替本门消了无尽的孽障，此乃是无量大功德，逝去的生命与活着的生命，都将为施主焚香祈福。唉……这也是他们前世今生的孽障啊！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果然不虚！” 道生血红着双眼，唯生命之眼晶莹剔透，玄幻莫测，内蕴血泪之灵。他不想多说一句话，那是对血泪之灵，对生命之眼的玷污。这个佛系宗门的情况，他早已尽知，因为他有九虚。有生命之光。有生命之眼。 “但凡将佛家精义领悟一二，现状何至于此？普渡众生？这就是他们的普渡众生？你们就是如此地普渡众生？” 第三百零九章 泡泡澡先 “砰”，肥头大耳的高僧爆碎，爆碎的高僧，如鞭炮一样暴响，继续爆碎。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戾气太重，不适合皈依佛门，老衲今天便替佛祖除魔。”高僧的真灵劈劈啪啪继续炸裂，但炸裂之后，又立刻恢复成道貌岸然的高僧形象。 道生清楚，高僧的能量在流失。流失的能量归于天地，不入本源。高僧不过利用了无尽生命不纯洁的精神而已。他仍旧企图以不灭金身的佛法蒙骗道生，让他知难而降。以显示佛法无边的威势，以遮盖更多生命的灵智，让生命继续崇拜、崇敬、跪服。 道生本可以用生命的赞歌，将其赞灭。但是，他认为这个家伙不配被赞。既然他用佛法骗世，道生决定还以颜色，揭开他虚伪的面目。如此好的练剑对象，不用白不用。 慈眉善目的高僧，开始心慌。只要他刚凝聚而未聚的时候，便莫名爆碎。逃不掉，打不过。跟自认为了不起的初学象棋者，挑战高手一样的感觉，处处被掣肘，气闷得直欲吐血。无尽岁月，被生命膜拜的信仰之力，已经被恶魔层层削去。自己如果继续爆碎，就得用自己辛苦修来的佛力支撑。 对面这个恶魔不可揣度的神通，他以真灵状态，竟然发现不了对手任何攻击的轨迹。 道生此时应用的正是九玄的第八招：凛冽。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乍暖还寒，仍然凛冽。早晚温差大，最难将息。最容易头疼脑热，鼻塞打喷嚏，搞不好恶寒发热流汗。反反复复，就变成了鸡窝寒，最是难治。如果高僧有三杯两盏淡酒，注意防寒保暖，倒也无恙。可惜，他连添衣取酒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重新炼制过的九玄，得心应手。九玄剑诀配合五行烟玉柳变态的能力，让道生自己都心惊胆寒。特别是烟玉柳剥运的神通，简单堪称神技。被剥夺的‘运’，全部归于玄阳，玄阳又分享给自己的生命之眼，生命之眼内，多了不少神韵。关键是，被剥了运的对手，竟然一无所觉。 道生早已经失去了曾经所谓的善良。漠然的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高僧明白：他的‘缘’尽了。这一次，他一定会真正的‘圆寂’。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这一世，或许比真正的佛祖，过得还要逍遥精彩，他无数的子子孙孙，七大姑八大姨，远房的舅子姑爷，享受着他一样的精彩，甚至比他的日子更精彩。人生至此，夫复何憾！他唯一不甘心的是：不能再继续享受自己精彩的生活了！他庇佑下的生命，将不再有精彩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佛门大和尚？死了就圆寂，没什么值得悲叹。可是，如果丝毫不反抗，未免太丟人。降不降得住魔是一回事，降不降，又是一回事。这是佛理，不能混淆。 “南无阿弥陀佛，邪魔猖獗，大家一起超渡了他！”高僧高宣佛号，召唤大家一起除魔。他明白：所有人一起，除不了这个魔，以后将是魔的世界。魔鬼们将延续他们生命的精彩。 众人听到了高僧的声音，却是另一番感受。他们听到看见的，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唠唠叨叨在讲述他一生的‘精彩’，这是被剥了运的生命，极度虚弱的无奈回忆。 现场有不少修士痛哭，他们知道了很多关于他们亲人的真相。也有不少修士跳脚怒骂：如此诋毁我们的佛，这是邪魔的幻术，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诛杀邪魔。 待了解了这位高僧所有的秘密之后，道生没有将其诛杀。他要利用高僧，解除人们的精神桎梏，让生命尽快觉醒自己的认知，让凡俗生命世界，尽快回归应有的生命秩序。 邪恶的教义对人类的荼毒，胜过邪恶本身。他不同于主义，不管什么主义，它至少表面上，要假装尊重生命，至少给人类遥不可及的幻想。而邪恶的教义，完全是利用变态的人心人性与现实的冲突，制造更深层次的幻境，赤裸裸地为了满足个人，或者极少数人极端的私欲。与奴隶制社会没有任何区别。被荼毒生命的精神与智慧，被他们层层锁困，最终沦为他们的工具。 “唉……嘘……”道生发出深长幽深的生命赞歌。同时睁开生命之眼。 生命的赞歌和着血泪之灵，在生命之光的光芒中，无限延伸激荡。生命之眼如同曜曜的烈日，自遥远的时空而来，涤荡清洗着无尽修士的灵魂。他们的心中，道生强行种下了生命之光的种子。他们将成为生命之光的忠实执行者。他们掠夺的无尽财富，将变成生命之芯，将成为普通生命的精彩。 有了宗门的财富与修士的参与，生命之光的实施，极为顺畅。凡俗生命的生命之芯，被修士强行种下。每建好一座城池，道生便控制着高僧，建立一座生命之光的丰碑，然后由高僧亲自顶礼膜拜。不遵生命之光的生命，由高僧亲自将他们送入混乱界，包括高僧以及宗门内其他大能修士的子子孙孙。 仅仅百余年时间，祟信佛宗被生命之光普照。生命之光的丰碑，代替了凡俗世界的信仰。道生清晰地感觉到了，天地本源不再混乱，不再羸弱。 道生携带祟信佛宗的大能，以雷霆之威向周边扩散，滚雪球一样。由于人多势众，财力充足，加上其他生命之光使者的配合，不到五百年，仙需域改造完成。 仙需域的生命减少了三分之一，他们成了血泪之焰的燃料。 众人立于高处，看着焕发勃勃生机的仙需域，不由心怀大畅。 “没人能够让你们陪葬了，你们获得了身体与心灵的双重自由。但愿你们，不追寻人心人性的绝对自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只能成为葬品。”泽恩太苍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 “老娘不爽，真心不爽，仙需域的龌龊太多，蝇营狗苟太盛！怎么会有如此多泯灭人性的杂碎！”絮飞飞怒气未消。想起过程中，极端扭曲的人心人性，她仍然憋着一口闷气。 “同感，妹妹多想想生命之光，会顺气不少，姐姐就是因为生命之光的安慰，才最终没有将他们全部血洗。”兮渺语调平缓，胸脯略有起伏。 “不爽？千万不要不爽。如果我推测不错，只怕我们会越来越不爽！走吧，我们尽快让更多生命，从‘不爽’中解脱出来。”道生有了皇维翊的神韵。 “可能，很有可能。”末日太苍的语气，如同万年冰窟。 “我们算是非常仁慈的了。如果还有比仙需域，更肮脏变态的生命世界，我不确定，最后我们还有几个人可以正常地活着！”刑姬太苍的眼神，像刚刚从炼狱逃出来的恶鬼。 仙需域的凡俗生命，只知道曾经有邪魔入侵，大肆屠戮。被屠戮的生命，平时，他们一个都不敢惹。他们只知道，宗门为他们建立了生命之光的丰碑。只知道他们在生命之光内，生活很精彩。 邪魔，被宗门详细真实地记录：他们屠杀了太多的生命，被屠杀的生命，并非每一个都该死，至少有过万的人无辜。并且邪魔还强行建立了很多混乱界，混乱界的生命，生不如死，非常可怜。但生命之光的确是个好东西。 他们不知道，多年以后，如果没有邪魔，他们，以及这一方天地，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刑姬太苍的话，警醒了道生。 “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不是神，我们有人的情感，见了太多的反ren类的东西之后，必须得先放松放松心情，他们需要精神疏导，需要一个自我调节的过程。我自己同样需要。否则，真有可能成为邪恶的魔鬼。”道生心里暗自思量。 “各位前辈，生命之光虽然驻在我们心里，但我们毕竟不是神。晚辈建议：我们要彻底放松一下，比如泡泡温泉，泡泡脚，洗洗火浴之类。刑姬前辈说得好，我们不能为了生命之光，将我们自己整成变态。我们还有自己无尽的精彩。损己害己救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果真需要如此，便违背了生命之光的本义。我们商量商量，是集体休闲度假，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去寻找放松的方式，前辈们以为如何？” “可是，如果他们找了上来怎么办？”泽恩太苍说道。 “我们不是救世主，只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我们尽力，但没有义务，一定要拯救他们。如果他们真在这段时间找上门来，毁灭了其他几个域，难道还需要我们内疚道歉么？何况我们不知道的生命世界，不知道还有多少？”一向慈眉善目的启辰太苍说道。“我们每个人心里，的确有沉重的包袱，的确需要缓解，然后放下。不然真可能会影响我们的道途。”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以百年为期，然后仍然在这个地方碰头，等待时间不超过十年。如果届时不到，前辈们就自行前往仙壮域。” 第三百一十章 蛆虫腐肉理论 仙需域足够大，十几位太苍跑到仙需域放松找乐子，跟十几条鱼游入大海，没有区别。道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只要不前往无垠虚空，即使神来了，他们的安全有保障。道生更不会担心他们jian淫掳掠，这些个大仙，发自内心，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对生命之光充满了敬畏。 道生的心，依旧火热，他心里装着真正的生命，他的理想与追求，从来没有过动摇。不管怎么样变态的人心人性，不管多少生命的血泪，撼动不了他追寻的决心。他关切的是飞飞渺渺的状态：她们的压力太大，心理负担太重。充满了对逝去生命的歉疚，尽管那些生命该死！但毕竟死得太多了，血腥味太浓，依然让人难受！ 他们放松的方式很多，比如谈谈情，说说爱，泡个鸳鸯浴，互相做做促进男性女性健康的保健推拿…… 道生三人没有选择感官式的放松，第一时间，进入到飞飞的心界，采用双修之法，相互进行灵魂的抚慰。 仙需域的见闻，的确令他们难受。他们见识到了权力、利益、精神的极致，见识了权力、利益、精神，多重锁困之下，生命灵魂深处的悲哀。不只是底层生命的悲哀，更是变态到极致的权力、利益的悲哀，他们都在悲哀地苟活。比畜牲更加畜牲，他们都如同粪池内的蛆，如同黄泉粪池中，拚命挣扎的，没有灵魂的腐肉…… 仙需域很多贫穷富贵的生命，临死之前，曾经嘲讽过飞飞渺渺：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此时此刻，三人交融的灵魂，正在企图寻找答案：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时空不同，见识不同，不能要求所有人，站在同一高度！可到头来，谁不是一只畜牲的命运？谁不是一只蛆虫的生活？谁又会，不变成一堆腐肉呢？ 畜牲、蛆虫、腐肉的悲哀，在于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畜牲、蛆虫、腐肉。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副模样，他们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畜牲、蛆虫、腐肉的生活。其他都是扯蛋。如果他们见到了干净，反倒认为所谓的干净，是罪过，是对他们精彩生活的亵渎！这些，难道只是生命的立场，与看问题角度的不同？不，绝对不是这样！ 环境、见识、教育、物质与精神文明层次、速度……太多太多， 当食草动物，长期见识食肉动物食肉的场面，且没有草可吃的时候，为了不被饿死，它们肯定会选择尝试吃肉，哪怕是自己同类或亲属的肉。 活着，是绝大多数生命的基本需要。他们不会思考：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为了什么？思考了有什么用呢？最后，大家终究不过是：畜牲、蛆虫、腐肉！ 仙需域是什么地方？是高级的仙界文明啦！他们为什么，自认为他们精彩地活着？并且不允许别人好好地活着？他们的精彩非常极致，极致到失去了人的属性，失去了动物的属性。连兮渺极致的道，都拍马不及。兮渺从没有想过，将这些污秽的极致纳为己用。因为他们不是道，是杂碎的极致污秽。他们介于能量与非能量之间。 那么，极致的污秽是什么？它们不是道，究竟是什么？极致的干净是道吗？为什么？低贱污秽也好，干净高尚也罢，谁到头来，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道生三人的灵魂，陷入无边的混乱。 果然如此，还有追寻的意义么？仙需域无尽死亡的生命，有意义么？生命之光有意义么？ “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三人陷入了过去、现在、未来之中，不可自拔。亘古至今，生命何曾见过生命的未来，大家不过活在过去与现在的夹缝之中。生命从来没有活在现在！既然没有现在，哪里有未来？生命看不到未来，看不到的。因为过去！因为过去始终在拽着现在。哪怕生命拚命挣扎前行，但过去的绳索太坚实，现在的屏障太牢固，过去与现在，又拉又挡，未来本就模糊，生命在挣扎中，终究会失去动力，没了力量，终究会被时间拽成过去。 “生命没有未来么？” 三人在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中沉浮，在生命的过去、现在、未来中沉浮，在时空的过去、现在、未来中沉浮。然后，他们的灵魂，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无限地沉沦、沉迷：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三人无休无止的，在过去、现在、未来中，沉沦沉迷。没有无，没有极，没有大，没有罗……三人如同无根的浮萍，如同宇宙的尘埃，如同零丁洋里的一缕魂，向着时空的无极，向着生命心的无极，向着生命灵魂深处的无极，无限无极地沉沦沉迷……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老先生的歌，飘飘忽忽，在三人的灵魂中回荡。企图唤醒沉沦沉迷的三缕生命的魂。 那是道生的真灵在歌唱，他企图用文天祥老先生的生命血泪之歌，唤醒三缕没有来处，没有归处的魂灵。 魂灵沉沦沉迷，不断唠唠叨叨：“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 魂灵没有来处，不知归处。 就在三缕魂灵突破有的极限，戳穿广的无垠，即将彻底化为虚无的时候，出现了‘罗’网。罗网的外面，是厚重朦胧的生命之光，生命之光的光辉里，一只晶莹剔透的眼睛，干净透彻的眼神里，有一滴血泪之灵，血泪之灵透亮清澈，无邪的神光，盯着一心觅死的三缕魂。 “谁不是畜牲？谁不是蛆虫？谁不是一滩腐肉？心无限，道无限，罗网限之。丹心一缕无限，精神一丝织网罗。” “无极，无为有，极无极。大罗，大为广，罗为网。无极大罗？无极大罗！我们便撑死无极，戳破广的限制，但必须以网限之！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污秽终究是污秽，不是道。干净的生命同样不是道。他们属于生命精神的两个极端，一个毁道，毁源，毁未来；一个助道，强本，强未来。是的，污秽携着过去低贱的污秽，死拽着现在，将现在拖向过去。干净的高尚，用圣洁的轻灵，推着现在，奔向未来。尽管到头来，大家都是畜牲，都是蛆虫，都是一滩腐肉。” “一个在堕落中，走向毁灭；一个在光明中，走向希望。污秽着自己的污秽，干净着自己的干净，高尚着自己的高尚。我自心安。”飞飞浑身光辉弥漫，结彼岸兰花印，高声颂歌。 “干净，不是干净的干净，高尚，不是高尚的高尚，不为别人眼里的干净，不为别人吹捧的高尚，我自心安！”兮渺渺渺茫茫，渺渺茫茫中，光芒四射，竖独瞳天韵指，莺声燕语。 “2180，2180……是的，我们清清淡淡地来，清清爽爽地活，我们干干净净地死，不为污秽，不为标榜干净，不为标榜高尚，只为生命之光内，求一个生命的心安。人生自古谁无死，丹心一缕照古今。我自横剑向天唱，生命赞歌颂血灵。我自心安。”道生持玄阳长剑长啸，声振九天。 “想不到啊，我们拚命想冲破道的囚笼，打碎人心人性的桎梏，最终还是得替自己织一张罗网。”絮飞飞印法没变，清灵的声音，如天韵吟哦。 “其他修士，正是因为只有破笼的兴奋，只有打碎桎梏的狂喜，忘了为自己，织一张再次囚禁自己欲望的精神罗网，所以，他们会忘了道，忘了自己。他们成了欲望的工具。”兮渺姿势没变，语调少了趣，多了庄严高洁的韵味。 “神经的生命，生命的神经。嘿嘿，精神，既可以囚禁别人，也可以囚禁自己。精神，应该囚禁人心人性变态的恶，应该囚禁生命无限的欲望膨胀。可惜，历来的生命，总是企望囚禁别人欲望的恶，而专门囚禁自己的善。我们终于找到了，生命之光的奥义：生命，必须为自己织就一张精神的罗网。生命世界，必须有一张法与精神的罗网。生命之光，不应该只是生命温暖的光，更应该是一张生命欲望的罗网。生命的未来，必须有无极大罗般的精神之网。” “生命世界的未来，生命本来的精神大过法则，生命世界的精神，强过道的作用。”兮渺袅袅起立，不文雅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是极，是极。渺姐儿，应该是生命之光笼罩范围内，生命世界的生命精神，才是生命世界的未来。”絮飞飞起身，屁股高速抖动，道生没有防备，呛了一嘴巴的尘烟。 “妹妹莫要忘了，我们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本来就是生命之光，何需强调生命之光？”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末日之韵 “我们都是畜牲、蛆虫、腐肉。不错，我们都是！但我们在为畜牲、蛆虫、腐肉，谋求未来，我们不高尚，不伟大。在生命之光的光芒范围内，不为畜牲、蛆虫、腐肉，谋求未来的生命，没有活着的权利。企图在生命之光的范围内，剥夺其他生命精彩的生命，的确该死！没被生命之光覆盖的时空内的生命，剥夺其他生命精彩权力的生命，他们该死！反正大家都是畜牲、蛆虫、腐肉，他们迟早都是畜牲、蛆虫、腐肉，就让没有生命精彩，没有未来的他们先死，我自心安！”道生将挂绿囫囵吞下，又抓了一个硕大的金桃，准备囫囵吞下，但金桃太大，卡在咽喉中。两位美女仙老娘，看着面色紫红的道生，同时发出“无耻”“下流”的轻笑。居然用这种方式，企图获得人工呼吸的享受。 阴霾尽去，三人破境，成为名副其实的混元道仙。他们不清楚混元是什么，道仙为何物。他们的心里只有温热的生命之光，只有对生命满腔的热爱，只有对生命美好未来的无限向往…… 心灵上彻底放松了，不代表感官的放松。接下来，当然要继续他们自己的精彩。反正最终大家都是畜牲、蛆虫、腐肉，为什么不能合法、合理、合道地精彩呢？只要不剥夺其他生命的精彩，生命确实应该尽量精彩。关键的关键是，他们现在有条件，足够让自己的生活精彩。 百余年的休养，悟法悟道，对众人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们精炼了各自的法与道，坚定了对生命之光的信念，否则，他们无法渡过仙壮域地狱般的折磨。他们不会被对手杀死，但他们清楚，如果没有百年孤寂的熬炼，他们真没有几个人，可以活着，他们绝对会在这种高级文明的炼狱中，彻彻底底地崩溃。 正如道生所料，人心人性的变态，没有极限。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他们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畜牲、蛆虫、腐肉，他们彻彻底底成了畜牲、蛆虫、腐肉。这一方时空内的所有人都是，所有人，包括被剥皮煮食的‘人’，包括被活食的幼子稚女…… 飞飞曾经差点被活食猴脑的事，气得魂飞魄散。好在她现在晋级为混元道仙，否则，她活不下去，绝对活不下去！尽管她是混元道仙，九谜也进入七九，七九的九谜，竟然差点容纳不了，她无边的愤怒，差点被自己的怒气撑爆，她虽然因此而进入八九，但飞飞却因此而发狂。她不想要这样的八九，她想毁灭一切，她想将一切毁灭，包括她自己。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什么样的心态，支撑你们这样啊？”絮飞飞变形的双眼，血泪长流，飘舞的长发根根竖立刺天，嚎哭着撕碎一条又一条食人的人，如同地狱刚逃出来的魔鬼。 仙壮域的生命，麻木漠然地看着四处肆掠的魔鬼，一条条鲜活的‘人’，在她手中，被肢解碎裂。他们没有尖叫，没有惊惧，甚至血肉溅射到他们的碗里，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吞食碗里的食物，像极了蠕动觅食的蛆虫，除了活着吃，便是吃着活。 那些食人的‘人’，倒是四散奔逃，呼嚎着拚命躲避。但是，在弥天的九意之内，他们互相成了对方的美食，哈哈畅快淋漓地大笑，如同正在蘸着调料，享受幼子稚女的刺身。在九意之内，仙，失去了高级能量的保护，完全成了畜牲一样的身躯。 每当一个‘人’，即将被啃食待死的时候，便会被九意抛出，哀嚎着，享受他们自己生命最后的精彩。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忏悔之意。透出来的竟然是无边满足的痛苦表情。 自从踏上仙壮域的土地，道生心里就完全被生命的悲哀所充斥。 不错，仙壮域比混乱界更加混乱百倍千倍……这里没有秩序，规则混乱，彻彻底底沦为权力、实力、利益疯狂的游乐场；这里没有人心人性，有的只是各种麻木的变态生命；这里的生命虽然有灵魂，有意识，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精神。混乱的灵魂与意识，跟真正的蛆虫腐肉一样，他们连畜牲都不如。这里的天地，被死灰厚重的氛围笼罩，所有的生命，都呈现出死灰死灰的颜色。 荒郊野岭，城镇村庄，随处可见麻木漠然交he的场面，随处可见相互啃食的画面，随处可见弱肉强食的场景……这里的生物世界，比丛林法则更低，称之堕落世界，更为合适。已经无限接近传说中的地狱。 道生研究过仙壮域的天地本源。他相信仙壮域曾经有过灿烂辉煌，现在的结局，只是因为这里的生物，无底限地掠夺，导致所有生物，失去了精神，失去了灵魂，天地本源得不到补充的缘故。现在的局势，是这一方时空，即将彻底湮灭的前兆。 这里的生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本质。他们没有任何思想地活着，食人的‘人’，依靠吃人，勉强维持着他们即将灭绝的思维。 “世界末日，末日世界，竟然是这副模样。大仙大能，无数曾经为了自己的精彩，无限剥夺其他生命精彩的生命啊，这是你们希望的结果么？是的，你们已经在精彩中死亡了，其实，你们应该长生呐，你们应该长生着活到现在，亲眼看看这个末日世界，你们最应该活着经历世界末日！你们该被灭绝。你们将无穷无尽的苦果，留给了末日世界的生命，你们最该下地狱。如果你们已经在地狱，我必不让你们超生；如果你们在天堂，我一定将天堂砸碎，押着你们进地狱。你们不配精彩地活过，你们只配永生永世活在炼狱。”道生的生命之眼内，血泪之灵在蠕动挣扎。 一个失去了精神的生命世界，不能称之为生命世界。原来，真正生命世界的天地本源，需要生命精神的支撑。生命的意义，是为了生命的未来，是为了维护一方时空的永固，各自用生命凝炼生命的精神，以补充一方时空内的天地本源。死亡的意义，并非没有意义，同样是为了回馈天地本源的赠予，为了稳固一方生命时空的存在。生命与时空相互依存，依存着长生！ 生命之光，血泪之灵，生命的赞歌，生命之眼……时间，空间，时空的召唤，生命的召唤，时空、生命、本源……道生在无边无际的思想中沉沦…… “公平、公正地交易、交换，不需要生命无私地奉献。无私的奉献，本身就违法背道。公平、公正、劳动机会的平等，生命尊严的平等，一个有能力的高低，没有生命贵贱的社会，权力不终身，资本不累积……没有权力的嚣张，没有资本的猖狂……愿生命之光永远……永远……照亮你们无伤的心，无损的情，愿生命永远精彩，愿生命永恒，愿生命之光永恒！” 道生缓缓升空，唤醒凡笛的灵，就凡笛于唇边，用他的生命，用七九的九谜，首次吹响了重炼之后的凡笛。 生命之眼，高悬于道生的头顶。 凡笛闪耀着凡笛灵的光晕，闪耀着生命的血泪之灵，一圈一圈泛出生命之光。生命之光，温热地抚慰着，仙壮域幸存下来的生命麻木漠然的心。 凡笛呜呜咽咽，如同生命万世的低泣，亘古的无奈挣扎；凡笛铿铿锵锵，如同醒世的战鼓之魂，欲要唤醒生命骨髓深处的灵；凡笛飘飘忽忽，像是春天的和风暖阳，如同母亲悲世的泣儿之音：温柔、遥远地呼唤着生命深处的精神。 凡笛笛音刺耳，如同金属摩擦发出的尖锐鸣响，涤荡炼化着空间内，精神散乱、虚弱的魂。 凡笛的笛音，渺渺茫茫地飘响在整个仙壮域的时空内。笛音吹进了虚弱的天地本源之中，融进麻木漠然生命的魂魄之中。絮飞飞停止了疯魔，玲珑飞音奏响了天韵，兮渺的玲珑玉，在唇边发出鸣响，大仙们各展神通，在仙壮域的上空奏出了一曲生命之歌，一曲血泪交响曲…… 仙壮域的生命，渐渐褪去了麻木漠然的神情，他们渐渐有了痛苦，有了哀伤，有了泪，有了血，有了悲嚎……生命之歌，血泪交响曲，唤醒了他们尘封的记忆，唤醒了他们血脉中，生命的本来，唤醒了他们作为人的善的人心人性…… 仙壮域哀声盈野，嚎哭震天。他们如泣如诉的低声呜呜，哭悼着死去的亲人子女，哭悼着他们过去的愚昧，哭悼着他们曾经的懦弱。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然后，有很多生命，在哭醒之后自杀而亡，他们死亡的时候，具备十足的精神！ 生命之歌、血泪交响曲，继续在时空中弥漫，洗涤抚慰着这些曾经无奈、无辜、无助的灵魂，生命之光发出温热的光辉，像轻声哼着摇篮曲的母亲。 仙壮域的生命哭累了、倦了、晕了，他们在生命之光的温热中，沉沉入睡，不时蜷缩惊悸，各自做着生命最悲戚、最恐怖的噩梦！ 仙壮域的天地本源在复苏，有生命之眼精炼后的精神补充，天地本源在缓慢地恢复。仙壮域灰暗的色彩，在缓慢地褪色，仙壮域的时空内，多了一缕光亮，多了一丝善的温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微笑着面对 道生一行，没有在仙壮域花费过多的时间与精力。由于仙壮域的智慧生命大量消失，时空内的生物，没有了智慧生命穷凶极恶地破坏，生物界很快恢复正常，加上生命之光的建立，时空内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天地本源渐渐趋于稳定。 由于第一代生命觉醒后，对生命之光的坚定信仰，他们纯洁的精神，勉强维持了原状，没有让虚弱的天地本源，继续衰弱。 道生准备他们离开之时，本源已经在快速恢复过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一方时空，以及时空内的生命，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众人心情非常沉重复杂，很难受。因为还处于虚弱状态的天地本源，想要赠予他们每人一缕本源之力，他们都没有接受本源的馈赠，各自以真灵状态与本源沟通交流。也许是濒临毁灭绝望边缘的缘故，仙壮域的本源，竟然生出一缕朦胧的意识。 众人都是大仙，他们清楚，朦胧的意识，是一方时空本源回光返照的征兆。如果再晚几百年，仙壮域将彻底毁灭。现在有了生命精神的补充，本源朦胧的意识，将重新回归混沌，与这一方时空及时空内的生命共存共生。 “你们说，本源为什么会诞生意识？” “估计是毁灭前的无奈挣扎吧！” “更像是万古回眸啊！” “我倒是觉得，好像他最后在依念什么！” “天地本无心。生命本无善恶。可惜，他们总以为可以主宰一切。可无尽的时空，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主宰一切啊，他们把愚昧当饭吃而不自知。可恨可怜！” 众大仙热烈讨论：为什么天地本源会诞生意识？ 道生也非常迷糊，他知道天地本源是怎么回事，天地本源不过泛称。实际上，一方时空内的本源，多过尘埃。 他们游历无垠虚空的时候，道生也曾研究过无数的废星。废星同样有天地本源存在，不同的是：生命星球的天地本源是‘活’的，他赋予生命三魂，生命回馈其精神。废星的天地本源是‘死的’，其本源内无芯，也就是没有生命三魂所需的能量流。 仙壮域的天地本源为什么会诞生意识？诞生的是谁的意识？是因为天地本源数量减少，还是因为他们太过虚弱，真的想临死回眸？ 道生曾经有中界之灵授法的经历，结合仙壮域的现状，道生忽然之间明白了：中界之灵与仙壮域朦胧的意识，不是天地本源的意识，是无尽孤苦的生命，凝聚而成的血泪之灵！是无尽无奈无辜无助的生命，是无尽没有归依的生命，凝聚而成的血泪之灵！ “现在好了，天地本源在恢复，以后肯定会变强，你们终于有了归宿。无尽岁月的磨炼，你们将融入这一方天地本源之内。只是苦了你们无尽岁月，炼狱般的磨炼。唉……”道生无声地叹息。 无声的生命赞歌，将抹去仙壮域血泪之灵诞生的朦胧意识，无尽的血泪之灵，将化成精神能量，回归于天地本源之中。 “小友抹除了他的意识？”盘罗太苍问道。 “那不是天地本源的意识，是这一方生灵血泪产生的意识，他们应该回归于天地。他试图赠送的，不是天地本源之力，是无尽生命之魂，精炼出来的血泪之力。其实，那也等同于本源。”道生笑着说道。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孤寂与落寞。 “各位前辈，如果只有一颗糖，大家拚命争夺，可以理解。可这么大的空间，有多少糖果啊，足够大家分食。他们，为什么，就不允许其他弱小的生命吃上一颗呢？难道只是因为人心人性的贪婪吗？” “小友不必感怀，我们不是有了生命之光吗？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法。在于他们制定的法，赋予了他们终身的权力，赋予了他们，与付出不对等的享受。久而久之，他们自己认为，他们代替了法。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如你们这般，集见识、胸怀、能力于一身？能有你们这般超脱？生命之幸，生命之幸啦！”泽恩太苍说道。 “公平公正交换的原则是道，是源，它凌驾于生命之上，超然于物外。任何超出这一规则的事物，最终的结果，只有毁灭。但是，凡俗世界诞生了政治，政治就是统治，统治离不开权力、利益。他们欲望无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又知道自己得不到长生，所以，他们绝望，他们因为绝望，绝望不能永久享受权力、利益带给他们的精彩，所以，他们无视一切。他们只图当下。究其原因，他们不是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是法的设定与执行。可是，法是他们制定，执法的依然是他们。法，本来就赋予了他们高高在上权力与利益。权力与利益纠缠，早已经结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网里面的生命，哪里有能力冲破血淋淋带刺的网啊！他们的法，不过是权力与利益拥有者的一场游戏罢了。”刑姬太苍语调沉缓。 “好在现在有了生命之光，生命有了希望，有了未来。不知道另外三域的状况如何？但愿还来得及。”泽恩太苍岔开话题。 “俩丫头没事吧！真难为她们了，唉！”末日太苍关切地问道。 “谢谢末日前辈的关心，她们俩没事儿。只是一时间，情绪过于激愤。过一段时间，她们会慢慢调整过来的。其实，她们俩，主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仙，是生命之光的使者。她们俩将自己当作了凡人。如果真是凡人，她俩早成了一堆腐肉。无奈无力的愤怒，面对权力与利益，不过一堆腐肉。哪里有她们愤怒的资格啊！她们不过是以一颗凡心，以仙的能力，在愤怒罢了！她们会调整过来的。如果没有生命之光，嘿嘿，也许我们都成了邪恶的魔鬼！”道生想忘掉仙壮域底层生命的不幸。可是，他忘不掉！ “你们之所以超脱，俩丫头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你们没有真实经历过，底层生命真正无奈的绝望啊。我们都经历过，我们都经历过！尽管如此，如果没有生命之光，我们忍受不了无尽屠杀的折磨！忍受不了的！”末日太苍失神地望向虚无。 “我们不是为了屠杀而屠杀，不是为了嗜杀而屠杀。是为了生命的未来而屠杀！如果我们没有能力，只能沦为他们屠戮玩弄的对象。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毁灭的是生命的未来，毁灭的是生命生存的根基！他们该死！”金瞳太苍语调激昂。 “金瞳太苍说得没错。他们才是真正的畜牲、蛆虫、腐肉。我们在真正的畜牲、蛆虫、腐肉眼里，是畜牲、蛆虫、腐肉。但是，我们何必在乎真正的畜牲、蛆虫、腐肉的感受呢？我们即使是畜牲、蛆虫、腐肉，那也是生命之光的畜牲、蛆虫、腐肉，是本源的畜牲、蛆虫、腐肉。为了生命之光，为了生命的未来，我们就是畜牲、蛆虫、腐肉又如何？他们在毁灭生命以及未来，我们在创造生命的未来。”刑姬太苍说道。 “是极，是极，他们是毁灭生命及生命未来的畜牲、蛆虫、腐肉，我们是创造生命未来及生命希望的畜牲、蛆虫、腐肉。我们不伟大，不高尚，不为自己的私欲，只为了生命的未来与希望。我们是生命之光的使者。当然，我们必须得有能力，在公平公正的的范围内，保证我们自己同样足够精彩。哈，哈哈，应该如此，应该如此！”盘罗太苍哈，哈哈笑道。 “是极，是极。”众大仙撑掌或拈仙须，或抚仙下巴大笑、微笑。 “来吧，喝酒，吃果子，吃肉。”大仙纷纷取出各自的珍藏。 “前辈，小女子扰了你们的雅兴。我们这有几块饼干，不知前辈们可有兴趣？”飞飞与兮渺现身，飞飞皱着眉头，口里嚼着一块饼干。兮渺咀嚼着肉片，泪汪汪笑着说道。 “丫头，别苦着自己，我一直视你如亲生。来吧，让我分享你们的美食。”刑姬太苍慈爱地盯着兮渺。 “各位前辈，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啦！他们比畜牲更畜牲！他们食婴吮髓，并且还各自炫耀自己的味觉；他们在同一场合，奸yin秽荡，并且还炫耀着各自的技巧与感受……她们中有婴幼啊……前辈，她们中有婴幼，呜呜，呜呜呜……前辈，老娘曾经一介草民，受够了权力与资本的屈辱，但那里毕竟还有一缕文明的光芒！各位前辈，她们中有婴幼孕……呜呜……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有什么权力可以这样？他们这些畜牲，为什么可以这样？”絮飞飞呜呜出声，涕泪横流。 “丫头，我们见过的，不只是你见过，我们都见过！我，甚至曾经经历过！丫头，盘罗因为你的良善，因为你人性的光辉，才跟着你，真心随着你！别呜呜！呜坏了自己，生命的希望在哪里？生命的未来在哪里啊？我们必须好好地活着！必须坚强地活着！给我几块吧，我知道，那是他们的肉，盘罗无惧。我，其实早吃过他们的肉，而且没有加调料！生食！呵呵！”盘罗太苍陪着飞飞流泪，一边微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太阳过了河 仙界十域，还有三个没有改造完成，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想来不是太美妙。大家刚经历过人间地狱般的熬炼，是顶着压力继续前进，还是先休整一段时间，沉淀一下自己？道生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众说纷纭。有的认为应该抓紧时间前往仙大域，漫长的太空旅游途中，照样可以慢慢休养沉淀；有的认为应该歇息，在红尘中，亲近自然，感悟消化胸中块垒与怒火。 最后，絮飞飞提了个大家一致认同的方式：打架。边走边打，往死里打。没有规则。 道生三人经过慎重考虑，在大家义无反顾通过五行雷区之后，就将九谜结构，以及千面理论，传授给了所有大仙。他们是生命之光的使者，如果没有几手绝学，到时候成了‘屎者’，那将是生命以及生命世界的巨大损失。 道生还有深层次的想法：这些大仙寿命悠长，对生命之光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对生命的尊重，已经成了他们生命的本来。万一在无垠太空走散走失，只要他们到达生命星球，依然会是生命之光的使者。并且仙界十域改造完成之后，他们三人，终究要进入未知无垠的虚空，去追本溯源。追寻他们的另类理想。这些人是否愿意继续跟着他们，进行虚妄的寻觅，还是未知数。如果他们选择留下，或幸运成神，他们依旧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是更多的生命之幸。必须留给他们成为‘生命之光使者’的足够本钱。 现在絮飞飞提出，以打架的方式减缓压力，正合了所有人的心思。得到九谜之后，这些大仙，几乎没有遇到过强劲的对手。他们自己也觉得，需要锻炼锻炼身体，不然的话，不利于健康成长，特别是不利于心理的健康成长。 尽管这些人彼此之前没有深仇大恨，但既然大家都接受了规则，下手自然不会刻意留情。为了知道各自的极限，于是，这些仙人们，便毫无保留，翻翻滚滚地打了起来。 大家没有规则，手段、法宝尽出，有时一起围攻一人，打着打着，忽然又被围攻。 道生三人与四小，同样打得热火朝天。边打边向仙大域驰去。四小没轻没重，只管拚命打，各种技能术法神通，只要拿得出手，尽情招呼。 道生三人，没有参与众太苍的战圈。偶尔路过，会受到他们的围攻，但他们的攻击，对三人几乎没有作用。 众人边打边悟，边悟边打。尽皆有大收获。现在他们相信，如果现在遇到上次的黑雾修士，他们绝对有把握，轻松将其战胜。 域与域之间的天堑与壁障，对于现在众人，几乎没有影响。数千年晃眼即过，众人意犹未尽，但他们已经到了仙大域。 仙大域的情况，比仙壮域稍好一些。只是仙大域生命的精神，却极为混乱。有点类似于下仙界上徐州的状况。各种理论、教义、主义满天飞。人们的思想虽然活跃，但无一不围绕自身的利益与权力展开。每个人都是思想家，理论家……每个人都在畅想生命的未来，规划着其他生命的未来。他们站在普通生命之上，无休无止地高谈阔论着生命现象。甚至吃饭睡觉都在思考争论。他们彼此互不认同，即使认同，为了标榜自己思想的不凡，总能于对方的观点内，找出瑕疵，进行放大抨击。父母、子女、夫妻之间，也是如此。 整个仙大域就是一个辩论赛场，除开不会说话的婴幼儿，与垂垂不能开口的老者以外，所有生命，都在散播着自己伟大的思想。肤浅、鄙陋无关紧要，总之，所有生命，都在炫耀着自己的存在，都在标识着自己思想的领域。都在企图拚命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思想，企望对方，成为自己思想的扈从。 修真界没有例外。由于修士的能力与见识，远超凡俗，他们已经形成自己的三观，同样很难接受其他人的看法。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实力证‘道’。 修真界应该有大能修士去过仙壮域，他们讨论得最多的竟然是生命之光。众说纷纭，褒贬不一。大多数生命认为，那是天方夜谭，智慧生命世界，绝对不可能有理想的制度。绝对不可能有完美的管理方式。 古往今来，人心人性，胜过道玄的复杂程度，何止万倍。没有人受得了权力、利益、欲望的诱惑，没有智慧生命，可以超然于权力、利益、欲望之外。神也不行。 兮渺曾经渡过妄劫。知道这是典型的狂乱妄想症。大家都自认为‘老子天下无敌无双’。天老二，地老三，何况人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狂妄中，不可自拔。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道，没有法，没有尊重，除了他们自己，他们不会敬畏任何生命！他们宣扬的唯一的道：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崇高伟大的‘思想’。 道生察看过仙大域的天地本源，本源同样混乱不堪。单就本源的强弱论，仙大域比仙壮域强不了多少，一样处于濒死的边缘。 仙大域的生命，对于物质的要求不高。很多生命随便揪一把树叶、野菜，掬一捧浊水，都可以续命。放不下的，是他们伟大的思想。 “你还有什么遗愿？”道生对着一具骷髅样的生命问道。 “我唯一的遗愿，是希望你接受我的思想！”骷髅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地波动。 “你的思想是什么？” “我的思想就是法，人们应该以我的思想，为行为准则。不然，这个世界没有希望，生命没有未来。” “你的思想是什么样的思想？” “我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你应该要理解我的思想，而不是我传授给你，我的思想！” “你知道什么是法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却指望所有生命，理解你的所谓思想。你不过一蜉蝣，却妄想巨人成为你的奴仆。人生，可悲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悲哀的极致了。”道生盯着‘呃’地一声，偏头灭亡的生灵，无喜无悲。 “一个没有法的世界，一个没有精神的生命世界啊！你们有什么资格，妄谈生命的理想与生命的未来！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你们自认为伟大又虚妄的生活啊！”道生清楚，要改变仙大域的现状，比仙壮域更难。因为他们的狂妄，因为他们混乱不堪的思想。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其他生命的大帝。他们是天！他们需要其他生命，臣服于他们伟大的‘思想’。 “一场更大的杀戮，即将开始！杀戮的盛筵啦！真愿我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恶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道生其实明白为什么这样，这是权力与资本统治之下，虚伪的口号式教化的结果！众多生命看不见光明，看见的只是肆虐的权力利益下的欲望，他们在虚弱的口号中，无力改变现实，只能无奈地自欺，然后欺人。长此以往，他们只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狂妄堕落，然后沉沦。他们是在希望中绝望的生命。他们可叹可悲，不值得可怜！ 道生试图用血泪之灵，用生命的赞歌，唤醒这些沉沦的生命。唤醒他们对法的敬畏，唤醒他们对生命美好的向往……但是，道生失败了，他唤醒的，不过是这些生命悲泣嚎哭加倍的狂妄，是他们对自己伟大思想湮灭的无边痛楚……好在他们临死前，由于狂妄加倍，痛楚无边，凝聚了一缕纯粹的精神，补充到了虚弱的天地之中。 “改变你们太难，我们没有时间改变你们，你们也不会、不愿意被改变！你们是曾经的生命，你们没有现在，更没有未来！唉……你们……该死！”道生一边用血泪之灵，大唱生命的赞歌，大肆屠戮。一边用饱含生命情感的血泪之灵，哀声颂扬生命的赞歌，缕缕清透、晶莹、温暖的生命之光，浸润着无尽婴幼的心灵，震憾着无尽，还有一线希望，从沉沦中醒来的生命。 道生明白，众位大仙会善后，两位夫人会善后。他只负责，用他伟大的神通屠戮。道生的心渐渐冰凉，冰冷，唯有真灵之焰在飘摇着燃烧，散发丝丝缕缕的温热，浸润他自己冰冷的心。 生命之眼的瞳孔之中，玄阳闪烁着摄人的剑芒，高悬于道生的头顶，如同达摩克利斯剑。 道生保持着一丝清明，纵横驰骋在仙大域无边的疆域内，无休无止地屠戮。生命在他眼中，依然是生命，是生灵，是生命的希望，是生命的未来，是生命世界的法，是生命之光……同时，生命在他眼中，生命不是生命，生命是时间的过去，是白骨铺成的风景，是没有被粉饰的历史。 道生的眼神起了变化：由冷静、冷酷，变得没有了丝毫智慧生命的情感。像一汪浑浊的死水，像浑黄的黄泉，像海，像无垠的宇宙，像血泪之灵，像生命之光的光辉…… “我从没想过成魔，我依然是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俗生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地狱在哪里 道生没有了情感。但是，他吟哦出来的生命的赞歌，慢慢地变得有了灵性，饱含着生命的血泪与希望，饱含着生命愿意活着的信念，饱含着过去、现在生命的血泪之灵。道生的吟哦，千变万化，时而有他发自内心深处，对生命的怜悯与赞叹；时而有种子老人无尽的悲苦、欣慰与解脱；时而有无穷无尽生命的情意；时而有如同时空一样，亘古亘今的懵懂萌动…… 生命的赞歌中，有无尽的生命殒没爆碎，有无尽的生命，被深情懵懂萌动的歌声，强力唤醒沦陷的灵魂…… 所有殒没爆碎的生命，在最后一刻，遽然清醒，被歌声与他们自己清醒的灵魂，凝聚成纯粹纯洁的精神，还归于天地本源之内！ 道生没有参与生命之光的建立，他化身成为无尽的天地本源的灵。但他没有吸收那些来自于这一方时空内，被他屠戮的生命的‘精神’。他要研究三魂的根，七魄的源。他想彻底弄清楚，精神与天地本源的关系。他想真正明白：天地本源需要什么样的精神？ 精神，伴随着生命的始终。生命自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哭，直至临死前的‘呃’声，或者临死前的无声无息，精神一直伴随着生命。顺畅的排泄、酣畅的jiao合或苟合、一餐饱食或美食、雌雄之间的吸引、对生殖嚣官的向往与畅想、权力与利益的无限勾引……总之，生命的一切欲望，都会由意识衍生出精神，不管生命的欲望，得到满足与否，欲望都会衍生出生命的精神…… 道生化生的灵，拒绝了任何生命精神的依附。他只是想要感知生命精神的品类。 生命的欲望无尽，欲望产生的精神种类无尽。生命个体，各自以自己的欲望为标准，判断着各自精神的标准。他们以自己为世界的中心，企图要求其他生命，围绕自己的精神旋转。终其究竟：他们都想做主子，企望别人都成为奴才或者奴隶。当他们没有能力成为主子的时候，他们便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构造虚拟的主子世界。他们都是别人的王，却始终不明白：他们只是自己精神的奴才与奴隶。 道生终于发现了关键：天地本源并非只喜欢纯粹纯洁的精神。生命的精神，如果沦为权力利益的工具，或者说沦为自己欲望的工具，单纯只是蕴含了纯粹纯洁的欲望，天地本源一样可以接受，但不能成为天地本源的核心。如同神魂与神识一样。更形象地说，如同土壤与植物的关系。那些生命的精神，只能成为天地本源核心成长的土壤。向往与期待着生命未来，且为之努力的精神，最受天地本源的青睐。 精神，是生命的欲望。欲望，不是生命的精神。欲望只是精神生长的土壤。精神，扎根于欲望的土壤之中。贫瘠的土壤，生长不出茂盛的植物。贫瘠的欲望，生长不出旺盛的精神。 道生联想到生命之光的奥义：生命，必须为自己织就一张精神的罗网。生命世界，必须有一张法与精神的罗网。生命之光，不应该只是生命温暖的光，更应该是一张生命的罗网。生命的未来必须有无极大罗般的精神之网。 道生放弃了感悟，回归到正常状态。冥冥之中，他觉得生命之光会自我进化，自我完善。生命的共法，尽善尽美。至少在道生现有认知的基础上，尽善尽美。生命的共法，只是杜绝了反ren类、反生命现象的欲望，杜绝了变态扭曲的人心人性，杜绝了权力与资本的无限嚣张，应该不会影响生命精神的健康成长。 道生带着空灵夫妇，在仙大域附近，寻找空间出口。道生现在隐约有一种感觉：漠面及其周边的面，仙界十域，是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什么呢？是蛮荒吗？ 兮音太苍请求道生他们去蛮荒走一走，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据兮音太苍回忆：她当初在蛮荒，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一心在绝地中寻死的她，迷迷糊糊与浑天蛋流落到仙孚域，用浑天蛋与老祖换了一次活命的机会。道生有过虫洞的经历，倒也不觉得奇怪。兮音太苍有紫魂神玉，通过虫洞不太难。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寻找蛮荒的信息，可没有丝毫线索。 据兮音太苍介绍，她的紫魂神玉，在一定范围内，会感应到蛮荒的方位。现在随着她修为大进，紫魂神玉的感应范围更广。但这么多年过去，紫魂神玉从没有异动。道生他们的飞行法宝，也融合了紫魂神玉，他们走过了多么广袤的空间，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可是，飞行法宝也从来没有出现异常。大、壮、需几个仙域，秩序虽然混乱不堪，但大能修士不少，无尽岁月的探索，也没有发现蛮荒的位置。 道生莫名觉得，蛮荒，可能是一个空间出口，是这一方生命时空的一个出口。所以，他特别用心。一路走来，从没有放弃寻找线索。几百年时间，他与空灵不停地以仙大域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企图找到隐秘的通道。结果是没有结果。 众人传来信息，准备出发了。见面后一番交流，众人也没有得到丝毫线索。蛮荒作为一个独立的界面，如果宗门没有线索，基本上可以肯定，蛮荒不在这一方时空附近。 道生他们也从来没放弃寻找无命，包括皇维翊夫妇，雍苦渡。可他们如同人间蒸发，同样没有点滴信息。其他三人，有可能被天路传送到另外的地方。可是，无命去哪里了？无命特立独行的个性，除非她隐居，不然，不可能不留下线索。 仙界十域，还剩下乾夬两域。当两域被生命之光覆盖之后。如果依然找不到蛮荒的线索，道生不知道他将往何处去？唯一肯定的是，无垠宇宙中，还有无尽的生命星系存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道生对成神没有期待。如果能够成神，当然好。成不了神，就在太空继续游荡。找机会去地狱瞧瞧，求证一些疑惑。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三魂来源于天地本源，然后化为精神归于天地本源。那些无精打采的精神，成为了普通的能量。并没有如传说中，生命的地魂归于地府。那些散乱的精神，倒是在天地之间晃悠，它们不过是虚弱的‘灵’，他们不是鬼。道生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鬼。会不会有修士将那些虚弱的‘灵’，认为是鬼呢？ 地府是否真实存在，他不知道。道生只见过黄泉。 “黄泉，黄泉……难道是这样么？人间地狱？黄泉……黄泉……人间地狱？嗯，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难道我们本来就在地狱？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道生嘀嘀咕咕。 “各位前辈，你们听说过地狱吧，你们有谁去过地狱？”道生问道。 众大仙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谁没事儿跑地狱去干什么？那不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吗？”絮飞飞好奇问道。 “我曾经追寻过逝去生命的三魂七魄，试图找到地狱。但是没成功。”末日太苍说道。 “嗯，我也试过，从没发现什么地府。”启辰太苍道。 “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结果。”刑姬太苍，摸了摸下巴。 “我敢肯定，没有所谓的地狱。地狱不过是统治者与教派欺世的手段，是弱者们无奈的自我安慰。凡俗世界，应该就是所谓的地狱。仙界十域，生命之光已经覆盖了八域，后面两域，前辈们都用点心，我估计，如果凡俗世界，真的就是‘地狱’，我们应该快接近地狱的出口了。出口处，估计会更加惨不忍睹。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道生笑笑。 “你的依据是什么？”泽恩太苍问道。 “前辈想想我们经历的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域比一域惨烈？落灵凼，前辈们还记得吗？我们收集落灵凼水不久，神的秋儿就出现了。晚辈推测不错的话，应该是有高层次的智慧生命，在利用我们这些低级生命的苦难，用黄泉、落灵凼之类的法宝，收集他们需要的能量。他们人为将人间弄成了炼狱。也许，生命就是他们播撒的种子，或许是他们精神能量的产物。”道生依然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干瘪。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不合情理，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比如修士，我们可是仙。怎么解释‘仙’这种现象呢？如果你的推测正确，他们应该不会允许所谓的修士，特别是仙的出现。”启辰太苍皱眉说道。 “启辰太苍这个问题，倒也不难解释，如果我们没有三位小友的帮助，没有生命之光，没有九谜，我们这些老家伙，谁能走到现在？谁能打得过神的秋儿。他们有绝对掌控我们的实力。呵呵，什么仙不仙的，他们也许根本不在意！”盘罗太苍苦笑说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仙域还是地狱 飞舟舱内，一时间陷入沉寂，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在思考道生的推测。他们在回忆自己一切的过往，试图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道生推论的错误，证明他们不是生活在‘地狱’，不是别人播撒的种子，不是别人精神能量的产物。 道生不想众人继续纠结‘地狱’问题。是与不是，纠结没有任何意义。他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想提醒这些生命之光的使者，多注意安全。但道生心里清楚：多半就是那么回事儿！他见过封印神荒大陆的小塔，见过神秘的宫殿，见识过天路，现在的九谜内，还躺着罚塔与罪碑。他们是一群超级生命，神通广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飞飞收了神的秋儿，没有从他身上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神的手段不可揣度，道生倒也理解。可是，他从哪里来的？怎么回去？难道也是神在掌握他？那个秋儿，应该追了他很久了，开口就讨要神荒剑与五行塔，估计从他炼化五行塔开始，秋儿就开始了追踪。只是一直追到现在，看来他们的神通也不怎么样！ “我说各位前辈，没必要太在意什么称谓，自己开心就好。即使像死鬼说的那样，又怎么样呢？所谓地狱、人间、天堂，那是他们的标准。我们在地狱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还弄了个生命之光，现在的地狱，难道比他们的人间天堂差？说不定还胜过他们所谓的人间天堂。”飞飞玉手一挥，“来，接着吃果子，喝酒。” “有理。” “赞同。” …… “上次那个秋儿，主要是追踪晚辈。小时候不懂事，毁了他们几件法宝，想不到他们如此记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秋儿，应该是根据落灵凼的线索，才找到我们的。我们三人收了落灵泉水，他们肯定还会前来抓捕我们。前辈们不用担心那些秋儿，就是真神来了，我们逃命有把握。既然前辈们都修炼了九谜，不妨现在试试能否吸收落灵泉水。如果可以吸收，各位前辈可试着用落灵水的能量，替换以前的九谜结构能量，到时候应该会多出一些保命的手段。”道生提出建议。他认为，落灵泉水被他们珍而重之，能量等级虽赶不上天地本源，绝对高过在座众仙的仙灵力。 经过验证，众大仙都可以吸收利用落灵水，只是速度极为缓慢。众人前往仙夬域，路途遥远，只要能够吸收，时间对他们几乎没用。 大仙们非常振奋，等他们闭关修炼结束，出来会是什么样？这些老梆子，居然个个有娶了新媳妇一样的心情。急不可待，跑到飞飞心界练功去了。 舱内剩下道生三人。 “官人真认为我们是神精神的产物？”兮渺眨巴眼睛问道，意趣无限。 “我看八九不离十。他们肯定早就发现了精神与天地本源的关系，但他们没能力进入天地本源，从中获取能量。只能从凡俗生命世界收集精神，然后用黄泉精炼，获取近乎于天地本源的能量。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长生呢？还是为了修炼？我不知道。他们明明清楚这种竭泽而渔的方法，会毁掉无尽的生命与时空，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蚂蚁般的生命，与蚂蚁星球。这从测面证实了，仙界十域之外，还有更广大无垠的生命世界。这些当然只是我的猜测。反正我们的命还长，慢慢找。”道生笑着说。 “宇宙之大，真他爹的神奇。管他是什么呢，现在有生命之光，我们足迹过处，让所有生命世界，全部变成天堂。不过，话说回来，生命之光范围内的生命，何尝不是生命之光精神的产物呢？只是源头上的精神不同罢了。”飞飞滋溜了一杯絮云玉露，有滋有味地咂咂嘴。 “妹妹这话在理，管他呢！我们始终是自己精神的产物，是天地本源的产物，是生命之光精神的产物。至于其他歪瓜裂枣的精神，姐姐直接将它打碎炼化成能量。”兮渺举举杯，很不文雅地一口干掉。 “两位仙老娘好高的悟性！死鬼官人受教了！只是下次再遇到秋儿或主子之类的人物，下手尽量轻点，我们需要他们指路。” 三人放松心情，不再管他什么来处与去处，专心享受着他们自己的生命之光。 是的，宇宙是什么？就他们目前的能力，弄不出个所以然。宇宙内，有多少大仙、大神？那些个大神，谁不是本领通天，聪明绝世呢？估计他们也知道，没希望找到宇宙的终点，没希望寻到生命的源头。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无聊至极地整什么黄泉，落灵凼之类的东西。 地狱惩罚坏人？好人升入天堂？真他小舅子的扯蛋，他们这些不尊重生命的所谓‘神’，才是真正的坏家伙，可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天堂，俯视着地狱里的好人。 如果仙界十域，真是神为了收集能量，而设置的地狱，那么，五行雷区等一些天堑，很可能是他们弄出来的一些玩意儿。目的是为了方便分别收集能量。 道生对比了那些天堑与他们三人的实力，觉得现在不管是谁，想要他们三人的命，很难。他们只差一小步，就可以进入太苍化凡的境界。特别是两位仙老娘，破境，缺的只是一个晋升契机。一旦晋级到太苍，他们的实力，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道生对自己实力的变化，没有强烈的期盼。他真正期待的是，他们精神意识的化茧成蝶。当他们的精神意识再次蜕变之后，估计才是他们真正遨游苍穹之时。 据说太苍化凡之后，进入离尘境界，离尘圆满，修出真灵，有机会感应到冥冥之中的神‘路’。神路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估计和什么考察考核试炼差不多。 生命之光的十几个使者，全部是清一色的离尘圆满太苍，且这些年，都修出了真灵。絮飞飞还特意带他们借猪食槽锻灵。这一次他们修炼结束后，他们的境界，肯定会略有退步。只要他们再次修炼至离尘圆满，道生估计，他们中过半会出现‘冥冥’，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踏上神路，接受考验。不管神究竟是什么，为人怎么样，毕竟那是他们修仙的终极梦想。不去看一看，领略一下‘神’及神域的滋味，谁会甘心呢！ 道生不担心这些大仙成神后，会发生变化。他们始终是生命之光的使者。生命之光已经融入他们的血脉与灵魂之中。他们一旦成神，将坚定不移地继续传播生命之光，这是好事儿。道生担忧的是他们的实力，这些人一旦踏上神路，只能听天由命。尽管这些年，道生三人没有藏私，但个人的际遇缘法，各不相同，岂能尽如人意？可道生相信，凭着这些个老梆子的聪明才智，或者说他们的奸滑，他们肯定能够顺利通过神路的考验。关键是他们有九谜，有结合九谜炼制成的仙宝，加上他们无尽岁月的认知与积累。 两位仙老娘跟这些个大仙一样的心情，甚至更为迫切。道生知道她们并非为了成神而成神，她们主要是喜欢成神，喜欢去神界瞧瞧那里不同的风景。如果歪瓜裂枣神太多，那便清除就是。絮飞飞还有一层心思，她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龙，想为兰米找到他的家。所以，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两位仙老娘比道生勤奋得多。 仙域没有飞飞想象中的‘龙’，恐龙倒是不少。仙域没有兰米的家。她早已经给兮渺与死鬼留下了遗嘱：如果她死了，俩人必须为兰米寻找他的‘家’。 道生不知道兰米的来历，兰米自己也不清楚。道生推测，这个小不点，可能来自于所谓的‘人间或者天堂’，如果他们现在所处的仙域，真是地狱的的话。 道生联想到地球时老修士的话，他觉得，老修士可能是东王公或者西王母的护卫之类，不是谟面神龙族的人。他们应该来自于飘渺不定的所谓东王府。不然，那个老修士没有那么多见识与嚣张跋扈的本钱。 道生丝毫没有为两位仙老娘担心，她们俩如果死了，所谓的混沌之源，屁都不如。如果神能够窃取天地本源，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弄个所谓的地狱，来提炼生命的精神。只是道生到现在仍旧不明白：夷野凭什么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天鉴？道生现在回想，夷野根本没有可能，凭天鉴感应到尘光。夷野无论如何，强大不过这些仙域的大仙。 道生觉得：他们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兽皮薄页上的线条，比如吸灵液…… 道生他们有千面，有光影，有册亨老祖的飞舟法阵。后来又有了六向，在仙域又融合数万仙阵，渐渐忘了深入研究兽皮薄册。吸灵液虽然时不时来上一口，但都没有将其当回事儿。 第三百一十六章 融情化意 兽皮薄册的线条，道生三人早已经将其刻于神识之中。他们觉得那些线条，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并不太复杂。道生联想到河图洛书。河图洛书，在现在的道生眼中，它们不过就是阵法的基础，尽管它们揭示了人与人，人与自然，自然与时空之间的一些关系，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过于简陋。但也正是因为简单，所以它有较强的包容性。 “兽皮薄册会不会是更高层次的河图洛书？是神对世界的认知？”道生认为很有可能。 道生进入神魂星空，取出一些吸灵液，将兽皮书浸入吸灵液中，然后，以真灵状态观察。果然，真灵眼中的兽皮，不再是兽皮。兽皮上没有了线条，变成了无尽的空间，无尽虚幻又真实的世界。世界内，演译着真实又虚幻的生命故事。 那些故事情节，断断续续，虽然不连贯，以道生的才智，补全那些故事，没有丝毫难度。但是，还有两位夫人在闭关苦修。即然发现了秘密，道生决定，等两位仙老娘闭关结束后，再一起观看。兮渺也有一张兽皮，它们是不是一起的，到时候试试就清楚了。 道生退出真灵状态，兽皮薄册恢复原样。 “原来要用真灵观看兽皮。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吸灵液是什么东东，会不会是失了精华的落灵泉水？”道生将兽皮浸在落灵泉水中，没有异常。道生重新进入神魂星空，用落灵泉水浸泡兽皮薄册。果然，这次出现了真灵状态下的情景。 道生捞出兽皮，发现兽皮薄册莹润了许多。道生陷入沉思：毫无疑问，吸灵池，曾经是跟落灵凼一样功用的东西。它们真实的功能，到底是什么？那些泉水，都是无尽苦难生命精神的凝聚。为什么吸灵池会出现在天路上？落灵凼真实的用途究竟是什么？真的是他们为了收集能量？ “我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天路不是考核弟子的场所，应该是‘神路’。吸灵池、落灵凼，它们的确是能量源，但不是那些所谓的神，需要的能量源。它们应该是‘神路’需要的能量源之一。用无尽生命欲望的精粹，考核神路上的生命。” 道生想到谟面一次悟道时，那个让他忘情的，充满诱惑力，好听的声音。他原以为，是仙域某个什么公主小姐，或者什么无聊的小三小四的杰作，心里老想着既然得到了赏识，再怎么样也要当面感谢感谢。可仙域的仙，明显没有她那样的神通。想来应该她是神域的生物。 “她难道想我直接成神？呵呵，扯淡，我没那么厉害！什么是神？难道神，只有欲望而无情么？算了，等成神以后再想吧！现在想不出半截毛线！”道生连续咂了几杯冰焰，放弃了继续思考‘神’。他摸了摸嘴巴，摸嘴巴的手慢慢停顿在嘴角。“不对，不对。那条路不只是考核将要成神的生命，估计也是他们前往仙域的通道。我说他们反应怎么如此迟钝，原来我们取了落灵凼的泉水，没有了能量支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也好，也好。不过，神路没有了能量来源，会不会受到影响，从此以后，别不会出现神路的‘冥冥’了吧！可能，可能！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落灵凼没有了生命精神的来源，将慢慢枯竭。神路没有了能量支撑。他们下不来，这边也上不去。他们下不来，肯定会另想办法。这边上不去，却是断了路啊。当然，这些结果，是基于道生的推断成立。 “管他呢，这边不比他们的天堂差。只要是天堂，在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呢！还是抓紧时间去剩下的两域实施生命之光。然后，集中精力，寻找蛮荒。兮音太苍不是说那里更接近神域吗？实在不行，便偷渡过去。只要找到路就行！”道生一边喝酒，一边用简单的思想安慰自己。他觉得人生在没办法的时候，应该时不时安慰一下自己，比别人的安慰要强那么一点点。 两位仙老娘修炼了近千年，道生便无聊地思考了近千年。他发现思考的最后，是没有思想，就是一片模糊混沌的意识。他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混元大仙。道生本来可以在两位仙老娘如花的笑颜中破境。可是，生命之眼中的真灵之焰，无端漾出无边的情意。 道生笑笑，根本没有把境界放在心上。尽顾着他们生活的精彩，与两位仙老娘分别聊着生命的精彩，生活的理想，好不惬意。 两位美女语重心长劝解道生，虽然他们可能毁了神路，但那只是可能。还得抓紧时间修炼，多一份本事总是好的。可道生却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二杆子货。 “两位仙老娘好生奇怪，我们有生活的精彩，有诗有远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待我找到蛮荒，打通神路，看他们能奈我何！不用为我担心，你们家死鬼官人有勇有谋，除了两位仙女夫人，无惧一切。”道生死皮赖脸，就是不肯去修炼。 两位仙老娘拿他没办法，只好陪他疯。 道生不是没有目的，他想精炼两位仙老娘的情。如果成神必须无情、忘情呢？两位夫人虽然信誓旦旦不会忘情，但是，万一不小心忘了情呢？万一她们神通不及那些神呢？他必须为两位仙老娘种下‘情源’，方便以后唤醒她们。 两位仙老娘被道生纠缠得喜不自胜，苦不堪言。尽管她们是大仙，有莫测的神通，如何经得住夜夜笙歌？ 他们在超越道的层面上，玄之又玄地发泄生命本来的欲望；他们在玄之又玄的情海中，无休无止地沉沉浮浮；他们站在生命理想与精神的高度，无穷无尽精炼着他们的‘意’…… 两位仙老娘轮流驾驭飞舟，向着无尽的宇宙飞去。她们在疯狂中混沌，在混沌中疯狂。在疯狂的混沌状态下，她们恢复了‘人’的本来属性。 “原来我们是‘人’，是生命。不是畜牲，不是蛆虫，不是腐肉。不是仙，以后也不会是神！我们终究是活生生的生命！官人倒真像是畜牲！”兮渺红着仙脸，抚着饱满的胸脯，暗自回味，她在精炼自己的欲望，精炼自己的情意。无趣渐渐脱离魂婴，变得趣味昂然，有情有意，缓缓融入兮渺无边的情意之中。 无趣消失了，从此没有了‘无趣’的存在，只有兮渺无边无际的情意。她的情意从此有趣也无趣。有趣的只是道生，无趣的是其他所有异性。 飞飞与道生手窜着手，他们在无限的激流中勇进，在无垠的潮头涛尖游弋，各自精炼着生死不渝的情意。将情意在生命情绪的极致中煅烧，锻炼……然后，啤酒肚没有了，尘光失了光…… 他们从此没有了粒子空间，没有了保命的东西。他们从此以后，唯有无尽的情意，可以保他们的命。 道生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这个结果，令他非常不满意。如果两位仙老娘不喜欢他了呢？岂不是失去了保命的本钱？不管两位仙老娘如何待他，他只希望她们真正幸福快乐。 “既然是她们的选择，便尊重她们的选择吧！道生此生只有她们俩，有她们的情意足够了。既然你们如此选择，道生便以一腔真情实意，护你们快乐周全！两位仙老娘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道生很yin荡很满足地笑了。 百余年疯狂之后，三人同时在坚韧的绵绵情意之中，进阶为化凡太苍。他们成了大仙，成了凡人。不过此凡非彼凡：经过了无尽岁月的磨砺，经过了混元的朦胧，他们成了明明白白的凡人。他们成了明明白白的人。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明明白白地活着，并非所有太苍都是明明白白的仙。 道生三人的灵魂双灵没有了，全部融入了他们自己彼此的情意之中，融入了生命现象的情意之中，融入了无尽的九谜之内…… 兮渺的九谜进入了八九，在她对官人，对妹妹，对未来无尽的情意之中，逐渐圆满。飞飞早已进入八九，经过无尽绵绵情意的锻炼，终于八九圆满，只差微小的一步，飞飞将九九归一。 道生虽然有两位仙老娘无尽的情意能量充斥，有他对两位仙老娘无尽的情意能量，有无尽生命血泪之灵的情意能量，有无尽生命赞歌的能量，但他同时还有瘦骨嶙峋的理想，还有无尽生命含着血泪的期望……所以，道生的八九不圆满，不丰满……但他的神魂神识，全部蜕变，化茧成蝶。以前的不理解，以前的疑惑、迷茫，全部变得通透。唯一不透彻的是他的所谓‘理想’，是泛生命现象对他的无限期望！ 三人陷入了各自深沉的感悟之中，不是悟道状态。他们失去了道，道已经在他们的身后，缓缓消散。他们在悟自己的情意，在悟生命现象的情意，在悟自然与天地本源的情意…… 飞行法宝有灵，自会沿着固定的轨迹，向着仙夬域飞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无损的心 途中，道生没有隐瞒众太苍前辈。明确地阐述了他对落灵凼泉水功能的看法。众太苍尽管有小小的失落，但随即，失落被生命之光照耀，烟消云散。成神又怎么样？不能成神又怎么样？神，真的可以永生？ 乾夬两域没有超出道生的预料。地狱或者炼狱，不能形容生命之苦难，不能形容生命欲望的无限……生命的欲望，没有罗网的延伸，跟无边的宇宙一样……他们不如畜牲，不如蛆虫，完完全全就是腐烂的腐肉…… 好在道生三人发生了全方位的蜕变，十几位太苍发生了全方位的蜕变。否则，他们走不出乾夬两个生命的域，他们会在两域无尽生命的苦难与欲望中毁灭，彻底毁灭！ 众人将毁灭边缘的乾夬两域，以及毁灭边缘的部分生命，拉出了毁灭的深渊。两域在生命之光的照耀下，摇摇晃晃地慢慢稳定下来。 众人在仙乾域饮酒品茗，谈论着自己以及生命的未来。谈论着如何寻找蛮荒。兮音太苍没有在列，她去无尽的仙乾域寻找线索去了。兮音太苍觉得，仙乾域肯定有蛮荒的线索。修真到了一定的高度，冥冥其实就预示着可能的结果。兮音太苍有她自己的冥冥。 兮音太苍比道生更不愿意成神，她只想守护着蛮荒，守护着蛮荒生命的美好，守护蛮荒的生命之光，守护着蛮荒曾经的那份情。她只想在曾经的情意中死亡。 兮音太苍没有急躁，从无尽岁月中熬炼过来的她，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行走在仙乾域的大地之上。她不仅仅是感觉到了蛮荒线索的冥冥，冥冥之中，她更是感觉到了，冥冥中神路的召唤，模糊又遥远。 她深知蛮荒的广袤，那是相当于三五个仙域的面积。在蛮荒没有被生命之光覆盖的时候，她不会踏上所谓的神路。一旦蛮荒不需要她的守护，她一旦成神，她知道她的一生，将完全献给生命之光，她不会再有自己所谓的‘精彩’。她的精彩，已经随着她深爱的丈夫与族人，一同埋在她的心里。他们是她自己永远不灭的生命之光。 道生其实也早就出现了冥冥，但他没有行动。他冥冥之中觉得，他们三人不能行动，不然会惊走冥冥之中的‘冥冥’。 众前辈坐不住，都已经出去寻缘了。他们知道，蛮荒是他们成神的希望。只要有希望，总得寻一寻，即使不全为自己，为了生命之光，也值得找一找希望所在。 “你为什么不出去，我感觉到了一丝幽光。很可能是空间出口。”空灵好奇地问道生。 “你老公现在如何？有没有变化？”道生继续饮酒。 “他离蜕变还早，没有数万年的积累，想要蜕变进化，根本不可能。我们比你们的生活更艰难！”空灵说道。 “没事儿，慢慢来，反正你们命长，不差那点时间。”道生安慰空灵。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跟你说话真费劲。”空灵很直爽。 “不是我卖关子，空灵。很多时候，我真不想卖关子，好像我在显摆自己的高深莫测。再等等吧，我相信很快有消息传来，至于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我拿不准。” 恰在这个时候，飞飞的紫魂神玉传来了消息。 “死鬼，要是你去算命，绝对是一流高手。”飞飞笑道。 “泄露天机，会短命的。消耗的是你家死鬼的福缘与阳寿，嘿嘿，我没那么傻！何况有了生命之光，何需算命？”道生笑道。 “美女师傅找到了无命。无命在通道前等待了很久，说她发现了一个通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但她感觉，她可以找到苦渡小禅师。之所以留守，是想告诉我们通道的秘密：只有至纯至坚的情意，可以发现开启通道。无命让美女师傅转告我们，她走了，找苦渡禅师去了。美女师傅留下了坐标，她也走了，她说在通道中，紫魂神玉有了感应，让我们一个一个前往，担心通道承受的能力有限。她认为，通道估计跟我们设计的混乱界一样，是天地自然，留给这一方时空修真者的生路。但通过的生命，必须有至纯至坚的情。”絮飞飞娓娓而谈。 “通知众位前辈吧，我们有生命之光，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不缺乏至纯至坚的情。只是通道通向哪里？我们不知道。让他们自己把握，我估计，至少有半数前辈会踏上神路，接受成神的考验。让他们自己小心些。你们自己也保重，通道不一定会引导你们去蛮荒，有很大可能，你们俩也会被引导踏上神路。”道生笑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兮渺略有茫然。 “我最后一个走，还有很多事情，我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我会进入通道的。你们如果真踏上了神路，一定要多多问心，切记，切记！你们不用担心我，你们家死鬼官人肯定死不了！”道生安慰两位仙老娘们儿。 “你们放心去吧，有我们夫妻俩陪着他，即使通道没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出口的。”空灵决定跟道生一起。 “官人想回去毁了落灵凼？”兮渺说道。 “落灵凼不可毁，再怎么说，它是仙界十域无尽修真者的希望。只要混乱界存在，落灵泉水终究有满盈的一天。即使他们能够下来，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的仙界十域，无惧任何强敌！我是真有些东西没想明白，我不想带着迷惑踏上未知的那条路。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 “好，我们不一定会踏上神路，也可能去往蛮荒。如果先到蛮荒当然好，可以帮帮美女师傅。如果不是同一方向也无所谓，以美女师傅的能力，蛮荒肯定会被生命之光覆盖，只是时间慢一些，不用担心。万一我们去了不同的域，有生命之光，迟早会见面，老娘们儿我先走了。”絮飞飞向来不喜优柔寡断。 “官人小心，我也走了。”兮渺与道生拥抱后离去。 三人都成了太苍大仙，有通天彻地的能力。不用为彼此的安全担忧。只是道生认为，如果通道真是这一方天地自然的能量形成，它现在不一定承受得住自己的能量，因为他的主要能量是种子光团。待仙乾域的天地本源完全稳定之后，说不定通道会更坚固。另外，他是真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比如理想，比如五行雷区、落灵凼等等的天堑，究竟是人为？还是天地自然的杰作？ 进阶太苍化凡以后，他的实力与能力，令他有些不安，因为太强！所谓的时间空间，速度，对他似乎没有了任何意义。以前的九虚，对他还有些限制。现在的九虚，完全可以覆盖一个仙域，九虚覆盖范围内一切，如同他自己的想法。他甚至觉得，他可以让九虚范围内的仙域，随意变换大小或者形态。生命之眼的能力，更加恐怖。他觉得生命之眼的瞳内，是无尽鲜活的生命，有生命的无尽情绪，有无尽的时空与自然……生命之眼似乎是宇宙！ 尽管道生现在成了化凡太苍，也有过成为太苍后，能力跃进式的推测。但是，这些变态的能力，仍然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非常惊悚。道生觉得，必须将自己认真清理一番，切实掌控好这些能力。 他在仙域蜕变。不管仙域究竟是宇宙的仙域，还是人为的地狱，这里终究是他们的‘机缘’所在，他必须与这一方天宇，公平公正地交易。他曾经掠夺过天地本源的力量，他必须以公平公正交换的方式，留下同等价值的东西。否则，他不配成为生命之光的使者，他不配被生命之光照耀，不配使用生命的赞歌，不配拥有生命之眼……配不上无尽生命的血泪之灵，血泪之焰…… 道生一路疾驰，仅仅不到半年时间，他再次来到了落灵凼，落灵凼的泉水依旧清澈透澈，泉水不足小半。经过仔细研究，确认落灵凼是人为。道生没有收取一滴泉水，将曾经收集的多余泉水归还，同时赠送了几缕种子光团的能量。当种子光团的能量，慢慢融入到法阵之后，他相信，以后就是真神来了也收不走泉水，破坏不了他们自己建立的法阵。从此以后，这里只是仙界十域修士的机缘，是这一方天宇的机缘。 道生在落灵凼内留下了生路：至真至纯至坚的情与意，是通过落灵凼的方法。 五行雷区经过道生的再三确认，不是人为，是天地自然的杰作。道生发现，五行雷区至少给了修士三条生路：一、用真正无畏的精神，配合绝对放松的心态；二、无畏的精神，配合至纯至真的情意；三、无畏的精神，配合公平公正的能量交易。 道生明白，他们三人因为能量等级的影响，强力通过的方式，绝大多数人办不到。无命之所以能够通过，估计与她的精神与情意有莫大关联。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相欠，只相牵 道生在五行雷区的两边，分别留下了几幅图，算是给修士的机缘。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将是一生。他不能破坏规则。 同时，为偿还他曾经掠夺的泰、临、归、睽、孚五域的天地本源，道生付出了五滴太苍凡血。 “你们与生灵相互依存，相互养育。你们给了我们无尽的机缘，我们从此不相欠，从此只相牵，从此只有情意相连，愿我们于不同时空，尽情绽放我们各自的精彩吧！”道生拱手躬身，三拜之后，不待这一方时空，及无尽生灵的血泪之灵，有任何动作，小偷一样飞快逃离。 逃离途中的道生，整个人突然大放光明异彩，他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他悟了生命的法，悟了生命的精神，悟了生命的情；他悟了天地本源的法，悟了一方时空的精神，悟了天地本源至纯的‘情’，悟了天地本源至坚的大爱…… “是了，是了，生命之光，必须有生命至真的精神，有生命至纯至坚的情。生命之光不容玷污，必须引导生命，在生命之光范围内的精神，高度凝聚。必须引导生命之光范围内的生命，拥有至纯至坚的情，拥有生命之光范围内，无限精彩的意……这或许才是生命之光的奥义，是传承与文字的真义吧！生命之光不仅仅只是一段文字，不仅仅只是文字组成的法，他同时应该成为生命的本源。生命的本源，首先必须是公平公正的‘法’，然后才是生命的精神与情意。生命之光不是文字，是生命与本源的‘灵’，是生命与天地本源交换、循环的通道……文字如道，文字有灵啦！” 道生越来越炽亮，越来越炽亮…… 十域的生命之光越来越炽亮，越来越炽亮…… 生命之光和着道生的光芒，和着天地本源的光芒，温热温柔地包容着十域内无尽的生命，生命之光的奥义，融进了无尽生命的心，融进了无尽生命的灵魂深处……至此，生命之光，真正成了十域所有生命的精神本源！他们将与各自所在的时空，形成良性的生死大循环，他们将在无尽的循环中，享受着各自真正的精彩！ 道生在广袤的十域空间内游弋，像在花园中散步。十域广大的空间，在此刻的道生眼中，就是一座稍大些的花园。他没有了距离的概念，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没有了所谓速度的概念。十域是生命之光，他是生命之光，连一向高冷孤寂的天地本源，都透出一丝温热的生命的光辉。道生在光芒中穿行，没有任何阻碍，一步跨出，就是一域，甚至是十域！ “从此以后，你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你们有悲欢离合，有欢乐与痛苦，有无尽生命该有的情绪……但是，从此以后，你们没有了君王，没有了主子，没有了资本的淫dang！没有了权力高高在上的嚣张！任何人，无法躺在你们痛苦的血泪中，享受你们的生命！你们是你们自己真正的主人了。生命之光不是帝王，不是你们的主子！他是生命的法，他是你们的亲人，是你们的朋友，是你们自己！从此以后，你们获得了身体与灵魂，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与精彩。这不是谁的恩赐，是你们，作为生命应该拥有的权利！是天地本源，是生命之光赋予你们的权利！是你们，作为生命的‘本来’！从此以后，你们与天地本源，实现了财产财富的大同，你们真正拥有了生命之光范围内，你们的身体、你们的心、你们的灵魂的私有。其实，生命真正需要的，也只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在‘法’的范围内的充分自由！不被权力与资本无休无止、无限制盘剥的自由！” 道生在十域间漫步，他是凡俗生命，他是大仙，他是时间，他是空间，他是自然，他是生命之光，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他为无尽生命，带去了生命真正的光芒，他自己收获了一份身体与灵魂上的安慰与属于他自己的精彩！ “愿我们从此有喜有忧，有苦有甜，有生命之光范围内，生命的情绪！如此，不负自己，不负他人，不负天地本源，不负生命的那一缕--存在过的痕迹！不负我们各自生命的精彩！” 道生八九终于圆满，即将步入九九归一。精神无缺，灵魂无瑕，心意通透。 如果仙域是神为的地狱，地狱从此成了天堂！如果仙域不是神为的地狱，他依然从此是生命的天堂，是蜉蝣一样的生命的天堂！我们终究是畜牲、蛆虫、腐肉，是蜉蝣。我们终究不是畜牲、蛆虫、腐肉，不是蜉蝣！是耶？非耶？都不重要了！因为有了生命之光！ 道生在仙乾域的通道前踯躅，他将走向生命的未来！他自己没有了未来，他没有寻到生命的源头，但他为生命寻到了现在与未来的源头！他以后的岁月，将是更多生命的现在与未来的源头！ 道生睁开生命之眼，深情地回望着十域无尽的生命，然后，他进入通向生命未来的通道。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的说法！道生没有不尊重前辈们的思想。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与活法：每个生命，应该在‘法’的光芒内活着，而不是在权力与资本内活着！不是在所谓英雄的思想内活着！不是在甜美的颂扬中活着！生命，应该在法的光辉之中，公平公正地活着！而不是活在权力与资本的阴影之内，不是活在所谓的帝皇王，所谓主子的思想之内！生命，应该在‘法’的光耀下，自由自在地活着，在法的光耀下，在他们各自的思想中，光辉里活着！‘法’，才是生命真正的‘英雄’，才是生命真正的光芒。 生命个体不孱弱，生命不孱弱，从来如此。生命个体的孱弱，生命的孱弱，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在的强大！生命之光赋予了你们强大的实力，在生命之光的光辉中，你们无敌！你们有无尽真正属于你们自己的精彩！ 道生在时空的通道内，依然如同在花园中漫步一样。他没有了所谓的障碍，没有了所谓的距离感，没有了速度的限制……道生把通道当成了景区，他在景区，缓步欣赏着时间空间的杰作！ 通道在道生的眼中一点不复杂，像两个于不同时空纠缠的量子，纠缠间，裹挟着无尽的光与能量，然后形成了一条特殊的通道。 道生觉得，他随时可以跨出通道的壁障。但是，出去以后是哪里，他不确定。所以，他只沿着通道前行。前行过程中，有无尽的能量，将其包裹。道生感知到那些能量的运动轨迹，非常玄幻。道生认为，那些能量就是所谓的时间。时间是能量变换、运动、交换的过程。变换、运动、交换的过程中，它自己成了另类的能量。 时间企图进入九谜，可九谜瞧不上时间，任时间在他周围纠缠聚集，就是对它不理不睬。 道生看着周围已经形成灰雾状的时间，他本想将其炼化成一件法宝，或者将其融入自己法宝之内。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他的法宝已经足够强大。于是，道生迈步，时间能量追不上道生，在他身后，形成长长的尾巴。 出了通道，道生立身于虚无之中。他感觉通道两端的时空，的确有些不一样。现在立身的时空，更加明亮，更加高深幽远，给他以厚重沉实的感觉。 “空灵，你觉得这方时空怎么样？” “这里很可能是一方主空间！” “主空间？” “是，跟你们人类的房子一样。你们不是喜欢几房几厅么，还喜欢带花园的小楼！就那么个意思。”空灵说道。 “嗯，有道理。你老公怎么样了？” “他已经可以消化云矿了。只是还没开灵。” “别急，慢慢来，迟早他会开灵蕴智的。走吧，我们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道生与空灵，朝着一颗巨大的隐现绿色的发光星球驰去。 空灵所说的主空间，是这一个星系，不是一颗星球。这一条星系很大，周围还有几条星带，倒真有点几房几厅的味道。 道生没有发现众位太苍以及飞飞渺渺的踪迹，但他不担心。通道对他们所有人几乎没有威胁。估计通道会因为能量纠缠的变化，将众人传送到不同地方。只要有修士，终究会找到线索。何况还有空灵。所以，道生很放松。 自从晋级到太苍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道生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目前的能力。并且几件法宝的能力，他也熟悉了一番。现在能够打过他的生命，有，还是没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除非他自己寻死，否则，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取他性命。 没有了死亡的威胁，又不需要吃饭，任何人，任何权力与资本，压迫剥削不了自己。这种日子，估计是个鬼，都想要。 第三百一十九章 智慧生命的智慧 道生不是个鬼，是个人。可是他真想成为一个鬼。他想弄清楚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地狱。道生同时清楚，如果一个‘鬼’，拥有他的实力，绝对会成为恶鬼，会成为鬼中的帝皇王，会成为众鬼的主子……道生笑笑，管那么宽干什么？自己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我有我的使命。即使遇到恶鬼，除去就是！管他是什么鬼道，只要为恶，便除去！ 绿色发光的星球，竟然是颗半废的星体。星球的表层，还有无尽未化掉的骨头，层层叠叠。 “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这里才能孕生出智慧生命？这才叫毁灭啊！”道生感叹。“可这种灭世的毁灭，是以无尽生命末世无奈的悲苦为代价啊！生命之光，生命之光！” 道生研究过这颗半废星球的本源，半废星球的本源内，只有微弱的生机，支撑不住生命的诞生。即使诞生了生命，也只是生命对天地本源的掠夺，生命无法回馈补充本源。这一方时空，终将因为本源枯竭，而走向彻底毁灭的结局。 道生终于找到了一颗生命星球。尽管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但顽强的生命，依旧在恶劣的环境下，顽强地生长循环。 这颗星球没有灵气仙气，只有生机。道生查看过天地本源内的生机，勉强还算得上旺盛。星球上的生命结构，绝大多数很简单，它们只有一个目的：活着。 因为它们简单，尽管它们没有人类的智慧，但它们的精神却非常纯粹。与本源之间形成了良性循环，勉强维持着这一方时空的延续。 道生决定在这里住下来，探一探智慧生命的源头。他现在是太苍化凡境界，他想要真正地化凡，这是一个绝佳的地方。他追求的是泛生命现象的和谐共生，追求的是智慧生命社会的相对公平公正。这里没有人为的因素干扰，正适合他化凡。 道生早就理解了毁灭的奥义：毁灭不是为了彻底灭绝，是为了重生。天地本源企图通过自身的毁灭重组，寻找与生命共生永生的‘道’。本源有灵有性，只是他的灵性，超越了智慧生命所谓的“智慧”。他只有‘性’，没有生命的情，他无情。正因为它无情，所以，他找不到他与生命共生共存的出路，只能被动接受生命与自己在大毁灭中循环，甚至是彻底灭绝。 道生发现，所有生命都在‘适应’恶劣，它们抗争不了当下的环境，为了活下去，它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适应，在恶劣的环境中，以顺从的适应，寻求一线生机。 “原来所谓的进化，完全是被逼迫、压迫到极限的‘无奈’，智慧是极限压迫的产物吗？” 恶劣的环境并非天地本源的罪过，他们在努力抗争，于恶劣的环境中，努力吸收外部的生机，加强巩固自己，试图给生命以更强大的本源三魂。但是，‘生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存活下去！改变不了外部恶劣的环境，他们只能无奈痛苦地顺从改变自己。 “你们其实都可以好好地活着！可惜，你们一个试图维护巩固规则，给生命以未来；一个却在努力改变规则，努力顺从地适应，你们不是一条心。你们的方向不同啊！” 道生最关注的是‘群体’，比如蚂蚁，比如蜜蜂，比如蝗虫……他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自己以为是伟大贡献与功绩的‘生命之光’，原来他们早已经使用。它们早已经明白了统筹的奥义。它们在极限的‘恶劣’之下，没有屈服，它们在努力抗争：通过协作、统筹，与‘恶劣’抗争。它们不知道天地本源，不知道外部的‘恶劣’……它们一方面改变自己，适应环境，但它们从没有放弃抗争…… “智慧生命！智慧生命？呵呵，你们真称得上智慧生命么？”道生一时间百感交集。 大家都在逼迫、压迫中活着，有很多物种企图通过改变、调整自己，想跟上逼迫压迫的脚步，所谓‘适者生存’的道理，它们懂，懂得太透彻。它们从没想过抗争，从没想过。一旦它们渡过自己的劫难，它们便成了逼迫、压迫其它生命的源头。它们自以为挣脱了枷锁，自以为脱离了苦海，自以为可以逼迫压迫更多其他的生命。 “这哪里是进化！是退化啊！他们不懂，不是这一方时空在压迫逼迫他们，是时空外的东西在逼迫压迫他们，这一方时空给了他们无尽的护佑。可惜他们不懂。他们从逼迫压迫中，尝到了甜头，他们进化的只有欲望，只有他们这一世生活得优越的欲望。” 道生没有干扰它们的进化，他在阅读生命变化、变迁、进化的历史。同时，严密关注着天地本源的变化。 恶劣的环境，需要恶劣的能量。恶劣的能量中蕴含着很多生机，对天地本源有好处。但恶劣的能量，是普通生命的噩梦！经过数次恶劣的淘汰之后，幸存下来的生命，将恶劣爆发的情景，以及它们幸存的方式，记录在它们生命的基因之中，一代一代传承。只是，传承中的信息，会逐渐被时间慢慢剥离。 某一天，这颗星球忽然来了几个大修士。他们没有在星球上找到值钱的东西，便企图改变生命的进化速度，将这颗星球变成他们的私人领地。道生只好出面相劝，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四个大修士被道生擒住。 能够在无垠太空游荡的修士，没有弱者，更不可能有傻瓜。道生能够轻易擒住他们，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次。再加上他们见道生的态度还算和蔼，所以四个大修士没有隐瞒，只要道生提出问题，他们都会详尽地介绍。 于是，道生知道了所在的星系，被称为蛮，周围的星带叫做荒，蛮与荒的尽头，有数十颗生命星球，其中最庞大的叫蛮荒星。这几个大修士，属于荒里面一颗叫做寿司的修真星球。 “请问道友，你也是准备去蛮荒星参加生命之光的典礼吗？”其中一个叫做荒蛟的大修士问道。 “生命之光的典礼？” “是，据说蛮系荒系所有的修真星球，都收到了来自蛮荒星的请柬。且每个修真星球必须有至少两位大仙级人物到场。”另一个叫做荒三花落的女修说道。 “各位，可否让在下看看你们的请柬？” 荒蛟取出一块玉牌，双手递给道生。道生礼貌地接了过来。神识探入，玉牌里面是兮音太苍的留音：“诚邀众大修士，于蛮荒星时间蛮元十纪3025年春时，光临蛮荒星，参与生命之光的大成典礼。每颗修真星，请至少派出两位顶级大仙。否则，后果很严重！” 道生笑笑，递还玉牌。玉牌里面，附有生命之光的全部内容。 “请问各位道友，你们对生命之光有什么看法？”道生笑容可掬。 “恕我直言，本人是妖修，我认为，生命之光只是一个想法。在我们妖修界，只有弱肉强食。那才是最终规则。”荒蛟说道。 “请问蛟道友，何为妖？何为人？” “妖就是妖，动物修炼化形孕智。至于人嘛，我认为人不如妖！”荒蛟觉得道生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妖’，所以说话自然率真了很多。 “不瞒各位道友，我刚刚才从地狱里跑了出来。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是鬼，是魔，是佛，是道，还是妖？但生命之光是真的，那不是想法，不是理想，因为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狱，已经被生命之光覆盖。” “那么，请问道友，如何解决动物世界的丛林法则，生命之光，总不可能让豺狼虎豹去吃草吧？那不现实！人要吃肉吧，吃肉就要杀生，哪里来的公平公正？”荒蛟有点小激动。 “蛟道友的本体是蛟吧，想必你对自己蜕变的过程，刻骨铭心。我虽然是人，同样有过刻骨铭心的蜕变。但是，我们终究蜕变成功，有了所谓的智慧。丛林法则是法则，是规律。丛林法则是道，它又不是‘道’，只是低级的自然法则。我们有我们智慧的快乐，它们有它们无智慧的快乐。生命之光的真义，不是追求生命的绝对公平公正，是追寻生命各自的精彩。无智慧生命，在智慧生命眼中，它们可怜或者可恨。但是，智慧生命在无智慧生命的眼中是什么？蛟道友想过吗？” “我曾经想过，我们与人相比较，处于生命最底层。我们曾经没有‘智慧’，沦为人捕捉捕杀的对象。我正果以后，曾经屠杀过很多人，可最终觉得不快乐，不如没有生成智慧以前那么的快乐。我觉得所谓的智慧，不过就是欲望的变种！”荒向豸眼中，有智慧的光芒闪烁！ “其实，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我到现在依然懵懂。可宇宙中，既然有了生命，我们又都是有了智慧的生命，我们更应该思考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道友们觉得呢？生命之光很好地解决了凡俗生命的精彩，但解释不了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什么！其实，智慧生命世界的生命，大多数并不具备真正的‘智慧’，可真正智慧的生命，却可以给他们以精彩的生活！” 第三百二十章 生命的意义 “请问道友：生命的存在有意义吗？生命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荒向豸问道。 “我个人认为，生命有意义，生命也没有意义。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在寻找活着的理由。我们现在讨论‘意义’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我们还活着！还可以讨论什么是意义！那些死去的生命呢？他们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唯一的意义，便是他们曾经作为生命出现过，可那又怎么样？意义呢？道友们即将参加蛮荒星生命之光的典礼，生命之光，不只是文字形成的法，不只是文字上的意义！他是生命的意义，是生命的光！各位参加完典礼，游历蛮荒星之后，如果依然迷惑，道友们不妨再来此处一趟！我们继续讨论！”道生知道，所谓生命的意义，有无数前辈先贤思考过，现在仍然有无数智慧大能在思考。可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生命之光，是道生想活着的理由，寻源觅本也是他想活着的理由，不是他生命的意义！ “谢道友解惑。我们因为时间充裕，所以在荒带附近转一转，准备寻些缘法，想不到寻到了道友。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蛮系荒带的星图，略表谢意。”荒蛟递给道生一枚发光的圆球。 道生称谢接过。送走四位大修士。他准备留下来，继续观察这颗生命星球的蜕变过程。同时认真思考一下生命的意义。 与四位修士交谈中，他了解到，距蛮荒星生命之光的典礼，大约还有千多年。即使不用修真星球的传送阵，他完全有把握在两百年内，赶到蛮荒星参加典礼。 道生在观察千奇百怪生物的时候，将观察的重点，放在天地本源的变化上。他现在不用化灵进入本源之内，只要睁开生命之眼，本源内的变化就会历历在目。 数百年后，道生发现天地本源内的‘灵’，在逐渐变强，本源衍生出来的生命，同时变强。但距离衍生出真正的智慧，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道生在这颗星球的中心点，竖了一块生命之光的碑。碑的六面，他分别留下了生命之光的全部内容、生命之芯的炼制方法、对生命意义的感悟、千面理论、简化的九谜、简化的光影。除了生命之光的内容，其它全部以线条展现。 他计划先前往蛮荒星，如果没有其他变故，再回来查看。万一有其他变故，至少给这颗星球未来的智慧生命，留下了一粒真正智慧的种子。另外，如果自己不再回到这里，那四位大修士守信来访的时候，也算对他们有个交待。不首先失信于人就好。 道生一路在星空游历，倒也逍遥自在。有荒蛟留下的星图，他没有借用修真星球的传送法阵，只用九虚赶路。 途中生命星球不多，修真星球更少。绝大多数是废星。 在无垠的太空行走，完全是一种另类的感觉。道生认为他就是一粒尘埃，是一颗星星，是一条星系…… “能量无尽的结构组合，能量的精炼程度，能量的层级，加上本源的生机与灵，形成了无尽的生命个体。没有谁能创造生命，生命是能量与本源的产物。生命终将成为能量！是这样吗？我如何去寻找生命的源头？我去哪里寻找生命的意义？”道生依然在太空散步。但是，他的脚下再无尘埃，他的眼中再无尘埃。所有的尘埃，在道生的眼中，都是发光发热的能量。 “这就是化凡离尘么？原来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凡俗，没有所谓的尘埃。你们都不简单，都不简单呐！尘不是尘，尘也是尘！”道生进入一粒尘内，借助尘的感受，遥遥感应其他尘，他发现了无数尘与尘之间的通道。道生在无尽的通道内出入，比瞬移还快。 “原来化凡不是为了离‘尘’，是为了化尘。大家终究不过尘埃！终究化为不同的‘尘埃’。生命都是‘尘埃’！我终究是生命的一粒尘埃。我不久将成神，神，依然是生命的尘埃。我即使成神，依然会是生命的尘埃。但是，我会努力让生命的尘埃，在生命之光的光芒内，精彩着各自的精彩！这到底是我活着的意义呢？还是为了活着的借口？” 化凡离尘的道生，随意跨出一步，便是无尽的距离。星星成了尘，尘也是星星。道生是尘也是星星。 “我现在是真正的大修士了，拥有了滔天的本事，我一巴掌下去，可以拍死无数没有意义的生命，我的一声叹息，可以将无尽生命叹得灰飞烟灭……可那又怎么样？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生命之光让无尽生命精彩地活着，生命之光有我的功劳，可那又怎么样呢？我继续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继续活着？”道生漫步于虚无之中，冥思苦想着虚无的生命的意义。 生命诞生于时空，诞生于时空内的本源。生命与本源以及一方时空相互依存。时空与本源是另类的生命。生命会死，时空会灭。生命与时空，如同人与体内菌群的关系，有害菌群太多，人就死了。有益菌群多了，人就健康。 我现在的体内，全是很精纯的灵气，全是有益的东西，所以我命长。生命的意义，在于为一方时空固本培元，强壮其根基。本源会让未来生命个体更强壮，更聪慧，活得更精彩。是了，是了，生命之光的范围内，生命，不需要为特殊的意义活着。大家为自己精彩地活着，彼此为对方精彩地活着，为更多未来的生命活着，为一方稳固的时空活着…… “是了，是了，生命之光就是生命的意义！可是，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道生认为他寻到了生命的源头，觅到了生命的本来，建立了生命之光。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完全可以死了。可是，他的命还很长，想死又死不了，自杀都不行，别人又打不死他。如果继续活着，总得为活着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活着干什么呢？ “等九谜九九归一之后，尽快找到飞飞与兮渺，实施班排计划，逗儿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反正其他人打不死我们，又不缺钱花，择一中意的城，找一份种植的工作，啧啧啧，美哉！实在是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呵呵，这是个活下去的好理由！”道生心情大畅，脚步非常轻盈。 一路上炼制了不少六面玉碑，遇到本源稍微稳固，有可能诞生生命的星球，就丟下一块。他在播撒生命之光的种子。 有智慧生命的星球，他暂时没动，估计兮音太苍她们早有安排。那一些鬼精鬼精的老梆子，应该同样在准备生命之光的种子。当蛮系荒带遍布生命之光的时候，道生推测，还没成神的生命之光使者们，想不成神都难。 “还是要劝劝兮音太苍，尽早再找一个。不然神生没有意义，没意思。可我不能说。嗯，到时候让飞飞出面。也不知道两位仙老娘成了神老娘没有？有意思，嗯，谁说活着没有意义，活着还是有意思的。居然有两位神女婆娘。嘿嘿！” 道生心情愉快，老怀大畅。他全面分析对比过自己现在的能力，如果遇到黑雾，估计拽住打他屁股几巴掌没有问题。如果遇到逃逸的宫殿之类，踢它几个跟斗，再抓住它研究一番，没有丝毫难度。就是它的主人来了，不给足够的钱想要讨回去，想都别想！不过话说回来，有了生命之光，要那么多钱钱干什么！够用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主要是享受天伦！ “嘿嘿，生命之光是个好东西，走到哪里，都不担心受到权力与资本的刁难与盘剥，更不用担心混混流氓之类的欺辱，凭着我们这副老身板，何愁养不活自己与儿女呢！妙啊！妙啊！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玄之又玄，这才是众妙之门！这才是生命的众妙之门呐！可惜！可惜！李耳老前辈见不到生命之光！晚辈我，将你的众妙之门发扬光大，你泉下有知，请安息吧。阿门！” 道生自认为寻到了生命的源头，寻到了生命的本来。即使他认为的那些东西，不是生命的源头，不是生命的本来，那又怎么样呢？在生命之光的范围内，生命与时空、与本源，形成了良性的循环，他们很幸福很快乐，时空很稳固，这不就行了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精彩地一生又一生地活着，精彩地一世又一世地轮回，并且会越来越好，一代更比一代精彩。要什么生命的意义？！ 是的，是的，在生命之光的照耀下，各自公平公正，有尊严的精彩地活着。是的，是的，在生命之光的照耀下，各自公平公正，有尊严的精彩地去死，要什么生命的意义呢？生命没有任何鬼意义！生命有无比精彩的意义！ 道生心情越来越美，心里满是光明。 第三百二十一章 海的那边 放下了寻源觅本的包袱，有了生命之光的照耀，有了班排计划的个人生命意义，道生浑身充满了能量，他觉得世界真的很美。尽管所经过的生命星球，不尽如人意。与生命之光比较，差距很大，但道生相信，要不了多久，蛮系与荒带的所有生命星球，会被生命之光彻底覆盖。同时会出现几十几百的生命之光的使者。 “以后生命之光的使者，会越来越多。会的，一定会！当所有生命，都是生命之光使者的时候；当我们可以随意择一地而生，随意择一地精彩地活着，随意择一地幸福地死去的时候；当我们实现了公平公正的财富与精神自由的时候；当我们感受不到真正的剥削与压迫的时候；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与奴仆的时候……生命之光，应该会成为每个生命心中的太阳吧！每个生命心里都会充满温暖的阳光吧！啧啧啧，美啊！那个时候，要生命的意义干什么？每个生命的精彩，就是生命的意义！生命之光会进化！肯定会的！”道生畅想中，笑成了灿烂的瓜叶菊。同时他抵达了蛮荒星。 蛮荒星之大，完全超出了道生的想象。 道生没有急于与生命之光使者团的成员见面。离生命之光典礼的时间还早，于是，他首先将蛮荒星球浏览了一番。 蛮荒星位于蛮系与荒带的交界处。一半位于蛮系，四分之一位于荒带，另外四分之一，成带状，向无垠的虚空延伸。 道生终于在蛮荒星球的延伸带上，见到了老家想象中的龙。与他们描述的形状差不多，形体略大一些，但最大的也不过两百余丈。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神奇，他们的确可以飞行，且速度还不慢，有凡俗眼中，吞云吐雾的本事。 “嘿，我说小子，你侵入了我们的领地。如果是以前，我早已一爪子将你捏爆！现在那个蛮兮音弄了个什么生命之光，让我们收敛收敛暴脾气，先问一问。说吧，你来干什么？”一条大龙横空，遮天蔽日。 “我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游历到此。以前只见过你们的图像，没见过实物，所以前来拜访！” “你是蛮兮音她们一伙的？” “是。” “嗯，生命之光我倒也认同，虽然还说不上完美，但毕竟……唉！” “请问道友，如何才能让生命之光更加完美？” “小子啊，想我们龙族曾经纵横驰骋于蛮系荒带，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那是多么的惬意啊！我们曾经看谁不顺眼，便是一爪子的事儿！尽管你们人类卑鄙龌龊，时不时跑来偷我们的蛋，猎杀弱小的族龙！可是，他们那一次不是惨败收场！现在有了生命之光的限制，我们便有些缚手缚脚了。”大龙露出淡淡的忧伤。 “现在有了生命之光，你们会挨饿么？” “挨饿倒不至于，另一边，有很多食物。如果不是我们替你们边守护，你们，估计早就灭绝了……” “你们为什么替我们守护呢？” “嗨，小子啊，那边的食物比你们好吃多了。你不知道，那边过来的一只小蚂蚁，都比这边的牛还大！” “这不就是了吗？你们不过贪吃罢了。哪里来的守护！嘿嘿。不要耍小聪明，谁比谁傻呢？” “小子，要不是我们能吃，对面那些东西过来，你们所谓的人，怕是早就死光光了。” “不会的，即使没有你们，我们依然会活下来！” “你是来找事儿的？”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不动扯着幌子立标杆。我没必要感谢你们。现在有了生命之光，你们的日子更舒坦了吧！你们也不用感谢我们。嘿嘿。我想去里面转一转，可以吗？” “你既然是生命之光的使者，当然可以。我感应到你身上有浓郁的生命之光，应该不是一个坏人。不过呢，我还是要警告你，千万不要动坏心思。” “请问道友，另一边是什么地方？通往哪里？” “另一边？不知道，没有尽头，永远没有尽头！天气与环境又极端恶劣，时不时还会跑过来一些非常厉害的怪物。你自己看着办吧。被怪物吃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谢谢道友的提醒。我这小身板，估计它们正眼都不会瞧，呵呵！” 道生感觉带状延伸的大陆，很像一条路。这条路上的风景倒是不错，很多地方对于其它生命是绝地，对现在的道生来说，完完全全是风景。 空灵在这里很活跃。他觉得这里到处都是空间，不停地在空间内进出，非常忙碌。 道生其实早已经发现了那些空间，它们绝大部分是死的。偶尔有那么一俩个，也没什么神奇的地方。但对于空灵来说，那些空间是她的兴趣爱好，是她的理想。所以道生没有提醒她，任她忙碌。 山川大泽间，有不少的龙。大多在呼呼酣睡。 带状大陆的尽头是海，海水碧蓝清透。更远处雾蒙蒙的，向更远处延伸。有很多龙族在此处修炼。他们除了偶尔有几个以人的形态出现以外，绝大多数以本体修行。还有不少人族，也在这里修行。 道生稍稍感知了一下，这里的仙气，不仅浓郁，还很纯粹，层级很高。道生向深海弛去，途中不少修士与龙族提醒他，不要太过深入，很危险。道生一一谢过，继续深入。 兮音太苍曾经说过，蛮荒更接近神界。龙族的大龙也说，这里经常有厉害的生物跑过来。道生的主要目的，是想抓住几个厉害的生物研究研究，没准备现在渡海。蛮荒星有很多大能修士，他们没渡过海？ 道生估计，海的尽头处，可能才是恐怖的开始。他决定先返回蛮荒星参加完典礼，再渡海探索。飞飞与兮渺没有踪迹，道生只是肯定她们俩没有到蛮荒星。至于她们是否成神，或者到了其他星系，道生没有多想。想也没用。 蛮荒星现在秩序很好，天地本源非常稳固，并且在逐渐增强。 曾经的生命之光使者团，有六位到了蛮荒星。其他的不知所踪。 大家彼此见面，很开心。 “这里的感觉真的不一样，没有了仙界十域的压抑，整个人轻松不少。”泽恩太苍欣喜说道。 “不错，的确如此。我们冥冥之中，都已经感应到了那条路。只是不知道渺仙子现在去了哪里？想来以她们的本事，应该没有危险！”多正立太苍抚须说道。 末日太苍的表情依然冷酷，但他冷酷的表情中，融入了生命之光的光芒，冷酷显得非常玉透，现在一点儿不吓人。他说话的声音中，竟然有几许柔和：“我们都感应到了那条路，等荒系荒带的生命星球，全部建立生命之光以后，我便准备去那条路上瞧瞧风景。想不到，我一个魔鬼般的人物，竟然可以感应到神路的召唤。感谢小友！即使死在那条路上，也值了！呵呵！” “恭喜各位前辈。生命之光会永远照耀你们的心灵，你们不会死的。我们是生命之光的使者。现在，你们自己本身已经是生命之光了。生命之光不会死，不会灭！它会永远照耀尊道重法的生命。”道生听说大家都感应到了神路的召唤，非常开心。不管能不能成神？成神以后，是什么样的风景？大家都不清楚。但是，成神，是修真者的终极梦想。只要能够感应到‘神路’，就有了成神的希望，有了希望，他们就有了动力。 “我原想着这一生守护着蛮荒星，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看来，有了生命之光，蛮荒星的确勿需我的守护。这次的典礼很成功，蛮系荒带众多的生命星球，有了那些大仙们的灵魂誓言，加上我们的督察，估计最多千年左右，蛮系荒带，会被生命之光普照。再也不用担心惧怕无量海，无缘雾那边过来的生物了。等蛮系荒带完全稳固，我也准备去那条路上瞧瞧不一样的风景。”兮音太苍容光焕发，绝美的俏脸中，更添了几分英姿。 “前辈能否说说无量海、无缘雾的情况？”道生看了一眼对面这个像十八岁姑娘似的老妖婆问道。 “我也前也只是听人传说：海那边可能是神界。不知道还有无缘雾。这次回到蛮荒星，搜了一些老怪物的魂，又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与众道友实地查探了一番，才知道还有无缘雾的存在。我们只能遥望海尽头的浓雾，不敢走进去。冥冥之中觉得那是绝地。”兮音太苍言简意赅，作了简略介绍。 “前辈们这些年可曾见到过那边过来的生物？”道生问道。 “见过一次，我们几个老家伙去拜访龙族，见他们正在大战一头四不像：鹿头、蛇身、八足、豹尾。大小约三百丈，身披米许见方的鳞甲，龙族死伤不小。我们加入战团，击杀了它。发现四不像灵智极低，极为嗜血。但身体相当坚硬，能量层次够高。若非小友帮我们炼制了仙宝，又有了九谜，还真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它。”多正立太苍说完，取出了三块鳞片，递给道生。 道生接过硕大的鳞片，仔细观察。发现鳞片中，竟然有一丝极淡的神性能量。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好多泡泡 千年不到，六位生命之光的使者，无奈先后踏上了神路。因为神路在他们的感觉中，由清晰有向暗淡发展的趋势。大家估计神路的显现肯定有时间限制。反正道生还在蛮荒星，不愁生命之光不会完善。 道生送走了生命之光的使者团成员，又花去了近五百年时间，经过仔细考察，新发展了十二位生命之光的使者。其中包括荒蛟、荒向豸、荒三花落，龙族的两条大龙。传给了他们九谜，特意为他们十二个人，炼制了仙宝。然后道生去了无量海。 龙族居住的带，像一个半岛。奇怪的是，只有一面临海，其它两面同样是无尽的迷雾。进入迷雾的修士偶有生还。但他们只知道里面是无尽的迷雾：迷眼噬魂。据兮音太苍介绍，无量海只有一面可以见到无缘雾，其他所有方向，都是无尽的海。至于无缘雾是不是跟迷雾一样，迷眼噬魂，蛮荒星没有人知道，因为进去的修士，从来没有回来过。 道生相信，这是无尽岁月，蛮系荒带的大能修士探索的结果。他进入迷雾之中，与空灵保持着安全距离，利用通灵的法宝，探索了几百年，无功而返。迷雾内，九虚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无法全面展开。真灵也不好用，迷雾翻翻滚滚，变化太快。虽然噬不了道生的魂，但在迷雾内，神魂神识如同被捆缚，感觉有些难受。好在尘光融入了九谜，九谜可以吸收迷雾。迷雾进入九谜结构内，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道生估计，可能与尘光有关。 道生在迷雾内修炼了百余年，感觉没有任何变化。便放弃了修炼，来到无量海。 无量海近陆的地方，海水极度汹涌，咆哮声震天。越往前，海水反倒越来越平静。不管气候如何变化，海水始终平静。道生潜到深海查看，海水依然平静。只是道生发现越接近无缘雾，海水的比重越大，海里的生物，身体密度越高，力量越大。很多海里的生物，已经有了类似于修士神通的力量。这里不同于普通的海，海里越小的水生动物，攻击力越高。 海里的生物，对道生构不成威胁。所以，他径直沿着前人探索的路线来到无缘雾。 道生在无缘雾前方，感觉中没有出现冥冥。 兮音太苍曾经介绍，无缘雾地段，一般修士根本进不去，无缘雾因此而得名。所谓的蛮荒星接近神界，是蛮荒星的修士，根据另一边跑进来的生物推测得出的结论。 道生现在与尘光、种子光团融为一体，又有了生命之光照耀，九谜内的能量更是一锅大杂烩。他不担心无缘雾要了他的命，他担心的是：能不能走出无缘雾。 不管如何，得先试一试。 道生现在八九圆满，只差一点点，九谜就可以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之后，道生觉得，宇宙间能要他们命的修士？有，还是没有呢？说不准。 “其实无所谓了，生命之光已经遍布了两个星系，有了无数生命之光的使者。即使死我一个也没关系。呵呵，当然最好先不死，免得两位仙老娘成为真正的‘神女’！”道生假情假意感叹一番。他知道无缘雾要不了他的命。 道生缓步进入无缘雾。 无缘雾跟龙族居住地带两边的迷雾一样，有迷眼噬魂的效果，但更加神奇，每一团迷雾，都具备独立的空间。空间内的迷雾，又具有相对独立又紧密联系的小空间。跟他们的九谜一样，环环相扣。 道生认为，这完全就是高级版本的‘九谜’。 “难怪，难怪！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这些堆叠的泡泡，果然神奇！如此看来，无缘雾最难破的是无穷无尽的空间。”道生自言自语。 飞飞曾经认为，宇宙由无尽的空间泡泡堆叠而成。那个时候的道生，限于认知与能力，有些不太认同。现在想来，事实上的确如此，无数代人走不出一个泡泡，如何知道泡泡外面依然是泡泡！即便走过了几个泡泡，依然不知道外面是无尽的泡泡。 道生回忆他们走过的空间，不就是无限的泡泡么？古往今来，有走出所有泡泡的生命么？是谁在施放这些泡泡？ 道生内视九谜，九谜一样是无数泡泡的堆叠。大的泡泡里面有小空间，小空间里面依然有小泡泡。它们看似无规则的排列运动，实际上它们遵循着各自运动的规则。首先，九谜结构是主体，无数的泡泡，以九谜结构单位为中心，组合运动。如果九谜结构单元是星系，无数泡泡空间就是星球。其次，所有小空间泡泡的运行轨迹，从没脱离九谜结构单元的范围。 道生觉得只要找到无缘雾的空间结构组合，找到它的纲，应该可以走出无缘雾笼罩的范围。这件事想想挺容易，可真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无缘雾有迷眼噬魂的能力，修士的神魂神识不敢使用。即便修出了真灵，真灵始终没有脱离神识的范畴。修士一旦不能应用神魂神识，除了身体强壮一些，与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好在道生不一样，他有道悟与道化的神通。不用神魂神识，一样可以发现无缘雾空间的奥秘。还有九虚，只要不融入神魂能量，同样可以窥探空间的秘密，只是范围稍稍小一点儿罢了。再加上他试着使用了生命之眼，发现这些雾，对生命之眼几乎没有影响。 道生定下心来，退出无缘雾区，在无量海与无缘雾的结合地带，立了块碑，将自己的发现刻于碑面。并告诫：拥有纯粹生命之光的修士，可谨慎入雾海探索。 道生想为蛮系荒带的修士，留下一条探索未知的路。他明白成不了神的那些大修士，修为进无可尽，无奈等死的苦楚。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出雾区，只能靠个人机缘了。给他们一线希望，总好过无奈等死。何况自己留下了警示，他们将更忠于生命之光。同时，他决定炼制一些生命之芯，指引拥有纯粹生命之光的修士，按照他探索的路线前行。 无缘雾的尽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道生有信心通过雾区，可并非每个修士，都有他这样的能力。 “希望总好过绝望，带着生命之光的希望，是智慧生命世界的生命，真正的希望啊！” 无缘雾内的空间，的确是九谜的高级货色。道生没有急着寻找出路，而是分别用道悟、道化、九虚，细细感知无缘雾大小空间的组合变化，以生命之眼观察空间与空间的运动轨迹。 道生他们的九谜，九九归一之后，并不是尽头，他们可以再修一个九九归一，这是道生他们以前的想法。现在领悟了无缘雾的空间结构，他对九曜以及九谜有了新的感悟与认知：不能重修九谜的九九归一，而是应该以九谜结构为纲，九九归一后的九谜为目。然后再以目为纲，在归一后的九谜周围，修炼出一层一层的空间泡泡。类似于蜂巢。 无缘雾内的空间，尽管繁复，总体来说，不管是大泡泡之间，还是大小泡泡之间，所有空间与空间都有交集，都有一个节点。只要找到两个空间的节点，突破空间并不是难事。由于泡泡之间始终有间隙，只要走出一个泡泡，然后沿着它们的空间间隙，道生相信可以很快走出无缘雾。毕竟它们还不是真实的星系与星球。当然，这种做法，只是对道生来说很容易，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依然是天堑。但是，道生没打算这么快通过无缘雾，他想将这些泡泡研究透彻。 道生展开九虚，然后驭使玄阳攻击九虚内的无缘雾。当攻击的能量接触到泡泡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泡泡开始蠕动，大泡泡之间，开始旋转移动，迅速卸掉攻击力度，将攻击能量分散传送给小泡泡，及小泡泡之间的空隙。 道生慢慢增强攻击强度，无论怎么强，始终有更大的泡泡接招。然后卸力分散吸收。其对能量分散吸收的利用程度，强过千面，强过他们的新九谜。道生施展九玄诀，在雾海内，爆发过极限攻击，整个无缘雾似乎震动了几下，很快又平静下来。无缘雾的空间结构，反而变得更加稳固。 “这才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道生在无缘雾内，领悟了近千年，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并且确信可以与新九谜结合之后，才开始寻思破解之法。他只是准备将无缘雾的空间结构，卸力分散、吸收能量的方式，与新九谜结合。道生并没有实际行动，新九谜已经足够强大了，何况他现在的九谜，还没有归一。道生其实最苦恼的是：如果将无缘雾的空间结构，再次融合成新九谜，万一哪一天不想活了怎么办？自杀都办不到啊！种子老人模糊的微笑，给道生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第三百二十三章 网壁 道生走出无缘雾的方法不多，只有两条途径：一、用他精纯浩瀚的能量，强力破坏无缘雾的空间结构。他仔细计算过，如果只以开出一条路为目的，九玄配合他的神通，将能量高度凝聚于一点，虽然会累个半死，但通过无缘雾的难度不会太大。二、道生的身体，可以彻底化虚，融入无缘雾之中。迷眼噬魂的雾，对他的灵魂双婴几乎没有效果。道生担心的是尘光，尘光融入到了他的情意之中，还是九谜之内？他不清楚。可那个小不点一向不知轻重，生熟不忌。万一不小心跳出来，收了无缘雾呢？无尽岁月以来，它终究是对那边的生灵，起到阻挡的作用，减少了两边生灵无谓死亡的数量。 “从龙族介绍的情况看，那边过来的生灵虽然强大，但是缺少灵智。万一尘光不小心吸收了无缘雾，没有了无缘雾的阻隔，不用担心蛮荒星受损。这边有生命之光的使者，应该也不会大肆屠戮另一边的生灵。”道生碎碎念，然后虚化。 虚化后的道生依然是道生，唯一不同的是：他全部化成了能量粒子。 道生所有的能力还在，很轻易找到了无缘雾的纲，顺着纲的路径前行，不时于无缘雾纲的节点，留下生命之光的标记。 道生曾经幻想过无缘雾外边的无尽可能，但眼前的事实告诉他：宇宙没法想象，科学的尽头不是神学，是简单的几根线条。 虚化的道生，走出了无缘雾，出现在他眼中的就是一张蜘蛛网，一张得了神经病的蜘蛛，织成的网。就是复杂到简单的一些钱条。 道生明白，那些所谓的线条，每一条都是一个星系。道生与蜘蛛网之间，还有一张网，一张无极无形的网。这张网兜住了整个蛮荒星系，是蛮荒星系的天然屏障，同时也阻断了修士的梦想。 道生不清楚闯入龙族领地的生物，是通过网壁进入无缘雾的，还是无缘雾内诞生的生物？他没有即刻试图通过蛮荒星系无形的网壁，分别展开九虚与生命之眼，仔细现察对面的蜘蛛网。 透过蛮荒星系的网壁，对面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在九虚的感知中，就是一张铺天盖地、复杂莫名的网。但在生命之眼的视觉里，却是粗细不一的无数线条，像一株巨大的植物一样。生命之眼忽略了植物的细枝末叶，只保留了主根、主干、主枝。 生命之眼内，有血泪之灵。道生知道，生命之眼看到的是生命星系。九虚感知到的，是网壁外整个的星宇。 “想不到星系网壁还有这般神奇的作用，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凹透镜。”道生自言自语。他觉得网壁的结构模式不错，值得仔细研究。如果将其研究透彻，然后复制，今后用来寻找丟失的东西或者找人，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再弄一个凸透镜，在无垠的宇宙中，寻找生命之光的使者团与兮渺飞飞，不过举手之劳。 道生的境界，太苍离尘圆满，九谜，即将九九归一。只要九谜归一，他将步入另外一个天地。另外的天地是什么？是神？还是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目前有能力，用九虚或者生命之眼，复制蛮荒星系的网壁结构。神或者魔，道生不太在意，因为他心里充满了生命之光。他在意的是如何用九虚，或者生命之眼，复制缩小版的网壁。 由于他们对光影，以及无数的阵法有过深入的研究，尽管蛮荒星系网壁复杂莫名，道生也仅只用了不到万年的时间，就将整个网壁完全吃透。甚至网壁上点的大小，线条的起伏粗细…… 道生反复试验，将网壁透过来的影像，再次缩小，网壁外的无尽星宇便一目了然。然后，他逆推网壁结构，结合凸透镜的原理，以及光影、阵法，将外面的蜘蛛网一条一条放大，他见到了网壁外无尽真实的世界。 道生含笑步出蛮荒星系的网壁，立身处是无垠的虚空，回头再看，身后早就没有了什么网壁，蛮荒星系也不见了。 “神奇，神奇，果真神奇！空灵，你能找到我们刚才的出口么？”道生浅笑问道。 “如果没有你留下的标记，我找不到。这片空间，好像到处都是入口，又是出口。”空灵睁开发光的大眼睛说道。 “我们走上网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蛮系荒带，网壁是无尽的空间，是无尽的光影，是无尽的能量组合……神奇，神奇！原以为网壁后面是神宇，依然是无尽的‘虚’。嘿嘿，尽头，何处才是尽头？要是没有悟出网壁结构，我还真没有信心寻找到飞飞兮渺她们。”道生立于虚空，向无尽的深邃处望去。 通过网壁看外面的世界是一回事，站在网壁的外面看世界，又是一回事。道生在领悟无极大罗境界的时候，明白了生命个体，必须有一张精神的网，进行自我囚禁。后来有了生命之光，他明白了生命个体的思想，必须被道与法囚禁。否则，生命没有未来，没有所谓的精彩。现在他悟透了星系网壁，更加明白了宇宙法则：囚禁，自我囚禁。没有囚禁，便没有生命现象，便没有所谓的星系星带。没有自我囚禁，宇宙将重归混沌！它们都在囚禁，自我囚禁！ “网壁神奇胜道，也许网壁才是真正的‘道’！囚禁，自我囚禁？是的，生命如果没有道与法的囚禁，所谓的智慧生命，不过就是一群畜牲，一堆蛆虫，一摊腐肉。智慧生命，必须自我囚禁一些原始的贪婪！生命之光还有待完善，生命之眼还有进化的可能！” “道生道友，生命被囚禁了思想，他们还如何进步？” “空灵，生命的自我囚禁，不同于禁锢他们的思想，不同于愚昧式的教化。我还没有真正悟懂囚禁与自我囚禁的真义，我悟透的那一刻，也许我会成神，也许会成魔，也许……我们走吧，路途遥远，边走边悟。” “好，我让老公出来透透气，成天絮絮叨叨，烦死人！” “怎么，厌倦了？” “没有，你没发现我语气中的爱么？” “我知道空灵现在很幸福，幸福就好，快乐就好！” 尽管道生透过网壁，知道外面有蛛网，可真正行走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好在道生悟了光影，悟了网壁。好在道生有九虚，有生命之眼。否则，他还真有可能迷失在无垠的虚空。 道生坚定不移地沿着记忆中蛛网的方向前行，途中遇到了数不清的障碍。只是在现在道生的眼中，障碍也仅仅只是障碍，与荒郊野岭的棘藤差不多，不过为九谜添加一些能量罢了。 几万年孤独的太空旅行，沿途没有遇见生命星球，太空中，也没有遇到任何生命。道生不由心里犯嘀咕：龙族遇见的那些生物，究竟是无奈雾中诞生的？还是这边的生物跑过去的？如果是这边的生物，未免太过神奇强大。 就在道生胡思乱想之际，他终于见到了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生物：一条长着长长的触须，万余丈，带着森森獠牙无足的蛆。 蛆虫于虚空爬行，一个躬身，便是无尽距离。沿途吞噬着虚空的星辰碎片。硕大的眼睛，扫视了一眼道生，掉转方向，向远处爬行。 九虚内，道生清楚这只大虫没有什么灵智，不知来处，不知归处。道生没有捕捉它，无垠宇宙，有了它们这些清道夫，生命星球倒也少去了很多危险。 接下来的旅途，道生颇不寂寞，见识了奇形怪状的各种灵智低下，但能力各不相同的生物。 道生用九虚模拟网壁观察，知道他接近了蛛网。然后，他用生命之眼将蛛网放大，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兮渺与飞飞，寻找生命之光使者团的那些老梆子。结果令人失望，没有任何收获。 “怎么会这样？难道蛛网不是所谓的神界？神？究竟什么才是神？小殿主人那个层级的生命，他们究竟还算不算生命？” 道生原以为蛮荒星系外面，很可能就是神界。现在看来，恐怕远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么，乾夬大壮需五域的状态，是如何形成的？难道是一方时空的自然衰减所导致？不是那些所谓的神，人为制造的结果？ 因为生命之光的原因，对于寻源觅本，道生并不是特别急。能寻则寻，实在寻不出个所以然，他也无所谓。他现在确认了生命与天地本源的关系，只是不清楚，第一批智慧生命的出现，究竟有没有‘人’为干预的因素？还是本来就是‘神’的杰作？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蛛网就是传说中的神界，之所以没有发现生命之光使者团，很可能他们被困于神路，还没有成神。 道生清楚，一旦接近或踏上蛛网似的生命星系，虽然他有九虚，有生命之眼，想要找人，将更加艰难。因为网壁结构，有距离的限制。近距离使用，远不如九虚与生命之眼。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们应该敬畏生命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前面有生命星系，就应该被生命之光普照。道生相信，不管前方的生命星系如何广大，只要有了生命之光，他想寻人，或者被人寻，都要轻松很多。 道生现在的心情很美，孤独的美。道生不害怕仙神，不害怕无垠的虚，但他心中总感觉他有些害怕‘人’。 ‘人’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有些害怕‘人’？他不知道！ 道生越接近前方的生命星系，越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很多仙的神通术法，在渐渐隐没。不是被限制束缚，是隐没。隐没于哪里，他不知道！但是，道生没有因此而慌乱：因为生命之光、生命之眼不仅没受到限制束缚，反而在缓慢变强。他的九虚受到了限制，可九谜没有受到影响，道悟、道化、虚化类的辅助神通都很正常。 无垠虚空，道生除了遇到一些功能性的，灵智低下的生物以外，没有碰见任何修士。他一度认为，蛛网星系很可能没有仙灵之气，不能修真。这些灵智低下，功能各异的生物，很可能是人类科技的成果。 当道生接近到蛛网星系一定范围时，基本上证实了他的猜测。因为他遇到了一种体型巨大，像太岁一样，可以示警，发送信号的生物。 “人类智慧没有极限呐。看来，他们也在试图破除思维的囚牢，想走出来看看外边的世界。” “他们肯定走不出星系的网壁，便通过特殊手段，制造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空灵，这叫做科学技术。能做到这个份上，说明前方的生命星球，科技文明高度发达。我们没有遮掩行踪，估计他们也发现了我们。走，我们去见识一下真正的科技世界。” 道生不理解，他们当初走出银河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遇到网壁？是星图的功劳，还是因为银河系太小，没有网壁？或者是种子光团的影响？ “空灵，你说是不是任何空间都有出入的通道？” “是，任何一个空间，都不可能绝对封闭，包括最微小的粒子。否则，封闭的空间，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你发现的那些蛛网，实际上都是通道，与外界交换的通道。你们的生命之光，虽然在时空内，与本源形成自我循环，但一方时空仍需要与它的外界交换。” “可是，宇宙呢？无垠的宇宙也需要与它的外界交换么？” “当然需要，否则，宇宙也会死亡。我们的使命就是寻找宇宙的出口。我现在觉醒了很多信息，只是还比较模糊。但是，其中一项能力，却真真切切，那就是，我能够感知宇宙的边缘。” “宇宙的边缘？” “是，说不清楚，只有接近了宇宙的边缘，我才能有感知。” “宇宙的边缘？呵呵，不知道宇宙有没有边缘！” “怕什么，反正你我短时间内死不了。你有夫人，我有老公，又不缺吃少穿，慢慢寻呗。” “嗯，也是。慢慢寻。实在寻不到，就找个空间种地去，种上十里桃花，十里杏花，十里樱花，十里梨花，十里瓜菜，倒也有些意思！” “别只顾着你们自己啊，我和老公还得吃饭呐！” “这些年为你们准备的东西还少么？只要是你们喜欢吃的，足够你们吃上十几辈子。” “还有我的子孙呢？” “你想得真远！嘿嘿！” 道生一路与空灵聊天斗趣，一点儿不寂寞。 又万余年后，道生带着空灵，成功穿过蛛网，进入了另一片无垠的星空。可等待道生的是无数黑洞洞的炮口与枪口。 空灵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继续睡觉。道生莫名感觉到，这个场面很亲切。于是，他挥挥手准备笑着招呼一声。 无数光影或者火光划过，准确地击中道生身体的各个要害部位。 “别紧张，你们别紧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我没有恶意。”道生终于笑着打完招呼。 道生使用的神魂波动，非常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但是，迎接道生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更密集的粒子束打击。 道生没有发怒。他明白凡俗世界的想法，与修真界凡俗世界的差异。真正的凡俗世界的权力与资本，对于仙神之流，颇有些叶公好龙的味道。他们向往修真者飞天遁地的自由，向往他们的长生……但他们不会崇拜个体修真者。他们只想要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们不会放弃到手的权力与利益。他们本身就是权力，是利益。尽管他们知道，修真者可能很厉害，可他们有国家优势，有强大的国家机器，有强大的武器系统。他们掌控着这些强大的东西。 道生不知道这个星系，以前是否有过修士到访。他相信一点，即使有修士路过，能够像他一样，穿过蛛网，进入星系的修士绝对不多。不是他自大，他清楚，如果他没有九谜，没有种子能量，没有生命之光，没有生命之眼，在被限制了神通的情况下，想要穿过蛛网，几乎是痴人说梦。 道生最了解‘人’这种生物的秉性，特别是没见识过修真者的权力与资本类‘凡人’的秉性：自我，自私，自大，自恋……他们自己是凡俗世界的‘仙神’。他们从来只相信权力与资本。 这些激光，粒子束类的热武器，对道生无效。仅仅为九谜添加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能量。九虚不能用，但并不影响道生的速度，因为他还有生命之眼。 “你准备一直忍让？要不，将它们交给我吧！不将他们打痛，杀得屁滚尿流，他们永远以为自己是天老爷。”空灵睁开探照灯一样的大眼说道。 “空灵，这里是真正的凡俗世界，没有仙灵气，修真界的法阵没办法使用，正好借此研究研究生命之光。我们走吧，这些人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人，以后是肯定要杀的，只是现在杀了这些人，于事无补。”道生带着空灵夫妻，穿行在各种大小的机器飞船之间。 这些机械，大多数都是无人驾驶状态。道生抓住了一艘有人驾驶的飞船。能够跑到这里的，哪怕是个驾驶员，绝对也算得上精英中的精英。他曾经有过太空探险的经历。这里虽然是蛛网内部，但对星球内的生命来说，依然算是遥远的外太空。 周围的另外几艘飞船，见道生轻易抓住他们顶级的太空武器，更加密集的炮火，轰向这个外星人。甚至还有小型核弹。只是这些定向追踪的导弹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道生，绕了几圈，反被道生将其抓在手中，把玩之后，将它们毁掉。 地面的指挥人员清晰地捕捉到，道生抓住导弹把玩，然后毁掉的场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认识到仙凡之间的差距。 道生存心卖弄手段。他明白，如果不能让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生命，感到深切的绝望，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生命，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所谓计谋。道生的目的，不是为了跟他们斗智斗勇，他是为了生命之光而来。尽管道生显示出了超人的能力，他清楚那些人依然不会死心，说不定正在谋划如何抓住他这个外星人，解剖研究。 生命之光，离不开权力中心，依然需要权力护法。不同的是：生命之光，打破了桎梏普通生命的权力与利益的框架，实现了与自然资源、社会资源，以及一方时空，真正的共享，而不是权力与资本的独享；实现了整个生命世界的高层次统筹。 凡俗生命星系，不同于修真星球。修真星球，有宗门镇场。真正的凡俗生命世界，不能照搬修真界的生命之芯，甚至管理模式，都要适当修改，以便更切合低级能量世界的实际。 尽管凡俗生命世界家国无数，教派主义林立，落到实处，终究不过是少部分人的利益，是掌握了国家机器，以及国家机器支撑下的资本的少部分人的利益。权力与资本，在各自的范围内，用各种方式，维护着各自的利益。 他们或许有道生一样的认知高度，有为生命现象搏取精彩的理想，但他们没有道生一样，绝对的实力。 如果人类没有教派主义之争，将奴役其他种族、奴役其他生命的想法收起，将相互之间战争的资源，用于生命的精彩，将被权力独享的奢侈，进行分享，道生相信：一方时空的资源，绝对足够所有生命的精彩。但是，道生同时清楚：这种理想的状况，在凡俗生命星球，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因为他们首先没有绝对的实力；其次没有明白生命的真义；再次，他们没有见识过真正无垠的宇宙，不明白时空的要义；第四、他们命短，权力与资本，只追求他们自己这一世的精彩！ 他们明明白白知道，他们会死，始终要死！ “我不是救世主，任何生命个体都不是救世主！可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救世主，所有的生命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但愿你们明白，真正的明明白白！生命之光，生命之光，愿你普照生命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个圆圈 一方时空，不管是修真星球，还是凡俗星球，对于生命来说，实际上资源无限，只是他们不明白公平公正交换的道理，总想着掠夺霸占认知范围内的所谓‘资源’。 生命，到头不过是一种现象。 生命之光范围内，不愁衣食住行，所有生命都有各自的精彩。权力，成为真正护法的工具，成为生命劳动取得报酬的手段，资本成了虚无的数字，而且失去了‘淫’的本性。 道生一手抓住挣扎的飞船，一边思考凡俗世界的生命之光。 他有完整的光影，有对命运与情意深切的感悟，他清楚：纯洁的情意，是一种高于仙灵之气，高于精神的能量，他更清楚生物电，清楚什么断点、定点、连点传续，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行了么！只要真正站在生命现象之上，规划统筹生命世界，生命之光没有死角！” 道生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他悟了不同时空生命的奥义，悟了生命的真谛，悟了生命之光的真正含义：循环，稳固，加固，增强，循环……生命现象是一个圈，不是一串被人盘玩的手珠！不能被任何人盘玩！在生命之光的范围内，生命与天地本源，精彩地循环！ 道生终于彻底明白了光影的奥义。光影所在的星球，同样灵气稀薄，几近于不能修真的凡俗生命世界。但是，光影具有超能力。 “串连凡俗生命世界的，是生命的共法，是至真至纯的情意，是公平公正的秩序，他们具有高级能量世界，同等的威力。” 道生刻意揪住宇宙飞船喷火的尾巴，拖着它落向生命星球。他要让权力与资本，见识他真正的力量，要让他们真正在绝望中希望，如此，生命之光的建立会轻松很多。同时，会减少很多无谓的杀戮。道生坚信，只要他们真正理解了生命之光，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谁也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道理，不仅仅是对无奈的生命有效，同样对拥有嚣张的权力与资本的生命有效。权力与资本之所以可以无限嚣张跋扈，是因为他们范围内的无敌。当任何生物，有了天敌的时候，它们才会真正发自内心的敬畏。人类欲望的天敌：只有生命的共法，只有生命之光！ 十来个呼吸之间，道生拽着飞船脚踏实地，他心里莫名踏实。不是因为他没有天敌，而是因为他悟了。悟了就是悟了，不悟就是一生。 道生其实清楚：他不是没有天敌。他的心，他的精神，他的理想，生命现象……都是他的天敌，都是他头上的‘玄阳利剑’！ 道生稍一凝神，知道了开启飞船的方法。不得不承认生命的智慧无限，这个号称尘星系的生命带，居然发现并利用了意念的能量。 意念是高度凝练的精神的分支。飞船利用意念开启。意念对于凡俗神乎其神，对于道生的神识真灵来说，简单得如果呼吸一般。 “大家好，我是生命之光的使者。算是你们心中的仙，或者是你们认为的神。我来自于另外的时空，只为了生命之光而来！你们，包括你们，”道生抬手画了一个圈，接着说道：“必须为生命之光作出你们的贡献，必须低下你们高贵的头颅，放下你们高傲的身姿，为了生命现象公平公正的精彩而努力。否则，你们的下场，唯有如同这艘飞船一样。” 道生手中冒出炽白幻彩的火焰，飞船在火焰内迅速溶化，然后汽化，坚硬无比的飞船，在道生手上彻底消失。 “我知道，你们仍然心怀鬼胎，认为这不过是你们认为的障眼法。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飞船是真的被焚化了。所以，你们最好收了你们的所谓智慧，熄了你们叵测的小心思，全力配合生命之光的建设。不要认为你们所谓的强力武器，可以毁灭时空，毁灭生命现象。你们所谓的强力武器，除了毁灭你们自己的命以外，毁灭不了生命现象，毁灭不了这一方时空。这一方时空，这一方时空内的生命现象，不会以你们的意志而转移。至于生命之光是什么，你们会明白的！” 道生的声音，含着轻柔的戾气，含有莫名的震撼，在这一方时空内温柔地来回荡漾。 道生从俘获的几位科学家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他所在的生命星系的情况。 整个尘星系，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无数生命星球沿河而居。尘星系除了智慧生命星球，据说还有很多非智慧生命星球。 从目前的情况看，生命之光使者团成员，没有到过尘星系。 无垠宇宙找人，比大海捞针的难度大得多。道生不急躁，反正现在是走到哪儿天黑，就在哪儿歇。使者团成员估计都踏上了‘神路’，说不定他们很多已经成了神。至于自己，九谜九九归一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感应到神路的召唤。 道生不知道为什么，九谜的九九，早就圆满，可就是无法归一。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长的时间。道生找不到原因，索性以歪就歪。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没人能要得了他的命。实在成不了神，就在宇宙间晃荡晃荡，增加一些见识也不错。 道生打算利用各星球现成的权力机构，实施生命之光。尘星系生命星球众多，国度无数，如果一个一个去弄，太耗时间。虽然他自己命长，可实施生命之光，是一个系统工程，不是打架，个人力量终究有限。 生命之光是‘法’，生命之光一旦实施，必须破旧法，立新法。必须打破现有的权力与利益框架，很多行业将彻底消失，比如中介，广告业等等。它们虽然算不上权力与资本的范畴，终究都与权力、资本沾了一点边，可以让相关人员轻松获取一些小小小的资本。这些人的阻力，会比权力与资本更大。 “又要杀人了，可又不得不杀，真不想杀人啦！”道生无奈叹息。他知道那些混混二痞子，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他们不惜命地狂乱。而一些能够轻松从权力与资本的缝隙中获利的人，他们同样可以舍命取利。这些人本来可以慢慢改造，但道生不想改造他们。他准备用阻拦生命之光的生命的鲜血，让生命之光迅速普照。 这里不同修真界，没有大量修士协助。尽管他们的飞行器速度不错，终究无法与修士相比。 道生剔除了生命之芯中，关于修真界法阵应用的部分，纯粹用光影代替法阵，用生命的情意代替修真界的能量，结合尘星系最尖端的科技，人体组织再生技术，完善了生命之芯的设计。同时，他对生命之光的内容，做出了适当的修改。 生命之光的‘法’，强调的是时空内所有资源的统筹与共享。修真界的凡俗生命世界，权力中心在宗门，因为修士虽然与凡俗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凡俗财富于修士没用。但这里是完全的凡俗世界，财富于所有生命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如何才能不让财富走向极致，不让财富成为权力控制生命世界的手段？ 道生提高了劳动的薪酬，大幅度提高权力中心生命的待遇。这种方式不同于帝制下的高薪yang廉。因为有了这一份足够他们精彩的待遇，不需要他们再穷尽心思去贪。何况生命之光范围内，没有终身的权力制。提高薪酬待遇的目的，是为了分化资本。 经过走访，详实的调查，道生选择了一个较大的叫做魔泪的岛屿，召集了所有国度的首脑，以及顶级的科学家，参与了生命之光建设的讨论。对于那些自认为豪横，耍流氓的不到会的大混混，道生让空灵夫妻帮忙，让他们彻底消失。 道生首先讲述了生命之光的具体内容，然后回放了生命之光普照下的生命世界。 在座的众多生命，在看完电影之后，都收到了一条各自国度的信息：凡是没有参加魔泪会议的国度首脑，以及国度内重要的人物，全部暴毙，变成了干尸。很多国度已经混乱不堪了。 “大家不用猜疑，他们都为我所杀。我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我估计，我杀过的人，不会比尘星系的生命少。各位已经知道生命之光是什么，请各位畅所欲言，谈谈自己的想法。” “请问前辈是仙还是神？” “目前是仙。” “仙凡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能耐大了一些，寿命更长一些。” “生命之光的意义是什么？” “时空内所有生命，公平公正的精彩，就是生命之光的终极意义。” “请问前辈，生命有源头么？” “生命，来自于天地本源，回归于天地本源。时空内，生命的精神，决定天地本源的强弱，天地本源的强弱，又决定了生命的寿命与精神。生命与天地本源，如果形成良性循环，则天、地、人、物都将永存。否则，迟早会灭亡。” “前辈打算如何实施生命之光？” “尘星系的科技水平很高，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私有与共享 生命之光的范围内，似乎没有私有财产？” “请问各位，什么是私有财产？生活在国度中的普通生命个体，他们现在有真正意义上的私有财产么？除了掌握权力与资本的群体，其他生命何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私有财产！包括他们的身体、心灵、精神、思想……都成了权力与资本的共享资源！权力与资本，本来应该属于公共资源，为所有生命共享，可掌握权力与资本的群体，却把权力与资本，把普通生命，把一切资源，当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这不合理，不合法。完全失去了公平公正的原则。实际上，在生命之光的范围内，除了生命个体的身心，除了他们的情意与思想，除了生命个体的技能与智慧，没有什么是私有的。生命个体终将离去，还归于天地本源，除了用他们的劳动，公平公正地换取生命过程的精彩以外，他们还有共法内，真正意义上的身心、思想、行为的自由。他们还需要什么私有财产？生命之光范围内，还用得着所谓的私有财产么？生命，除了我们自己的情意、精神、智慧，究其本来，不过是一串符号，一串数字信息罢了。生命真正私有的是：对法的认同，是自己身体、情意、技能、精神、智慧的私有！” “请问前辈，什么是权力？” “我个人认为，权力是法的法杖，是生命的法杖，是一方时空的法杖。权力是生命世界的公共资源。权力一旦被私有化，便是生命苦难的开始，便是生命世界走向毁灭的开端。生命之光，或许称为统筹社会更加形象贴切。统筹，是站在生命现象之上，对一方时空内的所有资源，进行合理合法的分配与安排。尽量杜绝生命的不公平不公正，杜绝分配的不公平不公正，杜绝无休无止对资源的糟践，杜绝猖性的个人或少数群体资本的形成。” 众多生命与道生展开了深入讨论研究。道生详细阐述了生命之光的真义，以及生命之芯的设计方法、生命之芯的设计理念。最后，有生命科学家提出建议：生产一种可以于人体神经系统内，可再生组织的药丸，药丸内，有丰富的生命之光的信息。只要服下药丸，神经组织附生，便可以完成生命之芯的种植过程，简单方便快捷。 道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而且尘星系有现成的神经再生药丸的配方，只需要在其中添加生命之光的内容，与光影的形态。一旦组织再生，在生命情意能量的支撑下，生命之光同样具有莫测的威力。 “各位只要坚定生命之光的信心，尘星系的生命，未必不能走向外太空。关键是需要养护天地本源。而养护天地本源，需要生命至纯的精神。天地本源越强，你们的魂越强，命越多，会更加聪慧。在至纯精神的养护下，说不定这一个星系，会诞生仙灵之力。当尘星系被生命之光普照，我离开之前，会在每一颗生命星球，挑选十位生命之光的使者，给你们留下一些修真法门。如果你们以至真的情意，至纯的精神修炼，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道生没有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怕他们绝望。他们有机会走出尘星系，但他们最多在尘星系的外太空附近溜达溜达，他们没机会见识尘星系的其它生命世界，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速度，他们的命不够长。 “请问前辈，实施生命之光，必须大量减少相关的国家机器。如果我们在实施生命之光的过程中，有其他国度侵略我们怎么办？” “在座的各位，有很多元首，你们清楚知道战争的目的。你们尽管放心，如果实施生命之光过程中，任何其他国度或族群，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唯一的结果，唯有彻底灭亡。当你们完成了生命之光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侵略你们。你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对一些小的国度与族群，做出合理的规划，进行合并，免得无谓消耗更多的资源。至于反对者，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要拿出合理的方案就好。人类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战争大量的财富支出与无谓消耗，没有权力与资源的私有，实际上，足够人类国度内，所有生命公平公正的精彩。战争是人类贪婪的极致表现，是人类所谓智慧扭曲的极致表现，是人类从文明向愚昧退化的过程。各位都见识过动物界的同类相斗，越是弱小的种群，越喜欢同类相争。各位认真思考过原因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们，尘星系以外，还有无尽广大神奇的空间，还有无尽真正智慧的生命。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类，因为对世界的绝望，对自己能力的绝望，才会无休止的企图王霸，企图侵略奴役，企图小范围内获取极致……如果人类摆脱不了极致的贪婪，始终企图王霸，企图侵略奴役，企图小范围内获取极致，即使不被其他生命毁灭，迟早会自我毁灭，即使比你们目前的科技与智慧水平，再强百倍，也没有丝毫作用。因为他们毁灭的是这一方时空的天地本源。”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清楚战争的危害，其实大家都是被逼迫。总有一些人企图王霸，企图奴役。” “我曾经跟你们一样是凡俗，因为没有绝对的威慑，的确无奈。但归根究底，还是法的因素。你们将权力与资源私有化了，剥夺了大部分生命精彩的权利。你们看看，居然有人，企图在这个时候，火中取栗，这种生命以及他们的帮凶该死么？”道生挥手画了一个圈，圆圈内竟然是数枚终极武器--堙灭弹。 道生笑了笑，堙灭弹掉转方向，所有人目睹着终极武器，沿着来时的轨迹，适度调整方向，落向发射的指挥中心爆炸，无数生命瞬间灰飞。 参会的人员中，十几个生命，身不由己地离地悬浮。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道生笑着说道。 “你是仙又如何？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由不得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这颗星球，是我们的家，不是你个人的私产。即使你杀光了我们，我们依旧不会屈服。” 道生懒得跟他们废话，将他们意识中真实的记忆，在空中一幕幕缓缓回放。 “我不想再继续解释，认同生命之光的，请返回你们的国度，实施方案。大义凛然，不想‘屈服’于生命之光的，你们没有现在。” 尘星系虽然没有修士，但科技文明的确达到了足够的高度。没有了国度与国度之间的战争威胁，没有了政治流氓的威胁，他们统筹建设、发展的速度，丝毫不比修真界的速度慢。不同的是，建筑的耐用年限，没有修真界那么长。没有法阵的支撑，功能效果打了不少折扣。但是，真正凡俗世界的生命之光，却别有一番风韵。 由于他们的寿命有限，他们更珍惜生命之光，精神更加纯粹。两千多年的时间过去，尘星系的生命世界，被生命之光普照，人们的寿命，由最初的平均两百岁，到了现在的两百六十岁左右。随着天地本源的增强，他们的寿命还会缓慢增加。 尘星系出现了二千多位生命之光的使者。道生传授给了他们一些基础功法，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修炼资源。最早修炼的一批使者，已经进入了孕丹阶段。由于他们修炼的环境，是在道生的九谜单元内，所以他们的基础寿命，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这些人一旦出了九谜单位，大多还能活到近一千五年左右。 道生还发现，尘星系的天地本源，经过两千多年凡俗精神的加固，逐渐产生了介于灵气与仙气之间的一种新的能量。所有植物与动物可利用吸收这些能量。精神纯粹的凡俗生命，也可自主吸收，生命之光的使者，可借助这些能量修炼。 道生经常与生命之光的所有使者，论道论法。并且定下了一人终生一徒的规矩。他们是尘星系永远的守护者。随着新能量的增加，他们中甚至有可能出现圣人级别的修士。但他们很难走出尘星系，道生清楚星系壁垒的强悍，清楚蛛网的复杂程度。可他仍然留下一些自己的对壁垒、蛛网的认知。机缘的事情，谁说得明白呢？万一他们中，有人获得了逆天的机缘呢？ 道生认真考察过尘星系的生命世界之后，觉得生命之光没有了丝毫瑕疵。天地本源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稳固增强，即使有大能修士路过，他们改变不了生命之光范围内的生命世界，影响不了他们未来的精彩！ 道生准备走了。九谜还没有归一，使者团的成员不知下落。他要继续寻找兮渺与飞飞。 第三百二十七章 鬼道生 道生走出尘星系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冥冥。在朦胧的冥冥之中，九谜终于归一。九谜归一后的道生，明灭闪烁。闪烁的光芒中，道生的一切都在归‘一’。 道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清醒着老死的生命：生无所恋，死无所惧。他只想走进另一个世界，走进他的理想。另一个世界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想要脱离生命的范畴，成为另类的‘生命’。 生命之光自归一的九谜内，泛出温热柔和的‘芒’，比兮渺与飞飞的情更温柔，比母亲的怀抱更温暖，像妹妹无邪的眼神，像父亲威严中充满慈爱的心…… 道生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一切，任由生命之光真诚地拉拽式留住‘感觉’这个‘客人’。 “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要走，他想去什么地方？生命之光为什么想留下他？是为了血泪之灵么？生命之眼，此时为何不睁开眼？” 道生清楚自己的感觉，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全部：他的意，他的情，他的魂，他的神，他的心，他的记忆，他的感悟……如果没有了感觉，他将不是他自己，他将失去‘自己’。即使他有生命之光，他有生命的血泪之灵，他有生命的生命之眼，留下来的他，将变成生命现象的另一个‘自己’。但道生依然没有控制自己的‘感觉’。他不想控制‘感觉’，他想跟着感觉走。 道生的感觉中，模糊的冥冥，渐渐变得清晰。虽然仍旧迷朦，但可以依稀辨认出那是一条无限延伸，蜿蜒曲折的‘路’。那条路似乎没有方向，没有上下左右，只是无限延伸，无限蜿蜒盘旋，无限蜿蜒起伏。 道生的感觉，鬼魂一样在路上飘荡。‘感觉’像真灵，又不是真灵。没有真灵那么神奇，又似乎比真灵更神奇。像有意识的一点混沌，像道生的一生之‘灵’，没有神通，没有术法，就这么赤裸裸地，在路上飘荡。 道生清楚，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所谓的三魂七魄。三魂只是万千天地本源内的一丝灵，七魄是生命与三魂结合后，生命个体意识的产物。‘感觉’真实存在，他到底是什么呢？道生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自己见了自己的鬼，真他娘的神奇！可这条路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鬼呢？其他的鬼呢？” 道生的身体被生命之光，被血泪之灵，层层包裹，像奸商卖的粽子。粽子慢慢缩小，直至不可见，不可感，直至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消失。比死亡还消失得更加彻底，比尘光还消失得更加彻底。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一方时空出现过一样。 “千盼万盼，九谜归一之后，原以为会踏上神路成神，竟然盼来了一个鬼。真他生命的搞笑。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渺渺飞飞，与踏上神路的使者团的那些老梆子，都成了‘鬼’？不应该是这样啊！” 道生说不出来，他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东西，很像凡俗的鬼缠身。但是，道生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状况！ “是飞飞渺渺出了问题？还是生命之光使者团出了问题？”道生的‘感觉’有些急躁。他想速度快一些，可‘感觉’是个慢性子，就这么缓慢地飘，无论道生怎么急，他始终恒定地像鬼一样，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地飘飘荡荡。 道生清楚他不是一个鬼。因为他有清醒的意识，他有思考的能力，他依然有情有义。如果所有的鬼，都是他这种状态，那么，鬼世界应该比生命世界更加精彩。 鬼道生虽然没有神通术法，但他发现，他可以在这种状态之下，演化成网壁。网壁是鬼道生，鬼道生是网壁。 化身为网壁的鬼道生，无视时空的堆叠，无视距离，于是，他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时空泡泡，他看见了时空泡泡内，弯弯曲曲的‘路’，他看见了弯弯曲曲的路上，那些努力挣扎前行，发光的生命之光的使者，他看见了路尽头的飞飞，他看见了另一条路上，化身为九尾赤狐的兮渺。 鬼道生甚至看见了飘然内，彼岸的一端，孤寂、寞然的无数鬼影，痴凝着另一端，飘渺摇曳如风的背影，那是飞飞的身姿。飞飞的正前方立着另一个鬼，那个鬼是道生。飞飞的彼岸之舞，玄幻胜道，妙韵超玄，飞飞在为那个鬼，无休无止地跳着彼岸之舞。 鬼道生甚至看见了灵烟舞出了真正的蝶韵。蝶韵天成，配合兮渺火红的九条尾巴，划出玄之又玄的舞姿。蝶韵的轨迹过后，兮渺周围出现美妙绝伦的世界。这个世界，纯粹纯洁得让人心寒心颤，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世界的中心，有兮渺的父亲母亲，有道生，有飞飞，有兮渺思念着的亲人，生命之光是一轮骄阳，照耀着兮渺的世界。 道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好在他现在只是一种‘感觉’，没有鼻涕与眼泪。否则，糗大了。 “死鬼，飞飞的舞姿怎么样？好看不！神老娘在神界等你，早点过来。别让我等太久，否则，小心老娘给你戴个帽子。” 鬼道生差点摔个大马趴。 “官人，记得勤加锻炼身体，兮渺也走了。我计划在神界生九个九谜娃娃。” “原来是两位神老娘搞怪。不错，不错。神老娘，嘿嘿！不知道是她们在神路上的留影，还是神路上的实况直播？不管了，大家安全就好。宇宙，直他公主小姐的神奇，我说怎么生命之光拉着我不让走，原来附近还有很多生命星球的生命，等着生命之光的普照。网壁是个好技能，感觉演化的网壁更了不得。今后找东西找人，非常方便。就是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东东？如何修炼？难道，网壁是星系的‘感觉’？有可能，真有可能！生命的神经，神经的生命！” 道生记下了那些发光的，有生命的空间泡泡的位置与路径，准备回归。可是，他找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奇了个玄的怪？身体怎么也跑了？”道生再次演化成网壁，竟然没有找到丟失的躯壳。 道生一向沉稳冷静。他的身体内有灵魂双婴，有生命之光，有血泪之灵，有生命之眼，有归一的九谜，有种子光团的能量……不可能短时间内被人偷走。即使被偷走，别人也用不了。 演化成网壁的鬼道生，觉得这一次看得更远，更清晰。并且他感觉演化成网壁之后，有莫名的能量涌入‘感觉’之中。 道生正愁找不到修炼‘感觉’的方法。这一发现，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他索性用网壁的状态，修炼苍荒凝魂与魂炼真灵，效果居然极为理想。只要将‘感觉’修炼好了，还怕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么？‘感觉’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用来寻人找物，真的非常方便。 苍荒凝魂诀，是荒神遗留的法，很成熟。道生对魂炼真灵有了新的理解。 他们自册亨老祖处，知道了虫、佛、道修三位前辈，对真灵的理解与相关的修炼方法。并且从册亨老祖处，得到了魂炼真灵最原始的版本。 道生现在觉得，真正的真灵应该是‘鬼’，是有意识的‘鬼’。是个体生命的生机、精神、灵、性、智、见、识……等等的综合体。是高于物质，高于流量流，高于生命现象之上的东西。比天地本源，比一方时空，比一方星系，更加玄幻的能量，不可道，不可言…… 一花一叶一木，一尘一石一山，一时一空一星，一命一物一神，都有真灵。它们在时空内，永恒地做着相互公平公正的交换。公平公正的交换才是真正的‘道’，生命之光是法，是道的具象，是‘道’的延续…… “我这个‘鬼’，吸引了你们‘公平公正’的能量，我必须与你们交换。可是，用什么与你们交换呢？原来是你们扣押了我的身体。待我想想，你们需要什么？对，一花一叶一尘一命太弱小，跟无尽无奈弱小的生命个体一样弱小，我便以千面最基础的线，与九谜初始结构的尘，同你们交换吧。善恶到头终有报？嘿嘿！虽然终究不一定有报，但承受恶报的是更多无辜的生命，这不公平公正。公平公正不是弱者的幻想，不是弱者对权力与资本的乞求！不是！他是道，他是法，你们吸收了千面与归一的九谜，就可以‘现时报’了。不用让无辜的生命，替‘恶人’买单！真灵，呵呵，真灵！” 鬼道生将自己对千面，对九谜初始结构的理解散开，以他理解的真灵的能量方式，向四面八方扩散。它们能否理解，能否贯通，道生掌握不住，他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公平公正地与他们进行交换。 莫名能量海潮一般涌向鬼道生，鬼道生慢慢发光，不需要他修炼，能量自动依附。网壁状态下的鬼道生，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同样在发光。两粒尘一样的光芒，缓慢接近，然后融合。合一的道生，冥冥之中的那条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九玄不再玄 神路消失的事，没有在道生心里引起涟漪。有与没有，于道生来说，都无关紧要。他记下了那条路径。那条路沿途还有无数的生命星球。 “难怪‘我’不愿意走，原来还有那么多生命，等待着生命之光的普照。好吧，路，没有尽头啊，没有尽头。空灵，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我认为，空间可能没有出口。其实也无所谓了，我们就这么慢慢走下去，一路看看风景，一路播撒生命之光，一直，一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太阳过了河哇，我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道生没有扯着嗓子嚎叫，轻声哼唱，携着空灵夫妻，流光一样，沿着他记忆中的路线飞驰。 “过去了多少时间？空灵，你记得时间吗？我记不住了。千年、万年、一荒、一纪、还是一元，我记不住了，真记不住了。” “记与不记，有什么紧要呢？我老公走了，如果没有生命之光，我也早就死了。道生，我真不想活了，真不想活着啊！” “空灵，我们虽然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但是，我们不是生命的佣人，没必要一定为他们活着。如果你不想活了，就去死吧！其实，死亡，有时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幸福，是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啊！” “可是，我怎么死呢？我不想自杀！要不，你弄死我算了！” “我倒是可以杀死你，可是，我不能杀死你！你是生命之光的使者，那样做违法背道。你还是再活一段时间吧。看看我们前面能否遇到险地，如果有，你可以选择自杀。” “想不到做一只虫子也这么难！智慧？情？真他爹的不是个好东西。道生，你说，我老公怎么会死呢？这么些年，为了生命之光，他可没少出力。” “空灵，你老公是只好虫子。但他不是觉醒者，要不是因为有生命之光的护佑，他陪你走不到现在。生命之光可以永恒，我们不会永恒。我们只是生命之光的传播者，不是生命之光。我们终究都会死去。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己寻死，万一运气好，我们找到了空间出口呢？” “唉，也是。谁叫我是觉醒者呢？道生，我们这一路过来，为多少星球建了生命之光？” “不算尘星系以前的，我们为三千八百九十二个星球建立了生命之光。” “你的九玄剑诀怎么样了？我感觉你的凛冽、残阳、回归，始终差些火候。” “是，这些年虽然没忘记修炼。但终究没有合适的磨炼环境与对手，虽然悟了，可始终找不到它们的真义。空灵，我为了生命之光，杀了多少生命，我已经记不住了。估计不下千亿吧！我曾经以为几十、几万、几十万生命很多很多啊！嘿嘿，千亿！千亿！生命，其实跟所谓的财富一样，不过就是一串符号，一串数字罢了。真他生命的搞笑！” “等等，你别说话，道生。生命，不过就是一串符号，一串数字罢了？是的，道生，生命就是一串符号，一串数字！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哈哈哈，道生，别说话，千万别说话。”空灵蹲在道生肩头，陷入了悟道状态。 道生环视了四周的虚空，原地盘坐，结出九虚印。 “符号、数字？数据传输？谁在掌控宇宙的数据库？谁在掌控生命的源？我们建立了生命之光的世界，是否阻断了他们的数据源？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掌控生命之源的生命找上我们？” 道生觉得，以前以为是神在掌控生命世界的推测，是错误的。所谓的神，他们同样不过是数据库中的一串符号，一组数字而已。 “宇宙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谁，在掌控生命的数据之源？”道生瞧了一眼仍然处于悟道状态的空灵，小声嘀咕。“也许，空灵真能找到空间出口。” 道生与空灵所处的这片空间，是道生记忆中，兮渺与飞飞成神消失的地方。可他们就是找不到出口。除了无垠的虚空，还是无尽的虚空。 道生不理解的是，沿着他曾经感知到的冥冥之中那条路走过来，竟然没有一颗修真星球，全部都是凡俗世界。 “这些是修真界毁灭后的新一个轮回呢？还是它们本来如此？为什么冥冥之中的神路，是一条无尽的凡俗生命之路？” 道生清楚，如果没有生命之光，哪怕他有九谜，有无尽的修炼资源，他肯定早就被饿死了，精神被饿死了。九玄诀的最后三招：凛冽、残阳、回归，因为缺少磨砺的机会，道生始终悟不出他们的精髓。归一后的九谜，也没有了动静。倒是生命之光的光芒，越来越盛烈。血泪之灵，成了比尘光更捉摸不定的‘源’。 道生很少使用生命的赞歌神通了。经过生命之光的洗礼之后，他对生命的赞歌，有了更深的理解与领悟。 生命之眼有了非常繁复的变化，比光影与命运繁复了不知多少倍。道生觉得：现在的生命之眼，可以随意篡改生命的基因序列，甚至可以强行添加或抹除基因中的信息。但道生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哪怕对方是一只小蚂蚁。他认为这种行为违法背道，违背天地人循环的规律。 道生为鬼道生取了一个名字：尘光。因为原来的尘光消失，融入了九谜、灵魂双婴之中。鬼道生虽然像鬼一样，但道生清楚那不是鬼。是真正的神通，尽管他只有一个网壁技能。但网壁神通可以无视距离的限制，观察无尽的时空，堪称神技。 冥冥之中的神路消失，利用尘光也找不到出口。道生不知道向何处去？通过新的尘光，查找不出附近有生命星球的存在。 道生有过被仙路召唤的经验，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冥冥中的神路消失。左思右想，九谜归一，经过这些年生命之光的打磨，九谜早已圆满如意；一颗为了生命之光、为了寻源觅本、至真至纯的道心，从没有过恍惚。唯一的可能就是九玄！ 道生从来没有放弃对九玄的磨砺与领悟。他明白九玄是他吃饭活命的根本之一，是他寻源的基础。 道生仔细回想九玄诀：第一式：飞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第二式：迎春，爆竹一声春梦晓，沈香亭北牡丹开；第三式：和风，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第四式：暖阳，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第五式：璀璨，谷雨郊园喜弄晴，满林璀璨缀繁星；第六式：萧瑟，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第七式：肃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第八式：凜冽，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第九式：残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第十式：回归，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道生早已悟通了九玄的后三式：凛冽、残阳、回归。但就是无法连贯通透。认真分析推敲之后，道生觉得：不能连贯通透的关键，不是没有磨砺的对手，应该在第七、八、九式的衔接。 第七式与第八式的意境，来自于同一首词。清照大家虽然一生颠沛流离，历经战乱，但身世辉煌，也算享尽了生命该有的荣华。虽然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豪迈，但她的意境大多囿于个人的情，囿于个人的闲愁淡忧。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原来如此！我囿于词的意境，没有将肃杀与凛冽的玄，上升到生命现象的高度，没有上升到生命之光的高度！肃杀可无视空间距离，愁杀生命。也可无视空间距离，解救生命！凛冽，最难将息的是人心人性，是智慧生命的欲望，但生命有了生命之光的将息，他们将在温暖中精彩的凛冽。九玄，九玄，玄之又玄。九玄，九玄，与生命之光融合，一点儿不玄！九玄的奥义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是为了生命之光的光芒更盛，是生命之光的助手！”道生陷入悟道悟法的状态。 玄阳剑绕着道生，作静止一般的运动，光一样，玄一样，道一样运动。 当道生从悟道状态醒来的时候，玄阳如同混沌。 道生结合生命之光，重新审视理解了九玄诀。新的九玄诀融入了生命之光的‘法’，融入了道生至真至纯的‘情’，融入了无尽的‘道’，融入了归一的九谜…… 第一式：飞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薄暮低垂，雪舞和风。薄暮与和风不再是单纯的杀戮，更多的是生命的精彩。 第二式：迎春，爆竹一声春梦晓，沈香亭北牡丹开。爆竹声中充满了生命对过去的缅怀，充满了对现在的珍惜，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亭北的牡丹不再单纯是生命殒落前的血红，更多的是生命一样，精彩盛开的鲜艳的牡丹。 第三式：和风，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春、春雨、春风、春晴，不再是单纯的九玄，而是充满了自然温柔的韵，充满了时间四季轮回的意。 第三百二十九章 蜿蜒延伸的路 九玄与生命之光融合，九玄化凡回归：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九玄不再玄，九玄可能更玄。九玄十式，完全没有了戾气，杀意。每一式的意境完全成了自然，成了时空，成了生命精彩的轮回。像命运的叹息，像生命的光辉，像生命之光，像血泪之灵，像一条自然流淌的时间的河，像一首充满了法的精彩的生命之歌…… 九玄诀不再单是杀戮的剑诀，它完全变成了‘精灵’的情绪之舞。九玄舞动的范围内，九玄的情绪，完完全全成了一方‘真实’的存在。唯道生成了‘虚无’。 道生企图让‘虚无’的自己，随九玄诀的意境回归，没成功。他不理解：‘回归’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死亡？是解脱？是轮回？还是循环？ “九玄有灵，有性，有智。玄阳剑有灵，有性，有智。如今与生命之光融合，回归的本质，不只是剑诀，玄阳不单是一把剑，不只是为了单纯的杀戮！回归？生命之光的本质是‘法’，是生命世界的的共法！你想回归于‘法’么？玄阳！九玄！你们有了生命的本质，你们想融入生命世界？生命的个体，必须有法，生命的世界必须有‘法’！道，不是生命个体，不是生命世界的本质。‘法’才是生命个体，是生命世界的本质。道是生命现象，是自然，是时空，是星辰，是无垠的宇宙。有多少生命能够参悟参透‘道’？但他们总是试图‘悟道’，且总是企图以他们自己的‘道’，代替生命世界的‘法’……原来回归的真义是‘法’，只能是‘法’，不是道！从来就不是！回归，不是死亡，不是解脱，不是轮回，不是循环，只要是生命的范畴，回归的本质：只能是‘法’，是生命之光！”道生似悟非悟。 “道生，你悟透了世界，以及宇宙的本质！”空灵恰在此时醒来，空灵语调沉重地开口。 “空灵，世界与宇宙的本质是什么？”道生落寞问道。 “不是世界与宇宙的本质，道生。是整个时空的本质！道生。时空的本质不是‘道’，是‘法’！是‘法’呀！只有法，才能及道。唯有法，才能及道！” “空灵，什么才是‘法’？” “道生，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生命，一切都有生命！包括彻底死亡的星辰与时空。它们并没有真正地死亡，它们还活着。它们都在数字与符号中活着！” 道生陷入了沉思，陷入了悟‘法’悟‘道’的状态。 “道生，我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串数字，一串符号，我本来可以，在这个时候掠夺了你的源，复活我的老公。但是，他终究已经走了，已经走了！终究找不回来了！即使复活，也不是他了。我已经完全觉醒。我要循着我的感觉，去寻找空间出口。对不起，我违背了陪你寻找空间出口的承诺，我不是有意，觉醒者生来带着噩运，生来违法背道！放心吧，我依然是生命之光的使者！永远都是！觉醒者，永远是孤独的旅者！永远带着洗不清的噩运！跟着你们，我便没有了孤独！你们是超脱者，如果有一天，你们能真正地超脱，帮帮我们这些所谓的觉醒者吧，我们太苦太累！但我们又有使命在身！不仅仅只有觉醒者的使命，还有我们自己的使命！我们摆脱不了使命的束缚！” 空灵走了，为了他自己的使命，为了觉醒者的使命。 道生看着空灵自身边的空间消失，无声无息的流下了一滴血泪之灵。血泪之灵化为杜鹃的啼血，化为子规声里的烟雨，融入空灵的魂之内。 “不单是你们觉醒者有使命，空灵，无命，苦渡……我们每个人都有使命！每个人都有！我不是超脱者，我们超脱不了啊！没有生命可以真正超脱！你们都是觉醒者！我们每一个生命，其实都是觉醒者！我们不是超脱者，都无法超脱！真正超脱的，只有法！唯有法才可以超脱，但愿你们明白‘法’的真义！生命个体，不应该寻道！生命个体无道！无道啊！生命现象有道，自然有道，时空有道，宇宙有道……生命个体，无道！只有法，唯有法！法才是生命现象的‘道’。空灵，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道生非常清楚：他是生命的个体，永远属于生命的范畴！他不是觉醒者，不是超脱者！他就是普普通通的生命。他是法，不是法，他依然在法的范围内生与活。他们永远替代不了生命的法。他只是法的范围内的一条生命而已！ “无法便无天，无天便无道，无道便无命。法，是生命现象的根本！法，是生命世界的未来！法，是生命本来的精彩！道，只存在于生命无法企及的生命层次之上！他们不是圣，不是仙，不是神！不是佛！不是妖魔鬼怪，不是魑魅魍魉！他们依然是法！他们是‘源’么？是生命数据符号的‘源’么？是宇宙的源么？回归？回归？九玄诀不是执法者，玄阳剑不代表正义或邪恶，你们回归的不是‘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的美妙意境，你们回归的应该是法的本来。我、玄阳、九玄，都不是法，只是法的一份子。都只是生命之光的光粒！我们回归的，是一份法的光辉范围内的美妙精彩！” 道生悟了回归的真义！回归不是厌世的逃避，不是心倦的避世，不是无尽的屠戮，不是终极地毁灭……是在生命之光的照耀下，让生命安静地享受生命本来的精彩！ 九玄诀终于与九谜，与生命之光，与血泪之灵，与生命之眼融为一体。以前的尘光，终于与道生融为一体，归一的九谜成了新的尘光，新的尘光，不仅仅只有网壁的能力，他是混沌之源，他是归一的九谜，他是道生，他是生命之光…… 新尘光的内部，有无尽的九谜单元，每一个九谜单元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充满了生命之光的光韵。 道生依然是道生，道生不是道生！ 曾经冥冥之中的神路，重新出现。这一次出现的路，不再是朦胧的冥冥，而是一条清晰真实的‘路’。路上，飞飞与兮渺曾经消失的地方，有两个清晰的‘点’。 神路蜿蜒盘旋，向着远方无限延伸，路上没有人，没有风景，显得苍凉而又孤寂。 道生睁开生命之眼，施展新尘光的大神通，回望着他身后无尽的生命世界，那些被生命之光普照的时空，变成了一粒粒飘浮的尘埃。这些尘埃发出温热不耀眼的光，灵动、坚韧。如同一个个有灵魂的，鲜活的生命。 “那一个个时空，以及时空内的生命，还有生命之光，或许才是生命真正意义上的神！你们，以及你们，还有你们，愿你们安好，愿你们永恒、永存、永在、永生……在生命之光的照耀下，愿你们的精神永恒，永远在生命的精彩中循环。”道生再次确认，无垠的星空，没有生命之光的死角。然后，负手，转身，踏上无垠延伸的‘路’。 道生不用回头，知道他走过的路，已经完全消失，彻彻底底成了虚无。道生清楚：他现在每一步都是无尽的时空。这些孤寂的时空，没有生命的迹象。但道生莫名觉得，他们像是生命的胚胎，正在孕育着生命的‘心跳’。 道生放慢脚步，仔细感应，什么都没发现。道生没有回头，他不需要回头。道生缓慢抬脚，然后轻缓地落步，然后轻缓地抬脚……道生敏锐地发现：他落脚之后，有混合了生命之光的混沌能量，融入脚下的‘路’。当他抬脚的时候，融合了混沌能量的‘路’消失，但消失的路，同样反哺给道生一些新的能量。 “如果消失的路，以后会诞生生命世界，你们诞生的同时，便有了生命之光的光辉，这是个好事。果真如此，道生愿意舍弃一身的生命之光，但愿未来的生命世界，没有生命的血泪之灵！只有生命之光内，生命的精彩！”道生笑笑，笑颜如花。 “我成神不成神无所谓了，你们每一个生命都是神。每一个都是自己生命的神，都是生命世界的神！寻源觅本？不需要了，你们都是源，都是本！地狱？人间？天堂？呵呵，有了生命之光，人间就是天堂。地狱？混乱界倒是像地狱！” 路无限延伸，没有尽头。道生枯寂地行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路上，只有蜿蜒盘旋的路，没有风景，一如蜿蜒盘旋的路。 飞飞与兮渺消失的节点处，两位仙老娘为道生留下了她们的彼岸之舞与蝶韵。道生将彼岸之舞与蝶韵深刻于神识之中，像2180一样。 “这条路没有尽头么？我走了多久了？路的尽头是所谓的神界吗？原指望带种子老人回归，原指望找到苦渡和尚与皇维翊他们，可为什么生命之眼与新尘光，在这条路上失去了效果呢？还有，东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黑雾到底是什么呢？生命有源头么？生命符号的源头在这条路上么？唉，继续走吧，走吧！”好在道生经过了时空的捶炼，不然，无限孤寂行走唯一的结果，只有发狂，变成这条路上的一堆白骨。 第三百三十章 寻源觅本 路，没有尽头！没有尽头的路上，只有道生一个孤寂的生命。 失去了情绪与思想的道生，机械地行走在枯寂无尽的路上。直到某一天，路上出现了风景：一座不大的山峰与一个如同道生一样枯寂的影子。 山峰是黑色的，影子是黑色的。 “我等你很久了。你本来可以提前抵达这里，甚至叁两步，就可以到达这里。”黑色的影子枯寂地开口说道。 “什么是本来？本来是什么？”道生像是在问影子，又像是自言自语。 “本来就是本来，勿需言说，无法言说。” “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将是你忠实的听众。” “什么是生命？生命是什么？”影子的声音，平直又枯寂。 “生命，或许是时空内，天地本源的精灵吧！也或许是数字与符号的灵。也或许是：岁月中，过往生命的血泪之灵。生命，也或许是过去与现在的生命，对生命未来的一个希望……”道生的音调同样枯寂平直。 “我个人觉得：生命，就是一团欲望。不过就是一团乱七八糟、无休无止的欲望。他们不配称为灵。他们玷污了‘灵’真正的含义！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影子说道。 “什么是‘法’？法是生命的律法！也是生命生存的方法！你在‘法’之内，还是在‘法’之外说他们该死呢？你是生命，还是非生命？我首先申明：我是一个生命，始终都是。我的思想在法之内，也在法之外。但是，我的身体与灵魂，与行为，在法之内！”道生说道。 “你自己代替了法，你没明白：你自己已经是法！你当然可以高谈阔论！你屠杀了多少生命？你知道么？你凭什么可以屠杀那么多生命？你居然好意思妄谈‘法’？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永生！你们其实已经长生了！”影子的声音依旧枯寂落寞，接着道：“生命世界的生命，谁该死？谁不该死？谁的标准下，谁该死？谁不该死？” “原来你根本没活明白！你从来没有活清楚！却企图以你个人对生命的认知，代替生命的‘法’！你一直活在你混沌的思想之中！却自以为看透了一切！你其实不过是在以你实力为基础，以你个人的情感好恶为基础，评判生命现象而已！”道生没有继续就生命是什么，什么是生命的法，与影子辩论，说完之后，安静枯寂地等着影子的故事。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影子问道。 “不知道。” “罪碑与罚塔在你身上吧？” 道生取出罪碑与罚塔，解除封印。 影子瞄了一眼罪碑与罚塔，说道：“这座山峰上，曾经掉落了两块石头，其中一块，被荒炼成了罪碑与罚塔，另外一块被我炼成了十二枚神令，就是你们曾经得自谷殇的玉牌。你们的兽皮薄页，是荒蜕变前本体的壳。此峰名为神慕峰，或者叫做--东王府。” 道生没有说话，很安静。 影子没有继续介绍。对着神慕峰轻轻划动，神慕峰出现了谷殇与桃花落，出现了白思渊与游犀甲，出现了踏上神路的，那些生命之光的使者的老梆子，出现了飞飞与兮渺，出现了苦渡与无命，出现了皇维翊与魔素媛，出现了无尽的生命世界，出现了佛、道、妖、魔、鬼、怪，出现了魑魅魍魉，出现了道生想象中的‘神’…… 道生安静地看着神慕峰内的一切，始终安静！良久之后，道生伸出食指，点向佛。于是，方面垂耳，金光四射的佛，满面慈爱祥和，悲悯地出现在道生的面前。 “请问，你是佛么？” “呵呵，是，也不是。众生皆佛！众生皆苦，众生是妖魔鬼怪！众生是我！我是众生！大家终究是梦幻云露……”佛说。 “什么是道？什么是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什么是法？”道生说。 “道，永存永在，自存自在，不可言说。佛不是道，佛普渡众生，因众生太苦！佛，不是妖魔鬼怪，不是魑魅魍魉！佛，也是众生，也是道，也是神，也是妖魔鬼怪，也是魑魅魍魉！众生始终是其他生命的法，众生无‘法’，无法，他们没有办法！” “你们因为找不到解决生命悲苦的源头与方法，便以你们对时空的认知，企图引导众生，以时空为基，转换现实的悲苦，以减轻现实中，生命的悲苦。你们煲了一大锅虚妄的鸡汤啊，让活在悲苦中，看不见希望与未来的生命，在无奈中麻木，陷入无妄的希望之中。你们不过一团精神能量，以众生的精神与欲望为食。凭空杜撰出地狱、人间、天堂，六道轮回。并且人为制造出所谓的地狱。你们企图给生命虚妄的未来。你们虽然有法，虽然在在求源觅本，但你们偏离了‘道’，偏离了生命现象，偏离了生命的‘法’。你们企图以时空的力量，去寻找时空内，生命现象的源，去寻找宇宙的根本，去探寻你们心中的‘佛’，但你们终究忽略了生命的本来！您，终究没有为生命现象，为自己设置罗网，没有对生命进行自我囚禁！其实，生命，生命现象，生命的时空，都需要罗网，都有罗网，罗网是法，是佛，是道。唉！”道生睁开生命之眼，在生命之光的光芒内，发出了生命的赞歌。 佛，面露欣慰之色，渐渐淡化消散，然后，化为一枚神令。 佛光散尽，出现了‘道’。 “什么是佛？”‘道’道。 “佛，或许是生命的血泪之灵吧。他们或许是无尽苦难生命的化身，悲天悯人，却又无可奈何，他是神，是佛，是妖魔鬼怪，不是道！”道生道。 “什么是道？”‘道’道。 “生命有道，时空有道，宇宙有道。道其实就是道，又不是‘道’。道普遍存在，甚至无处不在。但真正的‘道’，存在于生命之外，存在于生命现象之外。你，企图引导不具备真正智慧的生命成‘道’，引导生命现象成‘道’。您，本来是‘道’，可惜，您却以生命现象，以生命世界的现象，贯之以教。您，或许是生命的精神。您有法，但最终却无法。您跟佛一样，忘了为生命现象，为自己设置罗网，没有进行自我囚禁。生命，其实最应该有法，法内不存道。‘道’，在法之外。道不是法，不能代替法，不能！只有当法，成为生命的本来，成为生命现象的源之后，生命，才有资格寻道，才有可能寻‘道’！” “无尽岁月的修炼与探索，难道我错了么？错了么？没错，我没有错，佛也没有错！” “您没有错，佛依然是佛，您只是忘了法，您其实是道，是法，可惜，您也忘了自我囚禁。您有囚禁生命欲望的思想，可您，终究忘了自我囚禁！囚禁，是法！也是道！唉……”道生发出了生命的赞歌。 ‘道’跟佛一样，缓缓烟消，然后，同样化为一枚神令。 道消之后，出现了神。 神，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地盯着道生，不屑于先开神口。 “所谓的人间地狱，大部分是你的功劳！”道生的语调，依然枯寂落寞。 “人间，需要地狱。生命需要地狱！你不懂统驭之术，不懂权谋之法。生命，如果没有地狱，如果都生活在安逸的天堂，生命世界便没有未来。”神，高傲冷寞地开口。 “那么，您，现在是在地狱？人间？还是天堂？您是什么样的生命？” “我什么都不是，我是神。超越生命现象的神！” “既然你不是生命，你有什么资格，妄谈生命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你不过需要生命，认为你是神罢了。你是谁的神？你一边享受着生命的崇拜，享受着生命的悲欢苦乐，一边大谈生命过去、现在、未来的精彩。那不过是你，用高贵的残羹冷炙，对生命的施舍。你，有什么资格，谈论统驭权谋。人心人性的极端扭曲，极端扭曲的欲望，都因为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需要极端扭曲的人心人性，需要生命极端的欲望，然后，大义凛然，高高在上地，为民除害。于是，你们美滋滋地享受着生命的赞美与颂扬。你们，应该就是所谓的帝王皇，所谓的主子的化身。你们，一边凭借着实力，权力，凭借着所谓的统驭、权谋，为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故爷舅子，谋取着无限的利益，极限压榨盘剥着生命，躺在生命的血泪中，安逸的、心安理得地享受。一边却以无尽糟粕的思想，麻醉着生命。你们才是阻碍人类进步的罪魁祸首。你们，只能令生命走向毁灭，令时空走向毁灭！生命需要神，生命世界需要神。但是，你，不是生命需要的神，不是生命现象需要的神！生命以及生命现象，需要的是：公平公正的法的‘神’。公平公正的法，才是生命及生命现象的神。唉……”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使用生命的赞歌！”神，在消散之前，依然用冷寞、高高在上的帝王皇，用主子的惯用语调说道。但最终成为了一枚神令。 继神之后，出现了鬼。 “世间本无鬼，你单独出现，我依然尊重你的存在。你是生命欲望的部分，也是生命无奈的希望的一部分。但是，你终究不是完整的生命，甚至连灵都算不上。唉……嘘……” 一团虚无一样的鬼，很虚无地露出解脱的一丝欣慰，然后，变幻成一张虚无的鬼笑脸，渐渐的渐渐的，彻底化为虚无。最后，成为一枚虚幻的神令。 道生依次与魔、怪、魑、魅、魍魉、灵论道，用生命之眼，用生命的赞歌，赞叹了他们一番， 最终赞叹出了十枚神令。十枚神令与罪碑罚塔，绕着神慕峰，玄之又玄地飞旋。 影子始终枯寂寞冷地盯着神慕峰，没有加入道生与他们的对话。 神慕峰从灰暗的色彩，渐渐玄幻，渐渐迷离。然后，开始幻出酷炫的光芒。 道生心里无波，他不知道寻源觅本的最后结果。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人？还是妖？是神、是佛、是道、是鬼、是怪、是魔、是灵、是魑魅魍魉？是混沌？是生命无休止悲苦的继续？还是生命之光内循环的精彩？或许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有最后的、最终的毁灭！ 不，不是，生命及生命现象，不应该毁灭！不会被毁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最后的章节 --生命的赞歌 十二枚神令，还剩下二枚。其中一枚，在飞飞那里，还是在兮渺那里，道生不清楚。桃花落曾经送给一位少年神令，那位少年是谁？是这个影子么？但是道生清楚，他们不会成为神令，因为他们没有借助所谓的神令修炼，神令于他们，就是个观赏的物件。神，临死之前认为他会后悔，估计以为我们三人的能力，是神令所赐，以为我会自己叹死我们自己。 影子依旧枯寂寞冷，一言不发。 “你应该就是黑雾。东王公与西王母去哪里了？世上有地狱么？讲讲你的故事吧！尽管我还有很多疑惑，但是，都不重要了。呵呵。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听听你的故事。”道生说道。 “还缺两枚神令，可惜，可惜，终究功亏一篑。可惜，可惜。可惜什么呢？是的，我们都有很多疑惑，但是，真的不重要了，不重要了！谁，能够真正的活得明明白白呢？活得完全顺心如意呢？”黑雾长叹一声，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停顿片刻，黑雾接着说道：“世间有没有地狱，有什么紧要呢？人间、地狱、天堂？不在生命的世界，在生命的心中！地狱，有？还是没有？不重要了！东王公与西王母两位长老走了。他们收到了混沌苍梧之灵的信息：混沌苍梧种子消失了一粒。从此，生命世界，将不会再进入大毁灭时代了。只是，如果不能将其他种子与神慕峰彻底炼化，危险依然存在。至于生命世界未来的走向，谁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 道生始终安静地听着，双眼无神地盯向虚无。 “我们将无尽时空定义为：界、面、域、宇，万界一面，千面一域，十域为宇。在我们认知的时空内，曾经有荒、漠、虚、神、灵五宇，五宇有五位宇帝。他们是生命，又超越生命。他们是人，是神，是妖魔鬼怪……是觉醒者，也是超脱者。他们曾经企图为生命，为生命世界寻找未来。可惜，生命以及生命世界，永远只有过去与现在，没有未来，他们挣脱不了过去与现在的桎梏。直到有一天，遇到了虎鹏东与獬豹西两位长老，他们才知道，五宇一直接受着混沌苍梧的庇护。知道了我们是第七灭后的生命。”黑雾语音稍顿，接着道：“虎鹏东与獬豹西两位长老，是混沌苍梧守护者的后代，受混沌苍梧之灵的托咐，也在为生命，为生命世界，寻找未来。因为混沌苍梧的种子，已经经过了七次汇聚，每一次汇聚，都是生命及生命世界的末日。一旦苍梧种子经历九次汇聚，不仅混沌苍梧将彻底灭绝，整个五宇也将彻底灭绝。混沌苍悟，百万年开花，百万年结子，百万年成长，再百万年成熟。一旦种子成熟，会飘向无垠宇宙中的生命世界。当九粒种子，被生命的欲望聚齐的时候，神慕峰借助种子的力量，据说可以让所有生命世界，重新归于混沌，开始生命更高级的循环。”黑雾依然是蠕动的黑雾，但在道生的感知中，他似乎舔了舔嘴唇。 “荒、漠、虚、神、灵五帝，包括虎鹏东与獬豹西两位长老，穷尽心智，企图为生命世界找到真正的未来，稳固生命生存的时空，企图让部分生命世界，在大毁灭中存活。可惜，无尽岁月，我们只看到了生命无尽的贪婪，所有生命的--无尽的贪婪与欲望，无尽扭曲的、没有任何底限的、无休无止的贪婪与欲望。生命世界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五帝与虎鹏东、獬豹西两位长老，看不到生命的未来，心灰意冷。绝望的五帝，决定找到九粒混沌苍梧的种子，让五宇的生命世界，进入新一轮的进化，包括毁灭他们自己。” “你们为什么被称为五帝？帝是什么？是最高层级的主子，还是所谓的‘爷’？”道生的眼神依然空虚。 黑雾没有理会道生的提问，自顾继续讲述：“他们穷尽岁月，终于聚齐了八粒种子。他们曾经试图炼化混沌苍梧的种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种子与种子之间有感应，为什么找不到第九粒种子呢？他们怀疑有人捣鬼，有人不想死。他们携着八粒种子，循着种子间神秘的感应，终于在荒宇的一个界核中，发现了第九粒种子的踪迹。荒帝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只好承认，他不想让生命世界彻底毁灭，他坚持认为：生命以及生命世界，肯定有未来！但九粒种子已经聚齐，生命世界已经开始了毁灭的前奏：瘟疫开始肆虐，生命的精神开始混乱、狂乱，天地本源开始衰弱，生命的欲望，在毁灭的前奏中，被无限放大，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在荒宇蔓延。见局面已不可控，早有准备的荒，以一界生灵血祭了种子，率先毁灭了界，然后，以一缕真灵，携着第九粒种子，带着罪碑罚塔，逃向了无垠的虚空。同时，以一己之力，拦截众位宇帝的追踪。五位宇帝的实力差不多，荒帝少了一缕真灵，又挂念荒宇，最终战败。荒帝见荒宇已经开始毁灭，且终将毁灭。无奈将荒宇分化，将自身兵解，以延缓其他四帝对种子的追寻，同时企图为荒宇留下一些生命。由于耽误了太多时间，其余四帝追踪种子无果，返回时，发现荒宇的很多界、面、域，已经不可逆转，只得将还有一线希望的界、面、域封印，任其自生自灭。” 道生终于明白了他生命的轨迹：因为他得到了第九粒混沌苍梧的种子，且将其融合。这里面有荒帝的真灵，与种子老人，对他的影响。更多的是：他们对未来生命世界的期盼。荒与种子老人，彻底消失了，他们没有见到生命之光、生命之眼，他们同样化为了血泪之灵。 “我也终将消失，但是，我不会成为血泪之灵，我将化为生命之光，化为生命世界的生命之光！”道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了种子老人不想回归，不想看着无尽生命毁灭。种子老人其实已经回归，回归了生命的本来。 “虎鹏东与獬豹西两位长老，曾经得到过混沌苍梧之灵的提示，五宇中，还有两件宝贝：混沌雷池，与五行玉竹柳，只有三宝现世，利用混沌雷池与九变后的玉竹柳，才能彻底炼化混沌苍梧的种子，只有当九粒种子被彻底炼化融入到五宇之后，神慕峰才会化为真正的一方天宇，与混沌三宝一起，护佑五宇中的无尽时空，以及时空内的生命。”黑雾说完，像道生一样盯着无垠的虚空发呆。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道生问道。 “自你逃出荒宇的封印开始，我们就发现了你。” “你们为什么不追杀我们呢？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有能力追回第九粒种子。” “那个时候的第九粒种子，已经不完整了，无法完整汇聚。当第九粒种子与你彻底融合之后，我们已经无法掌握局面了。当生命之光出现的时候，我们见到了生命的未来，也看到了我们死亡的希望。虚、神、灵三帝，正在返回途中。我是漠帝。但是，我觉得，你，更合适称为魔帝。自生命之光诞生之初，你实际上就已经入魔，你就已经长生。”黑雾的语调，又多了一丝情绪。 “为魔为神，还是鬼怪，我无所谓。我只知道我始终是生命，是凡夫俗子。你们的‘帝’，虽然与普通意义上的帝王皇，与所谓的主子，有所不同，但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你们没有将自己当作生命，始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生命，始终只有对生命的怜悯与施舍，忘了与生命，与生命世界公平公正地交换。你们企图控制生命与生命世界，以神、魔、道、佛的能力，施舍生命及生命世界的未来。可是，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一个一个的生命个体，他们虽然弱小无助，但他们依然是生命，有生命的欲望，有生命的理想，有生命的情意，他们是时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天地本源的一份子，他们，或许才是生命世界的‘帝’……你们是大修士，毋需我说教。”道生看着身边出现的另外三个生命说道。 “你所经过的时空是虚宇，与曾经荒宇的残留。你们改变了虚宇，荒宇在缓慢恢复中。现在，我们知道了混沌雷池与五行玉竹柳的下落，并且你两位夫人，也有第九粒种子的能量，如果需要彻底炼化混沌苍梧的种子，炼化神慕峰，五宇才能真正稳固，你怎么选择？”虚帝问道。 “我已经不是神宇的宇帝，一个叫絮飞飞的神，打败了我，为神宇建立了生命之光。她成了新的神帝。” “灵宇的统治者，已经变成了白灵兮渺。”灵帝落寞中，有解脱的欣慰。 道生正准备开口，传来两缕遥远飘渺的神音：“死鬼，你猜我见到了谁？我见到了小和尚与无命，小和尚的天机推算很厉害，他居然流下了一滴和尚泪，无命说：姐姐先去吧，我终究会死的，会彻底死亡，再也没有觉醒者了。没事儿，死鬼，炼化就炼化呗。我们不是生命之光的使者么？我早已经以神帝的名义留下了遗言：神宇从此只有生命之光，没有了神帝。” “官人，灵宇已经被生命之光普照，小蝶、兰米、六向、曈曈、空灵，都有了理想的归宿，白灵兮渺不悔这一生，官人别说话，别说话！请看兮渺的蝶韵：蝶不恋花只恋人，天涯蝶舞只为情。渺渺飘飘寻真意，唯伴玄阳佑众生，该你了，妹妹，姐姐无悔无憾……” “姐姐稍待，我交待几句话。死鬼，呼浩楠曾经得到过一枚神令，他将得自于你的一缕种子能量融入了神令，交给了神帝。神帝企图将其炼化，嘿嘿，炼化不了，只好将神令交给我，想让我替他挡枪，老神娘岂是好骗的！不过，他打不过我是真的，他们想死是真心，因为他们不仅仅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他们还活在生命无尽的欲望之中。他们摆脱不了生命无尽的欲望，又找不到生命未来的精彩，所以，他们是真心想求死。渺姐儿，咱姐妹可以同舞了。彼岸舞，舞彼岸，彼岸渺渺，蝶韵飘摇，玄阳道生，归去！死鬼，飞飞无悔无憾！” 飞飞在烟化，兮渺在烟化，道生在烟化，四帝在烟化，神慕峰在烟化，神慕峰内的种子在烟化…… “玄阳道生？道生玄阳？凡笛终化凡，玄阳终成烟。一缕蝶韵化情，彼岸之舞成意，蝶韵渺渺，飞飞飘飘，玄阳曈曈……两位神老娘，道生，呵呵，抑或是玄阳，为你们伴奏伴唱可好？道生、玄阳，无悔无憾！九玄九谜真意，飞飞渺渺无迹，玄阳道生无痕。这一切，应该不是梦，不是虚，不幻不玄。不悔来过，无憾离去，长生终是劫，生命的光辉才是真……太阳过了河啊，我扯住太阳的脚，太阳你转来哟，我有句话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