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都重生了,谁惯着你》 第1章 重回1999 一九九九年。 两河镇红星村的卫生所。 远远望去,一排青石砖瓦结构的平房,外墙涂成红色却已略显斑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卫生所墙上挂着计生办的宣传语录:“计生服务创千秋基业,人口统筹筑万家和谐。” 美艳的中年女人行色匆匆,走进卫生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略显陈旧的木制招牌,上面用白漆写着“红星村卫生所”几个大字,虽然简单,却格外醒目。 门口挂着一串生锈的铁铃,每当有人前来就诊,轻轻摇晃,便发出清脆而略带沙哑的声响,召唤着卫生所里的医生或护士。 她走进一件病房,把臂弯上的挎包病床上,伸手去推病床上的女孩:“妍妍,你醒醒啊!”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不听话,自己跑到水库去玩!” “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 谢妍在推搡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这才看清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妈妈林绿萍! 只不过是年轻了几十岁的妈妈。 她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淡紫色西装外套,衣襟微微敞开,内里搭配着一件简约的白色丝绸衬衫,领口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既展现了职业女性的干练,又不失温婉的女性魅力。 下身则是一条修身的黑色西裤,裤脚巧妙地挽起一小截,搭配着一双擦得发亮的中跟皮鞋,走起路来步履生风,每一步都透露出自信与从容。 她的头发被精心打理成当时流行的波浪卷发,发丝间隐约可见淡淡的光泽,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柔美。 妆容淡雅却恰到好处,细长的眉毛经过精心描绘,显得格外有神;眼睑上轻轻扫上了淡粉色的眼影,双眸因此更加明亮而深邃;嘴唇上涂抹着流行的豆沙色口红,既不过分张扬,又能完美衬托出她的好气色。 耳垂上挂着小巧的珍珠耳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脖颈间则围着一条细长的银质项链,简约而不失高雅,与她整体的装扮相得益彰。 谢妍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林绿萍。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刻,她出了车祸。 在昏迷前,前半生的记忆通通涌上脑海。 她记得妈妈从小就说她笨,说她为了自己才忍气吞声挨了爸爸几十年的打,说她养老指望不上女儿。 她很努力的去证明自己,结果用尽一生也没有得到母亲的一声赞许。 她想要母爱,想要妈妈的关注。 可最后,她离异,带了一个女儿,妈妈还霸占了她的房子,吸她的血供养情夫和继子。 而她,在s省乡镇的一家工厂里面做着文员的工作。 一个月三四千,住着出租屋,带着女儿苟延残喘。 在给老板送资料的时候,被闯红灯的大货车撞飞。 倒地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她的女儿。 女儿还那么小,才五岁,她原本就失去了爸爸,现在又失去自己,女儿以后该如何生活。 剧痛和着不甘,她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 在最后一刻,诚心诚意的祈求上天,再给一次机会。 她愿意付出一切,重来一次。 前半生是她不懂事,被人刻意遮住了双眼和双耳,她看不见父亲对她的好,一味听从母亲的话。 在母亲数十年如一日刻意的心理引导下,她成了母亲手中最锋利的刀,是最好用的工具,也是最方便的提款机。 她的人生像是被人设定好的程序,每一步都是陷阱,她一步步的踏进去。 没有人能看见她的委屈愤怒和不甘。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的母亲——林绿萍! 谢妍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重生了。 林绿萍着急的挽住谢妍的胳臂,趴在她面前,眼里氤氲着雾气。 “我的乖女儿啊,你真是吓死妈妈了!” “妍妍,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绿萍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心疼,她伸手摸了摸谢妍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谢妍的眼神复杂,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她试图理清思绪,但脑海中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与眼前的情景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妈妈,我……”谢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顿了顿,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林绿萍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头疼?是不是撞到头了?快让妈妈看看!”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摸谢妍的后脑勺。 谢妍躲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了,妈妈,可能就是呛了点水。对了,现在是几几年?” “现在是1999年。”林绿萍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傻孩子,你一定是撞到头了。” 谢妍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是她祈求上天得到的重来的机会。 上天怜悯她,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重生在1999年。 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要活出自己的样子,不再被母亲的操控所束缚。 “妈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谢妍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林绿萍看着女儿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知道女儿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成熟冷淡,但她能感受到女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同以往的气息。 “妍妍,你懂事了。”林绿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就在这时,卫生所的医生走了进来,为谢妍做了简单的检查。 确认她并无大碍后,医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绿萍扶着谢妍坐起身来,两人相视无言。 过了许久,林绿萍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妍妍,妈妈今天去狮子街麻将馆打牌的事,不要告诉爸爸。不然你爸爸又会打我,你要保护妈妈,好吗?” 谢妍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母亲的话里有话。 但她也明白,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相信母亲的话了。 “我知道了。”谢妍轻声说道。 林绿萍看着女儿,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身上多了一股子清淡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洒进卫生所,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谢妍知道,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开始快速搜索自己的记忆,如果没有记错。 当年她落入水库,是因为妈妈要去狮子街的一家麻将馆打麻将,为了让爸爸放心,撒谎说带自己出去玩。 而那时候,妈妈桌上的牌友的儿子——姚文杰才四岁,哭闹着要他爸爸带着出去玩。 妈妈为了能够安心打麻将,给了她五块钱,让她带着姚文杰出去玩。 她给姚文杰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棒棒糖,一路跟着他,直到他走到水库。 姚文杰调皮,在水库边上的小路上跑来跑去,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掉水里。 她眼疾手快,想去拉他一把,结果自己反倒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水里。 眼见谢妍掉入水中,姚文杰惊恐不已,丢下手里的棒棒糖就跑了。 幸好,附近路过看守员,及时救下了谢妍,并且送到了村卫生所。 第2章 再次见到爸爸 阳光斜洒在简陋却整洁的村兽医站内,兽医谢建华正专注地低头处理着一头牛的伤口,他的双手灵巧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对生命的尊重与爱护。 汗水沿着他略显沧桑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被血渍和泥土斑驳的围裙上,但他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如何尽快减轻这头牲畜的痛苦。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夹杂着焦虑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谢医生!谢医生!不好了,你家谢妍在河边玩,不小心掉水里了,现在正被村里人送到村卫生所呢!”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猛地击中了谢建华的心房。 他手中的手术刀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凝固,脸上原本专注而平静的表情被担忧所取代。 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霜的眼睛此刻竟泛起了红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扔下手中的手术刀,几乎是本能地冲向门外,每一步都透露出急切与不安。 到达村卫生所的路上,谢建华的心跳如鼓,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儿稚嫩的笑脸和可能遭遇的危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感紧紧缠绕着他。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冲进卫生所,看到女儿谢妍正躺在简陋的病床上,身边站着妻子林绿萍。 谢妍虽然脸色苍白,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那一刻,谢建华紧绷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断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他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小手,那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深深的自责与心疼。 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背后藏着无尽的担忧与后怕。 “妍妍,你没事吧?” 谢妍重活一世,再次看见自己的爸爸,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的叫了一声:“爸爸”。 谢妍的目光在看见谢建华的那一刻凝固,她仿佛能感觉到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她看到了父亲那双略显粗糙却充满力量的手,看到了他眼角的皱纹,以及那藏不住的焦虑与心疼。 这时候才35岁的爸爸,和她记忆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爸爸,完全不一样。 恍如隔世。 前生,她曾经无数次在无助的时候,看着爸爸的相片痛哭,如果爸爸在,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不会让她流浪街头。 她在很久之后才明白,失去爸爸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家! 在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的母亲,而是从不言“爱”的爸爸。 “你怎么了?是吓到了吗?”谢建华心疼的看着女儿,粉粉嫩嫩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他伸手去把女儿的泪擦干净。 谢妍没有说什么,一下子扑进谢建华的怀里,放声大哭。 她把上辈子的委屈通通哭出来,梦里才可以相见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忍住。 谢建华回抱着女儿,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 林绿萍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奇怪,眼神闪烁。 “谢二娃,谢妍没事,不要大惊小怪。” 谢建华听见林绿萍的声音,转头冷冷的看着她,话语中带着指责:“你说你带妍妍出去玩,她怎么落水的,为什么村民告诉我是水库那个老张把她救回来的?你人在哪里?啊?” 谢建华的质问让林绿萍有些回不过神。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林绿萍的心上。 林绿萍终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我……这个,其实……”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缺乏说服力,显然是在编造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谢建华看着林绿萍这副心虚的模样,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语气依然冰冷:“林绿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真的带谢妍出去玩了,就逛到森林公园那边,她自己跑开了,我也不知道她会跑去水库啊……”林绿萍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如同一个被误会的孩子,急于澄清自己的清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建华没有说话,眼神里全是冰冷。 眼前的女人,绑架了他的一生,他已经尽力做好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一切,她却始终喜欢在他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可恶。 谢建华回忆起和林绿萍相识的过往,拳头紧握,青筋暴突。 时间回到1987,谢建华是乡里有名的兽医,在那年他被乡兽医站聘请为正式员工,每个月有100元的工资。 彼时,谢建华已经23岁了,但他的收入还不错。 同时期的农民可能一年的收入也就两三百,钢铁厂的员工一个月也就五十元。 他是家里的老二,大姐已经结婚并且生了两个儿子,剩下的弟弟们都已经结婚生子。 父母很着急他的婚事,到处托人帮忙给他介绍对象,他一直都没有遇见合适的。 因着他为人踏实肯干,乡里的大爷大婶们都很喜欢这个小伙子,都想着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一来二去的,隔壁钢铁厂的王阿姨就给谢建华介绍了乡卫生所的小医生林绿萍。 林绿萍家,也是医生家庭。 林绿萍的爸爸——林军老爷子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医生了,和王阿姨的闺蜜姜翠芬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林辉在读高中,女儿林绿萍则是中专毕业进了乡卫生所。 这林绿萍此时19岁,正是青春正茂的时候。 娇俏的她的脸蛋小巧而圆润,尽管是单眼皮,但她的眼睛却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透出一种聪明伶俐的气质。 她的鼻梁微微弯曲,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鹰钩鼻,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少女的皮肤白皙细腻,嘴唇红润而饱满。 尽管她的身高并不出众,但那份小巧玲珑的美感却让人无法忽视。 谢建华见林绿萍的第一面,还是被她的外貌和气质吸引住了。 在媒婆王阿姨的指点下,第二次见面,谢建华带上厚厚的礼物去了林家。 林军老爷子是在40岁高龄的时候,得了这一儿一女,尤其是女儿林绿萍,更得老爷子偏爱。 那些年条件差,姜翠芬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有活下来。 林绿萍是他们夫妻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两夫妻格外偏爱女儿。 见谢建华上门,两老口都无比欣喜。 谢建华人品好,有技术有前途,兽医多少和医生也沾点边,林军老爷子很满意。 在那物资不丰富的年代,他们还是在内陆,老爷子还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款待未来姑爷。 酒过三巡,谢建华不剩酒力,被搀抚到了里屋休息。 半夜,谢建华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还在林家。 他踉跄着起身,想要开门出去,门却被反锁了。 谢建华拍了好几次门,没有人回应。 屋里留着有尿桶,他不得已之下,在尿桶里方便后,又躺回床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 柔软馨香的身体慢慢的靠近,一个二十多岁没有经历人事、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一夜荒唐,让他后悔终身。 第3章 谢建华的回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林绿萍的脸上时,她缓缓醒来,眼中闪烁着对新生活的期待与憧憬。 而谢建华醒来,看着身边的林绿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碰了人家姑娘,就要对姑娘负责。 婚前性行为在当时是会被人家拉出去说闲话的,姑娘家失了清白也不好嫁人。 这下,是把他架到火炉子上,他必须娶了林绿萍。 谢建华起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片未被染红的床单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份突如其来的情绪却如同潮水般难以遏制。 他看向林绿萍,眼中既有疑惑也有责备:“你的落红呢?” 谢建华的声音极冷,他哪怕没有碰过女孩子,也知道女孩子的第一次会有落红。 林绿萍注意到床单上并未留下她所想象的“证据”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与不安。 她试图用被子轻轻盖住那片空白,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窘迫与不安。 “我……我很小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就……” 谢建华紧紧皱眉,始终不愿意相信林绿萍的话。 林绿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故作坚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谢二娃,我真的是小时候被碰伤了,所以没有落红。我敢发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谢建华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的眼神在林绿萍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答案,又似乎是想要在她的眼神里面寻找真相。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凝固。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谢建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尖刀,切割着两人之间原本就脆弱的信任纽带。 林绿萍咬了咬嘴唇,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哽咽着说:“我……我怕你会因为这个事情嫌弃我。谢二娃,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不信,我就以死明志。” 说罢,林绿萍起身朝着墙边撞去,“嘭”的一声,鲜血从她的额头顺着发丝流下来。 谢建华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看着林绿萍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的愤怒与失望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代替。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斟酌这用词,缓缓开口道:“绿萍,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需要时间去考虑我们的关系,我没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说完,谢建华起身准备穿衣服。 林绿萍却冲过来抱着谢建华,呜呜咽咽地哭诉她的爱意。 两个人的动静吸引了林家人的注意,也引来了附近的邻居,他们纷纷探头探脑想要一窥究竟。 林老爷子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建华啊,你醒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翠芬则是一脸担忧,急性子的她直接把门推开,看见自己的女儿和谢建华在一起衣衫不整,惊呼一声,便紧紧捂住了嘴巴。 林绿萍穿着短裤和小背心,额头流着血满脸泪痕紧紧的抱着谢建华,而谢建华也只穿了一条短裤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绿萍。 满是褶皱的床单上,滴落着点点梅花。 “哎呀我的天老爷哟,林家的小姑娘这,这是跟谢医生有过了!”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啊!” “看这情形,我觉得多半昨晚上就……” “哟哟,绿萍额头上怎么都是血,动作太激烈了吧?!” 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让林家父母更加焦虑和尴尬。 他们连忙挥手让好事围观的邻居退下,但在好奇心和八卦吃瓜的本能驱使下,人们还是不愿意离开,站在门口和窗口边围观。 林老爷子眉头紧锁,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弋,他在思考现在的场面该如何处理。 姜翠芬则是快步走到林绿萍身边,拿着毛巾心疼地捂住她的额头,轻声询问:“绿萍啊,你跟小谢这是?哎!你怎么回事?怎么弄得满头血!” 林绿萍呜呜咽咽,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 林家父母对视一眼,眼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 林老爷子沉声道:“建华,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一直很信任你。但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谢建华看了一眼围观的邻居和正在姜翠芬怀里哭泣的林绿萍,他低下头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林伯伯、姜婶婶,我跟绿萍已经成了夫妻,我,我会尽快上门提亲的,请你们把女儿嫁给我吧!” 谢建华的话一出,不仅让林家父母愣住了,就连围观的邻居们也发出了惊讶的低呼。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姜翠芬手中的毛巾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谢建华,眼中既有惊讶也有感动。 她轻声对林绿萍说:“绿萍,你看,建华他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 林绿萍也停止了哭泣,她抬头看向谢建华,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感动。 她轻轻点了点头,是在无声地回应谢建华的求婚。 林老爷子则皱了皱眉,他明白谢建华的求婚是为了化解当前的尴尬局面,但他也知道,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仅凭一时的冲动就做出决定。 他沉声道:“建华,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谢建华点了点头,他明白林老爷子的担忧和顾虑,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再后来,林绿萍怀孕。 他承担起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林绿萍对他来说其实算不错的选择。 除了没有初夜的落红,他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满意这个妻子的。 谢妍推了推谢建华,他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眼前的女儿谢妍,是他的一切,但林绿萍不是一个好母亲。 “爸爸,我没事了,带我回去吧。” 谢妍再一次抱住谢建华,对着他撒娇。 谢建华去交了费办理出院,林绿萍则是亲热地拉着谢妍闲话家常。 谢妍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林绿萍的话。 谢建华办好了手续,交代了两句,就回去继续处理工作。 林绿萍则是带着谢妍朝家里走去。 1999年的乡镇,房屋风貌还带着浓厚的时代烙印,它们静静地伫立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或是绿意盎然的田野边,讲述着那个时代的纯朴与变迁。 谢妍居住的地方是医院分给林绿萍的家属院。 家属院坐落在医院的后侧,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 走进这片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青砖瓦房,这些房屋采用了当时流行的苏式建筑风格,红砖砌成的外墙,搭配上青灰色的屋顶瓦片,简洁而大方。 每栋房子前都有一小块自留地,员工们根据自己的喜好,种上了蔬菜、花草,甚至是几株果树。 夏日的傍晚,这些绿意盎然的小菜园里,常常能看到孩子们追逐嬉戏的身影,以及大人们闲聊家常的温馨场景。 家属院的道路是用碎石子铺就的,虽然不如现在的柏油路平坦,但在那个时代,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设施了。 路面两旁,每隔几步就设有一个路灯,虽然光线柔和且略显昏黄,但在夜晚却足以照亮归家人的路,给人以安全和温暖。 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一块手工雕刻的木牌,上面用楷体刻着户主的姓名和房间号,简单却充满人情味。 家属院的中心位置,还设有一个简陋却充满活力的娱乐区,那里摆放着几张乒乓球桌和几个秋千,是孩子们和年轻人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每当周末或节假日,这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成为家属院中最具活力的角落。 谢妍再一次看到自己长大的家属院,心中百感交集。 林绿萍察觉到她的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地说:“妍妍,等下吃了晚饭你去找楼下的陆婷婷玩呀。” 随着林绿萍引领着谢妍一步步走进那扇熟悉的大门,家属院的每一砖一瓦、每一草一木都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谢妍的思绪飘回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时的她,总爱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小天地里追逐嬉戏,与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捉迷藏、荡秋千,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以及,林绿萍提到的儿时好友陆婷婷。 第4章 再次吃到爸爸做的饭菜 谢建华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家属院的树木,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疲惫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回家的渴望。 在心中默念,今天,女儿谢妍受了惊吓,要好好安抚她一下。 走进家门,谢建华熟练地换上拖鞋,将出诊箱放在玄关处。 厨房里,他熟练地打开冰箱,取出新鲜的食材,开始准备晚餐。 他的动作娴熟而有力,林绿萍虽然偶尔也会下厨,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在负责这个家的日常饮食。 这并非林绿萍不会做饭,而是谢建华觉得她做饭不好吃,每次女儿吃她做的饭都吃得很少。 女儿如今才8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补充一些营养。 偏偏林绿萍是个很自我的人,每次做饭从来不管女儿喜不喜欢吃,只管她自己想吃不想吃。 好几次他忙于工作来不及给女儿做饭的时候,让林绿萍给女儿做饭,女儿就只能吃清水牛皮菜或者煮红薯、玉米等等。 他记得女儿爱吃鱼,爱吃蘑菇炒肉,喜欢吃牛肉,唯独不爱吃林绿萍为了控制身材所吃的素菜。 久而久之,家里的饭菜都是他在做,他享受着为女儿烹饪美食的过程,看着女儿吃得津津有味,他心中的满足感无以言表。 今晚,他特意准备托农村合作社的老张买了鱼和排骨,做了几道谢妍最爱吃的菜肴:红烧肉、清蒸鱼、糖醋排骨,还有一道清爽的凉拌黄瓜。 红烧肉在锅里翻滚着,香气四溢;清蒸鱼在蒸锅里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被赋予新的生命;糖醋排骨在油锅里噼啪作响,发出诱人的声响。 谢建华一边忙碌着,一边哼起了小曲,心情格外愉悦。 林绿萍此时正在客厅里整理着一些旧物,她偶尔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看到谢建华忙碌的身影,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谢妍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思绪翻飞。 她记得小时候,每当放学回家,总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那是父亲为她准备的美味佳肴。 那时的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跑进厨房,围着父亲转,看着他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着急的想要马上吃一口。 可是,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前世是她成为林绿萍的帮凶,也是杀死唯一爱自己的爸爸的利刃。 想到这里,谢妍握紧了双手,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仇恨。 谢建华的工作忙,林绿萍的工作相对轻松。 谢妍从小到大都跟妈妈林绿萍亲近,也特别喜欢和蔼可亲经常给她买东西吃的外公外婆。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她,爸爸喜欢儿子,因为她是女儿,所以不喜欢她。 但是,她是妈妈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所以妈妈爱她。 因为这一句句的从小到大刻意的灌输思想,她一直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偏见,她觉得父亲不爱她,她要和妈妈林绿萍站队。 可怜一个家庭三口人,两个人都在针对谢建华。 明明谢建华为整个家庭付出最多,却被林绿萍三言两语窃取了成果。 晚餐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谢建华精心准备的佳肴。 谢建华坐在主位上,他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和,眼中闪烁着对家人的爱意。 他时不时地为女儿夹菜,关切地询问着她今天的事情。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女儿的深深关怀。 林绿萍坐在谢建华的旁边,她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只有在说到她的事情,她才会出声反驳。 晚餐的温馨氛围渐渐散去,餐桌上只剩下几只空盘子和几副碗筷。 谢建华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肚子,满足地笑了笑,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起碗筷,走向厨房。 他的动作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抱怨,这是他每天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厨房里,谢建华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冲刷着碗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一边洗碗,一边哼着时下流行的刘德华的歌曲《笨小孩》,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满足。 林绿萍依旧坐在餐桌旁,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着圈。 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似乎正被某个深藏的烦恼紧紧缠绕。 餐桌上残留的饭菜香气与谢建华哼唱的歌声,在她耳中似乎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谢妍看了一眼林绿萍,鄙视的眼神清澈无比,她知道林绿萍没憋好屁,此时的林绿萍心里应该又在想着法子折腾。 正当谢妍在琢磨着林绿萍想干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孩子们银铃般的欢笑声,如同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是家属院404的陆婷婷,那个总是充满活力,与谢妍形影不离的小女孩。 她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两根跳绳,显然是来找谢妍一起玩耍的。 “妍妍,妍妍!我来啦,我们下去跳绳吧!我刚刚学会了一种新花样,保证让你大开眼界!”陆婷婷的声音如同夏日清晨的鸟鸣,清脆悦耳,充满了对友情的渴望和游戏的热情。 谢妍听到呼唤,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见儿时的玩伴,脸上绽放出如花儿般灿烂的笑容,“婷婷!我这就下去,你等我呢!” 她匆匆跟林绿萍和谢建华打了声招呼,像只欢快的小鸟,飞奔下了楼。 楼下的小广场上,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芒,为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家属院的几个七八岁上下女孩的身影在灯光下欢快地跳跃着,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伴随着她们清脆的笑声,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欢乐与和谐。 谢妍在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才是真正地回到了儿童时期。 就在她们玩得正欢,笑声此起彼伏之时,谢妍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绿萍,她正悄悄地从家属院的大门溜了出去,神色显得有些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谢妍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她果然没有猜错,林绿萍又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做坏事! 林绿萍突然一个人出去干什么呢? 那模样怎么看都鬼鬼祟祟的。 “婷婷,你先玩会儿,我去上个厕所就回。”谢妍对陆婷婷说了一声,便找了个借口,悄悄跟上了林绿萍。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想要知道林绿萍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她搜遍前世的记忆,在她八岁的时候,林绿萍并没有搞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林绿萍的步伐并不快,但似乎在刻意避开人群,选择了一些偏僻的小路行走。 她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谢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被发现。 第5章 林绿萍和姚亚东早就认识 随着林绿萍的脚步,谢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她不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极其老旧的居民区,楼房之间的空隙狭窄,月光透过斑驳的墙面洒下一片片光影。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鸟鸣打破寂静。 林绿萍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四处看了看,然后敲响了一扇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门。 门很快就开了,但只露出一条缝,里面的人似乎也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谢妍一眼就认出来了,开门的正是她前世的继父,母亲前世今生的牌友——地痞子流氓姚亚东。 姚亚东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似乎是确认了周围无人跟踪。 接着,他让开了一点位置,让林绿萍可以进门。 整个过程非常谨慎,两人的动作都很迅速,显然对这样的会面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谢妍躲在不远处的一堆废旧自行车后面,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 谢妍隐约听到一些交谈声,但具体说什么则听不清楚。 谢妍对自己发现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此时的林绿萍竟然就已经和姚亚东有交集。 在她的记忆中,姚亚东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在镇上钢铁厂上班,比母亲林绿萍小好几岁。 姚亚东经常和母亲打麻将,偶尔还会因为输钱而发脾气,甚至动手打别人。 他在男女私生活上也不检点,经常和别人的媳妇眉来眼去,对自己的媳妇拳打脚踢。 前世,母亲林绿萍在父亲谢建华下葬三天后就给读大学正在上课的谢妍打电话说要谈恋爱。 原本谢建华就死的蹊跷,邻里邻居的都知道个大概,林绿萍名声在当时已经极其难听,可以说是臭名远扬。 自己的丈夫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地爬了别人的床。 谢妍很反感母亲的做法,但她压住自己不满的情绪,尽量温柔地劝慰林绿萍:“妈,我不是反对您找个老伴儿共度余生。只是爸爸刚刚过世,您能不能等一年左右?” 林绿萍当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号啕大哭:“谢妍,我就知道你靠不住,你一点也不心疼你妈!你出去读书了,你妈妈一个人多孤独多难过,你知道吗?我今天打电话是告诉,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是通知你!而且,你没资格管我!” 谢妍记得那时她并未深究,她也只是担心母亲的名声而已,念及母亲中年丧夫实在可怜,没有过多干涉。 但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谢妍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段记忆来。 她开始怀疑,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林绿萍和姚亚东之间早已有了某种联系。 现在,站在这个旧居民区的阴影中,谢妍的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直接去找林绿萍问个明白,还是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寻找更多的线索。 她担心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前世邻居一直议论是林绿萍和姚亚东勾搭成奸,然后谋杀亲夫。 出于对林绿萍受害者、慈母的滤镜,谢妍从不肯相信这些闲言碎语,但现在,谢妍看了看紧闭的大门。 或许,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谢妍咬了咬唇,眼神冷厉,既然来了,那就要知道林绿萍今天出来的原因。 她悄悄地接近那扇半掩的门,尽量贴近门缝,试图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由于门缝很小,加上姚亚东的声音压得很低,谢妍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片段。 “那杂种没有死?”姚亚东暴躁的声音传来,“我跟你说,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那个小杂种的,我姚亚东绝对不可能帮别人养孩子。你要跟着我,就别带孩子。” 谢妍的心猛地一沉,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姚亚东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中。 她紧紧贴着门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林绿萍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无奈:“亚东,我知道你不喜欢谢妍,但她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可以把她留给谢建华!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哼,说那么多干嘛?还不是得靠我来养?”姚亚东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我告诉你,林绿萍,你要想跟我在一起,就得把那个累赘杀掉。否则,咱俩之间就免谈。” 谢妍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 她没想到,林绿萍竟然会为了和姚亚东在一起,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原来前世种种,早就有了伏笔。 她还记得自己十岁之前多灾多难,外婆还让她认了个大石头做干妈,以求平安顺遂。 原来,她遇见的每一次灾难都是亲生母亲林绿萍亲手制造的。 原因仅仅是她的母亲想要不带包袱地跟姚亚东在一起!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林绿萍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 “做不到?那你就别跟我在一起!”姚亚东的语气更加凶狠,“我告诉你,林绿萍,我姚亚东可不是慈善家,不会白白替别人养孩子。你要是想清楚了,就赶紧把那个累赘处理掉,否则,咱俩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谢妍听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的愤怒与悲伤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听到林绿萍抽泣的声音,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亚东,你让我想想办法,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想办法的。” “行!”姚亚东冷冷地说,“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如果你还没有解决那个杂种,咱们就一拍两散。” 说完,姚亚东重重地关上了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谢妍听见房间内传出女士皮鞋“哒哒”的声音,她赶紧跑出来躲在民房外一处废弃的机器后,那里杂草丛生,为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隐蔽位置。 林绿萍站在门外,呆立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地走出了旧居民区。 谢妍紧紧贴着墙壁,直到林绿萍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才敢探出头来,目光复杂地望着林绿萍离去的方向。 她的内心充满了混乱与挣扎,有对母亲林绿萍的失望与愤怒,又有对自己命运的无奈与悲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她想知道,林绿萍究竟会如何解决“女儿”这个问题,更想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家庭背后,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绿萍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她不时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既有迷茫也有决绝。 谢妍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跟随其后,生怕被发现。 谢妍心中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对林绿萍的行为感到失望与愤怒,另一方面又担心林绿萍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谢妍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来阻止林绿萍疯狂的举动。 第6章 林绿萍的决定 林绿萍小心翼翼地走进家属院,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后,才轻轻掏出钥匙,那串冰冷的金属在她手中如同承载着千斤重担。 她站在门口,手指悬在钥匙孔上,迟迟没有动作,心中仿佛有两位天使与恶魔在激烈交战。 片刻后,林绿萍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切变化,都被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谢妍敏锐地捕捉到了。 谢妍颔首,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果然,她的母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前世今生她的母亲都选择了姚亚东。 正当谢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陆婷婷的欢声笑语打破了这份静谧。 她看见了谢妍,眼睛一亮,立刻抛下了手中的跳绳,小跑着过来,一把拉住了谢妍的手,满脸喜悦地说:“妍妍,你回来了,正好一起玩呀!” 谢妍望着陆婷婷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陆婷婷是她前世成年以后唯一还在联系的朋友。 她暂时抛下了心中的忧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与儿时玩伴陆婷婷一起,在月光下欢快地跳着绳。 每一次跳跃,都伴随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成为这个夜晚最动听的旋律。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谢建华站在家中的窗台上,望着远处嬉戏的女儿,他轻声呼唤着:“妍妍,该回家了,天色不早了。” 听到父亲的呼唤,谢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还在兴奋中的陆婷婷,轻轻地对她说道:“婷婷,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明天再接着玩吧。” 陆婷婷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便点了点头,跟着谢妍往回走。 一路上,陆婷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妍妍,明天我们还来玩好不好?我还有好多新学的花样没展示给你呢!还有,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们下次一起去尝尝吧!” 她轻轻地说:“好啊,婷婷,明天再去玩,一起去吃甜品。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这么多的快乐。” 两人手牵手,沿着家属院的小路缓缓前行,月光洒在她们的身上,为这段友谊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纯真。 夜,渐渐深了,家属院恢复了宁静。 谢建华烧了两壶开水,倒入了大脚盆里,掺入了一半的冷水,用勺子轻轻搅拌,直到水温变得恰到好处。 当谢妍回到家时,谢建华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他招呼谢妍进屋,指了指那盆温热的水,轻声说道:“妍妍,快去洗个澡吧,暖和一下身子,今天你也玩累了。” 谢妍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水,眼泪氤氲在眼眶。 她感激地看着谢建华,点了点头,随即走向浴室。 热水缓缓滑过肌肤,带走了身上的寒意和疲劳,也让她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洗完澡后,谢妍换上了谢建华准备好的干净舒适的衣服。 走出浴室,发现林绿萍正坐在桌前,似乎在等着她。 桌上还有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自然是为她准备的。 不过谢妍知道,这并不是林绿萍准备,是她爸爸谢建华准备的。 “乖女儿,过来喝杯牛奶。”林绿萍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 谢妍瞥了一眼林绿萍,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桌子旁边。 她拿起牛奶,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口地啜饮起来。 牛奶的温度刚刚好,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淌至心间,让她的身体和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林绿萍看着谢妍安静的样子,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犹豫不决。 谢妍看着林绿萍的表情,心中也有所猜测,但她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林绿萍开口。 最终,林绿萍还是开口了:“妍妍,今天你吓坏了吧?都怪妈妈,下次一定不会了。下周三八妇女节,妈妈单位组织有活动,你要跟妈妈一起去玩吗? 谢妍听后,放下了杯子,抬眼看向林绿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她知道,母亲林绿萍要向她下手了。 前世,就是她八岁时跟着妈妈去参加卫生所和妇联一起组织的活动,路上被一个骑摩托车的大叔给撞了,导致谢妍手掌骨折休养了很久。 谢妍暗暗叹息,前世今生,林绿萍都是如此对她。 虎毒尚且不食子,林绿萍却屡屡向她伸出黑手! 最终,她咬牙说道:“好。” 林绿萍见谢妍答应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她说道,并起身收拾了桌上的杯子。 谢妍没有再理会林绿萍,而是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谢妍家分到房间的整体布局紧凑而合理,一进门,便是小小的客厅区域。 地面铺着略显陈旧的木质地板,岁月的摩擦让它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泽。 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桌腿微微有些歪斜,但依旧稳固。 桌上常常摆着谢建华的几本翻阅过的书籍和一只用来喝茶的搪瓷杯。 紧挨着客厅的是卧室,空间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 一张铁制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床垫虽已有些凹陷,但铺上了干净整洁的床单,显得格外温馨。 床头挂着一幅手工绣制的花鸟图,色彩虽已褪去几分鲜艳,但那细腻的针脚和生动的图案,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 卧室的一侧,开着一扇通往阳台的小门。 阳台虽小,却别有洞天。 这里,就是谢妍的“卧室”。 阳台的一角,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床边还放着一个装满书籍和日记本的小木箱。 每当夜幕降临,谢妍便会躺在这张小床上,透过窗户,仰望星空,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与自由。 阳台上还摆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有吊兰、有仙人掌,每当微风吹过,那些细小的叶片轻轻摇曳,在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 整个房间,虽然简陋,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墙上挂着几幅家庭成员的合照,一张照片都记录着这个家庭的美好瞬间。 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屋里,谢妍度过了她的童年与青春,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记忆。 在谢妍十三岁之前,她一直住在家属院。 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屋里,谢妍度过了她的童年与青春,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记忆。 第7章 古怪的孕妇 闭上眼睛,谢妍梦见了自己的前世,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中,那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段艰难岁月。 在梦中,她奋力挣扎,试图摆脱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但记忆却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 谢妍在梦中看到了自己曾经遭受的痛苦和挫折,那些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醒来时,她的身上冷汗涔涔。 如今重来一世,林绿萍,我的妈妈,谁还惯着你啊? 你要作死,我就帮你,好吗? 八岁的谢妍正在上小学二年级,和陆婷婷在钢铁厂的子弟小学上学。 早上六点,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照进谢妍的房间时,谢建华已经悄悄起床,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开始为女儿准备早餐。 今天,他特意为谢妍准备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金黄的煎蛋,还搭配了几样精致的小菜。 当谢妍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这一桌丰盛的早餐,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爸爸,你今天做的早餐真好看,肯定也很好吃!”谢妍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妍妍,慢慢吃,今天还要上学呢。记得要认真听讲,多和同学交流哦。”谢建华一边说着,一边给女儿夹菜。 谢妍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一世,她要更加努力学习,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的事情。 她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知道,如今的谢妍,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弱小女孩了。 吃完早餐后,谢妍背上书包,和陆婷婷一起踏上了上学的路。 拥有前世记忆的谢妍,上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开始对着窗外发呆,努力的回想前世的记忆,她很少关注林绿萍,所以很多细节她都忽略了。 可是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八岁,为什么要让她重生在这一年呢? 是不是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 而此时的林绿萍才刚刚起床,也吃起了谢建华准备的早餐,吃完早餐,碗筷一扔就匆匆赶到卫生院上班。 林绿萍是卫生所的产科医生,刚入职时是中专学历,但后来林军老爷子还是拿了一大笔钱让她去读电大升学历,获得了成人本科的学历。 卫生所不大,但是产科却是很忙碌的科室。 林绿萍在卫生院工作多年,从普通医生到产科副主任也就几年时间。 “林医生,你好。”一个中年妇女拿着病理本和挂号单坐到林绿萍面前,这是她今天上白班接诊的第一个病人。 林绿萍看了一眼病历本,礼貌地点了点头。“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中年妇女显得有些紧张,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说道:“林医生,我最近总是觉得腹部有些不适,有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林绿萍仔细听着,拿起笔记录下病人的描述。“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有没有其他的症状,比如恶心、呕吐或者头晕?” “大概有一个星期了,有时候会觉得恶心,但还没有呕吐。”中年妇女回答道。 “好的,我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林绿萍说着,戴上手套,开始了初步的检查。 她仔细检查了中年妇女的腹部,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并记录下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的情况需要做一些进一步的检查,比如b超和血液检测,这样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林绿萍建议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好的。” “你先去窗口缴费,然后去化验室抽血。我会把检查单写好给你。”林绿萍一边说着,一边在病历本上写下相应的医嘱。 “好的,谢谢林医生。”中年妇女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你先去预约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再来找我。”林绿萍微笑着说道。 中年妇女离开了诊室,林绿萍继续整理病历资料。 卫生所的产科虽然不大,但每天接待的病人却不少。 从孕早期的初次产检,到孕期的各种并发症处理,再到分娩前后的护理,林绿萍几乎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 不一会,中年妇女回来了,拿着检查单和缴费凭证,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林绿萍接过检查单,仔细查看了上面的各项数据。 “李芳是吧?你怀孕了。”林绿萍抬起头,用温和而专业的语气说道。 李芳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踟蹰的表情。 “真的吗?” 林绿萍接过b超结果,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李芳。 “胎儿的发育情况很好,胎心也很正常。你不用担心,继续保持好的心态和作息习惯,孩子会健康成长的。”她微笑着对李芳说道。 李芳面露难色,现在是特殊时期,她和她的丈夫都是钢铁厂的工人,家里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如果坚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他们夫妻不仅会被解雇还面临着罚款。 李芳眼眶甚至微微泛红,哽咽着:“林医生,我……我其实有点担心。” 她嗫嚅着,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异常焦虑。 林绿萍见状,温柔地追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李芳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这是我的第二胎,不能生。” 林绿萍闻言,心生疑惑,她刚刚给李芳做了妇科检查。 李芳的身体明显没有生育史,这让林绿萍感到不解。 “李芳,你之前有过生育史吗?”林绿萍关切地问道。 李芳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之前有过一个孩子,但那时候条件不允许,我只好……” 一阵沉默之后,林绿萍明白有些事情她不该问,既然病人不承认,她也没有强迫病人承认的道理。 林绿萍缓了缓口气:“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只能做引产手术了。” 李芳听到“引产手术”四个字,身体微微一震,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 “我……我真的不想,可是……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林绿萍拍了拍李芳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生,确保手术的安全,你别担心。” 李芳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犹豫了很久,才和林绿萍确定了手术时间,深深地看了林绿萍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诊室。 李芳走后,林绿萍赶紧叫来了妇科的另一个医生——陆国昌,也就是陆婷婷的爸爸。 李芳的手术,她决定安排陆医生去做。 科室里面唯一的男医生,应该多接触一些相关的手术。 ........ 在教室里面发呆的谢妍脑中灵光一闪,没错! 她想起来了,在今年! 姚亚东和他的原配妻子离婚了! 她记得林绿萍曾经说过在姚文杰四岁的时候,他们离了婚。 可是,她妈妈林绿萍是在她爸爸过世后才跟着姚亚东的。 那为什么姚亚东离婚以后,没有马上让林绿萍离婚再娶她呢? 谢妍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倒是要去查一查。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8章 李芳的丈夫 下午四点,两河镇的钢铁厂子弟学校已经放学了,校园里回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告别声。 陆婷婷拉着谢妍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卫生所的家属院走去。 她们边走边聊,分享着今天课堂上的趣事和学到的新知识,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活力和友情的温暖。 当她们路过一个偏僻的角落时,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的身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那是李芳,她独自一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土堆旁边,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偷偷地哭泣。 陆婷婷和谢妍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和好奇。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轻轻地走到李芳身边,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阿姨,你怎么了?” 李芳抬起头,红肿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让两人心头一紧。 李芳哽咽着说道:“我……我没事,只是……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谢妍眼见眼前的陌生妇女如此悲伤,心中充满了同情。 她轻轻拍了拍李芳的肩膀,说道:“阿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吗?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李芳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低下头,摇摇头。 “谢谢你们,但我真的没事。”李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谢妍知道,那个年代,井是没有盖子的,农药也是不限购的,她听过农村太多妇女悲惨的故事。 她理解李芳内心的苦楚,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做出极端的行为。 陆婷婷也害怕这个陌生的阿姨做什么傻事。 上个月旁边的小河才出了一个跳河的阿姨,被发现时已经形成了巨人观。 陆婷婷去看热闹的时候被吓着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缓过来。 她安慰道:“阿姨,你不要难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在李芳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两人逐渐明白了她的困境。 李芳在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姓姚的男人,在他的猛烈追求之下,他们谈恋爱了。 但李芳的父母是厂里的双职工家庭,而男人是附近农村的家庭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文化,初中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 家里不仅兄弟姊妹多,他本人也不太争气,穿着大喇叭裤子留着长发,手臂上文着关公的文身,在社会上闲逛。 总而言之,李芳父母很反感这个混混男人。 在父母的极力反对之下,李芳选择和男人私奔,在男人的村子里举办了一个简单的酒席就算结了婚。 李芳嫁给男人后日子过得很不好,两人都没有工作,公婆也完全不管两人。 男人天天出去坑蒙拐骗,两吃了上顿没下顿,李芳实在看不下去,便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李芳跪在父母面前,苦苦求父母,才让父母花了一辈子的积蓄托关系将二人送入钢铁厂工作。 李芳和男人结婚好几年,一直没有怀孕,男人的父母开始施压,连男人都开始冷眼相对,李芳不堪受辱去医院做了检查。 原来,李芳患有多囊卵巢综合症,这是一种会导致女性排卵异常、月经不规律,甚至不孕的病症。 知道这个消息后,李芳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男人得知后,对她的态度更是急转直下,经常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动手打她。 李芳想过离婚,但一想到自己这几年的遭遇,以及父母为了自己已经操碎了心,她就于心不忍。 当初也是她,众叛亲离也要跟着男人的,现在离婚的话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她是个要强的人,决定忍气吞声,继续和男人生活在一起,希望能有一天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男人回心转意。 四年前,男人告诉他,家里有个亲戚生了一个儿子,但是亲戚养不起,就准备把孩子扔掉。 李芳觉得孩子可怜,不如让他们抱回来养着。 于是,李芳和男人收养了一个儿子。 但今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多囊卵巢综合征很难怀孕,她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 也许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 可养子已经占用了她的孩子的名额。 她想了很久,为了男人和养子,她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决定让她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矛盾,但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谢妍听到此处,她面容此刻显得格外专注而深沉,双眼微微眯起,努力聚焦于某个遥远而又模糊的思考点上。 她的嘴唇微抿,不时地轻轻蠕动,似乎是在无声地复述着内心的疑问或是自我对话,试图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抽丝剥茧,找到那一线贯穿所有问题的答案。 她的思绪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盘旋、交织,最终缓缓落在了李芳的故事上。 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她怀疑眼前的人,正是前世活在林绿萍口中——姚亚东那个为了攀附铁路局干部的拜金前妻。 李芳的描述和林绿萍的描述天差地别。 是姚亚东告诉林绿萍,李芳是贪慕虚荣的拜金女。 还是林绿萍,故意在外面说李芳离开姚亚东是为了攀附有钱人来抹黑她? 谢妍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阿姨,你的老公是不是叫姚亚东啊?” 陆婷婷回头看了一眼谢妍,她的眼中写满了疑惑。 谢妍跟她一样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天天都跟她待在一起,活动范围就只有家属院附近,怎么会认识眼前这个陌生阿姨的老公。 李芳闻言,愣住了,她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谢妍看到李芳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轻声说道:“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你。我妈妈经常和姚亚东叔叔一起打麻将……” 李芳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的,我的丈夫叫姚亚东。但是……” 谢妍点点头,试图让李芳感到安心。 “我懂,阿姨,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我不会告诉我妈妈。” 李芳听到这话,眼中泛起了泪光。 “谢谢你,小姑娘。你们能帮我保密吗?” 陆婷婷在一旁也听明白了,她看着李芳,说道:“李阿姨,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李芳感激地看着两个小女孩,心中充满了温暖。“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谢妍和陆婷婷陪着李芳聊了一会儿,直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离开。 第9章 舞台上的巴掌 深夜,谢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在过往的记忆之中。 姚文杰竟然不是姚亚东和他原配妻子的孩子。 可她想不通,为什么前世姚亚东对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姚文杰那么好。 她突然有了目标:她要去查清楚姚文杰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一夜过去,谢妍又开始了小学生的生活。 不过,她却想到了对付林绿萍的办法。 ....... 周五下午,林绿萍值夜班,从下午五点到第二天早上十点,谢建华则是被乡里的书记请到隔壁镇上去做养殖户指导教学。 谢妍只好和陆婷婷住一晚上。 来到陆婷婷家,陆国昌正好下班买好了蔬菜水果,准备招待小朋友。 他手里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着谢妍:“妍妍来啦,快进来坐,叔叔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陆婷婷的爸爸陆国昌正好也是从县里面调过来的妇产科医生,和林绿萍是同事。 他身材中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和儒雅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 在谢妍的印象中,陆叔叔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对待病人耐心细致,是卫生所人人称赞的好医生。 而陆婷婷的妈妈——方晓蓉,在镇上的一家服装店工作。 她身材苗条,穿着得体,虽然不算惊艳,但自有一股温婉动人的气质。 方晓蓉此刻正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餐,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陆国昌夫妻俩配合默契,不时地交谈几句,显得非常和谐。 前世在家里聊天的时候,林绿萍总是明里暗里地说方晓蓉不是正经人,暗示方晓蓉从事特殊行业,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外面勾引男同志。 但此刻,看着方晓蓉忙碌的身影,谢妍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她记得前世自己年少无知,受林绿萍的影响,对方晓蓉抱有偏见,但现在看来,现实和记忆偏差真的很大。 林绿萍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的思维和思考方式了吧? 谢妍坐在陆婷婷家的沙发上,电视里面正放映着陆国昌租来的碟片《美少女战士》。 陆婷婷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谢妍,却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温馨的小家。 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色彩明快,给房间增添了几分艺术气息。 茶几上摆放着一束粉红色野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 窗台上摆满了各种绿植,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一切,都让谢妍感受到了陆家的温暖和和谐。 她突然意识到,前世自己太过轻信他人,错过了太多美好的人和事。 这一世,她要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发现,不再让偏见和误解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不一会,饭菜就做好了。 方晓蓉从厨房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有鲜嫩可口的清蒸鱼、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色彩鲜艳的蔬菜沙拉,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看得人垂涎欲滴。 “快来吃饭吧,孩子们。”方晓蓉温柔地招呼着,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陆婷婷立刻丢下遥控器,兴奋地跑到餐桌前,而谢妍也紧随其后。 餐桌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而融洽。 陆国昌不时地为妻子和孩子夹菜,询问她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而方晓蓉也耐心地回答着,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趣事,逗得大家笑声连连。 饭后,大家一起收拾碗筷,陆婷婷拉着谢妍的手,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活动计划。 而方晓蓉则在一旁默默地整理着厨房,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闲谈之间,四人谈到了明天三八妇女节的活动,陆婷婷有些兴奋地拉着陆国昌询问有什么好玩的活动。 “妍妍,你明天参加卫生院的三八妇女节慰问活动吗?”陆国昌微笑地问道。 谢妍点点头,她知道明天林绿萍要动手,所以她一定要参加。 想害她? 哪有那么容易! “那挺好,明天婷婷就跟你一起,要是获得了奖品,你们就一人一半哦。” .... 谢妍回忆了一下活动内容,前世也就是一个妇女健康的讲座,然后是卫生院的阿姨们才艺表演,最后猜字谜、成语接龙,结束的时候发放慰问金和奖品。 她当时想要奖品中的兔子玩偶,那是一只毛茸茸、眼睛亮晶晶的小家伙,看起来可爱又漂亮。 院长将玩偶作为特别奖励,给了跳舞队的林绿萍。 谢妍拿到玩偶后,林绿萍带着她去找舅舅和外婆一起吃饭。 走到村口,林绿萍和一个熟悉的阿姨聊天,谢妍在马路边开心地抱着玩偶玩耍时,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给撞倒。 谢妍眉头紧蹙,明天她倒是要看看林绿萍的戏怎么唱下去。 次日,方晓蓉特意请假带着谢妍和陆婷婷参加卫生院的活动。 在一系列女性健康知识讲座后,会场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卫生院的工作人员和村民们纷纷上台展示各自的才艺,一场别开生面的才艺表演拉开了序幕。 首先登场的是一支由卫生院阿姨们组成的舞蹈队,她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装,头戴精美的头饰,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为观众带来了视觉上的盛宴。 随着音乐的响起,阿姨们开始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充满了力量与柔美。 林绿萍作为舞蹈队的主舞,更是表现得尤为出色。 她身材娇小,舞姿灵动,与音乐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诠释了舞蹈的内涵。 林绿萍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跳跃,都如同精灵般轻盈而优雅,让在场的观众无不为之倾倒。 但她的眼神始终没有朝着谢妍,而是另一个方向。 谢妍站在小板凳上,朝着林绿萍视线的方向搜寻。 果然,在不远处,谢妍看到了高挑精瘦的姚亚东。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领舞的林绿萍,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欣赏,又有欲望,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随着舞蹈的结束,观众们纷纷鼓掌欢呼,林绿萍也收获了无数的赞美和掌声。 这份热烈祥和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正当舞蹈者们准备鞠躬谢幕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所有的和谐。 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满脸怒容,突然从观众席中腾地冲上舞台,她指着林绿萍,声音尖锐而愤怒:“林绿萍,你个小贱人!你为了当主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都用!” 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的人则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背后的真相。 谢妍站在小板凳上,也被这变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舞台上的林绿萍和那个愤怒的妇女,心中疑惑不已。 谢妍有些迷惘,前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一幕发生。 方晓蓉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第10章 鞋子里的针头 那个妇女继续在舞台上大声指责林绿萍,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院里回荡,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尴尬和紧张。 林绿萍终于忍不住,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她仍然努力保持镇定,试图解释清楚这一切。 谢妍急匆匆的往前扒开人群,这时候,她才看清楚那个妇女其实是卫生所外科的护士小卫阿姨。 在小卫阿姨愤怒的指责声中,谢妍终于听明白了什么情况。 今天领舞的人原本是小卫阿姨,台下正站着来跟她相亲的小伙子。 小卫阿姨今天特意邀请了小伙子,本打算通过这次舞蹈展示自己的美好舞姿,给小伙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是,当她穿上舞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鞋子里有一根针,将她的脚掌扎穿了。 她登不了台,理所当然的怀疑受益者。 谢妍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为小卫阿姨感到惋惜和同情。 不是她觉得一定是林绿萍做的,而是小卫阿姨前世就因为这场舞蹈让她完美的展示自己的优点,嫁给了台下的小伙子。 如今突生变故,会不会产生其他的连锁反应? “不是你放的针,还是谁!我不能跳了,你就是领舞!”小卫依旧不依不饶地抓着林绿萍的衣服。 林绿萍泫然欲泣,却被小卫紧紧抓住,无法动弹。 “小卫,你先冷静一下。”陈所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卫的肩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话不能乱说,凡事要讲证据。” 小卫听到陈所长的话,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松开抓住林绿萍的手,瞪了林绿萍一眼,然后从台下拿出那只扎了针的红色亮皮皮鞋。 众人纷纷朝鞋子看去,果然鞋子的根部有一个斜插进去的针头,针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陈所长说得对,话不能乱说,凡事要讲证据。”外科的王医生也走上前,接过小卫手中的鞋子,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针头,“这个针头看起来的确像是被人故意插进去的,但是仅凭这个证据,并不能直接证明就是林绿萍做的。” 小卫听到王医生的话,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不是她还有谁?她不就是想抢我的领舞位置吗?” 见众人不支持她的想法,小卫又嘀咕了一句:“平时谁不知道她林绿萍是什么人?” 陈所长也接着说道:“小卫,你要理智一点。” 王医生将鞋子递给陈所长,让她也看看。 “陈所长,你也来看看,这针头确实像是有人故意放置的。” 陈所长接过鞋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针头的位置和插入的角度。 她注意到,针头插入的位置比较隐蔽,而且从插入的角度来看,确实像是人为造成的。 “你有亲眼看到小林放了针头进去吗?”陈所长说道。 小卫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她仍然有些不甘心:“没有,可是之前只有林绿萍有机会接触到我的鞋子。”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的人在点头,似乎认同小卫的说法;有的人则显得有些怀疑,不确定是否应该仅凭这一点就下结论。 王医生在一旁补充道:“虽然只有小林有机会接触鞋子,但这并不能说明问题,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 陈所长看到周围的气氛仍然有些紧张,便开口说道:“小卫,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下去慢慢说。” 一旁的观众中有几个人点头赞同,其中一位同事说道:“是啊,小卫,咱们得讲道理,不能凭空怀疑别人。” 另一位同事也附和道:“对,咱们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林绿萍见众人帮她说话,她开始惺惺作态地哭了起来,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抱住陈所长:“陈所长,我今天是临危受命来担任舞蹈领舞的,我只是想为我们的文艺演出做贡献,没想到小卫却.....” 林绿萍此言一出,小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怒视着林绿萍,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林绿萍却置若罔闻,继续梨花带雨地哭诉着。 “陈所长,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小卫她一直对今天的文艺汇演很期待,但我从未有过要抢她位置的想法。鞋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绿萍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委屈。 陈所长看着林绿萍,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她知道林绿萍平时表现一直不错,而且性格也比较外向温和,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了,绿萍,你先别哭了。”陈所长轻轻拍了拍林绿萍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下来,“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任何人受到冤枉。” 接着,陈所长转头看向小卫,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小卫,我知道这次的事让你很失望,但是我们不能凭情绪去做事,你先等等,让我帮你调查一下。” 小卫听到陈所长的话,她瞪了林绿萍一眼,然后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谢妍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谢妍走上前来,小小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爬上舞台,她看着众人,声音坚定地说道:“陈阿姨,让我看一下鞋子好不好?” 众人惊诧于谢妍的动作,纷纷停下了讨论,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但卫生所的陈所长还是把鞋子递给了谢妍。 目光聚焦在谢妍身上,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陈所长手中的鞋子,仔细地端详起来。 谢妍先是观察了针头的插入角度和深度,然后又用手指轻轻按压了鞋底的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接着,她又找人要了一把电筒,打开手电筒,照亮了鞋子的内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谢妍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话了:“陈阿姨,还有大家,我发现了一些线索。” 众人闻言,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谢妍手中的鞋子,等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谢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看,这个针头插入的角度和深度,很像是从鞋子内部向外刺入的。而且,我在鞋子内部发现了一些微小的划痕,这些划痕应该是针头在刺入过程中留下的。”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陈所长皱眉,却带着惊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谢妍。 他们之前都只关注了针头本身,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线索。 “这意味着什么?”小卫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谢妍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这意味着,这个针头很可能是被人从鞋子内部故意插进去的。而且,根据划痕的方向和力度,我可以推断出,插针头的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第11章 想不到的图案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为凝重。 整个卫生所,只有一个左撇子——林绿萍。 林绿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委屈,她环顾四周,试图从众人的脸上找到一丝信任。 此刻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复杂,有疑惑,有震惊,也有审视。 “我在咱们卫生所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事。就因为我是左撇子,就认定是我?这也太荒唐了吧!”林绿萍提高了音量,为自己辩解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也微微颤抖。 小卫却依旧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林绿萍,“别狡辩了!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平时就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你心里憋着什么坏!” 她挣扎着想要再次冲向林绿萍,却被陈所长紧紧拉住。 陈所长面色凝重,他看向林绿萍,缓缓说道:“小林,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说不是你,那你得拿出证据来。毕竟这左撇子的线索太明显了,而你……确实是我们所里唯一的左撇子。” 林绿萍咬了咬嘴唇,眉头紧皱,“所长,我真的没有做。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可能都不太相信,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小卫之间就算有工作上的分歧,那也不至于让我去做伤害她的事啊。而且,就凭谢妍一个孩子的话,怎么能就这样定我的罪呢?”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见众人没有说话,林绿萍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众人脸上扫过,试图寻找一个帮她说话的人。 “我女儿她还小,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们不能仅凭她的一句话就认定我是凶手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焦急与委屈。 此时,卫生所里的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对林绿萍的话表示怀疑,有人则觉得或许真的不能仅仅因为一个孩子的话就下结论。 小卫却依旧不依不饶,“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推脱!说不定你故意说谢妍年纪小,让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好为自己开脱!” 林绿萍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卫,“小卫,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和你共事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再说了,就算我是左撇子,就能证明我是凶手吗?这世界上左撇子多了去了!” 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让大家相信她的清白。 陈所长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谢妍却再次站了出来,小小的身子用力的扒拉着陈所长的衣角:“陈阿姨,你把针取出来给我看看?” 陈所长微微一愣,看着谢妍那双充满好奇与坚定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刚刚就是她发现了左撇子这一关键线索。 “谢妍,你要看针做什么?”陈所长蹲下身子,温柔地问道。 谢妍抬头,认真地回答:“陈阿姨,发现那个针头很特别。我想,如果能拔出来看看那个针头,我就能确定我心中的猜想了。” 陈所长闻言,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这孩子不仅聪明,而且有着强烈的责任心和正义感。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王医生,示意他取出针头。 王医生迅速从鞋底拔出中取出针头,递给了谢妍。 谢妍接过针头,仔细地观察起来。 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要将针头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脑海中。 “陈阿姨,你看,这个针头一面是珍珠,一面是针。”谢妍指着针头,对陈所长说,“在珍珠的这一头,刻着有一只羊。” 陈所长闻言,心中一动,拿起沾着血的针头看看,针尾珍珠上果然刻着一只羊。 如果不仔细看,只会觉得是一团划痕。 她看着谢妍,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妍妍,你的观察很仔细,但这只羊能代表什么呢?” 谢妍瞥了一眼旁边被小卫抓得头发凌乱状若疯妇却还在楚楚可怜的林绿萍,她顿了顿:“这根针,好像是我家的别针。我爸爸喜欢在家里的东西上面做好标记,因为我是属羊的,所以他总是喜欢把一只小羊画在我家的东西上。” 谢妍把袖口爸爸绣好的小羊图案拿出来,还有鞋子、裤腿上,果然都绣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羊。 陈所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再次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针头,针尾上的小羊雕刻得栩栩如生,与谢妍身上那些小羊图案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无疑将矛头直指林绿萍。 小卫此时忍不住插话道:“哼,这下看你还怎么狡辩,林绿萍!这针就是你插进去的,你还说不是你干的?”她双手叉腰,愤怒地瞪着林绿萍。 林绿萍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狠狠的瞪了谢妍。 “妍妍,你是不是记错了?妈妈怎么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试图向女儿求救。 谢妍看着林绿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明白林绿萍是想让自己帮忙。 谢妍垂眸,压住眼底的笑意,再抬头,明亮的眼眸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妈妈,我也不想说假话,可是……这真的是我们家的东西啊。” 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许的委屈。 林绿萍此时已经绷不住了,恼羞成怒的她,抬起手朝着谢妍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的全力。 打得谢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谢妍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上前将林绿萍制住,防止她再次做出过激行为。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对孩子下手?”陈所长怒斥道,她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同为母亲的她本能的把谢妍护在身后。 林绿萍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疯狂和绝望。 “她撒谎!她胡说!这根针不是我的!是她陷害我!谢妍在家就是个撒谎精!她不懂事啊!你们信她不信我!”她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谢妍捂着红肿的脸颊,眼里的得的嘲讽更甚,林绿萍也就这样,这种水准要不是她披着母亲的皮,谢妍凭什么会被她操控一生。 谢妍压了压嘴角,故作委屈至极却懵懂单纯的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来。 她看着林绿萍,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打我?难道就因为我说出了事实吗?爸爸教过我,小孩子不能撒谎!” 林绿萍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撒谎的小贱人!” 她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意。 第12章 撞向林绿萍的摩托车 原本顺利进行的文艺汇演,竟被这场争执打断,引来了越来越的旁观者驻足围观。 舞台上,林绿萍状如疯魔,她那失控的姿态为了台下众人议论的焦点,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妍朝着姚亚东的方向瞟了一眼,只见姚亚东的脸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人群的另一端,出差归来的谢建华,遥遥望见舞台中央的妻子和女儿,神色瞬间凝固,满心疑惑与不安交织。 未及多想,谢建华便迅速穿越人群,推开层层阻碍,把女儿谢妍护在身后。 紧随其后的,是谢建华的同事,村兽医站的护士刘静怡。 刘静怡的眼中透露着一丝忧虑与关切。 谢妍垂眸,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记得刘静怡。 前世,父亲含冤而死,连大姑和叔叔们都放弃替父亲伸冤。 唯有刘静怡,坚持要替父亲讨回公道。 谢妍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未曾料到,那个曾被视为破坏家庭和谐的“第三者”、被误解的“坏女人”,竟会承担起母亲般的责任,即便父亲已离世多年,仍旧不离不弃地照顾着自己。 反而是自己的生母,拿着父亲的钱,扒拉着自己的钱包,去供养别人。 在自己遇见困难的时候,将自己赶出家门。 所以,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为什么前世她总是看不清楚? 谢建华终于挤到人群最前方,目光紧缩在林绿萍身上,随即他便看到了脸上挂着红红的掌印的谢妍。 他再次看向林绿萍,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刘静怡紧跟其后,担忧的望着谢建华的背影,又瞥见台上大吵大闹的林绿萍和挂着泪珠的谢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建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妍妍,你脸上的巴掌,谁打的?” 谢妍抬起头对上父亲坚定的眼神,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既羞愧又感激。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林绿萍。 谢建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走上台,拉着林绿萍的衣服,将她拎起来:“林绿萍,你为什么要打女儿?” 林绿萍被谢建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谢建华的束缚,嘴里支吾着:“我……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谢建华的眼神更加凌厉,他用力地将林绿萍拉到谢妍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林绿萍,看着妍妍的眼睛,再说一遍,这伤是自己撞到的?” 谢妍在一旁,看着父亲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对父亲的信任和感激。 林绿萍在谢建华的逼视下,终于崩溃了。 她低下头,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颤抖着承认:“是我……是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但是,她也做了错事,她……”“ “够了!”谢建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无论妍妍做了什么,都不是你动手打她的理由。作为母亲,你应该教育和引导她,而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况且,我刚刚在外围也看见了,妍妍只是实话实说,你为什么打她?是因为她拆穿你那些下作的手段吗?” 林绿萍胸口一滞,眼神渐渐变得冷漠怨毒,她没有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谢建华会说她下作。 而谢妍看着眼前的父亲,觉得自己前世真是瞎眼,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差都分辨不清楚! 她轻轻的拉了拉谢建华,开口道:“算了,爸爸。我们先下去。” 听见谢妍的话,谢建华松了手,拉着她往下走,一点面子都不给林绿萍留。 众人看着这一家三口,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 小卫和陈院长还有一群舞蹈队员看着林绿萍,在众人的逼视之下,林绿萍不得已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穿衣服的时候别针掉进去……”一个细弱蚊蚋的声音传来,林绿萍不甘心的开口解释。 陈院长眼见林绿萍已经道歉了,也做起了和事老:“小卫,事情都过了,小林也给你道歉了,要不……” 小卫别着脸,依旧不依不饶:“道歉我接受,可是我的脚该怎么处理?!” “对不起,我赔你钱……” 小卫一听林绿萍愿意赔钱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闹这么大,林绿萍也很难自处了。 陈院长见状也趁机劝和:“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妥当,大家就都散了吧。” 众人饶有兴味的看了一场闹剧倒也觉得今天的文艺汇演属实尽兴。 谢建华想要带谢妍回去,谢妍却摇头,她还等着呢。 林绿萍虽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但她下台后找到自己的位置依旧面不改色的参加后面的游戏。 谢妍不得不感叹,林绿萍的心理素质是相当的好。 活动结束后,林绿萍抱着一只猴子玩偶来到谢妍面前:“妍妍,对不起,妈妈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冤枉了所以……这只小猴子送你好吗?” 谢妍沉默不语,收下了她送来的猴子玩偶。 “谢二娃,我们去爸爸家吃个饭,今天林辉回来了。”林绿萍试着去拉谢建华,被谢建华躲开了。 谢建华避开林绿萍的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好。” 林绿萍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走吧。”说完,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拉着谢妍准备走。 谢建华和刘静怡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跟着林绿萍一起往前走。 走到村口,果不其然,突然出现一个和林绿萍相熟的阿姨,见面就热情地和她打起招呼来,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似乎完全忘记了旁边的谢建华和谢妍。 谢妍和父亲站在旁边,有些无奈地等着。 谢妍的眼神四处张望,她等着那个人出现! 突然,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引擎声打破了宁静,一辆摩托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远处的拐角处疾驰而来,目标直指谢妍! 谢妍的目光瞬间凝固,这个人即便戴着头盔,她也认出来了,是姚亚东。 “妍妍,小心!”谢建华眼疾手快,一把将谢妍拉到自己身后,躲过了摩托车的直接撞击。 谢妍在转身的过程中顺手推了一下东张西望的林绿萍。 但摩托车的冲击力还是让谢建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摩托车手紧急刹车,摩托车发出刺耳的声响,最终还是撞向了林绿萍。 第13章 他丢下她跑了 林绿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便被巨大的力量带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路边的土路上。 泥土和花瓣草叶瞬间四散飞溅,林绿萍的身体无力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建华见状,心中猛地一紧,他迅速稳住身形,冲向林绿萍。 摩托车上的姚亚东也从车上踉跄着下来,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不轻。 “绿萍!绿萍!你怎么样?”谢建华焦急地呼唤着林绿萍的名字,试图唤醒她。 林绿萍只是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周围的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吸引,纷纷围了上来。 谢妍摇了摇头,害人终害己,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这样的力道冲向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毕竟自己现在才八岁,也就一米四左右的身高,体格又瘦弱,这样冲击下,不死也逃离残疾的命运。 她不懂,林绿萍的脑回路是什么? 如果不想要跟父亲在一起完全可以离婚,然后跟姚亚东在一起。 如果不想要她,也可以把她交给父亲抚养,为什么一定要伤人性命。 她做事总是这样离经叛道。 到头来她过不好日子就怨天怨地怨空气,就是不曾反思过自己一丁点。 谢妍走近林绿萍,蹲下身子来检查。 正常来说,遭遇撞击伤害,如果患者出现了昏迷,但是没有呼吸、心跳骤停,此时可以观察患者的情况,将患者的头部偏向一侧,以免出现窒息、误吸。 看患者是否有明确的活动性出血点,有明确的活动性出血,可以用毛巾或者是衣物等进行包扎。 最正确的做法当然还是拨打120急救电话。 不过,99年的谢家,还有大部分的老百姓家里只有座机电话。 “爸爸,你去医院叫人过来,先把妈妈送卫生院。” 谢妍将林绿萍的头部向左侧偏过去,观察了一下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并且呼吸均匀心跳正常。 外观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但是否是受了内伤,只有去医院依托专业检测设备检查才可以。 谢建华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走向医院,现在这个地方本来离医院也不太远。 十分钟左右,就来了两个护工和一个医生,他们抬着担架利落地把林绿萍抬上去送往卫生院。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检查室。 谢建华和谢妍急忙迎上前去,紧张地询问情况。 医生缓缓说道:“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而且头部受到撞击,虽然目前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但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便进一步确定病情。” 谢建华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林绿萍,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尽管他平时对林绿萍有诸多不满,但在这一刻,他还是希望她能尽快康复。 这时,父女俩人才想起撞人的司机,好像跑了。 是的,即便姚亚东知道自己撞的是林绿萍,他也毫不犹豫地跑了。 谢妍笑了,前世她被撞了以后,姚亚东也是迅速逃离现场。 作为母亲的林绿萍不仅不安慰她,也不责怪撞她的人,还推搡她指责她:“教了你多少次?走路不长眼!现在长记性了!活该!背时!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永远这么不听话!” 林绿萍文化水平不高,她从来没有学过pua,但pua的技能却像是天赋一样与生俱来。 谢妍轻轻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那双清澈却带着锐利光芒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渺小。 谢妍嘴角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不是愤怒,也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超脱于世俗之上的轻蔑。 现在,刀子割自己身上,谢妍想知道林绿萍是什么反应。 林绿萍会怪自己不懂事还是怪自己不长眼睛呢? 父女二人眼见林绿萍的情况已经稳定,想起还在等待他们去吃饭的岳父岳母,谢建华带着谢妍往林军家里赶去。 林军是在隔壁镇上居住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也需要穿过几个曲折的小巷和繁忙的街道还有一小段山道,谢建华熟练地驾驶着摩托车,在拥挤的道路上穿梭,而谢妍则紧紧地抓住父亲的后背。 半个小时分钟后,谢建华带着谢妍来到了岳父林军家。 林军也是住的医院的家属院,只不过身为老医生,林军分配到的自然是大一些的房间。 屋子里宽敞明亮,布置得简洁而温馨,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雅致。 谢建华和谢妍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林军家里的温馨氛围。 林军夫妇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建华,妍妍,你们来啦!快进来坐。” 姜翠芬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一边过来拉谢妍的手,一边将他们引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谢建华感激地看了林军夫妇一眼,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跟绿萍过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了一下,我把她先送卫生所了,她过来不了,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林军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没事,绿萍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谢建华直说没什么大问题,两人听后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姜翠芬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只等上高三林辉放学回家一起吃饭。 林军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感慨地说:“建华啊,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照顾绿萍了,她是我娇养长大的孩子,脾气不太好,平时你多包容一些。” 谢建华勉强挤出一点笑点头:“爸,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林辉清脆的叫喊声:“爸、妈,我回来了!”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林辉背着书包,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看到满桌的饭菜和谢妍一家,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夫!妍妍!你们来了啊!” 林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快过来吃饭吧,饿坏了吧?”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起了这顿温馨的晚餐。 只是谢妍没有想到,她在这里得到了隐藏的线索。 第14章 林绿萍的过去 饭桌上,林辉往谢妍碗里夹了很多肉,还特意为她开了一瓶可乐,气泡在透明的玻璃瓶中欢快地跳跃着,也在为这温馨的氛围助兴。 “妍妍,你最近好不好呀?想不想舅舅?”林辉边说话,边用筷子熟练地往自己侄女的碗里夹菜,他的动作中充满了对谢妍的疼爱和关怀。 谢妍抬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对舅舅的依恋:“舅舅,妍妍过得很好!倒是你,舅舅今年要高考了,你想要读什么大学呢?” 林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谢妍的头:“妍妍真乖,知道关心舅舅了。舅舅还没想好呢,不过舅舅想读医学类的专业,以后像你外公一样,当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谢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的光芒:“那我舅舅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小孩的世界总是那么纯真无邪,谢妍的话让林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笑着摸了摸谢妍的头:“好啊,舅舅一定会是一个好医生的。” 谢妍在心中默念,是啊,未来的舅舅一定会前途无量,这一次她要帮舅舅走上巅峰。 前世,舅舅考上了最好的医学院,在学校读书时,因为品学兼优舅舅被他教授的女儿看上了。 原本舅舅可以跟他喜欢的女孩儿在一起,被教授带着参与课题,保研升博,到大医院工作。 但这一年,外公突发脑出血,外婆是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文盲。 唯一可以依靠的女儿林绿萍却在外公外婆面前装可怜拒绝照顾他们,刚大学毕业的舅舅无奈只能选择回乡镇医院工作方便照顾父母。 林绿萍因一己私利,毁了舅舅的前途。 但舅舅顾及手足亲情,多年来,一直暗中帮扶林绿萍,到最后却因为林绿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果舅舅知道他的结局,他还会帮助他的姐姐吗? 吃完饭,林辉帮着姜翠芬收拾好碗筷便去看书复习。 谢建华和岳父林军则是聊起了医疗上的知识,一个老中医,一个中兽医,只要没有人打断他们的聊天,他们可以持续到天亮。 而谢妍,则悄悄地走进了林绿萍婚前的房间。 这个房间依旧保持着林绿萍离开时的模样,床头的百家布缝制的娃娃、书架上整齐排列极具年代感的杂志,还有那淡淡的薰衣草香包,都在诉说着林绿萍过去的岁月。 谢妍在林绿萍书桌抽屉里一堆书信里面看见了一张老照片和一封信。 老照片是林绿萍站在布达拉宫前拍的,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军官,两人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谢妍的目光在那张老照片上停留了许久,脑海中搜索着军官的信息。 照片中的林绿萍,笑容灿烂,与她平日里的冷漠截然不同。 那个站在她身边的军官,眼神坚毅,气质非凡,与林绿萍站在一起,竟显得格外般配。 谢妍轻轻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 她注意到,军官的胸前挂着几枚勋章,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她的肩上,两人的关系似乎比想象中更为亲密。 这时,谢妍又注意到了照片背后的字迹。 那是一行用钢笔书写的小字:“布达拉宫前的誓言,我们永远不分离。” 字迹清晰而有力,透露出书写者内心的坚定与执着。 谢妍的心猛地一紧。 她对自己的母亲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军官是谁,前世从来没有听母亲和外婆提过。 谢妍不敢再想下去,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她放下照片,转而拿起那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只有一行用钢笔书写的字迹:“给最亲爱的你,永远保存。” 谢妍拆开信封,开始阅读信中的内容。 里面是两个人多次的来往书信。 信里,林绿萍用深情的笔触,诉说着她对对方的思念与眷恋。 她提到了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以及那些共同度过那美好时光。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与向往,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随着阅读的深入,谢妍逐渐感受到了信中的一丝不对劲。 因为在对方最后的回信中,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谢妍紧握着那封简短的回信,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对不起”这三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她心中划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她好奇地望向照片中的军官,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这些信的主人,是照片上的军官吗?”谢妍喃喃自语,她的思绪如同乱麻,一时之间无法理清。 她努力回忆着母亲林绿萍婚前的点点滴滴,但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但具体细节,她一无所知。 谢妍再次审视着那些信件,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时,姜翠芬走了进来,看见谢妍在翻看林绿萍的照片和信件,她也没有在意。 姜翠芬坐到谢妍面前,拍拍外孙女的肩膀:“妍妍,你在看什么呢?” “哦,外婆,我在看我妈妈的信和照片,我都不了解妈妈。” 谢妍抬头,对着姜翠芬撒娇,表示想要多了解自己的母亲。 姜翠芬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也没有文化不认识字,只不过在年轻的时候嫁给了退役回乡的青年林军,才过上了好日子。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林绿萍的前半生。 姜翠芬原本是偏远乡村公社的一个普通女孩,家里面五个姊妹,她是最小的那一个。 谢妍的太姥姥原本是大家闺秀,因为家族落魄才嫁给了谢妍的太姥爷,生了七八个孩子,活下来的只有五个。 到姜翠芬出生的时候,家庭条件已经很差了。 为了生活,谢妍的太姥姥把十几岁的姜翠芬嫁给了退伍回来的老军医林军。 林军比姜翠芬大了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他在乡里面行医也能有口饱饭。 姜翠芬跟着林军过了一段好日子,后来他们夫妻二人生了好几个孩子,都没有养活。 第一个孩子,也就是谢妍的大舅舅,因为姜翠芬不会带孩子,给盖被子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意外被捂死。 第二个孩子,也就是谢妍的大姨娘,因为生病,疟疾不治而亡。 后来他们生了林绿萍,林军已经接近四十岁了,夫妻俩格外珍视这个女儿。 林绿萍也是争气,一路健康长大,直到中专毕业。 第15章 光风霁月的初恋 林绿萍中专毕业后,林军又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不管是人情还是财物,将她塞进了林军所在的卫生院。 彼时林绿萍才十八九岁,正是风华正茂青春正好的时候。 她和一群闺蜜好友平时都喜欢追杂志追星看电影,喜欢在晚上开着收音机听广播。 她在广播电视台的情感节目上,认识了一个军官,巧合的是,这个人还是林军的战友的侄儿。 林绿萍和军官一直以书信联系,一年左右,两人都觉得喜欢彼此。 林绿萍这一生唯一一次出省,就是为了去雪区见那位军官。 但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林绿萍回来后,不吃不喝了好几天,后来恢复了也跟军官断了联系。 姜翠芬担心女儿,于是又托朋友帮忙介绍了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是上海来支教的老师,姓黄。 外婆提到黄姓老师,谢妍瞬间来了兴趣。 前世的林绿萍多次提到过黄老师,她一直说黄老师是她的初恋,如果当初跟黄黄老师在一起的话日子就好过了。 谢妍一直没有在意,觉得黄老师的美好只是林绿萍少女时期的滤镜。 这是她第一次在除了母亲之外的人口中听到对黄老师的描述。 黄老师当年约二十四五岁左右,常年穿着一件蓝色棉布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白皙的手腕,那是长期翻阅书籍和书写粉笔的哼唧。 他的面容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时常挂着温柔的笑容。 在物质条件匮乏的山区乡村,从上海来的家境优越的黄老师没有丝毫的娇气与抱怨,他主动融入村民和孩子们同吃同住,不管孩子们遇见什么困难他都是伸出援手。 乡村小学给他的微薄的工资全都被他给了因家庭条件太差而辍学的学生。 最重要的是,黄老师不仅精通学科知识,更擅长用生动有趣的方式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他能在简陋的教室里,用一块黑板、几支粉笔,创造出一个个奇妙的知识世界,让学生们在欢声笑语中掌握知识。 在课间时间,他还擅长音乐、绘画,时常在学校的廊檐下弹起吉他,唱着那些关于梦想和远方的歌曲。 这样光风霁月的男青年,有谁会不心动呢? 黄老师有一次得了肠胃炎,在村卫生院输液,是林绿萍接诊的。 两人因此有了更深的交集,从最初的陌生与客气,到最后的熟悉与亲近,一切都那么自然。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结婚,至少谢妍的外公外婆都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黄老师深知自己只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过客,支教期满后,他终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份情感的纠葛与挣扎,让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抉择之中。 最终,黄老师还是消失在林绿萍的生命之中。 再后来,就是姜翠芬又安排了谢建华与林绿萍相亲,这才成就了他们两人的姻缘。 姜翠芬一口气说,将谢妍抱在怀里,“知道了吧?妍妍,你爸爸跟你妈妈还是很有缘分的。” 谢妍点头,“那么,外婆,你知道为什么妈妈愿意接受爸爸吗?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黄老师吗?还有那个军官怎么样了?他跟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 姜翠芬揉着外孙女的额头,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摇着谢妍,仿佛这样就能将她哄睡着。 “丫头,问这么多,外婆都不知道啊。” 谢妍跳下床,拉着外婆的手撒娇:“外婆,外婆,那你认不认识姚亚东?” 姚亚东?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外婆怎么没听说过呢。”姜翠芬一脸疑惑,眼神中透露出对外孙女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的好奇。 她曾经怀疑过外婆,是不是林绿萍的伥鬼,明知林绿萍和姚亚东的事情,还要帮林绿萍隐瞒谢建华。 谢妍仔细观察着姜翠芬的表情,试图从外婆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眼神中寻找答案,但姜翠芬的表情除了疑惑还是疑惑,没有丝毫的躲闪或隐瞒。 这让谢妍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中的疑惑。 “外婆,你真的不认识姚亚东吗?”谢妍再次确认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在寻找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姜翠芬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 “不认识啊,丫头,外婆这把年纪了,村里村外的人几乎都认识,但这个姚亚东,外婆真的没听说过。” 谢妍听了外婆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她原本以为,通过外婆,或许能了解到更多关于林绿萍和姚亚东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姚亚东的事情,估计外公外婆都不知道。 他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外界的纷扰知之甚少,更不知道他们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在地皮流氓姚亚东面前,竟然会是另一副模样。 谢妍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感受到了疼痛,但这份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今天搜集到的关于母亲的信息。 首先,林绿萍在婚前曾经有过两段感情,在婚后和姚亚东不清不楚。 其次,她对谢妍的pua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停歇过。 父亲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很不喜欢她,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谢妍只有从父亲那里去套信息。 最后,前世谢妍就觉得她没有什么朋友,很可怜,为什么周围的人总是欺负她排挤他。 谢妍有这样的感觉是站在林绿萍的角度去看问题,可今天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好像又不是记忆中的那么回事。 林绿萍为了出风头,可以对自己的同事下手,小卫阿姨口口声声说她人品不行,她到底在工作单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今天谢妍的观察之下,林绿萍并不是她自己口中那种无辜的盛世白莲花,谁都看不顺眼,非要欺负她。 她没有朋友不是别人都刻意欺负她打压她,而是她自身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但到了她嘴里,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同流合污被人排挤,她太过善良温柔被人欺负,她一片痴心被丈夫嫌弃。 谢妍无语至极,恼怒前生自己没有长脑子也没有长眼睛。 回头一想,也不能怪前世的自己,因为前世的自己也是被林绿萍刻意牵制住的傀儡。 她只能看见林绿萍想给她看见的东西,她也只能听到林绿萍想给她听的东西。 一个从出生就在井底的青蛙,会知道天地的广阔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林绿萍早在她幼年时期就剥夺了她明白事理分清是非的能力了。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任由林绿萍操纵的傀儡。 第16章 时空悖论 谢建华和岳父聊了很久,已近深夜。 林军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满是对女婿的疼惜与不舍,于是开口挽留:“建华啊,你看这天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你和妍妍先住下吧,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谢建华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爸,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心里惦记着绿萍,她一个人在医院,明天早上我还得给她送饭去呢。” 林军听后,叹了口气,知道女婿的脾气,一旦决定便很难更改,便也不再强求:“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那爸也就不多留了。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谢建华感激地点点头,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对岳父说道:“爸,您也多保重身体,有空的时候我会常来看您的。” 谢妍在一旁听着,眼眶微红,她紧紧拉着父亲的手,似乎有些不舍。 谢建华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温柔地说道:“妍妍,跟外公说再见,我们该回去了。” 谢妍听话地点点头,对着林军挥了挥手:“外公再见,我们会再来看您的。” 林军微笑着回应,目送着谢建华父女二人走出家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笼罩的乡间小路上,谢建华骑着那辆沾满泥土的摩托车,载着女儿谢妍,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缓缓前行。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对父女照亮了回家的路。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凉意,但谢建华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女儿,确保她坐得安稳。 谢妍紧紧抱着父亲的腰,感受着父亲坚实的背脊和温暖的怀抱。 她抬头望向天空,星星点点,连星辰都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爸爸,你喜欢妈妈吗?”谢妍突然开口问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谢建华微微一滞,神色黯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对林绿萍的感情。 可现在女儿这么大了,不能让她知道大人之间恩怨纠葛,他勉强点了点头:“当然喜欢。” 谢妍听见父亲的回答,若有所思。 如果父亲喜欢林绿萍,那要如何将林绿萍和姚亚东的事情放到台面上让父亲知晓呢? 摩托车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片稻田和果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果香的混合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终于,他们回到了家。 谢建华还是给女儿烧好了洗澡水,煮了一杯热牛奶,就回到卧室的书桌上看书。 谢妍洗好澡,穿着柔软的睡衣,手里捧着那杯温热的牛奶,小脸蛋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她坐在床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感受着牛奶的香甜和温暖。 此时,谢妍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情。 家属院的刘媛! 刘媛是单亲家庭,父亲在钢铁厂工作时,被铁水活活烫死,只留下两三岁的她和张阿姨。 刘媛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的阴影中,父亲的意外离世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明天张阿姨晚班下班后,给刘媛去买水饺吃,在路上遭遇了连环作案的歹徒。 一夜过去,刘媛在家中焦急地等待张阿姨归来时,却等来了警察上门通知她悲痛的消息。 那一刻,刘媛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张阿姨的离世,让刘媛彻底陷入了绝望和孤独之中。 从此,刘媛只能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刘媛奶奶的身体,经过儿子儿媳接连去世的打击已经大不如前,连走路都有些蹒跚。 但她依然坚强地支撑着这个家,用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为刘媛撑起了一片天。 刘媛奶奶没有经济收入,只能依靠捡垃圾来维持生计。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奶奶就已经拿着破旧的编织袋,穿梭在城市的街头巷尾,捡拾着那些被遗弃的废品。 陈所长同情刘媛的遭遇,并没有将刘媛赶走,还是让她们住在家属院。 谢妍还有陆婷婷一直都在刘媛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刘媛。 她们知道刘媛的家庭情况,但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她。 相反,她们更加关心刘媛,经常邀请她到家里做客,请她吃饭,借此给刘媛虚弱瘦小的身体补充营养。 每当周末或假期来临,谢妍和陆婷婷都会陪着刘媛一起去看望奶奶。 她们帮奶奶捡拾废品,一起做饭、洗衣服,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 直到家属院拆迁,卫生院改建成为镇医院,陈所长已然退休,再也无法照顾刘媛,刘媛才搬了出去。 从此杳无音信。 谢妍满腹心事地躺在床上,她在思考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找母亲林绿萍复仇? 是让父亲谢建华活下去? 是让自己考上清北大学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妍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意识到,重生的意义或许远不止于此。 它是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理解他人、拥抱生活的机会。 更是一次救赎他人的机会。 如果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改变他人的命运,她到底要不要做呢? 但,随即,她沉下心来。 重生穿越,如果不按照前世的运行轨迹,那么会不会引起时空悖论 时空悖论,也被称为时间空间悖论或时间空间背反,是二律背反的一个最基础最典型的形式。 如果一个人回到过去杀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么这个人还会不会存在? 这就是着名的外祖母悖论,它体现了时间旅行可能导致的逻辑矛盾。 也是谢妍纠结的关键,如果她明天找理由去拖延住了刘媛的妈妈,那么凶手会不会因此改变目标,对其他人下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 如果凶手对别人下手,那么受害者的家人是不是算被谢妍间接造成了伤害? 但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么张阿姨的悲剧就会再次上演,刘媛将会再次失去她的“母亲”,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谢妍闭着眼睛,思考着最佳的解决方式。 她回想起前几天上学在路上看见警方贴上的通缉海报,如果她去报警呢? 警察会相信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话? 如果她去报警,她该怎么告诉警察。 说她自己知道晚上被警察通缉的连环杀人犯会向张阿姨出手吗? 第17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早上六点,当第一缕晨光悄悄探进房间,谢建华已经轻轻地从床上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梦乡中的谢妍。 他穿着一件舒适的旧t恤和宽松的裤子,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开始了一天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准备早餐。 厨房里,灯光柔和而温馨,映照出谢建华专注而熟练的身影。 他先打开冰箱,取出新鲜的鸡蛋、牛奶和几片刚烤好的面包。 接着,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炉灶,调节到适中的火力,往平底锅里倒上一点油,准备煎鸡蛋。 随着油温的逐渐升高,鸡蛋在锅中欢快地跳跃着,发出诱人的香味,金黄色的蛋黄在蛋白的包裹下显得格外诱人。 与此同时,谢建华也没有忘记利用这段时间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茶,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将煎好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包上,再淋上一点番茄酱,搭配上一杯温热的牛奶,一份简单却营养丰富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做好这一切后,谢建华轻轻拍了拍床上的谢妍,用温柔的声音呼唤女儿起来吃早餐。 谢妍起床,坐在餐桌上,吃着父亲做好的早饭,心中还在思考如何救下刘媛的妈妈。 谢建华看见女儿在吃饭,用保温饭盒装了一锅稀饭和两个煎蛋,他还要去卫生院给妻子送早餐,顺便问一下医生妻子的情况好一些没有。 他拿起保温饭盒,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 如果林绿萍没有什么大事,今天他要带女儿上山采集中药。 谢建华其实很想自己的女儿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一个合格的兽医,服务乡里百姓。 他热爱这份事业,也希望女儿能够喜欢。 毕竟每年谢妍放假,岳父总要抢着把谢妍接过去,教她中医理论。 兴趣嘛,是从小培养的。 ....... 卫生院2楼病房,林绿萍已经醒了,旁边放着鲜花和水果。 谢建华带着保温盒走到病床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林绿萍的脸上,轻轻地打开保温盒,稀饭的热气和煎蛋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病房。 林绿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稀饭。 “怎么样?你今天好点了没?”谢建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 “很好,我没事了。”林绿萍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抬头看向谢建华的一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谢建华瞥了一眼妻子,面对妻子他没有任何回应。 林绿萍每一次都这样,他不是不关心妻子,只是很反感妻子这样若有似无的茶艺。 出了事情都是别人的错,一说她就哭天喊地的委屈至极。 林绿萍吃完早饭,谢建华告了声别,便转身匆匆走向家属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背影上。 谢建华回到家中,谢妍已经收拾妥当,正满心期待地站在门口,小脸上洋溢着对探险的渴望。 她穿着一件轻便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小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水壶、小铲子和一些必备的野外用品。 “爸爸,我准备好了!”谢妍兴奋地说着,眼睛闪烁着光芒。 谢建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说:“走吧,爸爸的一身本事以后就靠妍妍继承咯。” “爸爸,如果我不从事兽医这个职业呢?”谢妍用力抬起头,好奇的问。 谢建华一顿,思考了一会,随即释然:“那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是爸爸的宝贝。” 父女俩手牵手,踏上了前往山间的小路。 沿途,他们欣赏着山间的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偶尔停下来观察路旁的花草,讨论着哪些可能是他们需要的草药。 谢妍虽然年纪不大,但拥有前世记忆的她观察力却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一株株形态各异的草药。 每当这时,谢建华都会耐心地教导她如何识别草药,讲述它们的药用价值和采集方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背包逐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父女两人摘了满满一背篓的草药才肯罢休,烈日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增添了几分金色的光辉。 谢妍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虽然有些吃力,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能再次过上有父亲的生活,是前世可望而不可求的梦境。 回到家中,谢建华开始着手处理这些草药。 他先将草药分类整理,然后仔细清洗、晾晒。 趁着谢建华忙碌的时候,谢妍推脱说要找陆婷婷玩,出了门谢妍径直走向了派出所。 经过一上午的冷静思考,谢妍的内心经历了复杂的斗争,她还是决定先尝试找警察帮忙。 走进派出所,谢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民警耐心地听取了谢妍的叙述,并询问了一些细节。 最后值守的几个民警都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眼前七八岁的小女孩说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梦境,那稚嫩而又充满奇幻色彩的话语,让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民警,和谢建华一般大小,眼角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他家里也有一个女儿,因此对谢妍的童真和好奇心有着特别的共鸣。 他蹲下来,轻声安抚谢妍,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耐心:“小姑娘,你的梦可真有趣啊!警察叔叔们都很喜欢听。不过呢,梦境虽然奇妙,但不是现实哦!我猜你一定是看到了街上的通缉海报,害怕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你看,现在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爸爸一定很担心你。这样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谢妍抬头望着这位警察叔叔,她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叔叔,拜托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今天不抓住那个逃犯,未来几年他还会残害更多的女性!” 警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与理解。 “小朋友,我明白你很勇敢,也很担心大家的安全。但是,仅凭一个梦境就说嫌犯会再次作案,这样的事.....” 谢妍闻言,眼神闪烁,失落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蹲得更低一些,让自己的目光与谢妍平视,声音温和而坚定:“这样吧,你告诉叔叔,你说今晚上那个通缉犯几点作案,叔叔们派人去蹲守,好不好?” 谢妍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不知道眼前的警察是不是认真的,但她的小手努力比划着,语速稍快但清晰地说:“今晚上9点左右,卫生所家属院到街上红红面馆的那一条路。叔叔,拜托你,一定要去守着,今晚上真的会发生凶案。” 说完,谢妍弯下身子,郑重的鞠了个躬。 “好,叔叔一定去。你住哪里,叔叔送你回家好吗?” 第18章 雨夜救赎 谢妍摇了摇头,特别严肃认真的对着眼前的民警说道:“叔叔,你一定要去!请你相信我!我自己知道回家,不用送我!” 民警笑了笑,点头应允。 谢妍这才赶紧跑着回家,父亲如果发现她不在陆婷婷家里,一定会着急的。 看着小女娃娃一溜烟儿的跑了,几位民警才站到一起聊天。 “老苏,你真的相信一个8岁女娃子做梦梦见的事?” “笑死了,一个梦就能破案?老苏你别太离谱了!” “就是,就是,老苏,那小姑娘回家了就别管了。” 苏志辉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在房间里面的苏阳却走了出来,拉着苏志辉的手。 “爸,我觉得可以去蹲点试试。”苏阳揉了揉鼻子,春天是鼻炎的高发期,他在女孩停留的地方闻到了浓烈的草药香气。 苏志辉低头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哦?蹲点?说说你的想法。” 苏阳的眼神中闪烁着少年特有的坚定与敏锐,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鼻子的不适,然后认真地说:“刚刚她的陈述我都听见了,描述清晰,语言通顺,逻辑缜密,首先排除她有精神问题。其次她出门的方向是卫生院,看样子是医护人员的孩子,她们的教育比普通人家孩子教育要好一些。最后,我的灵感告诉我,她说的话可信。” 苏志辉听着儿子的话,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他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儿子,你长大了,能独立思考,我很高兴,那今天晚上咱们跟妈妈和妹妹请个假,去抓坏蛋好不好?” 苏阳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谢妍这边,她边走边思考。 她不知道这么荒唐的想法警察会不会相信,不过至少她尝试过。 但是,她做事情习惯留有n b,如果警察今晚不去,那她还有别的办法。 谢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寻找答案的路上。 太阳的光晕将她的身影拉长,与周遭匆匆行走的人群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心里盘算着那个备用计划,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不屈。 突然,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打破了她的沉思,那是姚文杰的声音,谢妍太熟悉了。 谢妍猛地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与前方的一对母子擦肩而过——李芳正温柔地牵着姚文杰的小手。 李芳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哭泣。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颊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淤青,颜色深浅不一,从淡紫渐变到深褐,如同夜空中最不协调的星云,突兀而刺眼。 谢妍皱眉,看了一眼李芳,随即开口:“李阿姨,你好。” 李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谢妍,舒了一口气,连忙拉着儿子姚文杰,让他喊姐姐。 “谢妍,你好。” “小杰,快叫姐姐!” 姚文杰看了谢妍一眼,别过头,四岁的小孩眼神里带着恶毒和轻蔑。 “才不要,我才不要叫赔钱货姐姐。” 谢妍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没想到一个四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拉过姚文杰,严厉地瞪着他:“小杰,不可以这样说话!快向姐姐道歉!” 姚文杰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一哆嗦,但随即又倔强地挺直了腰杆,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敌意:“我才不要!她就是个赔钱货,爸爸都说了,女孩子都是没用的!” 李芳闻言,脸上露出了羞愧与愤怒交织的神情。 她转头看向谢妍,眼中满是歉意:“谢妍,对不起,这孩子被我老公惯坏了,他平时在家里就总说些混账话,我没想到小杰会学进去……” 谢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的,李阿姨,童言无忌。” 谢妍不再搭理姚文杰,而是转过目光,温柔却带着一丝探究地朝着李芳询问:“李阿姨,你的脸?怎么好像也……” 李芳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有一道淡淡的淤青,虽然不明显,但在谢妍敏锐的目光下还是无所遁形。 她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哦,这个啊,不小心撞了一下。” “李阿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谢妍的声音柔和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关怀。 李芳叹了口气,和谢妍挥手告别。 谢妍回到家中,谢建华已经做好了午饭,桌子上留着字条。 谢建华带着午餐去卫生所给林绿萍送饭去了。 和谢建华一起吃了饭,一下午妇女两人都在学习看书。 谢妍魂不守舍的等到了晚上七点多,屋外开始刮起了风,带着初春的凉意和几分不安的预兆。 她坐在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卫生院通往街上的黑暗的步行小道,心中如同被一片乌云笼罩,沉甸甸的,让人难以透气。 风势逐渐加剧,树叶在风中狂舞,紧接着,天空中响起了几声沉闷的雷鸣,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谢建华走到窗边,将窗户紧紧关上,以免雨水溅入屋内。 即便如此,谢妍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外界的压迫感。 隐匿在小道附近的苏志辉父子,看了看天空中滴落的雨水,雨水如细丝般密密麻麻地落下,为夜色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幔。 苏志辉皱了皱眉,将外套的衣领微微立起,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凉意。 他低头看向身边的苏阳,只见儿子苏阳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期待。 “爸,这雨看来不会小,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吗?”苏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抓捕逃犯的坚持。 苏志辉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嗯,既然决定了,就不能轻易放弃。” 苏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加隐蔽地躲藏在树丛后,同时紧紧握住手中的小型录音设备,准备随时记录下可能的关键信息。 雨势渐渐加大,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夜中的小道依旧寂静无声。 在这份宁静之中,谢妍突然叫住了正在书房里埋头看书的谢建华,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渴求与期待:“爸爸,我想吃红红面馆的饺子,带我去买好不好?” 谢建华闻言,抬头看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着女儿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作为父亲对女儿无尽的爱与宠溺。 “好,爸爸带你去。”谢建华微笑着回答,语气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衣柜前拿起一件外套,又为谢妍准备了一件小雨衣,两人便匆匆出了门。 雨势依旧未减,但谢建华毫不在意。 他紧紧握住谢妍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雨幕,向红红面馆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案发现场 月光稀薄,大雨磅礴,只能勉强勾勒出景物的轮廓,给这条小道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又阴冷的纱幔。 卫生院的张婉清护士,穿着一件略显旧色的棉衣,脚步匆匆地穿过这条过道,眼神中带着几分焦急,她刚刚下班准备给女儿买一碗小馄饨。 张婉清并未注意到,暗处一双狡黠的眼睛正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她,此人正是通缉犯,赵二狗。 赵二狗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并且在这十年之间,多次谋杀夜行的落单妇女。 今晚,他打完零工累了一天,喝了一点小酒,路过这里,盯上了张婉清脖子上那块看起来颇为值钱的玉佩。 赵二狗看了一眼张婉清,他啐了一口,盘算着抢了张婉清的玉佩,再...嘿嘿,人才两收。 正当张婉清即将走出过道,踏入相对明亮一些的街道时,赵二狗突然从阴影中窜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猛地扑向了张婉清的脖子。 他用力一勒,张婉清猝不及防,只觉一股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挣扎着,双手胡乱拍打着,但赵二狗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她的呼救声微弱而无力,几乎被夜色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 苏志辉和苏阳一直蹲守在此处,他们父子二人目睹了赵二狗对张婉清施暴的一幕,在看清楚了赵二狗的相貌之后,苏志辉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连环杀人的通缉犯。 苏志辉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没有丝毫犹豫,他冲出了巷子,大喊一声:“住手!警察!” 他的声音在过道中回荡,带着凛冽的威严与力量。 赵二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向苏志辉。 他更加用力地勒紧了张婉清的脖子,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苏志辉。 苏志辉并没有被吓倒,他迅速逼近,试图用身体语言来威慑赵二狗,同时伸手去掏腰间的配枪。 赵二狗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对手,他利用地形优势,灵活地躲避着苏志辉的攻击。 同时,他还不忘继续压制着张婉清,从裤兜里面掏出匕首对着张婉清的脖子,企图拖延时间,寻找逃跑的机会。 苏志辉虽然身手敏捷,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迅速制服赵二狗并不容易。 就在这时,谢建华和谢妍恰好经过。 谢妍瞳孔紧缩,她看见了白天见到的民警苏志辉,此时正在和歹徒对峙。 她反应迅速,拉了一下谢建华,并指了指苏志辉的方向。 当谢建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他本能反应的护住女儿,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但随即谢建华却迅速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局势,歹徒挟持的是卫生院的张婉清,同住家属院,他一眼就认出来。 只是一瞬间他就决定了要苏志辉帮忙,寻找着最佳的介入时机。 “爸,我们得帮忙!”谢妍低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勇敢。 月光下,她的眼眸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对,你快去医院叫人,我来拖住他们。”谢建华果断地吩咐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予谢妍无尽的安全感。 谢妍闻言,眼神顿了顿,她害怕,害怕那黑暗中潜伏的危险,害怕眼前张阿姨的生命会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消逝,害怕自己父亲也因此受伤害,毕竟那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 但这份害怕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她心中,还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涌动——那是对正义的渴望,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父亲深深的信任。 谢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好,爸爸,我马上去!你小心!” 说完,她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街对面的一眼。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冰冷的雨水溅入眼中,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也吹散了她心中的恐惧。 谢妍一边奔跑,一边默念着:“快点,再快点!” 她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是在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赛跑。 终于,她冲到了医院门前,用力敲打着保安门。 保安室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慰。 听到谢妍的呼喊,保安大爷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认出谢妍,神色紧张地询问情况。 谢妍简短地说明了情况,保安立即选择报警,随后拿起警棍跟着谢妍往现场跑去。 而在过道上,苏志辉正奋力地与赵二狗周旋。 苏志辉深知自己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他利用地形优势,灵活地躲避着赵二狗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每一次赵二狗挥刀砍来,苏志辉都能巧妙地侧身躲避,同时用拳头或脚踢进行反击。 赵二狗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混混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通缉犯,他的攻击越来越凶猛,每一次挥刀都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苏志辉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退缩。 就在这时,谢建华也加入了战斗。 谢建华试图从赵二狗的侧面进行攻击,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赵二狗异常狡猾,他如同能洞察谢建华的每一个动作,总是能在关键时刻避开攻击。 就在两人与赵二狗陷入僵持之际,谢建华突然发现了赵二狗的一个破绽。 他猛地向前一跃,试图用一招“锁喉功”将赵二狗制服。 不料,赵二狗却异常机敏,他迅速转身,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向谢建华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志辉挺身而出,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匕首的攻击。 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苏志辉的腹部,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衣襟。 “啊!”谢建华惊呼出声,他没想到苏志辉会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伤。 赵二狗也被这一幕震惊了,他也没想到苏志辉会以身体为盾,为谢建华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这份惊愕很快就被冷酷和狡猾所取代。 他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个现场,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是以,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试图趁机逃跑。 但此时,谢建华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他怒吼一声,恰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扑向赵二狗。 这时,谢妍和保安也赶到了现场。 远处警车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第20章 擒获赵二狗 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变得愈发清晰。 红蓝相间的警灯在夜空中闪烁,如同正义之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这片混乱的角落。 警笛声高亢而急促,仿佛在为这场正义之战奏响胜利的乐章。 谢妍看见苏志辉身上滴落的鲜血,心中一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胸口。 她真心地希望不要改变任何人的命运,尤其是眼前这位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警察,他不仅是正义的化身,更是她心中的英雄。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谢妍鼓励自己,不能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准备和保安大爷一起加入制服赵二狗的战斗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阻止了她的行动。 “不要过去,我相信我爸,警察快来了,你别给他们添麻烦。” 隐匿在暗处,扛着巨大录像设备全程拍摄的苏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谢妍。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焦急,但更多的是冷静和稳重。 谢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暗处还有人,与她一样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 她看着苏阳,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敬佩和疑惑震惊。 在那一刻,她看着冷静得可怕的,还没有变声的十岁男童,她甚至怀疑苏阳也是与她一样的穿越者。 “你不要害怕!相信警察!”苏阳盯着谢妍,眼里全是坚定。 谢妍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给正在战斗的警察和爸爸带来麻烦。 苏阳站在她身旁,手中的录像设备虽然沉重,但他却稳稳地端着,目光坚定。他低声对谢妍说:“别担心,我爸他们一定能赢的。你看,警察已经来了。” 果然,下一刻,警车在巷子口停下,车上的警察迅速下车,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有序,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警察们迅速分散开来,一部分人手持警棍和盾牌,小心翼翼地接近正在搏斗的谢建华和保安大爷,准备随时支援。 另一部分人则迅速封锁了巷子的出入口,防止赵二狗逃脱。 民警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专注,每一个动作都是对正义的坚守和对职责的忠诚。 谢妍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心跳加速,双手紧握成拳。 她虽然无法参与到战斗中,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正义的支持和对爸爸的担忧。 她默默地祈祷着,希望爸爸能够平安无事,希望警察们能够迅速制服通缉犯赵二狗。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突然大喊:“别动!警察!”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一道惊雷在夜空中炸响。 赵二狗闻言,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绝望。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数十个民警用手枪指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谢建华和保安大爷趁机加大了攻势,他们配合默契,一前一后夹击赵二狗。 赵二狗在两人的夹击下,渐渐失去了招架之力。 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每一次挥刀都像是无力地挣扎。 终于,在警察们的支援下,谢建华和保安大爷成功地将赵二狗制服在地。 他们迅速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赵二狗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他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必将遭受法律的严惩。 警察们迅速上前,将赵二狗戴上手铐,并进行了初步的搜身和检查。 他们确认赵二狗没有其他武器后,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准备押上警车。 另一方面,谢建华和保安大爷迅速抬起受伤的苏志辉,苏志辉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毅。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派出所的民警见状,立刻上前协助,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苏志辉,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在夜色中,一行人匆匆穿行于狭窄的巷子,向着卫生院的方向疾步前进。 街灯昏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连影子在为这位英勇的警察送行。 谢建华和保安大爷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苏志辉的敬佩与不舍。 苏阳将录像机扔给民警后,拉着谢妍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到达卫生院后,医生们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迅速接过苏志辉,将他安置在担架车上,推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内灯火通明,各种医疗设备摆放得井井有条。 医生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为苏志辉检查伤口,有的准备手术器械,有的则开始为他输血。 谢建华父女、苏阳和陪守的民警站在急诊室外,透过玻璃窗紧张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他们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既希望苏志辉能够尽快脱离危险,又担心手术会出现什么意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在等待几个小时后,经过一番紧张的手术后,医生走出了急诊室。 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但欣慰的笑容,对谢建华和保安大爷说道:“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很危险,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差点就没能救回来。我们刚刚为他做了紧急处理,包括止血、缝合伤口和输血等,但他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因此,我们建议将他送往上级医院,那里有更先进的设备和更专业的医生,能够为他提供更好的治疗。” 听到医生的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 意识到苏志辉的病情不容耽误,谢建华立刻跑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焦急地拨通了上级医院的电话。 他详细地说明了苏志辉的情况,并请求他们尽快派出救护车前来接应。 电话那头,县级医院的医生表示理解,并承诺会尽快安排救护车出发。 与此同时,已经安置好通缉犯赵二狗的派出所民警也匆匆赶来。 他们带来了赵二狗被成功抓捕的消息,并向谢建华和保安大爷等人表示了感谢。 苏志辉的妻子也闻讯赶来,她满脸焦急和担忧,眼中闪烁着泪光。 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苏志辉时,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第21章 林绿萍的嫉妒心 周日,谢妍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从自己的床上惊醒。 昨夜,她完成了对童年好友刘媛的救赎,从今天开始,刘媛再也不是孤儿。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她不仅救下了刘媛的母亲,还救下了几个别的家庭,那些赵二狗未来会杀害的受害者,因为赵二狗的被捕再也不用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她也改变了自己未来的路,她不知道救赎别人的那一步,也是勇敢跨出去救赎自己的一步。 赵二狗被捕,苏警官被送往县级医院救治,父亲安然无恙,张婉清阿姨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谢妍感叹,这是最好的结局。 早上七点,谢建华依旧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在厨房忙碌着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粥香四溢,伴随着煎蛋的滋滋声,整个屋子弥漫着温馨而平凡的气息。 谢妍走出房间,揉着惺忪的睡眼,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 她走到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心中涌动着感激与爱意。“爸,今天我来帮你吧。” 谢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谢建华转过身,脸上露出惊讶而又欣慰的笑容:“妍妍,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不是周日吗?” “嗯,我知道。但我想,昨晚上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我应该珍惜现在的每一刻。”谢妍边说边走到水槽前洗手,准备加入早餐的制作中。 父女俩一边忙碌,一边聊着昨晚的事情,但更多的是谢建华和女儿讨论关于未来的计划和梦想。 谢建华对于女儿的成长和勇敢感到无比骄傲,谢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成长了许多。 父女俩吃完早餐,带着保温食盒朝着卫生院走去,他们还要给住院的林绿萍送早饭。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到达卫生院时,林绿萍正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旁边的护士都拉着她,让她不要担心。 从几人的对话中,谢妍听出来了,林绿萍是想要去给病人做流产手术。 “绿萍,你先吃早餐吧,身体要紧。”谢建华看见妻子如此敬业,话语之间也温柔了,他柔声说道,将保温食盒递到林绿萍手中。 林绿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过食盒,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的食物,便又放下了:“谢二娃,我得赶紧去做手术,病人还在等着我呢。” 谢妍觉得林绿萍并不是那种特别敬业负责,甚至自己在病床上还要坚持给病人做手术的那种人。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林绿萍,她的亲妈不会又想搞事情吧? 谢妍故作关心地轻轻拉住林绿萍的手,语气坚定:“妈,你先吃早餐,我来帮你看看病人情况。” 林绿萍看了一眼父女俩人,还想拒绝,但看着谢妍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父女俩陪着林绿萍吃完早餐后,兽医站的护士刘静怡来到病房找到谢建华,村里面出现了禽类流感,需要谢建华亲自去检查,谢建华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去了兽医站工作。 谢妍则准备留在卫生院,陪在林绿萍身边。 果然,谢建华一走,林绿萍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试图将谢妍支开:“妍妍,妈妈这里没事的,你去找陆婷婷玩吧,妈妈要好好休息。” 谢妍看着林绿萍躲闪的眼神,心中更加坚定了要留下来的决心。 她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想玩,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好你。你现在需要休息,更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你。” 林绿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谢妍是蠢货,自己现在要尽快赶到手术室。 昨天中午,她的情夫姚亚东带着妻子来医院拿药,她正好在走廊散步。 那一刻的尴尬与紧张几乎让她窒息,她迅速躲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地观察姚亚东夫妻两人。 这是她作为小三,第一次见到姚亚东的原配妻子。 在她看清楚原配妻子的脸的时候,林绿萍愣住了,此人正是自己前几天接诊的病人——李芳。 她在和姚亚东相处的过程中知道了李芳的情况,也知道李芳怀孕不容易,但她没想到李芳竟然为了保住姚亚东的工作,甘愿伤害自己的身体做流产手术,失去这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愤恨的眼神从林绿萍的眼眸中射出,她紧紧盯着李芳,仿佛要将她穿透。 在她的心中,姚亚东只能是她的,任何试图从他身边抢走他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林绿萍心中暗自发誓,她绝不会让李芳得逞。 她会用尽一切手段,确保姚亚东永远留在她身边。 即使这意味着要伤害无辜的人,即使这意味着要破坏别人的幸福,她也在所不惜。 因为在她看来,爱情就是一场战争,只有胜利者才能得到一切。 于是,林绿萍开始精心策划,她决定利用自己在医院的职位便利,制造一些“意外”,让李芳的手术出现“并发症”,从而彻底摧毁她的身体和意志。 姚亚东不会要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 林绿萍紧紧抿着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指嵌进肉里。 李芳约好的手术时间是早上8点30分,林绿萍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时钟,看了一眼碍眼的谢妍。 烦人。 谢妍一直紧紧盯着林绿萍,看见她一闪而过的杀意,谢妍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妍静静地坐在病房的一角,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低垂,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思绪沉淀了下来。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那是她在认真思考时的习惯表情。 女童长长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如同蝴蝶振翅欲飞的瞬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谢妍的思绪如同织网的蜘蛛,在脑海中细致地编织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试图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 最终,谢妍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引蛇出洞。 她明白,只要自己还在这里,林绿萍就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采取行动。 但如果她假装离开,给林绿萍制造一个放松警惕的机会,或许就能观察到林绿萍的真实意图。 谢妍开始小心翼翼地布置起自己的“离场”。 她假装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走到林绿萍面前,用一种看似轻松实则充满深意的语气说道:“妈妈,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需要暂时离开一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林绿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故作关切地点了点头,说道:“妍妍,你去吧,妈妈这里没事。记得早点回来,妈妈等你。” 谢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但她并没有真的走远,而是躲在了病房附近的隐蔽角落,静静地观察着病房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绿萍见谢妍确实离开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开始悄悄地准备起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谢妍尽收眼底。 第22章 陷害 谢妍紧紧盯着林绿萍的背影,心脏如鼓点般狂跳,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响。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破坏了这紧张而微妙的平衡。 随着林绿萍踏上通往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谢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 二楼的空气似乎比一楼更加凝重,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门半掩着,透出微弱的灯光,如同深渊中的一抹诱惑,引人向前,却又让人心生畏惧。 谢妍贴着墙壁,缓缓移动,尽量让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中。 她的眼睛紧紧锁定在林绿萍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林绿萍走进手术室时,谢妍的心猛地一沉,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只见林绿萍走到陆国昌医生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陆医生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犹豫。 但林绿萍的眼神坚定而迫切,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不容置疑的信息。 谢妍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从陆医生的反应来看,她可以断定,林绿萍一定是在编造谎言,故意引开陆国昌医生。 果然,陆医生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手术室。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像是真的被什么紧急的事情所牵绊。 而林绿萍则趁机走进了手术室,关上了门,将一切隔绝在外。 谢妍只能透过一小块手术室的玻璃看清楚林绿萍的身影。 林绿萍的背影在手术室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寒冰般爬上谢妍的心头。 手术室内,林绿萍迅速换上了手术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熟练而从容,仿佛她真的是那个即将拯救生命的白衣天使,但此刻她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谢妍却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决绝、恐惧与疯狂的复杂情感。 林绿萍站在手术台前,手术刀在她手中闪烁着寒光。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当她的目光落地躺在手术台上的李芳身上时,那复杂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冷漠与决绝。 李芳静静地躺着,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对手术成功的微弱期待。 突然,林绿萍的动作变得异常迅速而果断。 她手中的手术刀伸进被鸭嘴钳撑开的部位,猛地划破了李芳的腹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手术台和周围的器械。 李芳痛苦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而绝望,如同地狱中的呼唤,穿透了手术室的每一个角落。 林绿萍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鲜血,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和特殊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后急于逃离现场的样子一模一样。 在离开时,她故意撞倒了旁边的医疗器具,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手术室内回荡,制造出一种混乱的假象。 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驱使着她——尽快逃离这个现场,将一切罪责推给无辜的陆国昌。 李芳的叫声逐渐减弱,她的身体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颤抖。 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个模糊的身影,但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她误以为是陆医生的背影,其实是她即将面临生死危机的罪魁祸首。 就在林绿萍离开后不久,陆国昌医生去而复返。 他原本被林绿萍编造的谎言所骗,以为家中真的有急事需要处理。 但在半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决定返回手术室查看情况。 当他推开手术室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手术台上,李芳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腹部被鲜血染红,生命迹象微弱。 他的心猛地一紧,迅速跑到手术台前,开始检查李芳的伤口。 鲜血已经模糊了视线,但他仍然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冷静的判断,迅速开始了急救措施。 由于失血过多,李芳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陆国昌医生一边紧急处理伤口,一边迅速联系其他医护人员,对李芳进行输血和紧急处理。 在忙碌的抢救过程中,他发现李芳的子宫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无法保留。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充满了沉重和无奈,但为了挽救李芳的生命,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切除李芳的子宫。 手术室外,谢妍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 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悲痛。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看着手术室内忙碌的医护人员,听着李芳微弱的呼救声和器械的碰撞声,心中仿佛有千万把刀在绞割。 泪水在谢妍的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林绿萍的愤怒和失望,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林绿萍在离开手术室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她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她踉踉跄跄地冲出手术室,脚步凌乱,每一步都踏在了刀尖上。 林绿萍的脸上满是汗水,心跳如同擂鼓,她不断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追上她,将她绳之以法。 当她终于逃离了手术室,来到走廊的尽头时,她停下了脚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手术台上李芳痛苦的表情和鲜血淋漓的场景。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向前,寻找一条能够逃脱罪责的道路。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陆国昌医生正在全力以赴地抢救李芳。 他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冷静的判断,成功地稳定了李芳的生命体征,并完成了切除子宫的手术。 这场手术虽然挽救了李芳的生命,但却也给她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痛,毕竟李芳才30来岁。 当李芳从昏迷中醒来时,她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和周围忙碌的医护人员。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3章 姚亚东勒索医院 李芳迷茫地看着四周的医护人员,她根本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间经历了什么。 在那个年代还没有经历医疗改革,在患者大出血的紧急情况下,医生直接做出了切除子宫的选择是合法合规的。 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陌生,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李芳感到一阵阵眩晕。 她试图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但记忆仿佛被厚重的雾气笼罩,怎么也看不清。 “李芳,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芳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老公姚亚东带着儿子姚文杰站在病床前。 姚亚东的表情复杂,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姚文杰则是一脸鄙视和茫然,似乎还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我……我怎么了?”李芳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她感到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痛。 姚亚东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你大出血,为了救你,切除了你的子宫。” 李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切除子宫?这意味着她再也无法生育,这对于一个传统的女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她感到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姚亚东看着李芳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谁让你自己一个人来流产手术?” 他并没有上前安慰李芳,而是转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医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医生,你们凭什么擅自做主切除我妻子的子宫?你们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医生显然对姚亚东的态度感到意外,他耐心地解释道:“在患者大出血的紧急情况下,为了挽救患者的生命,医生有权做出切除子宫的选择,这是合法合规的。而且,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征求家属的意见。” “合法合规?你们一句合法合规就完事了?我妻子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们医院必须负责!”姚亚东情绪激动地喊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勒索敲诈的意味。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种时候和家属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她看向李芳,希望她能劝劝自己的丈夫,但李芳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根本没有力气开口。 姚文杰在一旁看着父亲和医生的争执,他并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只觉得母亲躺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这让他有些害怕。 但当他听到父亲说母亲再也不能生育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都是你!麻烦精!总是给家里惹麻烦!你现在变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我们家养你干嘛” 姚文杰突然大声辱骂起母亲来,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一把刀刺进了李芳的心里。 李芳听着儿子的辱骂,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的话。 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周围的病人和病人家属,甚至医护人员听见这刺耳的辱骂声,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向这边投来惊讶和同情的目光。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庞,她轻轻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对她的老伴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老伴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旁边床位的一位年轻妈妈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她紧皱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轻声对自己的孩子说:“宝贝,以后你可不能像那个小哥哥一样,我们要学会尊重人,知道吗?”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妈妈,我知道了,我要做个好孩子,不惹妈妈生气。” 医护人员中,有一位年轻的护士眼眶微微泛红,她低声对旁边的同事说:“这女人真是太可怜了,自己还在病床上呢,就被家人这么辱骂。哎,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离开这样的家庭。” 同事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哎,别说了,让他们听见不好。”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医生走到李芳的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生死离别,但像这样家庭内部的矛盾和伤害,却让他感到更加痛心。 他轻轻拍了拍姚亚东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先生,请你管一下孩子,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请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更不要辱骂病人。” 姚亚东看着儿子辱骂李芳,并没有上前制止。 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向医院施压的好机会。 他瞪了医生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医院必须赔偿我们!否则我们就把事情闹大!” 医生看着这一家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他明白,这起事件已经超出了医疗纠纷的范畴,变成了一场赤裸的勒索敲诈。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地说道:“我们会按照程序处理这件事情,但请你们不要无理取闹。” 姚亚东闻言,冷笑一声:“无理取闹?你们等着瞧吧!” 说完,他拉着姚文杰走出了病房。 李芳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心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理解她、支持她。 病房里恢复了平静,但李芳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陷入沉睡,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姚亚东和姚文杰的丑恶嘴脸。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时里林绿萍闻声赶来,她看着李芳痛苦的样子,心中窃喜,却装作同情怜悯的样子。 她走到病床前一边为李芳清理呕吐物,一边安慰她:“李芳,对不起,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故,我应该亲自给你做手术的……” 李芳听着林绿萍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感谢林绿萍的帮助。 “谢谢你,林医生,但是……” 第24章 一石二鸟抵不过心地纯良 李芳的话语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但是,这不怪你,林医生。手术总是有风险,我知道陆医生已经尽力了。而且,你作为主任医生,每天有那么多病人需要你照顾,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耽误了你的工作。” 林绿萍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没想过就这样的情况下,李芳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原谅陆国昌。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原本是想引导李芳去告陆国昌,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除掉情敌也顺便除掉科室里最年轻有为的竞争对象。 林绿萍轻轻握住李芳的手,眼中满是虚伪的关心:“李芳,你的理解让我很感动。但是,你这样,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你真的不难过吗?” 李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释然,也是无奈。 “难过,当然难过。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不是吗?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但这不代表我就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我还有爱我的家人,还有关心我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还有自己。” 说到这里,李芳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林医生,我想,与其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不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珍惜眼前人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上。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理想化,但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感受,是我再鬼门关走一趟的体悟。” 林绿萍听见李芳的话,噎住了,心中腹诽,她就是靠这种人设吸引的姚亚东吧? 真恶心! 林绿萍鄙视地看了一眼她心中的蠢货李芳,打了一声招呼转身离开了病房。 此时,姚亚东带着一群小混混闯进了病房,病房内,白色的床单与刺鼻的消毒水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在此刻显得格外遥远,与病房内的世界隔绝。 李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在逃避着现实的一切。 姚亚东带着一群小混混,如同狂风骤雨般闯入了这个原本平静的病房。 他们的到来,瞬间打破了病房内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不安的气息。 姚亚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眼如同两把锋利的刀,直刺向李芳。 他身后的那些小混混们,一个个面露凶相,有的叼着烟卷,有的文着身,有的则是一脸不屑,仿佛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李芳你说,是谁给你动的手术!”姚亚东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病房内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愤怒。 他一步步逼近李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李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姚亚东,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试图开口说话,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紧紧握住床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无奈。 “我……我不……”李芳终于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微弱而颤抖。 她了解姚亚东的性格,一旦说出陆医生的名字,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因此,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保护陆医生也是保护姚亚东和自己。 然而,姚亚东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他认为李芳是在故意隐瞒真相,胳膊肘往外拐,是在为医院开脱。 于是,他猛地一步上前,双手紧紧掐住了李芳的脖子。 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狠狠地掐住了李芳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掐死你!”姚亚东的声音如同野兽般嘶吼着,双眼中充满了疯狂和残忍。 他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李芳身上,仿佛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病房内的其他病人和家属都被这一幕吓呆了。 他们纷纷向后退缩,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有的病人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有的家属则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受到惊吓。 整个病房内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时,陈院长闻讯赶来。 他一脸焦急地推开病房的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试图阻止姚亚东的暴行。 “姚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陈院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和威严。 姚亚东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不听陈院长的话。 他依然掐着李芳的脖子,双眼中充满了疯狂和仇恨。 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李芳的咽喉掐断一般。 李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双眼开始翻白,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 她艰难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但姚亚东的手指却像是一道铁墙,将她与空气隔绝开来。 她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陈所长刚要往前走一步就被姚亚东带来混混围住,其中一个文着一背文身肥头大耳的男子轻蔑地开口:“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陈所长看到李芳惨白的脸色,正在踟蹰犹豫,是不是要强闯过去救人。 双方拉扯之间,李芳的呼吸越来越短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他们手持警棍,眼神坚定,迅速将混混们包围起来。 领头的警察大声喊道:“全部不许动!我们是警察!放下武器,投降!” 谢妍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林绿萍和她的一举一动,从没有放松,包括林绿萍刻意挑拨李芳的画面,她没有错过。 混混们见状,顿时乱了阵脚。 他们有的试图逃跑,有的则试图反抗,但都被警察们迅速制服。 姚亚东也被警察们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的脸色铁青,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李芳终于得到了解脱,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死神的手中逃脱。 病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警察们开始调查事情经过,询问李芳和其他病人及家属的证言。 林绿萍站在病房门口,目睹了这一切。 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离开了病房,没有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第25章 陆医生被调查 病房里面恢复了安静,李芳拍着自己的胸脯,刚刚濒死的体验让她绝望,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坚守多年的爱情毫无意义。 姚亚东,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更别提在乎她刚刚流产的身体。 包括那个抱养来的儿子姚文杰,自己这四年对他视如己出,倾尽所有母爱,可就在她最需要关怀与安慰的时候,姚文杰却辱骂她。 这份无私的母爱,永远也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与感激。 病房的灯光显得格外苍白,映照着李芳满是泪痕的脸庞,她闭上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她开始反思,这些年来,自己是否太过任性,太过牺牲,太过隐忍,以至于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对生活的真实感受。 她没有想过,当年父母反对她嫁给姚亚东的原因。 可如今看来,她懂了父母的苦心,一个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心疼媳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她。 爱情,亲情,这些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力量,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些关于旅行、关于艺术、关于自我实现的憧憬,都被日复一日的家庭琐事和无尽的责任所淹没。 她原本拥有美好的家庭环境和前途,可以嫁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 可她选择了姚亚东,并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李芳意识到,她需要为自己活一次,哪怕这改变会带来阵痛,哪怕前路未知且充满挑战。 此时,陈所长缓缓步入病房,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与询问。 他轻声问道:“李芳,你好,我卫生院的所长,我姓陈,你刚刚见过我。” 李芳轻轻点了点头,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陈所长说:“陈所长,你好。” 陈所长叹了口气,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 她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目光温和地看向李芳:“李芳,我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今天给你做手术的是陆国昌医生,对吗?” 李芳的眼眶再次湿润,她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我当时躺在床上,没有看清楚。只记得陆医生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给我做手术,第一刀特别痛,然后我就晕了,迷迷糊糊之间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好像是...陆医生....” 陈所长眉头微微蹙起,脸色有些古怪,视线紧紧锁定李芳,想要从她的表情中寻找一丝异常。 “李芳,你的丈夫刚才大闹卫生所,上级主管部门知道了这件事。”陈所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似乎在试探李芳的反应。 李芳抬起头,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陆国昌医生专业能力的信任,也有对自己的无奈与苦涩。 “我知道陆医生是位好医生,我不怪他在紧急情况下作出的决定,毕竟他是为了保证我的生命……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陈所长,您可能无法理解。” 陈所长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柔和:“李芳,你确定是陆医生为你做的手术的话,那么你需要和我们一起到县里面去做个鉴定,如果是陆医生的失职,导致你被迫割掉子宫,我们会赔偿你。如果不是医疗事故,也能还陆医生一个清白,你愿意吗?” 李芳感激地看向陈所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陈所长的关怀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她心中的阴霾。 “谢谢您,陈所长,我可以配合。” 陈所长轻轻点头,感激道:“谢谢你。” 说完,陈所长激动的和李芳握了握手,这是她上任所长以来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医疗纠纷。 毕竟卫生院很小,能处理的手术也有限,姚亚东今天大闹病房被警察抓走,惊动了太多人,也包括县卫健委。 不论如何,她要给患者李芳一个交代,也要还自己手下医生一个清白。 谢妍在门口站着,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前世,陆医生好像的确是因为一场特别大的医疗事故被卫生所开除,吊销了医师资格证。 陆医生失业后,只能去镇上的钢铁厂工作,三年后,钢铁厂改制,从公有制改成私有制。 他也失去了工作,从此,只能去工地上打工。 陆婷婷的母亲也因此和陆医生离婚改嫁。 陆婷婷正是因为父亲的经历才会选择做医生,延续父亲的辉煌。 谢妍咬牙切齿,原来谢妍咬牙切齿,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在这里。 林绿萍啊,谢妍感叹,自己究竟是有多不了解她啊! 前世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花母亲,为什么,重活一世,竟然如此不堪! 想着想着,谢妍悄悄的离开病房,回到了林绿萍的病房。 果然,林绿萍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扒拉着香蕉,怡然自得的吃着。 一丁点都没有为伤害到别人,而感到一丝丝的内疚自责或者难过。 谢妍站在门口,目光紧紧锁定在林绿萍身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林绿萍的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她现在都还记得,前世林绿萍经常教导自己要善良要温柔要会体谅别人。 现在看见的一幕幕,让她觉得讽刺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冷笑。 她缓缓走进病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林绿萍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妍妍,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找婷婷玩了吗?”林绿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不以为意。 谢妍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愤怒、失望、不解……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林绿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中的香蕉也停了下来,她咽了咽口水,试图打破这份沉默:“妍妍,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妈妈,你刚刚去哪里了?” 林绿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一笑,谢妍的话对她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玩笑:“妍妍,你在说什么?妈妈只是去上了一个厕所啊。” 谢妍看着林绿萍那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心中的愤怒再次被点燃。 她猛地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林绿萍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你真的只是上了个厕所?!” 林绿萍被谢妍的气势所震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试图用言语安抚谢妍:“妍妍,你怎么了?冷静点啊!妈妈真的只是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谢妍冷笑一声,松开了手,退回到一旁,眼神中充满了讽刺,“好。” 林绿萍沉默了,她看着谢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心中好奇,谢妍怎么了,说的话让她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难道自己的女儿知道了什么吗? 不可能啊!她做的很隐秘! 谢妍这个蠢蛋怎么会知道! 第26章 再一次破坏林绿萍的计划 谢妍最后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年轻的母亲林绿萍,她对母亲的失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双曾经充满慈爱与温柔的眼睛,如今却变得陌生而冷漠,让谢妍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她转身离开病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决绝。 她知道,这场母女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谢妍时刻关注着陆婷婷一家的动向,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陆国昌医生遭遇不公的愤慨与同情。 她知道,陆国昌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林绿萍为了陷害他而精心设计的阴谋。 在上级相关机关介入调查后,事情逐渐水落石出。 经过一系列严谨的检测与分析,最终确认李芳的子宫是被人刻意划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一结果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尤其是陆国昌。 陆国昌医生因为李芳的事件已经停职休假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经历了从震惊、愤怒到绝望的种种情绪变化。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一心救治的病人会突然变成这样,更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每当夜深人静时,陆国昌都会独自坐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黑暗,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与痛苦。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陈所长和上级官员以及所里的几个老医生找到了陆国昌。 他们的脸上带着严肃而凝重的表情,让陆国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医生,我们这次来,是要告诉你鉴定结果的。”陈所长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陆国昌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等待着接下来的宣判。 “经过我们的调查与鉴定,本次事件是一起典型的医疗事故。”陈所长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疑点,这是一个医生根本不会出现的操作,除非有私人恩怨。” 陆国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委屈与冤枉。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陈所长:“所长,我当时是被林绿萍叫出去的。她说有急事需要我帮忙,我才离开了手术室。等我回来,患者已经大出血了,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陈所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她看向陆国昌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林绿萍?她为什么要叫你出去?你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 陆国昌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没有,当时只有我和她在场。她说我必须立刻跟她走,否则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我出于对她的信任,才跟她离开的。” 陈所长闻言,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林绿萍是所里的老员工,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出色,除了……上次舞台的事件…… 上次的事情却让她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她看向陆国昌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与理解:“陆医生,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但是,我们也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们。” 陆国昌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他知道,这是自己洗清冤屈的唯一机会。 于是,他把自己被林绿萍叫出去的前后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陈所长和在场的所有人。 听完陆国昌的叙述后,陈所长决定叫来林绿萍对质。 她希望通过面对面的交流,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当林绿萍被带到会议室时,她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她看着陆国昌和陈所长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挑衅。 “陈所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林绿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傲慢与冷漠。 陈所长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严肃与坚定:“林绿萍,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李芳手术的事情。陆医生说他当时是被你叫出去的,你有没有这回事?” 林绿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没有,我根本没有叫过陆医生出去。他这是在污蔑我!我当时也在住院啊!” 陆国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失望。 他看着林绿萍那张虚伪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与厌恶。 “林绿萍,你撒谎!”陆国昌猛地站起来,指着林绿萍大声说道,“你当时明明说有急事需要我帮忙,我才跟你离开的!你现在怎么敢否认?” 林绿萍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陆医生,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凭什么指责我?” 陈所长看着两人激烈的争执,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试图找到一丝线索或证据来解开这个谜团。 所有人都只是摇头或沉默,没有人能够证明陆国昌的清白,也没有人能够指认林绿萍的罪行。 这场对峙最终陷入了僵局,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沮丧与无奈。 鉴于此,事故调查组又重新开始调查。 但是,却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传谣,陆国昌的事情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谣言像野火般迅速蔓延,扭曲了事实,煽动了情绪,让陆国昌的名声一落千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国昌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他走在医院的长廊上,能感受到背后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事,如今却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成了瘟疫一般。 患者们更是对他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即便他再怎么解释,也难以挽回那些已经根深蒂固的负面印象。 家庭的压力同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妻子整日忧心忡忡,为他的未来担忧;女儿陆婷婷在学校也受到了同学们的排挤和嘲笑,这让他心如刀割。 陆国昌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孤独而无助。 而林绿萍则依然保持着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不仅没有被谣言所影响,反而因为陆国昌的离开而更加春风得意。 医院里的同事们开始更加尊敬她,患者们也更加信任她,那些原本属于陆国昌的患者都转到了她的名下。 林绿萍享受着这份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荣誉和地位,心中却暗自得意。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陆国昌的阴影,可以高枕无忧地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份得意只是暂时的,因为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谢妍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陆国昌的同情与对林绿萍的愤怒。 第27章 谢妍说出真相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林绿萍去值夜班了,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谢建华父女两人。 谢妍喝着热牛奶,看着书桌下粉笔鸡翅的父亲,心中感慨万千。 前世,在她临死之前,舅舅已经是正高级医师,如果爸爸还健在的话,是不是也是一位出名而且优秀的兽医呢? 他那么勤奋刻苦,又那么优秀温和,不该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上。 谢妍有时候在想,爷爷如果在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爷爷过世得很早,在她三岁时候就过世了,她对爷爷没有印象。 而奶奶,她承认的确是有些重男轻女的观念,爸爸四个兄弟和一个姐姐,除了在首都工作的小叔叔,都是生的儿子。 谢妍原本应该是小小农村一个大家族里的团宠,因为奶奶偏心的缘故,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反而遭到了不少歧视。 比如,过年的时候,奶奶给哥哥弟弟们的红包都是50元,只有她,奶奶给了两元的红包。 谢妍拿着红包难过的找到自己的母亲,母亲林绿萍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告诉她奶奶曾经在月子怎么怎么样的欺辱她,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 母女两个抱着哭,然后一起仇视奶奶和那些生了儿子的叔叔婶婶们。 谢妍总是很心疼自己的母亲,想到奶奶,她其实是相信奶奶曾经欺负过林绿萍的。 可自己身上再冷,也不能没有道德底线,去伤害别人来温暖自己。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会有人刻意针对你,但不会所有人都可以针对你。 谢妍静静地坐在窗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略显瘦弱的肩头,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温柔。 她的眼神时而凝重,时而飘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被遗忘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之中。 爸爸谢建华,此刻正低头专注地在一本书上勾勒着牛的骨骼结构,那是他多年来自学兽医知识的一种方式。 想到这些,谢妍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站起身,缓缓走到父亲身旁,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粉笔画。 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父亲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梦想的执着。 “爸爸,你一定会成为最棒的兽医的。”谢妍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坚定与鼓励。 谢建华抬头,他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那笑容里有对女儿的宠溺与爱,也有对自己未来可能性的小小憧憬。 “妍妍,有你在,爸爸就有无限的动力。” 谢建华的话音刚落,谢妍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谢建华注意到了女儿的变化,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妍妍?有什么心事吗?” 谢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爸爸,其实我最近发现了一些关于妈妈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很矛盾。” 谢建华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尽量保持平静,温柔地问道:“是关于妈妈工作上的事情吗?” 谢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纠结。 “是的,这件事情跟陆叔叔有关。” 谢建华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女儿所说的事情可能非同小可。 他拉着谢妍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轻声说道:“妍妍,你告诉爸爸,妈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谢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爸爸,陆叔叔出医疗事故那天,我在医院陪着妈妈。但妈妈一直让我去找陆婷婷玩,我觉得很奇怪,就假装出去了。然后,我又回头去病房,发现妈妈出去了,我也一直跟着妈妈。陆叔叔那个病人,是妈妈偷偷跑进去.......” 谢建华闻言,心中一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绿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努力保持冷静,问道:“妍妍,这些事情你有证据吗?” 谢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爸爸,我亲眼看见的,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建华沉默了一会儿,他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林绿萍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么她不仅仅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坑害了邻居陆国昌一家。 他看着谢妍,说道:“妍妍,谢谢你告诉爸爸这些事情。但是,我们必须谨慎处理,这件事情要有证据。” 谢妍点了点头,她明白父亲的担忧。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说道:“爸爸,我知道。我有证据,我们必须找到陈阿姨说明真相,还陆叔叔一个清白。” 谢建华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明白,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勇气。 他拍了拍谢妍的肩膀,说道:“妍妍,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妈妈继续错下去。马上,我们就去找陆叔叔,把事情说清楚。” 当天晚上,谢建华带着女儿找到了陆国昌。 在白炽灯的惨白灯光下,他们坦诚地讲述了林绿萍的事情,并表达了歉意和承诺。 “陆叔叔,真的很抱歉。我们之前不知道妈妈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误解和指责。”谢妍率先开口,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真诚。 陆国昌闻言,神色有些复杂。他 没想到谢建华和谢妍会主动来找他,更没想到他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你妈妈。但是,我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指责别人。现在,你们能来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感激。” 谢建华看着陆国昌,说道:“老陆,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陈所长说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陆国昌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谢谢你们,妍妍、建华。有你们在,我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谢建华带着女儿谢妍回到了家中。 躺在床上,谢建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想着林绿萍的事情,想着如何替林绿萍弥补,还陆国昌一个清白。 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但他必须去做。 林绿萍是他的妻子,她做错了,身为她的丈夫就应该勇于担当。 第28章 给林绿萍留下后路 谢建华经过一夜的思考,谢建华已经考虑好了后果,并且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第二天清晨,谢建华带着谢妍找到了卫生所的陈所长。 陈所长是卫生院的领导,也是负责处理这次医疗事故的重要人物。 谢建华和谢妍来到她的办公室,详细地陈述了所知道的事实。 “陈所长,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向你汇报。”谢建华率先开口,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严肃。 陈所长看着谢建华和谢妍,问道:“什么事情?说吧。” 谢建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关于陆国昌医生医疗事故的事情,我的女儿谢妍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陈所长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又与谢妍,一个八岁的小孩扯上了关系! 她看着谢建华和谢妍,问道:“妍妍,告诉陈阿姨,你知道了什么?” 谢妍点了点头头,说道:“陈阿姨,那天妈妈住院,我们去给妈妈送饭,然后爸爸走了,后面我也走了。但是我想起我还有事情想要找妈妈,我就回去了....” 谢妍垂眸,掩盖心中的失落与痛苦。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我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我妈妈偷偷摸摸的走出病房,往2楼走,我就一直跟着她,我看见她去了手术室,还....” 陈所长闻言,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谢建华,眼神中带着几分质疑和关切:“建华,谢妍说的这是真的吗??” 谢建华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陈所长,我没有理由拉着女儿故意诬陷我的妻子,我谢建华行得端做得正,做事全凭良心。妍妍这孩子还小,不管后果是什么,都不能让孩子学会说谎!最后我的妻子会遭受什么处罚,我都无话可说。” 陈所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但是我们不能仅凭妍妍的话就断定小林的罪行。如果林绿萍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谢建华和谢妍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知道,陈所长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她一定会尽力查明真相的。 他们感激地看着陈所长,说道:“谢谢你,陈所长。我们相信你会公正处理的。” 陈所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尽快展开调查的。” 谢建华和谢妍告别了陈所长,回到了家中。 谢建华去兽医站请了一天的假,买了一大堆的水果和脑白金、核桃粉等等营养品。 谢妍好奇自己的父亲想要去做什么,平时谢建华是一个节俭的人,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东西,他是要去哪里? “爸爸,你买这么多东西,要去哪里啊?”谢妍拉着父亲的衣角问他。 谢建华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谢妍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与坚定:“妍妍,爸爸今天要去拜访一位很重要的叔叔,他是爸爸以前爸爸的好朋友,爸爸希望他能帮帮妈妈。妈妈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知道吗?” 谢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担忧与希望:“那爸爸,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嗯,爸爸会的。”谢建华微笑着,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次求人办事,自己必须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面子,只为能让妻子林绿萍以后有个稳定的工作,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受到太严重的打击。 谢建华提着沉甸甸的礼品袋,踏上了前往老厂区破旧的小路。 这条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了,记忆中的小巷已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斑驳的铁门,里面是一座略显陈旧但整洁的小院,这里是他父亲生前好友李忠的家。 “李伯伯,您在家吗?”谢建华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屋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位头发斑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正是李伯伯。 “哎呀,建华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李伯伯惊喜中带着几分意外。 谢建华进屋后,将礼品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李伯伯,这么多年没来看您,真是过意不去。今天来,是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李伯伯示意他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他:“建华,有什么话直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 谢建华接过水杯,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李伯伯,绿萍她……她工作出了点问题,很可能会失业。我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在您工作的钢铁厂给她找个文员的工作。我知道这很难,但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伯伯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建华啊,不是我不帮忙,现在钢铁厂的效益也不好,裁员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招人呢?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谢建华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点头:“谢谢李伯伯,真的太谢谢您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李伯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建华,你也要保重自己,别太逼自己了。人生总有起起落落,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挺过去的。” 谢建华感激地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夜幕降临,谢建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陆国昌家,谢妍和陆婷婷正玩得开心,看到爸爸回来,谢妍立刻扑了过去:“爸爸,你回来了!” 谢建华蹲下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妍妍,你今天过得好吗?” 谢妍懂事地点点头,拉着陆婷婷的手说:“爸爸,我和婷婷在一起很开心呢!” 谢建华看着女儿们乖巧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他有多爱自己的女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国昌此时也正巧回来,他买了一些零食招待谢妍,看见谢建华在家里,又忙不停地出门去买卤菜。 陆国昌的热情让谢建华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老陆,你太客气了,我是来接妍妍的,劳烦你家小方方替我照顾孩子。” 陆国昌摆摆手,笑道:“建华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你这属于大义灭亲!真真伟人也!” 说着,陆国昌将买回来的卤菜和啤酒放在桌子上,招呼谢建华和谢妍一起坐下来吃。 谢建华推辞不过,只好坐了下来。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建华,这次谢谢你了!今天陈所长通知我可以回去上班了!”陆国昌感激地说道。 谢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家绿萍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怪我平时冷落了她,她可能产生了一点心理问题。我会尽力补偿你的!不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她!” 陆国昌摇摇头,拉着妻子方晓蓉的手:“没事,没事,原本你可以装作不知道的...但现在却为我挺身而出....如果林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也愿意帮忙!我和你,我们也永远都是朋友!” 第29章 供认不讳自毁前途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县医院的会议室,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县卫健委派来的调查人员面色严肃,目光锐利,与陈所长相对而坐。 陈所长详细地汇报了关于谢建华举报林绿萍的事情,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拼接的拼图,逐渐勾勒出一张复杂的案情网。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正如陈所长所言,一个人要做一件事,必定是有动机的。 会议室里,各科室的负责人围坐一圈,调查人员也参与其中,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困惑。 桌上摆放着病人的信息资料,李芳,一个普通的钢铁厂女职工,患有多囊,此次检查出怀孕,预约的是陆医生做引产手术。 “李芳夫妇都是钢铁厂的轧钢工人,与林绿萍并无直接交集,更谈不上私人恩怨。”陈所长的话语打破了沉默,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的确,从表面上看,林绿萍没有任何理由对李芳下手。 “妇产科里只有三个医生,除了林绿萍,还有陆国昌和那个实习生。”一个医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共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难道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林绿萍才对病人下了手?”另一个医生猜测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但这样的猜测显然缺乏说服力,毕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而非草菅人命。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一筹莫展之际,外科的王医生突然想起了三八妇女节文艺汇演上的那一幕。 谢妍的父亲,有着在自家物品上做标记的习惯。 这个细节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王医生心中的疑惑。 “如果谢家的东西都有标记,那手术室里会不会也遗落了林绿萍的标记物品呢?”王医生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若看到了真相的曙光。 调查人员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再次来到手术室,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调查人员发现了一枚精致的胸针。 胸针上镶嵌着一颗洁白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重要的是,胸针的背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小羊,这正是谢建华雕刻的印记。 卫生院手术不多,2楼最后一间手术室209是妇产科手术室 陈所长赶紧找来相关文员,调查了打扫记录。 很不巧,209这间手术室一两个月只做了一台手术,就是陆医生为李芳做引产手术。 因为条件有限,一般做手术前护工才会打扫手术室。 “怎么会这么巧?”陈所长喃喃自语,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份记录,仿佛要把它看穿。 调查人员也陷入了沉思。 这枚胸针的出现,无疑为案件带来了新的转机。 “我们必须再次审讯林绿萍。”一个调查人员坚定地说道。 林绿萍被再次带到了审讯室。 她的脸上没有了初次面对调查时的镇定与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她看着调查人员手中的胸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是你的胸针吗?” 调查人员将胸针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盯着林绿萍。 林绿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的胸针。” 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枚胸针会出现在209手术室吗?”调查人员步步紧逼,不给林绿萍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绿萍再次沉默了。 她的目光在审讯室内四处游移,仿佛在寻找着逃脱的出口。 “我……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后面去了一次209手术室才掉下的。”她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却如同蚊子一般微弱。 调查人员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们知道,林绿萍在说谎。 说谎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绿萍,你最好说实话。”陈所长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冷冽如冰,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我们已经调取了手术室的打扫记录,知道一两个月来只有一台手术在这里进行。而那场手术,正是你同事陆国昌为李芳做的引产手术。关键,有人证,看见你当时去了209,和陆医生的口供一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绿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沉默.....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林绿萍终于崩溃了。 她泪流满面地讲述了自己为什么要对李芳下手的原因。 其实,林绿萍一直对陆国昌心生嫉妒。 她认为陆国昌抢走了她的风头,让她在妇产科里无法立足。 她是电大的专科学历,而陆国昌是省内的医学院出来的本科生。 而且,她还听说陆国昌即将被提拔为妇产科的主任,这让她更加愤怒与不甘。 于是,她决定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对李芳下手,制造一起医疗事故,从而嫁祸给陆国昌。 她以为这样可以毁掉陆国昌的职业生涯,让自己在妇产科里独领风骚。 听完林绿萍的供述,调查人员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对李芳动手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诬陷陆国昌,更多的是想要姚亚东。 她从小获得父母亲人的宠爱,读书时因为长得漂亮也备受男生的追捧,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必须围着她转! 但她遭遇了两次滑铁卢,一次是上海来的黄源,一次是姚亚东。 她好像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们的心。 黄源已经是过去式,但姚亚东真的很吸引她。 她喜欢姚亚东那种让她无法掌控的感觉,喜欢姚亚东潇洒不羁但又对自己特殊的宠爱。 如果她来到2024,她一定会说,姚亚东给了她刺激和做小娇妻的感觉。 第30章 林绿萍被开除 林绿萍在万般无奈之下,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调查人员默默记录着这一切,他们的眼神中既有严厉,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一方面是林绿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完全忘记了自己入职时曾发过的誓言。 自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 恪守医德:刻苦钻研,精益求精。 救死扶伤:维护医术的圣洁与荣誉。 全面发展: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一方面是林绿萍这样品德败坏的人,在这个岗位多年,不知道之前还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林绿萍的事故,也成为了县医院乃至市医疗界的一次深刻反思,提醒着每一位从业者:医者仁心,责任重于泰山,任何一丝的懈怠与偏私,都可能成为不可挽回的悲剧。 红星村卫生院也因此加强了对手术室的管理,陈所长向上级部门申请了安装监控摄像头。 三天后,卫健委对此次医疗事故的处罚通知下来了。 林绿萍被撤销执业医师资格证。 红星村卫生所开除林绿萍。 鉴于患者李芳并不打算追究林绿萍的责任,陈所长也理所当然的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说道被开除被吊销行医资格证,林绿萍心中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做的,被人看见还匿名举报了,那就认了。 反正,她那么能干那么聪慧去哪里找不到工作。 当天中午,林绿萍破天荒的去了集市,想买点好菜给女儿做来吃。 在集市上逛了半天,总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烟火气息,混杂着蔬菜的清新、水果的香甜、肉的腥膻以及偶尔飘来的油炸食品的香味。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代,街上的行人脸上大多挂着质朴的笑容,每个人的生活节奏似乎都慢悠悠的,不像后来那样被时间追赶得气喘吁吁。 林绿萍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宽松的格子衬衫,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一会被卖油炸糍粑的摊位吸引,那金黄色的糍粑在油锅里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忍不住买了一块,热气腾腾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软糯,甜而不腻,让她瞬间回忆起童年的味道。 一会又被一群农村妇女铺在地上的酸杏吸引,那些酸杏圆滚滚的,表皮还带着晨露的湿润,她尝了一颗,酸得她直皱眉,却又忍不住再尝一颗,享受着那种酸中带甜的奇妙滋味。 当她逛了好几圈,准备打道回府时,才猛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女儿和丈夫喜欢吃什么。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作为一个母亲和妻子,她竟然对自己的家人如此不了解。 不过,她很快便用“工作太忙”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毕竟,她曾经是卫生院最好的产科医生,每天忙得连轴转,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呢? 她走到肉摊前,看着案板上摆放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色泽诱人。 她想起自己曾经给女儿和丈夫做过一次咸菜烧肉,虽然味道一般,但两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那是她做的最好吃的一道菜。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花了10块钱买了两斤五花肉,决定再做一次这道菜。 回到家,林绿萍将五花肉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准备开始切肉。 然久未下厨她的手却有些颤抖,她从来都不擅长做饭,每次下厨都是一场灾难。 她小心翼翼地切着肉,生怕一不小心就切到手。 好不容易将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她又开始为接下来的步骤发愁。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些咸菜,那是谢建华前几天在市场上买的,打算用来炒着吃。 当她看到那些咸菜时,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买多少,只好凭感觉抓了一把。 她将咸菜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剁碎,却发现自己的刀工实在太差,咸菜剁得大小不一,有的还飞出了案板,落在地上。 林绿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剁好的咸菜放进碗里,然后开始生火炒菜。 她先在锅里倒了一些油,等油热了,便将肉块倒进锅里。只听“嗞啦”一声,油花四溅,吓得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她拿起铲子,小心翼翼地翻炒着肉块,生怕被油溅到。 由于她翻炒得不均匀,有的肉块已经焦了,有的却还没熟。 她赶紧将咸菜倒进锅里,继续翻炒。 然而,由于她对火候的掌握不够熟练,咸菜很快就炒糊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 她连忙关火,将锅里的咸菜烧肉盛进碗里,放到蒸格里面加水蒸入围。 下午五点,谢建华已经接到谢妍回家,看到餐桌上摆着的咸菜烧肉,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知道林绿萍从来都不擅长做饭。 谢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然后,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她赶紧将肉吐出来,不停地喝水,试图缓解口中的不适。 谢建华也尝了一口,同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林绿萍,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些青菜来吃。 谢妍边吃边摇头,果然如前世一样,做饭齁咸巨难吃。 前世,林绿萍总是说她命苦,每次要挟不了谢妍的时候,就跑到卧室里抱着谢建华的遗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谢二娃,你走了以后我过得好造孽啊,我该陪你去死的,呜呜呜~~” 一有什么不顺心就是寻死觅活地威胁谢妍,跳楼、喝药、跳崖.... 林绿萍的表演型天赋真的是触类旁通! 谢妍是深有感触! 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命苦,谢妍到死都没想明白,她那苦命的白莲花母亲哪里苦了。 林绿萍对父母,她自始至终都有父母疼爱,父亲过世得早,也为林绿萍安排了工作,临死还在考虑他,留下遗言,说大女儿条件差,每个月只给妻子10元的生活费就可以了。 对,林绿萍真的,一直给她的母亲——谢妍的外婆一年1200元的抚养费,哪怕林绿萍退休工资7000元,也丝毫没有想过多孝顺自己母亲。 林绿萍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可乡村里面的那些土鸡蛋、咸鸭蛋、松花蛋、鸡鸭,只要有机会就偷偷的不让谢妍舅母知道背过来拿给她。 林绿萍对家庭,除了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面,从来不做任何事情,不管是做饭打扫卫生给谢妍补课还是缝衣服书,或者逢年过节做一桌子家常菜的都是谢建华。 林绿萍对女儿谢妍,从小打压欺负贬低,刻意引导女儿仇视生父,长大了就当血宝使用。 谢妍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孝顺她父母不供养外婆,说到她自己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凭什么要养父母,她的父母就该让她弟弟抚养。 说到谢妍,那就是林绿萍生了养了女儿,女儿就必须养老,必须提供情绪价值,必须作为血包源源不断的供她吸血讹诈。 双标,林绿萍是玩会了。 林绿萍做事,不管对错,都有母亲兄弟撑腰。 哪怕,林绿萍最后犯下大错,手染鲜血人命,她的弟弟都会花钱帮她封口,她永远是无辜纯洁的受害者模样。 谢妍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母亲林绿萍是不是带着系统金手指的穿越者。 为什么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这么顺利! 她无赖!她卑劣!她恶毒! 她却拥有父母之爱、手足之情、丈夫的真心、女儿的孝顺! 她还总是贪婪的想要更多,总是在谢妍面前哭嚎自己命苦! 究竟是谁苦! 是从未得到母爱、失去父亲庇护、没有一个人真心疼爱的谢妍! 从来都不是骄纵任性自私自利的林绿萍! 第31章 煤矿厂应聘 林绿萍看了看脸色各异的父女两人,她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轻声开口:“我辞职了,我不想做医生了,工资又低又累!” 谢建华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妍,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林绿萍被开除了。 谢建华刚想说话,谢妍轻咳一声,将盘子里的一块五花肉夹到了谢建华碗里:“爸爸,你今天辛苦了,多吃点肉!” 谢建华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深沉:“哦?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医生这个职业,虽然辛苦,但也很有意义啊,你之前说过想要做最好的妇科医生啊?” 林绿萍低下头,拨弄着手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医生这个职业很崇高,但对我来说,它带来的压力太大了。长时间的工作,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还有那些生离死别,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而且,我也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热情和快乐。” 谢妍的审视的落在母亲身上,她内心深处其实早已猜到了几分。 母亲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好面子,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被开除的事情。 谢建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直视林绿萍:“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呢?如果你没有别的打算话,让你去镇上的钢铁厂上班,好不好?” 林绿萍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与尴尬。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衣角,似乎在权衡着话语的分量。 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谢二娃,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托张娜在沙湾煤矿找了一份工作,我……我还能行。” 谢建华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的神色。 “好。” 谢建华在心中默默思量自己的存款够不够给林绿萍买一辆摩托车,沙湾煤矿隔着家属院还有10多公里,山路难行,他也不可能每天都去接送林绿萍上班。 况且,林绿萍被卫生所开除了,家属院他们也住不久了,需要买房子,买一套商品房。 谢妍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浮现了脑海中对张娜的记忆。 张娜是母亲儿时的玩伴,少女时期最好的闺蜜。 母亲那些泛黄的照片里面基本都是她和张娜游山玩水拍的照片。 只不过,张娜的女儿乔梦妮....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张娜其实曾经是煤矿厂老板的情妇,曾经为了煤老板打过一次胎,是林绿萍亲手帮忙打下来的。 也是林绿萍职业生涯中,扼杀的第一个生命。 然后,张娜就嫁给了两河镇上的乔志强。 说起两河镇的钢铁厂,实打实的养活了周围附近的好几个村镇。 与其说是钢铁厂,不如说是兵工厂。 实际上,两河镇位于西部腹地,因为特殊时期的战略需要,前身为兵工厂后改为钢铁厂。 乔志强在钢铁厂的焦化车间,脾气温和少言寡语,和明艳动人的张娜天差地别。 她们两走在一起,总是惹人议论纷纷。 张娜是煤矿厂的收费员,应该是2000年以后才被老板娘赶出煤矿厂,来到了钢铁厂做了一个行政文员。 这个时间段,林绿萍跑过去上班,也最多最多干一年就会被再次开除。 谢妍想到这里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 ........ 第二天,林绿萍在衣柜里面翻找了许久,找到了一身亮眼的衣服,出门在卫生院门口打了一个摩的,来到了张娜所在的沙湾煤矿厂。 张娜见到闺蜜林绿萍来投靠自己,脸上洋溢着由衷的高兴。 两人寒暄了一番,张娜便拉着林绿萍的手,穿过狭窄布满煤矿粉灰的走廊,向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林绿萍脚踏一双黑色细高跟鞋,她的步伐轻盈而自信。 厂长办公室位于办公楼的最深处,沙湾煤矿的厂长是老板的小舅子,姓王,人人都称呼他王厂长。 王厂长,一个身材油腻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他平日里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示人,对下属严厉苛刻,但对自己的亲戚却格外宽容。 而此刻,他正斜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透过镜片,紧盯着电脑屏幕,但心思显然并不在工作上。 当张娜和林绿萍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王厂长的目光立刻从屏幕上移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直勾勾地落在了林绿萍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欲望,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肥厚的嘴唇微微蠕动:“张娜,这就是你介绍的下单员?” 说罢,王厂长便仔细打量起了林绿萍。 林绿萍偏爱港风风格的装扮,她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酒红色丝绒连衣裙,裙摆轻轻摇曳,如同夜色中绽放的红玫瑰,既神秘又诱人。 连衣裙的领口设计得恰到好处,既展现了她的优雅锁骨,又不失端庄。 林绿萍的头发被她精心打理成微卷的波浪状,松散地垂落在肩头,几缕碎发轻轻拂过脸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情与妩媚。 她的妆容淡雅而精致,一抹淡粉色的口红轻轻点缀在双唇之间,既凸显了她的好气色,又保留了那份天然的纯真。 在配饰上,她选择了一对简约而不失优雅的珍珠耳钉,以及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这些精致的饰品在她的颈间和耳畔闪烁,为她的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典雅。 她的手腕上,则佩戴着一块简约款式的石英表,既实用又不失时尚感。 “是的,王厂长,这是我好朋友林绿萍,之前是两河镇卫生院的医生,会电脑文字功底也很好呢!” 张娜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厂长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轻轻地碰了碰林绿萍的手臂。 但林绿萍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她不仅没有被王厂长的目光所吓倒,反而从中读出了一丝对自己的欣赏。 她在王厂长的眼里看见了贪婪和猥琐,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恶心或反感。 相反,她觉得这是一种对自己魅力的肯定——即便已经三十多岁,依然能够吸引到男人的目光,这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姚亚东就是不识货! 她轻轻点了点头,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王厂长你好,我叫林绿萍,我今天来面试接单员,希望能有机会为贵厂贡献我的力量。” 王厂长虽然依旧保持着那副油腻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威严:“嗯,林绿萍是吧?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很不错。我们煤矿正好缺一个接单员,你的背景和技能都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嘛,我们这里的工作可不像在卫生院那么轻松,你得有心理准备。” 林绿萍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王厂长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工作多么艰难,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晚上回到家,林绿萍告诉丈夫和女儿已经通过了面试。 她得意洋洋的吹嘘着自己的能力,她觉得自己去哪里都能轻松的找到工作。 但她不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天上是没有馅饼的。 第32章 莫名其妙 谢建华听见妻子的吹嘘之词,毫无反应。 谢妍则敷衍的应答了几句,心不在焉的想起明天的运动会。 她的身体不太好,但偏偏个子还是班里女生中最高的。 她一直都遭受着校园暴力,被女孩子们排挤,也被男孩们嘲笑。 前世的谢妍,性格懦弱温柔,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父母。 从小就被教育要懂事的她,怕给自己爸爸添麻烦,也怕自己妈妈伤心难过,选择默默隐忍。 陆婷婷家出事以后,她的小学生活到高中生活,都再也没有过一个朋友。 重活一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朋友们的恶意那么大。 谢妍成绩一直很好,长得也很好看,但林绿萍自己穿的十分时髦,给女儿却弄一些奇装异服。 这一世,她没有穿林绿萍买的蕾丝花边裙子和荧光鞋子,少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她瞥了一眼正在夸夸其谈的林绿萍,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故意给自己弄得比乡下的孩子还要邋遢。 如果是,那林绿萍的心思真的歹毒。 在家打压贬低,在外还要刻意将她扮丑吸引注意力让别人霸凌。 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都只有母亲这一个圈子。 刻意营造孤立无援的环境,然后自己去做拯救她的曙光,让她把自己当做依靠,最后吸血她。 这么长的伏笔,谢妍都佩服林绿萍。 但是,她又不是前世的谢妍,她的原则是:当你原谅霸凌你的人,你就是在霸凌曾经的自己。 她看了一下林绿萍为她准备的跑鞋,这双鞋是一双以绿色为主色调的帆布鞋,拥有非常鲜亮的绿色鞋面,棕色的鞋头。 老师其实是告诉过家长,学校要求统一购买白色的跑鞋,林绿萍故意装作不知,给谢妍准备了一双绿色的跑鞋。 上春山这种事情,也只有林绿萍的脑回路才做的出来。 想要鹤立鸡群,却引发了反效果。 所以,一时之间,她根本不知道林绿萍是想要让谢妍与众不同,还是刻意让她被人唾弃。 谢妍哀叹,她不是不合群,她是被她妈妈给坑的。 吃完饭,林绿萍文谢妍要不要和她去张娜家里,可以和张娜的小女儿乔梦妮一起玩。 谢妍摇头,拉着谢建华要去逛街,她要去买双白色的球鞋,一身正常的运动服。 明明家里不缺钱,父母的收入都不低,至少比普通工人和当时的农民收入高很多,谢妍却穿的比乞丐还不如。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操场上,给这个即将举行运动会的日子增添了一分热烈的气氛。 她看了一眼在跑道观众席上挥舞着双手的父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前世,她一直以为父亲重男轻女,不愿意来学校看她,甚至从未参加过她的家长会。 此刻的她明白了,那些都是她自己的误解。 父亲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支持着她,只是她从未察觉。 谢妍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支持和鼓励。 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流。 谢妍的同班同学李海芳,一个平时就喜欢搞小动作、嫉妒心强的女生,正站在不远处,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哼,谢妍,看你今天怎么出丑!”李海芳在心里暗暗想着,手里紧紧握着一瓶矿泉水。 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即将开始的比赛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海芳的阴谋。 就在这时,李海芳突然走上前来,假装友好地递给谢妍一瓶矿泉水:“谢妍,加油啊!先喝口水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甜美而亲切,但眼神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恶意。 谢妍微笑着接过矿泉水,假装要喝水时,李海芳却突然用力一推,想要将整瓶水都撒在谢妍的身上。 谢妍的反应却出乎李海芳的意料。 她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伸手敏捷地躲开了那瓶即将倾倒的水。 谢妍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她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然后猛地倒向李海芳的脸。 李海芳猝不及防,脸上顿时湿了一片,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 “谢妍,你疯了吗?”李海芳尖叫道。 谢妍冷冷地看着她,说:“你故意泼我水,我自然要还回去。现在我们扯平了,你可以滚了。” 周围的同学们都被这一幕震惊了,有的人低声议论,有的人则为谢妍的勇气鼓掌。 谢建华和在观众席上看到了这一幕,谢建华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为女儿加油。 裁判的哨声响起了,比赛正式开始,谢妍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奋力向前奔跑。 谢妍迅速调整状态,随着比赛的进行,谢妍的表现越来越出色,她领先其他选手一大截,逐渐接近终点。 李海芳则因为刚才的冲突,心情烦躁,状态大受影响。 在跑到一半时,李海芳突然心生一计,她故意伸出脚,想要绊倒谢妍。 谢妍却早已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她灵活地一闪身,不仅避开了李海芳的脚,还故意踩在了她的脚上。 “啊!”李海芳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谢妍则趁机加速,一举冲到了终点。 “耶!冠军!”观众席上爆发出谢建华夸张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终点处,陆婷婷早已等候多时。 她身穿鲜艳的运动服,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当她看到谢妍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她立刻挥舞着手臂,为她欢呼鼓掌。 周围的同学们也纷纷加入进来,整个终点区域充满了欢腾的气氛。 在这片欢腾之中,李海芳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她的一只脚显然受伤了,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 她看到谢妍被众人簇拥着,心中的嫉妒和愤怒更加剧烈。 李海芳走到谢妍面前,声音颤抖地哭诉起来:“谢妍,你为什么要绊倒我?你明明可以赢得比赛,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庆祝,转头看向李海芳。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谢建华也从观众席上走过来,关切地望着谢妍。 第33章 接连不断的麻烦 谢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李海芳。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冷漠,咋滴? 恶人先告状呗,绿茶通用技巧啊? 刚想要说话,陆婷婷却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李海芳,你有病吧?大家都看了是你伸脚去绊妍妍,你还在这委屈上了?”陆婷婷根本不惯着李海芳,扯着嗓子大声质问。 李海芳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谢妍看着李海芳,语气平和说道:“李海芳,是你先伸脚想绊倒我的。我只是出于本能反应,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脚。如果你没有恶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海芳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她大声辩解道:“你撒谎!你就是故意的!你平时就恶心巴拉的,今天装什么大爷!” 谢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所以,这就是你要绊我的原因?我哪里恶心了?” 李海芳顿了顿,指一下三班的同学:“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他们都看你不顺眼!李达扔了你的书!王芳在你的桌子上吐了痰,唐西在你的书包里扔了猪儿虫,你就是让大家都讨厌?” “李海芳,你简直是无理取闹!”陆婷婷再也听不下去,她上前一步,挡在谢妍面前,怒目圆睁地瞪着李海芳,“谁恶心巴拉的?大家都有眼睛看,有脑子想!你们二年级三班的人合起伙来欺负妍妍,你们还觉得有理了?” 李海芳被陆婷婷的气势震慑得后退了一步,但她仍不甘心认输。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支持自己的人,却发现周围的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摇头,有的窃窃私语,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欺负了别人,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谢妍看着李海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李海芳,我们是同学,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么大的敌意,但我想告诉你,真正的强大不是通过贬低和伤害别人来实现的。你应该学会正视自己的不足,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谢妍的话语温和而有力,像是一把利剑直插人心。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欺负不爱说话的弱小,你们也会变强。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对谢妍的宽容和大度表示敬佩,也有人对李海芳的行为感到不齿。 她还想继续争辩,但谢妍已经不想再听她啰嗦,她拉着陆婷婷转身走向谢建华。 谢建华看到走近的女儿和陆婷婷,眼里透露出几分关切与询问:“妍妍,你在学校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爸爸?” 谢妍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父亲无需担心,随后以一种既坚定又温柔的声音开口: “爸爸,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她垂眸,李海芳只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小孩,看见别人欺负弱小,她也去欺负弱小,觉得她只要欺负得最狠,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她是小孩的身体,成年人的思想,很明显同学们对她的恶意很强烈,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或许有她整天邋里邋遢穿着奇装异服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谢建华带着两个小女孩去小卖部买了两瓶ad钙奶,又陪着她们看了一会运动会。 陆婷婷拉着谢妍,坐在露天操场上的小椅子上,“妍妍,我跟我爸爸说转班到你班上去呗?” 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看向陆婷婷,“婷婷,不用的,我没事。” ......... 校运动会一般是上午举行,下午她们就会开始上课。 谢建华陪着两个小女孩去校门口吃了一碗米线,便把孩子送回学校,自顾自的回兽医站上班了。 校运动会结束后,阳光依旧明媚,但操场上的人群已逐渐散去。 谢妍和陆婷婷在短暂的休憩后,也重新回到了各自的班级上,准备迎接下午的课程。 下午的数学课,是谢妍最喜欢的科目之一,况且对于成年人来说,小学的数学实在太简单。 数学老师张老师,以其严谨的教学态度和风趣的讲解方式,总能让复杂的数学公式变得生动有趣。 今天,张老师决定通过一次课堂小测验来检验大家对上周知识点的掌握情况。 “同学们,接下来我们来做个小练习,我会随机抽几位同学上台做题,看看大家的理解程度。”张老师环视教室一周,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谢妍身上,“谢妍,你先来吧。” 谢妍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走到黑板前。 张老师指了指一道涉及加减法的题目,谢妍凝视着题目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不到一分钟,谢妍就做好了十几个算术题。 她轻轻扔下粉笔,转身回座位。 张老师看了一眼谢妍,这女娃一直都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说话,今天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自信优雅。 谢妍坐下去后,身边传来“嘁”的一声。 “瞎猫碰到死耗子,就你还能做出这些题?乱蒙的吧!” 谢妍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带着黑色镜框的长发娃娃脸女生正一脸不屑的撇着嘴。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妍的目光,同桌厌恶的挪了挪身体。 谢妍翻了一个白眼,幼稚。 张老师并未理会台下的窃窃私语,他仔细检查了谢妍的答案,每一道都准确无误,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谢妍同学,做得很好,不仅速度快,而且全部正确。看来你对加减法的掌握非常扎实,继续保持。”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其他同学的表现。”张老师继续抽取名单,教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一节数学课40分钟,不到一会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书本,准备上下一节课。 谢妍也收拾自己的数学书,将下一节课需要用的书本拿出来。 “啪”的一声,谢妍书桌上的一摞书和笔袋都被人碰掉了。 谢妍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同学趾高气扬的斜睨着自己,完全没有要捡的意思。 “捡起来。”谢妍冷声开口。 “什么?”女同学不可思议的回问道,“你不知道我谁?” 谢妍声音平淡,“我管你是谁,你碰掉的,你捡起来。” 对方瞪大眼睛,带着恼羞成怒的语气说道,“谢妍,你今天疯了吧?你看见我碰掉了吗?” 第34章 不和将死之人计较 这谢妍缓缓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课桌上,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周身凝聚,形成了一股不易察觉的威压。 真的是够了,自己上辈子怎么会忍受这些源源不断的校园暴力的呢? 谢妍叹口气,必须找到源头,氛围微妙地变化着,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感。 眼见谢妍不说话,对方还不罢休,挑衅地问旁边斜角的同学:“你看见是我撞掉的吗?” “没有,我没看见。” 杨霜笑了笑,又转头问后面看起来也唯唯诺诺的小女生:“张媛,你看见是谁把谢妍的书碰掉的没有?” 女生摇摇头,不敢说话,生怕杨霜找自己的麻烦。 谢妍打量了一眼杨霜,对,就是撞掉她书本的那一个。 她笑了一声,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杨霜是钢铁厂厂长的女儿,这所子弟学校里面基本是厂里的孩子,没有人不让着杨霜的。 可她不一样,她的父母又不在钢铁厂上班。 她依旧冷冷地说道:“把书和笔都捡起来。” 杨霜闻言笑了,一脚踩在地上的数学书上,“平时蔫了吧唧的装柔弱,现在发什么疯?自己做了恶心的事就别怪别人讨厌你!” 谢妍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怒意,她腾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杨霜,从地上捡起书来。 “你有什么资格踩我的书?”她拍了拍书皮上的脚印,冷冷地看着杨霜。 杨霜被谢妍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脚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脸上原本的嘲笑瞬间被愤怒取代。 “你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提高了音量,四周的学生开始纷纷侧目,整个教室的注意力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吸引。 谢妍没有退缩,她直视着杨霜的眼睛,语气坚定:“管你是谁,我的书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她将书紧紧抱在胸前,那股之前围绕在她周围的威压似乎更加浓厚,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好啊,你有种!”杨霜咬牙切齿,四周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她环顾四周,寻找着支持者,“你们看看,这就是她平时装出来的样子,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谢妍把书本放在自己桌子上,指着地上的笔继续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捡起来。” 杨霜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怒极反笑,她猛地一步跨上前,几乎与谢妍鼻尖相抵,声音尖锐而充满挑衅:“你算哪根葱,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今天我就偏不捡,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她还故意用脚尖轻轻拨弄着地上的笔,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谢妍的忍耐极限上。 谢妍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火花,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忽而,谢妍想到了什么。 她默默地捡起笔,剜了一眼杨霜。 “我不跟将死之人计较。” 杨霜听不懂谢妍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格外刺耳,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要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愤怒的光芒。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杨霜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谢妍却像是已经厌倦了这场无聊的争执,她轻轻摇了摇头,将笔放进笔袋,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我说,我不跟将死之人计较。”谢妍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杨霜的心上。 杨霜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谢妍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让她给出一个答案。 “你说话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杨霜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谢妍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轻轻地推开了杨霜的手,谢妍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看着她的课本。 前世她和杨霜是小学同学,在3年级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杨霜了。 现在是2年级下学期,马上就要3年级了。 她曾经好奇为什么杨霜会突然消失了,很久之后才听到林绿萍说,杨厂长带着杨霜出去散步,遇见乞丐乞讨。 可这两货都不是什么好人,不但不给钱还恶语相加,乞丐不堪受辱,拿出身上的水果刀,连捅杨厂长几十刀,他女儿杨霜也被割了脖子。 等人走后,一个身材臃肿的小胖妞悻悻地走过来,拍了拍谢妍的肩膀:“你惹她干什么呢?她是厂长的女儿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 谢妍没有说话,小胖妞却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们这种人是惹不起事情的,你平时不是挺能忍的吗?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她笑了笑,她记忆中和小胖妞并不熟悉,但是小胖妞却是为数不多的不帮着别人欺负自己的人。 “你为什么那么怕她?” 小胖妞顿了顿,眼神惊讶不已,似乎不敢相信谢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因为她爸啊?!” “然后呢?你父母在厂里上班吗?” 小胖妞一顿,发现谢妍说得对,她父母是沙湾煤矿的工人,又不是钢铁厂的工人,哪怕会影响父母也影响不了她的父母。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可,这学校大部分都是他们钢铁厂的,我们……” 谢妍不屑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淡然:“同学,我们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身份或者背景而畏惧。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尊严和立场。” 小胖妞被谢妍的话镇住了,她愣在原地,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来都是随波逐流,生怕得罪了那些有权有势的同学,从而影响到自己。 “可是……可是我怕他们会报复我啊。”小胖妞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心中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容易消散。 谢妍轻轻拍了拍小胖妞的手背,安慰道:“别怕,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惹事也不怕事。如果他们真的要报复,那我们也报复回去。记住,我们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 小胖妞看着谢妍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 她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被谢妍所说的话感染,已经不再是那种盲目的恐惧了。 第35章 谢妍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是太单纯了。 又上了一节数学课,谢妍听得昏昏欲睡,她在考虑要不要跳级。 如果要跳级,怎么样才能低调不引人注意。 小学二年级可以直接跳高中吗? 好像不可以吧? 目前的政策是六年制义务教育,多久实行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来着? 她要怎么跟爸爸说要跳级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一道嘈杂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谢妍本来不想听的,但还是被同桌和李海芳的声音给吵到了。 .... 谢妍听到小肥猪的外号就猜到了她们谈论的是刚刚的小胖妞。 她腾的站起来,剜了一眼说闲话的两个人。 谢妍朝着厕所走去,她所在的学校是一个四合院一样的建筑,一共6层楼,一个年级安排在一层。 而一层只有一个男厕所和一个女厕所,厕所还是老式的厕所。 一排四个位置,没有门。 蹲坑的位置是一条连通的通道,高度约50cm,没有冲水的开关,只会每隔一个小时冲水一次。 隔间内部空间狭小,仅容一人站立转身。 厕所内光线昏暗,在走廊尽头或每个隔间上方悬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潮湿、霉味和人体排泄物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让人不禁加快脚步,尽快完成“任务”。 谢妍匆匆赶到,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在这个昏暗、潮湿、充满恶臭的厕所里,人性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而小胖妞的无助与绝望,则成为了这场无声悲剧中最刺眼的注脚。 看见谢妍走过来,几人迅速将谢妍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女生伸手拦住谢妍:“谢妍,别多管闲事,免得下一个就轮到你!” 谢妍目光坚定地看向她,声音虽不高,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放开她,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那女生冷笑一声:“哟,谢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啊?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 说着,她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便准备动手将谢妍推开。 然而,这是重生后的谢妍,她并没有退缩。 谢妍深吸一口气,迅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厕所的灯光昏暗,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敏锐,捕捉到了角落里一块破旧的木板。 她心中一动,迅速冲上前去,捡起木板,挡在身前。 “你们别过来!”谢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那女生见状,冷笑一声:“哼,就你一个人,还想跟我们斗?” 说着,她便带头冲了上来。 谢妍并没有直接与她们硬碰硬,她灵活地利用着狭窄的空间,左躲右闪,同时用木板作为盾牌,抵挡着她们的攻击。 她的动作敏捷而有力,让几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近身。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小胖妞在角落里哭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但是,她的哭喊并没有让杨霜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激起了她们的嚣张气焰。 谢妍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防守下去。 必须想办法突破她们的包围,救出小胖妞。 她观察着几人的动作和站位,寻找着突破口。 就在这时,她发现其中一人因为用力过猛,脚步有些踉跄。 谢妍抓住机会,猛地向前一冲,木板重重地砸在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吃痛之下,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谢妍趁机冲进了包围圈,一把拉起小胖妞的手:“快跑!”两人迅速向门口冲去。 杨霜等人岂会轻易放过她们? 她们迅速调整阵型,再次将两人围了起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杨霜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她挥起手中的拳头,狠狠地砸向谢妍。 谢妍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击。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必须想办法反击。 她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武器。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拖把。 她心中一动,迅速冲上前去,捡起拖把,挥向杨霜。 杨霜见状,冷笑一声:“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跟我斗?” 说着,她便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谢妍虽然身材瘦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的动作却异常敏捷。 她灵活地运用着拖把作为武器,与杨霜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两人在狭窄的厕所内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小胖妞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她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一个空水桶,狠狠地砸向杨霜的背部。 杨霜吃痛之下,不由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谢妍趁机抓住机会,挥起拖把,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 杨霜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你快走!”谢妍大喊一声。 小胖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拉着谢妍的手迅速向门口跑去。 她们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谢妍心中一紧,她知道杨霜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她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人正快速地向她们逼近。 “怎么办?”小胖妞焦急地问道。 谢妍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向旁边通向三楼的一个巷子跑去。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但她们不敢停下来。 她们知道,一旦停下来,就可能会被杨霜等人追上。 她们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小胖妞感激地看着谢妍,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谢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两人坐在路边,默默地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小胖妞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看着谢妍,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谢妍,你真的好勇敢!如果今天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妍笑了笑:“能不能告诉我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第36章 班主任周老师 两人坐在路边,默默地喘着气。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小胖妞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过了一会儿,小胖妞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回忆着那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谢妍,其实……她们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小胖妞的声音很低,害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可能是因为我太胖了,也可能是因为我成绩不太好,总之,她们总是找我麻烦。” 谢妍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呵呵,她们是不是说看你不顺眼?” 小胖妞苦笑了一下:“是的,一开始,我也以为只要我忍一忍,她们就会放过我。可是没想到,她们却越来越过分。今天的事情,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谢妍的心沉了下来,她没想到小胖妞竟然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曾经的自己不也一样的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 她轻轻地握住小胖妞的手:“别怕,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小胖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感激与希望:“真的吗?谢妍,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谢妍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就是要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困难的。”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被这份深厚的友情所化解。 “对了,她们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对你下手?”谢妍想起了之前的问题,关切地问道。 小胖妞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今天穿了和杨霜一样的衣服,她当时就很生气,然后就带着人来找我麻烦了。” 谢妍皱了皱眉:“仅仅是因为这样?这也太过分了吧!” 小胖妞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随意欺负别人。” 谢妍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等会就去找老师说!” 小胖妞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谢妍,没用的。我之前也跟老师说过,但是老师根本不理我。” “怎么会这样?”谢妍有些惊讶地看着小胖妞。 小胖妞低下头,声音很低:“听说……听说班主任周老师收了杨厂长的礼物,所以一直偏袒杨霜。” 谢妍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似乎无意之间找到了自己从小到大被欺负班主任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原因:“这……这怎么可能呢?老师怎么能这样做?” 小胖妞苦涩地笑了笑:“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我之前还亲眼看到周老师收了杨霜送的礼物呢。” 谢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不平,前世就是她没有给女儿幼儿园的老师送礼物,女儿在幼儿园被人孤立。 她最讨厌收受贿赂助纣为虐的教师,他们不配被称为教师。 “可我不会让她这样无法无天,她们太过分了,只是当地一家企业的一个中层管理的女儿,就这么嚣张?” 小胖妞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呢?我们斗不过她们的。” 谢妍却坚定地看着她:“不,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小胖妞看着谢妍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丝希望:“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谢妍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说周老师收了礼物,你有什么证据吗?”小头:“只要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教育局一定会管的。”小胖妞 小胖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那段让她心有余悸的场景。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向谢妍讲述了那个她亲眼目睹的、关于周老师受贿的详细场景。 “那天,是放学的时候,我因为留下来打扫卫生,所以走得比较晚。当我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周老师和杨霜在走廊的尽头说话。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师生交谈。但是,当我走近一些的时候,却听到了他们谈论的内容。” 小胖妞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如同又回到了那个让她难以忘怀的时刻。 “周老师对杨霜说,‘你爸爸送我的那份礼物,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和你爸爸的心意。’然后,杨霜就笑得特别开心,她说,‘只要周老师喜欢就好,以后我爸爸还会送更多好东西给您的。’周老师听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里,小胖妞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听到这些,心里特别害怕,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在接下来几分钟里,谢妍和小胖妞一起回忆和整理了关于周老师受贿和杨霜等人欺凌同学的种种证据和细节。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两人才手拉手返回教室。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气氛似乎比往常更加凝重。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在两人踏入门槛的瞬间静默了下来,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们身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揣测。 班主任周老师站在讲台上,正低头整理着教案,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们的归来,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的忧虑眼神,透露出他内心的烦躁。 小胖妞和谢妍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鼓励对方,然后各自回到座位。 刚坐下不久,周老师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她们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同学们,上课之前,我想先说几句。”周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他停顿了一下,“最近,我们班里有些人,像颗耗子屎坏了一整锅汤,一整天不好好学习,天天拉帮结派打架闹事的,如果被我发现了,我就直接请她吃笋子炒肉。” 说到这里,周老师的目光再次扫过小胖妞和谢妍,这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嘲讽和鄙夷。 第37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听到班主任周老师指桑骂槐的话,谢妍顿时就怒了。 谁是耗子屎来着,说她自己吗? 小胖妞坐在谢妍前面,她回头看了一眼谢妍,面露尴尬。 谢妍明白,小女孩都爱面子,但这一代的长辈们都喜欢打压贬低式教育,连带着老师们也是张口闭口别人家孩子和“你”的对比。 周老师的话,真的让爱面子的孩子自尊碎一地。 很久很久之后,教育部门才会注意孩子们的心理状态,才会对教师的行为语言加以约束。 但在1999年,她们90后,很少有不挨打,不被老师打压的孩子。 她们命不好,初中毕业了,然后国家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 她们高中了,大学毕业不包分配了。 在此之前,志愿都是自己估分先填,然后再公布分数,虽然落榜的多,但一旦考入大学就意味着分配工作。 谢妍当年考上了211大学,读了一个动物医学的本科,她对找工作是深有感触。 所有90后的孩子们,都不容易。 谢妍摇了摇头,示意小胖妞不要在意,眼神清冷的看着周老师。 以前她害怕,现在她怕什么? 周老师这样的人就是欺负孩子小不懂事,一些土生土长的普通农民工,对教师这个职业带有滤镜,总觉得教师是无上光荣的职业。 一群人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和周老师一样“耗子屎”,简单来说就是给惯的。 谢妍可不惯着她。 放学后,陆婷婷拉着谢妍回家,路上谢妍一直在和陆婷婷讨论周老师的事情。 一个年级五个班,教师团队有限,周老师基本上是上五个班的语文课。 其他的科任老师也是如此,其中每个老师都会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 陆婷婷所在的班级就完全没有送礼的事情,因为她们的老师是数学老师王老师,那个憨厚老实只专注知识的老师。 谢妍摇摇头,所有的事情拼凑起来,才让她前世形成那样的包子性格吧? 所以,孟母三迁不是没有道理的,好的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极为重要。 晚饭时间,谢建华在厨房忙碌着,他系着围裙,水珠沿着指尖滑落,炉火上的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那是他精心炖制的家常排骨汤,案板上整齐地摆放着切好的蔬菜和肉类。 谢妍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写作业,林绿萍自从去了沙湾煤矿很久了没有作妖了。 谢妍有些好奇,为什么林绿萍最近这么老实。 之前不是想要除掉自己,然后离婚跟着姚亚东在一起吗? 她不知道,林绿萍没有一天不折腾,如果有一天林绿萍安安静静的不作妖,那么她一定是在憋大。 不一会儿,谢建华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出了厨房,将它们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谢妍吃着爸爸做的饭菜,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抬头问谢建华:“爸爸,如果我发现有人利用职位之便收受贿赂,我该不该举报呢?” 谢建华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看着女儿。 他知道女儿可能遇见了麻烦,需要仔细斟酌回答。 “妍妍,首先你要明白,举报是一种正义的行为,它有助于维护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谢建华缓缓说道,“但是,在举报之前,你也需要确保自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不能仅凭猜测或传言就妄下结论,知道吗?” 谢妍点了点头,自己的爸爸果然三观正,正的有些发邪。 林绿萍却不同意谢建华的观点,她放下筷子,看着谢妍:“我觉得不要去举报别人哦!少管闲事,小心惹火烧身!妍妍,听妈妈的,不要多管闲事。” 谢妍看了一眼林绿萍,她跟爸爸的三观差距真的很大,不懂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一个一身正气,一个就是典型的脑子不清醒的世俗小人。 谢妍垂眸,又试探性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爸爸,我如果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谢妍顿了顿,她在思考要怎么说才能避免谢建华的怀疑,“并且,我预知到了一个和我关系不好的人,会在不久的未来,因为出言侮辱他人而被他人杀死。我需要去拯救,或者提醒她吗?” 谢建华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轻轻放下筷子,目光温柔地看向谢妍,然后用手摸了摸谢妍的头。 “妍妍,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听起来就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谢建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但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们就当它是一个假设来讨论吧。” “首先,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它无疑是一把双刃剑。”谢建华继续说道,“预知未来可能会让你提前避免一些危险,但也可能让你陷入无尽的焦虑和困扰。更重要的是,改变未来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这些后果有时可能比原本的情况更加糟糕。” “至于你提到的那个人,如果她的命运真的如你所预知的那样,那么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谢建华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果你试图去改变她的命运,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且,即使你提醒了她,她是否愿意改变,以及她能否真正改变,都是未知数。” 谢妍闻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谢建华所说的话。 她的眼神在灯光下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爸爸,你说得对。”谢妍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有时候,我们要学会尊重他人命运,况且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谢妍吃完饭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拿起笔和纸,开始认真地写起举报信来。 她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她详细地描述了班主任周老师收受贿赂的经过,包括时间、地点、涉及的人员和金额等关键信息。 写完后,谢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举报信,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信息。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进一个信封里,准备明天下午放学去邮局寄到市教育局。 躺在床上,谢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那些敢于站出来揭露黑暗的人,终将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认可。 前世,谢妍就是那种不爱惹事的人,面对不公,她总是选择沉默,甚至当有人站出来为她和其他受压迫的同学争取光明时,她也没有给予足够的感激。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保持低调,就能避免麻烦,却忽略了正义的力量以及它对社会的深远影响。 但现在,重生一世的她,明白了许多前世未曾领悟的道理。 她意识到,别人争取来的光芒,不仅能照亮他们自己的道路,也能温暖并照亮其他人的黑暗,包括她自己。 她开始懂得珍惜并感激那些勇于站出来,不畏强权,敢于揭露黑暗的人。 他们的勇敢和坚持,是对社会正义最直接的扞卫,也是对每个人心灵深处那份纯真与善良的守护。 如今,让她来做那个划破黑暗的人。 就这样,谢妍带着复杂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第38章 要求周老师道歉 次日,正好是月考。 小学的课程,总共有六科,主要是语文、数学、自然科学、思想品德、美术、体育和音乐。 考试的课程只有两科,语文和数学,一上午就考完了。 最先考试的是数学,小学的数学对谢妍来说,太简单了,轻松做完,而且数学的答案也是具有唯一性。 作文题目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这个题目要求考生写一篇不少于700字的文章,文体不限。 学生可以通过这个题目发挥创意,描述一百年后,一对父子在圆明园遗址的对话,孩子问父亲这片破旧的地方是什么,父亲说这里是英法联军侵略中国时留下的疤痕。 可以进一步设想,如果记忆可以移植,每个中国人都应该烙印下落后就要挨打的历史,这是一个民族的记忆。 谢妍瞥了瞥题目,很简单,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经历了21世纪初叶风云变幻的成年人。 她将那些年的记忆统统回溯一次——从2000年的新世纪曙光,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辉煌;从汶川地震的举国同悲,到神舟飞船遨游太空的自豪;从改革开放的深化,到‘一带一路’倡议的全球回响。 谢妍深吸一口气,将思绪沉淀,准备将那些年的记忆与情感,通过笔尖流淌在纸面上。 她轻轻地握住了笔,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笔尖轻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妍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随着笔尖的移动,文字如同涓涓细流。 谢妍交完试卷后,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考场。 这时,她注意到杨霜正坐在座位上,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谢妍并没有多想,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就在她即将走到座位时,杨霜突然伸出脚,想要绊倒谢妍。 谢妍心中一惊,但她反应迅速,及时稳住了身形。 她转过头,怒视着杨霜,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杨霜,你有完没完?”谢妍质问道。 杨霜见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假装无辜地说道:“啊?我……我在做题,没有注意你走过来,我可没想绊你。” 周老师听到动静,看了一眼两人:“谢妍,你在干什么?自己走路不看脚下,还怪同学?你怎么这么多事?烦人精!” 谢妍闻言,看着周老师冷冷地笑了。 “道歉!” 周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谢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周老师,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道歉!” 周老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震住了,她皱了皱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再次确认道:“你让我道歉?你确定你没说错?” 谢妍毫不退缩,她的眼神更加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的,周老师,我确定。你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妄下结论,指责我走路不看脚下,还说是烦人精。这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是对你作为教师公正性的亵渎,更是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我要求你向我道歉,这是我的合理要求。” 周老师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她从未遇到过敢这样直接挑战他权威的学生。 教室里其他同学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他们放下手中的笔,屏息以待,看这场师生之间的“对决”会如何收场。 然而,周老师的脸色在复杂之后迅速转为不悦,她轻咳一声,试图用教师的威严压制住谢妍的气势:“谢妍,我理解你可能觉得委屈,但我是你的老师,我有责任教育你如何正确地处理人际关系。你应该学会宽容和理解,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要求我道歉。这样做,只会让你显得更加不成熟。” 谢妍一点都不在乎周老师的言辞:“我只是个八岁的小孩,你凭什么要求我成熟?你是个成年人,你成熟,所以你可以随便骂人?况且我的父母都不会骂我烦人精,而你作为一个老师凭什么骂我?” 周老师语塞,她的脸色更加阴沉,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谢妍会如此坚持,而且说话如此严谨,观点清晰逻辑清楚。 她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的确,她是个成年人,她随意指责一个八岁的女童也太过刻薄。 她的儿子都在上初三了,她也为人父母,她从来没有骂过自家的孩子,自然也不允许儿子的老师骂儿子。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其他同学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这场冲突会进一步升级。 “对不起,老师说话冲动了。”周老师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向谢妍道歉,但她心狠狠地记恨上了眼前的这个学生。 周老师的话语落下,教室里紧张的气氛虽然有所缓和,但她的内心却如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 她看向谢妍的目光中,既有不甘,也有愤恨。 她从未想过,一个八岁的女童竟然能有如此坚定的立场和清晰的逻辑,让自己这个成年人无言以对。 虽然话语已经出口,但周老师的内心并未真正释怀。 她觉得自己作为教育者作为上位者,权威受到了挑战,尊严被践踏。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报复欲,小学总共有六年,现在才二年级,还有四年。 周老师垂眸掩盖眼底的恨意:谢妍,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杨霜见平时为自己说话的周老师都已低头,她也不好再继续挑事儿。 谢妍就这样在学校度过了一天,因为最近她性格的转变,不但没有被人排挤,反而越来越多的同学向谢妍靠近,想要跟她做朋友。 人都是慕强的,谁强就跟谁,大部分人是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更何况这是小学。 小学生也许还小,但是刻在人类基因里面的本能无法改变。 平时爱找谢妍麻烦的同学都收敛了许多,生怕被谢妍怼,转而去欺负别的弱小。 谢妍也没有时间去管学校发生的事情,因为马上就是六月了,舅舅要参加高考。 她要去找舅舅! 第39章 提醒粗心的舅舅 又是一个周末,下周星期三和星期四,谢妍的舅舅林辉就要参加高考了。 1999年的高考是20世纪的最后一次高考,也是国家开始实施素质教育的第一年。 这一年,高考的试题创新性极强,对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提出了极大的挑战。 此外,1999年高考也是国家扩大高校招生规模的一年。 她记得舅舅当时在学校成绩非常好,是全校第一名。 本来是想要去读首都医科大学,后来因为分数低了很多,他去了省内的医科大学。 主要是,舅舅的英语试卷的答题卡没有填涂准考证,少了100多分。 后来成绩出来后,第一志愿是首都医科大学,第二志愿是国内另一家顶尖的医科大学,第三志愿为了保险填的是省内的医科大学。 也幸好,填了一个保底的学校,舅舅才能去读大学。 但谢妍知道,舅舅的心里还是很遗憾,没有考上理想的学府。 那么,这次,就让谢妍来拯救舅舅的人生。 林绿萍的工作是单休,周日休息。 周六,谢妍缠着谢建华让他骑摩托车去隔壁镇看舅舅。 原本谢建华还有工作在手,他经不住谢妍的撒娇,放下工作带着谢妍朝岳丈家赶去。 谢建华感觉女儿从上次落水以后,性格就变了很多,又开朗又自信,还跟自己亲。 他心里有些担心,也觉得开心,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林军一大早就接到了女婿谢建华的电话,说要带外孙女过来看他们。 姜翠芬急急忙忙地去市场买了一堆好菜,在厨房里面忙碌着。 林辉因为临近高考,在放假里面疯狂的刷题看书,想要把所有的知识都揉进脑海里面。 他的班主任老师告诉过他,今年高校会扩张,以他的实力,考上首都大学不在话下。 但今年的考题肯定相比之前的考题要难一些,毕竟今年推行了素质教育,很可能高考语文作文题目和英语作文题目与之相关。 实际上,今年的高考题目全国卷一正好是谢妍语文课测试写的题目:《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而谢妍写的,正好是高考题目的变形,原高考题目没有要求写父子俩在圆明园的回忆。 谢妍在阴差阳错之间,又帮了自己的舅舅一次。 此时,门铃响起,林军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去开门。 门一开,便见女婿谢建华抱着谢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谢妍一见外公,立刻挣脱爸爸的怀抱,飞奔过来,紧紧抱住林军的大腿,甜甜地叫着:“外公,外公,我好想你呀!” 林军笑得合不拢嘴,弯腰抱起谢妍,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连声说:“外公也想你了,快进来,外婆做了好多好吃地等着你呢。” 餐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而融洽。 谢建华和林军讲述着最近工作上的趣事,姜翠芬则不停地给谢妍夹菜,生怕她饿着。 “舅舅,你马上要高考了,准备得怎么样啊?”谢妍一口吃着外婆自己熏制的香肠,一边看着外婆做的鸡枞菌炒鸡蛋汤。 林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小侄女,吃点东西糊得满嘴油,真可爱。 “我家妍妍知道关心舅舅了,还知道舅舅要高考了,真懂事!” 谢妍抹了抹嘴上的油,记忆中的美食重生一次,再次尝试,还是觉得很好吃。 “那是必须的啊,我听我同学说,她的堂哥去年高考,因为太紧张了,没有涂姓名和准考证号,最后落榜了,家里人哭了好久。”谢妍认真看着自己舅舅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舅舅我担心你也犯同样的错,你一定要记住,先填姓名再涂准考证号。千万,千万,不要忘记了!” 林辉听见侄女的关心,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很郑重地答应了她。 “好,舅舅答应你。” 谢妍还是不放心,让林辉千万千万要记住填涂名字和准考证,否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都白费了。 林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侄女是特意跑过来提醒自己,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林辉笑着摸了摸谢妍的头,温柔地说:“妍妍,舅舅知道了,你这么小就这么细心,舅舅真的很感动。放心吧,舅舅会记住的,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谢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 她接着又和林辉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比如哪个老师最有趣,哪个同学最调皮,还有她最近学到的新知识。 林辉耐心地听着,偶尔插话,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姜翠芬和谢建华在一旁看着这对舅甥的互动,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们知道,林辉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对这个小侄女却是疼爱有加。 谢妍也特别喜欢这个舅舅,总是黏着他,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和他说。 “舅舅,我这次月考写了个作文,作文题目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前置描述一百年后,一对父子在圆明园遗址的对话,孩子问父亲这片破旧的地方是什么,父亲说这里是英法联军侵略中国时留下的疤痕。可以进一步设想,如果记忆可以移植,每个中国人都应该烙印下落后就要挨打的历史,这是一个民族的记忆。” 谢妍说完,又和林辉聊起了写这篇作文的思路,以及少量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林辉听着谢妍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的作文,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他没想到,年仅几岁的侄女竟然能有如此深刻的历史思考和独到的见解。 “妍妍,你的作文真的写得太好了!”林辉由衷地赞叹道,“你不仅理解了题目的深层含义,还巧妙地融入了历史事件,增加了对未来世界的畅想,让整篇文章充满了力量和感染力。舅舅为你感到骄傲!” 谢妍听了舅舅的夸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但随即又认真地说:“舅舅,如果记忆真的可以移植,你相信我就是移植了记忆的人吗?” 舅舅,你相信我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吗? 第40章 林绿萍被张娜拉下水 林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被侄女的童言无忌逗笑了。 他轻轻刮了刮谢妍的小鼻子,笑道:“妍妍,你的想法真是太有趣了!不过,记忆移植这种事情,目前还只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哦。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脚踏实地地学习和生活。” 谢妍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她紧紧抱住舅舅的手臂,撒娇地说:“舅舅,那你以后要多给我讲些科学知识,让我知道更多有趣的事情,好不好?” “当然好!”林辉宠溺地摸了摸谢妍的头,心中充满了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侄女的喜爱。 午饭过后,姜翠芬带着小外孙女去逛街,给谢妍买了两身衣服和鞋子才满意的回家属院。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谢建华父女俩准备告别岳父岳母,返回自己的小家。 姜翠芬和林军早已在厨房里忙碌开来,他们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将一些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打包好,准备让父女俩带回去。 林军手里提着几个装满自家种的蔬菜水果和塞满鸡蛋鸭蛋的袋子,姜翠芬则捧着一大盒精心制作的点心,那是她特意为女儿和外孙女准备的,每一口都是满满的爱意。 “建华,妍妍,你们把这些都带上,都是自己家里种的,新鲜着呢!”林军边说边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女婿,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孙的关爱与不舍。 姜翠芬也跟着附和道:“还有这些点心,绿萍和妍妍都喜欢吃,你带回去给她当零食,别饿着了。” 谢建华看着父母准备的这些东西,心里暖洋洋的,他推搡着不肯接受,笑道:“爸妈,我们不要,你们留着自己吃。” “建华,你这孩子,怎么跟爸妈还客气上了。” 林军故作嗔怪地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在外面工作忙,能吃上家里种的菜,心里也舒坦些。再说了,妍妍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好的。” 姜翠芬也温柔地劝说着:“是啊,建华,你就别推辞了。这些点心我特意做了你们爱吃的口味,她知道后肯定高兴。你们就安心收下,等下次回来,妈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妍也依偎在外婆身边,小手紧紧抱着那盒点心,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抬头望向外公外婆,甜甜地说:“外公外婆,我会想你们的,下次再来玩哦!” 林军和姜翠芬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好,好,你们路上小心,有空常回来看看。”林军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离别变得太过伤感。 在夜幕的掩护下,谢建华父女俩带着满满的爱与祝福,踏上了归途。 谢妍想不明白,就这么温柔善良的老人,为什么会有林绿萍这样的女儿。 林绿萍时常会说外婆偏心舅舅,可她目之所及的是,外公外婆对女儿的偏心。 即便林绿萍嫁出去了,只要有空去看她,姜翠芬就是一个鸡蛋都要带给她。 哪怕后来外公去世,外婆和舅舅、舅母住在一起,没有经济来源的外婆闲不下来,天天出去捡垃圾卖的钱,一分一厘都拿给了林绿萍。 曾经谢妍不懂,觉得舅母是个坏女人。 可有一天,她也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她忽然明白舅母的苦楚。 没有女人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无条件的贴补大姑姐。 没有女人能够接受大姑姐出去到处说自己的坏话。 更没有女人能接受大姑姐家有事没事一个电话让自己的丈夫去处理大姑姐家的家庭纠纷。 换个立场思考,谢妍的舅母一生何尝没有遭受丈夫一家的霸凌呢? 舅母讨厌谢妍一家,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同样的,谢建华心里也在暗暗叹息,岳父岳母为人处世是真好,对他这个女婿也是好得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诋毁,只是林绿萍是真的不懂事。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不好好带女儿,不管女儿的学习,也不珍惜自己的工作,总是喜欢作妖,喜欢赌博打牌,喜欢和闺蜜攀比。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和林绿萍沟通,但是林绿萍这个人,很难沟通。 尝试过几次沟通被林绿萍说他脑子有问题之后,谢建华很少再和林绿萍沟通。 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他们那个年代,没有三观不合这个词语。 离婚是会被人耻笑的,许多婚姻的真实情况就是名存实亡的凑合过。 为了女儿谢妍,谢建华努力维持着一个家庭表面上的温馨与和谐。 谢妍继承了父亲谢建华的聪慧机敏,父女两人都是有远见,观察入微的人。 两个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对林绿萍的思考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整个家庭,就只有林绿萍无忧无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但林绿萍就很简单,她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得过且过无忧无忧虑。 所以,谢妍和谢建华完全没有想到林绿萍现在在干嘛。 在一间略显破旧的屋内,昏黄的白炽灯光摇曳着,投射出斑驳的光影,给这狭窄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息,偶尔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咳嗽,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张旧木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桌面上铺着一块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原色的桌布,上面散落着几副扑克牌、几沓零散的钞票和一些零星的硬币,它们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弱却诱人的光芒。 围坐在桌旁的是一群形态各异的人,他们的脸上或带着狡黠的微笑,或紧锁眉头,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未知的忐忑。 有的穿着邋遢的工装,似乎刚从工厂下班;有的则打扮得相对光鲜,但眼神中的疲惫却难以掩饰。 他们之中,既有年过半百的老者,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刻,年龄、身份、背景在这里都不再重要,只有手中的牌和桌上的筹码决定了他们此刻的身份——赌徒。 随着一轮轮下注、发牌、比牌,屋内的气氛时而紧张得令人窒息,时而因某个意外的胜利而爆发出短暂的欢呼或叹息。 有人因连败而面如土色,手指微微颤抖;也有人因连胜而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 但无论输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这场游戏的沉迷与无法自拔。 昏黄的灯光下,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而屋内的赌博却似乎永无止境,人们在这片昏暗中寻找着刺激、快感,甚至是逃避现实的片刻宁静。 在这看似简单的游戏中,隐藏着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人生的沉浮,却无人知晓,也无人愿意去面对。 林绿萍被张娜拉着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玩意,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几分,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林绿萍原本也只是和同事或者家属院的长辈们一起打打麻将,生活简单而规律,从未涉足过这样充满刺激与未知的场合。 但此刻,她被张娜的热情所感染,被桌上那些变幻莫测的牌面和起伏不定的筹码深深吸引。 她紧挨着张娜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心跳加速,如若自己也是这场游戏的一部分。 随着押注的进行,林绿萍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此时此刻她是一个被赌博的魅力所迷惑的赌徒。 第41章 一夜暴富欲罢不能 林绿萍参与的是当地农村刚刚兴起的赌博游戏,21点比大小。 庄家给每个参与者两张扑克牌,通常由2到5个人玩,使用4副扑克除大小王之外的208张牌。 在发第三张牌之前,赌徒们会在这个时候下注,赌徒的目标是使手中的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等所有赌徒下完注以后,庄家才会发第三张牌。 此时,赌徒手中的牌超过21点,或者比庄家的牌点数小,就算输。 赢了可以从奖池里面拿走下注额的1:1,输了就被庄家收走投注额。 当然,也可以在投注的时候喊一声加倍,那么赢的时候拿双倍,输了就补上。 在游戏过程中,闲家需要根据自己手上的点数决定是否要牌、停牌或加倍,而庄家则需要根据一定的规则来进行操作。 最终,通过比较点数来确定胜负。 林绿萍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游戏,她觉得很刺激,此时她一个月的工资680元,在当地已经属于中等收入。 赌桌上,一个席位最低投注十元,其他围观下注的人最低五元。 没有席位的赌徒下注,只能盲下,也就是发牌之前就下注。 张娜撺掇着林绿萍跟着手气最好的人下注,四周的嘈杂声与烟草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她既感到陌生又莫名地兴奋。 “绿萍,你看那边,李哥今天手气正旺,跟着他下注,准没错!”张娜在一旁兴奋地指着赌桌旁一位面带得意之色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前已经堆起了不少钞票,显然是今晚的赢家之一。 林绿萍犹豫了一下,望着自己手中攥得紧紧的几十元钞票,那是她辛苦工作一个月的零用钱,她平时的收入都是交给谢建华统一管理的。 但此刻,赌桌上的紧张刺激与可能带来的丰厚回报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她,让她难以自拔。 “好吧,我就跟着李哥下注,试试手气。”林绿萍咬了咬牙,决定迈出这一步。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钱放在了李哥牌桌的前边,心里默默祈祷着好运降临。 随着庄家手中的牌一张张翻开,赌桌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每当有人爆牌或赢得一局,都会引来一阵欢呼或叹息。 林绿萍的心跳随着每一次发牌而加速,她紧张地观察着牌面的变化,试图从庄家的发牌中寻找规律。 赌博的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规律可言。 几轮过后,林绿萍发现,尽管她跟着李哥下注,但输赢却似乎并不完全受他控制。 有时,李哥也会失手,她跟着下注的钱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赌桌上。 “加倍!”在一次看似稳赢的局面下,林绿萍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决定冒险一试。 她紧张地等待着第三张牌的翻开,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当第三张牌缓缓揭开,林绿萍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是一张j,一张足以让李哥手中点数逼近21点的关键牌。 她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向庄家手中的牌,只见庄家缓缓翻开,竟是一张不起眼的7,牌桌上的牌是18点。 “赢了!”林绿萍几乎要喊出声来,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她紧紧握住拳头,手心已渗出汗珠,这一刻,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化作了胜利的喜悦。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有人拍打着她的肩膀表示祝贺,林绿萍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赢得了加倍的赌注,那些原本只是希望渺茫的零碎纸币,如今在她眼前瞬间翻倍。 “真是太刺激了!”林绿萍喃喃自语,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 她看向张娜,后者正以羡慕的眼神望着她,笑嘻嘻的推搡着她:“看吧,我就说你可以的。” 那天晚上,林绿萍的运气格外的好,几乎每一局都能精准地判断何时该要牌,何时该停牌,甚至几次加倍下注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甚至她亲自坐上了牌桌,她的牌桌上,纸币越堆越高,引起了周围更多赌徒的注意和议论。 有的老赌客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这位新手是如何一夜之间成为赌桌上的明星。 “这小娘们儿,手气真旺啊!” “是啊,看来今晚的风头都被她抢去了。” 林绿萍虽然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的得意更甚。 她虽然知道赌博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今天的胜利可能是明天的陷阱。 但这份难得的胜利感让她难以割舍,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继续一局又一局。 张娜在一旁更是兴奋不已,她几乎成了林绿萍的啦啦队队长,每当林绿萍赢牌,她总是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好像自己也赢得了什么似的。 随着夜越来越深,赌桌上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一些原本对林绿萍抱有善意的赌徒,开始因为连续输钱而面露不悦,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林绿萍是否出千。 林绿萍心里清楚,自己完全是凭运气和直觉在玩,她挺胸收腹装腔作势的显示自己的实力。 “绿萍,要不我们见好就收吧?”张娜看出周围赌徒不善的眼神,悄悄在她耳边建议道。 林绿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纸币,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心中万般不舍。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最后一局,无论输赢,我们都走。” 最后一局,林绿萍显得格外谨慎。 她仔细观察着牌面,计算着每一张牌可能带来的风险与收益。 当庄家发完第二张牌后,林绿萍的牌面稳稳停在了20点,这是一个既安全又极具竞争力的点数。她环视四周,赌桌上的气氛因她的优势而变得更加紧张。 相比之下,庄家的牌面16点则显得略逊一筹,让不少围观者暗暗为林绿萍捏了一把汗。 林绿萍没有再继续要牌,她双手轻轻交叠于桌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冷静。 她已经预见到了胜利的曙光,静静地等待着庄家的下一步动作,这份从容不迫让整个赌桌都为之侧目。 第42章 欲海孽寨 庄家见状,显然感受到了压力,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后,他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掀开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竟是一张a。 这张牌的出现,瞬间让整个赌桌的氛围达到了沸点。 按照赌场的规则,a可以灵活算作1或者11点,但在此刻的情境下,对于庄家而言,将其算作1点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这意味着他还有机会通过再要一张牌来反超林绿萍的20点。 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免爆牌的风险。 庄家紧盯着手中的a,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境地:只要再拿到一张4点的牌,就能以21点的优势击败林绿萍;但如果拿到的是4点以下的牌,或者更糟糕的是5点及以上的牌,他将直接输掉这一局。 赌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屏息以待,连空气都凝固了。 林绿萍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内心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知道,这一刻的胜负,将决定她今晚的收获,也将是她赌博生涯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因为这一把她投入了前面所有的钱包括自己身上原本所有的钱。 在焦灼的气氛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庄家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缓缓摇了摇头,选择了不再要牌。 此刻的庄家,已经没有足够的把握通过再要一张牌来逆转局势。 “赢了!”林绿萍几乎是在庄家做出决定的同时,就忍不住低声欢呼了起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份喜悦不仅仅是因为赢得了赌局,更是因为她在这场充满未知与风险的赌博中,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最终站上了胜利的巅峰。 张娜站在林绿萍身旁,她的反应几乎与林绿萍同步,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和狂喜交织的复杂情绪。 当林绿萍低声欢呼“赢了!”的那一刻,张娜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她双手紧紧握住林绿萍的肩膀,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绿萍!你真的赢了!你赢了所有的钱!” 张娜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她的脸上洋溢着比林绿萍还要灿烂的笑容,跟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胜利一样。 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因为林绿萍的输赢离去,还在继续,但赌坊里面的时针却显示现在已经11点钟。 对于有家室的中年妇女来说,已经很晚了。 但张娜和林绿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依旧站在原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张娜不断地重复着:“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林绿萍的敬佩和对自己好运的感激,刚刚她也跟着扔了两百块钱,加倍投注她一共拿回来六百块。 林绿萍看着张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觉得这赢这么多钱不仅仅属于自己一个人,还有张娜的引荐和陪伴鼓励。 她们一起经历了这场赌博的冒险,一起分享了胜利的喜悦。 在这一刻,林绿萍深深地觉得她跟张娜的友谊如此美好。 “谢谢你,张娜。”林绿萍轻轻握住张娜的手,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如果不是你带我来,我怎么可能赢这么多钱,走,我请你去吃宵夜。” 张娜笑着摇了摇头:“不,绿萍,是你太厉害了才赢了这么多,你真厉害啊,天生适合打牌,不像我,我老是输。你也不要谢我,我只是在旁边为你加油打气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清点自己手中的钱物。 张娜今晚上输输赢赢的,只靠最后一把跟着林绿萍加倍梭哈,一共赢了800块。 而林绿萍,赢多输少,一晚上下来,她竟然赢了2500元! 显然这些钱对于她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沉甸甸地装在林绿萍的包里,极致的兴奋,让两个中年妇女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踏实而轻快。 在离开赌场前往街上那家熟悉的烧烤店的路上,张娜和林绿萍的谈论声在夜色中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梦想。 张娜兴奋地规划着:“绿萍,你知道吗?我要用这笔钱去省会城市买个名牌包包!就是那种大家口耳相传,特别有名气的那种包包!”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如同那个名牌包包已经握在手中,成为她新生活的象征。 林绿萍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而又困惑的表情。 1999年的内陆小乡镇,生活节奏缓慢,妇女们大多穿着朴素,心思单纯,对于“名牌包包”这样的概念还相当陌生。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名牌包包?那是什么呀?很贵吗?” 张娜笑着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名牌包包就是那些设计独特、质量上乘,而且价格不菲的包包。它们代表着时尚和品味,很多人都以拥有一个名牌包包为荣呢!关键是它代表着身份!”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渴望。 林绿萍听了,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羡慕和好奇。 她想象着那些名牌包包的样子,或许它们就像镇上那些少数有钱人家里的精致摆设,既美丽又遥不可及。 于是,林绿萍微笑着对张娜说:“听起来真的很不错!我跟你一起去呗?” 张娜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林绿萍的想法,她们虽然来自小乡镇,但都有着不甘平庸、追求梦想的决心和勇气。 只是她们对美好和梦想的理解太过肤浅,才会让两人走上歧路。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踏上了前往烧烤店的路。 在烧烤店的灯光下,她们举杯共饮,庆祝着这场意外的胜利。 张娜的手指轻轻夹着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显得既迷离又深邃。 每吸一口,都像是在吸取过往岁月中的不甘与坚持,随后缓缓吐出,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酒精在她的血液里流淌,带来一丝丝暖意,也唤醒了内心深处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故事。 “你知道吗,绿萍。”张娜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娇媚,“我跟何忠豪在一起十多年了,孩子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他还是不肯离婚。” 她的目光穿过烟雾,穿透了时间的迷雾,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对爱情满怀憧憬,却又略显稚嫩的灵魂。 第43章 林绿萍默默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映照出店内昏黄而温馨的光影。 她理解张娜的每一份挣扎与纠结,因为她们都曾是那段过往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何忠豪是沙湾煤矿的老板,如今已经六十多岁快要退休了。 张娜的初恋就是何忠豪。 林绿萍渐渐地陷入回忆,那年两个少女刚刚从中专毕业,林绿萍学的是医学,张娜学的是管理学。 林绿萍毕业就被自己父亲安排进了卫生所,而张娜毕业就去了沙湾煤矿厂。 如果林绿萍和张娜能够穿越到二十年之后,她们一定能够明白自己当时经历了什么。 可在彼时,她们认为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遗憾。 何忠豪是一个卑劣、十恶不赦的中年男人,在张娜进厂的第一天,他就盯上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那个时候他四十多岁,已婚,孩子都十多岁了。 他的年龄可以做张娜的爸爸了,但他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张娜。 何忠豪对张娜的迷恋并非毫无来由,而是源于他18岁时一段未果的初恋。 女友的死让他心里面的爱永远停留在了对18岁的少女的迷恋当中,直到他遇见了纯真、刁蛮、早熟、美丽、娇俏,仿如女友再生的18岁的张娜,他不由得为之战栗,为之发疯。 而何忠豪高大修长的身形,挺拔的身姿,深沉内敛、谦谦君子的气质、多情迷人的双眼,让他很容易就获得了张娜的好感。 两人在长久的接触之下,自然而然的突破了道德的底线,有了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 与此同时,何忠豪的另一面也逐渐显露。 他对张娜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日益增强,从最初的温柔体贴变成了后来的监视与威胁。 他开始干涉张娜的生活,甚至要求她全心全意地依附于他。 正常人都会觉得恐怖,张娜却觉得何忠豪对自己爱得深沉。 两人来回纠缠拉扯十多年,即便张娜已经嫁人,却还不肯断掉关系,依旧偷偷摸摸地在一起。 “娜娜,男人都这样。”林绿萍的话语中充满了释然,她轻轻碰了一下张娜的酒杯,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交汇,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 随着杯中液体的减少,她们的笑声却越来越少,渐渐地变成失控的哭声,越来越响亮。 在烧烤店的热闹氛围中,她们不再是那个有家庭的中年妇女,而是离经叛道的少女。 “来,为了我们的成长,为了我们的爱情,干杯!”张娜高举酒杯,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希望的光芒。 林绿萍紧随其后,两人的杯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两个已婚妇女,孩子的妈妈,完全没有考虑各自的家庭和丈夫,完全放纵自己。 当夜色渐深,酒精的麻醉逐渐散去,现实的重量再次压在了她们的心头。 张娜和林绿萍相互搀扶着走出烧烤店,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她们脸上的泪痕。 “娜娜,我们这样真的对吗?”林绿萍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颤抖,她抬头望向星空,明知道答案却还在假装寻找答案。 张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绿萍,我们没有错,只是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的压力,太多的束缚。我们只是在寻找一片透气的空间,一丝属于自己的自由。我们只是去追求我们的爱情,有什么错?!” 两人继续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这份短暂的释放,让她们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你知道吗,娜娜,我其实很羡慕你。”林绿萍突然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哪怕那是不被社会接受的。而我,却始终被困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里,动弹不得。” 张娜握住林绿萍的手,轻声安慰:“绿萍,没事,你不也有你的爱情吗?你也可以丢掉谢建华啊,你又不爱他,他只是适合结婚而已。” 两个女人大放厥词,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 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卧龙旁边总是会出现凤雏,林绿萍有张娜这样的狐朋狗友,也做出婚内出轨这样的恶劣行为可以说毫不奇怪。 也正是在这一年,林绿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她将亲手毁灭她自己的人生。 林绿萍回到家里时,谢妍已经睡熟了,她今天心情好还打包了很多好吃的烧烤。 她爬上床窝在铺盖里面的时候,谢建华被惊醒了,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石英表,已经深夜三点半了。 林绿萍身上带着重重的酒精味道和烧烤的油烟味,这让谢建华不禁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这么多酒?” 林绿萍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建华。 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与张娜共度时光的欢乐,也有对现状的不满和迷茫。 谢建华见她没有说话,也悄悄地不再说话。 但谢建华的隐忍没有任何作用,这是第一次,但并不是最后一次,以后林绿萍会经常夜不归宿。 离心离德的两个人都在思考要不要和对方在一起。 林绿萍是不爱谢建华的,所有人都夸谢建华是个好男人好归宿,她也觉得很有面子。 当初也是她和母亲姜翠芬配合算计逼迫谢建华结婚的。 可是结了婚以后,谢建华老实木讷毫无激情,公婆对她也不冷不热,她渐渐地觉得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澜。 林绿萍开始怀念起与支教的黄老师在一起的场景,也想念姚亚东痞帅的样子,她喜欢和他们拉扯纠缠之间的暧昧,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精彩无限。 与谢建华的婚姻,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金丝笼里,虽然外面的人看起来都羡慕不已,但她自己知道,这个笼子已经让她窒息。 林绿萍开始频繁地外出,有时候是姚亚东约会,有时候则是独自一人在城市的街头巷尾游荡。 可她又不敢因为姚亚东离婚,她怕父母亲戚的指责。 谢建华则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痛苦之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尽力成为一个好男人,妻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试图与林绿萍沟通,但每次都被林绿萍冷漠或敷衍的态度所打退。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不应该答应娶林绿萍。 因为责任,并不是爱情而结合的婚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第44章 晨光熹微,谢妍又在熟悉的声音中醒来。 昨晚上从外婆家回来以后,她看了一会书便睡了,林绿萍深夜回来的时候也惊醒了她。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回到了前生自己七八岁的时候。 林绿萍想出去玩,但是害怕被谢建华指责,便把她也带上。 晚上七八点出门,半夜三四点,甚至通宵才会回家。 林绿萍每次都会给女儿谢妍说她过得苦闷无比,心中的委屈愤怒无处发泄,如果不能去赌场或者麻将馆,她可能早就跳河死了。 小女孩一听自己母亲要去寻死觅活,自然而然地觉得母亲是被压迫的一方。 再加之谢妍长期被林绿萍引导,也曾经觉得父亲殴打母亲,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总是站在母亲林绿萍的身前,替母亲挡着父亲的拳头,谢建华看见女儿挡着也不会再打林绿萍。 谢妍初三升高中的关键时刻,林绿萍还是一样,完全不顾女儿学业,带着她在赌场厮混。 直到被高利贷找上门,拿着林绿萍写下的欠条要求谢建华还债。 谢建华狠狠地打了林绿萍一顿,继而愤怒地提出离婚。 林绿萍叫来了谢妍的外公外婆和已经参加工作的舅舅,谢建华依然坚持要离婚。 无奈之下,老人家替40岁的女儿还了债,甚至低声下气的去求谢建华。 林绿萍却一点不怕,她只是说离婚可以,要带走女儿谢妍。 谢建华为了谢妍还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可,后来谢妍结了婚,她的前夫也出轨,也曾经日日夜不归宿。 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突然懂了父亲谢建华的无奈。 站在谢建华的视角之下,林绿萍丝毫不顾女儿的学业和未来,不听劝阻,带着女儿去龙蛇混杂的赌场,还日日夜不归宿。 打她,真是她活该啊! 且不说谢妍十四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些年治安并不好,如果遇见匪徒怎么办? 就说谢妍初中升高中,虽然没有升学的压力,但学校是划分了重点班和双语班的。 林绿萍从来不考虑女儿的未来,偏偏谢妍又只听得进林绿萍的话,谢建华真的很无力很愤怒。 最后,一个女人,整夜不回家,谁说得清她去做了什么? 她说赌博就是去赌博吗? 林绿萍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去爬别的男人的床呢? 没有人能接受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夜不归宿吧? 那些年,谁不嘲笑谢建华戴绿帽子? 昨夜林绿萍那么晚归来,早上谢妍又看见了桌子上的烧烤。 她的记忆瞬间被激活,她知道林绿萍又去过赌场了。 谢妍的心沉了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开来。 她轻轻抚摸着还散发着香味的烧烤盒子,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世也是这样,林绿萍买瓶水让她坐在角落里,她则是一整夜在那里投注。 赢了钱,就带谢妍去吃酸辣粉,输了就怪谢妍。 可怜八九岁的小女孩,跟着自己的母亲去赌场,不就是为了拿点钱买点小零食。 每次林绿萍输了都说是谢妍开赌前问她要钱了,这是不吉利的。 也不止这一件事,总之,林绿萍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谢妍的错。 比如出门摔倒了,就骂谢妍非要闹着出去。 比如出门掉钱了,就怪谢妍非要拉着她。 这样的母亲,让谢妍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可是,谢妍又不是前世的谢妍,已非昔日那个软弱无助的小女孩。 她眼神清冷,悄无声息地将桌子上的烧烤扔进垃圾桶。 谢妍眯了眯眼,果然林绿萍安安静静的就是在憋大。 周日的天气很好,谢妍还是和家属院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 路上她碰见了卫生所的陈所长,陈所长拉着谢妍的手,笑眯眯地带着她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很多零食。 那些色彩斑斓的包装,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让谢妍久违的感受到了陈所长的温暖。 尽管她一再拒绝,陈所长还是给她买下装好、 随后,陈所长坚持要跟着谢妍来到她家里,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和林绿萍谈谈。 谢妍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随即也猜到了一点。 前世是陆国昌出事的,所以陆婷婷随着陆国昌搬离了家属院。 今生因为她的插手,被开除的是林绿萍,陈所长多半是过来让他们搬出去的。 一踏入家门,陈所长那温和却带着几分严肃的眼神便与林绿萍相遇。 林绿萍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慌乱,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场抓包一般。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但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陈所长,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林绿萍故作镇定地问道,一边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正在看书的谢建华的反应。 陈所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让谢妍去房间里休息,自己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凝重地看着林绿萍。 “谢医生,你好。”陈所长和谢建华打了一声招呼。 谢建华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陈所长,眼神中带着几分淡然。 “陈所长,您这是?”他的话语没有一点情绪,显然对陈所长的突然到访并不感到意外。 陈所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缓缓开口:“谢医生,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小林谈谈。” 林绿萍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紧张地绞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谢建华则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陈所长,我知道绿萍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谢建华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准备出门。“这样,我有事去一趟兽医站,你们先谈。“ 陈所长理解地点了点头。 说完,谢建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谢妍,语重心长地说道:“妍妍,要跟爸爸去兽医站玩吗?” 谢妍没有半点犹豫,点了点头。 眼见谢建华父女俩人离开,林绿萍松了一口气。 第45章 陈所长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绿萍啊,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你们继续住在家属院的问题。” 林绿萍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心里清楚,自己被卫生所开除后,按照规定,她们母女俩已经失去了继续住在家属院的资格。 但她一直心存侥幸,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今天陈所长亲自上门来提这件事了。 “陈所长,我……”林绿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试图用自己虚伪的演技打动陈所长。 陈所长只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绿萍啊,你曾经也是我们所里的优秀员工,我很痛心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但规矩不能破,你们需要尽快找到新的住处。” 说完,陈所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林绿萍,语重心长地说道:“绿萍,记住,人生没有回头路,每一步都要慎重。我希望你能真正地从这次教训中吸取经验,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女儿谢妍。” 林绿萍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声音微微颤抖:“陈所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深刻反省,我后悔没有珍惜以前的工作和生活。可是,我和谢妍……我们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陈所长闻言,神色柔和了几分,她轻叹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规定就是规定。不过,我有个老朋友在附近的社区工作,他们那里可能有适合你们的出租房信息。你试着联系一下这个人,或许能帮到你们。” 说罢,陈所长就关门离开了。 陈所长一关门,林绿萍就瞥了瞥嘴,将陈所长留下的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她说的地方叫“八一小区”,这几乎是和钢铁厂同时修建的建筑,可能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大。 灰噗噗的砖墙,六七层的房高,仅容一人通过的楼梯,五六十个平方的大小。 林绿萍昨晚才赢了2500元,谁稀罕那种便宜的垃圾出租屋,陈所长看不起谁呢? 那个年代,房地产还没有放开,商品房的价格也才400多块钱一平米。 原本凭借林绿萍和谢建华的工资,买一套商品房问题都不大。 更何况她还... 林绿萍心里盘算着,既然昨晚的赌博让她小赚了一笔,何不趁着手气好,再去试试运气? 说不定能赢得更多,让她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直接买个商品房,岂不比住什么廉租房、出租屋强百倍? 赌徒的心理,永远都是贪婪与侥幸并存。 只要给赌徒一点点甜头,他都会奋不顾身的朝陷阱里面钻。 十赌九输是常事,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赢的那一个。 谢建华带着谢妍来到兽医站,这里只有谢建华一个兽医,还有刘静怡这个护士。 严格来说,谢建华是专科学校出来的专业医生。 而刘静怡只是中专护理学的毕业的护士,并不是兽医这个行业的。 她可以去人医医院工作,比在兽医站有前途多了。 但她来兽医站工作,并不是为了钱。 她是为了谢建华。 刘静怡喜欢了谢建华很多年,但她的性格内敛含蓄,是那种默默付出不善言辞的女孩。 她从未直接向谢建华表白过,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和支持着他。 她看着谢建华相亲,看着谢建华结婚,看着谢建华抱着女儿谢妍开心的样子。 她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这是重生以来,谢妍第一次来父亲工作的地方——红星兽医站。 红星村的兽医站带着浓厚的时代烙印和乡土气息,它坐落在两河镇镇子的边缘,紧邻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田野和几排低矮的砖瓦房。 站前没有醒目的招牌,只有一块略显斑驳的木牌上,用油漆手写着“红星兽医站”几个大字,字迹虽已有些模糊。 走进站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略显陈旧的景象。 接待区是一张旧木桌,桌上铺着一块已经洗得发白的桌布,桌上散落着几本病历记录本和几支磨损严重的钢笔。 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动物解剖图,旁边贴满了各种兽药和疫苗的宣传画,有的已经卷边,有的则被时间染上了黄色。 治疗室内,光线略显昏暗,但每一件器械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不锈钢的治疗台上,摆放着几个年代感十足的铁质医疗器械盒,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刀、镊子和注射器。 一台老旧的台式电扇在角落里慢悠悠地转动着,试图驱散室内的闷热。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黄的吊灯,灯光洒在忙碌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药品柜同样显得古朴而陈旧,木质的柜门上镶嵌着几块透明的玻璃,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兽药瓶,标签上的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 柜子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用麻袋装着的干草和木屑,作为动物的垫料。 观察室是用木板和铁丝网临时搭建而成的,里面摆放着几个简易的宠物笼,笼子里铺着干草,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康复中的小动物在笼子里懒洋洋地打着盹。 窗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室内,给这个简陋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兽医站的大门正对着一条狭窄却繁忙的土路,路面由细碎的石子和黄土混合铺就,经过无数车辆的碾压,显得坑洼不平。 农村偶尔有一辆拖拉机或手扶拖拉机轰隆而过,扬起一阵尘土,随后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路边,几排低矮的砖瓦房错落有致,墙壁上斑驳的涂料和剥落的瓷砖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不远处,是一片广袤的田野,绿油油的稻田在阳光下泛着生命的光泽,一阵微风吹过,稻叶轻轻摇曳。 田间,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正弯腰劳作,或除草,或施肥,他们的身影在绿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充满了生命力。 田野边,几棵高大的老槐树挺立着,枝叶繁茂,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了一片阴凉。 树下,几个老人或坐或卧,摇着蒲扇,聊着家常,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宁静的笑容。 周日的下午,一两个小孩在树荫下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兽医站的对面,是一家简陋的小卖部,门口摆放着几个冰柜,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冰棍和饮料。 每当有人经过,小卖部的老板娘就会热情地招呼,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小卖部的旁边,是一个用竹竿和塑料布搭建的简易菜摊,上面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前来选购。 第46章 兽医站的设备简陋,但每一项工作都至关重要。 谢建华不仅要处理各种宠物的疾病,还要负责乡镇里牲畜的健康问题。 从常见的感冒、腹泻,到复杂的骨折、传染病,每一项病例都需要他用心诊断,精心治疗。 很多人不知道,兽医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 在日常工作中,兽医们经常要面对各种挑战。 有时,谢建华需要深入田间地头,为农户的牲畜进行疫苗接种和疾病检查。 这些工作往往需要在泥泞的田埂上步行数公里,甚至需要攀爬陡峭的山坡。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仅要克服身体上的疲惫,还要面对各种未知的风险,如动物的攻击、恶劣的天气等。 而在站内,兽医的工作同样繁重。 谢建华需要对每一个前来求医的动物进行详细的检查,制定治疗方案,并亲自进行手术或药物治疗。 由于设备有限,谢建华这样的老兽医往往需要依靠自己的经验和智慧,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除了治疗工作,谢建华还要负责动物的防疫工作。 他需要定期组织疫苗接种活动,确保乡镇里的动物免受疾病的侵袭。 同时,他还要对动物疫情进行监测和报告,一旦发现疫情,就要上报农村农业部门,并且立即采取行动,防止疫情扩散。 此外,谢建华还要承担一定的教育工作。 他们需要向农户普及动物养殖和疾病防治的知识,提高他们的养殖水平,减少动物疾病的发生。 这项工作虽然看似简单,但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早些年还有不少人愿意学习兽医,谢建华的师兄弟们,大部分都已经改行,有的去卖饲料兽药,有的升本科考研去大学教书。 真正在临床一线工作的人,十不留一。 谢建华就是其中之一,毕竟谢家祖祖辈辈都是兽医,家里供奉的一直都是伯乐。 没错,就是“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的那个伯乐。 兽医们一直把伯乐当作祖师爷供奉,谢建华也不例外。 谢妍轻车熟路地跑到兽医站内的笼子旁边,她蹲下来仔细观看这唯一的小狗。 99年国内普通老百姓还不时兴养宠物狗,最常见的就是乡下的大黄,也叫中华田园犬。 但巧合的是,兽医站昨日接诊了一只宠物狗,谢建华今天来兽医站就是为了它。 这只狗是一只西施犬,当地的土话称为狮子狗,这种犬类也常被称作中国狮子狗。 狮子狗的被毛长而密,但不卷曲。 头部的毛发垂至两眼前下方及颜面部,与鼻梁上自然下垂的长毛和嘴角一同构成菊花状。 头部短而饱满,眼睛圆而大,两眼间距较大,鼻梁短且鼻头呈黑色。 耳朵大且下垂,饰毛丰富,胡须和鬃须较长 四肢粗壮,胴长,尾巴上多饰毛并往上翘。 体型紧凑,身高一般在21至27厘米之间,体重在4至7公斤之间。 狮子狗的毛色多样,常见的有红色、黑色和古铜色,其中纯白色的狮子狗尤其受欢迎。 谢妍眼前这一只就是白色的狮子狗,很可爱,她也很久没有见过狮子狗了。 谢建华刚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他低头一看,看见女儿紧紧盯着小狗,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那一刻,他的心被深深触动了,自己的女儿或许也愿意继承自己的衣钵。 “妍妍,你知道这只狗狗得了什么病吗?”谢建华轻问道。 谢妍抬起头,看着爸爸,眼中闪烁着光芒:“细小。” 谢建华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震惊而又欣慰的笑容。 他没想到,自己从未正式向女儿传授过兽医的知识,仅仅是在闲暇时带她辨认山林间的草药,讲述那些古老而神奇的中医疗法,女儿竟能仅凭观察和直觉,准确判断出这只小狗的病症。 “细小?你确定吗,妍妍?”他故意又问了一遍,想确认这不是偶然或猜测。 谢妍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是的,爸爸。这只狮子狗粪便呈稀状且颜色为番茄酱色样的血便,血便还带有特殊的腥臭气味。血便后病犬表现严重脱水症状,眼球下陷、鼻境干燥、皮肤弹力高度下降、体重明显减少,这些都是细小的典型症状。” 谢建华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与喜悦。 他意识到,女儿不仅有着对动物的热爱,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和对医学的天赋理解。 毕竟女儿才八岁,很多字都不认识,她喜欢翻自己的医书,他是知道的。 仅凭认识的几个字,偶尔问问他某些词语的意思,就能够轻易的做出精准的诊断。 这样的天赋,在他多年的行医经历中也属罕见。 他高兴地抱起谢妍,吧嗒一口亲在女儿的脸上,又接着问道:“那我的乖乖女儿说说,该怎么治疗啊?” 谢妍被爸爸突如其来的亲昵逗得咯咯直笑,但随即又认真回答起来,当作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学术讨论。 “爸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细小病毒主要破坏狗狗的肠胃系统,所以我们要先给它止泻和止血,还要防止脱水。”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模拟治疗的过程。 “嗯,然后呢?”谢建华鼓励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期待。 “接着,我们可以用一些中草药来辅助治疗,比如黄连、黄柏可以清热燥湿,白头翁可以凉血止痢,还有金银花能清热解毒。中药人参、黄芪、香菇、三七、知母及板蓝根注射剂等均有诱导机体产生干扰素作用,总得来说就是抗生素加感染素合并补液治疗。” 谢妍如数家珍地说着,这些草药的名字对她来说就像老朋友一样熟悉。 谢建华听着女儿的话,心中的自豪感愈发强烈。 他没想到,自己那些关于中草药的零散讲述,竟然在女儿心中生根发芽,开出了如此绚烂的知识之花。“ “妍妍,你真的太棒了!”他忍不住再次夸奖道,语气中满是激动和欣慰,“你简直就是医学天才。” 谢妍羞赧的地摇了摇头,前世她本就是五年本科的动物医学专业的学生,关于兽医这个行业的知识,她不是手拿把掐吗? “我只是正巧看过,爸爸。”谢建华看着女儿可爱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知道,自己正见证着一个医学天才的诞生,而他将倾尽所能,为女儿的成长铺路搭桥,让她在医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成为一颗璀璨的明星。 第47章 谢建华今天来兽医站就是给小狗补液治疗的。 他轻轻地将女儿谢妍放下,温柔地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自己则立刻投入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他熟练地打开药箱,仔细核对每一种药品的剂量,确保无误后,开始配制药液,准备为小狗进行静脉输液。 刘静怡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小谢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四处张望,便忍不住弯下腰,与她聊起了天。 “妍妍,好久不见啦,你好像又长高了些呢,变得更可爱了。”刘静怡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柔。 谢妍听到刘静怡的夸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抬头望向刘静怡,眼里有久违相见的亲昵。 “是啊,刘阿姨,我最近每天都有喝牛奶,爸爸说这样可以帮助我快快长大呢!刘阿姨最近也变好看了!” 谢建华在一旁忙碌着,但他时刻留意着女儿与刘静怡的互动,看到女儿如此开心,他的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声对刘静怡说:“我家妍妍最近可懂事了,我真的很开心。” 刘静怡闻言,温柔地摸了摸谢妍的头,眼中满是赞赏与喜爱。 “妍妍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谢妍的肯定与鼓励。 准备工作就绪后,谢建华轻轻地抱起小狗,将它安置在专门的治疗台上。 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狗的毛发,试图缓解它的紧张情绪。 小狗似乎感受到了谢建华的安抚,原本因不适而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只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声。 谢妍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她拉了拉谢建华的白大褂:“爸爸,让我来吧!我会输液!” 谢建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低头看着谢妍,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微微一笑,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女儿成长的自豪与鼓励。 “好,妍妍,爸爸相信你可以的,但记得要小心哦。”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输液器和针头递给谢妍,同时在一旁指导她如何正确操作。 谢妍接过针头,她轻轻地走到小狗旁边,小狗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谢妍操作。 谢妍按照谢建华的指导,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插入小狗的静脉中。 当针头顺利进入血管,回血顺利时,谢妍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谢建华看着女儿熟练的操作震惊无比,他走到谢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赏:“孩子,你是真的有天赋,甚至不用练习就可以操作。” 谢妍抿嘴,她也是兽医啊,也是在他死后继承了他衣钵的兽医医师。 谢妍前世如果不为了女儿,也是奋战在临床一线的优秀兽医,只可惜担上了林绿萍这样的母亲才会毁掉三代人的前途。 正当谢建华、谢妍以及刘静怡在兽医站内享受着难得的宁静,静静等待小狮子狗完成输液之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谢建华迅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林业局公安焦急的声音:“谢医生,我们在山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棕熊,情况危急,需要您立刻上山进行麻醉处理。您准备一下,我们派人来接您” 谢建华的心猛地一紧,他们所处的地方为西南山区,山林里面常见野生动物,甚至有大家都喜欢的国宝出现。 棕熊作为野生动物,其体型庞大且力量惊人,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所需的麻醉设备和药品,同时安抚着电话那头的公安人员:“别急,我马上准备,你们先确保现场安全,不要激怒棕熊。” 挂断电话后,谢建华立刻开始收拾起麻醉所需的工具和药品。 他一边忙碌,一边对谢妍和刘静怡说道:“妍妍,小刘,林业局那边有紧急情况,一只棕熊受伤了,我需要立刻上山麻醉棕熊,让他们带回去治疗。妍妍,你留在这里继续照顾小狗,小刘麻烦你陪我女儿一会。” 谢妍闻言,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她知道这是父亲的工作,也是他的使命。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爸爸,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小狗的。” 刘静怡也立刻表示会帮忙照看兽医站,让谢建华没有后顾之忧。 谢建华收拾好药品和设备,正准备出门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林业局公安的另一名队员打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谢医生,我们刚刚发现棕熊的伤势可能比预期的要严重,而且它似乎正处于哺乳期,身边还带着一只小熊崽。这增加了救援的难度,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谢建华闻言,眉头紧锁。 哺乳期的棕熊更加敏感且护崽心切,无疑加大了麻醉的难度和风险。 时间不等人,每拖延一秒,棕熊和小熊崽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他决定带上更多应急设备和药品,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能在不伤害棕熊母子的前提下,安全有效地进行麻醉。 “妍妍,小刘,情况有变,棕熊不仅受伤,还带着一只小熊崽。我需要带上更多的设备和药品,你们在这里要更加小心,特别是注意门窗是否关好,防止其他野生动物误入。” 谢建华边收拾边说,谢妍和刘静怡听后,神情更加凝重。 一切准备就绪,林业局公安的专车也恰好到达。 谢建华迅速将药品和设备搬上车,与公安人员简短而高效的交流后,他们确认了救援方案,包括路线选择、现场安全布控以及棕熊可能的行为预判。 随着车辆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一行人迅速驱车向山林深处进发,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飞速后退。 谢建华闭上眼睛,深呼吸,脑海中开始模拟起即将面对的复杂情况:棕熊体型庞大,受伤后的反应可能更加激烈,尤其是它还带着一只小熊崽,这无疑增加了救援的难度和风险。 他反复推敲麻醉的剂量、角度、时机,以及如何快速而安全地将小熊崽从母熊身边分离出来,同时确保两者都能得到及时救治。 第48章 终于,车辆在一处隐蔽的山林边缘停下,前方是茂密的灌木丛,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但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谢建华和公安人员小心翼翼地穿过树林,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扰到棕熊。 当他们接近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揪心: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正痛苦地蜷缩在一片隐蔽的灌木丛中,它的左前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鲜血已经染红了周围的土壤和树叶。 棕熊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但即便如此,它仍然紧紧地将小熊崽护在身体内侧,用仅存的力气保护着它的孩子。 小熊崽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但它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仿佛是在寻求安慰。 棕熊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呻吟,每一次尝试移动都显得异常艰难。 林业局的公安人员已经疏散了周围围观的村民,并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谢建华迅速评估了现场环境,决定利用棕熊觅食后可能放松警惕的时机进行麻醉。 他穿上防护服,带上麻醉枪,小心翼翼地接近棕熊。 事情并没有按照谢建华预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尽管他已经尽量保持安静,棕熊还是因为疼痛与不安而变得异常敏感和暴躁。 当谢建华试图再靠近一些,以便更好地观察棕熊的伤势并寻找合适的麻醉角度时,棕熊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挣,几乎要冲破灌木丛的束缚。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棕熊的左前腿因为被缠绕,无法自由移动,这加剧了它的痛苦和愤怒。 它开始用另一只健康的腿疯狂地刨土,试图挣脱束缚,同时用那双充血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小熊崽在母亲的剧烈动作下被挤得东倒西歪,发出更加惊恐的呜咽声,这更加刺激了棕熊的母性本能,使它变得更加疯狂和不可控。 谢建华见状,立刻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接近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迅速后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同时举起麻醉枪,准备进行远距离麻醉。 但是,棕熊的暴躁反抗使得它不断移动,难以锁定一个稳定的射击目标。 谢建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耐心地等待着,寻找着棕熊动作之间的微小间隙。 终于,在一次棕熊短暂停顿,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瞬间,谢建华果断扣动了麻醉枪的扳机。 麻醉针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棕熊的肩部肌肉——一个既能迅速生效又不会对棕熊造成永久性伤害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随着麻醉药物的扩散,棕熊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咆哮声也逐渐减弱,最终,它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倒在了灌木丛中。 小熊崽在母亲身边,虽然依旧害怕,紧紧地抱着自己昏迷的母亲。 谢建华见状,立刻上前,用专业的手法检查了棕熊的呼吸和心跳,确认它没有生命危险后,着手处理小熊崽。 他轻柔地将小熊崽从棕熊身边抱起,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裹住它,尽可能地给予它安慰和温暖。 小熊崽在谢建华的怀抱中渐渐安静下来,它感受到了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此时,林业局的公安人员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拿出笼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棕熊,准备将这对母子带回林业局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和护理。 在众人的合力下,棕熊被平稳地抬进了笼子,小熊崽也被妥善安置在了一旁的小笼子里。 谢建华一边指导着公安人员如何固定棕熊,一边留意着小熊崽的情绪变化。 棕熊和小熊崽都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林业局是有专业的兽医的,谢建华就认识。 林业局的兽医是谢建华的师兄,最近因为学术交流去了东部地区,所以林业局才找到了兽医站的他。 正当众人忙碌着将棕熊和小熊崽抬上专车时,谢建华无意之间抬头,发现围观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戴着口罩,但谢建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妻子——林绿萍。 尽管林绿萍戴了口罩扎了高马尾,但她时髦且靓丽的装扮实在太过醒目。 但更让谢建华感到意外的是,她还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谢建华的心猛地一沉,他愣住了,手中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直到林业局的公安同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 在谢建华的观念里面,他和林绿萍的感情虽然一般,但婚姻一直都很稳定,虽然工作忙碌,他从未对林绿萍红过脸,几乎是百依百顺。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谢建华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误会。 或许妻子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或许这个陌生男人只是她的朋友或者同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和愤怒暂时压下,决定晚上回去后再找妻子好好谈一谈。 于是,他继续投入救援行动中,和林业局的公安人员一起将棕熊和小熊崽安全地送上了车。 回到林业局后,谢建华立刻将棕熊和小熊崽转移到了专用的治疗室。 这里设备齐全,灯光柔和,为棕熊的救治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他穿上手术服,戴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开始为棕熊进行手术。 棕熊的伤势较为严重,左前腿被某种尖锐物体深深刺入,导致肌肉撕裂和血管破裂。 谢建华仔细检查了伤口,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异物和泥土,必须先进行清创处理。 他小心翼翼地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然后用镊子将异物一一取出,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耐心和技巧。 清创完成后,谢建华开始为棕熊进行麻醉下的肌肉修复手术。 他先在棕熊的伤口周围注射了局部麻醉药物,确保手术过程中棕熊不会感到疼痛。 然后,他拿起手术刀,沿着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暴露出受损的肌肉组织。 在手术灯灯光下,谢建华仔细地寻找并缝合断裂的肌肉纤维。 他手法娴熟,每一针都精准无误,确保肌肉能够顺利愈合。 同时,他还对伤口周围的血管进行了修复,以防止出血和感染。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谢建华一直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冷静。 终于,手术顺利完成。 谢建华为棕熊的伤口敷上了消毒纱布,并用绷带固定好。 他轻轻拍了拍棕熊的身体,对自己的手术很是满意。 接下来,谢建华开始为小熊崽进行检查和治疗。 幸运的是,小熊崽并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只是受到了惊吓和营养不良。 他给小熊崽喂了一些掺了蜂蜜的冲制豆奶和烤的蛋糕,让它逐渐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第49章 谢建华因着林业局紧急的援助请求,已注定最近一段时间无法归家。 另一边,刘静怡温柔地牵着谢妍的小手,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巷,最终在一处热气腾腾的小摊前驻足。 两人一起吃了一碗碗香气扑鼻的馄饨,刘静怡就把谢妍送回了家。 林绿萍与姚亚东两人原计划前往附近的山林,寻找一片静谧之地,好好地亲热一番。 他们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彼此都有些思念,最主要的是,姚亚东离婚了。 当两人手牵手攀至半山腰,正欲沉浸于对方的怀抱时,前方突然聚集的人群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围观者的行列。 这是一处由当地农民私自设置的狩猎陷阱,一只哺乳期的棕熊带着崽崽踩中了陷阱。 也许这就是命,林绿萍即便戴着口罩做了种种伪装,她还是被前来救援的丈夫谢建华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林绿萍心中慌乱无比,她欲盖弥彰地想要摘下脖子上的丝巾把脸遮一下。 很明显谢建华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手上的戒指是两人结婚时,谢建华找民间银匠私人定制的。 那条被她拿来遮脸的丝巾,也是谢建华的师父师母过年的时候送给她的。 那条丝巾不是名牌,但却是师父师母出国游玩时特意买的,在那个年代的乡村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姚亚东也看见了远处谢建华投过来的眼神,他嫌弃的丢开林绿萍的手,他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但却不喜欢冒风险。 他并不是很喜欢林绿萍,自然他也不会为了林绿萍和另外一个男人相争。 姚亚东多年以来,一直以情场浪子自居,自认为自己从来也不缺女人,尤其是林绿萍这种女人。 不过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林绿萍还为他家做了大贡献。 好在,谢建华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朝着林绿萍看了几眼,便又投身工作之中。 林绿萍也因此失去了和姚亚东约会的兴致,她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失落。 她害怕谢建华知道自己背着他偷情,又希望他发现自己偷情的事情能够大发雷霆打她一顿也好,至少让她感觉到自己被他爱着。 她就是这样矛盾、矫情的女人,她讨厌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和谢建华要死不活没有激情的样子。 入夜,她和姚亚东吃了一顿火锅,好好亲热了一下,带着浑身酒气回家。 谢妍正趴在谢建华的书桌上,用钢笔在笔记本上细细罗列前世所知的线索和信息。 当林绿萍推开门的时候,谢妍斜睨了她一眼,心中不喜。 她哪有做妈妈的样子,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整天打麻将。 但这一次谢妍是真的冤枉林绿萍了,她今天没有打牌是约会。 林绿萍看见女儿的眼神冷漠中夹杂着厌恶,她心里不由得一紧,手中的包不自觉地滑落到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和自己不亲了,上次谢妍亲热地喊着妈妈,给她端早饭吃的时候,是多久前的事情呢? 她缓缓走近,试图用柔和的语气打破这份僵硬的气氛:“妍妍,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啊,别太累了,要不要跟妈妈出去玩啊?” 谢妍没有抬头,笔尖继续在纸上跳跃,只当林绿萍的话只是夜风中的一缕轻烟,转瞬即逝。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操心。”她的声音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林绿萍叹了口气,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包,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她从包包里面拿出两个真知味牌的橙子味棒棒糖放在桌上。 她自以为很了解女儿,好玩贪吃。 “妍妍,妈妈特意给你买的棒棒糖,你要不要跟妈妈出去啊,等晚一点妈妈给你买更多好吃的。” 谢妍的动作微微一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墨点,她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的探寻和兴奋。 她猜到了,林绿萍支支吾吾没有正面说自己去打麻将,那么她一定就是去了赌场。 谢妍疑惑的是在她的记忆中,林绿萍染上赌瘾,玩什么推三公比大小还有老虎机的年份应该在2000年以后的,怎么现在提前了? 兴奋的是,前世今生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了。 谢妍掩藏住眼底的笑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聪明的坏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而后她抬头看了看林绿萍。 “去哪里?” 林绿萍被谢妍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慌乱。 她支吾着,试图用更含糊的话语搪塞过去:“就是带你去玩啊,然后妈妈还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谢妍沉默。 林绿萍又问了一次。 谢妍才勉强点了点头。 林绿萍见谢妍点头,着急忙慌地给谢妍扎辫子穿衣服。 不一会,林绿萍就带着谢妍出门了。 林绿萍带着女儿谢妍七绕八绕地来到了一个极其偏僻的老旧小区,那里的房屋外观斑驳,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每一砖一瓦上。 她们穿过狭窄的过道,最终停在了一栋二层楼的一户住户门前。 林绿萍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鼓足勇气,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昏暗的灯光下,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烟草与汗水的混合气味,以及不时传来的兴奋叫喊声和荷官发牌的声响。 这里,显然是一个隐秘的赌博场所。 谢妍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她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将这里的布局与人员都默默记在心里。 林绿萍显得有些紧张,她拉着谢妍的手,试图用身体遮挡住女儿的视线,但谢妍却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以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站在了原地。 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的兴奋。 “小美女,你今天又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不满地盯着林绿萍。 林绿萍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今天我要带孩子,来晚了一点,我刚学会肯定要多来玩玩啊。” 男子狐疑地打量了谢妍一眼,但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留下。 第50章 谢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她不记得前世林绿萍是不是带自己来的这里。 她记得前世林绿萍应该去了好几个赌场,都是在老旧小区的单元房内。 林绿萍搬了一个凳子给谢妍,谢妍一个人坐在赌场里面,远远地看着林绿萍。 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前世,也是这样的场景。 小小的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妈妈玩好了带她回去。 妈妈总是要玩到很晚,她不敢说饿也不敢说要走,林绿萍总是要凶她。 到后面,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绿萍要这么刻薄和恶毒? 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在赌场抱着一瓶水,不许她说饿也不许她说走。 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谢妍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开始转变。 谢妍走到人群中间的林绿萍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绿萍今晚运气不是太好,她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谢妍。 谢妍却并没有在意林绿萍的不耐烦,她已经习惯了。 她以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轻声对林绿萍说道:“妈妈,我要五块钱,我要去买吃的。” 林绿萍还是像前世一样指责:“我给你说了,我打牌的时候不要问我要钱,我霉得很。你就是听不懂人话,你不吃会死吗?少吃两口会不会死啊?” 林绿萍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一些不自在。 本来赌场这种地方就全是男人,烟草味、汗味、脚臭味交叉混合在一起,一般的女人也不愿意待在这里。 一个赌场三四十个人,女性可能只有三四个。 但,女人出来赌博还带着孩子的,林绿萍还是第一个。 关键林绿萍对孩子还那么凶,旁边一个年长的妇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子,自己的娃儿吗?” 林绿萍尴尬地环顾四周,然后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是的,大姐。” 那位年长的妇女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同情:“娃娃还小,你带她来这里本来就不对。娃娃想吃点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凶她,她心里得多难受啊。有啥子事,回家好好说嘛,何必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吼娃娃呢。” 林绿萍听了这话,她看了看谢妍,小女孩正用那双大眼睛望着她,她有些烦躁。 赌场管事的打手听见有人说话很大声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眼。 林绿萍不耐烦地从钱包里掏出五块钱,狠狠地扔在地上,这样就能发泄出她内心的不满和焦虑。 她转身继续投入赌博的狂热中,完全不顾及身边的女儿谢妍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谢妍默默地捡起地上的五块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再经历一次,还是会因为林绿萍的行为而引起情绪波动。 她握紧手中的钱,她穿过赌场里的人群,回头看了好几次,赌场周围是有人看守的。 所幸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人会刻意提防她。 谢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出赌场所在的老旧小区,来到了苍凉的街道上。 她走了很久,直到确定林绿萍或者说赌场的管事人员不会发现,才敢停下脚步。 谢妍走在街道上,目光四处搜寻着人力三轮车。 在个十字路头商场的门口,她找到了一排人力三轮车。 她走上前去,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叔叔,两块钱,你能送我到派出所吗?” 车夫是一个中年男子,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个小女孩独自来找他坐车,还要求去派出所,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寻常。 “小娃娃,你去派出所干啥子?”车夫好奇地问道,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是否应该接下这单生意。 谢妍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我妈妈……我妈妈她赌博,不管我。我想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帮忙。” 车夫闻言,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同情地看着谢妍,点了点头说道:“好,叔叔送你去。你坐稳了,我们这就出发。” 说着,车夫拉起车把,谢妍则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车上。 随着车夫有力的脚步,三轮车缓缓启动,向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在路上,车夫试图安慰谢妍:“小姑娘,你别太担心。你妈妈可能只是一时糊涂,等她想通了就会好起来的。警察叔叔会帮你的,他们会保护你的。” 谢妍听着车夫的话,竟然能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她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虽然她并不是想要林绿萍戒赌,她是想要林绿萍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但车夫的安慰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宽慰。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三轮车终于来到了派出所门口。 车夫停下车子,回头对谢妍说道:“小姑娘,你到了。快进去吧,警察叔叔会帮你的。” 谢妍感激地看着车夫,说道:“谢谢叔叔,你真好。” 说完,她跳下车子,走进了派出所。 车夫则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内,才转身拉起车子,继续他的工作。 在派出所里,谢妍走到前台值班民警面前。 由于前台太高,谢妍的身高不够,民警看不见她,只能听见稚嫩的女童声音:“叔叔!叔叔!” 值班的年轻民警听见小女娃的声音,又看不见人,便疑惑地站起身,绕过前台,终于发现了站在那里的谢妍。 他连忙蹲下身子,微笑着问道:“小姑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谢妍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叔叔,我找苏警官。”谢妍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上次她说自己做梦梦见通缉犯,所有的警察都不相信他,唯有那个姓苏的警察那天晚上居然在附近蹲守。 民警温柔地摸了摸谢妍的头,安慰道:“小姑娘,别着急,苏警官是你什么人,你找他有什么事?你先坐下来,跟叔叔说。” 说着,他领着谢妍来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谢妍倒了一杯水。 第51章 谢妍在和值班民警的交谈中得知苏志辉的情况,苏志辉在上次拘捕通缉犯赵二狗的事件后,已经被表彰并且破格提升为两河镇派出所的所长。 如果没有谢妍上次的事情,苏志辉一辈子的极限很可能就是一个所长,但现在苏志辉才三十多岁,前途陡然就变得光明且不可限量。 他的英勇事迹不仅在两河镇传为佳话,还引起了上级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 随着赵二狗案件的成功侦破,一系列隐藏的犯罪事实也被顺藤摸瓜地揭露出来。 现在谢妍想要直接找到苏志辉不像上次那么容易了。 谢妍心中感慨,没想到她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 无奈之下,谢妍把赌场的地址和情况告诉了值班民警,值班民警一听,立刻警觉起来。 于是,他迅速记录下谢妍提供的详细地址和赌场活动规律,并立即向上级汇报。 苏志辉此时正在家中陪伴自己的一双儿女,接到汇报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他迅速召集了一支精干的警队,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带着一群警察朝着谢妍提供的地址前进。 谢妍看到警察出动,也悄悄地叫了一辆三轮车,紧紧跟随在警车后面。 赌场所在的小区内,灯光昏暗,偶尔有几盏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微弱的预警。 小区内,一条狭窄的巷子通向一个看似普通的破旧居民楼,但谢妍知道,那里正是赌场的入口。 随着警车的驶入,小区内的宁静被瞬间打破。 苏志辉带领着警队,迅速而有序地包围了目标建筑。 他们身穿新的99式警服,手持警棍和手电筒。 “所有人,按照计划行动!”苏志辉低声命令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能瞬间安定人心。 警察们迅速分散开来,一部分人守住赌场的前后出口,另一部分人则悄悄接近赌场的窗户和门缝,准备随时突入。 谢妍躲在不远处的三轮车后,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赌场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 而在赌场内,林绿萍,面容憔悴正坐在赌桌旁,全神贯注地投注。 她身着一件鲜红色的时髦连衣裙,耳朵上戴着夸张的港风耳环,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 当苏志辉带领着警队悄悄接近赌场时,林绿萍正沉浸在赌博的狂热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样。 今夜,她的手气并不太好,她手中的筹码不断地在赌桌上流转,她的心跳随着每一次投注而加速。 苏志辉在停顿片刻后,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赌场内的人员可能会销毁证据或逃脱。 “行动!”苏志辉一声令下,警察们迅速而果断地突入赌场。 他们用手电筒照亮黑暗的角落,用警棍敲打赌桌,大声命令赌徒们不许动。 赌场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赌徒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但警察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迅速而准确地控制了赌场内的每一个人。 有人试图反抗,但都被警察们熟练地制服。 林绿萍看到警察们冲进来的那一刻,手中的散碎零钱散落一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惊恐。 她试图站起身来逃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 警察们迅速而有力地控制了赌场内的局势,林绿萍也被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牢牢地按在了赌桌上。 她剧烈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喊,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她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无人理会。 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此刻,林绿萍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最让她揪心的便是自己的面子。 她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想到还在上学的女儿,想到丈夫谢建华鄙视的眼神,想到他们得知自己被捕后的震惊与失望,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扒光衣服站在大街上一样难看。 “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该怎么办?”林绿萍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方法。 在警方的押解下,林绿萍被带离了赌场,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谢妍,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但那份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她此刻内心的快感。 当看到母亲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谢妍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 她看到了前世小小的自己终于得到了救赎,她甚至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终于战胜了那个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敌人。 “罪有应得,这是她罪有应得。” 谢妍在心中默念,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的到来,幻想过林绿萍因为赌博而被捕,幻想过自己能够亲眼看见这一切的发生。 兴奋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后,谢妍独自一人悄悄地回了家。 林绿萍望着身后那片曾经让她沉迷的赌桌,心中充满了不甘心,这才是她第二次来,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谢妍!一定是谢妍! 是她女儿问她要了五块钱,触了霉头,今晚上才这么倒霉! 林绿萍被警方带走的路上,心中的怨念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儿谢妍的身影,那个总是用纯真无邪的眼神望着她的孩子,那个软软糯糯总是听她话好操控的女儿,此刻在林绿萍心中却成了带来霉运的“罪魁祸首”。 “谢妍!一定是谢妍!都怪谢妍!瘟神!”林绿萍在心中反复呢喃,这样就能找到一丝慰藉,一丝解脱。 “如果不是你问我要钱,我也不会想到去赌场碰运气,更不会这么倒霉被抓!”林绿萍在心中埋怨着女儿,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这样就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借口,都是逃避现实的懦弱表现。 她知道,真正的原因在于自己内心的贪婪与放纵,是赌博的诱惑让她欲罢不能。 但她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与堕落,于是,她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我要钱?你是不是故意来害我的?”林绿萍在心中一遍遍地责问女儿,每一次责问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她的心,让她感到更加痛苦和绝望。 这种埋怨是毫无道理的,是自私而狭隘的。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摆脱这种扭曲的心理。 一个极度自我的人,总是会在自己犯下错误的时候,找理由把错误归因于别人。 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林绿萍终于崩溃了。 第52章 林绿萍在民警面前哭诉着,那张平日里姣好的面容此刻梨花带雨,显得异常柔弱与无助。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警官,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林绿萍抽泣着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保持着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我只是来这里逛逛,根本没有参与赌博。那些钱,那些散碎的钱,只是我用来买些日常用品的,没想到会卷入这样的麻烦中。” 她轻轻抬手,试图擦拭眼角的泪水,但那动作更像是在刻意展示她的无助与脆弱。 林绿萍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不安,好像她自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卷入其中。 “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赌场啊,警官。我平时就只是打打小麻将,怎么会去赌博呢?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她继续哭诉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请求民警能够理解她的处境,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绿萍的狡辩之词如同流水般滔滔不绝,她试图用自己的柔弱与无辜来掩盖真相,企图让民警对她的行为产生怀疑。 在这个关键时刻,只要博得男警官任何一丝的同情和怜悯都可能成为她逃脱惩罚的关键。 她是一个熟练掌握性别红利的人,如同她习惯性操控自己亲生女儿的心理一样,手到擒来。 其实林绿萍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她好像天生就能控制人心,利用自己巧舌如簧的嘴,去获得她想要的。 她没有遇见过敌手,除了初恋黄老师和姚亚东。 正当她以为自己能够再次凭借这一招逃脱惩罚时,审讯室内的情况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原本负责审讯的年轻小警察,在听到她的哭诉后,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和动摇。 但就在这时,一位年长的警察看出来小警察的犹豫,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年长的警察目光如炬,神情严肃,能够洞察人心。 “林绿萍,够了。” 年长的警察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哭诉,“不用狡辩,这一套对我没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绿萍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这次会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 她试图再次用柔弱和无辜来博取同情,但这次,她的努力却完全失效了。 年长的警察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要再说了,林绿萍。”年长的警察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必须接受相应的处罚。我们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放过你,也不会因为你的狡辩就改变事实。” 接着,年长的警察详细地向林绿萍阐述了她的违法行为以及将面临的法律后果。 他告诉她,根据相关法律,她将被处以两百元的罚款,并被行政拘留三天。 林绿萍听着,心中的侥幸和幻想逐渐破灭,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在拘留所里度过的三天,对林绿萍来说将是一段难熬的时光。 ...... 谢建华在林业局守了棕熊母子一整夜,他担心自己的女儿,便跟工作人员请了个假,回了家属院。 最近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忙,首先是要去买一套商品房,家属院这边要尽快搬出去。 其次,小舅子林辉马上要高考了,于情于理他都要给林辉一笔钱,让他好好去大学读书。 最后,女儿谢妍的天赋异禀,他要开始准备教女儿学习中兽医的相关知识,包括针灸和中医药炮制的知识,以及谢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药方。 谢妍在极度兴奋中,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当她醒来时,谢建华已经做好了早饭,热气腾腾的粥和刚出锅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正等着她一起吃。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给这个平凡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温馨。 “妍妍,你妈妈呢?”谢建华一边将一碗热粥放在餐桌上,一边关切地问道。 他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没有林绿萍的身影,毕竟他的妻子林绿萍平时并不是一个会早起准备早饭的人,这让他有些担心。 谢妍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听到父亲的话,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思索。 “妈妈昨晚没回家,她说她出去玩了。”谢妍边吃边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谢建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谢妍身边,蹲下身子,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妍妍,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妈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父亲。 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妈妈最近好像总是很忙,晚上也经常不在家。有时候她回来得很晚,身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谢妍以为是父亲发现了母亲林绿萍赌博的事情,她有些委婉的提醒自己的父亲。 谢建华听了女儿的话,心中更加担忧。 他心中所想,林绿萍的失踪和最近的行为变化很可能与她疑似出轨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尽管内心已经翻涌着无数的不安与焦虑。 “妍妍,别担心。爸爸会去找妈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建华再次抚摸着女儿的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 谢妍点了点头,把早饭认真地吃完。 她穿上鞋子,背上书包,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爸爸,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谢建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拿起外套和钥匙。 他看了一眼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们父女俩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好,我们走吧。”谢建华微笑着回应,牵起女儿的手,一起走出了家门。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谢建华和谢妍边走边聊,尽量让气氛轻松愉快。 他们谈论着学校的趣事,分享着彼此的快乐与烦恼。 谢建华的心中却始终牵挂着林绿萍,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和她好好谈一谈。 送完谢妍到学校后,谢建华没有立即回家。 他驱车前往了林绿萍工作的沙湾煤矿。 第53章 当谢建华到达煤矿时,却被告知林绿萍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这个消息让谢建华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焦急地询问着林绿萍的同事,试图从她们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但同事们只是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林绿萍的去向。 谢建华不愿就此放弃,他决定在煤矿周围再找找看,或许能遇到林绿萍或者知道她下落的人。 但一上午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谢建华又去了岳父林军那里,得到的回复依然是没有林绿萍的消息。 在担心之下,谢建华的心沉了沉,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意识到,林绿萍的失踪绝非偶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决定不再盲目寻找,而是先报警,让专业的力量介入。 他详细地向警方描述了林绿萍的情况,包括她的外貌特征、失踪前的行为以及可能的去处。 警方迅速展开了调查,并在几个小时后传来了消息。 然而,当谢建华听到警方的调查结果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绿萍因为涉嫌参与赌博而被行政拘留。 这一发现让谢建华既震惊又愤怒,他不敢相信林绿萍会涉足这样的违法活动。 得知这一消息后,谢建华的心情异常复杂。 一方面,他庆幸林绿萍至少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他又为她所做的事情感到痛心疾首。 在警方的安排下,谢建华来到了拘留所,准备探视林绿萍。 当他踏入那扇冰冷的铁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站在那扇小窗前时,他看到了林绿萍。 她穿着囚服,头发略显凌乱,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不甘。 “林绿萍,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谢建华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林绿萍抬起头,目光与谢建华相遇,她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但笑容却显得很僵硬:“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是想多赚点钱,给我们的女儿一个更好的未来。” 谢建华闻言,无比愤怒,平时骄纵任性一意孤行就算了,做任何事情都不考虑家人和孩子,极度自私自利的性格,总是逼迫谢建华屈服于她的意志之下,还要作出一副受害者、弱者的形象去无病呻吟,到处博取同情和道德资本。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绿萍,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不仅可能毁了自己,还会影响到女儿的前途?你知不知道,你有案底,妍妍,她将来考公务员会受到影响?” 林绿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狡辩:“你女儿?她有什么能力考公务员?她连书都读不好,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她像个猪一样蠢笨!能考上大学都是好事!就你一天稀罕一个黄毛丫头!”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谢建华的心。 他没想到林绿萍竟然会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儿,这不仅是对女儿的不尊重,更是对他作为父亲的极大侮辱。 谢建华的身体微微一震,林绿萍的话语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绿萍,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 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深爱的人,是那个与他共同孕育了女儿、承诺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如今却说出如此刻薄、伤人的话。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妍妍?她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谢建华的声音颤抖着,他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林绿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的严重性,她依然保持着那种倔强的眼神,嘴角挂着一丝不屑:“我说的都是事实,谢建华,你别不承认。谢妍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花再多的心思在她身上也是白费。与其让她浪费时间在学业上,不如等她初中毕业,早点让她出来工作,还能多挣一些钱。” “你简直不可理喻!”谢建华终于忍不住,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妍妍是我们的女儿,她是我的骄傲。你怎么能这样贬低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只想着你自己的利益?” 林绿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尖锐地喊道:“我自私?谢建华,你凭什么说我自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女儿!你以为我想被关起来吗?你以为我想被人指指点点吗?还不都是因为你无能,赚不到钱,我才不得不走这条路!” 谢建华被林绿萍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稳。 他没想到林绿萍会把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更没想到她会如此毫不留情地攻击他。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你要多少钱才够!”谢建华的声音颤抖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愤怒和失望却像火山一样在喷涌,“林绿萍,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事到如今,你终于暴露了,你原本就是这么刻薄、这么无情。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林绿萍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疏离:“谢建华,你别再假惺惺了。我们之间早就出了问题,只是你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你总是觉得我对女儿不够关心,对家庭不够负责。但实际上呢?是你一直在忽视我的感受,一直在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现在好了,我犯错了,你满意了吧?” 谢建华无言以对,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他明白,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林绿萍的自私、刻薄和无情,以及她对女儿的贬低和冷漠,都让他感到无比失望和痛心。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剩下的只有无尽的争吵和伤害。 在那一刻,谢建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离开林绿萍,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将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愿意为了女儿的未来而付出一切。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绿萍,甚至没有追问林绿萍和别的男人拉手的事情,然后转身离开。 在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将各奔东西,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而他在这一刻,下定决心要和林绿萍切割,他准备带着女儿独自前行。 第54章 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面上课的谢妍,此时完全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情。 今天是月考公布成绩的日子,也是开家长会的日子。 平时都是林绿萍过来开家长会,但是今天,她在看守所。 而谢建华,去找她了,没有人给谢妍开家长会。 班主任周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成绩单,脸上带着既严肃又鼓励的神情。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每个学生都屏息以待,生怕错过自己的名字和分数。 “这次月考,我们班整体表现不错,有几个同学进步显着,值得表扬。”周老师环视了一圈教室,看了一眼杨霜满意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谢妍眼神晦暗不明,然后缓缓开口,“但是,也有一些同学的成绩出现了下滑,我希望你们能从中吸取教训,找出不足,努力赶上。” 谢妍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一个前世985-211的研究生,还害怕做小学的题目吗? “现在,我来公布一下这次月考的成绩。”周老师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名字和分数都被她准确无误地念了出来。 当念到谢妍的名字时,她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谢妍的表现。 “谢妍,数学100分!语文50分!” “杨霜,数学100分!语文100分!” .... 周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向谢妍,眼神中全是嘲讽。 数学满分,语文却只考了一半,这样的成绩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谢妍自己也愣住了,但随即,她猜到了周老师故意的。 “谢妍,你语文成绩这么差是听不懂人话吗?”周老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嘲讽,“整天拉帮结派的不务正业,结果成绩这么差,半桶水响叮当,你装什么装?!” 谢妍笑了,她觉得周老师像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中专生,说一个研究生听不懂人话。 怎么听怎么觉得抽象! “老师,您说我听不懂人话,那我倒要问问,您讲课时是否每一句话都清晰易懂?还是说,只有成绩好的学生才能听懂您的课?”谢妍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她直视着周老师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 教室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谢妍和周老师身上。 周老师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显然没有料到谢妍会如此直接地反驳她。 台下的家长们和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逐渐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嘈杂。 “这谢妍胆子真大,敢这么跟老师说话。”一个学生低声对同桌说,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和佩服。 “是啊,听说她最近装得很呢!真欠打!”另一个学生接话,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不过话说回来,老师也不能说人听不懂人话啊,这也太伤人了。”一个家长皱着眉,对旁边的人说道,显然对周老师的言辞感到不满。 “就是,这老师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学生呢?”另一个家长附和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谢妍的同情。 “唉,现在的老师啊,素质参差不齐。”一个看似经验丰富的家长摇了摇头,感叹道。 随着议论声的扩散,更多的家长和学生加入了讨论,教室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周老师站在讲台上,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神色逐渐慌张。 她原本是吃定了谢妍的包子性格,被欺负了也不敢说话,但没想到最近谢妍的性格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安静!都给我安静!”周老师终于忍不住,她用力拍了拍讲台,试图压制住台下的嘈杂声,“这是课堂,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 她的声音似乎被淹没在了更大的议论声中,家长们和学生们依然在讨论着,似乎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 最终,她不得不将愤怒的情绪发泄到谢妍身上。 “谢妍,你这是在顶撞老师!”周老师的声音颤抖着,愤怒和尴尬交织在一起。 “不,老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谢妍冷静地回应,“且不管我语文成绩怎么样,我就是知道,成绩差的就是听不懂人话?那你说我们是什么?” 周老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看了一眼教室,这个班级里家庭条件好的孩子不少,她可不能得罪这些孩子。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周老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妍,你放学后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啊。”谢妍笑了笑,点头同意。 接下来,周老师开始讲解试卷,谢妍却发现了问题。 她的答案明明是正确的,周老师却打了x,很明显这就是故意针对她。 谢妍没有半点犹豫,当时就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试卷:“老师,我想跟您讨论一下我的试卷。” 谢妍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她走到讲台前,将手中的试卷摊开在周老师面前,“您看,这道题的答案我明明是写对了,但您却给我打了错。” 周老师看了一眼试卷,眼神闪烁了一下。 “哦,这个啊……”周老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者是批改的时候不小心出了差错。这样吧,我给你改过来,然后给你加回相应的分数。” 谢妍微微眯起眼睛,她看出了周老师的敷衍和虚伪。 “老师,我想知道我的作文为什么是零分?” 说完谢妍挥了挥手里的试卷,作文得分的那一栏上赫然写着零分。 台下的家长们听到这里,纷纷皱起了眉头,议论声再次响起,且比之前更加激烈。 “作文零分?这怎么可能?就算写得再差,也不可能一分不给吧?”一位家长难以置信地说道,目光在谢妍和周老师之间来回游移。 “是啊,老师您得给个说法,不能这么随意给学生打分。”另一位家长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而且看这孩子,也不像是那种会不交作业或者乱写一通的学生啊。”一个看起来颇为和蔼的家长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谢妍的信任。 “老师,您是不是对谢妍有什么误解或者偏见啊?你这骂人还给孩子零分,我们怎么敢把孩子交给您?”一个家长直接提出了质疑,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周老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她看着台下的家长们,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自己这次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众怒,如果不妥善处理,后果将不堪设想。 “家长们,请听我解释。” 周老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诚恳和镇定,“谢妍的作文之所以得零分,是因为她的立意不符合题目的要求,而且表达也比较混乱。我给她零分,是希望她能够认真对待作文,不要敷衍了事。” 第55章 谢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周老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向成年人施压。 教室里面的场景一度很尴尬,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谢妍忽然放声大笑,随即拍了拍手,站在讲台上来回地走着。 “那好吧,周老师,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谢妍突然转身,直视周老师,看着她的眼睛冷声说道:“能让我们见识一下老师定义的最好的作文吗?让我学习一下究竟怎么样才能得到高分?” 周老师以为谢妍要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结果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换上了嚣张和鄙夷的表情。 “那是自然,好的作文肯定要跟大家分享。你先下去,等会儿讲解到作文的环节,我会让满分作文的同学上来演讲她写的作文。” 说罢,周老师又开始讲解起来这次的语文试卷。 谢妍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耐心地等待着。 很快,就进入了作文讲解的环节。 周老师环视了一圈教室,似乎在寻找那位满分作文的“幸运儿”。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杨霜身上。 谢妍没有半点意外,平时总是能够听见各科老师表扬杨霜的成绩很好,她都已经麻木了。 “杨霜,这次你的作文获得了满分,非常棒!请上来给大家分享一下你的作品吧。” 周老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与期待。 杨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尴尬,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写的作文其实是抄袭的《全国优秀》作文那本书里面节选的一篇文章。 杨霜缓缓站起身,手里紧握着那份被红色笔迹点缀得格外醒目的作文纸,一步步走上讲台。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包括谢妍,她的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 杨霜嚣张地看了一眼谢妍,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她的作文。 那是一篇关于亲情与成长的文章,字里行间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和对生活的深刻感悟。 随着她的讲述,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温暖而感人的氛围,不少家长和学生听得入了迷,有的甚至眼眶微红。 谢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嘲讽。 杨霜的文字很优美,不是一个八岁孩子所能拥有的,在场很多家长们都被杨霜的文字深深打动。 小胖妞看着谢妍的脸色,眼神明显很担心谢妍,她朝谢妍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态度这么强硬。 随着杨霜最后一个字从她的嘴唇轻轻吐出,杨霜自信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家长们,他们脸上洋溢着鼓励的微笑,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喝彩。 家长们听得如痴如醉,有的甚至眼眶微红,被杨霜文字中的情感深深打动。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对杨霜的才华赞不绝口。 “这孩子真是有天赋,文字写得如此动人。”一位家长轻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是啊,你看她对生活的感悟多深刻,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作家。”另一位家长附和道。 小胖妞看着谢妍的脸色,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轻轻碰了碰谢妍的手臂,低声说道:“谢妍,你别太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这次没考好,我们下次再考试就行了啊” 谢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当杨霜朗读完毕,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家长们纷纷站起身来,向杨霜投去赞赏的目光。 他们知道,这样的才华和天赋是需要被鼓励和培养的。 “杨霜,你写得真好!”一位家长高声喊道。 “是啊,孩子,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子弟学校的骄傲!”另一位家长也附和道。 杨霜在众人的夸赞中愈发趾高气扬,她骄傲地抬着头,如同看傻子一样自高而下地看着谢妍,眼里的嘲讽不要太过明显。 周老师适时地站了出来,她满脸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对杨霜的无限欣赏与满意。 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以一种几乎是宣布胜利者的姿态高声说道:“各位家长,同学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真正的才华!杨霜同学不仅作文写得好,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颗敏感而细腻的心,能够捕捉到生活中最真挚的情感。” 说到这里,周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谢妍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相比之下,有些同学什么也不是,写的文章狗屁不通,没有一点对生活的深刻洞察,反而高调的四处张扬。写作,不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更是情感和思想的传递。在这方面,杨霜同学无疑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杨霜在周老师的夸奖下,更加得意扬扬,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高傲地瞥了谢妍一眼:“谢谢周老师的夸奖,这也没有什么,这就是差距,天赋与努力的差别。更何况,有些人,没有天赋就算了,连努力都不肯!” 谢妍的脸色变得异常好看,她轻轻地扬起嘴角。 她从未想过,周老师会如此直白地在众人面前拉踩自己,以此来衬托杨霜的优秀。 小胖妞见状,急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谢妍,试图安慰她。 但谢妍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眼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杨霜的确写得很好,因为那是抄袭的,很巧,这本书她也有。 更巧的是,这本书就放在她的书桌里面。 这篇文章之所以能够刊登在书本上,的确行文流畅,感情真挚,引人入胜。 可是,原文是描写少女和捡垃圾卫生的单亲妈妈相依为命的真挚感情,杨霜再怎么拆解,也无法将母女亲情拼接到国家大义上。 在座的家长们,文化水平参差不齐,也没有人细细看题目。 光听杨爽念这篇文章,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如果加上她的身份背景呢? 厂长的女儿,会跟着妈妈去捡垃圾卖为生吗? 简直破绽百出。 周老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谢妍的异常,她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同学们,家长们,我希望你们能够从杨霜同学的作文中学到一些东西。那就是,真正的才华是不会被埋没的,只要你用心去写,去感受,你的作品就一定能打动人心。” 周老师的话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一些文化水平较高的家长还是开始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觉得周老师的做法有些过分,毕竟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优点和不足,不应该被如此直接地比较和评判。 第56章 谢妍仍旧没有说话,听着周老师和杨霜一唱一和明里暗里地贬损谢妍。 等到两人的表演似乎终于告一段落,谢妍仍旧保持着沉默,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冷静。 周老师和杨霜似乎并未察觉到谢妍内心的变化,或者即便察觉到了,也选择性地忽略了。 周老师继续以一种近乎溺爱的口吻对杨霜说:“杨霜啊,你的作文真的让我很惊喜,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参加更高级别的作文比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 杨霜笑得更加灿烂,她享受着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享受着来自老师的认可和赞美。 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未来成为知名作家的样子,那种被光环笼罩的感觉让她陶醉。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青涩的男生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和谐:“周老师,你好,我是谢妍的舅舅,我来晚了。” 林辉一米八的个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但难掩其身上散发出的书卷气和阳光气息。 他站在教室门口,目光温和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谢妍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疼爱。 早上姐夫谢建华来家里找姐姐,林辉放假在家休息,知道自己姐姐不在家也很着急。 原本他想要跟着谢建华一起去找姐姐林绿萍的,但是姐夫谢建华拜托他来给外甥女开家长会。 林辉坐着大巴,来到了谢妍所在的两河镇钢铁厂子弟学校。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班主任周老师报分数,然后在言语上刻意的贬损谢妍。 他原本想要站出去,帮谢妍说话。 可是,平时软软糯糯不爱说话而且性格内向的外甥女,今天却让他格外佩服。 谢妍的沉默和坚韧,让林辉心中一动。 林辉平时是不太喜欢姐姐林绿萍的教育方式的,他总觉得外甥女性格内向与姐姐的教育有关。 但在今天,林辉觉得这个平时看似柔弱的外甥女,内心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坚强和智慧。 林辉决定,先听听周老师接下来会怎么说,再做打算。 周老师并未察觉到林辉的到来,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着她的“教育演讲”:“谢妍啊,你看看你这次的作文,语句不通顺,逻辑也混乱,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在作文比赛中获奖呢?你得向杨霜同学学习,多看书,多积累,才能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 林辉听着周老师的话,眉头紧锁。 他自己也是学生,明白这样的言辞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但谢妍却只是微微低下了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课本的边缘,眼神不屑。 直到后来,周老师点名让满分作文的同学上台诵读自己所写的作文。 林辉安安静静地听完,她写的题目不正是上次外甥女跟自己讨论过的问题吗? 他眉头紧蹙。 谢妍告诉自己的写作思路,完全高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水准,为什么周老师要给她打零分。 周老师显然没想到谢妍的舅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常态,礼貌地点了点头:“哦,是谢妍的舅舅啊,欢迎欢迎。” 林辉微笑着,一步步走向讲台,他的步伐稳健而自信。 他先是向周老师行了一个简单的礼,然后转过身,面向全班同学和家长,开始了他的发言:“大家好,我是谢妍的舅舅,林辉。今天,我特意过来,是想给我的外甥女开家长会,和周老师以及大家说几句心里话。”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谢妍身上,那眼神在告诉她:别怕,有舅舅在。” 然后,他继续说道:“首先,我要感谢周老师对孩子们的关心和教导。但是,我认为,教育不仅仅是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孩子们的健康心态和自信心。刚才,我听到了周老师对杨霜同学的表扬,也听到了周老师对我家妍妍的评价。我想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优点和潜力,作为教育者,我们应该做的是去发现、去鼓励,而不是通过贬低一个孩子来抬高另一个孩子。” 林辉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家长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觉得林辉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谢妍心中一暖,她没想到舅舅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话。 周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林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作为教育者,我确实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辞和方式。” 林辉微笑着点了点头:“周老师,您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孩子们一定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但我还是有一个疑问,能麻烦您帮我解答一下吗?” 周老师看着林辉那温和却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她微微欠身,以示尊重:“当然可以,林先生,你请问。” 林辉轻轻抚了抚手中的笔记本,那是他准备用来记录家长会要点的,此刻却成了他提出疑问的工具:“是关于这次作文比赛的题目,谢妍对这次的题目似乎有些困惑。我想了解一下,这次的作文题目是什么?是否有特定的要求或者导向,以至于让我的外甥女拿了零分?” 周老师闻言,微微一愣。 她确实没有预料到家长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后,她还是迅速调整思绪,认真回答:“这次的作文题目是《如果记忆能够移植》。描述一百年后,一对父子在圆明园遗址的对话,孩子问父亲这片破旧的地方是什么,父亲说这里是英法联军侵略中国时留下的疤痕。” 林辉听完,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题目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他并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继续追问道:“那么,对于写作的风格、语言或者结构,有没有特定的要求呢?” 老师闻言,再次微微一愣,这次尴尬的情绪在她脸上更加明显。 她没想到林辉会如此深入地探讨作文题目,这超出了她原本的预设。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词汇来回答这个问题。 周老师是知道杨霜的文笔情节写得虽然很好,但是却不符合题目要求。 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周老师的沉默让林辉也察觉到了她的为难。 林辉并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给周老师足够的时间来整理措辞。 终于,周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信:“关于写作的风格、语言或者结构,其实并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我们更看重的是孩子们能否通过文字,展现出他们对题目的理解和思考。无论是细腻的描写,还是深刻的议论,只要能够触动人心,都是值得赞赏的。” 第57章 周老师注意到了林辉的反应,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们更看重的是孩子们能否通过文字,展现出他们对题目的理解和思考……” 林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打断了周老师的话:“周老师,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我觉得您提出来的满分作文并不符合题目要求。” “题目说了是父子俩看圆明园,然后对记忆可以移植产生联想。所以,火烧圆明园让父子二人联想到的是捡垃圾为生辛苦维持生活的亲情吗?” 周老师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林辉会如此直接地质疑,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敏锐地捕捉到作文中的逻辑漏洞。 教室里的其他家长和学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微笑着看向林辉,试图用平和的语气解释:“林先生,你提出的观点很有道理。但是,作文的评价标准并不只是看是否符合题目要求,还要看孩子的表达能力、想象力和创造力。这篇作文虽然可能在逻辑上有些跳跃,但孩子能够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记忆移植的思考,也是一种难得的尝试。” 林辉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盯着周老师的眼睛疑惑地说:“周老师,我理解您希望鼓励孩子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但是,作文首先还是要符合题目要求,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如果一篇作文连题目要求都没理解清楚,那么无论它的表达多么流畅,想象多么丰富,都不能算作一篇优秀的作文。” “况且,您刚刚自己说了,谢妍的文章之所以得零分,是因为她的立意不符合题目的要求,而且表达也比较混乱。可是,杨同学这篇文章,如此明显的偏离题目,为何是满分?” 周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她没想到林辉会如此执着地追究这个问题。 她看向其他家长和学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解围。 但遗憾的是,大家都只是坐着议论这篇文章究竟符不符合题目,等待着她的回应。 谢妍作为当事人反而因为舅舅的到来,置身事外地看清楚了周老师的言行举止。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深邃与智慧。 教室里其他的喧闹声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眉头微微蹙起。 片刻之后,谢妍轻轻地站起身来,她缓缓走向讲台,教室里的其他孩子也纷纷安静下来,好奇地注视着,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站在讲台上,她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声音稚嫩,却异常清晰有力:“各位同学,各位叔叔阿姨!杨霜的文章很好,可是却不是她自己写的!” 台下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家长们面露疑惑,目光在谢妍和杨霜之间来回游移。 学生们则更是惊讶,他们没想到谢妍会突然爆出这样的猛料,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窃窃私语和不解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杨霜平时成绩那么好,怎么会……”一个女同学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啊,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另一位家长也附和道,眉头紧锁。 其他学生们则更加直接,有的开始小声讨论起杨霜平时的表现,有的则对谢妍的勇气表示钦佩,觉得她敢于站出来揭露真相十分勇敢。 杨霜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谢妍会突然在众人面前说这种事情。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愤怒。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尽量保持镇定。 “你凭什么说不是我自己写的?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在!” 杨霜的目光在谢妍和台下的众人之间来回扫视,看见台下大部分的家长都穿着钢铁厂的制服,她顿时有了信心。 “我有我的学习方法,你不能因为自己写得差,就说别人是抄袭的!”杨霜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强硬,想要用话语来扞卫自己的面子。 就在这时,一些杨霜的拥趸开始站出来为她辩护。 “你们别乱说!杨霜怎么可能抄袭?她平时那么努力,成绩又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一个小男生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杨霜的信任。 “就是!谢妍你有什么证据?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另一个小女生也附和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谢妍的质疑。 “我们亲眼看到杨霜每天都在努力学习,她怎么可能去抄袭别人的文章?”又有几个同学站出来为杨霜辩护,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杨霜的维护和信任。 “杨霜平时成绩就好得很,她为什么要作弊?” “大家都在考试,她怎么作弊,你说!” 谢妍却毫不退缩,她坚定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声音更加清晰有力:“是吗?你们那么确定她没有作弊是写的自己的亲身经历?” 她垂眸,敛下眼中的嘲讽,加大音量:“可我记得她的父亲是厂长,母亲是财务!这样的她和她父亲会生活潦倒需要捡垃圾为生吗?!” 台下众人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谢妍舅舅听见后,眉头一挑,他的外甥女逻辑思维很强。 “就算她家庭条件好,也不能说明她就一定会作弊啊!你这推断太牵强了!”杨霜的一个拥趸说道。 另一个小女生也附和道,但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不确定:“是啊,家庭条件好和作弊是两回事……” 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对谢妍的质疑,显然没有完全被谢妍的话说服。 “我们亲眼看到杨霜和我们一起考试,她怎么可能去抄袭别人的文章?”又有几个同学站出来为杨霜辩护,他们的话语中依然充满了对杨霜的维护和信任。 但这次,他们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动摇,显然谢妍的话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杨霜平时成绩就好得很,她为什么要作弊?”一个同学大声说道,用杨霜平时的表现来反驳谢妍的指控。 “大家都在考试,她怎么作弊,你说!”另一个同学也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反驳,谢妍却显得更加惬意。 她抬头挺胸,目光如炬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声音清晰有力:“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疑问,你们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呢?如果这篇文章真的是她自己写的,那么她所描述的生活经历和她家庭背景完全不符,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找一下原因吗?” 第58章 林辉在观察了许久之后,他发现了。 这个班级,在针对谢妍,包括谢妍的班主任。 所有人都在无理由地维护那个所谓的“优秀学生”杨霜。 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平。 校园里面的孤立行为往往就隐藏在这样看似合理的集体行为之中。 七八岁的孩子们或许并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欺凌,但他们的偏见和冷漠,却足以对受害者造成巨大的伤害。 林辉不敢想象谢妍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成长学习会是什么样的心理压力,他心疼地看着外甥女,打定主意等高考完了一定要和姐姐好好谈一谈外甥女的教育问题。 谢妍没有注意到自己舅舅的变化,只是浅浅的一笑,那笑容里面竟全是嘲讽。 她看了一眼周老师,然后问询:“周老师,我想请问您,抄袭的文章可以得满分吗?” 周老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然后回答道:“当然不可以。抄袭是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一旦被发现,不仅文章会被判定为无效,还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谢妍点了点头,似乎对周老师的回答还算满意。 她继续说道:“那么,请问周老师,您是如何判断一篇文章是否存在抄袭行为的呢?是仅仅根据文章的内容、风格,还是通过其他更严谨的方式?” 周老师不愿意在众人面前丢了身份,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会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包括文章的内容、结构、语言风格等等。” 谢妍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么,周老师,我想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一篇文章的内容与某个人的亲身经历完全不符,而且文章架构、情节和人设都与另一篇文章相同算不算呢?” 周老师看了一眼站在讲台左边的杨霜,杨霜的眼神闪烁,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 她咬了咬牙,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能丢了身为班主任的权威。 “当然算。” 谢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重视,也让她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周老师,我非常赞同您的观点。”谢妍继续说道,“学术诚信是每个学生都应该坚守的原则。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维护一个公正、公平的学习环境,让每个学生都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去赢得荣誉和尊重。尤其是我们还小,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台下,家长和同学们的反应各异。 大多数人纷纷点头赞同,有的甚至拍起了手,表示对谢妍观点的认同。 “说得好!”一位家长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赞赏和鼓励。 “对,不能让抄袭的学生得满分!这样做不就是让我的孩子也学着作弊吗?!”另一位家长也附和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正义感。 但仍有小部分人持怀疑态度,他们小声嘀咕着,要求谢妍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法。 这些人中,有的可能是对谢妍的指控心存疑虑,有的则可能是对杨霜抱有某种程度的战队 “谢妍,你说这些话得有证据啊!”一个小女生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和质疑。 谢妍闻言,笑了笑,淡淡地回答道:“当然,我会拿出证据的。” 谢妍转身去自己课桌下面,拿起那本厚重的《小学生作文满分100篇》,然后稳步走上讲台。 她轻轻翻开书页,找到了一篇与杨霜作文风格极为相似,内容匹配度有七八成的文章。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杨霜,开始朗读起来,声音清晰而富有感情,犹如一个专业的演讲家。 谢妍站在讲台上,整个教室都成为她的舞台。 她的演讲,不仅内容深刻,更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吸引着每一个人的注意力。 她的声音,时而低沉有力,如同深邃的海洋,让人沉浸其中;时而高亢激昂,如同破晓的曙光,照亮人心。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不仅传达了信息,更触动了听众的心灵。 谢妍的眼神,闪烁着智慧与真诚的光芒。 她时而凝视远方,在追寻着文学的星辰大海;时而凝视台下,与每一位听众进行心灵的对话。 她的目光,能够穿透人们的内心,唤醒他们内心深处的共鸣。 她的手势,自然流畅,如同指挥家一般,引领着听众的情绪起伏。 每一个动作,都与她的演讲内容紧密相连,既增强了表达的效果,又让听众更加投入地聆听。 随着谢妍的朗读,台下的家长们逐渐安静下来,他们被谢妍的话语深深吸引,开始认真聆听。 没有人敢相信这样出色和优秀的演讲能力是来源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谢妍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 “我手中的这篇文章,与杨霜的作文在主题有所不同,但大家不妨仔细听听其中的句子构造、用词选择,以及情感表达的细腻程度,还有真情实意的生活经历!就算是大学论文查重,这查重率都能有90%!不是抄袭是什么?!” 谢妍再次翻开杨霜的作文,对比着念出了几段相似的句子,但明显可以看出,虽然两者在表达上有所接近,但杨霜的作文中缺少了那份源自内心深处的真挚与独特。 “这是不是抄袭!只不过是没有拿着书本一字一句地抄!是她背下来抄写!”谢妍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谢妍,好孩子!你做得好!”一位家长率先鼓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敬佩。 “对,我们不能容忍抄袭!”另一位家长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听到这里,杨霜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老师,叔叔阿姨们,我承认我确实受到了那篇文章的影响。但我并没有完全抄袭,我只是在写作过程中借鉴了一些句子和表达方式。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欺骗大家,我只是……” 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突然呜呜地哭出声,让人心生怜悯。 这时,有和事佬站出来安慰道:“不就是借鉴一下文章吗?小孩子都喜欢模仿又不是什么大错!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 第59章 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家长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屑:“无论是哪种形式的抄袭,都是对自身的极大侮辱!我们不能因为孩子年纪小,就姑息这种行为。今天,如果我们容忍了这一点点‘借鉴’,明天,社会就会用更严厉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的孩子长大后,他们的创意和努力被他人轻易抄袭,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感到绝望,会感到不公!所以,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做起,教会他们尊重原创,扞卫自己的知识产权,同时也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钢铁厂的技术员小刘也站起来发言,他的孩子也是谢妍的同学。 另一位年轻的女家长也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侵犯的光芒:“我完全同意!抄袭的文章凭什么给满分?!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推动这种不良风气的人。” “就是,抄袭别人的文章,还信誓旦旦地说是自己写的?这孩子品性不良还要炫耀!”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士接着发言,他的语气冷静而有力。 “零分!她才是零分!” “对!抄袭零分!” ... 教室里跟炸开了锅一样,家长们和孩子们纷纷附和,声浪一波接一波,似乎要将整个空间填满。 杨霜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强忍着终是落在地上。 她的心中一片冰冷,都怪谢妍,无事生非。 周老师站在讲台上,她没有想到杨霜是真的抄袭,而且抄袭得那么明显。 本来文章的内容就和题目相差甚远,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篇文章夸得跟题目很贴切,现在被人当众打脸,她有些下不来台。 在学校巡视的校长和教育局下来检查的官员闻声而来,整层楼就只有这里最热闹。 周老师眼见年级主任、校长和两三个穿着行政夹克,疑似更高层的领导站在教室门口,她额头上的汗水开始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巨大的压力迫使她弃车保帅,她总不可能为了恭维一个钢铁厂厂长的女儿,丢掉自己的饭碗吧? 孰轻孰重,周老师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她轻咳一声,试图平息众人的喧嚣:“大家请安静一下,现在既然有证据证明杨霜是抄袭的,那么,抄袭的作文的确是零分。” 杨霜听见周老师的话,当即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平时被捧在手心习惯了众人恭维的杨霜愤恨地看了谢妍一眼,然后不甘的拿走自己的试卷扔在地上,大声说道:“就算我是抄袭的,她谢妍也是零分!得意什么?” 谢妍听见杨霜的质问,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一双黑瞳映射着杨霜倨傲的身影。 她走上前,轻轻鞠了一躬:“各位,周老师说杨霜的文章满分,但事实是零分。那么我现在想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请大家辨别一下我的文章是否该给零分,可以吗?” 周老师听见谢妍的话,那中年发福略显肥胖的身体在颤抖,她不能让谢妍念出作文内容。 她恨不得谢妍马上消失,这样就能保留她仅存的尊严和公信力。 谢妍那篇作文十分精彩,正常来说,给40分的满分都仅仅是因为满分是40分,而不是那篇作文只值40分。 林辉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周老师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 周老师却抢先开口:“你当这里是你家?你知道家长们的时间多宝贵吗?人家来是看自己孩子上课听自己孩子成绩的!你要争论这些,大可以下了课来办公室慢慢聊!” 杨霜一听也来了劲了,颐指气使说:“对,你凭什么让人家听你写的零分作文,你的脸可真大!” 站在门口的教育局主任眼睛扫过眼前的周老师,眉头微微蹙起,他刚刚走到这里已经听到了事情的大概。 这个周老师给抄袭的学生打满分,还拎上讲台大肆夸奖,此举明显违背了教育的公正原则,也辜负了家长们对学校的信任,教师的公信力也受到了影响。 教育局主任心中暗自思量,这样的教学风气若不严加整肃,恐怕会对学生产生极其不良的影响。 校长是个察言观色的,他一眼看到了老干部眼里的不虞,连忙快步上前,面带歉意地对讲台下面的家长也鞠了一躬,一边示意周老师先冷静下来,一边用最温和的语气道:“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咱们不妨做个裁判,听一下这位同学的作文,这样也能更加公正地评判这到底是怎样的作品。” 校长说完,便轻轻地拍了拍周老师的肩膀,示意她给学生一个机会,同时请谢妍朗读自己的作文。 周老师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有千般不愿意,但还是遵从了校长的建议。 她转头看向谢妍,眼神复杂,她从教二十余年,在快要退休的时候栽在一个八岁的小孩儿手里。 教室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家长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质疑,学生们则是带着些许激动和好奇。 教育局主任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谢妍,他的表情严肃,认真思考着谢妍的文章。 在万众瞩目之下,谢妍没有丝毫的怯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超出同龄人的镇定与自信。 她从容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朗读:“题目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随着谢妍的声音响起,整个教室里只有她的声音回荡,每一个字句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她的文章并不是那种华丽辞藻堆砌的作品,相反,语言质朴,情感真挚。 谢妍的作文,不仅用词精准,而且情感真挚,她用孩童的视角描绘了未来生活中的点滴美好,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的文章里,家国情怀,立意高深,浓浓的民族自豪感在她慷慨激昂的朗读中跃然而出。 家长们开始点头赞许,学生们则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就连周老师,也不由得被谢妍的文字和演讲所打动,她眼中的愤恨情绪渐渐被一种敬佩所取代。 当谢妍读到未来祖国已经有了自己的航母,是外国人趴在我国制造的新能源汽车彻底观察学习时,不少家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甚至有几个家长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学生们也被深深吸引,开始畅想二十年后的国家,该是如何的强大,如何的富有。 尤其是谢妍那富有感情的朗读,让人仿佛置身于战舰之上,睥睨天下又怜悯苍生。 朗读结束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教育局主任的表情有所缓和,甚至眼里出现了一丝惊喜,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谢妍的表现感到欣喜。 校长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声对周老师说道:“你看,有时候给孩子一个机会,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60章 朗读完毕,谢妍深深地鞠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等待着周老师的发言。 此时,周老师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谢妍,眼中不再是先前的害怕和不屑,而是深深的赞赏与悔意。 她突然明白已经忘记了自己做老师的初心,越活越大,却越来越市侩。 她有些后悔收了杨霜父母的礼物,丢了自己作为一个老师的职责。 台下的家长们开始讨论,包括谢妍的同学们。 “周老师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这么好的作文竟然给零分,这不是明摆着有黑幕吗?”一位家长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啊,看这孩子的穿着,家里条件一般,周老师是不是看她家没钱,就故意打压她啊?”另一位家长附和道。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送孩子来学校,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个公正、公平的环境中学习,现在倒好,老师都带头搞不公平了。”一位穿着讲究的女士皱着眉头说道。 谢妍的同学们也纷纷为她打抱不平,唯独那些杨霜的拥趸低着头不敢说话。 “谢妍的作文写得那么好,我都被感动了,周老师怎么能给零分呢?”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说道。 “对啊,周老师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对我们可好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另一个男孩也疑惑地说道。 有人直接喊道:“周老师,这么好的作文怎么可以给零分?这里面一定有黑幕!” 还有家长愤怒地质问:“你们这样对待孩子,让我们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们?” 谢妍的同学们也跟着附和,纷纷表示不满,教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校长站在一旁,听着家长和同学们的议论,眉头紧锁。 这次事件已经引起了众怒,如果不妥善处理,将会对学校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他走到周老师身边,附耳低声说道:“周老师,这次的事情你确实做得不对。你应该向谢妍同学道歉,并给她一个公正的分数。同时,你也要向家长们解释清楚,消除他们的疑虑。” 即便此时此刻,周老师还是觉得不甘心,一旦道歉,不仅意味着她失去了作为班主任的威信,而且这么大的错误和恶意针对学生的名声,足以让她在教育界失去地位,甚至可能结束她的职业生涯。 周老师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的情绪。 她紧握着手中的教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可以抓住的依靠。 校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她内心的防线,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可是,校长……”周老师试图开口反驳,声音却异常微弱,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我只是……我只是想……”她的话语哽咽在喉间,无法继续。 她不是不明白,此时说出那些为自己辩解的话,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周老师抬起头,望向校长,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校长,我真的错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校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周老师,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错误。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大家对你的信任,对学校的信任。只有真诚地道歉和改正,才能赢得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周老师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和紧张,走上讲台,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她抬起头,尽量保持镇定,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各位家长、各位同学,我首先要为之前的行为向大家道歉。的确,我在这次的评分过程中存在不公正的行为,这是我作为老师的失职。谢妍同学的这篇作文,无论是从情感表达还是思想内容上,都是非常优秀的。” 周老师的话让教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有家长不满地说道:“道歉有用吗?孩子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伤害,你打算怎么弥补?” 周老师深深鞠躬,然后继续说道:“对不起。” “给她满分啊!”小胖妞眼见形势逆转,她掰开自己妈妈抱着她的手,大声为谢妍声援。 对她来说,这样的事情吗,真解气。 “这才是满分作文!”小胖妞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立刻得到了其他同学的响应。 更多的学生开始鼓掌,有的甚至高呼:“满分!满分!” 周老师再次面向台下的家长和同学们,诚恳地说道:“是的,谢妍的作文满分!” 杨霜听见周老师的话,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尖锐地说道:“凭什么?周老师,你这是偏心!” 她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打破了刚刚缓和的气氛。 一些家长和同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杨霜,有的人面露不解,有的人则投去不屑的目光。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她父亲在官场上吃拿卡要那一套。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杨霜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平息,反而更加激动。 她指着周老师,几乎是在吼叫:“我不服!周老师,你分明是故意针对我!我爸妈给你送的礼物,你是不是都忘了?” 教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许多家长和同学都面露惊讶。 周老师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杨霜这么蠢,把她送礼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在教育局主任面前。 周老师朝校长和教育局主任那边看了一眼,果然,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做也做了,不得罪也得罪了,那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吼了一声:“杨霜,不要再闹了!” 众人却只对杨霜说的话感兴趣,那还是一个朴素的年代,在人们心中教师如同蜡烛付出无怨无悔。 可周老师收受贿赂,难怪杨霜题不对意,哪怕抄袭也能满分。 而真正写得很好的谢妍,却只给了零分! 此时杨霜突然冲向讲台,一把抓起周老师桌上的教案,狠狠地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教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周老师被杨霜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迅速恢复了冷静,脸色铁青,语气冰冷地说道:“杨霜,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对老师的尊重吗?” 杨霜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爸妈辛辛苦苦赚的钱,就换来你这样对待我?你收了礼,却还这样对我,我真是瞎了眼!” 教室内的家长们和同学们都面露震惊,尤其是那些一直支持周老师的家长,此刻也变得沉默不语。 教育局主任和校长的脸色更是阴沉,显然对这种情况极为不满。 年级主任走上前来,声音严厉地说道:“杨霜同学,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学校的纪律,这种不尊重老师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周老师是否收礼,我们会进行调查,但你现在必须立即道歉,并回到座位上。” 杨霜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倔强地站着不动,只是放声大哭。 第61章 林辉眼见大局已定,他也走向前,跟校长握了握手:“校长你好,我是谢妍的家长。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您亲眼所见,杨同学也说出了事情的关键。一个班主任老师,收受有钱人家孩子的礼物,然后帮助学生作弊,甚至带头欺凌有才华的学生。如果今天不是我家谢妍坚持要求正义,这件事情就会一直被掩藏下去。不知道周老师所带的班级里面,有多少孩子受过这样的欺负,又有多少花了钱的满分?我觉得您最好还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为好。” 谢妍抿紧了嘴唇,她反正是没有想到杨霜还没多大个事情,就自爆了送周老师礼物的事情。 甚至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检举信可能都没被看见,她就先说出了口。 周老师一定很后悔收了她家的礼物吧? 一个人民教师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可大可小。 但杨霜家送的是奢侈品品牌物件,金额足以让普通老百姓一家三口过上好几年的日子。 如今又被抓了个现行,她没想到处理一个老师这么容易,所以自己前世被欺凌那么久,面对的竟然是这群外强中干蠢笨如猪的人。 再加上舅舅林辉,可比谢妍那毫不关心女儿母亲好多了,他虽然才十八岁,但强硬的态度让人钦佩。 周老师听见林辉的话,她才真正地开始感到害怕!!! 她知道利用职务收取贿赂是构成违法的行为,如果数目巨大,她很可能会去坐牢。 她是真正的怕了!她自己的儿子也才初三,成绩很好,很可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前途无量。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毁掉自己的前程。 林辉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说话做事却条理清晰,字字珠玑,直击要害。 周老师终于低下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对不起,校长,这件事是我错了。” 说完,她又转身朝着林辉鞠躬道歉:“谢妍的家长,很抱歉,我忘记了自己作为老师的初心,没有公平公正地对待谢妍。” 最后,周老师朝着台下的家长和孩子们深深地鞠躬:“对不起,我周菊芳从事教师行业多年,自问对得起所有学生,唯独你们这一届……我没有做一个合格的老师,请你们原谅!” 林辉见周老师终于低头认错,态度依然坚定但语气稍显缓和:“周老师,我们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为了寻求真相和公正。希望你能明白,作为老师,你的言行直接影响着学生的成长。你愿意承认错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一切都不晚。但我们依旧希望学校能够严肃处理此事,确保类似的情况不再发生。” 校长点点头,对周老师说道:“周老师,你先回去反省一下。学校会根据调查结果做出相应的处理决定。同时,我们会加强师德师风建设,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周老师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随后收拾教案和私人用具离开教室。 年级主任在校长的示意下接替周老师的位置,开始继续为学生和家长讲完这堂语文课。 教育局的陈主任脸色阴沉的拂袖离开。 两河镇是市里最重视的乡镇,因为两河镇的钢铁厂养活了附近十几个乡镇,为多少农民工提供了工作岗位,又在这个偏远山区为市里挣了多少税收。 农民工的孩子们几乎都是送到这家子弟学校来读书,出现这样的情况,让他倍感痛心。 陈主任是退伍军人回乡镇任职,一步一步做到教育局主任这一岗位。 他骨子里带着军人正直和刚烈,在部队的清廉作风一直带到了现在。 如今让陈主任亲眼目睹教师收礼带头欺凌学生,他怎么能忍? 谢妍坐在座位上,舅舅林辉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年级主任的课程。 阳光中,林辉的侧脸格外好看,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坚毅。 他的眼神时而聚焦于讲台上的年级主任,时而转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谢妍叹口气,舅舅不该是那样的命运,舅舅这样光风霁月的少年不应该蜗居在小乡村,娶了不爱的人,替自己的姐姐扛起赡养老人的责任。 没有任何人,要牺牲自己去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林绿萍的任性,不应该搭上谢妍、林辉还有谢建华的人生去祭奠。 谢妍沉思,她记得林绿萍说过,舅舅林辉和舅母李燕的事情。 她只知道,舅舅林辉是在相亲的时候,被舅母的母亲,她称呼为杨婆婆的人,把两个小年轻关在一起一夜。 舅舅碰了舅母,作为大姑姐的林绿萍为了体现自己的温柔善良,劝舅舅负责,娶了舅母。 但林绿萍装的温柔善良就是装的,没多久就露出了马脚。 舅舅婚后,舅母不喜欢林绿萍来打秋风。 林绿萍总是说后悔不应该让舅舅林二娶了舅母李燕。 这时候的谢妍还不知道,舅舅林辉所遭遇的一切,是多年前她父亲谢建华遭遇的事情。 或许这个世界上冥冥之中是有因果报应的。 姜翠芬和林绿萍算计了谢建华的一生。 舅母李燕也用同样的事情算计了她们最在乎的最有能力的儿子一生。 在一阵胡思乱想后,下课铃声响起。 林辉站了起来,拍拍谢妍的头:“妍妍,我的小外甥女,你今天真的让舅舅刮目相看。” “妍妍。”林辉轻声说道,“你平时在学校遇到事情,有跟你妈妈说吗?” 谢妍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说过,但是妈妈不怎么管。不过,谢谢舅舅,今天来帮我开家长会。” 林辉微微一笑,拍了拍谢妍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舅舅今天请你吃好吃的。” 谢妍站起身,和林辉一起走出教室,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年级主任却在门口等着,他邀请林辉和谢妍一同前往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简洁而庄重,书架上摆满了教育书籍,透露出主人的深厚学养和对教育的热爱。 “林先生,谢妍同学,”年级主任开门见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深感震惊和痛心。作为教师,我们肩负着培养下一代的重任,绝不能容忍任何损害教育公平和损害学生权益的行为。无论如何,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希望你们原谅,不要再追究了。” 林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主任,我完全理解您的立场,但你们处理周老师的事情,一定要有个结果,并且告诉我们和学生。” 陈主任表示赞同:“这是当然,我已经安排相关部门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一旦查实,将依法依规处理,绝不姑息。同时,我们也会加强师德师风建设,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谈话间,陈主任的桌上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简短交谈几句后,神色变得更为严肃。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林辉和谢妍:“刚刚得到的消息,教育局已经对此事表示高度关注,并要求我们尽快提交调查报告。” 第62章 林辉和谢妍相视一笑,虽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但这也意味着正义的力量正在汇聚。 “主任,我们相信您和学校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林辉说道。 主任点了点头,他揉了揉眉头:“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所有学生和家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着谈话的结束,林辉和谢妍离开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林辉带着谢妍去了街上买了许多小零食安抚她被欺负的情绪。 他们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一丝丝温暖。 “妍妍,你那篇文章写得真好。”林辉边走边对谢妍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谢妍低头吃着零食,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是吗?舅舅也觉得很好吗?” 林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谢妍:“当然,你写得很好。好到舅舅真希望你写的作文有一天能够成为现实!” 谢妍点了点头,眼神迷离。 她写的事情,在未来的二十年内,一定会发生。 她们很幸运,身为90后见证了很多,尤其是祖国从积贫积弱到繁荣富强。 她抬头看向林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舅舅,这一切都会实现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见证。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梦想都会实现。” 林辉笑着摸了摸谢妍的头:“好啊,舅舅的愿望是当一个优秀的骨科医生,妍妍你呢?” 谢妍俏皮地笑了笑,在街上跳了起来:“前世我想做一个优秀的兽医,可现在,我想挣好多好多的钱。” 她拉着林辉,开心地说道:“我想学计算机,学人工智能,我会是一个优秀的工程师!” 他们继续前行,路上全是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街道两旁的小店热闹非凡。 林辉带着谢妍走进一家文具店,挑选了几支漂亮的钢笔作为奖励。 谢妍拿着钢笔,爱不释手,她知道这是舅舅对她今天表现的肯定。 离开文具店,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林辉和谢妍坐在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舅舅,你说我妈妈她爱我吗?”谢妍突然问道。 林辉闻言,心中微微一颤,他温柔地看向谢妍,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对母爱的渴望与疑惑。 他其实也不太赞成姐姐教育孩子的方式,姐姐林绿萍在某些方面对谢妍真的很差劲。 他轻轻地将手搭在谢妍的肩膀上,语气坚定而温暖地说:“妍妍,你妈妈生你那么辛苦,当然爱你。” “是吗?”谢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眼眶微微泛红。 林辉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谢妍来说,一直是个难以解开的心结。 连他都感觉到了姐姐并不是那么爱自己的孩子。 他温柔地解释道:“妍妍,大人们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也许,她也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母亲。但无论如何,这都不代表她不爱你。” “真的,妍妍。”林辉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温柔与鼓励,“而且,你还有我,有外公外婆啊,我们会一直爱你。” 谢妍听了,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这次,它们是温暖的,带着释然的泪水。 前世也是这样,所有人都不管她,只有舅舅和外婆,始终站在她身边。 她也问过外婆,自己究竟是不是林绿萍亲生的。 这是她第一次问自己的舅舅,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 她紧紧抱住林辉,声音哽咽:“谢谢你,舅舅,有你在真好。” 林辉轻轻拍着谢妍的背,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儿,谢妍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林辉带她回到了家属院。 谢建华从看守所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他见林辉和谢妍回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温暖。 谢妍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谢建华已经做好了晚餐,正在厨房忙碌着。 “爸,我们回来了。”谢妍大声说道。 谢建华听到声音,赶紧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女儿和小舅子回来,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妍妍,小辉,你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饭菜都准备好了。”谢建华慈爱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谢妍走到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谢建华摇了摇头,温柔地抚摸着谢妍的头发:“傻孩子,你是爸爸的宝贝,今天爸爸有事没有去家长会,你不介意吧?” 林辉也走上前,对谢建华说道:“姐夫,没事的,有我在,今天家长会挺好的。妍妍月考两科都是满分呢!” 谢建华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林绿萍一直说谢妍成绩不好,没想到月考满分:“好,这样就好。妍妍果然是最聪明的孩子。” 谢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父亲和舅舅始终是她坚强的后盾。 “谢谢你们,爸爸,舅舅。” 谢建华拍了拍谢妍的肩膀,笑道:“来,快去洗手,吃饭吧。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谢妍笑着点了点头,和林辉一起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妍妍,快来吃饭,今天爸爸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谢建华边说边往餐桌上端菜,试图用美食来弥补这段时间以来对女儿的亏欠。 这时候林辉才注意自己的姐姐林绿萍没有出现,他担心地问道:“姐夫,绿萍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谢建华的神色微微一黯,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叹了口气说:“绿萍她……最近工作确实很忙,而且她心情也不太好。我本想叫她一起回来吃饭,但她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这两天都要在厂子里面加班……” 林辉闻言,眉头紧锁。 姐姐林绿萍的性格,要强且敏感,工作上遇到挫折往往容易钻牛角尖,但关键是她丢了卫生院的工作,去煤矿厂真的能做好吗? 他担心这样长期下去,姐姐林绿萍又会坚持不下去这份工作。 “姐夫,你得劝劝姐姐,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而且,有时候放宽心一些,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林辉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建华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无奈和痛苦:“嗯……” 谢妍在一旁听着,却没有说话,她知道林绿萍在哪里。 只是这个时候,谢建华还要维护林绿萍的面子。 第63章 几人吃完饭后,谢建华将林辉送回去了。 只留下谢妍一人在家,她还在回想今天杨霜自爆的事情,属实有些令她意外。 不过也好,早一点结束比晚一点结束要轻松很多。 经历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在学下自然不会有人再继续找她麻烦,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关于林绿萍的事情,她不太懂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连被行政拘留去看守所的事情都要帮着瞒住外公外婆,谢建华在婚姻里面的韧性还是很好的。 不一会谢建华骑着车回了家属院,他一边给谢妍烧水洗澡,一边试图和谢妍聊聊离婚的话题。 他倒不是怕离婚,只是怕离婚对孩子影响太大,他对谢妍的期望比较高。 自己的女儿那么聪明,如果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那多可惜。 “妍妍,你对妈妈这个人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谢建华尝试着从别的话题切入,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更深一些。 反而是谢妍,她细细的看了父亲一眼,心中猜想是否是谢建华还想要维护林绿萍。 谢妍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她也想要试探父亲的心意。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很喜欢妈妈。” 谢建华闻言挑眉,他平时说什么林绿萍都喜欢打断,带着女儿单独走开。 她去哪里都带着孩子,他还以为孩子喜欢妈妈。 他眉头轻轻舒展,想要斟酌一下用词,要怎么样告诉谢妍林绿萍在看守所。 谢妍却笑了笑,打断谢建华的思路:“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 谢建华微微一怔,缓了一会才开口:“是的,爸爸有事想要跟你说。” 谢妍饶有兴趣的转动着手中的筷子,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前世林绿萍看见她转筷子总是会打她的手,说这样的习惯会给家里带来霉运。 是给家里带来所谓的霉运,还是在她赌桌上给她带来霉运,谁知道呢? 亦或者是,这是林绿萍的服从性测试。 就像她讨厌吃红薯和牛皮菜,每次谢建华不在的时候,林绿萍都会煮一大锅这样的饭菜,逼着谢妍吃。 谢妍不吃,那就顿顿煮,直到谢妍屈服为止。 也像她那不值钱的眼泪,只要谢妍不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她就哭就闹。 她的一生都在测试身边人的服从性,除了姚亚东和他的儿子,林绿萍几乎是通吃。 “爸爸,你是想要告诉我,我妈在看守所吗?”谢妍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她紧紧盯着父亲谢建华的眼睛。 谢建华原本还想着如何绕个圈子把林绿萍的事情告诉孩子,他是万万没想到谢妍已经知道了。 他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好奇的问道:“”妍妍,你怎么知道?” 谢妍俏皮的笑了笑,放下筷子,转身从谢建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兽医病理学的书,在父亲做过标记的一页用小手写下了改动后的教材。 “我当然知道,因为是我报的警。” 谢建华闻言,浑身一颤,惊愕的表情在他脸上,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拿过谢妍修改过的笔迹看。 他的目光随意的一扫,刹那间,整个人像是被施加定身术一般僵住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重新审视坐在自己面前八岁多的女儿,在这一刻他似乎从小小的身躯看到了成人的灵魂。 谢妍为什么要报警?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千般思绪在他心中翻涌,他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你报的警?” “是啊,爸爸,不是你教我的吗?赌博是坏事,妈妈做了坏事自然要报警抓她....”谢妍若有所思的盯着谢建华等着他的回复。 “是这样的吗?”听见女儿稚嫩的声音说着童真的话,他悬着的心才落下,果然女儿才八岁,怎么可能拥有成人的心智和眼神。 她只是...只是像个普通的女童,听父母的教导,非黑即白的世界里,理所当然的选择白色的世界。 谢建华轻轻吁了一口气,声音里面带着责怪的语气:“早上怎么不告诉爸爸?” 谢妍扑过来抱着自己的爸爸,稚嫩的童声轻轻的撒着娇:“当然是怕爸爸骂我啊!可是我今天经历了一件事,我就决定要实话实说的告诉爸爸!” 谢建华顺势抱着自己的女儿,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宝贝,你今天遇见什么了啊?” 谢妍昂着头,自信的拍拍胸脯:“我今天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满分作文!” 谢妍仔细的把最近在学校遇见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谢建华,谢建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自己的女儿很明显遭遇了校园欺凌,林绿萍平时究竟是怎么管自己的孩子的呢? 这么大的事,她知不知道? 谢建华趁热打铁,继续追问谢妍在学校的遭遇,同时也在心底里面自责自己上次在校运会上发现那个女孩子故意针对自己的女儿就应该去学校查一查。 他不是不想管孩子,也不是没有管孩子,是林绿萍总是拒绝他去管孩子,总是告诉他孩子不喜欢父亲去过多接触她。 谢建华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他哪里懂那么多? 尤其自己家的还是个女儿,兄弟姊妹都是儿子大大咧咧的放养也就算了,女孩子心思细腻,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都听林绿萍的安排。 只是,林绿萍不是好妈妈啊,她不在乎女儿在学校的遭遇,她只会教一些封建糟粕。 比如:反思自己。 别人谁都不打为什么就打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 经常教女儿如何谦虚有礼,却从来不教育孩子被欺负了要还手,被骂了要还嘴。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林绿萍要把女儿规训成这样的包子性格。 只有林绿萍才知道,把谢妍培养成现在这样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吸血她。 “这些事情,你有跟妈妈说过吗?”谢建华沉思半刻后问道。 谢妍点点头,装作懵懂无知的抬头问道:“说了啊,妈妈说是我不懂事,惹同学不喜欢了,不然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不欺负别人?” 谢建华闻言额头青筋暴起。 离婚的决定是真的没有错! 第64章 谢妍俏皮的笑了笑,她试图安慰谢建华。 “爸爸,我没事的,我不是没有听妈妈的话吗?我知道保护好自己,以后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告诉爸爸的。” 谢妍又挽着谢建华的左手手臂,继续撒娇道:“爸爸,咱们别说这个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告诉我,我总觉得你今天心事重重的。” 谢建华周围的事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海中,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那节奏仿佛是他内心思索的韵律,良久,他缓缓抬起头,薄唇轻起,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思索后的沉淀与淡淡的茫然:“妍妍,如果爸爸跟妈妈不在一起了,你选择跟谁生活在一起?” 当那几个字从父母口中说出,小女孩原本明亮闪烁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瞳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卡在喉咙。 片刻后她缓缓的低下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脸,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谢妍才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震惊渐渐被一种平静取代。 她没有想到谢建华现在想要离婚,这个念头比前世早了三年左右,是不是自己把林绿萍送进了看守所才引发的连锁反应她不得而知。 不过,在那个年代想离婚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林绿萍还不想离婚的情况下。 谢建华和林绿萍还有几万块的存款,那可是1999年,几万块钱可以在县城买一套商品房了,甚至省会城市的房子也可以买到。 谢建华为了供养林绿萍的高消费,连自己读成人教育的学费都舍不得,导致他的师兄弟们现在大多都已经是本科生或者研究生。 2000年,隔壁兽医站和两河镇的兽医站合并,他才有了第一二男同事。 前世,就是那个男同事在谢建华死后多年还曾经劝过谢妍,离开林绿萍。 他在退休的时候已经是正高级职称,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兽医专家,他早已不在一线工作许久,甚至还带了研究生,从事兽医防疫方面的科研工作。 谢妍咬着嘴唇,她不能让林绿萍分走爸爸的钱。 林绿萍前世拿着爸爸的遗产一股脑子的送给姚亚东父子,今生谢妍就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出现。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没有房子,林绿萍现在还没有欠高利贷,尽早与她切割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想要让她净身出户,那么就要拿出她出轨姚亚东的证据,或者让父亲谢建华拿她坐牢的事情做文章也可以。 “爸爸,我当然是跟着你啦!” 谢建华听见女儿的回答,总算是安心了,只是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房子。 陈所长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让他们可以居住三个月的家属院。 煤矿厂也有给工人分房子,只是那里条件很差,离谢妍读书的地方很远,况且现在两人还准备离婚,更不可能去住林绿萍的员工宿舍。 他想跟女儿商量一下啊,在两河镇上买一套商品房。 谢建华抽空去看过了,附近有两个楼盘在开发,他一时拿不定主意选哪里的房子比较好。 一个是半岛小区附近,那里靠着工厂和学校十分近,可以说是小镇的最繁华地段。 一个家属院背后的乱葬岗子,虽然偏僻,但是靠着医院和兽医站,谢妍步行去学校的话也就20分钟左右。 第一个小区叫红旗小区,500多元一平米。 第二个小区叫蓝田小区,400多元一平米。 他曾经试探过林绿萍的口风,张娜住在红旗小区附近,林绿萍的意思是买在红旗小区。 思考良久,谢建华对着女儿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想征求女儿的意见:“妍妍,你说,我们买哪里比较好啊?” 谢妍翻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买蓝田小区。” 谢建华轻轻蹲下身子,视线与谢妍齐平,语气温和的问道:“我家宝贝为什么选蓝田小区啊?” 谢妍歪着脑袋,手指放在下巴处,思考了一小会,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因为,以后小镇的中心会朝那边迁移啊。” 谢建华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怎么知道呢?” 谢妍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爸爸,你是做兽医的,你也知道动物或者人,都不要太靠近工厂。工厂有粉尘、有大气污染、有噪声污染。红旗小区离厂房那么近并不是好事,所以作为一个市政管理的决策人员,一定会让工厂规划成一个工业园区和居民生活的生活区分开。而工业生产用地在那里已经几十上百年了,迁移的几率不大,只能在原地扩张。所以,蓝田小区必定是未来的开发区中心。” 谢建华听见女儿清楚明确且逻辑通顺的话,他的眼睛瞬间睁大,眉毛高高挑起,身体微微后仰:“宝贝,这些是谁教你的?” 谢妍摇摇头,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爸爸,没有人教我,这是我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咱们家把蓝田小区的房子买了,而且,要买1楼最大户型的。” 谢建华听见女儿的说辞,有些好奇,他急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女儿明确的说想要1楼最大户型的房子。 “妍妍,为什么要买一楼的房子啊?一楼的房子蚊虫鼠蚁特别多,在设计上来说还容易堵下水管。爸爸想的是买二楼或者三楼,蚊虫鼠蚁少也不会堵下水道。” 谢妍神秘一笑,她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谢建华的想法:“爸爸,在蓝田小区一楼是最有升值空间的。” 她知道谢建华无法理解,可是她作为重生者,她是知道的。 在这个喜好打麻将的省份,一楼的房子既可以做麻将馆子,也可以开一个小卖部,甚至还可以作为一个快递接收点。 每一种选择都能让房子升值。 毕竟前世他们买的三楼,不值钱。 而买了一楼的邻居们退了休还能挣一大笔钱,让林绿萍好生羡慕。 第65章 谢建华听了女儿话也觉得觉得很有道理,他明天就去取款然后交首付,至少要先把房子定下来。 周末的时候正好已经放暑假了,女儿谢妍有空可以跟着他一起去看房子,然后找一找合适的出租房。 在家属院待的时间太久也不行,新房暂时也住不了,只能先租房子。 至于和林吕萍的婚姻,既然女儿都说了要跟着自己,他也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起来这么多年,两人也没有什么存款,林绿苹总是说自己不会理财,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谢建华在管。 周围附近都是女方管理一家人的收入,男方想方设法的挣钱,家庭分工不同,但都是齐心协力的。 谢建华一家则是谢建华挣钱也管钱,林绿萍虽然说上交了工资,但她每个月的消费很高。 她喜欢唱卡拉ok,家里面就买了一套影响和vcd机器。 她喜欢时髦的穿着,家里摆满了各种首饰耳环和其他配饰。 她喜欢杂志喜欢拍照,在那个年代花了好几万,也就是一套房子的钱给她买了一套录像机。 谢建华可以说从未亏待过自己的妻子,哪怕他和女儿过得差一些,都没有让林绿萍受过委屈。 他们的家庭条件,真正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每天在地里找食儿吃的农民朋友们好多了。 林绿萍从不跟自己同村的村民姐妹们比,但却总是喜欢跟张娜之流的人攀比。 那时候私营企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正是蓬勃发展的开端,许多人都下海经商,有的人一夜暴富也不是问题。 原本他们的婚姻就是貌合神离,三观不同,很难长久下去。 现在谢建华唯一牵挂的女儿也愿意跟他走,他倒是没什么舍不得的。 离婚的时候,把夫妻共同财产都做平分,然后他拿着剩下的钱,把女儿养大就好。 他坚定地认为女儿谢妍是学兽医的好苗子,能够继承家里世世代代的衣钵。 他从未想过,30岁的他也是人生的巅峰时刻,也可以成为兽医行业的一颗璀璨明珠。 短暂的交流后,父女两人都上了床,在各自的床上辗转反侧。 林绿萍在看守所内,没有半点对自己的反思,她又开始了她的常规操作,怨天怨地怨空气。 巧合的是,和她一同被羁押的也是一个好赌如命的赌虫。 两人在看守所相遇简直是,臭虫遇见臭虫,彼此间惺惺相惜,反而因为相似的劣迹而更添了几分英雄所见略的感触。 林绿萍依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命运的不公,将自己陷入此境归咎于周遭的一切,却从未正视过自己贪婪与放纵。 那位大赌虫陈春梅,同样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嘴里念叨着过往赌桌上的风光无限,还沉浸在那虚幻的赢钱幻觉中无法自拔。 她们偶尔的眼神交汇,就像是两团浑浊的污水相互碰撞,激起池水清波的涟漪,只有更深的沉沦与绝望。 看守所的铁窗成了他们共同的牢笼,却没能锁住二人内心的自私与怨怼。 陈春梅隔着铁窗绘声绘色的给林绿萍介绍着各种各样的赌博方式和游戏,吹嘘着自己赢过多少钱,买了多少房子,还有大宾士开着。 她口若悬河,言辞中充满了对赌博的狂热和自豪,仿佛那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方式,更是她通往财富与地位的捷径。 “你知道吗,小林,普通人打工挣钱多慢啊!”陈春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赌博这东西,来钱可快了!我赌过百家乐,玩过德州扑克,每次都能大杀四方,赢个盆满钵满!这次也是衰神附体,刚玩两把就被条子给抓了。” 她边说边模仿着赌场里的喧嚣和自己的兴奋模样,如同那些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林绿萍听着陈春梅的吹嘘,眼中虽然闪过一丝羡慕的光芒,她是知道家里没什么钱的。 这些年她得高消费,丈夫和父亲都说过她,她不会积蓄,手里有多少钱就要用多少钱。 她觉得哪哪都不如意,无处发泄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空虚的内心。 俗话说,欲壑难填,林绿萍就是这样的人。 喜欢刺激新鲜的事物,一旦沾染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但新鲜劲过去了,她又觉得毫无意义,想要再次追求更刺激更新鲜的东西。 一来二去的,大赌虫陈春梅和待宰的羔羊林绿萍就成了狱中好友,相约出去以后陈春梅要带林绿萍去更高大上的赌场发财。 ..... 周二,已是暑假前夕,周老师被调离谢妍所在的班级。 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年轻的教师,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却又带着几分初出茅庐的羞涩。 他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深色长裤,整体给人一种沉稳又不失活力、年轻但又成熟的矛盾的感觉。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姓李。”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一边说话一边扫视着整个教室,“很高兴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大家一起探索语文的奥秘,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同学们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仔细打量这位新来的老师。 谢妍也不例外,这是前世没有出现过人,或许没有谢妍上次的事情,他都不会来到这个学校呢? 李老师对谢妍的好奇和关注,源自于他在接手这个班级前,就已经从其他老师那里听说过谢妍的名字。 他们谈论的是一个才华横溢、却被师生共同针对的学生,这样的背景让李老师对谢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第一次上课的过程中,李老师的目光不时地落在谢妍身上,想要从她的表情和反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他发现,谢妍虽然表面上和其他同学一样认真听讲,精神始终都没有在课堂上,而是飘忽在课堂之外的事物中。 这种异常的现象,让李老师更加确信,谢妍是一个值得深入了解的学生。 课后,李老师特意留下了谢妍,想要与她进行一场深入的对话。 “谢妍,我听别的老师提起过你,说你不仅文采斐然,还对文学有着独到的见解。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对于语文学习,你有什么特别的心得或者想法吗?”李老师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第66章 谢妍被李老师突如其来的关注给吓了一跳,她和李老师像个成人一样在话语之间来回博弈。 多次问答中,谢妍才可以确定李老师对她并无恶意,只是很好奇。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分享自己对语文的理解和热爱。 从诗词歌赋到现代文学,从文字背后的情感到作品的社会意义,谢妍侃侃而谈,展现出了她对语文的深厚功底和独到见解。 李老师听着谢妍的讲述,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谢妍,你想要跳级吗?” 谢妍被李老师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思索。 她倒是真的有想过跳级,说实话,她想直接跳到初三,明年考高中那种最好。 但是一个二年级的孩子直接上初三在99年还是比较骇人听闻的存在,她并不想太过独特而成为被科学家研究的对象。 “老师,我……我想过,直接跳级到六年级。” 李老师微笑着看着她,心中了然,这孩子与同龄的孩子相比起来真的差别很大,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不一样。 “谢妍,你的语文水平已经超出了这个年级的平均水平,我觉得你的语文水平甚至比高中学生还强。至于其他科目,我都去调过你的资料,从今年开始,你的成绩突飞猛进,老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跳级学习,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最终的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谢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老师。 “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也会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我真的决定跳级,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导和帮助。” 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他拍了拍谢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如果要跳级,老师帮你,没关系六年级的语文老师还是我。” 说完,李老师从抽屉里面拿出市征文比赛的一张宣传单,递给了谢妍。 “市里的征文比赛即将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你挑战自己,也能检验你的写作水平。无论你是否决定跳级,我都希望你能够参加。” 谢妍接过宣传单,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征文比赛的主题是“梦想与成长”,写这个的确是轻而易举。 她不想出名,但是征文比赛的奖金吸引了她:第一名500元,第二名200元,第三名100元。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虽然自己还小,但是可以尽早的积累财富。 “老师,我会参加的。” 李老师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和鼓励。 “很好,谢妍。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写出优秀的作品,展现出你的才华和潜力。” 李老师话音刚落,旁边的王老师也凑了过来,那是是她得数学老师。 “嘿,谢妍,听说你语文方面很厉害啊,咱们数学也不能落后嘛!” 王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谢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中透露出对谢妍的期待与信任。 谢妍转头看向王老师,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 “王老师,这是什么?”她指着王老师手中的文件问道。 “哦,这个啊,是我们学校准备参加的市奥数比赛的报名表。”王老师解释道,“我看你在数学课上的表现一直很出色,解题思路清晰,逻辑能力强,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试。” 谢妍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奥数比赛扯上关系。 前世读农学专业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数学成绩不好,农学是不需要学习高等数学的。 谢妍皱眉,虽然是小学的奥数竞赛,但是她看见数学就头晕眼花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哪怕重生了也一样害怕。 这次谢妍和周老师的对峙已经让她在全校出了名。 甚至教育局那边,也在谈论谢妍这个小女娃娃,陈主任觉得谢妍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吩咐手下的科员要多关注她。 这才有了两位老师让谢妍去报征文比赛和奥数比赛。 .... 林辉一大早起来坐上学校统一安排的客车,来到了高考考场。 林军和姜翠芬早早的就来到了考场外面等待。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考点外的空地上,一群群考生和家长聚集在一起,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考点大门紧闭,两侧挂着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沉着冷静,考出佳绩”等鼓励的话语。 考生们穿着整洁的校服或便装,手里紧握着准考证和文具袋,有的低头默念,有的互相打气。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这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试,关乎着未来的命运。 进入考场前,考生们需要经过严格的安检程序,确保没有违规物品带入考场。 安检人员认真负责,逐一检查考生的随身物品,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 考场内,一排排整齐的桌椅等待着考生们的到来。 每个座位上都贴有考生的姓名和准考证号,监考老师严肃而公正,他们站在讲台上,注视着考生们的一举一动,确保考场秩序井然。 随着铃声的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考生们拿起笔,开始在试卷上奋笔疾书。 考场内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考生深呼吸的声音。 他们全神贯注地审题、思考、作答,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唯独林辉,他的习惯是拿到考卷后,遵照外甥女的千叮万嘱先把准考证号和姓名填涂好,再看题目。 他做卷子时先统筹看一下试卷。 考试的第一科就是语文,拿到试卷的那一刻,林辉差点尖叫出声。 语文的作文题目正好是上次谢妍写的《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记忆可不可以移植,林辉是不知道的,但这个题目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谢妍那篇充满想象力和深度的文章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构思自己的文章。 林辉决定沿着谢妍的思路展开,但又不完全复制,他要加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笔尖在纸上跳跃,他的思绪也随之飞扬。 全文从“强军”的角度出发,构想了一个未来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记忆移植技术成为了可能,并被应用于军队之中。 士兵们通过移植优秀将领和战士的记忆,迅速获得了卓越的战斗技能和战术素养,使得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林辉并没有止步于此,他进一步探讨了记忆移植可能带来的伦理和道德问题。 如果记忆可以移植,那么个体的身份和意识该如何界定? 人们是否会失去自我,变成他人记忆的容器? 军队是否会因为过度依赖记忆移植而丧失创新和应变能力? 在文章中,林辉引用了谢妍文章中的一些观点,比如记忆移植虽然能够带来短期的利益,但长期来看可能会削弱人类的自主性和创造力。 他结合自己的思考,提出了一个更为深刻的主题:真正的强军,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强大,更是精神上的强大。 只有拥有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意志和独立的思考能力,才能打造出真正的无敌之师。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的落下,林辉满意地放下了笔。 考试结束后,林辉走出考场,心中充满了轻松和释然。 第67章 林绿萍在赌场被抓三天后,被放出了看守所。 阳光直接而刺眼,她眯起眼睛,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与预期中不同的是,门口并没有家人的身影,只有稀疏的几个行人,各自忙碌。 她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谢建华不在,女儿也不在,他们不在乎自己了。 林绿萍啐了一口,决定过段时间再去找陈春梅说的赌场,赢了钱,丈夫和女儿都会乖乖的回来围着她转。 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家属院,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此时的谢建华正带着女儿谢妍去了蓝田小区的售楼中心,了解小区现在的行情。 父女两个开心的商量着如何把房子买下来,以后该怎么过日子,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愿景。 回到家,看见林绿萍裹着凉被躺在床上。 谢妍见状,小嘴一撇,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用眼神制止了。 谢建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厨房里,谢建华熟练地切着菜,炖着汤,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特意为林绿萍准备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鲈鱼,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饭菜上桌,谢建华轻声呼唤林绿萍:“绿萍,起来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林绿萍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假惺惺的叹了口气。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走到餐桌旁坐下,机械地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夹菜。 谢建华见状,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绿萍,我们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我和妍妍都在这里,我们会一起面对,一起走过这段难关的。” 林绿萍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盯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谢建华见状,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绿萍,或许……我们该考虑离婚的事情了。” 这句话一出,整个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林绿萍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她将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摔在桌上,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说什么?离婚?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林绿萍的声音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 谢建华平静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说,离婚吧!” “不!我不同意!我绝不会离婚的!”林绿萍突然站起身,情绪失控地大喊着,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任由自己予取予求肆意操纵的家庭即将分崩离析。 谢建华试图安抚她:“绿萍,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但林绿萍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她失控地冲进卧室,拿起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如果要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这一幕让谢建华吓坏了,谢妍却轻嗤一声,又来。 谢建华连忙上前,试图夺下林绿萍手中的剪刀,同时大声呼救:“绿萍,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商量,不要冲动!” 前世也是这样,五十岁高龄的林绿萍为了和在江省的姚亚东同居,扯谎说她想要去看外嫁两千公里的女儿。 谢妍跟她商量,给她买好票,她自己坐火车过来。 可林绿萍死活非要女儿去接她,逼迫同在江省刚刚做完阑尾手术的谢妍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接她。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故意找茬,跟谢妍在火车上翻脸。 林绿萍当着火车上几百个人骂谢妍,吵着要死,想自杀,死活不跟谢妍走。 结果谢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让情夫把她带走了。 林绿萍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谢建华见状,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迅速拨打了岳父母的电话,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爸,妈,你们快来一趟吧!绿萍她……她情绪失控了,我拿她没办法。” 电话那头,岳父母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急切:“好,好,我们马上就来!你先稳住她,别让她做出傻事来!” 挂断电话后,谢建华更加小心地安抚着林绿萍,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放下手中的剪刀。 他耐心地劝说着:“绿萍,有的事情勉强不来的...我们好好的聊聊...” 在谢建华的耐心劝说下,林绿萍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手中的剪刀也慢慢放了下来。 她脸上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干过,她无助地看着谢建华,声音哽咽:“谢二娃,我真的不想离婚。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建华看着林绿萍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林绿萍并不是真的不想离婚,她只是不允许谢建华和谢妍脱离她的掌控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绿萍,我说的不止是你赌牌的事情。你该知道,那天我看见的人是你!!!” 林绿萍闻言一怔,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和姚亚东约会,被谢建华看见了。 那一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你在说什么?!”林绿萍的声音带着恼羞成怒的质问。 谢建华摇了摇头:“那条师娘送的丝巾,整个镇只有你才有。” 林绿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低下头,声音低沉:“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谢二娃,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谢妍却从父母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端倪,那一天是哪一天,谢建华看见了什么? 谢建华看着林绿萍,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地步,林绿萍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有苦衷。 他轻轻叹了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这段婚姻一个明确的结束。 “绿萍,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那天,我看见你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你们拉着手特别亲密。你脖子那条师娘送的丝巾,太显眼了,整个镇上除了你,没有人会有。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是你的私事,但婚姻里,忠诚和信任是最基本的。你背叛了我,也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林绿萍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异常难看,她紧咬着嘴唇,在脑中苦苦思索辩解之词。 她抬头看向谢建华,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谢二娃,你……你真的这么绝情吗?我们曾经那么好,你真的要因为这件事就和我离婚吗?妍妍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妈妈!” 第68章 林绿萍是知道怎么拿捏谢建华的,谢建华在乎的就是谢妍,而谢妍只听她的话。 她利用这一点,开始慢慢地转变策略,用谢妍逼迫谢建华接受一切。 “谢二娃,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真的很后悔。你看,妍妍还这么小,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们能不能再试一次,为了妍妍?” 林绿萍站在卧室的窗前,背对着谢建华,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几分威胁。 她转身,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试图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谢建华。 谢建华看着女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不安,此时此刻,他还是害怕女儿像以前一样。 谢建华紧皱眉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林绿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温和一些:“林绿萍,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首先,你自从生了妍妍以后,就没有怎么管过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一直不管不顾,多少次她因为你差点出事死去,作为母亲,你一定不负责任。其次,作为妻子,我从未让你做过任何家务,你享受着我能提供的最好的生活,却背叛了婚姻。最后,你平时打麻将我没有说过你,但是你现在是参加赌博,还被警察抓住关进看守所。你有案底了!有案底的人三代不许考公!你都已经毁了谢妍的考公之路还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你想想,你在看守所,对我说的话,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一丝反省?” 林绿萍闻言,脸色骤变,她没想到谢建华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甚至还罗列出她许多罪状。 她瞪大眼睛,声音尖锐地喊道:“谢二娃,你别忘了,妍妍还小,她需要妈妈!你凭什么说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就因为我打牌吗?我告诉你,我可以改,我以后绝不再犯!我不离婚,我就是不离!” 谢建华看着林绿萍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林绿萍,你冷静点。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不是一两件事的问题。你对家庭、对我、对谢妍,都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和忠诚。” 林绿萍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谢二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想和我离婚,然后和兽医站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就是不会让出这个位置!” 谢建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林绿萍会反过来用女同事污蔑他,也没想到她会利用谢妍来威胁他。 他怒视着林绿萍,声音低沉而有力:“林绿萍,你别太过分了!我有没有外遇,你心里最清楚。到底是谁先有外遇的?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你这样说,无非是想利用妍妍来挽留我。我告诉你,没用!” 林绿萍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她瞪大眼睛,紧盯着谢建华,声音尖锐而刺耳:“谢二娃,你别以为你随便说几句就能把我打发走!我告诉你,妍妍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轻易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谢建华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林绿萍,他的声音低沉但坚定:“林绿萍,我们之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你整天沉迷于赌博,对家庭、对女儿都不闻不问。现在,你还有脸拿妍妍来威胁我?” 林绿萍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谢建华,声音颤抖地喊道:“谢二娃,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沉迷于赌博了?我只是偶尔打打麻将而已!倒是你,整天和那个兽医站的狐狸精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谢建华被林绿萍的无理取闹气得浑身发抖。 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声音低沉嘶哑:“林绿萍,你别再污蔑我了!我和那个女同事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反咬我一口,有意思吗?” 林绿萍看着谢建华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 她冷笑一声,说道:“谢二娃,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那个狐狸精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对你有意思!你还想狡辩?” 谢建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怒视着林绿萍,声音低沉但充满愤怒:“林绿萍,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难道你真的想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吗?” 林绿萍看着谢建华那愤怒的眼神,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她认为,只要自己不松口,谢建华就无法和她离婚。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地指责着谢建华,甚至开始谩骂起来。“谢二娃,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为你生了谢妍,你却这样对我!你简直不是人!” 林绿萍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对谢建华的怨恨和不满。 谢建华听着林绿萍的谩骂,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无奈。 他叹口气,和林绿萍讲道理已经没用了。 于是,他也开始反驳起来。 “林绿萍,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整天在家里好吃懒做,还沉迷于赌博。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妍妍吗?你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 谢建华的雄浑有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林绿萍的失望和愤怒。 正当两人争吵得不可开交时,谢妍突然大声喊道:“够了!你们都别吵了!” 林绿萍和谢建华闻言,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谢妍那双淡然的眼眸,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谢妍走到两人中间,用稚嫩但坚定的声音说道:“离婚吧!” 林绿萍闻言,瞬间愣住了。 她没想到谢妍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选择站在谢建华那一边。 她看着谢妍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失落感。 “妍妍,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这么爱你,你怎么能选择离开我?”林绿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绝望。 谢妍看着林绿萍那张失落的脸庞,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她走到谢建华身边,用小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爸爸,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而且,离婚的过错方,不应该拿走任何财产。”谢妍转身,冷漠地看着林绿萍,声音里面没有一丝感情。 第69章 这时,谢建华的岳父母也赶到了。 他们一进门就直奔卧室,看到林绿萍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岳母紧紧抱住林绿萍,泪水也忍不住滑落:“绿萍啊,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爸爸妈妈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岳父则在一旁严肃地看着谢建华:“建华啊,怎么回事?” 谢建华的脸色阴沉,眼神闪烁不定,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林军老爷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自己的女儿他是了解的。 他一直觉得会教人的人,教育自己家的孩子,而不是去苛责女婿。 这场家庭风波的根源复杂,绝非三言两语能够道尽。 “爸,妈,”谢建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些东西我不想说得太清楚明白,我想给大家都留点体面。” 岳父听后,脸色更加凝重:“建华,我们绿萍嫁给你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虽然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你是男人,要让着点自己的媳妇。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建华叹了口气,将最近一段时间与林绿萍之间的矛盾和争执一一说了出来。 岳母听后,气得浑身发抖:“绿萍啊绿萍,你怎么能这样呢?建华这孩子对你不差,大家都看得到,平时也娇宠着你,你去做那些糊涂事对得起谁?” 林军老爷子也忍不住插话道:“绿萍啊,你妈妈说得对,你这样做真的不对。” 林绿萍低头不语,她没想到自己的父母过来也是指责自己而不是帮着自己说话。 就在这时,林绿萍从岳母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擦干了眼泪,继续撒泼道:“爸妈,你别听他乱说,是他出轨,是他先跟兽医站那个狐狸精在一起的。” 林军听后,愣了愣,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建华,怎么回事?” 谢建华一听林绿萍又提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林绿萍,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林绿萍,你够了!你每次吵架都拿这件事来诬陷我,有意思吗?我再说一遍,我跟那个兽医站的女人没有关系!” 林绿萍不甘示弱,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反驳道:“你撒谎!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敢抵赖?你不仅跟她在一起,还给了她不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岳父岳母看着这对剑拔弩张的夫妻,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无奈。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夫妻争吵,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建华,你给我们个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岳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他希望能从谢建华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谢建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缓缓开口:“爸,妈,你们听我说。我跟那个护士真的只是同事,我给她钱,是因为她找我借钱,这件事我事先给林绿萍商量过的,现在又用这个事情来攻击我,我真的不想说话。” 林绿萍冷笑一声,她走到谢建华面前,用手指着他:“你撒谎!你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事情就推给别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的罪行了吗?” 林军老爷子看着这对争吵不休的夫妻,心中充满了痛苦与失望。 他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林绿萍:“绿萍啊,你冷静一点。就算建华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也不能这样吵吵闹闹地解决问题啊。” 林绿萍听后,情绪更加激动:“爸,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出轨了,他背叛了我,我难道还不能说吗?” 谢建华也忍不住反驳:“你说清楚,你说清楚,谁出轨?”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谢妍突然开口了。 她走到众人面前:“外公,外婆,你们别听我妈妈乱说。我爸爸没有出轨,是我妈妈自己在外面赌博,还跟别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谢妍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在众人心中炸开。 众人惊讶地看着谢妍,不敢相信这个平时乖巧懂事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绿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眼睛看着谢妍:“谢妍,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妈妈平时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负心汉来诬陷我?” 谢妍没有退缩,她勇敢地迎接着林绿萍的目光:“你可真是会恶人先告状,你要不要我说出他的名字和他住哪里?我亲眼看到过你跟那些男人在一起,也看到过你推三公输钱后的样子,我真的很失望。谁家正经的母亲会带着八岁的女儿去赌场?谁家有丈夫的女人会通宵不回家?你什么时候尽到了做母亲和做妻子的责任?我爸要离婚有什么问题?” 林军听后,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眼中充满了复杂与心疼。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妍妍,你告诉外公,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林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希望能从谢妍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谢妍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外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很讨厌我妈!” 谢建华看着谢妍,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他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的女儿站出来为他说话。 也不曾想过小小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他走到谢妍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妍妍,对不起,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都怪爸爸态度不够强硬没有好好照顾你。” 林绿萍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站在谢建华那一边。 她猛地推开谢建华,大声喊道:“你们都在撒谎!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是你出轨在先的!” 林绿萍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尖锐。 第70章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混乱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 谢妍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诬蔑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绿萍冲向谢妍,但被谢建华迅速拦住。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极力隐忍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你冲着孩子去干嘛?!” 但是林绿萍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了,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谢建华的手,同时不断地喊叫:“她是我生的,不帮着我,我打死她又怎么了?” 岳父母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试图安抚林绿萍。 岳母轻声安慰道:“绿萍啊,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但林绿萍却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继续嘶吼着。 这时,林军老爷子缓缓走到林绿萍面前,他一巴掌扇了过去,林军老爷子缓缓走到林绿萍面前,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清脆而响亮,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尤其是林绿萍,她捂着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你清醒一点!”林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爸爸没有教过你做错了事情就道歉改正吗?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林绿萍愣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她没有再继续挣扎。 岳母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绿萍啊,你爸爸也是为你好,我们都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解决问题。” 林军叹了口气,蹲下身来,轻轻拍打着林绿萍的背:“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能把情绪发泄到自己的孩子身上,谢妍才八岁!你做错事情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动手打过你吗?你三十多岁了,我这是第一次打你,你做的事情真的不像话。” 林军在旁边听了这么久,还有外孙女谢妍的做证,听外孙女的口气,连林绿萍的情夫是谁住哪里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情况下,对林绿萍是极其不利的。 林绿萍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她哽咽着说道:“爸,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他……他先对不起我的!” 林军闻言,眉头紧锁,他深深地看了林绿萍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谢建华,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建华,你看这……还有没有和解的机会?” 谢建华看着林军,心中五味杂陈。 林军作为长辈,对待自己是没有半点亏欠,甚至比亲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此刻放下身段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同为父亲,他也会为女儿这样做的吧? 只是他心中的伤痛和失望却让他难以释怀。 “爸,我很感激您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但是,赌博和出轨,都是极其严重的问题。”谢建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段婚姻的无奈和决绝,“我已经决定了,我们要离婚。” 林军闻言,脸色骤变,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建华,声音颤抖地说道:“建华,你……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绿萍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忍一忍给个机会,我会监督绿萍去改。” 谢建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爸,我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但是,她每次都让我失望。这次,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林军看着谢建华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跪了下来,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建华,我求求你,不要离婚!”林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绝望,“我们会好好教育绿萍的,也会补偿你的。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如果下次再发现她出轨或者赌博,我们就让她净身出户!” 谢建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军,他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也跪下,将老人扶起来。 “爸,您这是何必呢?”谢建华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赶紧上前扶起林军,“您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林军被谢建华扶了起来,但是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期待和恳求:“建华,你就再给绿萍一次机会吧!她真的知道错了。她做这些事情,也是我做父亲的不合格,没有好好教育他,我也改承担责任。” 谢建华看着林军那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林绿萍和岳母,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这个家庭已经走到了尽头,无法再回头了。 但是,看着林军那苍老的面容和期盼的眼神,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爸,您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谢建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但是,我要告诉您的是,这次的事情真的让我非常失望和痛心。我需要时间来冷静和思考。” 林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赶紧点头说道:“好好好,你慢慢考虑,这几天我就带绿萍回家住几天。” 谢建华知道林军这是在给他和林绿萍之间留下最后的一点缓冲空间,也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审视这段婚姻的机会。 尽管谢建华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算是默许了林军的提议。 “爸,您先带绿萍回去吧,让她也冷静冷静。我会照顾好谢妍,您放心。”谢建华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他心软。 林军感激地点点头,他轻轻拍了拍谢建华的肩膀,是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建华,谢谢你。无论结果如何,你永远都是我们林家的女婿。” 随后,林军夫妻带着林绿萍离开了家属院。 他们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承载着沉重与不舍。 谢建华站在阳台,目送他们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转身回到屋内,看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心中五味杂陈。 谢建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紧握着一张纸巾,偶尔擦拭着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 他决定最近还是独处来思考一下究竟要不要给林绿萍机会,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女儿面无表情地谢妍。 暑假将至,谢建华想要送谢妍回山里奶奶家,那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堂兄弟们可以一起玩耍。 或许,换个环境能让谢妍暂时忘却林绿萍带来的阴影,也能让她在自然的怀抱中找回童年的快乐。 第71章 谢妍也理解谢建华的决定,或许他们夫妻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度干预,万一谢建华其实并不想离婚呢,万一这一世林绿萍突然悔改了呢,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谢建华。 奶奶家在两河镇附近山区,一个叫石瓮的小乡村的寨子里。 那地方集中了一群山,山与山之间被沟壑和溪流切割开来,形成一道道深邃的皱褶。 皱褶底部是溪流和平坦的农田,皱褶顶部则是石瓮村向家寨人的居住地。 奶奶家在山顶上一块不大的坪地上,坪地周围被竹林和树木环绕,一条小路从竹林里斜斜地伸出来,沿着山脊蜿蜒向下,最终和山脚下的公路相连。 坪地上住着二十多户人家,都是向家寨的人。 这里之所以叫向家寨,是因为主要的土着居民是姓向的,谢妍的祖先是战乱时为了避祸外地迁移过来的。 向家寨里面只居住了两个姓氏的人家,一个就是向,一个就是谢。 奶奶家是一个红泥合着干草修建的古老的泥土墙,屋顶是古朴的青瓦。 那是谢妍的爷爷年轻时修建的,现在爷爷已经去世多年,泥土房依然坚固如初。 夏日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轻轻铺洒在奶奶家的红泥四合院上,使得这座历经岁月洗礼的古朴建筑更显温馨与宁静。 墙上的裂缝和斑驳,是时间的印记,也是家族历史的见证者,它们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屋顶上,青瓦一片片紧密相连,宛如一片片翠绿的荷叶,为下方的四合院撑起了一片天空。 四合院的布局巧妙而合理,东边住着奶奶一家,西边则是二奶奶一家。 二奶奶的丈夫是谢妍爷爷的哥哥,谢妍应该叫二爷爷。 两家人的房屋虽然紧紧相邻,但通过巧妙的设计,既保持了各自的私密空间,又便于相互照应。 院子中央,太爷爷亲手种下的高大的梨树如同一把巨伞,枝叶茂密,为整个院落带来了一片难得的阴凉。 梨树下,一张手工雕刻的石桌和几只石凳静静地等待着家人的归来。 曾几何时,谢妍的父母和妯娌亲戚们都在这里,傍晚时分,这里便成了家人们茶余饭后闲聊、下棋的好地方。 孩子们在树下嬉戏打闹,大人们则围坐一起,谈论着家长里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这里是谢建华成长的地方,是他所有童年的记忆。 四合院的外围,奶奶用篱笆精心圈起了一片地,这片地上种满了柚子和梨树。 那些果树在太爷爷和太奶奶的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每到果实成熟的季节,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水果的香甜气息,令人垂涎欲滴。 奶奶和婶婶们会一起采摘这些水果,然后分给寨子的亲戚和邻居们品尝,分享着丰收的喜悦与甘甜。 除了梨和柚子,地里还种着许多中药材,如人参、何首乌、当归、黄芪等。 这些药材是太爷爷、爷爷和村里的老人们从山上采摘回来的,他们懂得如何利用这些大自然的馈赠来调养身体。 奶奶时常会熬制药汤,为家人滋补身体。 毕竟谢家世世代代都是做兽医的,还是十里八乡出名的中兽医。 每当药香四溢时,整个四合院都充满了温暖与关怀的气息。 猪圈里,几头肥壮的猪哼哼唧唧地吃着奶奶为它们准备的草料。 那些猪是奶奶家的宝贝,它们不仅为家人提供了新鲜的猪肉,还是村里人逢年过节时的重要礼物。 每当过年时,奶奶都会挑选一头最肥美的猪来宰杀,为家人和亲戚们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院子里,几只鸡鸭自由自在地觅食。 它们时而低头啄食地上的小虫和草籽;时而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为整个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那些鸡鸭下的蛋,是奶奶家常备的美食之一,也是谢妍最喜爱的食物之一。 每当奶奶端出一盘盘香喷喷的煎蛋或煮蛋时,谢妍总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来品尝。 两户人家都养着大黄狗,它们忠诚地守护着这个家。 有陌生人靠近时,大黄狗们便会警觉地站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保护着家人的安全。 每当谢妍回到奶奶家时,奶奶养的大黄狗总是摇着尾巴欢迎她的到来,二奶奶养的大黄狗却要凶她,乡下的大黄狗都极通人性,知道谁是自己的家人。 三叔的房子位于奶奶四合院上面的地坪上,那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平房。 这栋楼房是爷爷生前修建的,虽然历经岁月变迁,但依旧坚固如初。 三叔是个勤劳能干的人,在当初分家的时候,爷爷就没有给三叔分房子,是他靠自己下矿挖煤炭挣的钱修建的一套小平房。 谢妍小时候暑假要么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要么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直到上小学才回到父母身边。 那段时间,她过得无忧无虑,整天和村里的堂兄弟们漫山遍野地疯跑,摘野果、掏鸟窝、捉迷藏,快乐得像只小鸟。 可是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奶奶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谢建华不放心把女儿一个人留在那里,就没再让她回去过。 谢建华把想法跟谢妍一说,她就同意了,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父女俩就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父女俩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小路。 谢建华在镇上买了些零食、肉和补品,带着谢妍爬山。 向家寨是一个很封闭很偏僻的地方,山路海拔七八百米,谢建华爬的山可以看得出是老一辈人用凿子一下一下地凿出来的。 盘山山路狭窄而崎岖,呈s形,如果是有恐高症的人走上去,绝对会害怕。 谢妍即便是重生的,再一次走这条山路还是手脚并用。 山间的景色太美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了整个山坡,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第72章 从山脚爬到山顶,花了一个小时。 山顶是一块平坦的路,一到了夏季的雨季,这里不仅有野果,还有野生的菌子,比如鸡枞菌、牛肝菌等等。 谢妍曾经听谢建华提起过,曾经闹饥荒的年代,外面的人都饿死了不少,只有向家寨因为太过偏僻,住在里面的人自给自足从来没有出现过饿肚子的现象。 谢建华带着谢妍朝着老三谢建明的房子走去。 谢家总共有五个孩子,老大谢建丽,老二谢建华,老三谢建明,老四谢建军,老五谢建章。 老大谢建丽早早地就嫁了人,嫁到了隔壁一个小镇上,嫁给一个年龄比她大很多的老男人那里。 原是因为谢家无力抚养几个孩子,只好把大姑娘嫁出去,能过点好日子。 谢建丽没什么文化,自从嫁人后一直没有工作,生了两个孩子就在家做点打杂的活勉强度日。 谢建丽的大儿子袁天龙初中毕业后参军,二儿子袁天虎目前还在读初中。 老二谢建华也是唯一继承了谢老爷衣钵的孩子,他从小聪明伶俐,是这几个孩子中学历最高的,娶的媳妇也是最好的。 只是谢老爷子很不满意林绿萍给儿子生了个闺女,没有办法把家族的衣钵和技能传下去。 老三谢建明是四个孩子里面长得一点都不像谢老爷子的人,寨子里一直在传老三不是谢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谢建明和村里一户人家的男主人很像,谢老爷子一直都不喜欢老三,所以几个孩子长大了分家,在四合院里面每个孩子都有一间房子,唯独老三没有。 但谢建明也是个争气的,读完初中就去煤矿厂里打工,还被村里人选为村干部。 凭自己的能力盖好了房子,娶了林军镇上的一个朴实的农村姑娘为妻,结婚一年就生下了儿子谢安义。 老四谢建军是长得最像谢老爷子的人,但是老四性格乖张孤僻,他只读完了小学,就跟隔壁镇的姑娘结了婚,随了姑娘的住处。 谢建军的媳妇是个理发师,他本人倒也是在老三的介绍下去了煤矿厂打工,两人的儿子谢安全只比谢妍小了三岁。 老五谢建章是个有脾气也有想法的人,读完了高中以后,选择了外出打工,这么些年很少回家,一直待在首都bj。 所以在向家寨陪着奶奶的只有老三谢建明一家。 谢妍跟着谢建华来到了谢建明家里,谢建明在山下的煤矿工作,家里只有三婶娘。 谢建华笑着把礼物提给三婶娘后,又带着谢妍向奶奶家的四合院走去。 村里环境很朴素,老黄狗一听见有陌生人的脚步声就开始狂吠。 奶奶听见狗吠声,走出来看,正好看见谢建华带着谢妍过来。 她看见谢妍,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 谢妍看着奶奶熟悉的面孔,心里充满了温暖和亲切感。 奶奶的身体看起来比原来好多了,精神也不错。 谢建华带着谢妍一边走进四合院,一边跟旁边的二奶奶打招呼:“二娘,您好啊!这天儿可真是不错,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正适合出来晒晒太阳,聊聊天。” 说着,谢建华的脚步轻快地跨进了院子,手里还提着几盒小饼干,那是给奶奶和二娘备下的零嘴儿。 二奶奶正坐在自家门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竹扇,慢悠悠地摇着,身边放着一篮子刚择好的青菜,绿油油的,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听见谢建华的声音,二奶奶抬起头,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那笑容里既有见到亲人的喜悦,也有对过往岁月的怀念。 “建华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哟,还带着谢妍呢?”二娘边说边站起身,迎了上去,那动作虽不如年轻时那般利索,却也透着股子干练劲儿。 “可不是嘛,二娘,我这心里也惦记着您和我妈呢。这不,一忙完手里的活儿,我就赶紧带着妍妍回来了。妍妍,快叫二奶奶。”谢建华边说边回头,轻轻拍了拍谢妍的肩膀,示意她打招呼。 谢妍乖巧地站在父亲身旁,用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二奶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二奶奶好!” 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更多的是女童声音的稚嫩。 二奶奶一听,乐得更合不拢嘴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擦着手,一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谢妍的头,眼里满是疼爱。 “哎呀,妍妍都长这么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来来来,快到二奶奶这儿来,让我好好瞧瞧。” 谢建华把点心放在石桌上,又从篮子里拿出一袋面粉,说:“二娘,这是给你买的,你收好,慢慢吃。” 二奶奶一听,也开心地笑了。 二爷爷死得早,二奶奶一个人抚养大了一个孩子,谢妍是应该叫他叔叔的,只可惜…… 叔叔也死得很早,生病过世的,只留下二奶奶一个人独自居住。 “哎哟,建华,你每次来都买东西,破费了。”说着,二奶奶把东西收到里屋里面,又从屋子里拿了一把绿色薄荷糖塞到谢妍手里。 谢妍接过薄荷糖,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她甜甜地说了声“谢谢二奶奶”,然后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清凉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谢建华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转头对二奶奶说:“二娘,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您一个人住,我们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买点东西来看看您,心里也踏实些。” 二奶奶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拍了拍谢建华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建华啊,你能有这份心,二娘就知足了。你叔叔走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有你们这些邻里乡亲的关心,我这日子啊,过得也还算舒心。” 说到这里,二奶奶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谢妍身上,眼中满是慈爱和温柔。 “妍妍啊,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可别像你二奶奶这样,一个字儿都不认识,一辈子没出过这个村子。” 第73章 谢建华将带来的新鲜猪肉放在菜板上,那肉色鲜红,纹理清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拿起锋利的菜刀,手法熟练地开始切割,厨房里,谢妍奶奶杨琴往灶坑里填着木柴,火正旺,锅里的油发出“滋滋”的响声,那是新鲜菌菇与火候完美融合的前奏。 实际上,自从谢建丽嫁人以后,谢建华作为家中兄弟里面最大的孩子,很早就承担起了照顾弟弟们的责任。 谢妍爷爷死的很早,杨琴生育过六七个孩子,活下来五个孩子,农村条件不好,那个时候都是请的接生婆,因为连续生产,她身体恢复得不好。 谢建华的几个兄弟条件都不行,仅仅勉强够自己的小家生活,谢家家里的大小事务几乎全靠他一人打理。 谢建华总是默默无闻地付出着,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相比之下,林绿萍从未想过要孝顺自己的父母,提到父母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要父母的遗产自然也不该赡养父母。 谢建华孝顺温柔、踏实勤劳,林绿萍偷奸耍滑、自私自利。 两人三观差距这么大,也能在一起,不得不说一切都是命数。 杨琴今天刚去山里摘了新鲜的菌菇,这是一种本地人称之为“斗鸡公”的蘑菇。 “斗鸡公”名称因地而异,东南地区称鸡枞、鸡肉菇,闽南地区叫鸡肉丝菇、鸡脚菇和桐菇,西南地区称斗鸡菇,伞把菇,尖脸菇,山蘑菇。 在日本称白蚁菇和姬白蚁菇。 这种蘑菇生长于白蚁巢穴之上,只存在于夏季雨水季节。 “斗鸡公”又分为白、黄、黑、三种,黑色的相对味道香一些,夏季在山地、草坡、田野或林沿地上单生或群生,其假根与地下黑翅土白蚁窝相连,当时是民众们最喜欢的山珍之一。 常见的做法就是用猪油炒鸡蛋,扔两瓣蒜瓣,撒一点盐,不加任何调料,将“斗鸡公”撕成条状,扔进锅里,加上山泉水,煮上一锅汤。 不一会,谢建华就炒好了一盘蒜叶炒肉,加上一大碗“斗鸡公”蛋汤和一截烟熏过的香肠。 谢建华邀请二奶奶吃饭,二奶奶坚持要吃自己昨天的剩饭。 谢妍一家三个人坐在石桌子吃饭,谢建华把来这里的目的说了一下,他希望杨琴能够帮忙带一下谢妍,暑假谢妍就在这里过了。 杨琴的确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毕竟是传统女性,从小接受的教育就限制了她的思想,她也觉得谢妍无法继承家里的事业。 杨琴一直希望谢建华能够在几个侄儿里面选一个,跟着他学习兽医的技术,以后有口饭吃。 主要还是年代的限制,那时候国家缺乏医疗人才,很多贫困地区的乡村里面没有医生,民众们要去看一次医生很难,所以许多兽医也会给人看病。 谢家祖上在明朝是太医,后来明清时期来到了西南地区,西南牧业农业发达,谢家祖先就做起了兽医。 谢家也是依靠着这样的技能,一直生活到了现在,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民以食为天,养殖业无论何时都不会消失,兽医也会一直存在。 无论如何,谢妍都是她的亲孙女,她还是很乐意谢妍暑假能够在她身边。 饭后,谢建华把带来的烤鸡蛋糕分发给了山顶上其他旁系的谢家亲戚,给大家都打了一声招呼就赶着回去,第二天好上班。 谢妍倒也没有客气,住在了爷爷留给爸爸的房间里面。 实际上这种瓦片房,采光是很差的,除了昏黄的黄炽灯,就只有头顶上一块透明的胶状砖能够透出一点点的光亮。 西南地区是没有地暖的,但这样的土房子却能做到冬暖夏凉。 房间里面很简单,就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木制的床。 床上用绳子挂着一副蚊帐,白色的棉布,上面有着细密的空洞。 唯一的开关还是黑色的圆形上下按钮的,桌面上放着几本古朴的书本,甚至还有竖着写的清代的兽医用书。 她轻轻关上门,坐在那张木制的椅子上,用手抚摸着桌面上的划痕。 这些痕迹是时间留下的印记,也是父辈们辛勤生活的见证。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和着泥土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霉味 谢妍不仅不觉得难受,还觉得这样的气味让人感到安心而温暖。 尽管没有现代化的设施,但是这种简朴的生活方式反而让谢妍感到格外珍贵。 知道谢妍回来了以后,三爷爷家的孩子们都跑过来找谢妍。 谢妍的爷爷有六兄弟,他排行老大,老二已经死了,老三也生了五个孩子,老四三个孩子,老五两个孩子,老六多年前就失去了联系。 三爷爷家有个堂姐谢安怡,比谢妍大几个月,她和谢妍的关系最好。 但,前世谢建华过世以后,谢妍经历了太多,和父家亲戚都失去了联系。 只是偶尔听到别人提过,堂姐谢安怡最后被迫嫁给了堂叔。 没错,堂姐谢安怡嫁给了四爷爷家的二儿子,两人差距十多岁。 谢妍十八岁以后就没有再去过向家寨,再一次和谢安怡见面已经是2018年,谢安怡的孩子都已经六岁了。 这样的人伦惨剧,她印象很深刻。 关于谢安怡的记忆很少,她想不起来具体的原因,但她依稀记得,堂姐高中毕业外出打工,认识了一个外地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家庭条件很差,谢安怡的爸爸,谢妍应该称呼三叔,谢安怡的妈妈,谢妍应该称呼三婶。 三爷爷三奶奶、三叔三婶都极力反对谢安怡的恋情,谢安怡为了反抗父母,跟随小伙子去了西北地区。 可不久以后,谢安怡浑身是伤的被警察送回了向家寨。 此时的她才二十多岁,可她已经神志不清。 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过寨子里的闲话并不少。 谢安怡此时已经形容枯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眼里没有一丝亮光。 更可悲的是,三叔三婶还有一个儿子,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三叔三婶一辈子在向家寨务农,没有走出过大山深处,他们自然也没有多少钱。 他们不愿意管疯癫的女儿,就收了一万六彩礼,将谢安怡嫁给三叔三十多岁还没能娶到媳妇儿的堂弟。 第74章 谢妍想到这些往事,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记得小时候,堂姐谢安怡是那么的活泼开朗,总是带着她一起玩耍。 当谢安怡被送回向家寨时,她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原本美丽动人的少女变得憔悴不堪,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寨子里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在那个闭塞的小村庄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了艰辛,不少人带着恶意传播关于谢安怡的谣言。 谢安怡的婚姻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幸福,她的丈夫,也就是三叔的堂弟,并不是一个体贴温柔的人。 他对待谢安怡的态度冷淡甚至粗暴,这让谢安怡的生活更加痛苦。 她每天都在家务劳作中度过,偶尔还会遭受丈夫的打骂。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直到有一天,谢安怡终于崩溃了。 她开始频繁地发呆、哭泣,甚至有时会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这使得周围的人都认为她彻底疯了。 当谢妍再次见到谢安怡时,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堂姐。 眼前的女子面容憔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谢安怡的孩子,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紧紧地依偎在母亲身边,用稚嫩的声音叫着“妈妈”。 这一幕让谢妍心如刀绞,她无法想象这些年谢安怡是如何熬过来的,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很想去拯救谢安怡,但当时的她自己,自身难保,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又如何去帮助堂姐呢?! “谢妍,谢妍,出来啊,我是谢安怡!快出来,我和我哥带你去抓野鸡玩!” 谢安怡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衫,搭配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旧绿色黑头皮运动鞋,显得格外活泼。 听到谢安怡的呼唤,谢妍从屋内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和再见故人的唏嘘。 谢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用一根橡皮筋随意地扎成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乡镇里面的孩子和山村里面的孩子都有一定的差距,谢妍的穿着明显比两个孩子都要好一些。 “堂姐,你等一下,我这就来!”谢妍应了一声,转身跑回屋里,迅速地穿上了一双轻便的鞋子,然后又拿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防止烈日晒伤皮肤。 她匆匆忙忙地走出门,来到了谢安怡面前。 “你们要去哪儿抓野鸡?”谢妍问道,眼睛里满是期待,她还是很乐意像个小女孩一样快乐的过暑假。 “就在村后的小树林里,那里经常有野鸡出没。”谢安怡笑着回答,她的哥哥谢安明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捕鸟网,看起来十分专业。“我哥已经准备好了工具,我们今天一定能抓到不少。” 谢安明是个高大的少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聪明。 他点了点头,冲谢妍笑了笑:“走吧,趁现在天气还不太热,咱们赶紧出发。” 三人沿着田间小路一路小跑,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来到了村后的那片小树林。 树林里树木茂密,偶尔可以听到鸟儿的鸣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林间,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蝉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夏日田园画卷。 谢安怡走在最前面,她眼睛锐利,耳朵也异常灵敏,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丝野鸡可能出现的迹象。 “哥,你看那边!”谢安怡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声音里满是激动。 谢安明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捕鸟网,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缓缓靠近那片灌木丛。 谢妍紧随其后,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兴奋,她此时此刻就像八九岁的小女孩一样。 然当他们靠近灌木丛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一个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灌木丛中传来,那声音细弱而凄厉,是在无助地呼唤着母亲。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难道……有鬼?”谢安怡紧张害怕的问道。 谢妍笑了笑,拍着她的额头说道:“少看鬼片啦,现在是大白天,哪里有鬼?” 谢安明首先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生怕伤到了什么。 紧接着,一个用蓝色粗布包裹着的小小身影映入眼帘,从布料未包裹的地方可以看见女婴的肚脐。 这是一个连脐带都未剪断的女婴,她蜷缩在那里,小脸因为哭泣而涨得通红,小小的身躯在烈日下显得格外无助。 “天哪,婴儿?这个是小婴儿?”谢安怡忍不住惊呼出声,她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 谢妍也是心头一紧,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向家寨不远处的密林里面发现一个女婴! 这个地方可是有野生狼和熊存在的地方!把女婴扔在这里,不是等着喂野兽吗? “快,我们得把她带回家。”谢妍当机立断,她轻轻地抱起女婴,动作温柔而小心,怕弄疼了她。 谢安明却开口阻止:“等等,谢妍,安怡,我们得等一下。” 谢安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稳与冷静,他目光深邃地望着那个被蓝色布包裹着的女婴。 “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把她留在这里吗?”谢安怡不解地问道,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舍。 谢妍也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谢安明,等待他的回答。 “不是这个意思,”谢安明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想说,我们得先确认一下,这个婴儿是不是被丢在这里的。也许,她的父母就在附近,只是暂时离开了。如果我们把她带起走,可能会让她的父母着急。” “堂哥,你看这里,连脐带都没剪断,肯定是刚出生不久就被扔在这里了。”谢妍指着蓝色粗布下女婴的脐带,语气中满是坚定。 谢安怡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谢妍的看法。 第75章 谢安怡看着那个无助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怜悯与不舍。 “我知道,但我们还是得仔细一些,万一我们三个把娃给抱走了,人家说我们偷娃娃怎么办?”谢安明说着,开始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周围藏匿的人。 他注意到,周围的树木和灌木丛并没有被明显破坏的痕迹,这表明可能并没有人最近在这里活动过。 “这样吧,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她。”谢安明提议道,“如果等不到人,我们再把她带回家也不迟。” 谢妍和谢安怡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谢安明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坐在了树荫下,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谢妍看着怀中的女婴,因为长久的哭,她已经耗尽了力气,她的小脸已经恢复了平静,呼吸也变得均匀而深沉。 然而,时间飞快地流逝,却始终没有人来找这个女婴。 谢安明看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开始有些焦急。 他知道,如果再等下去,天色暗下来后,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哥,怎么办?还是没人来。”谢安怡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助与焦虑。 谢妍也紧紧地抱着女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再次受到伤害。 “这样吧,我们先把她带回家。”谢安明终于做出了决定。 三人一起小心翼翼地穿过树林,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着这个女婴的来历和未来的打算。 谢安怡提议说:“哥哥,带她回去,爸爸妈妈会不会骂我们。” 谢妍也低头沉思,她在思考自己重生的意义,是否该尽全力救下所有她能救下的人,包括眼前的女婴。 如果她没有重生,那么她就不会举报林绿萍,谢建华不会这么早发现林绿萍赌博和出轨,两人不会因此产生巨大的矛盾。 谢建华不会主动要求离婚,更不会在这个暑假把谢妍送回向家寨。 如果她没有回到向家寨,谢安怡和谢安明也不会带着她来这里抓野鸡玩。 那么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婴,或许在今晚就会葬身野兽之腹。 终于,三人回到了村里。 谢安明敲响了自家的大门,谢父和谢母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 看到谢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谢母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谢安明解释道:“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了这个女婴,她被丢在那里。晚上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让她继续待在那里,所以把她带回来了。” 谢母接过女婴,仔细查看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她并不是不知道,现在计划生育逮得很严,不允许生二胎,有人偷偷摸摸怀孕想生儿子,但却生了女儿,于是又把女孩儿给丢山里喂野兽。 她本身就是地道的农村妇女,这点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谢母并不想管闲事,他们家养不起这个孩子。 “谢妍,你抱回去吧,我们家养不了。” 谢母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三人的心头,尤其是谢妍,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无奈。 她看着三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嫌弃,明白三婶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农村,养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 “三婶。”谢妍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可以带她去我家,但是您家里有只下了崽崽的山羊,能不能让我带一点山羊奶回去?” 谢安明也站了出来,语气坚定:“妈,帮帮忙吧!” 谢母皱着眉头,显然内心十分纠结。 她看了看谢妍怀中的女婴,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去挤点奶。谢妍,我说这件事啊你也别管,大娘不喜欢女孩子的。” 谢妍感激地看向三婶,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三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地还算善良,至少她肯帮忙挤点奶,也会说谢妍一句。 谢安怡也松了一口气,她走到谢妍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女婴的小脸。“谢谢你,妈妈。” 她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谢父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拍了拍谢安明的肩膀,表示支持。 “谢建华屋头条件好,养得起,我们屋头穷,没得法。” 不一会,三婶挤了满满一瓶羊奶,他们家养的其实是黑山羊。 山羊羊奶奶质醇厚,营养丰富,其实挺适合喂养婴儿。 只不过羊奶不能直接喝,婴儿的肠胃功能并不好,鲜挤出来的羊奶里面有细菌,需要消毒之后才能喝, 谢妍接过羊奶,抱着女婴准备回奶奶家去。 “三婶,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谢妍感激地说,她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羊奶是多么珍贵。 三婶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说谢妍啊,你等我会,我去给你扯点尿布找几身我家娃娃穿过的衣服。” 谢妍点了点头,三婶嫌弃地看了一眼女婴又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着几件干净的小衣服和一些旧布料走了出来。 这些布料虽然有些磨损,但显然经过了仔细清洗,看起来依然整洁。 谢妍颤颤巍巍地抱着女婴,拿着塑料袋装着的羊奶和尿布,慢慢地回到了奶奶杨琴的屋子里。 杨琴眼见谢妍抱着一个女婴,吓了一大跳,她指着女婴问道:“谢妍,这是哪家的娃娃?你抱回来干什么?” 谢妍忙着给女婴处理脐带,头也不回地说:“奶奶,这是我跟谢安怡他们去抓野鸡的时候,看到草堆里面的娃娃,应该是被人丢到那里去的,不捡回来她就死了。” 杨琴听到谢妍的回答皱眉,靠近仔细端详女婴,那女婴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躯裹在一块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的布巾中, 女婴的皮肤异常细腻,透着淡淡的粉红色,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却已能窥见几分清秀的轮廓。 细长的眼线微微上扬,睫毛如两把小扇子,轻轻覆盖在紧闭的眼睑上,偶尔颤动几下,似乎在梦里也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安。 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粉嫩,微微噘起。 杨琴的目光在女婴的脸上来回游移,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发强烈,却又如同晨雾中的影子,朦胧而难以捉摸。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试图将这张小脸与某个过往的画面重合,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地承认自己确实认不出这是谁家的孩子。 第76章 谢妍注意到了杨琴脸色的变化,她猜到了,杨琴在向家寨生活了一辈子,甚至连她所在的地级市都没有去过,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她应该是认出来了这是谁家的女婴。 可是,在那个年代啊,农村丢掉女婴的事情太过普遍了,尤其是这样家族为单位聚居的地方。 他们不仅不觉得有问题,甚至还会互相掩护。 由于当时的避孕意识差,地处偏僻的向家寨以小农经济为基础,只通了点的山村,没有任何娱乐方式的农民们,生育率是极高的。 很多人都有执念,生下儿子、孙子,才算是后继有人。 出生的女孩就成了家庭的负担,更不会有人愿意收养,女婴也成了父母抛弃的对象。 很多家庭一看生出来的是女儿,刚刚出生就抱着扔掉,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谢妍至今都还记得,早几年派出所门口,经常会有人在早上五六点把女婴扔在这里。 一张包被裹着女婴,上面留着纸条,纸条上写着女婴的生辰八字。 而有些恶毒的父母,会直接把女婴扔进山里。 谢妍转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问杨琴:“奶奶,你认识她?” 杨琴摇了摇头,她也没有说谎,她可以确定这个女婴一定是附近寨子里的人扔掉的:“看着眼熟,认不出来。” 谢妍闻言叹了一口气,她对奶奶不了解,但却知道奶奶不屑于说谎。 毕竟,奶奶的母亲是那些年的小布尔乔亚,奶奶的父亲是当地的保长。 解放后,因为特殊原因奶奶嫁给了做兽医的爷爷,她曾经受过一段时间良好的教育。 整个人,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有清高也有市侩,跟村子里的普通村妇有很大的区别。 谢妍用炉子烧了一壶开水,又从五叔的房间里面翻出一瓶白酒和一把剪刀。 她将剪刀放在炉子上烧红消毒,又用白酒给剪刀消毒,再用剪刀剪掉连着胎盘的脐带。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熟稔的动作让站在旁边的杨琴眼神起了轻微的变化。 谢妍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她又用奶奶家里仅有的铝制小脚盆倒了一盆开水,取出自己的毛巾,沾了沾开水润湿。 等到温度合适的时候,她用自己的毛巾给女婴擦拭还带着羊水油脂甚至血污的身体。 在给女婴清理干净后,她温柔地将女婴重新包裹好,还帮女婴垫上了三婶给的尿布。 这种尿布其实就是那种印着花朵的床单,撕成的规则的布条,一般都是用旧床单制作而成。 看脐带和胎盘的样子,这个女婴出生不过一天,她的父母就把她扔进山里。 谢妍低头垂眸,眼里流转着异样的光彩。 杨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静静地注视着谢妍,已经如枯井般无神的眼睛在柔和的黄炽灯下格外明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至极。 谢妍这个看似柔弱的孙女,内心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善良。 她在这一刻,突然喜欢上了谢妍。 这孩子很像多年前,她刚来到向家寨,看见老谢的第一眼。 谢妍的性格,像她,也像她死去的丈夫。 “谢妍,这女娃娃,你准备怎么办?”杨琴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这娃子命苦,遇到了你,就是她的福气。可我先说好,我养不了。” 谢妍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笑。 “等明天,先报警,找到孩子的父母再说。” 如果,她没有父母,那就做她的妹妹吧。 谢妍如是想。 她将从三婶那里拿到的羊奶,放进瓜瓢里面,搁炉子上温热。 穷乡僻壤的地方,想要在这里找到奶瓶奶嘴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先把羊奶高温消毒,至少杀掉里面大量的有害细菌,等凉下来才能喂给女婴喝。 杨琴没有丝毫要帮助谢妍的意思,但她也不会去阻止谢妍,她只是抽了一根小板凳,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谢妍。 谢妍也没有管杨琴,自己顾地拿着小勺子小碗,盛了一碗烧开的羊奶放在一旁等着凉下来。 “妍妍,我总觉得你变了一个人。”杨琴冷不丁地开口道。 谢妍的手微微一顿,勺子轻轻碰触碗沿,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抬头望向杨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奶奶,人总要成长,不是吗?”谢妍轻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释然,她跟奶奶关系并不是很好,奶奶的偏心眼子她也最能直观地感受到。 “是啊,人是会成长的,你,越来越像你的爷爷。”杨琴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谢妍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提到爷爷,她并没有什么印象,爷爷在她三岁的时候走了,她根本没有三岁的记忆。 她只知道所有人都说四叔跟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看见四叔就像看见爷爷一样。 “爷爷吗……”谢妍低语,“我没印象。” “奶奶……奶奶以前做得不好,对不起你。”杨琴的声音依旧清冷,“我只是觉得你没办法继承你爷爷的衣钵。” 谢妍愣住了,她没想到奶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您现在是觉得我可以继承爷爷的衣钵,才跟我道歉的吗?” 谢妍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杨琴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她很尴尬谢妍戳中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是,她不喜欢谢妍的母亲,自然也不喜欢谢妍,对谢妍多少带着一些偏见。 她一贯认为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谢建华是她最喜欢的儿子,也是谢家的希望,更是唯一继承了谢家医术的人。 从一开始,她就反对谢建华娶林绿萍,如果不是林绿萍拿着肚子里的谢妍来要挟他们…… 杨琴叹了口气,也许自己错了,孩子是无辜的。 谢妍没有像林绿萍那样矫揉造作、无事生非的性子,倒是十成十地继承了老谢的沉稳踏实。 她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搬了一床新打的棉絮薄被子放在谢妍床上后,就静静离开了。 山里冷,谢妍这孩子要带个女婴,今晚怕是睡不了好觉。 此时,羊奶已经凉至适宜的温度。 谢妍小心翼翼地将它端起来,轻轻地喂给怀中的女婴。 女婴的小脸因为满足而泛起红晕,小嘴有力地吮吸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第77章 这一夜,谢妍睡得并不好,大夏天屋子里面放了一个火炉子。 为了避免二氧化碳中毒,她把大门和窗户都开着。 婴儿起夜的时间很短,几乎是两个小时醒来一次,再加上用勺子喂奶速度很慢,谢妍几乎是睡半个小时起来,喂奶半个小时,等女婴睡着了才继续睡觉。 农村的清晨,四点钟左右,家里养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 杨琴起床穿好衣服,走到谢妍门口,看见谢妍带着女婴熟睡着,不忍心打扰,便轻轻退了出去。 她朝着自己的地里走,在种着辣椒的那片地上的田埂,她挖了一个存储红薯的地窖。 早饭杨琴想煮一锅红薯稀饭和几个鸡蛋,女婴的事情等三儿子回来,让他打电话报警去,整个村子只有他家有座机电话。 厨房里,炊烟袅袅升起,米香与菜香交织在一起,谢妍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唤醒,睁开眼,发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女婴正安静地躺在她身旁,小手攥成拳头,睡得香甜。 她轻轻给女婴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简单收拾一番后,走出房间,看到了忙碌中的杨琴。 “奶奶,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杨琴回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习惯了,来,早饭快好了,吃点东西,等会让你三叔去报警。” 餐桌上,杨琴将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稀饭递到谢妍手中,又细心地为女婴准备了小碗的羊奶,放在一旁晾着。 杨琴面冷心热,今天一早就去了隔壁老三侄儿那边挤了羊奶。 “妍妍,多吃点,你在镇上吃不到农村人自己种的菜。”杨琴的声音温和,满意地看着越来越沉稳安静的孙女。 谢妍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感激地看着杨琴。 “奶奶,谢谢你。” 饭后,杨琴让谢妍继续休息,自己去地窖里取出几个新鲜的红薯,鸡窝里面捡了一个新鲜的鸡蛋凑合着之前拣到的鸡蛋,准备给即将归来的谢建明带上。 谢建明回来一趟不容易,平时几乎是半个月回来一次,尤其是现在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处理。 正当杨琴忙碌之时,远处传来了大黄的犬吠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谢建明风尘仆仆地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沿着小路缓缓走来。 杨琴心中一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 “妈,我回来了。”谢建明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脸上却洋溢着归家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琴拉着谢建明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简短地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儿子,并催促他赶紧去报警。 谢建明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点了点头,接过杨琴递过去的红薯和鸡蛋,转身朝着自己的小平房走去。 谢建明是村主任,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最好是不要管。 不过谢妍在这里,他二哥谢建华就会知道村里这些龌龊事。 他拨通了报警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清楚了地址和案情,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谢建明回到小平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心里盘算着如何安抚好母亲和妹妹谢妍,同时又不让远在城里的二哥谢建华过于担心。 走进院子,谢妍正蹲在地上,逗弄着几只刚孵化出不久的小鸡崽,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 听见脚步声,谢妍抬头一看,见是谢建明,立刻站了起来:“三叔,你回来了!” 谢建明微笑着点头:“妍妍,三叔已经报警了,那个女婴呢?” 谢妍兴奋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谢建明朝自己房间走去。 女婴很可爱也很聪明,谢妍前世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她的女儿就极度缺乏安全感,从小身边都离不开人。 只要看不见人,她的女儿就会大哭。 但是眼前的女婴,吃完了奶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闹人。 谢妍轻手轻脚地走到女婴身边,细细观察着她的小脸。 女婴的睫毛长长的,五官很好看。 谢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婴的额头,感受着那份来自另一个生命的温度。 谢建明站在门口,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婴的脸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妍妍,你过来一下。”谢建明轻声呼唤着谢妍,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谢妍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谢建明,然后轻轻地将女婴放回床上,走到谢建明身边。 “怎么了,三叔?”谢妍问道。 谢建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妍妍,我……我觉得这个孩子看着很眼熟。” 谢妍闻言,饶有兴趣地瞪大了眼睛,这样的话,她那个清冷孤傲的奶奶也说过。 她微微皱眉,仔细打量三叔,她想起了村子里关于三叔的谣言。 “三叔,奶奶也说过同样的话。” 谢建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这个孩子……我觉得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谢妍谢建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不,既然我遇见了她,就不会不管她。” 谢建明看见自己小豆丁一样大的侄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这个,我已经报警了。你东哥今天下午就放暑假回家了,你想要什么可以让他买。” 说完谢建明就抱起了小侄女,带她出去坐着聊天。 “三叔,我想让东哥带一个奶瓶回来。”谢妍简单直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谢建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好,我会告诉你大哥的。” 谢妍看着三叔谢建明的脸庞,典型的农村汉子形象,勤劳朴实,不怕吃苦不怕累,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了财富。 三婶娘肖雪燕,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家里兄弟姊妹好几个。 但三婶娘和三叔却过着比如今年轻人还要时髦的生活,他们结婚只是办了酒席,却没有办理结婚证,两人在一起几十年都没有扯结婚证。 林绿萍总是告诉谢妍,三叔不是谢家的人,总是联合四叔欺负谢建华。 林绿萍口中三婶娘是个蠢货,四婶娘仅仅因为是个理发师就被造黄谣说她从事不正当行业。 五婶娘…… 谢妍闭眼,前世对她最好的那个婶娘。 今生,她不会让五婶娘再嫁给五叔了。 谢妍一直用林绿萍的眼睛和认知去看她的父系亲戚,觉得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里面,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不会有绝对的坏人。 第78章 谢建明走后,谢安怡带着谢安明过来找谢妍。 谢安怡和谢安明走进谢妍的房间时,小女婴正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睡颜甜美。 谢安怡轻轻走到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谢妍,这孩子真的好可爱,看着就让人心疼。”谢安怡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怜爱。 谢安明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女婴,但神色中并没有显露出特别的异样。 他转头看向谢妍,问道:“谢妍,你准备怎么处理她啊?大奶奶能让你养着?” 谢妍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告诉了两人。 当她说到女婴可能和村里人有关系时,谢安怡和谢安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这个女婴。 “我们村里的人我都认识得差不多了,这女娃看着确实挺眼熟的。”谢安怡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三婶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妍妍,电话!是你爸打来的!” 谢妍应了一声,起身跟着三婶娘去上坡接电话。 电话那头,父亲谢建华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和关切:“妍妍,听说你捡到一个女婴?这是怎么回事?” 谢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包括大家对女婴的态度和自己的打算。 谢建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妍妍,你做得对。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既然已经报警了,就等待警察的处理吧,周日我回家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后续怎么办。” 谢妍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谢妍回到房间,发现谢安怡和谢安明还在逗弄着女婴。 谢安明此刻正低头凝视着摇篮中的小女婴,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床边沿摩挲,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明哥哥,你在想什么?”谢妍注意到谢安明的神态,轻声问道。 谢安明抬头看向谢妍,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我在想,如果警察找不到这孩子的家人,她该怎么办……” 谢安明此时已经十多岁了,对男女性别之事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认知,也受过中等教育,知道村子里或者说寨子里层出不穷丢弃女婴的事情。 在计划生育特别严格的年代,谢妍的四婶娘李梅曾经有过一个六个月的胎儿,被计生办的人员拖到医院强行打胎。 那还是个女婴,多少年以后,亲戚们都在感慨,如果当时能留下来就好了。 所以,寨子里为了生个男孩,丢弃了不少女孩子,他曾经见过被溺毙在旱厕粪池的女婴。 谢妍以为谢安明是认出了女婴的生父生母,结果他只是询问如何处置女婴,谢妍多少有一些失望。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谢安明的话。 “谢妍,你知道吗?我曾亲眼见过……”谢安明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看了一眼谢安怡,连谢安怡也是他捡回来的。 他的父母觉谢安明木讷老实,想要再生一个儿子, 辛辛苦苦躲着计生办的人十个月,结果却生下一个女孩,他们不想交罚款,准备扔掉谢安怡,是谢安明跟踪他们并且把谢安怡带回来。 “那些无辜的女婴,她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无情地遗弃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 谢妍闻言一惊,轻轻地拍了拍谢安明的手背,继续说道:“你别担心,如果她没人要,我家会收养她。” 谢安明听到谢妍的话,总算是安心下来,向家寨穷啊,稍微有点钱的就是谢妍家了,女婴总算是有个好归宿。 谢安怡不太懂谢妍和谢安明的对话,她不在乎也不关心。 她今天来找谢妍是想跟她说,她家里有婴儿睡的木桶,让谢妍去搬过来。 杨琴年轻的时候,四个孩子家的孙子孙女她都不带,自然没有那种婴儿用品。 “妍妍,你跟我来,我家有那种红木桶,以前我小时候都用过的,现在放在茅屋里头,刚好可以给这个娃娃用。”谢安怡说完,就拉着谢妍的手,急匆匆地往自家走去。 谢妍一边走一边想,这红木桶可真是好东西,质地坚硬,耐用又安全,最适合给小孩子用了。 那种一米高,长椭圆形的红木制作的木桶,是农村妇女常用的带孩子的工具。 这可是三婶家的东西,质量肯定没话说。 到了三婶家门口,谢安怡刚想推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仔细一听,原来是三婶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大妈在聊天,而且聊的内容还让人心惊胆战。 谢安明及时地捂住了谢安怡的嘴,谢妍在旁边看着兄妹俩的互动,有些忍俊不禁。 “你们听说了吗?寨子里最近出现了僵尸!”大妈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和神秘。 “什么?僵尸?这怎么可能!”三婶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惊讶,但她显然对大妈的话产生了兴趣。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结果看到一个人影在寨子里晃来晃去,走路的样子还特别奇怪,就像是……就像是僵尸一样!”大妈越说越激动,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三婶闻言,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你说的假的吧?你岁数那么大了!是不是看错了啊!” “向家那丫头,就被咬了,她的举止动作特别僵硬和机械,走路缓慢而笨拙,就跟电视里面那种僵尸一模一样。”大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啊,这僵尸是要吸血的,尤其是小孩子,你家两个娃儿,可得要注意点。 谢妍他们在外面听着,眉头紧锁,她实在无法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但听着大妈和三婶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决定先听听她们怎么说,再做打算。 “怎么?怎么被咬的?她现在咋了?”三婶胆子小害怕地捂着嘴。 “那个女娃子情绪极其不稳定,她爹妈在身边她都会突然爆发出疯狂的攻击性,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周围的人或动物。还有,她嘴角一直在流口水!吓人得嘞!我骗你干啥!寨子里面都说她是被僵尸咬了,马上要变异了!” 第79章 谢安明觉得自己妈妈和大妈的谈话太过离谱,他摇了摇头,推开房间门。 “妈,向三婶子,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安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目光在两位长辈间来回游移,试图捕捉谈话的碎片。 三婶的神色略显尴尬,嘴角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而向三婶子则是一脸的讳莫如深,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啊,小明,安怡,你们回来了。”妈妈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匆忙,“我们……我们只是在闲聊些家常,没什么要紧的事。” 向三婶子也附和着,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哎哟,这不是谢老二的大闺女吗?听说你昨天去山里捡了个女娃娃?” 谢妍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向三婶子那张爱嚼舌根的嘴,老是喜欢无中生有,夸大其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礼貌,但语气中已明显带上了几分不悦:“向婶婶,一点小事,也劳心你记挂。” 谢妍走向三婶,轻轻地说:“三婶,堂姐说您家里有红木盆子可以女娃儿睡觉,我也觉得跟我一起睡不安全,我想借一下您的木盆子。” 三婶一听谢妍提到红木盆子,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谢妍会突然提到这个,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谢安怡。 这个红木盆子是她的嫁妆,那些年,农村结婚一般都会给女儿打木柜子和婴儿睡觉的红木盆子,她家的红木盆子可是用的上好的木材,还带大过他的两个孩子。 她干笑了几声,眼神闪烁不定:“哎哟,谢妍啊,你堂姐那孩子就是爱乱说话,我家哪有什么红木盆子能给女娃儿睡觉啊?那都是些老物件,不中用咯。” 谢妍心里明白,向三婶子是故意推脱,但她也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坚持:“三婶,堂姐说得那么真切,我还以为真有呢。您看,我这不是担心那娃娃嘛,跟我睡确实不太方便。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借我用一段时间,我回去之前一定给您送回来。” 向三婶子见谢妍态度坚决,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谢妍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需求,又给了台阶下。 她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找找看。不过,妍妍啊,你得答应我,用完了一定得给我送回来,那可是三婶的嫁妆哦。” 谢妍闻言,立刻点头应允:“三婶,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完璧归赵。谢谢您了。” 谢安明和谢安怡则在一旁,看着向三婶子的背影,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谢安明对向三婶子的不满由来已久,他总是觉得向三婶子是个爱挑拨离间的人,总是喜欢在村里各家各户之间搬弄是非,东家长西家短的,弄得别人夫妻不和,家庭不和睦,她才觉得心满意足。 每当看到向三婶子那张嘴脸,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恨不得离她远远的,也不想她靠近自己那笨笨的妈妈。 谢安怡则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她看到三婶去翻找红木盆子,直接大喊道:“妈,在茅草屋那放着呢!你去哪里找啊!” 这一喊,把三婶也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谢安怡会这么直接地喊出来,本来是想敷衍一下谢妍的,自己的笨蛋女儿不争气,她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三婶只好硬着头皮,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茅草屋位于谢家后院的一角,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 向三婶子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但还是走了进去。 在角落里,她找到了那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木盆子。 这个红木盆子,是三婶当年出嫁时的嫁妆之一,传了好几代人了。 盆沿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盆身则绘有富贵牡丹,色泽沉稳,透着岁月的痕迹。 盆底还刻有“子嗣绵延,万世昌宁”四个大字,寓意深远。 每当看到这个盆子,三婶就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也是如花似玉,青春年少。 三婶小心翼翼地抬着红木盆子,就像抬着自己的宝贝一样。 她走出茅草屋,穿过院子,回到了堂屋。 谢妍和谢安明、谢安怡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他们看到红木盆子,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三婶,这盆子真漂亮!”谢妍忍不住赞叹道,这完全是艺术品,要搁前世,这红木盆子恐怕也可以去鉴宝那个节目上亮个相。 三婶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这可是三婶当年出嫁时的嫁妆,传了好几代人了。你们可得小心点儿用,别给我磕着碰着了。” 谢妍郑重地点了点头:“三婶,您放心,我只是拿给娃娃暂时睡一下。” 三婶又交代了几句使用时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去准备午饭了。 谢妍看着手中的红木盆子,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该说不说,三婶人挺好的。 与此同时,谢安明和谢安怡也在一旁忙碌着,三个小孩将红木盆子一点一点搬回谢妍的屋子,谢妍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也有1000米。 谢妍找来了柔软的棉布,轻轻地垫在红木盆子的底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女婴放了进去。 女婴似乎感受到谢妍的目光,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棉布,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谢妍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婴的头,低声细语:“你真的很好看,小婉。”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妍心中一惊,连忙走出屋子查看情况。 只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朝他们走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 “请问,这里是谢家吗?”一个警察礼貌地问道。 谢妍点了点头,心中忐忑不安:“是的,我是谢妍。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说道:“我们是两河镇派出所的警察,今天早上谢建明报警称在山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我们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第80章 谢妍心中一喜,三叔上午报警,警察大约中午就到,这个效率和出警速度是极快的。 谢妍三人将自己发现女婴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警察,包括她是如何在山里听到哭声,如何找到女婴,又如何决定将她带回家的。 警察们听完之后,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你们做得很好。”一个警察说道,“我们会去调查。” 谢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知道,这是警察的职责所在,他们三人配合警察们完成了口供的录制,并提供了女婴发现时的衣物作为证据。 警察们录完口供后,并没有立即带走女婴。 他们看着谢妍和谢安明三人对女婴的悉心照料,中也颇为动容。 眼前这三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勇气和责任感。 “谢妍,谢安明,谢安怡,”一个年长的警察开口说道,“我们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你们确实做得很好。但现在我们需要进一步处理这件事,我们需要找到女婴的父母,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为这个女婴找到一个暂时的归宿。” 谢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隐约感觉到警察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和她有关。 “我们考虑到,你们发现了这个女婴,并且对她照顾有加,所以……”警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我们想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暂时照顾她,直到我们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谢妍抬头看了一眼谢安明和谢安怡,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虽然年幼,但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愿意。”谢妍坚定地回答道。 然而,就在这时,谢家的三叔谢建明走进了院子。 他听说了警察到访的事情,特地赶来看看情况。 听到警察的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不行!”谢建明坚决地反对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不了解,我们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这个孩子。再说了,万一她的父母找上门来,我们怎么解释?” 谢妍的心沉了下去,谢建明如此直接地拒绝,警察怕是不会将女婴交给他们抚养。 她看向站在谢建明身边的杨琴,希望奶奶能站出来说句话,但杨琴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事物。 “三叔,我们可以的。”谢妍试图说服谢建明,“我们会好好照顾她,就像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而且,警察叔叔也说了,只是暂时照顾,等找到她的父母就会把她接走。” 但谢建明显然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不行,就是不行。我们家不能承担这个风险。” 警察们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些无奈。 “谢先生,请您理解。”一个警察耐心地说道,“我们派出所环境艰难,暂时安顿不了女婴。” 谢建明仍然摇头,态度没有丝毫松动。 就在这时,杨琴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虽然清冷,但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 “三娃啊,你就让她养在我屋子里。”杨琴缓缓地说道,“这三个孩子都是有心的,他们既然愿意照顾这个孩子,就说明他们有责任心。而且,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多一个孩子也饿不着。” 谢建明惊讶地看着杨琴,他似乎没想到母亲会站出来支持谢妍。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警察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有了老人家的支持,这件事就有了一半的把握。 “谢谢奶奶!”谢妍感激地看着杨琴。 杨琴慈爱地摸了摸谢妍的头,然后看向警察们。 “警察同志,我们愿意照顾这个孩子。”杨琴说道,“但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的父母,我们不想让孩子在这里受委屈。” 警察们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 “谢妍小朋友,你暂时先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吧。”一个警察说道,“我们会尽快找到她的父母,如果找不到,再按照程序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好不好?” 谢妍点了点头:“好,警察叔叔,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的问题,如果女婴的父母真的找不到,那她该怎么办?难道要被送到福利院去吗? 谢妍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舍。 她看向正在熟睡的女婴,那张稚嫩的小脸让她的心都要融化了,她像是看见自己前世的女儿一样,她不想失去这个已经融入了她生命中的小生命。 谢妍决定找警察咨询这个问题,她鼓起勇气:“警察叔叔,我想问一下,如果女婴的父母真的找不到,她是不是要被送到福利院去?” 谢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警察看着谢妍,他不明白这个孩子想要问什么。 “谢妍小朋友,你放心,如果真的找不到女婴的父母,我们会按照程序进行下一步的处理。”警察耐心地解释道,“但是,在送到福利院之前,我们会优先考虑有没有合适的家庭愿意领养她。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有这个意愿,也可以向我们提出申请。” 谢妍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警察,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真的吗?那我们家可以领养她吗?” 警察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领养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和程序。你需要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看看你们是否符合领养的条件。” 谢妍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此时不大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谢妍和谢建明连忙走出去查看情况,只见向三婶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焦急。 “警察同志,你们快来看看啊!向老大的女儿到处咬人,我们都不敢靠近她了!”一看见办案的警察,向三婶子咋咋呼呼地喊道。 年长一些的警察听到了向三婶子的话,眉头微微一皱,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性。 他迅速转身对身边的年轻警察说:“小李,你跟我去看看情况。”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点了点头,立刻跟上了年长警察的步伐。 “这位大姐,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年长警察转头对向三婶子说道。 向三婶子连忙点头,边带路边解释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小心点儿,那孩子现在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咬。我也是没办法,刚刚听说你们来了,才跑来找你们的。” 一行人穿过狭窄的山路,弯弯绕绕地绕过了一座小山头,终于来到了向老大的家。 第81章 向老大的家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和低沉的呜咽。 年长警察轻轻推开门,示意小李和向三婶子保持警惕,随后缓缓步入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正中央,勉强照亮了四周。 “你说的那个孩子在哪里?”年长警察压低声音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就,就在那屋里呢。”向三婶子指了指旁边一间紧闭的房门,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年长警察示意小李准备好警棍,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这是厨房,厨房后面连通着农家养猪的猪圈,猪圈旁边有一条窄小的通道,正好是旱厕所在。 这样的设计更利于粪便的归集,猪和人类的粪便收集在一个池子里,这个池子发酵的粪便又作为肥料施洒于田地间。 屋内,厨房已经被搅扰的稀乱,厨房用具被打翻得七零八落。 向老大蹲在厨房和猪圈的门口之间,捂着脸呜呜地哭着。 众人将向老大搀扶起来,坐到一边去,接着寻找向家女儿的身影。 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猪圈角落,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正是向老大的女儿向亚运。 “小妹妹,别怕,我们是警察,来帮你的。”年长警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坚定,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向亚运似乎并不领情,一见有人靠近,立即警觉起来,发出更加激烈的嘶吼,甚至试图扑向门口。 “小心!”小李迅速上前,用擒拿技能将向亚运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同时避免伤害到她。 年长警察则在一旁观察,寻找合适的时机进行进一步的沟通和安抚。 “向老大,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年长警察一边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一边向向老大询问情况。 向老大面无表情,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没有说出一句话。 向三婶子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起这段时间以来,向家发生的种种不幸:向老大老婆刚刚病死,向家丫头又跟着被“僵尸”咬了,所以发疯咬人。 “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啊!”向三婶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什么‘僵尸’?封建迷信要不得!”年长一些的警官皱眉道。 向三婶子却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抹了一把眼角,继续说道:“是真的,警官,我们村里人都亲眼看到了。那天晚上,向家丫头突然变得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惨白,见人就咬。村里几个年轻人想上去拉住她,都被她给伤了。” “咬人?”另一位年轻的警官问道,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超乎寻常的案件感到困惑。 “对啊,所以向老大今天才把丫头关猪圈里,怕她再跑出来伤人。”向三婶子回答,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恐惧。 年长警官沉思片刻,转头对同事说:“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判断。” 向老大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地说:“僵尸……我家女儿变成了僵尸,你们不要过去,被咬了也会变成僵尸的。”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似乎多了一缕对自己女儿的恐惧:“警官,附近有一个古墓,县里面的官老爷派人来挖,挖出了五个清朝的僵尸……但是那五个僵尸第二天白天就不见了……我女儿是被僵尸给……” 年长警察闻言,神色凝重地看着向老大,他知道村民应该是惊吓过度。 既然向老大提到了这件事,他们只需要去找县文旅局确认一下就好。 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警察们,是绝不可能相信有神鬼的存在,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警察心里想的是孩子多半是陡然失去了母亲,村子里又传出谣言受刺激,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想办法安抚就好。 谢妍三兄妹站在门口,看见黑暗中蜷缩着的小小身体,被向亚运目眦欲裂的神情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吓到了。 她的形象真真切切的像是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骇人,谢安怡和谢安明都只是小孩儿,难免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紧紧抓着堂妹谢妍的手。 谢妍虽然拥有成年人的灵魂,但乍一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疑惑和恐惧。 “我们得做点什么,先让她出来再说。”谢妍低声对谢家兄妹说。 她转向年长警察,礼貌地问道:“警察叔叔,要不然先把她带出房间吧?” 年长警察看向谢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在这个充满恐惧与混乱的时刻,能有孩子主动站出来,实属难得。 “说得对,先把这丫头带出来。” “让我试试。”谢妍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向亚运。 小李警官,一个年轻力壮的警员,此刻正满头大汗地与向亚运进行着体力的较量。 尽管他力量不俗,但面对向亚运那近乎野兽般的挣扎,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向亚运的双眼赤红,嘴角挂着不明的分泌物,每一次扭动都带着野性的咆哮,仿佛要将束缚她的一切彻底撕裂。 谢妍轻声细语地开始与向亚运对话:“向姐姐,别怕,我叫谢妍,也是向家寨的人。” 起初,向亚运对谢妍的话如同耳旁风,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更加剧烈地挣扎,双眼中的疯狂与绝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 渐渐地,谢妍注意到向亚运的眼神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从疯狂中透出的一丝迷茫,仿佛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又或是在寻找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谢妍抓住这个机会,更加温柔地呼唤着:“向姐姐,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带你出去好不好,你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向亚运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她那双赤红的眼睛开始涣散,好像被谢妍的话语带回了遥远的过去。 第82章 就在这一刹那,小李警察松懈了警惕,谢妍也放松了一点,正欲上前一步,用更加柔和的语气安抚向亚运。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向亚运猛然发力,竟然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挣脱了束缚,朝着谢妍猛扑过来。 向亚运大概十四五岁,身高体型都比谢妍要壮实许多。 她这一扑,带着千钧之力,像是准备要将谢妍整个撞飞。 谢妍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向亚运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眼看着向亚运就要扑到自己身上,谢妍猛地一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向亚运却并未就此罢休,她转身再次扑向谢妍,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谢妍的肩膀。 谢妍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她的肩膀仿佛要被捏碎一般。 她拼尽全力挣扎,但向亚运的双手却如同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 谢妍心中焦急万分,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向亚运制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妍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在短视频学过的防身术,虽然她自己也时常调侃,都是花拳绣腿,可是有些巧劲儿也不是不可以借钱,尤其现在情况万分紧急。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然后猛地用力肘击,试图挣脱向亚运的束缚。 向亚运的力量实在太大,谢妍的这一击并未能奏效。 向亚运看着谢妍在自己手中挣扎,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她在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的快感,双手更加用力地掐住了谢妍的肩膀。 谢妍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她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生死之间,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向亚运却更加嚣张,朝着谢妍的脖子发力,企图撕咬谢妍的脖颈。 谢妍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前的世界似乎在逐渐模糊,但她内心深处的求生欲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她不能死!她不可以死!她也不会死!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发力,用自己的膝盖狠狠地顶向了向亚运的腹部。 向亚运没想到谢妍会来这一手,她吃痛之下,不由得松开了双手。 同时,谢妍迅速转身,用脚后跟狠狠踢中了向亚运的小腿,这一击出其不意,让向亚运措手不及,身形一晃,差点失去平衡。 谢妍趁机挣脱了束缚,然后迅速退到一旁,警惕地看着向亚运。 向亚运捂着腹部,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向亚运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激怒,她咆哮着再次冲向谢妍。 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仿佛要将谢妍置于死地一般。 谢妍看着向亚运如同疯狗一般的攻势,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谢妍咬紧牙关,脑海中闪出一万种想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迅速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学过的防身术招式,试图找到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向亚运已经冲到了谢妍的面前。 她猛地一拳挥向谢妍的脸部,谢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向亚运的拳头。 然后,她借着向亚运的力量,猛地一转身,一个简单漂亮地过肩摔,借力打力将向亚运甩到了一旁。 向亚运摔倒在地,但她很快便爬了起来,再次朝着谢妍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不再使用拳头,而是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齿,如同要将谢妍生吞活剥一般。 谢妍看着向亚运这如同丧尸一般的模样,她心中再次产生强烈的疑惑,是什么导致向亚运变成这样? 容不得谢妍多想,向亚运像是认定了攻击对象,直朝着谢妍冲过去。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迎向了向亚运的攻击。 两人在走廊上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谢妍灵活地躲避着向亚运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而向亚运则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不断地朝着谢妍扑去。 每一次的交锋都充满了紧张和刺激。 谢妍的每一次躲避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而向亚运的每一次攻击都要将谢妍置于死地。 两人的搏斗引起了过路的人的注意,三三两两的人群都停下脚步,惊恐地围观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小李警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迅速冲上前去,试图帮助谢妍制服向亚运。 向亚运的力量实在太大,小李警察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 向亚运却趁机冲了出去,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她一把抓住一个围观的路人大爷,将他当作人质挡在身前。 大爷惊恐万分,身体不停地颤抖,双眼中充满了绝望。 “警察同志,救救我,救救我!”大爷的声音颤抖并且哽咽,“我不想死,我不要被僵尸咬!” “啊!”向亚运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癫狂而变得尖锐刺耳。 谢妍和小李警察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向亚运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人群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大家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激怒了这个疯狂的少女。 谢妍见状,心中一紧,但她迅速调整策略,大声提醒小李警察:“警察叔叔!别硬碰硬,她有古怪!先保持距离!” 同时,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寻找着可以利用的环境因素,看看有没有武器可以使用。 向亚运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她的双眼赤红,瞳仁已经变得有些灰白,面无表情,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双手掐住围观路人的脖子,嘴角挂着涎水,宛如一头饥饿的野兽,随时准备将猎物撕成碎片。 那路人惊恐地挣扎着,但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他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到了极致。 千钧一发之际,谢妍灵机一动,她大喊一声:“还在等什么!趁现在用手刀击晕她!” 她一边喊,一边迅速向小李警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行动。 小李警察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力量。 在向亚运即将咬下那致命一口的瞬间,他猛地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刀狠狠地击中了向亚运的后颈。 向亚运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嘴角的涎水也缓缓滑落。 被掐住脖子的路人终于得到了解脱,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为小李警察和谢妍的勇敢和智慧喝彩。 有人鼓掌,有人欢呼,还有人激动地互相拥抱,庆祝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 谢妍也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她转头看向小李警察,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感激和敬佩,甚至有了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83章 嘈杂的人声像潮水般涌动,谢妍躲在人群最前面,心脏怦怦直跳。 她观察着“昏迷”的向亚运,总觉得她的状态不太对劲。 也理解了村民们为什么会谣传寨子里面出现了僵尸,向亚运这样的状态跟僵尸或者丧尸没有什么区别。 李警官正蹲下身,探向亚运的鼻息,眉头紧锁。 周围的村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向丫头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一个大娘摇着头,语气里满是疑惑。 “哎呀,你不知道吧?最近村里面出现了僵尸!”另一个大爷附和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畏惧。 确定向亚运已经失去意识,谢妍深吸一口气,她惊慌地跑到李警官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警察叔叔,你没事吧?”谢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关切。 李警官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八岁的女童,眼神里面全是欣赏,她机敏过人、临危不惧,甚至身手矫健,远远超出八岁孩子该有的能力。 “谢谢你,我没事。谢妍小朋友,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吗?你刚刚说她有古怪?” 谢妍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她是有一些猜疑,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女童,她即便说出来也没人信。 “向姐姐应该是得了某种疾病,我反正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说…所以,叔叔你们最好请医生上来看一眼。” 李警官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向亚运,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这个女孩的行为确实太过异常,完全超出了常理所能解释的范围,他甚至都差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和僵尸了。 李警官蹲下身子,目光专注而谨慎地检查着向亚运的身体状况。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了,向亚运浑身都是细微的皮肤挫伤,嘴角流淌着鲜血和唾液,手指指甲里面全是混合着猪排泄物的淤泥,赤脚,头发凌乱。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向亚运抬起来的时候,向亚运却突然暴起,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狠狠地咬了李警官一口。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李警官的手臂瞬间被鲜血染红,但他却强忍着疼痛,发出一声闷哼。 他迅速用另一只手按住向亚运的肩膀,试图制止她的疯狂举动。 向亚运仿佛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力气大得惊人,几次险些挣脱李警官的束缚。 “向亚运,你冷静一下!我是警察,我们是来帮你的!”李警官一边努力控制着她的身体,一边大声喊道。 但此时的向亚运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她的眼中只有空洞的愤怒和绝望。 谢妍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惊心动魄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手,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他们纷纷议论着,猜测着向亚运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疯狂。 而李警官的同事,那位年长一些的警官则迅速靠拢过来,准备协助他制服向亚运。 谢妍眼见警官的动作,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扔向向亚运,好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块石子儿下去,向亚运果然松了嘴,迷茫地朝着前方看去,甚至没有看谢妍的方向。 随即,年长的警察迅速从腰间抽出警棍,准确地朝向亚运用力地手腕击去。 向亚运的力气大得出奇,那一下虽然让她稍微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阻止她的行动。 这一击出其不意,让向亚运吃痛松手,但李警官已经被她掐得脸色铁青,几乎快要窒息。 向亚运嘶吼一声,随即放开了李警官,冲出人群。 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向亚运会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向亚运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已经冲到了走廊尽头,消失在视线中。 向亚运突然身体一矮,像一只灵敏的豹子一样,从人群之间窜了出去,直扑前方的一片阴影之中。 她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消失在密林之中。 “追!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小李警察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大吼一声,率先朝着向亚运消失的方向追去。 谢妍看着两个警察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几乎可以确认向亚运得了什么病,绝对不是村民之间的谣传,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想再确认一下,就耽误了制止谣言的时机,没想到这件事跟前世一样。 九几年的时候,西南坊间突起传闻,最近有僵尸出没,见人就咬,情况与电影中的僵尸相似,被咬者也会感染僵尸病毒。 经人们口口相传,此事变得愈发玄乎,更是在网上位列“十大灵异事件”之一。 找到了3具清朝古尸,不知是监管不力,还是其他原因,当天夜晚这3具古尸不翼而飞。 时间未过多久,坊间突然有了流言,有人看到了5具僵尸,并亲眼目睹到僵尸咬人,被咬者有的当场死亡,极少数侥幸存活下来,最后也变成了僵尸。 流言越传越广,最火爆时街边小贩都在售卖“僵尸牙”塑料玩具,并迅速以谢妍所在的省会城市为中心扩散,邻近的省份都有了相同版本的谣言。 搞得最后政府都不得不出面,联合电视台辟谣。 当然,官方的辟谣大多数都信,可也有少数人不信,直到又有消息传出,说政府用火枪烧死了僵尸,这件事的热度才有所减缓。 要知道当年不比后来,手机、网络尚未普及,谣言能在短时间内传遍全国,必有其所凭依据。 谁知不久又有消息传出,刚刚省会城市改造好的市政河道又发现了僵尸。 这个河道说来也是蹊跷,离奇命案时常发生,主动投河自尽的,不慎溺水淹死的,本就是老百姓共识的“禁忌之地”,如今偏偏这条河道出现了僵尸传闻。 联合之前谢妍村子里面发现的怪异事件,大家都认为是“僵尸”作案。 第84章 果真有人亲眼看到僵尸咬人吗? 咬人这事倒是真的,谢妍前世是别人看见的。 但今生,谢妍也亲身经历了,只不过不是僵尸咬人,而是狂犬病患者咬人。 当僵尸传闻火爆到全民皆知时,从西南军区传出了“事情的真相”。 附近的村户中,有人不小心误食了病猪,而这猪是被狂犬病狗咬死的。 在误食猪肉之后,也没有尽快送往医院,几天后,吃了猪肉的人晚上便开始发病,不仅全身发红一直流口水,还咬伤了同村一位老人和两个孩子。 在第二天去往医院的路上,谁曾想到全家人集体发病,咬伤了数十名路人。 这些人被咬后仓促离开,殊不知自己得了狂犬病,后来这些人有的直接病死,也有人开始攻击其他人。 直到有人在附近的村子发现了几具尸体,死者厚重的棉服准备火化处理却被错看成清朝官服,目睹者也不知这些人得了狂犬病,在与他人转述时出现了偏差。 村里嗑瓜子的大妈说是妖怪,卖菜的小贩说是僵尸,以讹传讹只会扩大事情原本的模样。 当孩子们得知时,更是将恐惧无限放大。 恰逢当时香港僵尸电影盛行,也给人们提供了吹牛的素材,这才有了“闹僵尸”一说。 随着西南军区证实了此事,僵尸事件也算告一段落,可后来少数人仍坚持僵尸存在。 谢妍此时已经想起了前世关于僵尸的传言,她也曾经被吓到过,并且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也会叮嘱孩子们放学了早些回家。 家长们也在那一段时间,天天放学就去学校门口接送孩子。 谢妍记得,谢建华前世因为这起事件被临时调到石瓮村配合当地防疫做调查。 谢建华回家后说过,就是农户舍不得钱财,把被病狗咬死的小猪崽子给偷偷摸摸吃了,惹了狂犬病,然后发作出来咬人,并不是神鬼之事。 但是呢,那些年的主力人群还是以70后80后为主,90后还只是小孩子,文化水平不够,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农民,初中文化以上的已经是很不错的。 谣言一直疯狂在人群之中传播,众口铄金,越传越离谱。 谢妍偏偏是个老实孩子,她在学校非要跟老师顶嘴,说世界上没有僵尸,被同班同学孤立了很久。 谢妍想到这里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那个李警官被向亚运给咬了,必须二十四小时之内打疫苗。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谢妍咬牙追上去,大声呼唤两个闷头直追的警察。 谢安明皱眉,这堂妹也真的是,胆子太大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他作为堂哥还是要负责谢妍的安全,他让谢安怡在原地等着,他也以极快的速度去追谢妍。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她的呼唤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 终于,前方两名警察听到了她的呼喊,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她。 小李警官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谢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他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冒险追上来。 “怎么了?谢妍,你有什么急事吗?”一名警察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毕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向亚运很可能又冲出来,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叔叔,听我说,我爸爸是兽医,就是两河镇兽医站的那个谢兽医。”谢妍喘着粗气,尽量地将话说清楚一点。 小李警官不明白谢妍的话,但年长一些的警官倒是认识谢建华,毕竟这十里八乡的也就这一个兽医。 去年,红星村一老汉上山打野猪,结果好几天都没回来,家里人报警了,警察去找才发现老汉被咬伤昏迷,一只棕熊跟在老汉旁边。 不得已,派出所的民警只好寻求兽医站的帮忙,那个时候警察就认识了兽医站的谢医生。 年长一些的警官蹲下来,摸了摸谢妍的头,很有耐心地问道:“难怪呢,原来你是谢医生的女儿,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谢妍啊,你突然追上来,是有什么急事吗?”年长警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温和,显然对谢妍的身份有了一丝亲近感。 谢妍焦急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小李警官,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叔叔,是这样的,刚才那位被向亚运咬伤的警官,他必须尽快接种疫苗。我爸爸跟我说过,向亚运那样异常的行为,很可能是狂犬病,她身上携带狂犬病毒,咬伤了叔叔。叔叔必须在24小时之内接种疫苗!” 两名警察闻言,脸色骤变。 他看了看手臂上还没止血,几乎被咬掉一口肉的皮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后怕。 如果自己真的感染了那个狂犬病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说得对,时间紧迫。”年长警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谢妍说道,“谢妍,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疫苗?或者,你爸爸那里有没有备用的疫苗?” 谢妍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爸爸那里主要是给家畜打疫苗的,针对人类的疫苗他那里可能没有。但是,镇上的卫生院一定有,你们得赶紧下山,去找医生。” 年长警官点了点头,看向小李警官:“小李,我留在这里,提防向亚运,等增援的同事到来。你赶紧下山去打疫苗,并且通知所长,这里需要支援。” 小李警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年长的警官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谢妍和远处的山林间来回游移。 谢妍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明白年长警官的担忧,但他做得还不够。 向亚运的异常行为,以及她身上可能携带的病毒,都让这次事件变得异常棘手。 “叔叔,我还有一点建议。”谢妍主动请缨,她担心年长警官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第一,你们最好让我父亲也上来一趟,他要去检查狂犬病的来源以及做好相应防疫。第二,还要带上医生和一些疫苗,向亚运不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人,而且也极有可能有其他的被咬的人,或许他们都来不及下山打疫苗。我三叔家里有冰箱,我爸爸有保温箱,只要保持5摄氏度,疫苗就不会失活。” 年长警官看着谢妍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在关键时刻却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勇气和担当。 “好,我知道了。”年长警官点了点头,同意了谢妍的请求。 第85章 小李警官手臂上的伤口有些严重,向亚运几乎是使出了全力,以致于他的肉都掉下来了一块,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骇人。 年长的警官姓冯,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谢建明家中,和派出所的领导汇报了山上发生的事情,并要求增援。 谢妍也拿着纱布和酒精走了过来,山顶上没有别的物资,农民们也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习惯家里要备一些常用药品。 她主动要求给李警官处理一下伤口,小李警官虽然脸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依然强撑着说:“没事,先处理紧急情况,我这伤不重。” 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痛苦,还是没能逃过谢妍的细心观察。 “不行,叔叔,你这伤口再不处理,感染了可就麻烦了。”谢妍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轻轻但迅速地将小李警官的手臂抬起,用事先准备好的凉开水清洗了伤口周围的血迹,尽量减少触碰带来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地用白酒消毒,每一下都尽量轻柔,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势。 冯警官见状,心中不禁对这位女童的勇气与冷静感到钦佩。 他一边和村长商量对策,一边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谢妍,你真是个做医生的好苗子,小小年纪处理这种事情如此熟练,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前途不可限量。”李警官由衷的夸赞道。 谢妍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她用沸水消毒后晾干的纱布,手法熟练地给小李警官做了初步的包扎,小李警官只是紧咬牙关,偶尔因疼痛而微微颤抖,但他始终没有叫出一声疼。 包扎后,李警官独自下山。 谢妍三人回到了杨琴家,她叹了一口气,谢安怡倒是很热情的围了上来:“谢妍,你好厉害啊,跟二叔一样,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 “谢妍,你知道向亚运是怎么回事不?看起来真邪门,这点子事,警察也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用明天,估计整个镇都会知道。” 谢妍微微一笑,对于谢安怡的夸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哪里,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至于向姐姐……她的情况确实有些奇怪,我觉得很可能是狂犬病。” 谢安怡点了点头,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好奇与不解,“狂犬病?不是因为她被僵尸咬了吗?” “不对,谢妍,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谢安明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之前起夜,隐约听到父母说的一些只言片语,似乎与僵尸这件事有关。 “堂哥有什么想法,不如说出来讨论一下?”谢妍有些好奇,平时沉稳安静的堂哥有什么新奇的看法。 谢安明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昨晚无意间听到我爸妈谈论,就是...这个事情说起来太长了!” “什么事?”谢安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显然对这个解释感到难以置信,“我和谢妍能听吗?” 谢妍则是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点头,“堂哥,你慢慢说,我们想听。” 谢安明年长许多,长期生活在向家寨,对向家寨的了解比谢妍多多了,随着他的诉说,谢妍看见了封建糟粕在民间的遗留。 向家寨的旁边是张家寨,两个寨子自明清以来就结怨已久,曾经发生过多次械斗。 向家寨有个青年小伙子名叫向亚山,没错,和向亚运是一个辈分的,可以说是向亚运的堂哥。 向亚山和隔壁张家寨的青年女同志张容嫣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两人偷偷交往了多年。 张容嫣今年刚满二十,张容嫣今年刚满二十,正值青春韶华,她的美貌如同初绽的晨露玫瑰,清新脱俗,让人一眼难忘。 她的父母给她安排了隔壁镇上的青年作为相亲对象,张容嫣心里有向亚山,迟迟不肯去赴约。 张容嫣的父母发现了异常,将她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 向亚山耐不住思念,多次偷偷摸摸去张容嫣家门口,想要见心上人一面。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见鬼。 向亚山被张家父母发现,原本两个村子就有世仇,张容嫣的父母和哥哥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就把他扔回向家寨。 向亚山呢,在向家寨也是大姓,向家的人听说自家好好的青年小伙子被张家寨的人揍了,作为族长或者说长辈,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于是,向家寨的长辈们迅速召集了寨中的青壮年,怒火冲冲地商议着如何为向亚山讨回公道。 一时间,向家寨内弥漫着紧张而激动的气氛。 向家寨和张家寨不出意外的发生了一起械斗,引起了当地警方的注意。 在警方的介入之下,双方都没有再发生激烈的冲突。 只是天不遂人愿。 两个小年轻就像当代罗密欧与朱丽叶,偷偷碰了个面,两人商量着偷走身份证,私奔去外地打工,只要两人能在一起,日子一定会过好起来的。 怀揣着美好的愿景,两个小青年踏上了私奔之路,只是还没下山,就被张家寨的人发现了。 张家寨抓住向亚山狠狠地揍了一顿,打断了向亚山的腿,并狠狠羞辱了他。 张容嫣自然是被自己宗族的亲戚们架走关到家里。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到向亚山的亲戚们发难,女方已经接受不了家族的压迫和控制跳了鱼塘,被发现时已经浑身发胀面目全非。 张家父母原本是指望自己的女儿嫁到镇上的商户家里,换一些钱给年纪大的兄弟娶媳妇。 现在人财两空,张家父母一边难受自己白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一边还要想办法男方给的彩礼和见面礼。 向家这边,眼见对方死了人,闹出了人命,也不好再去找麻烦,只好自己认亏。 双方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但事实上却有了极其深重的仇怨。 张家寨失了一个妙龄女娃,向家寨少了一个青壮年劳动力。 张容嫣的哥哥张强,心中悲愤交加,看着自家大黄狗那因狂犬病而狂躁不安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个阴暗的想法。 他暗自决定,要让向家寨的人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以此作为对妹妹不幸离世的报复。 啊,不,是作为他们妨碍和影响自己娶媳妇的报复。 第86章 夜深人静之时,张强悄悄带着狂犬病发作的大黄狗,摸黑走向了向家寨的边缘。 大黄狗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与不安,温顺的它如今已变得极度狂躁,口中的唾液不断滴落,显得异常危险。 张强紧紧的捂住大黄的嘴巴,以防它突然失控发出叫声,惊扰到向家寨的村民。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烦躁的情绪,既有对妹妹张容嫣离世的不甘愤怒,也有对向家寨的怨恨。 张强认为,如果不是向亚山勾引自己不懂事的妹妹,妹妹也不会受到如此大的压力,更不会选择以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张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凭借着对向家寨地形的熟悉,他很快找到了向亚山的小平房。 他躲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向亚山的出现。 张强越发愤怒,他内心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无法平息。 他要将这份痛苦和愤怒,通过大黄狗传递给向亚山,甚至让整个向家寨都感受到他的复仇之心。 夜晚的向家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强紧紧握住手中的绳索,那是他用来控制大黄狗的武器。 然而,连续等了好几天,向亚山都没有出现。 这让张强感到既困惑又烦躁。 难道向亚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故意躲了起来? 还是他去了别的地方,暂时没住在小平房里? 张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明白,如果继续这样等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向亚山在镇上的医院住院,还要好几天才回来。 张强咬牙,他决定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又是一个夜晚,张强悄悄绕到小平房的后门,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进入的机会。 然后门被紧紧地锁着,根本无法打开。 他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只好继续寻找其他入口。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接近小平房。 张强连忙躲回到老槐树后,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近小平房,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 借着灯笼的微光,张强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向亚山的母亲。 张强莫名有些紧张,他甚至想要对向亚山的母亲动手。 但是,此刻的张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无法停下自己的复仇计划。 他紧紧地盯着向亚山的母亲,看着她走进小平房,点亮了屋内的油灯。 张强悄悄地绕到前门,准备趁机潜入屋内。 就在他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向亚山从一间茅屋中走出,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是要去解手。 张强见状,心中一喜,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他迅速松开捂住大黄狗嘴巴的手,低声对大黄狗说:“去,咬他!”大黄狗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命令,猛地挣脱了张强的束缚,朝着向亚山扑了过去。 向亚山根本没有防备,他脚上打着石膏,哪里能够对付如此凶猛的狂犬病狗。 他惊恐地大喊一声,试图躲避大黄狗的攻击。 但大黄狗的速度极快,一下子就将向亚山扑倒在地,锋利的牙齿撕咬着他的裤腿和皮肤。 向亚山痛苦地呻吟着,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大黄狗的纠缠。 但大黄狗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根本不顾及任何阻挡,只是疯狂地撕咬着向亚山。 向亚山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张强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中全是复仇的快意。 就在这时,向家寨的村民们被向亚山的呼救声惊醒。 他们纷纷拿起武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来。 张强见状,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连忙呼唤大黄狗,想要让它跟随自己逃离现场。 但大黄狗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根本不理会张强的呼唤。 它继续撕咬着向亚山,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向家寨的村民们很快赶到了现场。 他们看到向亚山被一只狂犬病狗撕咬的惨状,纷纷怒不可遏。 他们大声呼喊着,想要用用火把和棍棒驱赶大黄狗。 大黄狗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顾及任何威胁。 它继续疯狂地撕咬着向亚山,直到被村民们合力驱赶走,一切才停下来。 向亚山被村民们救起时,已经奄奄一息。 他的身上多处受伤,伤口处不断流出鲜血。 村民们迅速将他抬回茅屋,谢家的旁支会一些医术,简单的帮忙处理了一下,第二天天亮才送去医院。 由于伤势过重,合并感染了狂犬病,向亚山没有几天就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动了整个向家寨。 向亚山的母亲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几乎要崩溃。 而那只大黄狗在向家寨四处流窜又咬了无辜的向亚运和另外一位老人。 咬伤多人的大黄狗,体力不支加上病毒发作,在向家寨村民发现大黄狗的时候它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奄奄。 村民们为了泄愤又将大黄狗打杀,煮了红烧狗肉,分给大家吃。 这件密辛,原本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巧的是向三婶子就是向亚运和向亚山的亲姑姑,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七七八八的。 向三婶子告诉谢妍三婶子时,三婶子晚上才跟自己的丈夫聊到这个八卦,而正巧又被谢安明无意听到。 简而言之,其实并不是吃了病猪肉,不是多年后网上所谣传的病猪肉带毒。 ...... 谢妍和谢安怡安安静静的听完谢安明的讲述,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与复杂的神色。 谢妍首先打破了沉默:“堂哥,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现代社会,还残留宗族势力,向家寨与张家寨之间,竟然有着如此深的恩怨?” 谢安怡也懵懵懂懂,只觉得这个故事很凄美。 她看向谢安明,期待着他能继续说下去。 谢安明深吸一口气,有些局促的看着谢妍:“谢妍,这件事不要乱说哦!”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是听我妈说的,你也知道向三婶子不靠谱。” 谢妍和谢安怡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们知道,谢安明说的都是对的。 但这件事有必要告诉谢建华,可以为他提供调查疫病来源的参考。 第87章 谢妍刚想要问些什么,出门种菜的杨琴就回来了,她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寨子里面的人,那些三大姑八大姨迫不及待地的将谢妍的事情说给杨琴听。 时代是在一点点地进步的,但在千禧年之初,国家的发展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比如,宗族这种存在。 谢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宗族,杨琴是长房长子的媳妇,在整个宗族还拥有比较大的话语权,尤其是谢家每一代都只挑出一个后代学习医术。 习得医术的那一个人,在宗族里面拥有绝对的权力,地位仅次于上一代学医的长辈。 杨琴看见谢妍和谢安怡兄妹二人,她第一次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谢安怡就算了,还小。 谢安明十多岁了,不算小孩了,带着谢妍去向亚运那边,那么危险,属实不懂事。 杨琴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严厉,她缓缓走到兄妹俩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谢安明、谢安怡,你们可知自己这次的行为有多么鲁莽?尤其是你,谢安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带着两个妹妹涉险?” 谢安明低着头,嘴唇不自觉地紧绷着,思索片刻后小声辩解道:“大奶奶……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想跟着向三婶子去看看热闹,没想到会那么危险。而且,我一直都很保护两个妹妹。” 谢安怡虽然年纪小,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她紧紧依偎在哥哥身旁,用稚嫩的声音说:“是啊,大奶奶,我们真的只是想去看看,以后不会了。” 杨琴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柔和,但随即又被不安所取代:“看热闹事小,安全事大。尤其是现在,向家寨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两个快回家去,最近不要出来了,我会跟你们的父母打招呼的。”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更加锐利地看向谢妍:“尤其是你,谢妍,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谢妍低下头,沉默不语。 杨琴见状,语气稍缓:“你爸爸刚刚打电话,他晚上要上来。” 谢安明和谢安怡眼见大奶奶生气了,只好跟杨琴告别,准备回家挨揍。 杨琴却出声拦住两个小孩,她慢悠悠地走进里屋,从柜子里面拿了四个鸡蛋糕。 “来,这是谢妍爸爸买的鸡蛋糕,拿去吃。”杨琴将鸡蛋糕递到谢安明和谢安怡手中。 谢安明和谢安怡惊讶地抬头,看着手中的鸡蛋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大奶奶就是面冷心热,这么几个奶奶里面就大奶奶心地善良最好想吃。 他们没想到,在大奶奶生气之后,还能得到大奶奶的蛋糕。 “大奶奶,我们……”谢安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杨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依旧冰冷地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安全都是最重要的。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教训吧,不要跟向老三一样,爱凑热闹不是好习惯。” “好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不要贪玩再到处乱跑。”杨琴嘱咐道。 谢安明和谢安怡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手中的鸡蛋糕,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待两个人走后,杨琴回屋子里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随即搬了一把太师椅安逸地躺上去,随意地拿上蒲扇悠然自得地一边扇扇子一边温柔地问道:“妍妍,你好好说一下,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谢妍看见奶奶如此轻松惬意的表情,她走到杨琴身边,也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始仔细回忆并讲述起今天的经历。 在谢妍细致并且充满科学逻辑的分析和讲述中,杨琴听着谢妍的讲述,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担忧。 “那后来呢?”杨琴关切地问道,手中的蒲扇轻轻摇曳,为谢妍带来一丝凉爽。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放在膝盖上,这个动作透露出她内心的思考。 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涩和自信:“我觉得很大的可能就是狂犬病,至于是不是向三婶子说的那样,因为宗族仇怨泄愤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晚上我爸爸会上来的话,他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谢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她微微侧头,似乎在努力回想每一个细节,“总之,奶奶,这件事跟我们谢家没有关系吧?” 杨琴手中的蒲扇轻轻一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她看着谢妍,眼神中有安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妍妍,你跟我来。” 谢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杨琴带着谢妍来到堂屋,在农村,堂屋作为家庭的核心区域,是日常起居、接待宾客的场所,更是家族精神与信仰的集中体现。 在这间充满古朴气息的空间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块高高悬挂于正墙上的“天地君亲师”牌匾。 它不仅是国人尊师重道、敬天法祖的象征,更是那个时代农村人朴素价值观与精神追求的生动写照。 牌匾之下,设有供桌,桌上摆放着香炉、烛台以及各种祭品,水果、糕点、茶水等,这些都是农村人用以表达对天地神明、祖先以及师长敬意的物质载体。 每当节日或家中遇到大事小情,全家人都会聚集在堂屋,由长辈带领,向牌匾行三跪九叩之礼,祈求神明保佑,祖先庇护,师恩铭记。 供桌旁,还挂着一幅幅家谱或祖宗画像,每当家族成员聚在一起,长辈们就会指着家谱,讲述先辈们的故事,教导晚辈们要铭记家训,传承家风。 谢妍每年都会跟着爸爸一起来参与家族中的活动,这些流传下来的规矩其实也仅仅停止在谢妍这一代,下一代的青年,再也没有宗族意识。 杨琴缓缓地从牌匾下方的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泛黄的族谱,这本族谱承载着数百年的风雨沧桑,每一页都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气息。 族谱的封面用深蓝色的绸布包裹,绸布上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既庄重又不失雅致。 杨琴轻轻揭开绸布,露出族谱上斑驳的题签,上面用楷体书写着“谢氏族谱”四个大字,字迹虽已模糊,但仍能感受到书写者的严谨与虔诚。 第88章 杨琴轻轻的拍了拍族谱上的灰尘,然后递给谢妍:“你认识多少字?能不能看懂?” 谢妍接过族谱的那一刻,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凝视着那泛黄的纸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 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如同一串串音符,奏响着家族历史的宏伟乐章。 谢妍的目光在“谢氏族谱”四个字上停留了许久,能透过这古老的文字,窥见那些早已逝去的先辈们的生活片段。 她一页页地翻阅着,指尖轻轻滑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简短的事迹记录。 这些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个冰冷的文字符号,它们是一个家族历史的见证者,是血脉传承的纽带,连接着过去与现在。 谢妍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这本族谱,她只知道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医生,或兽医或中医。 她曾经也好奇过,为什么和她同辈的谢家孩子都是谢安某,唯独她没有。 同族小辈的“安”这个字的依据是什么? 看到手里的族谱,她明白了。 族谱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家方宗凤廷永有德高康建安邦定国志世代正乾坤......” 她们这一代应该是“安”字辈的后代。 谢妍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她想象着,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谢家的先辈们或许也曾像这样,围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翻阅着这本族谱,讲述着辉煌或平凡的故事。 继续往下翻,谢妍的目光被一段特别的记录吸引。 那是一位名叫谢家澜的先祖,据族谱记载,他不仅医术高超,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常年在乡间行医,救治了许多贫困无依的病人,被当地人尊称为“活菩萨”。 随着翻阅的深入,谢妍还发现,除了医术之外,谢家人在文学、艺术、科学等多个领域都有所建树,尽管这些成就并不都像医术那样世代相传,但那份对知识的渴望与探索的精神,却是每个谢家人共有的财富。 这让她意识到,为什么爷爷奶奶那么执着于让爸爸生个儿子继承家业,即便没有儿子也想要安排堂兄弟去爸爸跟前学习。 “妍妍,来尝尝这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凉快得很。”杨琴的声音打断了谢妍的沉思,她手里捧着一块切好的西瓜,红瓤黑籽,透着诱人的光泽,还散发着丝丝凉意。 谢妍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清甜爽口,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与心中的烦躁。 “谢谢奶奶,这西瓜真甜。”谢妍笑着回应,目光再次回到了手中的族谱上。 杨琴在一旁坐下,目光温柔地看着谢妍专注的样子。 谢妍这一代对家族的认同感已经远不如前辈们强烈,但看到谢妍此刻的态度,她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通过讲述家族故事,分享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能让谢妍重新找回那份属于家族的归属感。 “妍妍,你知道吗?这本族谱里,记录着你们谢家上千年的兴衰荣辱,你看这个。”杨琴指着族谱上的一个名字,“这是你曾祖父,他是一名将军,当年战乱的时候去了台湾,他是一个伟大的...” 谢妍听得入了迷,她从未想过,自己家族中竟也有这样传奇的人物。 她继续翻阅,发现族谱中不仅记录了家族成员的名字和生平,还有许多关于历史变迁的详细记载。 “奶奶,你为什么要拿出族谱给我看?”谢妍好奇地问道。 “你好好看。”杨琴的神色变得庄重起来,“你们谢家的家训是‘忠孝传家,诗书继世’。意思是,作为谢家的子孙,首先要忠诚于国家,孝顺于父母;其次,要勤于读书,以学识和智慧来光耀门楣。” 说完,杨琴低下头。 敛住眼神中的情绪:“别像你妈妈一样。” 谢妍点了点头,没有再做过多的回应。 她默默地将奶奶的话铭记于心,翻动着族谱的手指轻轻颤抖,那些泛黄的纸张上,她看见了一些被掩盖的恐怖故事。 在清朝光绪年间,谢家有一位名叫谢德义的人,他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专营药材生意,家道殷实,财富显赫一时。 然而,命运多舛,谢德义不幸早年因病辞世,留下他的妻子谢王氏与两个年幼的儿子,孤苦无依。 谢王氏倒是一位温婉而坚韧的女性,继承了夫家丰厚的财产,同时也肩负起了抚养两个幼子的重任。 可是,这份财产却引来了夫家小叔子谢德仁的贪婪目光。 谢德仁本就是一个心怀不轨之人,想要通过除掉谢王氏及其子嗣来独占这份家业。 他先是暗中策划,利用毒饼毒害了谢王氏的一个儿子,谢王氏虽心知肚明,却迫于家族压力和自身安危,只能忍气吞声,对外宣称儿子因病去世。 谢王氏的忍让并没有得到小叔子谢德仁的宽宥,谢德仁也并未就此收手,反而变本加厉,他买通了第二个男孩的乳母,企图再次实施毒计。 但命运似乎并不站在谢德仁一边,那位乳母原本也是谢家的远亲,和谢王氏沾亲带故,受过谢德义的恩惠,所以在关键时刻心生慈悲,犹豫未决,甚至在梦中受到良心的谴责,最终放弃了下毒的计划。 谢德仁见毒计不成,又转而采用更为狡猾的手段——伪造文书,企图通过律法途径剥夺谢王氏的房产所有权。 面对小叔子的步步紧逼,谢王氏虽心力交瘁,应对不及。 她被迫交出了家族世代相传的房产,流落街头的母子三人走入绝路。 但谢王氏性格坚韧,她凭借着自己的勤劳,成为了一户人家的保姆,用微薄的收入艰难地抚养着两个孩子。 在这个过程中,谢王氏的两个孩子也逐渐成长。 特别是其中一个孩子,名叫谢高渊,他自幼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军事天赋。 每当他听到战场上的故事,眼中总是闪烁着对英雄的向往和对胜利的渴望。 他善于观察,勤于思考,对于兵法战术有着独到的见解。 最终,谢王氏供他读了黄埔军校,并参军抵抗外敌入侵。 这位在苦难中成长的谢家族人,在历史的洪流中,他选择了前往台湾避难,他是谢家唯一流落在台湾的骨血。 第89章 谢妍看到这里,眉头已然皱起,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族谱,手指无意识地在太师椅上敲打着,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这就是她内心纷乱思绪的外在表现。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短短的十几行字,让她感觉穿越了时空,与谢家的先辈见了一面,亦感受到了旧时代的压抑。 其实,所谓的宗族是个可怕的东西吧? 她记得林绿萍前世曾经说过,在山脚有一户人家,也姓谢,是谢家不在族谱记载之内的旁系宗亲。 在她十来岁的时候,谢建华带她回去,那家人就突然之间不见了。 她好奇地问过父母,林绿萍很久之后才告诉她,山脚的谢家人去了台湾。 谢妍家的曾曾祖父就是谢高渊留在国内的血脉,多年前,谢高渊的后人从台湾来内陆寻亲,他们千方百计地的打听到了谢家的一点点信息。 当台湾的谢家人跋山涉水来到两河镇石瓮村向家寨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山脚下的谢家。 两方一相认,山脚下的谢家旁系宗亲冒充谢妍这一脉,跟着他们去了台湾,所以谢妍在童年时期才看见住得好好的人突然消失。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一件陈年往事。 林绿萍好像也提过一嘴,山脚下的谢家宗亲,也是被她的太爷爷逐出族谱赶下山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但她后来觉得,山脚下的亲戚能够跟着谢高渊的后代去台湾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那个时期的台湾,要比内陆富裕一些。 而谢高渊的后台,在台湾似乎发展得也很好。 谢妍放下手中的族谱,杨琴在她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去了果园。 谢妍不由自主地想要走出去透透气,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活力与生机。 于是,她迈开步伐,穿过那条熟悉而又充满岁月痕迹的青石板路,来到了奶奶的果园子。 夏天的果园子,是一个被阳光亲吻过的童话世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片绿色的海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杨琴在果园里面种了夏天吃的葡萄、毛桃子、绿色的李子,秋天吃的土梨、柚子、橘子和柿子。 还在田里面种了那种老式的,没有嫁接过的西瓜,一个西瓜甚至能长到二十斤左右。 谢妍漫步在果园的小径上,脚下的泥土松软而湿润,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虫子在草丛间穿梭忙碌。 她伸手摘下一颗熟透的桃子,那桃子表面全是细微的绒毛,透着诱人的粉红色, 谢妍小心翼翼的撕掉桃子皮,轻轻一咬,甜美的汁液便在口腔中迸发开来,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果园的一角,杨琴正忙着给果树修剪枝叶,她的动作熟练有力,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谢妍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奶奶。” 杨琴抬起头,看到谢妍,她有一丝疑惑:“妍妍,你怎么来了?你看完了?要不要尝尝奶奶刚摘的李子?” 谢妍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李子,那李子皮薄肉厚,酸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奶奶,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看族谱?” 杨琴听见谢妍的问题,手里的剪刀微微一顿,随后她将目光从手中的果树上移开,静静地看向了谢妍。 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过,带起她额前几缕银丝,杨琴的眼神里满是岁月的沉淀和温柔。 “妍妍啊,让你看族谱,是因为你是你爸爸的继承人。” 杨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她似乎透过谢妍的脸看见了其他人。 “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了解自己的家族,了解自己的历史。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明白自己从何而来,又将去向何方。而接收族谱的人,就是谢家下一代的族长。” 谢妍闻言,手中的李子不自觉地滑落,滚落在脚下的泥土上,她却浑然未觉。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奶奶,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成为谢家的族长?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奶奶,我从没有想过要做兽医,或者说我从没有想过要当医生。”谢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淡然,她连忙摆手拒绝,“所以我不是我爸的继承人。” 杨琴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缓缓走到谢妍身边,弯下腰,将那颗掉落的李子捡起,轻轻擦拭去上面的泥土,然后再次递给了谢妍。 “妍妍,不要急着拒绝。你的天赋,是这一辈儿孩子中最好的,只有你才可以继承谢家的未来。” 谢妍接过奶奶手中的李子,却无心品尝。 她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处飘散。 她想起了族谱上那些或骇人或悲壮的故事,想起了那些为了家族付出一切的先辈们。 她甚至想到了前生父亲去世的细节,仅仅是这么灵光一闪,她突然背脊发凉!!! “这是新中国,不需要宗族势力的存在。”谢妍的声音细若蚊蚋,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的坚定。 杨琴轻轻地拍了拍谢妍的肩膀,眼中却是鼓励和信任。 “妍妍,你可以的,我观察了你好几天,你真的可以。” 说到这里,杨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继续说道:“你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 谢妍听着杨琴的话,她抬头看向她,眼中闪烁着赤裸裸拒绝。“奶奶,我拒绝。” 说完,谢妍转身,迈开坚定的步伐,向果园边缘的小屋跑去。 那里,放着几本本沉甸甸的族谱。 回到小屋,谢妍重重地喘着粗气。 她的记忆回到了前世…… 前世的她,差那么一点,就被亲人吃了绝户。 她在看到族谱的时候,只觉得上面的记录让人害怕。 可是当她把族谱、族长等等联系起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害怕,害怕到浑身颤抖。 前世,谢建华为了谢妍咬着牙和林绿萍过日子,两个人已经发展到了互殴的程度。 谢妍从十岁开始到十八岁,她的父母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架了。 从一开始,她还要哭着跑出去敲邻居的门,请求邻居帮忙。 到后来,谢妍一看见两个人打架,就默默地关上门不再理会。 毕竟,一个死活要抢她的抚养权,一个死活不肯离婚说是为了她隐忍。 第90章 谢妍高考那年,是2009年,她考了602分。 当时她所在的省份高考状元分数是655分,以谢妍的成绩是可以任意挑选大学的。 林辉和林绿萍是希望谢妍去读首都医科大学,谢建华没有过多干涉,但他一直的愿望就是孩子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流传千年的医术不要断代。 斟酌再三,谢妍还是选择了某直辖市的大学动物医学专业,也就是兽医专业。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谢建华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谢建华给了谢妍一笔钱,让她去旅行,好好地放松一下,就去大学读书。 谢妍选择了很多地方,最后定在了湖南长沙。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她第一次来到省外的城市。 她玩得很开心,带着数码相机走遍了长沙,也吃遍了长沙的美食。 所以,她是不知道在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谢建华和林绿萍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问题。 八月二十日的时候,谢妍回了家。 八月二十一日,谢妍吃完了晚饭,林绿萍带着谢妍和她养的宠物狗准备出门去遛弯。 谢妍都拉开了门,没有注意身后的事情。 只知道谢建华突然暴怒,拿着一只碗扔向林绿萍。 林绿萍轻松地躲过那只小碗,碗摔在地上一瞬间就碎成渣滓。 谢妍还来不及多问,林绿萍已经低声咒骂冲到谢建华面前,两人厮打起来。 谢妍的心脏猛地一紧,她愣在原地,手中的门把手还保持着被拉开的姿势。 林绿萍的动作敏捷而愤怒,她一边躲避着谢建华可能发起的进一步攻击,一边怒目圆睁。 谢建华的脸色铁青,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怒火彻底吞噬,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 很快,谢建华和林绿萍就互相抓着彼此的头发,林绿萍将谢建华抵在餐桌的角落里。 谢建华突然呼喊:“妍妍,妍妍,你好好看看,你妈她打我!” 此时的谢建华声音里面都带着哭腔,这么多年来,谢建华和林绿萍打架从来没有喊过谢妍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只可惜前世的谢妍不为所动,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 她拿出手机,诺基亚5233,时代的象征。 拨通110报警电话,但不知道为何,电话那头是县公安局的接线员。 接线员毫无感情地告诉谢妍,如果是两河镇的警情,需要拨打当地报警电话。 谢妍记下电话,还没来得及拨打当地带区号的报警电话。 林绿萍已经将谢建华拖到了门口。 谢妍家住在三楼,一楼两户,她家门口就是下去的楼梯,邻居门口就是上去的楼梯。 两人动静太大,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邻居们纷纷跑出来围观。 林绿萍眼见人多,反而越来越来劲,拉着谢建华走到门口处,一边大声嚷嚷:“你打啊,我让大家都看着你打人!” 拉扯之间,林绿萍把谢建华往楼梯口一推,她悄悄地松开抓住谢建华短发的手。 谢建华一瞬间就头部着地摔了下去。 摔下去楼梯间的当时,谢建华就失去了意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谢妍始终没有动静,冷漠地看着谢建华躺在地上抽搐。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不相信! 仅仅只是十步的楼梯,甚至都不到两米的高度,就要了谢建华的命。 林绿萍眼见情况不太对劲,她自己也是学医的。 她赶紧开口请求对门的男邻居帮忙背着谢建华去已经升级改制成为某某县第三人民医院的卫生所。 谢妍此时此刻都不觉得有什么,她还是站在林绿萍的立场,觉得谢建华该死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谢建华死不死。 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被林绿萍彻底洗脑成功。 谢妍走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向医院。 只是,她刚走到医院大门,林绿萍就假惺惺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谢家的亲戚打电话。 谢建华一进镇医院,医生给他开了检查单,一个简单的ct,立刻就让当值的医生瞪大了眼睛。 乡镇医院基本上是不分科的,大部分都是全科医生,全科,意味着不精通某一科。 对接诊谢建华的医生来说,头部受到重创,这不是他们医院能够处理的。 当即,就给谢建华下了病危通知书。 谢妍还是淡淡的,毫不在乎,跟个傀儡木偶一般,冷眼看着谢建华。 她根本就不相信作为“坏蛋”的谢建华能够轻而易举地死去。 最后,林绿萍拨打了县医院的120来接走了谢建华。 谢建丽的大儿子袁天龙,也就是谢妍的堂哥,陪着林绿萍去了县医院。 谢妍永永远远都记得,谢建华被抬上救护车之前唯一清醒的一瞬间,抓住谢妍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喃喃自语:“我死了,谢妍怎么办?我死了我女儿怎么办?帮我照顾好谢妍......” 这句自言自语,是谢建华在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的遗言。 谢妍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她遗憾的是今天没有出去遛弯,而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生父。 很久很久之后,她回忆起当天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继承了林绿萍基因本来就是坏种,还是被洗脑成了那样无情无义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生。 谢建华被送到了县医院,做了核磁共振后,被医生诊断为:右颞顶骨骨折,严重脑血肿。 来不及再转院,谢建华在技术落后的县城医院紧急做了脑部手术。 谢妍再一次见到谢建华,是在县医院的icu重症,只有每天下午四点,家属可以进去看一眼病人。 谢建华被割开气管,插入了呼吸机,身上缠满了各种监控仪器。 他头上缠着一层层厚厚的纱布,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 医生说,只要谢建华渡过术后的48小时,就算是暂时安全了。 谢妍在谢建华住院的那一刻,需要交住院费,才知道,家里没有钱。 她在家上上下下的翻找了很久,才在柜子里面找到了唯一的一万六千元现金。 这是,谢建华给她准备的学费和生活费。 第91章 谢妍这时候才知道,家里其实没钱,仅有的一万六也是谢建华省吃俭用留下来给谢妍的。 谢妍高中读的是寄宿制,她不在家的时候,谢建华每天就着稀饭酸菜节俭度日。 为什么谢妍知道? 是刘静怡!是她在葬礼上指着谢妍的鼻子骂谢妍是畜生。 是谢妍自己,亲眼看见谢建华人生之中最后一口饭,在倒地后吐了出来,稀饭和着几粒花生米,别的再没有了。 她根本没法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整天上山下乡的服务乡里百姓,要干体力活,要走那么远的山路,每天仅仅依靠稀饭酸菜果腹。 刘静怡说过,她心疼谢建华,曾经多次带饭菜让他吃,他都拒绝接受,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只要我女儿大学毕业,我就轻松了。” 可是他,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谢妍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她爱爸爸,满心满眼对谢建华都是仇恨,恨他欺负妈妈,恨他打自己。 前世的谢妍不会换角度去思考问题,她不知道她看见的只是林绿萍想让她看见的。 她如果肯站在谢建华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她比谢建华还要绝望。 出轨、赌博,没有规划,不在乎家庭,花钱大手大脚,到处闯祸惹是生非和挑拨离间的妻子。 换别人,可能不是打一顿了,家暴固然不对,但林绿萍如此过分的行为,谢建华心中的悲愤和怨气该如何化解? 一个正常男人,被林绿萍逼迫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只听妻子的话,处处和自己作对,自己节约得不得了供她吃好喝好,曾经想要杀掉自己的白眼狼女儿,谢建华的绝望该如何咽下去。 是家暴行为吗?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在婚姻和家庭中,最绝望的反抗。 谢妍没有想过要替动手打女人的谢建华辩解,只是,如果换作是她,这个家,谁也别想活!!! 谢建华一生爱岗敬业、勤劳朴实,却养出了谢妍这个白眼狼女儿。 她一直想不明白,父母都是事业编制单位的人员,为什么会缺钱,为什么出了事家里只有一万多? 所有的谜底,只有林绿萍才知道了。 谢建华住院后,一直是林绿萍和谢妍换着照顾。 林辉此时已经是隔壁乡镇的骨科医生了,他在谢建华出事后第三天才来看谢建华。 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谢建华和林辉从关系特别要好的姐夫和小舅子变成了仇人一般。 林辉埋怨谢建华打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可又没法过多的干预。 毕竟自己的姐姐死活要跟谢建华在一起,他如果把事情或者话说狠了做狠了,以后还怎么见面呢? 谢妍这个时候还对父亲谢建华抱有极大的偏见。 谢建华的几个兄弟姐妹多年来深受谢建华的照拂,但他们无一例外的,只是赶过来拎着两箱牛奶,给了两百块钱就匆匆地离开。 谢家老五谢建章是谢建华托关系,才进了两河镇的钢铁厂工作。 唯有他,对亲哥哥还有几分真情在,忙前忙后地找人借钱给谢建华治疗。 icu是一个烧钱的地方,谢家仅存的那一点点钱,根本不够谢建华治疗。 而当时的医保制度是,先给钱后报销。 终于在谢建华住院一周后,医生发来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再续不上费用,早上八点就会断掉谢建华的呼吸机。 林绿萍收了亲朋好友的钱,谢妍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在谢建华身上,只知道她哭唧唧地说如果谢建华死了,她就从医院七楼跳下去,陪谢建华。 谢妍被林绿萍蒙蔽,毕竟在前几天亲姑姑谢建丽规劝林绿萍放弃治疗,谢妍就在身边听见林绿萍严词拒绝。 在她心里,母亲林绿萍温柔善良、坚强隐忍,对谢建华这种家暴渣男更是忠贞、不渝可歌可泣。 一个十七八的小女孩,怎么能和四十多岁游刃在多名男性中间擅长精神控制的中年妇女斗,她看见的全是林绿萍精心筹划的。 谢妍没有办法,去qq、去当地论坛、去学校的论坛,到处发帖求助,希望能够卖身救父。 在那个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仍然有许多好心人,劝谢妍不要这样做,她还年轻,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谢妍收到了两名网友无偿捐助6000元,这些人都没有见过谢妍,也没有核实过谢妍所发布的信息真实与否。 谢妍拿着钱给谢建华续上了费用,这时候的谢妍才有些后怕,如果谢建华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但此时,所有人劝谢妍去读书,去读大学。 谢建华的主治医生林医生在得知谢妍家的情况后,私下给谢妍塞了六百块,劝她去读书。 谢妍最后不得不背上行囊,踏上了省外求学的道路。 去了大学报到,谢妍一点点地开始适应大学的生活,林绿萍这边也会录视频用短信发给谢妍,每天去探视谢建华的时候都会打电话给谢妍,让谢妍听听自己父亲的声音,尽管谢建华说不出话,只能嗯嗯啊啊地发出一些杂音。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及至中秋,林绿萍告诉谢妍,医生说再等几天谢建华可以转出icu,去普通病房调养了。 谢建华目前的康复程度,也许会偏瘫,但林绿萍说,无论如何只要人活着就行,她愿意一直照顾谢建华。 只可惜,中秋节前的一天中午,谢妍接到了林绿萍的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了林绿萍的哭声,她支支吾吾地告诉谢妍谢建华的死讯。 谢妍没有多想,立刻找了辅导员请假,坐上火车只需要四个小时就回到了家乡省会城市。 到了省会城市只需要再坐车三个小时就能回到谢妍所在的县城。 当谢妍赶到县城时,已经深夜十一点,林绿萍和林辉在县城医院等着她。 她再次见到谢建华是在殡仪馆火化炉门口,谢妍颤颤巍巍地走到推车面前,掀开白布,谢建华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地静静躺在那里。 身上,已经穿好了蓝色的寿衣。 第92章 林绿萍站在谢妍身边,拉着谢妍的手:“谢妍,我们都在等你,想让你看你爸爸最后一眼。你看看,他马上要送进去火化了。” 谢妍直直的看着谢建华,她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她没有哭没有任何情绪,很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极致的难过或者痛苦是面无表情的。 她的心里觉得谢建华死了没什么,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有了感应,很玄学很诡异。 谢妍默默的盖上白布,让两名工作人员将谢建华抬到炉子里面。 谢妍站在火化炉旁边,看着熊熊的火焰燃烧,内心一片空白。 林绿萍和林辉在挑选装骨灰盒子。 深夜,三人带着谢建华的骨灰盒回到了小区,在小区的楼下摆上了灵棚。 当地的习俗是需要做三天的道场然后才会送去选好的墓地埋葬。 谢妍痴痴的跪在谢建华的灵堂前,麻木的跪着,麻木的磕着头,麻木的烧着纸钱。 这个时候,反倒是林绿萍的主场表演。 明明两个人一直打架,林绿萍也没有多喜欢谢建华。 在谢建华的葬礼上,林绿萍哭了三天,口口声声的在所有双方的宾客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歌颂她对谢建华忠贞不渝至死方休的爱情。 谢妍环顾四周,几个叔叔围在一起嗑瓜子有说有笑,林绿萍像朵被暴风雨袭击的小白花声在灵棚里面嘶力竭哭喊,谢建华的领导和同事以及师兄弟们紧紧得到拽着拳头。 林辉则是带着姜翠芬在旁边帮林绿萍维持持续。 一场葬礼,各个心怀鬼胎。 直到刚才,重生的谢妍,才明白其中的关窍。 林绿萍在表演立人设。 谢妍的姑姑当年劝林绿萍只是想要侵占谢建华的房产给自己的儿子袁天虎。 谢妍的几个堂叔和姑姑在葬礼上大张旗鼓的商量着要报警把林绿萍送进监狱,然后侵占谢建华的家产。 谢妍的舅舅和外婆,在发现谢妍几个堂叔姑姑的异常后,林辉选择威逼利诱,花钱让几个人闭嘴。 姜翠芬负责给谢妍洗脑,告诉谢妍几个叔叔想要告发林绿萍,如果林绿萍进了监狱,她就是孤儿了。 刘静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着谢建华的人,她冷冷的看着林绿萍的表演和谢建华几个兄弟姊妹,还有谢建华最珍视的女儿谢妍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面无表情的跪着。 谢建华的师兄弟们还有师傅师娘,都悲愤不已,谢建华的事情早就在附近传遍了,都知道他死的冤枉。 远道而来的同学老师哪能不知道谢建华死亡的真相? 只是谢妍没有想到,她从还是一颗受精卵开始就是工具人,哪怕谢建华已经死亡,林绿萍还是把谢妍当做要挟谢家人最大的工具。 林绿萍知道,在场很多人都想报警,除了谢家那几个爱钱如命兄弟姊妹,还有谢建华的几个同学和老师。 所以,林辉处理谢妍的堂叔们。 林绿萍处理谢建华的朋友。 她拉着几个人,包括刘静怡,哭诉着谢建华临终遗言,嘴里说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谢妍你们来管吗?谢妍怎么办?” 只可惜,当时蠢笨的谢妍以为是林绿萍真心的爱护她,听不出来这句话重复如此多次,是在威胁啊!是在用她威胁谢建华的亲朋好友! 在多方运作之下,被林绿萍害死的谢建华,永远都无法沉冤得雪。 他的尸骨静静地躺在向家寨的山坡上,像是谢妍永远都无法再回去的家。 她多蠢笨啊,当年做了林绿萍的刀,如今又差点被杨琴当做另一把刀。 谢家,谢家这个宗族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余孽,比之林绿萍谋财害命不遑多让。 谢建丽当年是想像谢家族谱里面记载的故事一样,侵吞侄女的财产。 其他几位叔叔,除了最年幼的老五,谁不是想要霸占谢家的财产。 这一刻,笼罩在谢妍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眼前的世界开始清晰起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谢建华曾经盖过的被子,压抑的哭出声。 “爸爸,对不起,前世,你帮扶姊妹兄弟,孝顺父母,你那么爱我...你为人忠孝纯良,克己复礼,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到最后,整个世界竟无一人爱你....而我,再差也曾经拥有过你真正的父爱,我对不起你啊,百死莫赎...” “你的母爱,是因为你继承了谢家的医术...” “你的兄弟姊妹,你的侄儿们,深受你的恩惠,却觊觎你的财产...” “你的妻子不爱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你...” “你的女儿被人遮住了双眼捂住了双耳,一直在上伤害你...” .......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压抑的哭声从谢妍喉咙深处传出,每一声都像是撕裂了房间里的寂静。 谢妍紧紧抱住被子,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谢建华的存在,那熟悉而坚实的感觉,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她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来不及表达的情感,如今都化作了无声的呜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她要改变一切,她要毁掉谢家那几本记载着不知道多少人血泪的族谱,毁掉谢建华身上束缚的枷锁。 她是她自己,她要过好自己的人生。 谢建华也是谢建华自己,他也要过好自己的人生,他不要再背负照顾兄弟姊妹的责任,不要再独自扛下照顾杨琴的责任。 突然,她的手触碰到了被子里的一个硬物,那是一个小小的、被遗忘的口袋。 好奇心驱使她摸索着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谢建华,笑容灿烂,背后是一片谢妍从未见过的风景。 信封没有写明收件人,只是简单地写着“给我的宝贝女儿”。 颤抖的手指拆开了信封,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就像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宝盒…… 信中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出谢建华那独特的笔迹。 每一段话、每一个词,都像是他亲自在耳边轻语,传递着未曾说出的爱意与期待。 读着读着,谢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第93章 谢建华在谢妍出生时,就写了长长一封信,上面写满了对谢妍的爱和对未来的规划。 他想要在谢妍大一点的时候,去考成人本科然后去考研究生。 他想过,如果谢妍不喜欢兽医这个行业,就让谢妍去做自己爱做的事,他则去大学教书,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能传播给更多热爱动物医学的孩子们。 谢妍擦擦泪,他们父女二人,终其一生都是别人的工具,被家人pua,无法走自己想走的路。 她并不是不想帮谢建华摆脱林绿萍,只是她想明白了,摆脱林绿萍需要一个时机。 哪怕林绿萍有错在先,只要林绿萍不想离开谢建华,那就没有办法。 林家不是普通人,势力在当地根深蒂固,岂是谢家一个几代单传的兽医能动的? 林军老爷子虽然去世得很早,但他是军医,有不少人脉。 姜家也不是善茬,姜家最大的官,姜翠芬的堂兄弟,是省公安厅的官员。 前世,连林绿萍杀人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轻松抹去,何况别的事情? 在共同利益面前,他们姓林,而谢妍姓谢,即便视谢妍为亲生女儿的林辉也只会保住林绿萍而不是保谢妍。 他们父女俩今生的任务,首先要摆脱林绿萍,其次是原生家庭的压榨,最后是对人生理想和人生价值的实现。 谢妍抿唇,等晚上父亲谢建华回来以后,再跟他商量一下。 她将族谱悄悄地收好,然后擦干眼泪,喂了小女娃一些羊奶就保持着笑容出去找杨琴。 杨琴此时已经摘了一大筐子野菜,还从院子里面抓了一只大公鸡。 今晚上谢建华要回来,杨琴准备做个芋头烧鸡公。 杨琴利落地杀鸡处理鸡毛,她看了谢妍一眼,淡淡地说:“你来烧火加柴,你爸要回来,给他煮只鸡吃。” 谢妍应了一声,乖乖地走到灶台边,拿起火钳,开始往灶膛里添柴火。 火苗随着干柴的加入渐渐旺盛起来,映照着她稚嫩却认真的脸庞。 她不时抬头望向忙碌的奶奶,神色复杂,杨琴爱过谢建华这个儿子吗? 就像她无数次怀疑林绿萍是否有一丁点爱过自己一样。 杨琴在一旁熟练地处理着鸡肉,先将鸡斩成大小均匀的块,然后用清水洗净血水,接着准备起烧鸡的辅料:生姜切片,大蒜拍碎,还有从自家后院摘来的新鲜青红椒,切成小段,准备为这道菜增添几分鲜辣滋味。 “奶奶,芋头还没准备呢。”谢妍提醒道,眼睛依旧紧盯着灶火,生怕火势不够旺。 “对对对,差点忘了。”杨琴拍了拍脑门,转身走向屋角的一堆芋头,挑了几个个头适中、表皮光滑的芋头,用刷子轻轻刷去泥土,随后放入已经烧开的水中,准备煮软去皮。 厨房里弥漫着鸡肉与芋头混合的香气,随着夕阳的西下,这个小小的农家小院显得更加温馨。 谢妍不时地翻动柴火,调整着火候。 “妍妍,你出去看看,你爸该回来了。”杨琴一边翻炒着锅中的鸡肉,一边吩咐道,那香味已经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相信这道芋头烧鸡公定能让谢建华赞不绝口。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给谢妍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与此同时,谢建华正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步往杨琴家的方向走来。 他肩上背着的大包小包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里面装满了他在镇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有杨琴和谢妍爱吃的糕点,有谢妍喜欢吃的小零食,还有新鲜的水果和一块上好的猪肉。 “爸!爸!你回来了!”谢妍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像是山间最清脆的鸟鸣,瞬间穿透了傍晚的宁静。 谢建华抬头望去,只见女儿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跳跃着,向他跑来,那份纯真的喜悦让他心中一暖。 “妍妍,跑慢点,别摔了。”谢建华微笑着喊道,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终于走到杨琴家门口,谢妍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爸,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芋头烧鸡公,可香了,我们快进去吧!”谢妍拉着谢建华的手,兴奋地说道。 谢建华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女儿走进了院子。 厨房里,杨琴正忙碌着,锅中的鸡肉与芋头在火候的精心掌控下,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看到谢建华回来,杨琴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老二,你回来了,去喊一下老三,一起过来吃饭快。”杨琴边说边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了餐桌。 谢建华应了一声,转身对谢妍说:“妍妍,你先在这里陪奶奶,爸爸去喊三叔一家,我们今晚一起吃顿团圆饭。” 谢妍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见到谢建华让她感觉无比的安心。 谢建华走出院子,沿着小路向不远处的老三谢建明家走去。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天色渐渐暗淡,但向家寨的灯火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为这个古老的村落增添了几分温馨和安宁。 来到谢建明家门口,谢建华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露出谢建明那张黝黑憨厚的脸庞。 “二哥,你怎么来了?”谢建明惊讶地问道。 “老三,妈喊你们一家也过来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谢建华笑着说道,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谢建明一听,眼睛一亮,立刻回头对屋里的妻子和儿子喊道:“他娘,妈叫我们今晚去吃饭,你快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过去。” 不一会儿,谢建明一家三口便跟着谢建华来到了杨琴的四合院。 石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炒青菜,菌菇汤,香肠,麻婆豆腐,芋头烧鸡公更是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了最近向家寨发生的僵尸事件上。 “二哥,你上来是接谢妍的还是……”谢建明皱着眉头说道。 “嗯,是上面派我上来调查动物疫情的,顺便,接谢妍回家。”谢建华有些担忧说道。 “你让谢妍多玩一段时间,我带她去山上认中药,家里的何首乌可以炮制好了拿下去卖,反正她放暑假啊。”杨琴在一旁插话道,话音带着强制的味道。 谢建华是一个孝子,杨琴说的话,他一般不会拒绝,随即又想到谢妍捡到一个女婴,他紧张的看了一眼谢妍。 “妍妍,你之前...” 第94章 谢妍听见谢建华的话,抬头望着他,等着他继续问:“爸爸,你想说什么?” 谢建华望着女儿好奇的眼神他轻轻拍了拍谢妍的头,微笑着说:“妍妍啊,爸爸是想问你,你捡到了一个女婴?你在带着?” 谢妍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面对三叔一家怪异的眼神,她淡淡地笑着:“对,捡了个被遗弃的女婴,我带着的。” “妍妍,你有什么打算?”谢建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要个妹妹吗?” 谢妍的小脸因为认真而显得有些严肃,她点了点头:“爸爸,我还真想要这个妹妹。” 谢建华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再次拍了拍谢妍的肩膀,女儿温柔善良又有主见是好事:“妍妍,你想好了?” 谢妍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然。” 她斜睨了杨琴一眼,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觉得警察肯定找不到她的亲生父母了,与其被送往孤儿院,不如,爸爸,让她留下来陪我吧!我很喜欢她!” 杨琴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中带着愠怒:“谢妍,你这是什么话?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回家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才八岁,你能养活她?还不是你爸爸养!再说你妈也不会同意的!” 谢建明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否定和拒绝:“妍妍,你奶奶说得对。带一个女婴回家,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和时间,你想过没有?你爸妈哪有时间和精力照顾?” 谢建明的儿子,谢妍的大堂哥——谢安远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嘲笑道:“捡一个赔钱货,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女孩生下来就该扔到粪坑里面去!” 谢妍一听谢安远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谢安远,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嘲讽:“谢安远,你说什么?女孩就该被扔到粪坑里去?你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简直令人恶心!你的意思是要把我扔进粪坑?你来扔一下试试?” 谢安远被谢妍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他手中的鸡爪差点掉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看着谢妍,不敢相信这个平时温顺乖巧的妹妹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和犀利。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谢安远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女孩就是赔钱货,长大了也是嫁到别人家去,有什么用?” 谢妍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继续嘲讽:“哦?那你说说,男孩就有什么用了?像你一样,初中都毕不了业,十多岁就要出去打螺丝就有用?别忘了,还有很多男孩长大后一事无成,甚至成为家庭的累赘呢!” 谢安远被谢妍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涨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谢妍,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谢妍却毫不畏惧,她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看着谢安远,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个女婴是无辜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选择自己的性别。你们凭什么因为她是个女孩就嫌弃她、抛弃她?说白了,她是不是向家寨的人,你们清楚得很!说不定她就是我们的某个亲戚!而且,你们杀掉女婴的这种行为简直是人神共愤!” 谢建明和杨琴看着谢妍和谢安远之间的争执,脸上露出了尴尬和无奈的表情。 他们知道,谢安远的话确实过分了一些,但也没想到谢妍会如此勇敢地站出来反驳他。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谢建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妍妍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女孩的性别就嫌弃她、抛弃她。而且,收不收养她,是我们家的事情,妈,老三你们管得有点多了。” 杨琴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谢妍,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带一个孩子回家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我们要考虑她的教育、她的生活、她的未来……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我们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谢建明也附和道:“是啊,谢妍,养孩子要花很多钱!” 谢建华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女儿的善良和勇气感到骄傲,也担心这个决定可能给家庭带来的沉重负担。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和的语气调解:“我觉得有两个女儿挺好的。” 谢妍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也觉得,有个妹妹很好。”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这个孩子和我有缘。自从我捡到她,她就一直对我笑,我感觉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我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我可以照顾她,我可以挣钱!” 杨琴和谢建明听了谢妍的话,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他们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个决定。 杨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谢妍,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但生活不是童话,这个孩子需要的是一个稳定、有保障的家庭环境,而不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谢建明也附和道:“是啊,谢妍。你不能任性。” 说罢,谢建明又看了一眼谢建华:“二哥,我们反正坚决反对!如果你要收养她,我们就开个家族会议!少数服从多数怎么样?” 谢建华听完,为难地看了一眼谢妍,谢妍摇头:“我们家的事情,不用开什么家族会议,又没有花别人的钱。” 谢妍低头,双拳紧握,心中暗自嘀咕:他们不同意,无非是怕谢建华有了两个女儿,经济方面就不能够持续为他们输血,他们不是怕谢建华收养女婴,而是怕失去血包 杨琴和谢建明听了谢妍的话,表情再次变得坚决起来。 他们知道,一旦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就很难再送走她了。 他们不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不行!”杨琴斩钉截铁地说道,“必须开家族会,这件事必须全家都同意。” 谢建明也点了点头:“开会,大家都同意才行!” 谢建华看着女儿失望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说服母亲和弟弟,但他也不愿意看到女儿这么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到一个解决办法:“这样吧,我先工作,这孩子们养一段时间。” 杨琴和谢建明听了谢建华的话,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既能够暂时满足谢妍的同情心,又不会让大家都太过难堪。 第95章 吃了一顿不太愉快的晚餐后,谢建华给女儿谢妍烧水让她洗了一个澡。 谢妍洗澡的时候,谢建华来到自己的房间,见到了谢妍捡到的女婴。 女婴五官端正,高高的鼻梁和樱桃小嘴,圆润的额头和明亮的大眼睛,很是吸引人。 这个女婴,将来长大一定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谢建华给女婴细致的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脐带脱落的地方有些发红,想必谢妍是处理过的,只是山上条件不好,杨琴自己酿造的酒最多40°,消毒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收拾完一切后,谢建华又用谢妍小时候喝过的奶瓶,冲了一瓶温牛奶,抱着女婴轻轻喂奶。 他其实猜到了是谁家的女儿,谢妍也说得不错,警察肯定找不到女婴的父母。 女婴喝着奶,喝一会儿就含着奶嘴睡着了。 谢建华盯着她,陷入了沉思。 ...... 1982年的冬天,谢建华18岁,他刚刚考上了省内的农业大专。 当年,中专生在上学期间享受诸多优惠待遇,如包学费、包分配,还有粮油供应和货币补助。 这种待遇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对于家庭经济条件较差的学生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中专生毕业后通常能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享有“铁饭碗”和“干部身份”,这在当时是非常令人羡慕的。 谢建华的成绩很好,原本是可以读商业学校,也就是培养技工的中专。 但谢老爷子非要让谢建华读高中,谢建华也是附近乡镇里面极少数能够读高中,参加高考的人。 谢建华被谢老爷子寄予了极大的期望,他也不负地成了成了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大学生。 他读书的费用都是宗族里面的亲戚给凑的。 第一个学期读完,谢建华第一次踏出这个封闭的小山村,来到了繁华的省城,眼前的景象让他既震撼又兴奋。 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与他熟悉的山村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谢建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生,他觉得人生有无限可能。 他省吃俭用,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不仅在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赚取生活费,还利用周末的时间到餐馆做服务员,甚至尝试过家教工作。 寒假,谢建华独自坐着绿萍火车回到县城,等了许久才等到回家的客运大巴。 谢建华来到向家寨山脚下时,在白色的雪地里发现了一个衣不蔽体的妇女,她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显然已经失温。 谢建华的心猛地一紧,他立刻意识到,如果不及时抢救,这个女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四周一片寂静,空旷的山野里,只有雪花轻轻飘落的声音。 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偏僻的地方会出现一个陌生女人。 谢建华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在,他大声呼喊:“有人吗?有人吗?” 谢建华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回响,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而此刻天色已晚,加上山路崎岖,赶往卫生院估计是来不及了。 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无奈之下只能先把妇女带回家。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妇女身上,试图为她保留一丝体温。 然后,他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妇女背起,踏上了返回向家寨的山路。 山路崎岖,积雪深厚,每一步都特别艰难,尤其是向家寨的山路几乎是垂直70°左右的。 谢建华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的汗珠与雪花交织在一起,做医生的责任感让还是少年的谢建华硬是咬牙坚持。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谢建华经过数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背着妇女回到了向家寨。 他气喘吁吁地敲响了谢老爷子的家门,谢老爷子听到动静后迅速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谢老爷子和杨琴的协助下,谢建华将妇女安置在了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并找来了热水和毛毯。 杨琴去烧了一壶热水,小心翼翼地给妇女搬到热水桶擦拭身体,试图恢复她的体温。 谢老爷子则是去了自己柜子里调配了一副驱寒的中草药架起锅炉给妇女熬药。 谢建华站在一旁,用小炉子熬了一锅清粥,心里默默祈祷着妇女能尽快苏醒过来。 他回想起自己在山间发现她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如果当时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在热水的温暖和草药的香气中,妇女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醒了,醒了!”杨琴惊喜地喊道,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轻轻拍了拍妇女的脸颊。 妇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困惑,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人和环境,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谢建华和谢老爷子也围了上来,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这时,两名好奇的村妇闻声而来,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看屋内发生了什么。 她们议论纷纷,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八卦。 “哎呀,这是谁家的媳妇啊?怎么会在咱这儿?” “谁知道呢,看这样子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幸好被谢家小子给救了。” 杨琴听到外面的声音,眉头一皱,她快步走到门口,双手叉腰,脸色严肃地对着两名村民说道:“你们俩,在这儿嘀咕什么呢?没看到人家正在休息吗?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两名村妇被杨琴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脖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杨琴才关上门,回到妇女身边,继续照顾她。 “老二,你快去把咱家那件大棉袄拿来,给这位女同志穿上,别让她再着凉了。”杨琴对谢建华吩咐道。 谢建华隔着一扇门应了一声,立刻跑去拿来了杨琴的大棉袄,杨琴接过家里唯一的大棉袄小心翼翼地给妇女穿上。 妇女穿上棉袄后,身体似乎暖和了许多,脸色也变得更加红润。 等妇女被安顿妥当,杨琴才允许之前被赶走的两名村妇进来探望。 这两名村妇一进门,看到妇女已经苏醒,纷纷投来探索好奇的目光。 “哎呀,真是多亏了谢家小子和他爹娘啊,要不然这女同志可就凶多吉少了。”一名村民感叹道。 “是啊,是啊,谢家可是她的大善人啊。”另一名村民附和道。 谢建华听了村妇们的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他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建华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是一点没听清楚村妇们的弦外之音。 第96章 谢老爷子这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中药汤走了进来,他轻声对杨琴说:“这草药已经熬好了,趁热给她喝下去,能驱驱寒气,对身体好。” 杨琴接过药碗,坐到妇女的床边,轻声呼唤道:“大妹子,来,张嘴喝药,喝了药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妇女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对于杨琴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当她尝试喂她喝药或粥时,她才会本能地张开嘴巴。 杨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一手托起妇女的头,一手慢慢地将药汤喂进她的嘴里。 一碗药汤喝下去,妇女的脸色似乎又好了几分。 接着,杨琴又给她喂了一碗清粥,妇女依然没有任何抗拒,只是默默地接受着他们的照顾。 看着妇女这副模样,杨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她转头对谢建华说:“老谢,你来瞧瞧,看看这大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醒了却不说话呢?” 谢老爷子应了一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近妇女去观察她。 妇女依然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 谢老爷子仔细地检查了妇女的身体,又问了问谢建华发现她时的情形,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大妹子怕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精神上却需要好好调养。” 听到谢老爷子的话,杨琴和谢建华都沉默了。 这倒也是,大雪天,令下几度莫名其妙的不着片屡躺在深山山脚下,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被吓傻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琴和谢建华轮流照顾着妇女,给她喂饭、喂药、擦洗身体,尽可能地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 妇女却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灵魂已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般。 直到第五天,当杨琴再次给妇女喂粥时,妇女突然轻轻地开了口:“谢谢你们……”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杨琴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惊喜地抬起头,看着妇女说:“大妹子,你终于说话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妇女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我……我叫林晓雅,是省会的一名大学生。我……我被人骗到附近山区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遭遇了抢劫……谢谢你们救了我。” 听到林晓雅的话,杨琴和谢建华都愣住了。 谢老爷子坐在远处,杨琴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再次问起了她被骗的经历。 林晓雅低下头,双手紧握在一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开始讲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今年我刚毕业,学校分配了工作,可是我还是想自己给自己挣点学费,所以,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认识了一个中药的收购商,他说要带我进山收购中药,可是我跟着他坐火车又倒汽车,来到了一个叫两母山的地方……” 说到这里,林晓雅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尝试过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抓回来,被他们毒打。这几天下雪,他们要上镇上卖木炭,我趁他们不注意,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逃了出来。可是,我没想到,逃出来后又遭遇了一个骗子司机……” 谢建华听得心惊胆战,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年轻的大学生,竟然会遭遇如此可怕的经历。 杨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听,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谢老爷子在一旁也听得直摇头,他叹了口气说:“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真是该千刀万剐!晓雅啊,你放心,在我们这里,你是安全的。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保护你,帮助你找回家的。” 林晓雅感激地看着谢家一家人,泪水再次滑落。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好心人,这些人不仅救了她的命,还给了她重新开始的勇气。 只可惜啊,林晓雅不知道,这里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晓雅在谢家的悉心照料下,身体逐渐康复。 她的精神状态也慢慢好转,开始能够与人正常交流了。 杨琴轻轻地拍了拍林晓雅的手背,温柔地说:“晓雅妹子,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我们这里虽然不富裕,但大家都是热心肠的人,我们会帮你找回家的。” 林晓雅听了杨琴的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她紧紧地握住杨琴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杨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求求你们,帮我回家,您的大恩大德,我林晓雅没齿难忘,我来生当牛作马一定……” 林晓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杨琴打断,只见杨琴用棉巾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坚定。 “晓雅,别这么说,我们帮你是应该的。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至于回家的事,你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杨琴的话语如同春日暖阳,安抚着林晓雅那颗受伤的心。 林晓雅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谢家的每一天,谢老爷子会给她讲述村子里的故事,让她了解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杨琴则教她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比如洗衣服、做饭,让她觉得自己也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而谢家的孩子们,总是围在她身边,用纯真的笑容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在这份宁静与和谐的背后,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谢家有个后生,名叫谢康玉,年近35了,还没有娶妻生子。 谢康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散与不羁,整日游手好闲,对家中的农活不闻不问,却对村中的年轻女子评头论足,总梦想着能娶个漂亮媳妇,让自己在村里风光一把。 林晓雅的到来,如同一阵清风,吹进了谢康玉那混沌的世界,让他眼前一亮,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欲望。 林晓雅那温婉的气质,清秀的面容,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坚韧与纯真,无一不触动着谢康玉那颗久未跳动的心。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林晓雅面前晃悠,或是假装帮忙干点活,实则是想多看她几眼,听她轻声细语地说几句话。 林晓雅的心中只有回家的念头,对谢康玉的这些小心思并未察觉,或是即便察觉也选择视而不见。 第97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雅在谢家的照顾下,身体逐渐康复,她多次提出想要回家都被杨琴找理由婉拒。 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还是会偷偷思念远方的家人,那份对家的渴望如同潮水般汹涌,难以抑制。 之前逃脱的经历让她后怕,她不敢再轻易离开,如果再遇见……她真的没有办法去应付。 这一切都被暗中观察的谢康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日,谢康玉趁着家中无人,悄悄溜进了林晓雅的房间。 他站在门外,深呼吸几次,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轻轻推开门,只见林晓雅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旧医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美得让人心醉。 谢康玉呆立在门口,目光紧紧锁定在林晓雅身上,眼神中全是对林晓雅美貌与气质的痴迷。 他缓缓步入房间,尽量控制住脸上的贪婪和欲望。 “晓雅……”谢康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晓雅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谢叔叔,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谢康玉走近,向雅安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同以往的情感,然而只看到了礼貌与疏离。 这让他心中一阵刺痛,但他仍强作镇定,说道:“我……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晓雅轻轻摇头,感激地说:“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这段时间,多亏了云叔叔和杨阿姨的照顾。” “晓雅同志,其实……”谢康玉欲言又止,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内心的情感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就深深地吸引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保护你。” 林晓雅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震惊和抗拒。 她看着谢康玉,认真地说:“谢叔叔,第一,我不是这儿的人,我要回家。第二,您比我大十几岁,您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我不能接受,请你谅解。” 谢康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心中的希望如同被寒风骤然吹灭的烛火,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寒冷。 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因被拒而恼羞成怒:“你装什么装?小浪蹄子,你被谢老二捡到的时候衣服都没穿,你能是什么好货?我谢康玉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来了向家寨就别想走!” 林晓雅听到谢康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屈辱,她没想到谢康玉会如此粗鲁无礼,甚至用如此不堪的言辞来侮辱她。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颤抖:“谢叔叔,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如果再这样侮辱我,别怪我不客气!” 谢康玉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哈哈大笑几声,脸上满是嘲讽:“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向家寨是我的地盘,你一个小小的外来户,还想翻天不成?” 说着,谢康玉一步步逼近林晓雅,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欲望的光芒。 林晓雅见状,心中一阵恐慌,她连连后退,试图躲避谢康玉的逼近。 谢康玉却像是疯了一般,根本不顾及她的反抗,伸手就要抓向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晓雅惊恐地大喊,她试图挣脱谢康玉的束缚,但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谢建华推门而入。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四叔,你在干什么?”谢建华怒喝道,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谢康玉从林晓雅身边拽开。 谢康玉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回头看向谢建华,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谢建华,你干什么?我只是想跟晓雅谈谈心而已。” “谈心?谈心需要动手动脚吗?”谢建华瞪着眼睛,怒不可遏。 “而且,晓雅姐跟你又不熟,她也不是寨子里的人,你跟她有什么可谈的?” 他看向林晓雅,眼中满是关切与歉意:“晓雅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三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替你教训他的。” 林晓雅看着谢建华,眼中满是感激与委屈。 她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谢谢。” 谢建华闻言,心中更加愧疚。 他看向谢康玉,语气冰冷:“三叔,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我家来做什么?我去找我爸说道说道?” 谢康玉闻言,脸色变得惨白。 他想要林晓雅,可是现在林晓雅在谢康云手里,谢康云又是现任的接班人、族长候选人,他得罪不起。 他今天过来也是色令智昏,看着谢康云一家子都去了镇里,只留下谢老二,把谢老二支开,他若强行要了林晓雅,生米煮成熟饭,那这个漂亮小媳妇儿可不就归他了吗? 他试图辩解:“老二,我真的只是想和晓雅谈谈心而已……你别跟你爸说,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儿。” 说完,谢康玉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谢建华的家,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汹涌着无尽的怒火与怨恨。 他边跑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谢建华家的方向一眼,将这份屈辱与愤怒深深地刻印在心底。 回到他破败如乞丐窝的家中,谢康玉一头栽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想着自己堂堂谢家三爷,竟然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这口气他怎能咽得下? “谢建华,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一家好过的!”谢康玉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开始谋划着如何报复谢家,以报复今日的耻辱。 谢老爷子谢康云和他堂弟谢康玉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 谢康云根本不知道会因为这件事,给整个谢家带来多大的影响,传承百年或者说千年的家族差点不复存在。 第98章 这事要让谢妍知道了,她肯定觉得这样的家族,或者说宗族湮灭了最好。 只是当年的谢建华,何尝不是另一个谢妍。 谢康玉从此以后,对堂弟谢康云一家诸多寻衅挑事的举动,谢康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为了保护林晓雅不得不忍气吞声。 另一方面,谢康云也是着急想要把林晓雅送出去。 谢康云夫妻俩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是被宗族裹挟的平头百姓。 之所以一直不愿意送林晓雅离开,是他们知道,林晓雅很难逃脱这座群山环绕的乡村。 林晓雅口中的两母山和向家寨所在的象山并不远,只需要翻过一座几百米的小山即可到达。 两母山解放之前,曾是土匪窝子,上面民风彪悍,即使是新中国成立多年后,仍有盗抢活动出现。 当年杨琴的爷爷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和孙子们路过两母山的时候,被匪徒洗劫一空。 原本杨琴家还有一点丰裕的家底,全都交代在了两母山上。 杨琴怎么会不知林晓雅是被可恶的人贩子给拐卖到了两母山上。 谢康云是附近唯一的兽医,上山下乡的的时候,早就听说隔壁两母山上一家人在到处找林晓雅。 当时,附近的山村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或者说几千年封建社会余毒都是宗族形成的乡绅。 那家人,宗亲家族几十个,四处打听搜索林晓雅的踪迹。 只要林晓雅一露面,势必会被发现,并且抓回两母山。 山上的居民可是当年那群土匪的后代,林晓雅落入他们手中必定凶多吉少。 夫妻俩原本是想保护林晓雅,却不曾料想林晓雅被谢康玉看上,面对自己的宗亲,谢康云很是优柔寡断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理。 最可气的是,谢康玉是个卑劣小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谢康云应村民之邀,下山为一只病重的羊群诊治。 他疾行的背影在阳光下拉长,他着急给山下养殖户的羊群看病,未曾察觉到背后那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谢康玉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潜入了谢康云简陋却整洁的药房。 他的目光在药柜间游走,最终定格在那味名为北乌头的草药上。 北乌头块根有巨毒,性味辛、苦,热。 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的作用。 中医上用于风寒湿痒,关节痛,心腹冷痛,寒疝作痛,麻醉止痛。 而中兽医上只要用于给动物止痛,是常用药物之一。 本是治疗风湿痹痛、跌打损伤的良药,但未经炮制的生乌头却含有剧毒,稍有不慎,便可致人畜死地。 谢康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罐,将一小撮生乌头混入了原本应安全无害的北乌头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仿佛完成了一件杰作,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谢康云的药房。 没过几日,一位焦急的村民找到了谢康云,他的水牛因病急需救治。 谢康云二话不说,背起药箱便随村民下山。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他判定水牛患的是风湿之症。 关于风湿病的病因,即便是今日,也尚无完全阐明,可跟感染、遗传、免疫等相关。 不过目前一般认为风湿病是一种变态反应,与溶血性链球菌感染有关。 溶血性链球菌感染所引起的病理过程主要有两种:化脓性感染和感染后的延期性非化脓性并发病,即变态反应性疾病。 中兽医通常认定风湿病为后者。 谢康云这样的老兽医,经过多年实践和数据分析,他自有心得:家畜风、寒、潮湿、过度劳累等因素在风湿病的发病中扮演重要作用。 如圈舍潮湿、阴冷,大汗后受冷雨浇淋,受贼风侵袭,夜宿寒湿之地,或劳役不当等都是风湿病的诱因。 病畜患部存在温热、肿胀、疼痛及机能障碍等症状非常明显,同时出现体温升高等全身性症状。 病程一般会经过数日后好转或痊愈,但容易复发。 患病动物易疲劳,运动不灵活。 这样的水牛,畜主很可能发卖。 正是有了谢康云这样的兽医,老水牛才能被治好。 谢康云毫不犹豫的使用自己炮制熏烤过后的北草乌作为配伍药方,既能止痛又能治疗风湿,是最理想的药物之一。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手中的北乌头已不再是那救命的良药,而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当那碗混合了生乌头的药水被灌入水牛口中后,原本还勉强支撑着的水牛突然间痉挛起来,没几下便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不久便没了气息。 村民见状,悲愤交加,自己花了钱请医生来治病的,治不好还把牛给弄死了。 早知道不治疗了,直接卖了水牛还能换一些钱回来,现在死牛根本卖不出去。 愤怒之下,畜主和亲戚们失去了理智,将谢康云团团围住,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他昏死过去。 当谢康云醒来时,已是在家中的床上,全身疼痛难忍,尤其是右手,更是肿胀得如同馒头一般,显然已经骨折。 杨琴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她一边为谢康云擦上活血化瘀的金黄膏,一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谢康云挣扎着起身,全身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此刻的自己不能倒下,他是一家之主,必须撑起这个家来。 “杨琴,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谢康云轻声安慰着杨琴。 几个孩子围在他的床边,眼中满是担忧。 他们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究竟是如何降临的。 林晓雅站在一旁,用毛巾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她虽然才来这个家不久,但谢康云的善良与正直早已深深打动了她。 她不敢相信,谢康云这样好的医生,竟然会遭此横祸。 谢康云转头看向孩子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孩子们,别怕,爸爸会没事的。建华,你去把药箱拿来,我要看看自己的伤势。” 谢建华闻言,立刻跑到角落里,拿起那个已经有些破旧的药箱,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父亲。 谢康云接过药箱,打开盖子,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和医疗器具。 他熟练地拿出绷带和夹板,准备固定自己骨折的右手。 在动手之前,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老二,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正常吗?”谢康云突然开口问道。 谢建华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正常,爸爸。北乌头的量再大也不可能吃死一头七百斤的水牛,除非是生草乌。可是,我们家里没有生草乌。” 第99章 谢康云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缓缓说道:“对,我们家里没有生草乌,但有人可能想让我们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希望他没有猜错。 所有谢家的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都会接受家族里面的长辈对中草药知识的教育,他们只会在这一辈的小孩中挑选一个最有天赋的孩子继承家业。 虽然康字辈的继承者是谢康云,但不代表其他康字辈的人不了解中草药知识和药理。 所以,谢康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杨琴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她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他们。 林晓雅则默默地站在灶台前,手中的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药香四溢,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的忧虑。 “建华,你去帮我把药箱和药房里的那些草药都检查一遍,特别是那些和北乌头相似的药材,看看有没有被替换或者掺杂了什么。”谢康云的声音沉稳有力,尽管身受重伤,但他的思维依旧清晰敏锐。 谢建华闻言,立刻跑到角落里,拿起那个已经有些破旧的药箱,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父亲。 他逐一拿起药材,仔细嗅闻,用手指轻轻捻动,感受着药材的质地和湿度。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能够穿透药材的表面,直视其本质。 “爸爸,你看这个!”谢建华突然喊道,他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植物根茎,但仔细观察,却发现其缘有着细微的锯齿状痕迹,这是生草乌特有的特征。 谢康云接过那块根茎,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生草乌。看来,有人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生草乌混入了我的药材中。” 杨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如此恶毒地陷害他们。 林晓雅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可是,爸爸,向家寨都是谢家的人,咱们和向家姻亲多年,在这里和平相处了几十年,怎么会有人能进来下药呢?”谢建华疑惑地问道。 谢康云沉吟片刻,然后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谢家自己人干的。”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建华,你去村里打听一下,你堂叔谢康玉最近的行踪,他有没有去过药圃。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谢康云对谢建华吩咐道。 谢建华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出门。 而谢康云则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势。 他先用夹板固定好骨折的右手,然后让杨琴帮他缠上绷带。 尽管疼痛难忍,但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和坚定。 林晓雅在一旁默默地熬着药,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谢康云的敬佩和担忧。 这一刻的谢康云在她的心里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无论风雨如何肆虐,都屹立不倒。 “杨琴,你去告诉林晓雅,我们没送走她的原因。”谢康云突然对杨琴说道。 杨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走到林晓雅身边,将谢家人的顾虑统统告诉给了她。 林晓雅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谢康云一家是真心关心她的安危,也是真心实意愿意帮助她离开大山深处的人。 “谢谢你们,谢叔叔杨阿姨。”林晓雅感激地说道。 谢康云把林晓雅叫到了自己身边,叹了口气:“晓雅,我家老二在山脚下遇见你,还救下了你,原本是一件好事。” 林晓雅站在谢康云的床前,眼中闪烁着感激与不安交织的光芒。 “刚刚你杨阿姨告诉你了,你原来的买主在四处找你,我们也不是不想报警,只是基层民警不会受理,因为你没有身份证明,只要他们联合起来说你是精神病小媳妇偷跑出来,警察就会将你送回那个魔窟。所以,我和你杨阿姨只能尽量庇护你。” 谢康云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前段时间,谢康玉骚扰你的事情,老二告诉过我。我这个堂弟,我是清楚的,从小不学无术人品低劣,这次的事情恐怕与他有关。我和你杨阿姨估计是保不住你了,我们会尽快安排送你出去,你且耐心等待。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林晓雅听着谢康云的话,心中的感激与不安交织得更加紧密。 她明白,自己能够遇到谢家,是命运给予的一次难得的机会,也是她逃离那个阴暗世界的一线曙光。 “谢叔叔,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无以回报。”林晓雅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谢康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晓雅,别这么说。我们谢家行医多年,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分。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自然会尽全力保护你。原本是想传授你一些医术,让你有自保的能力,只是……” 他顿了一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那个买主在四处找你,而谢康玉又对你起了觊觎之心,这使得你的处境更加危险。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将你安全地送出去。” 林晓雅点了点头,眼中的泪光闪烁。“谢叔叔,我会听话的,我会小心行事,不给你们添麻烦。” 谢康云欣慰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们会安排好一切。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离开这里的路可能不会太顺利。” 林晓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谢叔叔,我明白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勇敢地去面对。” 这时,杨琴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她看到林晓雅和谢康云正谈得投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谢,喝药,这是老二检查过的。” 谢康云接过药碗,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 他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虽然药味苦涩,却比不上现在的情况复杂和难缠。 “杨阿姨。”林晓雅将药碗递给杨琴。 杨琴接过药碗,慈爱地看着林晓雅。 “晓雅,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送你离开。在这里,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第100章 谢康云躺在床上休养,时不时的就叹气,他现在卧病在床,几个兄弟也不齐心。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这下要耽搁三个月,送走林晓雅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林晓雅是个烈性子,这是谢康云一家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谢康玉知道谢康云出事后,迫不及待的再一次来到谢家蹲守林晓雅。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无情?”谢康玉低声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在眼前却得不到的痛苦,决定采取极端手段,将林晓雅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夜色渐浓,谢康玉悄悄来到谢家附近,潜伏在暗处,眼睛紧盯着林晓雅可能出现的方向。 他心中暗自盘算,只要林晓雅一出现,就立即动手,将她带走。 此时,谢康云正躺在床上休养,伤势严重,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不仅因为自己的伤势,几个兄弟各有心思,不齐心协力,这让谢康云深感无奈。 主要是此时的谢家,族长是谢康云他年迈的父亲,谢康云本人性格温谦和顺,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他根本没有掌控全族的能力。 “唉,要出事。”谢康云感叹道,眼中满是疲惫与忧虑。 自己卧病在床的这三个月,家族中的局势将会更加复杂多变。 送走林晓雅的事情更是迫在眉睫,但如今却陷入了僵局。 林晓坚决拒绝谢康玉的追求,这让谢康玉颜面扫地,更让他对林晓雅产生了病态的痴迷与占有欲。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晓雅独自走出了谢家的大门。 谢家的孩子们快放学回家了,杨琴在做饭,林晓雅要去山坡那边接谢家的几个孩子。 要说农村还是苦,几个孩子读书,早上公鸡刚刚打鸣,孩子们就要起床背着小书包,走十多公里山路上学,晚上再打着电筒爬山路十多公里回家。 谢建明他们三个孩子,每天回家都差不多晚上七八点。 谢康云出事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林晓雅坚持要去山路边上接三个孩子。 她并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狂热与危险。 谢康玉见林晓雅出现,立即从暗处冲出,迅速来到她身边。 他一把抓住林晓雅的手臂,低声威胁道:“跟我走,否则你会后悔的!” 林晓雅惊恐地挣扎起来,她大声呼救,但夜色深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喊。 谢康玉见状,心中更加得意,他用力将林晓雅打晕,然后将她扛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康玉扛着昏迷的林晓雅,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漆黑树林,脚下的路越来越偏僻。 他的心中充满了扭曲的满足感,一种对即将发生之事的病态期待。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让他的恶行更加肆无忌惮。 而另一边,杨琴在厨房忙碌着,准备着孩子们爱吃的菜肴,还特意给晓雅烤了她最喜欢吃的糯白玉米。 她丝毫不知晓,此刻的林晓雅正身处险境,更不知晓谢家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然而,当林晓雅迟迟未归,杨琴开始感到不安。 她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到门口张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决定出门寻找林晓雅,留下一张纸条告知孩子们如果她还没回来,就让他们先吃饭,不要等她。 与此同时,谢康玉将林晓雅带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中。 这间小屋曾是村里猎人的临时庇护所,墙上还挂着几件破旧的兽皮和生锈的捕猎工具,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里逐渐被人遗忘,年久失修,四周杂草丛生,野藤蔓缠绕。 小屋的破败与四周的荒凉,共同构成了一个隐藏罪恶的绝佳地点。 谢康玉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他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庞。 他粗暴地将林晓雅扔在地上,看着她逐渐苏醒,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林晓雅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当她终于看清面前那张可怕的脸时,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那是谢康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威胁,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正准备将她吞噬。 林晓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膛,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你……你想干什么?”林晓雅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嘶哑,她试图呼救,但小屋的封闭结构让她的声音难以传出。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谢康玉,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然谢康玉只是冷笑一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你以为谢康云能保护你一辈子吗?我想要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谢康玉站起身来,走到小屋的一角,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棍。 他回到林晓雅面前,用木棍指着她:“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乖乖听话,还能少受点苦。”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恐吓,让林晓雅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林晓雅看着谢康玉手中的木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逃脱。 于是,她趁谢康玉不注意,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冲去。 谢康玉的反应速度极快,他一把抓住林晓雅的编好的麻花辫子,将她狠狠地拽了回来。 林晓雅痛苦地尖叫着,头发被扯得生疼。 额角渗出大量的血迹。 她试图反抗,但男女性别生理上有巨大的差异,谢康玉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根本无法挣脱。 “想跑?没那么容易!”谢康玉恶狠狠地说道。 他用力将林晓雅按在地上,用膝盖顶住她的背部,让她无法动弹。 林晓雅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此刻的林晓雅,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生命正在被一点点耗尽。 她想要呼救,但声音却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无法传出。 她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第101章 谢康玉最终还是得逞了。 等到谢康云拄着拐杖,和杨琴以及几个孩子们心急如焚地找到她时,眼前的景象宛如谢建华初见她时那般触目惊心。 一家人瞬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晓雅……”谢康云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万千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林晓雅身上,那一刻,时间冻结。 林晓雅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淤青和伤痕,那些伤痕交错纵横,如同恶魔的爪印,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身体上。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具饱受摧残的空壳。 “怎么会这样……”杨琴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迅速上前,脱掉自己的衣服给林晓雅裹住身体,同时想要去触碰林晓雅,却又害怕自己的动作会触碰到她的伤痛。 谢建华则是捂住自己三个弟弟的眼睛,三个弟弟已经大了,多少懂得一些事。 林晓雅听到熟悉的声音,麻木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却又顽强地不愿熄灭。 她微微侧头,目光空洞地望向谢康云和杨琴,她是在确认,这是不是在做梦。 “谢叔叔……杨阿姨……”林晓雅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但她的嘴唇却在努力地蠕动着,诉说着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谢康云和杨琴心如刀绞,试图用自己的话语安慰她,但林晓雅的眼神却依旧空洞,仿佛这一切都无法穿透她内心的绝望。 “孩子们,快来,我们带晓雅姐姐回家。”杨琴强忍着泪水,转头对身边的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闻言,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有地拉着林晓雅的手,有地抚摸着她的脸,用稚嫩的声音呼唤着她:“姐姐,姐姐,我们回家吧。” 林晓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就又被绝望所吞噬。 她想要回应孩子们,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但她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晓雅,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好你。”谢康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试图用自己的话语唤醒林晓雅心中的生机。 但林晓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依旧空洞而绝望。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晓雅姐姐,走,我去报警,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谢建华突然跪在林晓雅身边,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胳膊,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林晓雅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感受到了谢建华的温暖,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晓雅,你要振作起来,过两天就是死,我们也要送你出这个市。”杨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晓雅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我……我好累……我真的好想睡……”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谢康云和杨琴的心里。 他们知道,林晓雅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疲惫和绝望之中,她想要逃离这个世界,逃离所有的痛苦和折磨。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康云的声音带着温柔与坚定。 林晓雅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她想要迎接那个永恒的睡眠。 谢建华轻轻蹲下身子,像第一次抱着林晓雅一样,再一次抱着她往家里走。 一行人提着油灯,在雪夜里前行。 油灯的光芒微弱,但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冷孤寂。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回到住处后,谢建明带着两个弟弟,三人负责看护林晓雅。 他们轮流守夜,一是保证林晓雅的安全防止谢康玉再次上门,二是看护林晓雅怕她受不了刺激有别的想法。 而谢建华则趁着夜色,悄悄下山去报警。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 谢建华独自一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夜色如墨,深沉而厚重,夜的深沉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寒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谢建华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独自一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山路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巨龙在夜色中蜿蜒前行。 路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和冰面,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谢建华小心翼翼地走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路边的树枝和藤蔓,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夜色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野兽的嚎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山路越来越陡峭,谢建华不得不手脚并用,才能勉强不滑倒。 他的手掌被荆棘划破,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但他没有丝毫的退缩,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疼痛,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吹得谢建华几乎睁不开眼睛。 谢建华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他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想到林晓雅那张脸,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谢建华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丝光亮。 那是山下村民家里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而明亮。 他心中一阵激动,知道自己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谢建华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他的膝盖重重地撞在了石块上,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谢建华挣扎着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一样。 他尝试着走了几步,但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此时,身为兽医的他也知道,自己失血和失温,必须尽快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否则自己可能会冻死在这寒冷的山路上。 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寻找着可以避风的地方。 这段山路他太过熟悉,在不远处有一个悬崖,崖底有个空洞,以前常有流浪汉在里面居住。 谢建华踉跄地走进山洞,蜷缩在角落里,用身体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抵挡这刺骨的寒冷。 在山洞里,谢建华度过了漫长而艰难的一夜。 他不断地用双手摩擦着自己的身体,以保持体温。 同时,他也默默地祈祷着,愿自己能够顺利报警,为林晓雅讨回公道。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时,谢建华知道,自己终于熬过了这一夜。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出山洞,继续向着镇上走去。 经过一整夜的艰难跋涉,谢建华终于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他气喘吁吁地敲响了值班室的门,将林晓雅的遭遇和自己的来意告诉了警察。 第102章 与此同时,在谢家的小院里,谢康云和扬琴也在为林晓雅的事情忙碌着。 谢康云愤怒地拍着桌子,他已经警告过自己的堂弟,林晓雅不是他们寨子上的人,要把她送回家去。 谢康玉这个地痞流氓最终还是对晓雅下了毒手,这让他这个做叔叔的人怎么去面对晓雅。 谢家人一心一意地想要护住林晓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明明已经救下来晓雅,她也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开朗自信。 谢康云恨自己无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兽医,治不了这样的流氓。 于是,谢康云和杨琴决定亲自下山去找谢康玉。 他们带上了一些简单的武器,以防万一。 在离开之前,他们特意叮嘱了谢建明三人要照顾好林晓雅,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他们。 夜色如墨,山间的寒风和着冬雪带着几分凉意,穿梭在茂密的林间,发出沙沙的响声。 谢康云和杨琴沿着蜿蜒的山路,心急如焚地赶往谢康玉那破旧的土房子。 月光偶尔透过树梢,斑驳地照在他们紧张而坚定的脸上。 “老谢,你说会不会不是谢康玉……”杨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难以想象那个平日里虽然不务正业,但终究还是家族一分子的堂弟,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谢康云紧握双拳,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决心:“不是他还有谁?还有谁会如此下流?今天都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我们不能让晓雅白白受委屈。” 两人加快了脚步,不久便来到了谢康玉那孤零零的土房子前。 门半掩着,从缝隙中透出的微弱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谢康云轻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谢康玉那张因醉酒而扭曲的脸。 他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手中竟然抓着女士的内衣,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正闭着眼睛深深嗅着,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畜生!”谢康云怒喝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内衣,狠狠地摔在地上。 谢康玉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迷离的双眼勉强聚焦,看清是谢康云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哟,这不是堂哥嘛,怎么,来教训我?” “你今天必须对晓雅的事情给个说法!”谢康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一把揪住谢康玉的衣领,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谢康玉虽然醉酒,但身强体壮,加上长期在山里摸爬滚打,反应并不迟钝。 他猛地一挣,反手一拳挥向谢康云。谢康云躲闪不及,脸颊被重重击中,顿时红肿起来。 “就你这废物也想管我?”谢康玉得意地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再次攻击。 “住手!”杨琴见状,连忙冲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谢康玉,试图阻止他的暴行。 但谢康玉的力量超乎想象,两人在狭窄的空间内扭打成一团,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你们两口子疯了吧,欠打?今天我不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谢康云捂着受伤的脸颊,怒目圆睁,试图挣脱杨琴的束缚,加入战斗。 “老谢,别冲动,我们得智取!”杨琴一边奋力抵挡着谢康玉的挣扎,一边焦急地喊道。 她深知硬碰硬不是办法,她的个子矮小,自己的丈夫也不是谢康玉的对手,想要制服谢康玉,必须找到破绽。 就在这时,谢康玉突然发力,猛地一甩,将杨琴甩到了一边,险些让她撞上墙角。 杨琴踉跄几步,勉强站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木板,趁谢康玉不注意,狠狠地向他后脑勺砸去。 “砰!”一声闷响,谢康玉的动作一顿,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显然是被这一击震得有些眩晕。 谢康云趁机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老谢,快!趁现在!”杨琴大喊,手中的木板再次举起,准备给予决定性的一击。 然而,谢康玉毕竟是个彪形大汉,即便是在醉酒状态下,也绝非轻易能被制服。 他挣扎着翻过身,双手死死抓住谢康云的手臂,试图挣脱束缚。 “你们两个废物,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谢康玉的声音因愤怒和痛苦而变得沙哑,但他的嘴上依旧不饶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康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用力挣脱出一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这是他作为兽医随身携带的工具,平时用于给动物治疗,此刻却成了他自救的武器。 “对不起,康玉,这是为了晓雅,也是为了你自己。”谢康云低声说道,手起针落,精准无误地刺入了谢康玉肩井穴。 谢康玉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无力地瘫软在地,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银针的麻醉作用开始显现,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呼……”谢康云和杨琴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最终还是成功制服了谢康玉。 “我们得赶紧把他绑起来,明天交给族长处理。”杨琴提议道,开始四处寻找可以用来捆绑的绳索。 两人合力将谢康玉绑了个结实,确保他无法逃脱。 随后,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准备离开。 “老谢,你准备怎么处置?”杨琴担忧地问道,她知道这次事件对林晓雅的打击一定不小。 谢康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老二已经去报警了,交给警察就行。但是,我还是怕……” “怕什么?”杨琴好奇地问道。 “你不懂,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暗地里却……” 谢康云想说,如果报警,警察会不会通知林晓雅之前的买主? 之前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本来已经得救的妇女,又被所谓的“丈夫”接回家去。 …… 两人走出土房子,夜色依旧深沉,但他们的心情却比来时轻松了一些。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谢家小屋上时,积雪开始慢慢融化。 谢康云和杨琴已经带着捆绑好的谢康玉站在了族长的面前。 族长也是谢康云的父亲,目前已经接近七十岁。 族长听闻此事后,脸色凝重,立即召集了全族的长老,共同商讨对谢康玉的处罚。 林晓雅,在得知昨晚的一切后,只是沉默着没有一句话。 第103章 谢家的大院大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严肃或忧虑的脸庞。 族长谢高辉坐在主位上,花白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岁月的沉淀与家族的责任。 他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各位,谢康玉之事,关乎我谢家的声誉与规矩,不可轻视。”谢高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坐在左侧首位的是谢家的二长老谢高忠,年约六旬,面容刚毅,是族中公认的公正无私之人。 他率先开口:“族长,谢康玉奸淫妇女,按族规当处以重罚,以儆效尤。” 谢康云闻言,眉头紧锁,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后说道:“二叔叔所言极是。” 这时,坐在右侧的三长老谢高兰,此人正是谢康玉的父亲,缓缓开口。 “谢康云,我看你就是想诬陷我儿。他俩明明两情相悦,私下早就互定终生了,是你从中阻拦而已。” 谢高忠目光严厉地看向谢康云,语气中带着迟疑:“康云,阿兰说的是真的?” 谢康云闻言,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谢高兰会如此直接地偏袒自己的儿子,甚至颠倒黑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再次行礼后说道:“二叔,三叔,此事关乎家族声誉,我怎敢有半句虚言?林晓雅是我二儿子谢建华从山底下救下来带回向家寨,准备等她养好身体就送她回家。但是谢康玉多次骚扰晓雅,被晓雅拒绝,我也曾经警告过谢康玉,此事证据确凿,望叔叔们明察。” 谢高兰闻言,脸色一沉,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谢康云:“谢康云,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儿康玉向来品行端正,怎可能做出此等之事?平时我儿就和你不对付,肯定是你为了铲除异己,故意设计陷害!” 谢高忠见状,眉头紧锁,他看向谢高辉,希望族长能出面平息这场争执。 谢高辉却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沉默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坐在谢高忠旁边的四长老谢高义,一位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人,缓缓开口:“老三,这件事情涉及到法律法规了,如果是奸淫,那肯定是要坐牢的,你也保不住。” 谢高兰闻言,脸色凝滞,神情带着一丝不甘:“明明是她先勾引我儿,我儿三十多岁没结婚,哪里经得起这种勾引。” 谢高兰见状,脸色铁青,他一把将茶杯扔到谢康云头上,谢康云被茶杯砸的头破血流仍旧跪在地上没有挪动身体,谢高兰气急败坏的问道:“谁让你去报警的!我三房就谢康玉一个崽子,他还要传宗接代,你把他弄去坐牢了,我怎么办?” 谢高义见状,摇了摇头,他看向谢高辉,说道:“族长,我觉得谢康云说的有道理,事已至此,除名吧,谢家丢不起那个人。” 谢高辉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向谢高兰,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老三,就这样决定吧,你要有什么想法,等会去跟警察说。” 谢高兰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再争辩也无济于事,只能点头同意。 谢高辉摇了摇头,这后辈子孙也是没得救了。 随即丢下一句:“谢康玉,你去祠堂跪三天。三天之后,谢康云给你解开绳子,放你回家,希望你好好悔过。” 谢家老一辈还是法盲,不知道强奸妇女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只以为官老爷会罚钱处理。 几人正在商量的时候,谢建华带着警察和自称是林晓雅亲人的一个中年男人赶到了这里。 中年男人名叫吴刚,是林晓雅的买家,一个典型的三大五粗农村务农大汉的形象。 他面容严峻,身材魁梧,肩宽背厚。 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阳光和岁月共同雕刻,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额头上的皱纹如同田间纵横交错的田埂。 他的到来,给这个原本喧嚣杂乱的场景带来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压迫感。 吴刚望向谢家众人,目光扫过跪在地上谢康玉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声音保持冷静而有力:“我是林晓雅的丈夫,我今天来,是为我老婆讨一个公道。” 谢建华见状,连忙上前几步,疑惑到:“丈夫?晓雅姐姐明明只是一个女大学生,哪里来的丈夫?你是谁?” 吴刚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就是林晓雅的丈夫,我们按照村里的习俗已经订摆了酒。” 说到这里,吴刚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眼中闪过一抹难以遏制的怒火。 “前不久,林晓雅不熟悉山路,迷了路,我们一直找她,很早就报警了。” 听完吴刚的话,谢康云和谢建华瞬间明白过来,这吴刚哪里是晓雅的丈夫,这是晓雅的买家! 警察李强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起案件远比想象中复杂。 他做好记录,同时保持警惕,以防事态进一步升级。 谢建华听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警察竟然带着林晓雅的买家来了,更没想到这个吴刚会如此强硬地找上门来。他想要告诉警察:“警察叔叔,这个吴刚不是晓雅姐姐的丈夫,她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她怎么可能嫁到这个地方来……” “拐卖?”吴刚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受害者是我,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被你们谢家的人糟蹋成这样,你们还有脸说我是坏蛋?她明明就是流落街头被我收留,然后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了!” 谢建华被吴刚的气势压得一时语塞,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谢康玉,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怒。 谢康玉此刻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为了一点情欲之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 吴刚没有给谢建华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大步走向谢康玉,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谢康玉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吴刚的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刀,直刺谢康玉的心脏。 “你,你这个畜生!”吴刚怒喝道,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他扬起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谢康玉的脸上砸去。 谢康玉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第104章 吴刚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 谢康玉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谢家人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警察拦住了。 李强想要故意给吴刚放点水,让他教训一下奸淫妇女的淫贼。 “吴先生,请冷静一下。”眼见吴刚打得差不多了,谢康玉已经失去力气,直直的躺在地上,李强上前一步,试图劝阻吴刚,“我们已经依法将谢康玉逮捕,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这样打他,只会让我和你也都陷入麻烦之中。” 吴刚闻言,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攻势。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觉得自己打得还不够,还不够解气。 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肤白貌美的小媳妇,凭什么给眼前这个老杂碎睡。 李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示意身边的同事上前,将吴刚强行拉开。 吴刚被拉开后,仍然不停地挣扎着,想要继续教训谢康玉。 他的双眼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畜生!”吴刚怒吼道,他的声音几乎要撕裂这个空间。 李强和同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吴刚制服。 将吴刚制服后,李强等了很久让吴刚冷静下来。 谢建华见识不对,偷偷的跑回谢家的四合院里,想要拉着林晓雅跑,他知道这个吴刚根本不是林晓雅的丈夫。 林晓雅说过,她是北方人,父母是一所大学的知名教授,她是个有志青年,想要开发祖国的石油,所以才报考了西南地区的石油大学。 仅仅只是暑假,想要做个兼职,顺便采采风,就被不良之人骗了。 这里的大山连着大山,犹如永远走不出去的困境。 晓雅姐姐学识渊博、温柔懂事、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嫁给附近山村的糙汉子。 谢建华跑到林晓雅的床前,“晓雅姐姐,快醒醒!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谢建华急促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帮林晓雅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林晓雅从睡梦中惊醒,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茫:“建华,怎么了?这么急?” “没时间解释了,我去报警,结果警察带来一个人,他说是你的丈夫,我怀疑他就是你说的买家!他”谢建华边说边拉起林晓雅的手,两人匆匆向门外奔去。 林晓雅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我走了,那你们家怎么办?” 谢建华摇摇头,又从自己的木柜子里面拿出自己下学期的学费,塞到林晓雅手中。 “晓雅姐姐,我没事,到时候就说你受不了刺激自己跑了。” 谢建华拉着林晓雅,焦急万分:“晓雅姐姐,你记住,下了山,往山道小路走,第一个分叉路口左边有座低矮的山,翻过去,就到了沙湾煤矿,那是一个人群聚集地。你可以在那里坐到车,去两河镇,再从两河镇坐车去县城。但我觉得县城还是不安全,到了县城你要立刻去坐省会的大巴。后面的路,你自己走。” 林晓雅紧握着谢建华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感激与不舍。 “建华,你这样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谢建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坚定:“晓雅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只要你能够安全离开,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晓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谢建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她突然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那是她从小佩戴的,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寓意着吉祥与希望,背后刻着晓雅两个字。 “建华,这块玉佩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我一直很珍惜它。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无论将来我身在何处,我都会记得你的恩情。”林晓雅说着,将玉佩轻轻塞到谢建华手中。 谢建华愣住了,没想到她会送出如此珍贵的礼物。 他接过玉佩,看了一眼成色,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即使再不懂玉他也知道这块玉必定价格不菲。 “晓雅姐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谢建华有些手足无措。 林晓雅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建华,你收下吧。” 谢建华不再推辞,他紧紧握住玉佩,深深地看了林晓雅一眼,然后转过身,指着前方的山路:“晓雅姐姐,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晓雅点了点头,她再次拥抱了谢建华一下,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来。 “建华,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谢家对我的好。”林晓雅说着,转身跟着谢建华向山下的方向跑去。 化雪的时候最冷,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谢建华心中暗自庆幸,希望吴刚和警察还没发现他们的行踪。 然当他们刚走到山路口,一束束手电筒的光芒便如利剑般刺破了黑暗,将他们的去路牢牢封锁。 “就是他!那个人贩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紧接着,几个陌生青壮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敌意。 谢建华心中一紧,但表面依旧强作镇定:“你们是谁?” “别狡辩了!你就是拐卖吴刚大哥媳妇的人贩子,还想骗谁?”为首的青年打断了谢建华的话,一步步逼近,周围的村民也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晓雅见状,急忙躲在谢建华身后,她认得这些人,这些人就是帮着吴刚囚禁她的吴家村人。 她大声喊道:“你们才是人贩子,谢家是我的恩人,是他们救了我……” “够了!你这个骗子!”青年怒吼一声,打断了林晓雅的话,他显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林晓雅的出现曾给他们村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抹亮色,尽管这亮色是建立在强迫之上的。 第105章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强带着几个村民缓缓走来。 他刚才在处理完吴刚的事情后,便意识到报警人谢建华不见了,于是立刻赶来。 “都冷静一下!”李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走到人群中央,先是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谢建华和林晓雅身上,“谢建华,林晓雅,你们跟我来,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 谢建华和林晓雅对视一眼,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跟着李强走到了一旁。 村民们见状,也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李警官,我们真的没有……”谢建华刚开口,就被李强打断。 “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这件事情是人家吴家两口子的事,一个外人是不能参与的。”李强说着,转头看向林晓雅,“林晓雅,谢康玉我们已经抓住了,会按规定处理他。你也跟你丈夫回去吧,一点家庭矛盾,闹得太难看对大家都不好。谁家夫妻生活不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过过来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了,与其在这里胡闹,不如回家把日子过好!” 林晓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如何被骗、如何被带到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强。 听完林晓雅的讲述,李强沉默片刻,然后转头对吴刚说:“吴刚,你把她带回去吧,我们自己去取证,我看她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谢建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好……给您添麻烦了。” 谢康云拄着拐杖走到李强面前,拦住他:“李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晓雅都说了她是被拐卖过来的!” 李强摇了摇头:“你们谢家怎么回事?那个谢康玉就算了,你们也老惦记别人家媳妇?” 谢康云感觉被羞辱,脸上涨得跟猪肝一样,他有些愤怒地回答:“我谢康云不是那种人,我有媳妇。你凭什么不接受晓雅的报警,而是说这是家庭纠纷?!” 李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说是家庭纠纷那就是家庭纠纷,你们谢家的人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吗?谢康玉强奸妇女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们又在这里捣乱,你们再这样我就按人贩子处理你们。我告诉你,林晓雅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去调查,但不是听你们在这里一面之词!” 林晓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这是为虎作伥!你身为警察,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对待一个可能遭受了严重侵害的女性?你的职责是保护人民,而不是成为压迫者的帮凶!”谢建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将心中的正义全部倾泻而出。 李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严厉地看向谢建华:“注意你的言辞,年轻人。我是在执行公务,不是在和你玩辩论游戏。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会以妨碍公务的名义将你带走。” 谢建华被李强的气势震慑得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又挺直了腰杆,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让你不舒服,但你不能否认,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在纵容犯罪。林晓雅是救回来的,她那个时候浑身伤痕累累,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撒谎。你至少要听听她的证言,给她一个公正的机会!” 林晓雅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谢康云见状,情绪更加激动:“李警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我们是农村人,就对我们的话置之不理!晓雅她是真的需要帮助,你不能让她再回到那个火坑里!” 李强冷笑一声:“火坑?我看是你们自己在搅浑水吧。行了,都别吵了,事情我们会处理。林晓雅,你跟吴刚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随后,他看了一眼吴刚,点了点头示意吴刚下一步。 吴刚的手微微颤抖着,那本红色的小本子在他粗糙的手掌中显得格外醒目,那是他和林晓雅的结婚证。 而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则是县医院开具的精神病史证明,上面记录着林晓雅有过精神病史。 “谢建华,你过来看看这个。”李强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将结婚证和精神病史证明递到了谢家人面前,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是吴刚和林晓雅的结婚证,他们是合法夫妻。至于林晓雅说的那些,可能是……可能是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产生了幻觉或者误解。” 谢家人接过证件,仔细翻阅着。 结婚证上的照片,林晓雅地抿着唇没有表情,与现在她脸上的惊恐和绝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那张精神病史证明,则让谢家人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抬头看向吴刚,又看了一眼皮肤白皙细腻手上没有半点茧子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审视。 “小雅姐姐?谢建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抬头看着林晓雅。 吴刚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将脸上得意的笑容掩饰下去。 “我和她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不知道哪里来的拐卖一说。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妻子,但是她精神不正常,请你们将她交还给我,让我来照顾她。” 李强点了点头,将证件还给吴刚。 “你们看见了吗?人家是合法的夫妻,而你们几个跳梁小丑,强奸犯的亲戚,怎么现在还想拐卖妇女?再闹,我把你们都当强奸犯的帮凶抓起来,你们就老实了。” 李强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现场的紧张氛围,让谢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谢康云怒目而视,却一时语塞,无法反驳李强那似乎无可挑剔的逻辑。 然而,谢建华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他紧紧盯着吴刚,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谢建华根本不信吴刚说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谢建华都不信! “可是,晓雅姐姐她……”谢建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粗糙的农村青年会是林晓雅的丈夫。 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他和晓雅姐姐有结婚证? 他转头看向林晓雅,只见她双眼空洞,林晓雅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在吴刚和李强之间游离,最终定格在谢建华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求救信号。 尽管她没有言语,但那无声的呼唤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谢建华的心上。 第106章 林晓雅思考再三还是站了出来,这一次她没有再多说别的话,她知道李强手里握着那两张纸,办案的民警也不会相信他,在这里所有的人,肯相信她的只有谢康云一家人。 林晓雅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醒目的结婚证和那张医院的证明。 证明上写着,林晓雅患间歇性精神病。 林晓雅嗤笑一声,眼神里面带着鄙夷和嘲讽,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我,林晓雅,在此郑重声明,我选择留在向家寨谢康云,这是我的个人意愿,基于我对自身人身自由的尊重与坚持。吴刚先生手中的那两张纸,或许能证明我是他的妻子,也能证明我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但我不是犯人,我有选择住在哪里的权利,不是吗?警官?” 说完,林晓雅轻轻鞠了一躬,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坚强而孤独,但在谢康云一家诧异的注视下,在吴刚一群人愤怒的眼神中,这份孤独似乎又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她坚定地站在了谢康云夫妻身边。 林晓雅的话语落下,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吴刚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林晓雅会如此坚决地反抗,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在李强面前承认了那两份文件的效力。 吴刚眼看李强的脸色就知道,林晓雅估计说得在理。 他是个农村汉子,他不懂,他只知道媳妇就应该跟在自己男人身边,照顾男人一家生儿育女。 他身旁的几个亲信,面露凶光,准备上前给林晓雅一点“颜色”瞧瞧。 “林晓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吴刚终于按捺不住,恶狠狠地吼道,“你别忘了,你是吴家村的媳妇,跟我回去,是你最好的选择!” 林晓雅没有退缩,她直视着吴刚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果决:“我不回去,我要跟谢叔叔和杨阿姨在一起,他们把我当亲人。” 此时,一直沉默的李强警官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疑惑:“吴刚先生,我理解你的立场,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林晓雅女士说得对,她作为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居住地。” 吴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他知道在警方面前不能太过放肆,于是转而采用更隐晦的方式施压:“警官,我们吴家村可是讲规矩的地方,林晓雅这样一走,让我在吴家村的脸面往哪儿搁?村里人会怎么想?她还在这种地方被人侮辱了?我作为丈夫不能接她回去,我该怎么解释?您可得替我们考虑考虑啊!” 李强警官不为所动,他是一个普通的基层民警,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今天只是来处理林晓雅被侵害的案件。但是,我提醒你们,非法拘禁也是犯罪,哪怕对方是精神病人。” 这时,吴刚身边的一个亲信,名叫吴四,走上前来,他嘴角挂着冷笑,用一种挑衅的语气对林晓雅说:“林晓雅,你以为你找了个什么好东西?谢康云家不过是个穷光蛋,他能给你什么?你想做老头子的小妾?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至少吴家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林晓雅冷笑一声,她看向吴四的眼神充满了轻蔑:“龌龊。” 吴四被林晓雅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愤怒地瞪了林晓雅一眼,然后转头对吴刚说:“大哥,你看她这嚣张样,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厉害!” 吴刚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林晓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去,一切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们吴家村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林晓雅没有退缩,她反而向前一步,更加坚定地站在谢康云夫妻身边:“吴刚,你威胁我也没用。我不会回去的。” 这时,杨琴站了出来,她虽然害怕,但语气强硬:“吴刚,你们吴家村的人再霸道,也不能违法。林晓雅现在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会保护她。” 谢康云也走上前来,他拦在林晓雅身前,阻拦双方的视线:“晓雅,别怕。有我们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李强警官见状,他发现林晓雅的事情比较复杂,牵扯到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真没法管。 李强再次开口,语气更加严肃:“吴刚,别做违法犯罪的事。” 吴刚知道大势已去,他狠狠地瞪了林晓雅一眼,然后带着手下的人悻悻离去。 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林晓雅,你等着瞧。这事儿没完!” 吴刚一行人走后,只剩李强和两个办案民警押着谢康玉。 林晓雅没有理会吴刚的威胁,她转头看向谢康云和杨琴,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叔叔阿姨。我,我,我……真的不是他的妻子,我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结婚证的……” 谢康云拍了拍林晓雅的肩膀,微笑着说:“别客气,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相信你。至于……至于别的,先把谢康玉处理了,我们陪你下山。” 李强警官带着林晓雅和谢康云一家来到了山脚下的派出所。派出所内,灯光昏黄而温暖,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慰藉。林晓雅坐在审讯室内,面对着李强警官,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次录口供不仅是为了澄清自己的身份,更是为了摆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林晓雅,你别紧张。”李强警官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你只需要如实陈述事实,剩下的我们会依法处理。” 林晓雅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从被人贩子骗到吴家村到被迫生活在吴家村,再到最后逃离并遇到谢康云一家,最后被谢康玉侵犯,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声音颤抖,泪眼氤氲。 李强警官认真地听着,但他是个牛脾气,他只认自己看见的东西。 即使林晓雅多次申明自己是被拐进山里,李强仍旧固执的相信那张病历,认为林晓雅在臆想。 录完口供后,李强警官对林晓雅说:“林晓雅,你的遭遇我很同情。谢康玉我们会依法处理的,但你最好还是回到吴家村吧,你在向家寨说不定还会再次遇见这样恶劣的事情。” 林晓雅听见这样的话,眼神再度暗淡下去。 她不知道李强是不是故意的,但她很失望。 与此同时,谢康玉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 他蜷缩在铁窗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谢康云一家回到四合院后,围坐在火炉旁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杨琴担忧地看着林晓雅:“晓雅,怎么办?报了警也不管用。” 林晓雅摇了摇头:“阿姨,吴刚手里那张''精神病''的病历,证明我说的都是胡话。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这是个难题。” 谢康云拍了拍桌子,语气坚定:“晓雅,你放心,明天我们就送你走!” 谢建华也附和道:“对,姐姐,明天我亲自送你到县城。” 第107章 翌日,公鸡刚刚打鸣,谢建华戴着头巾蒙面的林晓雅下山赶往县城。 只可惜,谢康云和谢建华都小看了吴刚的决心。 谢建华刚刚带着林晓雅走到山下,山下聚集着大量的吴家村人早就等在这里。 吴刚看见谢建华身后的遮掩着面容的林晓雅,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愈发灿烂,他志得意满的吹着口哨。 吴刚缓缓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人群安静下来。 他身后的人只是一瞬间就停下说话的嘈杂声,静静地将两人合围在一起。 “谢家小子,真是巧啊,没想到这么早就能遇到你们。”吴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 谢建华心中一沉,他们家昨晚虽然已料到可能会有埋伏,但没想到吴刚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人数之多超乎想象,显然是有备而来。 “吴刚,你究竟想怎样?”谢建华强作镇定,声音即便带着颤抖也固执的把林晓雅护在身后,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寻找可能的逃脱路线。 然而,四周被吴家村人围得水泄不通,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难以逃脱吴刚那双锐利的眼睛。 “我想怎样?哈哈,小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吴刚走近几步,目光在林晓雅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要的,不过是我的老婆而已。” 林晓雅虽然被头巾遮掩着脸庞,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屈。 她虽然有谢建华的搀扶,却因体力不支而只能微微颤抖。 谢建华见状,心中更加坚定了保护她的决心,哪怕这需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吴刚,你休想!晓雅姐姐她根本就不是你的老婆,她是被拐进山里,你放过她,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谢建华的话语中带着决绝,他知道自己此刻的退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吴刚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个大汉上前。 “拐卖?我才不是拐卖,我花了两百块把她买回来做媳妇,合情合理合法!在这个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带走!”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如同饿狼般扑向谢建华和林晓雅。 谢建华奋力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几个大汉制服,狠狠地压在地上。 他挣扎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晓雅,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而林晓雅,尽管害怕,却也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的坚韧。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还有这么黑暗的一幕。 她亦然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时任性,就会永远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她明白谢家已经尽全力保护自己,如果谢家人也都是坏人,那自己早就死了。 这是她人生最后一道光。 这时,吴刚走到谢建华面前,用脚踩在谢建华的手掌上,只轻轻一用力,谢建华就闷哼出声。 他丢掉手中的叶子烟,嫌弃的啐了一口在谢建华脸上:“小伙子,我听说你们谢家世世代代在这里做兽医啊?” 谢建华闻言,眼神一滞,他不知道吴刚想要做什么。 吴刚却阴险的笑了一声,蹲下来,用手拨弄踩在自己脚下的谢建华的手指:“听说医生最在乎自己的手,如果一个医生的手残疾了,还能不能做医生?我亲爱的大学生?你可是向家寨那边子唯一的大学生哦?” 谢建华的脸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吴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精准无误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强忍着从手掌传来的剧痛,目光如炬,直视着吴刚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咬着牙不肯松口也不肯求饶。 少年的倔强是如此的令人敬佩,他的双手,是他实现梦想的唯一工具,如果失去了它们,他还能做什么?还能成为谁? “吴刚,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谢建华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坚定。 吴刚的笑声在耳边回荡,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声,也是对谢建华内心脆弱的嘲讽。 “哈哈?犯法?今天谁看见我对你做了什么吗?你如果出了事,不是自己从山上摔下来的吗?你们说是也不是?”吴刚回头,朝着自己的亲戚们大声的喊了一声。 吴家村的人都疯狂的嘲笑:“哈哈,对啊,小子你自己摔伤的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哈哈,小伙子就是天真!” “哎哟,大学生呢?脑子读书读坏掉了!” ....... 吴刚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是对谢建华赤裸裸的轻蔑。。 他再次转向谢建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无情的表情。 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叶子烟杆轻轻挑起谢建华的下巴,迫使谢建华与他对视。 “我带我自己的老婆回家,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还没跟你们谢家算侵犯林晓雅的账,你别不知好歹。”吴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谢建华的心上。 谢建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刚。 吴刚似乎看穿了谢建华的心思,他冷笑一声,用力将叶子烟杆扔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用脚狠狠地踩在了谢建华的胸口上。 谢建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能感觉到肋骨在吴刚的重压下发出“咔嚓”的声音,疼痛让他几乎窒息。 但即便如此,谢建华也没有发出任何呻吟或求饶的声音。 他紧咬着牙关,目光依然坚定。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他更清楚,此刻的屈服只会让吴刚更加嚣张。 吴刚看着谢建华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用力地将脚从谢建华的胸口移开,然后狠狠地踢了谢建华一脚,将谢建华踢得滚落在地。 “带走!”吴刚一声令下,几个大汉立刻上前,将林晓雅架起。 林晓雅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挣扎着大喊:“谢建华!二娃子!你没事吧?你快回去!你别管我!求求你,不要再管我!” 说完,少女脸上滑落一行清泪。 她眼中带着决绝。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吴家村人的嘲笑和欢呼声淹没。 吴刚看着被带走的和林晓雅,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转身对着自己的亲戚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林晓雅在几个大汉的押送下,踉跄地消失在山路尽头。 第108章 谢建华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山道上,很久很久,四周的世界,甚至连雪花儿都静止了,只有寒风在耳边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谢建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动弹,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尝试着挪动一下手指,却发现连这点微小的动作都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还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一瞬间被湮灭。 他想起了自己的坚持,想起了父亲对他的期望,想起了那些被他救治过的动物们信任的眼神…… 这一切似乎都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尝试着用微弱的声音呼救,但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有人发现了躺在山道上的谢建华,他们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了起来。 谢建华努力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他们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忙碌地检查他的身体。 “他还有救!快,快把他送到卫生院!”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后,谢建华感觉自己被抬上了一辆车,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眼皮却越来越重,最终他还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卫生院的病床上了。 周围是洁白的墙壁和刺鼻的药水味,还有医生和护士忙碌的身影。 他努力地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建华转过头去,看到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正微笑着看着他。 他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但声音却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我还好,谢谢你。” 护士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身体需要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建华在卫生院的病床上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他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般疼痛,让他不得不依靠药物来缓解。 而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突然得了哮喘病。 谢康云和杨琴每天都会走十多公里路来看他。 谢家人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报警,想要接回林晓雅。 可他们算什么身份呢? 他们仍旧没有放弃,多次去吴家村寻找林晓雅,也多次被殴打。 谢家没有人愿意帮他们,因为林晓雅,谢家宗亲觉得这个女人是红颜祸水是狐媚子。 她害得兄弟阋墙,害得谢康玉坐牢,害得谢建华得病住院。 谢康云和杨琴最后一次见到林晓雅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距离她被带走才四个月,她就已经怀孕三个月。 纤细瘦弱的身体,形容枯槁,如同一具干尸。 才怀孕三个月,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仿佛吸干了她的气血。 在吴家村村里人的看守下,林晓雅终于见到了谢康云夫妻俩。 见面的一瞬间,林晓雅跪了下来,抱着杨琴,泣不成声。 吴家村的人害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拉着林晓雅走,林晓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管我,我会回家的。” 夫妻俩不知道林晓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建华躺在床上,不敢再听林晓雅的消息。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想要救一个无辜的少女这么难? 他总是能记得起,林晓雅坐在他的书桌上,阳光洒下来,照在少女的脸上,她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女孩子。 也会想到林晓雅说到京都的样子,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弟弟们都围在她身边,听她诉说他们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那是她的家,她的过去。 谢建华的专科读了一年,那一年冬天,他休学了一年,既是休养身体,也是重塑人生。 从那年开始,少年不再意气风发也不再开朗活泼,谢建华开始变得沉稳安静。 谢康云一家都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啊,林晓雅是个烈性子。 再一次见到林晓雅,她已经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林晓雅在吴家村生活了五年,给吴刚生下了一子一女。 所有人都对她放下了戒心,她终于有了自由活动的权利。 那一天,林晓雅拿了吴刚家里所有的钱。 下了山,她先给自己买了一身好衣服,又去商铺买了许多好吃的,给谢康云一家人都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 那是她走后的好几年第一次来到谢康云家,再见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熟络却面无表情地和谢家人说着话,等到谢建华回家,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多年前一样。 林晓雅抓着谢建华的手,再一次说起自己的家来,她说,她想回家,请谢建华一定要送她回去。 谢建华也没有听出林晓雅的言外之意,他点点头,只要晓雅姐姐想走,他一定带她走。 林晓雅得到谢建华的承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把送给谢家的礼物放下,告诉他们过几天再见。 回到两母山的吴家村后,林晓雅在饭菜里下了农药,直接药倒了两个孩子和吴刚一家七八口。 随后,在那个深夜,她用偷偷买来的柴油,将囚禁了她五年的吴家化作一堆灰烬。 谢建华得到消息时,他匆匆赶往吴家村。 看见警察们拉着警戒线,林晓雅娇弱的身体早已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骨架。 他为什么知道那是林晓雅的骨架呢? 那是因为,吴家所有人都在一起,唯独她在单独的一片空地上。 吴家村的人,昨夜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谢建华低头沉默,他是真没有想到林晓雅走得如此决绝。 他将林晓雅的尸骨收敛起来,准备带回向家寨,安葬在谢家的墓地里。 可他又想到林晓雅之前说的话,她说她想要回家,她拜托他一定要送她回家。 谢建华的泪水无声滑落,他要送她回家。 谢建华摸了摸林晓雅买来送给他的中山装,这是他今天特意穿上的。 本来想林晓雅如果在天有灵能够看见他穿她买的衣服,一定很高兴。 没承想,衣服兜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林晓雅娟秀的字迹。 “送我回家,我的家在京都**区**街**号。” 第109章 谢建华紧握着那个装载着林晓雅的骨灰坛子,踏上了从盆地深处缓缓驶向京都的绿皮火车。 坐在火车上,他看到了林晓雅曾经看见的风景,他有一丝恍然,真美啊,祖国的大地。 这列火车,仿佛一条穿越时空的纽带,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也承载着他对林晓雅无尽的思念与不舍。 随着车轮与铁轨的轻轻吟唱,火车缓缓驶出车站,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 起初,是那片熟悉的、被晨雾轻柔覆盖的盆地,稻田与竹林交织,偶尔几座古朴的农舍点缀其间,炊烟袅袅升起,那是林晓雅曾无数次向他描绘过的宁静与和谐。 谢建华的目光在这些景致上停留,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因为这些风景,她再也无法亲眼目睹。 随着火车向北推进,群山开始展现它们的雄浑与壮丽。 山峦起伏,层林尽染,春日的色彩在这里达到了极致,各种花色与深绿交织,如同大自然最美丽的调色盘。 谢建华记得,林晓雅最爱这样的季节,她说,每一片叶子都像是生命鲜活的绽放,绚烂而美好。 此刻,这些景色在他眼中,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忧伤,它们美得让人心碎,提醒着他,美好总是短暂,而失去,却成了永恒。 火车穿越秦岭,黄土高原的辽阔与苍茫映入眼帘。 沟壑纵横,黄土层叠,这是一片古老而又厚重的土地。 谢建华望着窗外,想象着林晓雅如果在这里,会如何感慨这片大地的沧桑与坚韧。 他闭上眼睛,似乎能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轻声细语,讲述着对这片土地的敬畏与向往。 但睁开眼,只有空旷的车厢,和手中那冰冷的骨灰坛,心中的孤独与悲伤愈发沉重。 当火车终于跨越黄河,进入华北平原,京城的轮廓在远方渐渐清晰,高楼大厦与古老宫殿交相辉映,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都市风貌。 这一路,从温婉的盆地到豪迈的黄土高原,再到繁华的京城,风景变换,如同走过了一生,有欢笑,有泪水,有期待,也有遗憾。 这一路的风景,虽美,却也成了他心中最深的伤痕。 他知道,带着林晓雅的骨灰回到bj,不仅是完成她的遗愿,更是与年少的他自己作一场告别之旅。 从此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会有一片无法填补的空白,那是林晓雅留下的,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是她的遗憾,亦是自己的遗憾。 是少年在风中的恸哭,是一个人最委屈的哽咽,是现实世界对少年三观的摧毁。 那一天,谢建华辗转多次,经过了一路的颠簸与打听,终于站在了那扇略显老旧的门前。 他轻轻地敲响了门,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位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老人。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却也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失落。 也许这一刻,他们希望敲门的人是林晓雅吧? 谢建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请问,这里是林晓雅的家吗?” 老人的眼神瞬间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什么。 然后,那位稍显瘦弱的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谢建华手里的骨灰坛,想要接过谢建华手中的骨灰坛,但手却在半空中颤抖着停了下来,眼中闪烁着不敢相信的光芒。 谢建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膝盖一软,跪在了两位老人面前。 他哽咽着,声音几乎被泪水淹没:“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是林晓雅的骨灰,她……她没能回来。”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两位老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老人的身体开始颤抖,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们相互搀扶着,却依然无法站稳。 “晓雅……我的晓雅啊!”那位稍显肥胖的老人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另一位老人也紧紧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无助地摇头,发出低沉而悲痛的呜咽声。 房间内,只剩下两位老人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的鸟鸣。 这一刻,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怀念,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谢建华跪在地上,心如刀绞。 他默默地陪伴着两位老人,感受着他们失去至亲的痛苦,心中暗自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弥补这份无法挽回的遗憾。 就在这时,那位稍显瘦弱的男性老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缓缓伸出手,用他那布满皱纹却异常坚定的手,将谢建华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的眼中,既有哀伤,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那样的神情,和林晓雅一模一样。 他低声问道:“孩子,你起来吧。告诉我,晓雅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建华站起身,目光中满是深深的歉意与沉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林晓雅的故事。 从在山下捡到林晓雅开始,谢家没有保护好林晓雅,到最后林晓雅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世界。 每一个细节,谢建华都尽力回忆,尽量描述林晓雅生前的遭遇,希望能尽量平复两位老人的情绪。 随着谢建华的讲述,两位老人的脸上闪过一幕幕复杂的情绪。 他们眉头紧锁,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哀伤,那是对失去至亲无法言喻的痛。 当谢建华终于讲完了整个故事,房间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两位老人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而遥远,又回到了林晓雅小时候的时光。 男性老人紧紧握住谢建华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谢谢你,孩子。谢谢你告诉了我们这一切。晓雅她……我知道,她没有怨过你们,不然不会让你带她回来,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要怪,就怪人贩子和吴家村的人!!!” 另一位老人,那位一直捂住嘴哭泣的女性,此刻也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她擦干眼泪,虽然视线依旧模糊,但依然颤颤巍巍地拉住谢建华:“小伙子,你先在我们家休息。过几天我们跟你一起去一次你家那边,我们想看看晓雅最后生活过的地方,可以吗?” 第110章 谢建华在京都陪伴两位老人一周后,将林晓雅安葬在一处有鲜花盛开的墓地,他决定返程回家。 两位老人也执意要求跟着谢建华一起回到两河镇。 于是,三人一同踏上了回两河镇的火车。 谢建华这才对林晓雅的一生有了更多的了解。 林晓雅出生于京都,她的父亲,就是坐在谢建华对面的老人,是一名医学教授。 而她的母亲,是一位地质学家。 就这样,两位风马牛不相及的老人却相识相爱走在了一起。 他们共同生下了一个儿子和林晓雅这个女儿。 大儿子已经在大学任教,而小女儿当年高考执意想要去西南的地质学校学习,完全不顾两位老人的阻拦。 在林晓雅眼里,西南地区的矿产资源丰富,已探明储量的矿产有95种,产地2453处,占全国探明储量的70%。 那是她实现理想的地方,她对地质学近乎痴迷。 只是,在大二,她发了一封电报说是要出去做兼职,顺便寻找矿山做实地考察,便失去了联系。 那一年,正好是谢建华遇见林晓雅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年夏天到谢建华遇见她的冬天,几个月的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两位老人在林晓雅失联后,多次前往学校和当地派出所,报警也好,张贴寻人启事也好,都如石沉大海。 在那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失踪妇女不要太多,林晓雅只是其中一部分。 但他们没有放弃,每年都会来林晓雅的学校附近张贴寻人启事。 直到,谢建华捧着林晓雅的骨灰来找他们。 其实,他们是不愿意承认的。 只是,老人认出了谢建华胸前挂着的,属于林晓雅的玉牌,在那一瞬间,他们明白了。 当看到林晓雅留给谢建华的字条时,他们明白,眼前的人是林晓雅最后的希望。 两位老人太了解他们的女儿了,林晓雅隐忍几年最后选择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一定是恨极了吴刚一家人。 只是,这样真的够吗? 一个80年代的女大学生,原本可以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祖国,如今却被可恶的人贩子拐卖到了深山,毁掉了她的一生,毁掉了一个家庭,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原谅? 两位老人跟着谢建华,脚步蹒跚地踏入了吴家村,这个林晓雅曾经生活过,却也是她命运转折点的地方。 村里的风景依旧,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林晓雅的气息,吴刚家被烧毁的房屋,让两位老人的心绪难平。 但令谢建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位老人让他回自己家,他们却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挨家挨户地走访。 起初,村民们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惊讶,甚至有些戒备。 但两位老人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以及他们讲述的林晓雅的故事,逐渐融化了村民们心中的冰霜。 他们讲述着林晓雅在吴家村如何生活的场景。 老人们每到一家,都会细细询问林晓雅在村里的点点滴滴,仿佛在寻找着女儿曾经的足迹。 他们感谢村民们对林晓雅的照顾,哪怕那些日子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渐渐地,村民们也被这份深情所感染,已经悄然卸下心防。 在村民眼里,这两位老人只是太过思念女儿,他们开始主动分享起与林晓雅相处的时光。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夜色如墨,星辰点点,两位老人坐在林晓雅曾经的小屋里,周围是一片静谧。 老人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字条,那是林晓雅留给谢建华的最后遗物。 字条上,林晓雅的字迹依然清晰,字里行间透露出她对生活的绝望,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吴刚一家深深的恨意。 字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两位老人的心。 两位老人的眼眶早已湿润,他们紧紧握着字条,如同能感受到女儿当时绝望而又坚定的心情。 “孩子,我们怎么能不帮你呢?”老人哽咽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晓雅她太苦了,她的一生,本应是鲜花与掌声,却偏偏遭遇了这样的磨难。我们怎么能让她白白牺牲,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继续逍遥法外,享受他们不该有的安宁?” 老妇人紧握着拳头,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决绝,那是对正义的执着,也是对女儿深沉的爱。 她低声呢喃:“晓雅,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整个吴家村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两位老人悄然无声地来到了村里唯一的水井旁,这口井,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水源,清澈的水面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却无人知晓,一场风暴即将在这里酝酿。 他们颤抖着手,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里面装着的,是他们精心准备的毒药。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却足以致命的药物,是他们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许久的结果。 老人的手在颤抖,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那是对女儿无尽的思念,也是对罪恶无法容忍的愤怒。 “晓雅,妈妈爸爸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老人低声说着,将毒药缓缓倒入水井之中。 毒药在水中迅速溶解,带走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痛苦与仇恨。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吴家村时,村民开始打水,为一天的劳作做准备。 清晨乡间的虫鸣,是对林晓雅生命的悲鸣。 不久,村里开始有人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随后,更多的人倒下,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仅仅只是一上午,全村所有人都暴毙。 两位老人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复仇的快感涌了上来。 当年吴刚囚禁林晓雅,林晓雅多次逃跑,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参与了阻拦和告密,他们是罪恶的帮凶。 不可原谅! 可是,即使自己的行为悲壮却也残忍,但一想到女儿所受的苦,一想到为女儿讨回公道,他们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消息传到外界,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很快便发现了水井中的毒药。 在调查过程中,林晓雅的故事再次被揭开,她的遭遇,以及两位老人为了女儿所做的牺牲,震惊了整个社会。 吴刚一家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哪怕他们都死了,也要带着罪名下地狱。 这就是林晓雅父母所要的正义。 两位老人,虽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也收获了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第111章 谢建华从回忆里面挣扎出来,眼前的女婴,他认识。 是出狱后的谢康玉。 重操旧业,在镇上捡了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妇女。 这几年一直在生孩子,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报应,那个智障妇女剩下的一直都是女婴。 谢妍捡到的这个女孩,已经是第四个了。 谢建华叹了口气,自己的母亲杨琴一定是知道的,身为村干部的谢建明也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说起来,这个女婴按辈分来说,还是谢妍的表姑姑。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热血的少年了,在能力范围内能够救下女婴也算是一件好事。 谢妍看着谢建华的样子,总觉得谢建华有什么话没有说,或者说,她觉得谢建华知道女婴的身份。 她收拾好一切后,换上了姜翠芬用医院的纱布口罩拆开拼接给她做的纱布睡衣。 “爸爸,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子?” 谢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担忧,她轻轻地坐到了谢建华的身旁,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谢建华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抬头望向谢妍,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抬头看一下圈门口,随后将门窗紧闭:“妍妍,你敏锐得让我有些害怕。没错,我确实知道这个女孩子的身份。” 谢妍的心跳不禁加速,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纱布睡衣边缘,声音微微颤抖:“爸爸,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谢建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妍妍,你还记得山坡鱼塘旁边住着的那个爷爷吗?” 谢妍瞪大了眼睛,她记得,那好像是一个远房的爷爷。 整日守着个果园,穿的脏兮兮的,养了一群羊,没有任何收入。 听说之前坐过牢,最近才放出来,所以谢家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他也总是独来独往的。 “有一点印象。”谢妍抬头看着谢建华,随后两眼眨巴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谢建华的意思:“爸爸,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婴是他的?” 谢妍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与不忍,她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女婴,不由得替女婴捏把汗,果然是天崩开局。 “爸,这……这太离谱了。那个爷爷那么大年纪了,哪里来的孩子?” 谢建华低下头,双手掩面,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他在街上捡了一个智障妇女。” “什么?那这不是犯法的行为吗?”谢妍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谢妍腾的一声站起来:“我们报警啊!流浪妇女可以交给民警或者妇联处理!为什么要让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捡回去?还生了孩子?” 谢建华望着身边的女儿谢妍,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与自己年轻时相似的坚定与勇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岁月如梭,转眼间,那个曾经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娃娃已经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而此刻,她展现出的那份成熟与担当,让谢建华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人生啊,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谢建华在心里默默感叹。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满怀激情与理想,也曾为了心中的正义与公平不惜一切。 而现在,这些品质在女儿身上得到了延续,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与自豪,却又害怕女儿像自己一样,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从此一蹶不振。 谢建华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谢妍的冲动:“妍妍,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报警没有用的。” 谢妍闻言,眉头紧锁,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与坚持:“爸,我知道事情可能很复杂,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无辜的妇女继续生活在黑暗中!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复杂就退缩,不能因为担心失败就放弃!你教过我的,堂堂正正做人,端端正正做事!”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迎接挑战,哪怕前路再艰难,她也毫不畏惧。 谢建华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他摇了摇头,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谢建华望着女儿谢妍那坚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必须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以及自己曾经的错误和遗憾,坦诚地告诉女儿。 这不仅是对女儿的尊重,更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释怀。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这一刻,然后缓缓开口:“妍妍,爸爸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 谢妍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父亲会有这样的过往。 她静静地看着父亲,等待着他的下文,眼中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谢建华继续说道:“那时候,爸爸还年轻,心高气傲,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但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我在大学第一年,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个......”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沉重和悔恨,那段往事仍然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 谢妍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安慰和支持。 谢妍默默地听着关于林晓雅的故事,这是一个悲伤,乃至于悲壮的故事。 很难想象,那个叫林晓雅的阿姨遭遇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决绝事情,连自己的孩子也…… 不过,她身为女人可以理解,那两个孩子的存在是罪恶的证明。 连西游记中,孙猴子解救被黄袍怪囚禁的百花羞公主时,都会将两个孩子摔死。 她也更是敬佩林晓雅阿姨的父母,两人忍辱负重,最终以更惨烈的方式,结束了那些伤害林晓雅阿姨的帮凶。 谢妍低头,她看向脖子上的玉牌,又疑惑地看向谢建华。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从小带到大,甚至说,前世到死都带着的玉牌,放在手里摩挲不止。 前世,是林绿萍告诉她,这是林家的传家宝,舅舅都没有。 是林绿萍要来留给她的,她是林家的宝贝。 可是…… 原来…… 这块玉牌竟然,有着这样悲壮的身世。 它从来都不属于林绿萍,而是属于谢建华。 第112章 谢建华看着谢妍对着玉牌发呆,他很好奇谢妍究竟怎么了。 谢妍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玉牌,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或者说未发生的未来。 谢建华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妍妍,怎么了?这块玉牌让你想起了什么吗?” 谢妍抬头,望向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块玉牌,上面镌刻着林晓雅,是你说的林晓雅阿姨的吧?” 谢建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玉牌在手中摩挲,像是看到了林晓雅的样子,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是晓雅姐姐送我的,我曾经将它还给叔叔阿姨,但他们说留给我。在你出生那一刻,我有种错觉,我觉得你是晓雅姐姐转世投胎而来,你的眼睛明亮动人,特别像她……” 谢妍听着谢建华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了深深的感慨与温情。 他轻轻抚摸着玉牌,仿佛在与过去的记忆对话,然后缓缓开口:“妍妍,你会怪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谢妍低头,似乎在思考父亲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我不怪你,你只是太想念她了,你只是不能原谅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救不了她。” 谢建华有些呆愣,眼中满是迷茫:“是吗?” “都过去了,你该放下了。”谢妍跳下床,站到谢建华身前,用自己小小的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安抚:“但是爸爸,现在你眼前就有一个受害者,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谢建华被女儿的话语触动,眼神逐渐聚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将过去的阴霾从心中驱散。 “你说得对,妍妍。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不能让过去的痛苦继续影响现在和未来。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需要帮助的人。” 他轻轻握住谢妍的小手,眼中闪烁着新的决心:“告诉我,妍妍,你准备怎么做?” 谢妍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很高兴自己的话语让父亲重新找回了方向,父女两个人骨子里都是很相似的人。 “爸爸,你不是来调查动物疫情的吗?能不能想办法,找机会去堂爷爷那边先看看什么情况,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谢建华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妍妍,你真的长大了。那么关于疫情,你有什么想法?” 谢妍兴奋地点头:“疫情?狂犬病吧?” 谢建华微笑着拍了拍谢妍的肩膀:“警官来找我的时候,告诉过我,你判断是狂犬病?” “是的,爸爸。”谢妍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读过一些关于狂犬病的资料,症状和这次爆发的疫情很相似。感染过的人和动物们变得异常狂暴,攻击性增强,这些都是狂犬病的典型表现。而且,狂犬病是可以通过唾液传播的,所以被感染的动物咬伤后,很容易就会传染给其他人或者动物。” 谢建华微微皱眉,他深知狂犬病的严重性,也明白如果疫情真的在村子里蔓延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妍妍,你的判断很重要,但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下结论。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需要找到病毒的源头,才能制定出有效的防控措施。” 谢妍点了点头,她明白父亲的意思。 “所以,爸爸,你可以先去张家村那边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者至少能确认一下疫情是不是狂犬病。然后,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制定防控计划。” 谢建华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骄傲和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仅聪明、勇敢,还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他轻轻地拍了拍谢妍的头,说道:“好,妍妍,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堂爷爷那边,下午就去张家村。” 说罢,谢建华转身,准备去老五的空房间休息。 谢妍突然喊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谢建华:“爸爸,等等!” 谢建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女儿,眼中满是疑问:“怎么了,妍妍?还有什么事吗?” 谢妍快步走到谢建华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爸爸,这块玉牌,我妈一直说,是林家的传家宝,林晓雅是外公的妈妈的名字。” 谢建华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重新审视着手中的玉牌。 “你妈是这样说的吗?” 谢妍点了点头:“是的,爸爸。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有些事情,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妈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很多事说了很多话,一个正常的家庭不应是这样的。至少,夫妻两个人是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的,而不是同床异梦背后偷偷搞小动作。” 谢建华听后,若有所思。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落寞地朝着老五的房间走去。 ...... 一夜无眠,清晨的鸡鸣声响起。 谢建华迅速起身,来到灶前生火准备给一家人做早餐。 谢建华熟练地往灶里添了几把干柴,火焰迅速跳跃起来,照亮了灶台上那口古朴的铁锅。 他拿起一块新鲜的猪肉,细细剁成肉泥,又加入适量的葱花、姜末和调料,搅拌均匀后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他开始和面,将温水一点点加入面粉中,揉成光滑的面团。 谢妍被这阵香味吸引,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厨房。 “爸爸,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她好奇地问道。 “肉汤圆,你最爱吃的。”谢建华微笑着回答,手中的面团已经变得柔软而有弹性。 他将面团搓成条状,切成小块,然后拿起一块,放在手心轻轻压扁,放入一勺肉馅,再慢慢封口,搓成圆球状。 谢妍看着父亲熟练的动作,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爸爸,我也想学。”她兴奋地说。 谢建华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面团递给谢妍。 “好,你来试试吧。”他耐心地指导着女儿如何包馅、如何搓圆。 不一会儿,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圆就煮好了。 谢建华盛了两碗,端到餐桌上,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奶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温馨而美味的早餐。 吃罢早餐,谢建华和谢妍收拾好碗筷,便朝着鱼塘的果园前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果园里弥漫着果实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第113章 他们穿过果园,来到了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前。 这间茅草屋已经有些年头了,屋顶的茅草已经泛黄,墙壁也裂开了缝。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屹立不倒。 谢建华停下脚步,凝视着这间茅草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这就是谢康玉住的地方。”他缓缓地说道。 谢妍惊讶地看着茅草屋,能透过它看到一个贫困潦倒的身影。 “哦,那个堂爷爷就住在这里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谢建华点了点头,“他帮忙看守果园,农户会分一些粮食给他。” 谢建华推开门,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响,伴随着屋内传出的微弱光线,父女俩踏入了这个简陋至极的空间。 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那是长时间未经打理的生活痕迹与人体排泄物的混合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光线从门缝和屋顶的破洞中顽强地挤进来,却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其余部分则依旧沉浸在一片昏暗与混沌之中。 在这微弱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灰尘在空气中肆意漂浮,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雾障。 角落里,几只老鼠在黑暗中窜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它们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在寻找着下一顿的口粮。 屋内的地面坑坑洼洼,满是泥泞与积水,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长出了青苔,显得异常滑腻。 那些污水与粪便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液体,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不敢轻易踏足。 一两只苍蝇或蚊子会从这些污水中飞起,绕着父女俩的头顶盘旋,发出令人厌烦的嗡嗡声。 破旧的木制家具散落在各处,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则被当作了堆放杂物的工具。 一张破旧的木床靠在墙角,床单早已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变得破败不堪,上面还残留着一些不明的污渍。 一只脏兮兮的包浆的枕头随意地扔在床上。 角落里,一个黑黢黢的身影蜷缩在一片包了浆的草席上。 父女两个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杂物,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某个不稳的物件而摔倒。 那些从污水中飞起的苍蝇,似乎也被他们的到来所吸引,绕着父女俩的头顶盘旋,发出令人厌烦的嗡嗡声,如同在耳边不停地催促着他们快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妇女的身体几乎与草席融为一体,只有在她微微动弹时,才能勉强分辨出她的轮廓。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夹杂着草屑和泥土,几缕发丝贴在满是污垢的脸上,遮住了大半张面容。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衣,早已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衣角还挂着干涸的泪痕和食物的残渣。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早已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谢建华和谢妍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谢妍想要说话,却被谢建华制止了,两人再一次靠近。 她的双脚被一条粗大的麻绳紧紧绑着,尽管如此,她的双手却依然紧紧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婴,那孩子是她在这混沌世界中唯一的寄托。 孩子的小脸脏兮兮的,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两颗未被污染的珍珠。 他的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谢建华和谢妍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这位妇女的太多反应,她只是微微侧头,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他们,然后又迅速地将目光收回,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就是那个智障妇女。”谢建华低声向谢妍介绍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同情与无奈,“哎,看看这环境,这孩子……真是造孽啊。” 谢妍听着父亲的话,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与不解。 她轻轻地走近那位妇女,蹲下身子,用自己最轻柔的声音和妇女打招呼。 “你好,我叫谢妍,你叫什么名字呢?”谢妍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充满了温柔与善意。 她想要用眼神与妇女交流,希望能够得到一丝回应。 然而,妇女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谢妍,眼神中依旧没有丝毫的光彩。 她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仿佛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谢妍并没有放弃,她继续耐心地与妇女交流着。 “你的孩子很可爱,他叫什么名字呀?”她再次尝试用这些轻松的话题来引导妇女开口说话。 妇女依然没有回应,但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微微地颤抖着,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又或是在害怕着什么。 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妍见状,更加坚定了要与她交流的决心。 她轻轻地握住妇女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和力量。 “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者你想说的任何事情。” “你的孩子真的很可爱,我可以抱抱他吗?”谢妍再次尝试用更直接的方式与李芳沟通,她希望通过接触孩子来拉近与李芳的距离。 这次尝试并没有成功。当谢妍伸手想要抱抱小杰时,李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猛地推开了谢妍的手,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谢妍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谢妍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理解与包容,“我只是很想抱抱你的孩子,他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妇女的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戒备,但谢妍的耐心与诚意似乎逐渐渗透进了她的心房。 谢妍没有再试图靠近小杰,而是选择了一个既不会让李芳感到压迫,又能保持一定距离的位置坐下。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谢妍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一颗珍藏已久的大白兔奶糖。 她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皮,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惊扰到妇女,然后轻轻地将奶糖递到了妇女的面前。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很甜,很好吃。”谢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与温柔,“我想,也许你也会喜欢。” 妇女看着那颗奶糖,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 她似乎不敢相信,这个陌生人会如此细心地为她准备一颗糖。 但谢妍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与温暖,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不安。 在谢妍的鼓励下,妇女终于伸出了手,接过了那颗奶糖。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将奶糖放入口中,那一刻,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这也许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温暖与关怀。 第114章 等到中年妇女吃完那颗大白兔奶糖后,她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份柔和与信任。 谢妍见状,又从包里拿出一大把奶糖,轻轻地放在她面前,就像是在摆放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些奶糖都是给你的,你可以慢慢吃。”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关怀。 中年妇女看着面前那一大堆奶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喜悦。 她轻轻地伸出手,拿起一颗奶糖,然后连糖纸都不剥开,将奶糖放入口中。 等了一会儿,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戒备与不安。 她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男婴,然后,她缓缓地将男婴递给了谢妍,让谢妍可以近距离地看看这个可爱的小生命。 谢妍眼见中年妇女将孩子递了过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男婴,男婴的眼睛清澈如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他的小手紧紧地握着,在探索着周围的一切。 谢妍仔细地观察着男婴,他的皮肤红润而有光泽,透露出健康的讯息,除了身上不太干净以外,目之所及都是健康。 她轻轻地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摇晃着,男婴在谢妍的怀中似乎很安心,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谢妍将男婴轻轻地放在地上,尝试让他站立。 男婴的小腿有力地蹬着地面,竟然能够稳稳地站立一会儿,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已经展现出了他强大的生命力。 谢妍尝试与男婴交流时,却发现他并不会说话。这让她有些惊讶,但随即又释然了。 毕竟,男婴还太小,也没有人教,他的语言能力还没有发育完全,正常的孩子早的十个月就会说话了。 但即便如此,谢妍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感受到他的好奇与活泼。 在仔细观察男婴的过程中,谢妍果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男婴竟然和她家里的女婴长得很相似! 这相似的容貌,甚至都不用做dna。 果然,谢建华是知道的,那么她的奶奶和三叔也都知道女婴的来历。 谢妍心中暗暗推算着时间,眼前的男婴看样子也就一岁左右,即12个月左右,而她家的女婴也是刚刚出生没几天。 如果没有推算错误的话,她那个所谓的堂爷爷谢康玉在这个中年妇女月子期间,也就是生完孩子后,还没有康复的时候,就又... 简直是... 谢妍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点燃周围的一切。 双唇紧抿,嘴角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积蓄着更猛烈的情绪风暴。 她的双拳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满都凝聚在这小小的空间之内,随时准备爆发出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愤怒而变得沉闷,连微风都似乎停滞了脚步,不愿打扰她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这太过分了!”谢妍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这时,谢建华温和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压抑:“妍妍,怎么了?”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只是一瞬间就平息谢妍心中的怒火。 谢妍转过头,双眼中依然闪烁着未消的怒火,但面对谢建华的询问,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爸爸,你说的没错,谢婉真的是堂爷爷的孩子,而且...” 谢建华轻轻皱了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了然:“谢婉?” 谢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再次开口:“哦,谢婉是我给家里的女婴取的名字。” “这太过分了!”谢妍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谢建华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妍妍,你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收养她,对吗?” 谢妍点了点头:“是的,爸爸。在向家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地方,即便找到了她的父母,如果我不她的命运不是被送走就是被再次抛弃。与其让她在不确定的未来中漂泊,不如让我们好事做到底,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爸爸,你别担心负担太重,我可以做兼职来养活她,我可以做到的!” 谢建华欣慰地看着谢妍,眼中满是骄傲与疼爱,他轻轻地拍了拍谢妍的肩膀:“妍妍,你做得很好。你的善良和勇敢,让我为你感到骄傲。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收养她,那就收养她吧,谢婉,这个名字很好。不过,你刚刚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是吗?” 谢妍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的,我她的儿子才一岁左右,我捡到谢婉的时候,脐带都没有剪断。这时间点,说明什么?” 谢建华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冰冷:“我知道,你是想说。” 谢建华指了指疯癫的妇女,此时她正无力的躺倒在地上,双眼半闭,嘴里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她在月子期间都遭受到了侵害,是吗?” 眼神谢妍听后,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她紧紧抱住谢建华,声音哽咽:“爸爸,报警吧!你去报警!” 谢建华听后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他在一瞬间想到了林晓雅。 谢建华轻轻拍了拍谢妍的背,他有些害怕,报警会再次遇见李强那样的警察,也怕再一次被谢康玉报复。 “妍妍,报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谢建华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沉稳与理智,他试图在情感与理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谢妍听后,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谢建华:“爸爸,你别怕,晓雅阿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国家的法律一直在进步,你要相信光明和正义的存在,报警吧,找两河镇派出所的苏志辉警官。” 第115章 在谢妍三番两次的请求下,谢建华咬牙,总算是鼓起勇气决定报警。 谢妍知道谢建华准备报警后,高兴得控制不住自己。 她以前或许会觉得,爸爸谢建华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事实上,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小孩子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是非黑即白。 他要思考和担忧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能怪他犹豫不决,只能说他顾虑多。 父女俩简单地察看了母子二人,没有太大的问题,两人收拾东西离开。 谢建华回到老三家里,没有半点犹豫地拨通了两河镇派出所的电话,直接请求苏志辉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很是惊讶,因为这样指名道姓要求某个警官接电话的报案人很少见。 接线员将谢建华的诉求告诉苏志辉,但苏志辉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一线民警,他已经升官,平时处理管理工作。 苏志辉听到两河镇最贫困的石瓮乡有人要找他,他也觉得奇怪,毕竟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多年前,石瓮乡曾经出现过一起惨绝人寰的屠村案,当时处理案件之一的警察是他已经退休的老父亲。 那样惨烈的场景,让苏志辉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的吴家村也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里面有诸多被拐卖妇女,就连警察去办案都会被阻拦,乡里乡亲都是同一个姓的,互相维护互相掩饰,甚至,连某些机关单位都有吴家村的亲戚在。 那是怎么样一个黑暗的时刻。 ...... 想到这里,苏志辉还是接了来自石瓮乡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苏志辉。” 谢建华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尽管心中已经鼓足了勇气,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机会,他还是感到一丝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苏警官,您好,我是石瓮乡的谢建华。我……我需要报案,但我不太相信别人,我曾经和你在卫生院巷道一起制服过歹徒,所以特意找你。” 苏志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回忆起几个月前,在卫生院巷道那个帮助他的中年男人。 “我想起来了,是你。谢先生,请具体说明一下情况,是什么类型的案件?”他的声音冷静而专业,透露出多年处理案件的经验。 谢建华咽了口唾沫,简单地描述了谢康玉家的情况。 “是这样的,苏警官,我们村里有个叫谢康玉的村民,他……他捡了一个智障妇女,还和她生了孩子。我觉得,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 苏志辉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虽然他对石瓮乡的印象停留在多年前的那起屠村案,但听到智障妇女被侵害,且涉及拐骗妇女,他害怕多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立刻意识到这事情的复杂性。 “谢先生,你能详细说说你的位置和具体情况吗?” 谢建华将自己在调查疫情的时候发现茅草屋以及茅草屋里面妇女和男婴,一一向苏志辉叙述。 “所以我觉得,苏警官,谢康玉已经是第二次犯罪了,希望能够从重处罚,顺便能给这个妇女和孩子找到自己的亲属。” 苏志辉听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明白,这样的案件绝非简单的侵害案件,背后可能牵扯到复杂的利益链和权力斗争。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亲自前往石瓮乡调查。 “谢先生,你的信息很重要。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同时我也会亲自前往石瓮乡,了解具体情况。在此期间,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好的,苏警官,我会的。谢谢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真心希望这件事能得到公正的处理。” 谢建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挂断电话后,苏志辉立即行动起来。 他先是通知了队里的几名得力干将,随后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情况,申请特别行动小组前往石瓮乡。 这支特别行动小组,包括他和几名年轻干警,还有妇联的王主任。 石瓮乡最近也是不太平,最先是有谣言传出有僵尸,然后是遗弃女婴,最后还有涉及妇女侵害案件。 这一系列的事情,看起来杂乱无章,可苏志辉却觉得这些案件之间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 谢建华报完警,回家做了一顿午饭,和杨琴聊了一会天,又给谢婉喂了奶,一家人才又坐在一起吃饭。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谢建华家的院子的石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却充满家的味道的饭菜,气氛显得格外的异常。 谢建华边吃边看着母亲杨琴和女儿谢妍,有些话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二娃,今天你查到了什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还亲自下厨做饭。”杨琴一边给谢建华夹菜,一边关切地问道。 她注意到儿子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他是受了委托上来处理动物疫情的,怎么没去张家寨调查? 谢建华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跟杨琴谈谈。 “妈,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让杨琴和谢妍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认真地看向他。 “老二,怎么了?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杨琴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语气中的异样,心中疑惑。 谢建华点了点头,将谢康玉的事情以及自己报警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人。 杨琴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了解儿子的为人,知道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多年前解救林晓雅的时候就是那样宁折不弯的样子。 她轻轻拍了拍谢建华的手背,心下气愤,老二又不听话一意孤行。 “老二啊,我是不同意你报警的,谢康玉他,不是什么好惹的,烂命一条,就怕惹急眼了跟你玩命。” 谢妍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和奶奶。 “妈,你一早就知道吧?你知道妍妍捡回来的是谢康玉的女儿。”谢建华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转头朝着杨琴说话。 第116章 杨琴的手微微一颤,被谢建华直接点破心中所想,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惊讶也有尴尬,更多的是对老二的无奈和愤怒。 她目光在谢建华和谢妍之间徘徊,最终还是选择看向谢建华,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 “老二,妈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谢康玉已经坐过一次牢了,他……他做事从来不顾后果,我担心他知道你报警后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卑鄙的小人,你报警带走他的媳妇和孩子,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杨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她确实担心老二会因为这件事与谢康玉发生冲突招致谢康玉的疯狂报复。 谢建华闻言,眉头紧锁,他理解母亲的担忧,但更无法接受这种隐瞒。 他看向杨琴,面带不解:“妈,那年你不是这样说的,那年你说你要保护晓雅姐姐,你现在怎么变得畏首畏尾了?” 谢妍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她轻轻地拉了拉谢建华的衣袖,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说:“爸爸。” 谢建华低头看向女儿,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温柔取代,他轻轻抚摸着谢妍的头,温柔地说:“妍妍最乖了,爸爸没事,只是在和你奶奶说话。” 杨琴气急败坏地甩掉碗筷,筷子与碗碟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 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奈,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直视着谢建华。 “老二!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以为我这些年容易吗?当年保护晓雅是迫不得已,那是为了救她的命!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谢康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报警,你以为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可以试试看,他们根本带不走那对母子!”杨琴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谢建华不理解的愤怒和对谢康玉的恐惧。 谢建华被母亲突如其来的怒火震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杨琴。 “妈,我不是质问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你能那么勇敢,现在却不能?我知道谢康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更知道,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选择沉默。那对母子,包括家里这个女婴都是无辜的,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警察会依法处理的。”谢建华的声音冰冷,脸上已经不带任何表情了。 谢妍紧紧地抓着谢建华的衣袖,她小声地呼唤着:“爸爸,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吵架,我们都已经报了警,就相信警察的处理。” 谢建华低头看向女儿,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安慰。 他轻轻地将谢妍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好,都听你的。” 杨琴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谢建华的安抚而平息下来,她站起身来,走到谢建华面前,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执迷不悟!三房怎么可能让警察带走谢康玉唯一的孩子!我们家已经没落了,三房势大,你看谢家人帮你还是帮三房?!”杨琴说完,转身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了一屋子的沉默和紧张。 谢建华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理解母亲的担忧,谢康玉那一房,几个小辈趁着时代的东风,去了沿海地区下海经商,这几年倒是挣了不少钱,在谢家的地位与日俱增,隐隐已有超越接受谢家医术的谢建华这一房的趋势。 他们会互相包庇,此时的谢家宗亲和多年前的吴家村,没什么区别。 谢建华蹲下身子,亲昵地摸了摸谢妍的额头,过会儿他要去张家寨了解一下疫情,那里比较危险,他是不准备带上谢妍的。 “妍妍,过会你就在家里待着,陪着谢婉好不好?爸爸要去张家寨工作,那里很危险,你不能去。” 谢妍点了点头,她紧紧抱住谢建华的脖子:“爸爸,你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 谢建华轻轻拍了拍谢妍的背,背上医疗箱和笔记本,朝着张家寨走去。 张家寨位于群山环抱之中,与向家寨相连,同样的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当谢建华抵达村口时,迎接他的不是村民们的热情欢迎,而是一张张惊恐不安的脸庞。 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村民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谢医生,你可算来了!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僵尸咬了,现在他们都开始发病了,这可怎么办啊?”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焦急地迎了上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显然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谢建华迅速换上带来的简易防护服,虽然防护效果有限,但在那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老汉走进了村子。 一路上,谢建华看到了许多紧闭的门户,偶尔有村民探出头来,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明白,谣言的僵尸在村民心中已经成了死亡的代名词,他们害怕、无助,甚至开始绝望。 来到第一户发现病例的人家,谢建华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角挂着白沫,全身不停地抽搐。 他的家人围在一旁,有的哭泣,有的祈祷,却没有人敢靠近他。 谢建华迅速检查病人的情况,发现他已经处于狂犬病晚期,救治的希望渺茫。 他心中一阵悲痛,但更多的是无奈。 在那个年代,甚至二十多年后,狂犬病都还是不治之症,一旦发病,死亡率极高。 他想安慰病人的家人,告诉他们狂犬病预后不太好的现实。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叹息。 随后,谢建华又走访了几户病患家庭,情况都不容乐观。 张家寨三十几户人家,最先出现疫情的是张强家的土狗。 但后来,别的几家人也陆陆续续出现了狂犬病感染的大黄狗。 被咬过的人又被传染,呈现出了以张强家为原点的辐射传染。 那么他,需要去张强家询问第一只大黄狗发病前的行踪。 第117章 谢建华又穿过张家寨蜿蜒的乡间小路,太阳光洒在青瓦白墙上,给这宁静的村庄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他的心却像被乌云笼罩,沉重而紧迫。 张家寨三十几户人家,紧紧相依,鸡犬相闻,本是一派和谐景象,如今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笼罩上了阴霾。 最先出现疫情的是张强家的土狗,一只平日里温顺听话,时常在村头巷尾穿梭嬉戏的小生命,而现在,它已成为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之源。 谢建华来到张强家门口,只见木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强探出头来,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疲惫。 “谢医生,是你。”张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显然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考验。 “嗯,我来了解一下情况。”谢建华点了点头,示意张强让他进去。 室内陈设简陋,但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显然是张强刚刚喝过酒。 谢建华在一张旧太师椅上坐下,张强则坐在对面,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张强,我听说了寨子里出了僵尸的传言,我想知道,你家那只狗,发病前去过哪里?”谢建华的语气温和,毕竟谢家和张家寨其实也没多大的纠葛,而且谢建华本来就给他们的牲畜都看过病。 张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那段不愿提及的日子,终于开口道:“其实,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大黄发病前那段时间,它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几天都不见踪影。我还以为它是去山里找野食了,也就没太在意。” “那它有没有带回什么东西来?你有被咬过吗?”谢建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追问道。 张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没有,我没被咬过。有一天晚上,大黄突然叼回来一袋东西,我打开一看,是几个锈迹斑斑的古币。我当时还挺高兴的,以为它在哪儿找到了宝贝。但后来想想,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它就不太对劲了。” 谢建华闻言,心中一动,古币? 不是简单的狂犬病疫情吗?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继续追问:“那些古币你还在吗?能给我看看吗?” 张强站起身,走到里屋,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袋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枚散发着淡淡铜锈味的古币。 谢建华接过古币,仔细端详,只见它们形制古朴,上面刻有康熙通宝,显然是清朝时期的遗物。 “这些古币你是在哪儿找到的?”谢建华问道,同时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这些古币与疫情有关? “我也不知道具体地方,狗叼回来的时候,嘴里都是泥。”张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困惑。 谢建华将古币放回布袋,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张强,我想请你带我们去你狗经常去的地方看看,尤其是它可能找到这些古币的地方。”谢建华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强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他知道,配合医生的调查,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于是,他和谢建华一起走出了家门,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村后的山林走去。 热浪滚滚,山林间一片寂静,只有树叶缝隙透露出来的微光在黑暗中摇曳。 张强边走边回忆,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大黄有时候会来这里玩。”张强指了指洞口,声音有些颤抖。 谢建华示意张强在洞口等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山洞不深,但内部的湿度和温度明显比外面低很多,角落里堆积着一些枯枝败叶,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 他在洞内仔细搜寻,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发现了更多的古币,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墓葬陪葬品的碎片。 谢建华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这些古币很可能是从附近某个被盗的古墓中流出的。 只是,古币和狂犬病,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谢建华继续往深处走,随身携带手电筒的光束在昏暗的山洞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片未知领域的秘密。 谢建华的脚步声在洞穴内回响,每一步都嘎吱作响。 他心中暗自思量,古币的出现虽然指向了古墓,但狂犬病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突然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 谢建华迅速用手电筒四处照射,想要找到这股恶臭的来源。 随着光线的移动,他终于在洞穴深处的一片阴影中,发现了一堆杂乱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竟然是一群腐烂的动物尸骨,皮毛残破不全,但仍能辨认出可能是棕黄色的小型哺乳动物。 这些尸骨上布满了斑斑霉迹,周围散落着零星的骨头碎片。 残留的动物尸体上,竟然有明显的撕咬齿痕。 这些齿痕大小不一,有的尖锐如针,有的则宽大而有力,显然不属于同一种动物。 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些哺乳动物在生前曾遭遇了其他猛兽的攻击? 还是它们之间为了争夺领地或食物而自相残杀?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些撕咬的齿痕都与狂犬病的症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狂犬病病毒在动物体内潜伏期间,往往会引发攻击性行为,导致动物之间相互撕咬。 难道这些动物在生前就已经感染了狂犬病毒? 谢建华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疫情的真正源头。 但问题是,这些动物是如何将病毒传播给张强家的狗的?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这些尸骨。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块较小的骨头吸引住了。 这块骨头,凭谢建华多年的经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动物的头骨,除了有明显的撕咬痕迹外,还附着着灰色的脑组织。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残留的脑组织,放入了随身携带的密封袋中。 “这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病毒。”谢建华心中暗想,但还是他决定将这些脑组织带回兽医站,进行进一步的化验和分析。 在出山洞的路上,谢建华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自己距离揭开疫情真相的那一刻,可能已经不远了。 第118章 回到张家寨后,谢建华立即联系了农村农业部上报发现的疫情并将相关情况告诉了派出所所谓“僵尸”的谣言真相,并且将附近的确有古墓的事情一并上报。 狂犬病患畜去世后,狂犬病毒不会立即消失。 虽然狂犬病病毒暴露在常温空气中,几分钟就会失去活性。 但病毒在宿主体内可以存活一段时间,最终会随着宿主机体的分解而失去活性。 狂犬病是由狂犬病毒引起的致命性疾病,该病毒主要攻击中枢神经系统,导致脑炎,并最终引发死亡。 但在宿主死亡后仍然能够存活,但存活的时间受到如温度和湿度等环境影响。 在适宜的实验室条件下,病毒通常在宿主死亡后数小时至数天内可能仍具有一定的传染性。 在自然条件下,由于尸体腐败以及外部环境变化,狂犬病毒的活性将逐渐减弱并最终失去感染能力。 这也意味着,在大多数情况下,狂犬病患畜去世后不久,病毒就不再具有传染性。 一般来说,狂犬病病毒在病狗尸体上的存活时间大约为12小时。 病狗尸体中的狂犬病毒主要通过唾液和神经组织传播,而不是通过肌肉组织。 所以,即使狂犬病毒在病畜尸体上存活时间较长,也并不意味着接触到尸体就一定会感染狂犬病。 但是,如果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病毒存在动物的脑部组织之中,又在那样阴冷潮湿的环境之下,宿主死后病毒也是可以存活数十个小时左右。 对于狂犬病这样的高度致死性疾病,重要的是采取预防措施,如接种疫苗,并且避免与可疑携带者或动物接触。 而对于那个年代的乡村,最关键一步是需要做好狂犬病毒的科普。 谢建华连夜将收集好的动物脑组织带回兽医站,随即上级部门派人带回实验室。 经过几天几夜的紧张工作,实验室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化验结果显示,残留的动物脑组织中确实存在狂犬病毒的痕迹,而且与张家寨疫情中发现的病毒株高度一致。 这一发现,无疑为谢建华的推测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但问题并没有就此解决。 谢建华知道,要想彻底遏制疫情的蔓延,就必须找到病毒在自然界中的真正宿主。 他决定再次深入山洞,寻找更多关于那些小动物和狂犬病毒之间关系的线索。 这一次,他带来了更多的专业设备和其他乡镇兽医站同事。 他们首先对山洞内的环境进行了详细的监测,包括温度、湿度、空气成分等。 谢建华还细致地采集了山洞内其他可能的生物样本,如蝙蝠、昆虫等,以进行进一步的化验和分析。 经过一系列复杂而繁琐的工作,谢建华和他的团队终于发现了新的线索。 他们发现,在山洞的某个隐蔽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洞口,似乎是某种动物进出的通道。 众人决定沿着这个洞口进行追踪,看看能否找到病毒的真正宿主。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洞,来到了一个山谷中。 这片山谷,是乱葬岗子。 是几十年前两母山土匪杀人劫掠,将尸体扔到这里埋葬,形成的乱葬岗。 黄鼬是一种夜行性动物,它们主要在黄昏和清晨活动,因此墓地等隐蔽的地方成为它们理想的栖息地。 黄鼬喜欢在柴草垛下、堤岸洞穴、墓地、乱石堆、树洞等隐蔽处筑巢,这些地方能够提供良好的隐蔽性和安全性。 它的食性广泛,主要以啮齿类动物为食,偶尔也吃其他小型哺乳动物、鸟卵及幼雏、鱼、蛙和昆虫等。 墓地等地方往往有丰富的食物来源,尤其是啮齿类动物,这为黄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来源。 此外,黄鼬善于奔走和钻越缝隙和洞穴,能够游泳、攀树和墙壁等,这使得它们能够轻松地在墓地等复杂环境中生存和繁殖。 黄鼬的警觉性很高,时刻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墓地等隐蔽地方少人地广为黄鼬提供了天然的保护屏障。 在这里,谢建华和同事们发现了一群数量庞大的鼬科动物,它们正在山谷中的一片坟堆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抬头张望。 这些动物看起来与山洞中发现的尸骨非常相似,皮毛也是棕黄色的。 没错,这群动物就是常见的黄鼬,俗称黄鼠狼。 谢建华和他的同事立即对这些动物进行了采样和观察。 而且,它们其中的一部分违反黄鼬的常性,白天出现在山谷之中,它们的攻击性行为也与疫情中动物的症状相吻合。 至此,谢建华终于揭开了疫情的真正源头。 原来,这群黄鼬在生前就已经感染了狂犬病毒。 它们可能是在觅食或迁徙过程中,无意间来到了张家寨的山洞。 而张强家的狗,则可能是在山洞中啃食过黄鼬,从而感染了病毒。 为了彻底遏制疫情的蔓延,谢建华立即回村联系了相关部门,决定申请对山谷中的黄鼬进行捕杀和无害化处理。 苏志辉也在谢建华忙碌的同时,带着民警来到了向家寨,处理了智障妇女的案件,并且配合谢建华对村里的村民进行了一场关于狂犬病病毒的宣传科普。 谢建华好几天都忙到深夜,才回山上的四合院。 他以为很难的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简单。 苏志辉不是当年的李强,他以铁腕着称,在走访村民确定谢康玉捡到智障妇女后并未报警,而是直接将她带回家中,并且产子。 这是明显的犯罪行为,苏志辉毫不犹豫的将谢康玉逮捕,妇联的王主任将妇女和男婴带到了救助站安顿。 谢康玉的亲属们,在村口阻拦。 苏志辉一点情面也没有留,看着那些拿着锅铲铁锹村民,他原本好言相劝,村民却一哄而上。 最后,他直接放话,如果谁拦住他们执行公务,就按照“帮凶”处理。 苏志辉只是一个简单的恐吓,但村民们文化不高,纷纷被吓住,本来只是来帮族亲撑场子,谁也不愿意真的下大牢。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让出了一条小道。 谢建华一家和其他的几房并不愿意帮忙,甚至大家都以谢康玉的行为不齿。 如果没有人出头,他们是不愿意出头的,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帮那个妇女,他们肯定也不会出手阻拦。 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只是人性。 苏志辉仅用了一天时间,他就带着智障妇女做了dna检测入库登记,把她的信息录入全国失踪人口信息系统。 第119章 谢康玉的直系亲属眼见谢康玉已经过得穷困潦倒,又再一次被谢建华送进了监狱,也是不能再忍受,这一次,他们不敢和警察硬刚,倒是敢和同族兄弟硬刚。 一行人来到谢建华家的四合院围堵,谢妍抱着谢婉冷眼看着眼前的所谓的亲戚们。 他们七嘴八舌,声音此起彼伏,将这小小的四合院淹没在无尽的指责与抱怨之中。 “谢建华啊谢建华,你摸摸良心说说,当年你读大学那会儿,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供你?是我们这些亲戚,东拼西凑,把牙缝里的钱都省出来给你交学费!”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手指颤抖地指着谢建华,眼中满是愤慨。 “是啊,建华侄子,你如今发达了,在镇上买了房,却忘了根本,连自己堂叔叔都不认了,他都过得那么惨了,好不容易过得好了一点。刚刚有了个堂弟,你不说帮忙照拂一下堂弟,还害得你堂叔落得这般田地,你还有没有良心?”另一位中年妇女,声音尖锐,边说边抹着眼泪,将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还指望你光宗耀祖,能带带我们这些穷亲戚,结果呢?你倒好,翅膀硬了,就只顾着自己享福,连亲戚都不放过!”一个年轻后生,情绪激动,言语间充满了对谢建华的愤怒与不屑。 村民们闻讯而来,也加入了这场口水战,纷纷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谢家老二这人冷漠无情,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真是丧了良心。” “哎,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当年那么有出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哼,还不是被钱迷了心窍,有权有势了就忘了本,这种人啊,迟早要遭报应的!” 谢妍紧紧抱着年幼的“表姑”谢婉,目光冰冷,她深知这些所谓的亲戚不过是在趁机发泄自己的不满与嫉妒,根本不顾及事实和真相。 她的心里,既为父亲的遭遇感到不公,又为这些人的嘴脸感到悲哀。 “够了!”谢妍终于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异常坚定,“你们只记得当年帮我爸爸凑钱读书,怎么不记得这些年我爸爸毕业后不仅还了你们的钱,还帮你们免费劳作看病?” 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一时语塞,但片刻的沉默后,更多的非议与指责又如潮水般涌来,将谢妍微弱的声音彻底淹没。 谢妍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她的眼神冷漠锐利。 “你们在这里指责我爸爸忘恩负义,是吗?那么,我问你们,有谁愿意真正照顾谢康玉的儿子和女儿?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我怀里的孩子是谁的?”谢妍的声音在四合院上空回荡,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一些人面面相觑,一些人低头不语,更多的人则是开始悄悄后退。 他们之中,有的人家境贫寒,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维持,更不用说去照顾别人的孩子;有的人则是有心无力,或是害怕卷入更多的麻烦之中。 “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为堂爷爷家讨个公道吗?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堂爷爷过得那么辛苦,你们也没有多多去帮扶,现在反而过来为难我们,是什么目的?”谢妍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是谢康玉的亲侄儿,一向以精明能干着称,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谢妍小侄女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我们自然会给叔叔养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们家说话。”谢建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安抚与挑逗的意味。 “哦?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样?”谢妍挑眉问道,她倒要看看眼前之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环视了一圈人群,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道:“我看啊,不如这样,我们把谢建华的地分给我们种。反正你们也搬下去了,占了这么好的地,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让我来种地养叔叔。”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对于这些人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而谢建华家的地,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地,种出的庄稼不仅产量高,而且品质好。 如果能把这块地据为己有,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然而,谢妍却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堂叔的阴谋。 她知道,此人这是在故意搅浑水,想要道德绑架谢建华,侵占谢建华的土地。 “堂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爸爸的地,凭什么要分给你种?你问过我爸爸的意见了吗?你经过我们家的同意了吗?堂爷爷被抓是因为犯了法,不是因为我爸,我们凭什么要把地让出来?”谢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与愤怒。 谢康玉的亲侄儿却毫不在意,他嘿嘿一笑,说道:“谢妍侄女啊,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这地嘛,大家都是同族兄弟,分一分又有何妨?再说了,堂叔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大家伙儿能不帮一把吗?你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同意的。”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爸爸才不会同意!我们家的地,我们自己不种,也不需要你们来插手!”谢妍毫不退让,她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叔啊,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太合适。土地是人家谢建华的,你怎么能说分就分呢?”一个谢氏青年开口说道。 “是啊,叔,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谢建华这些年为村里做了不少贡献,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忘恩负义?”另一个小年轻也附和道。 谢康玉亲侄儿见状,脸色微微一变。 他没想到自己的提议竟然会遭到这么多年轻人的反对。 他本想借此机会在村里树立自己的威信,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哼!你们这些人啊,真是没良心!我这是为了堂叔好,为了谢家团结和谐!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人群。 就在这时,一个健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谢建华是族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 说话的是村里的谢妍的三叔谢建明,他的话语一出,立刻赢得了在场众人的认同。 “谢老三说得对!人家谢老二就只是秉公办事,你故意找碴就是为了侵占土地吧?”一个谢氏小年轻大声说道。 第120章 杨琴全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将自己当作是与世隔绝的旁观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却仍保持着冷静与克制。 谢建华早已出门上班,谢妍紧紧抱着谢婉,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勇气。 面对着一群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族人,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坚定与不屈。 那些人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旧怨未了,此刻齐聚一堂,也不过是为了施压侵占土地而已,鼠目寸光。 谢妍心中嗤笑,这穷乡僻壤的地,要来干嘛呢? 即便再过二十年,人和资源只会越来越集中在城市,年轻人也都全部出去打工,这样的深山老林的土地没有任何价值。 “好了,既然如此,请你们散了吧。”谢妍的声音虽略显颤抖,但小小的脸庞上却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是啊,咱们大家都是血亲,谁和谁又不是亲人呢?堂叔自己犯了罪,对吧?认罪伏法,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伤了和气。”谢建明站到谢妍面前,将谢妍的身躯挡住。 谢建明的话语一出,原本喧嚣的场面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作为家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谢建明在村中一向有着不错的口碑,他的出现无疑给这场对峙增添了几分缓和的可能。 “老三啊,你堂叔他……唉,也是一时糊涂。”一位长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我们也是一时情绪激动,你们就别见怪。” 谢建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和而坚定:“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亲戚嘛。” 他转向谢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妍妍,你带着你奶奶回去吧。” 谢妍感受到谢建明的支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谢建明的带领下,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族人开始动摇,眼见继续这样闹下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渐渐地,人群开始散去,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得以平息。 随着人群的散去,谢妍和谢婉也回到了家中。 “谢谢你,三叔。”谢妍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与敬佩。 谢建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顿顿顿地喝下去:“妍妍,你胆子真大。” 喝完水谢建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杨琴,又继续说道:“妈,你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让谢妍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面对那么多人,你也太......” 杨琴坐在桌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已经有些旧的手帕,眼眶微微泛红,显然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被谢建明这么一问,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三,你别怪妈。使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谢建明闻言,神色稍缓,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责备:“妈,我知道你害怕,还好妍妍态度强硬。今天的事情,她处理得很好,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冷静和理智。不然,二哥的地估计就要被他们白白侵占。” 杨琴听后,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伸手擦了擦,声音略带哽咽:“我知道,妍妍长大了,是我……是我太懦弱,总是怕这怕那,怕她受伤。” 谢建明站起身,走到杨琴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妈,没事,你别想以前的事了,现在年代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谢妍,眼中满是欣赏,这个侄女比自己的亲儿子要聪明伶俐一些:“妍妍,你下次不能一个人这样硬撑,让你奶奶来找我都行。” 谢妍用力点了点头,亲戚始终还是亲戚,血缘还是血缘关系:“我知道了,三叔。” ....... 经过一场闹剧之后,谢建华还是决定将谢妍带回镇上,上次谢妍选好的房子他已经交付了首付款,贷款五年。 他已经在镇上的中心街道租了一套100平米的大户型房子,把东西都搬了过去,谢妍回去住着也舒服。 更何况现在家里还多了一个女婴,他可能需要更努力一些了,两夫妻都在上班,需要有人带女婴。 谢建华倒是考虑过让杨琴去带孩子,但是如果让杨琴带了这个孩子,那么他们兄弟之间肯定会有嫌隙产生。 大姐生儿子,母亲是没有去帮忙带的。 三弟生儿子,母亲也是没有去帮忙带的。 老四生儿子,母亲更是没有去帮忙带孩子。 当年,自己的媳妇林绿萍生孩子,回了山上坐月子,搞得婆媳两人关系破裂,母亲也是没有帮忙带过孩子,只做饭,都引起林绿萍的不满,和几个妯娌之间的不忿。 如今,自己捡了一个女婴。 却让老母亲去帮忙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如果,杨琴去帮忙带了,肯定也会让几个弟媳妇和姐夫不满,凭什么要帮谢建华带一个捡来的女婴不帮忙带自己的亲孙子? 至于岳母姜翠芬,谢建华一想到她,心里也是不满的。 岳父岳母虽然对林绿萍和自己很好,但是岳母和林绿萍一样,只要和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会在他背后搞小动作。 比如,林晓雅送的玉佩,他给了自己的女儿,姜翠芬和林绿萍却告诉谢妍是她们送的。 原本他还不太懂为什么女儿和自己总是感情不好,他怎么做谢妍都对他很不满意,经过和女儿谢妍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沟通和交流。 他想,他可能找到了原因。 他在百忙之中特意托付师兄帮忙从省会寄了几本心理学的书本回来,每天下了班,孩子和妻子都不在,他花了一段时间,好好研究过。 在家庭关系中,一些人可能会采用孤立、打压的方式来控制家庭成员。 谢建华看不见的角落里,谢妍被孤立了。 在一个被孤立的环境下,如果一个人刻意打压和灌输一些思想,那么这个人就会产生吊桥效应,将操控者视为最重要的人,并为之言听计从。 谢建华彼时彼刻才明白。 为什么谢妍曾经那么自卑懦弱。 为什么妻子会在自己耳边说女儿谢妍性格自私自利啦以后养老靠不住啦等等贬低女的话,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洗脑,成为帮凶去孤立谢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