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厨宠妃》
第一章 一不小心的穿越
昏黄的室内,触目可及的是那黄泥浆糊成的墙,以及屋檐上看起来很是脆弱不堪的黑青色瓦片。
一块简陋的小木板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小姑娘,肌黄面瘦,紧闭着脸,还有那苍白的小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枯黄的头发,瘦的皮包着骨头的身躯,无一不表示此女正处于极度营养不良的状态。
“水,水。”
女孩仍旧紧闭着眼睛,只是干涩到皱皮的苍白小嘴,一开一合的叫唤着要喝水,声音竟是如此虚弱。
要不是妇人挨得够近,恐怕也是听不到的。
妇人身穿一身被洗到褪色的粗布麻衣,同样的瘦弱,面黄肌瘦,只是不显羸弱。
想必是经常干粗活给锻炼出来的。
若忽略掉那眼角上抚不平的几缕细纹,妇人倒还算年轻,虽瘦弱,但也能从她此刻的模样看出她年轻时定时姿色不错的小娘子。
妇人虽穿着简陋,但被洗的通体泛白,可见妇人是个爱洁净的。
只从五官看去,不算漂亮,但是浑身透着的那股清秀倔强的气质,细看之下,倒是别有一番美韵。
妇人原本焦虑不安的神色,见女孩有要醒的迹象,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
急忙走到一张跛了一个脚尚且还能用的桌子上倒上一杯水,只是那碗也不完整,缺了一小口。
跛脚的桌腿下垫了一块石头,使得那小桌不至于倾倾斜斜。
只是还是有些轻微的歪扭,,每当用时,总不太平整,不过凑合着用倒也无事。
妇人手中的水是从河边那里打来的,小河的那头有一悬崖瀑布,源源不断的泉水留至此地。
河水清凉甘甜,不但孕育着整条村的人,也养育了鱼虾等物。
河水虽清,但有小鱼。
河里的鱼,肉质鲜美滑嫩,是村人吃食上的乐趣。
偶尔调皮的跃出水面,引来了孩童的嬉笑。
无论是清蒸还是煲汤,都是十分的滋补和清香诱人。
香喷喷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若是再撒点青翠葱花,更是令人眨不开眼,垂延不已。
闻其香,令人心旷神怡;尝其肉,则回味无穷。
亦同是村里的男人们最爱的下酒菜。
妇人忙将水端到女孩身前,一手捧着碗,一手伸进女孩的脖颈之下轻轻的将女孩抬起放在自己臂弯里。
小心的将碗凑到女孩的唇边,缓缓的喂进去。
女孩如是缺水的鱼儿,干涩的唇触碰到水的那一瞬间,便咕噜咕噜的将水喝进去,不余留一点一滴。
偶尔有露出来水的挂在嘴角上,妇人都会抬起自己的衣袖轻轻的将其擦拭干净。
一碗清凉沁人心脾的茶水,就这般被女孩给喝完了。
苍白的唇也不再那么的干涩皱皮,像是被滋润一样,缓缓的饱满鲜红起来。
就这么一天下来,小女孩喝了好些水,只是仍旧未醒来,好在心跳愈发的稳定平和,不似之前的虚弱缓慢,生命体征应该是无碍的。
妇人就这么一直守在女孩的身旁,偶尔困得实在没法了,会在女孩的旁边趴着小憩一会。
太阳渐渐下山,红粉的晚霞肆意弥漫,东侧的牙山一片青翠嫩绿,枝繁叶茂。
倒与红霞相得益彰的嵌在一块,仿若一块天然的画布,只是里面的景色袅袅动人。
村长家的那条土狗在门口摇着尾巴,咬着着骨头散漫的走来走去,颇有一番炫耀的意味。
一童男童女身上背着背篓,正在山间小道上走来,小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过,两小童是一前一后的走来的。
小道的两旁长着参差不齐的嫩草儿,柔而不弱的野菊,还有一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只不过花骨朵是长在小道旁的树丫上。
比地上的野菊野草,姿态是要高些的,只是徒有其表,其韵还不若野菊野草来的倔强。
两小童估摸着年龄不大,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一个约九岁,一个约四岁。
同样的身着粗麻布衣,前后打满了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深深浅浅。
只是线头平整,可见修补衣裳之人是足够的细腻又用心。
两人走到门前,将身上的背篓靠在墙上,一同走进了屋内。
“啊娘,我们回来了,妹妹醒来了吗?”
男童对着守在床边的妇人喊道,同时眼神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还未醒过来的妹妹。
女童亦是如此忧虑心急。
“还没醒来,不过比前两天好多了,能喝的进水了。”
妇人略显疲累的担忧道。抬手轻揉了太阳穴一边,微阖着眼睛。
“娘,别担心,妹妹会醒过来的,我去做饭,娈娈陪着阿娘一块照顾姐姐好不好?”
男童名唤安逸,是躺在床上安溪的哥哥,此时他侧着头看向只到他胳肢窝下的安娈说道。
“好的,哥哥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阿娘和姐姐的。”
安娈懂事的朝哥哥点点头道,声音是那样甜甜的,柔柔的,头上的两个丸子头,看起来煞是可爱。
安逸宠溺的摸摸妹妹的小脑袋,然后才向院边的小厨房走去。
小安娈走到妇人身边,小手抓着妇人的手,摇了摇,安慰道。
“啊娘你别担心,姐姐肯定会醒来的,我们要相信姐姐。”
妇人欣慰一笑,将女儿额头上的碎发撩到耳后。
“娈娈真懂事,啊娘也跟娈娈一样,相信小溪会醒来的。”
妇人姓莫,是隔壁莫家村一个秀才的女儿,家里虽一贫如洗,但家风好,重诗书礼仪。
于是乎妇人虽没上过学堂,但也认得字。
妇人的相公便是安家村一位人家的二儿子,又叫安二郎。
安二郎为人老实勤干,皮肤虽晒得黝黑,却也不难看出好看的五官。
两人共孕三子,安逸,安溪,安娈。
安二郎于三年前的某日下田时被一毒蛇咬了小腿,不幸丧命,徒留莫氏孤儿寡母四人。
安二郎的逝去给莫氏母子四人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而莫氏的公公婆婆更是趁火打劫,雪上加霜。
在安二郎死后,嫌弃他们累赘,拖了安家的后腿,便果断的分了家。
原本没分家也就那几亩田,分了更是没剩多少。
只是孤儿寡母免不了备受欺负,只被分到了两亩旱地,一颗枣树,一间瓦房,几个缺口的盆盆钵钵。
还是村长看不过去让安老头子夫妻两口多分出了一只下蛋母鸡给莫氏母子。
两老人恐莫氏母子连累,便让安大郎和安三郞砍了些木头将莫氏与他们的房子隔了开来。
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安老头两人是怎么做得出来?
被迫分家的莫氏母子四人只能自立门户,耕着那两亩旱地,喂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还在自家小院种了些蔬菜,以及时不时上山砍来的木头维持生活。
两亩旱地减去赋税也所剩无多,再加上就莫氏母子四人,女人与孩童的力量本就比男子要弱很多,这产量更是没有别家的多的。
只是生活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过日子。
鸡蛋从来都是囤着与从山上砍下来的木头拿去小镇卖些铜钱,补给生活所需。
院子里的蔬菜也须得省着吃才能吃的长久些。
好在村里也是有人愿意相帮衬的,隔壁吴嫂家就时不时的将菜地里的萝卜青瓜给了些莫氏。
家徒四壁,连门也是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更何况其他呢?
年幼丧父,让尚且幼小的兄妹三人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一般无比出奇的懂事。
经常出没牙山的山脚下寻觅野菜。
只是有一天,同是在牙山脚下找野菜的藏身之所,因为路段凹凸不平,安溪不甚踩空便顺着坡度一直滚着滑了下去。
由于滚落时小脑袋撞到一块大石头,安溪这才昏迷不醒的。
仅有的钱连请一个大夫都不够,但莫氏也是散尽家财去寻了大夫过来。
只是那点钱也就刚好付诊金而已,菩萨心肠的大夫不忍,便给安溪开了几副药,就当是做好事了。
莫氏也没法了,日日夜夜眼泪婆娑的守在女儿面前,祈求着菩萨娘娘在天有灵保佑她的溪儿性命无忧。
还好,祈祷是有用的,安溪的呼吸正常化了,身体机能也在逐渐恢复,只是醒来的安溪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安溪了。
莫氏和娈娈守着安溪,安逸便在小厨房里有条不紊的捣鼓着。
因为买不起油,所以也没有油,有的只是那一点点粗盐。
安逸将背篓里的香菇拨出一些,又舀了清水来清洗,这才将香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干净的略微残缺的盘子里。
待锅里发烫了,安逸才将盘里的香菇倒进锅内,清炒了一会儿,撒上一点点粗盐,也不敢撒多,毕竟盐也是很贵的。
再清炒了一会儿,见蘑菇泛着香泽,色相也是熟了的模样,这才将蘑菇倒入盘里。
另一个锅的底下同样燃烧着熊熊烈火,锅内煮着白粥,说是白粥其实就是一大锅的水就放了那么点米粒。
也实在不是安逸不愿放多,而是那装米的木桶已经不剩多少米了,得省着用才是。
安逸另外拿起一个碗,将盘里的一些蘑菇给装进碗里放好,这才端着一盘热乎乎的蘑菇走进主房放在桌子上。
放下香菇安逸转身走进厨房,安娈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见安逸盛了三碗稀如水的白粥,安娈就想将盛满粥水的碗小心翼翼的端出去,不料却被安逸拦手挡住。
安逸宠溺道“娈娈乖,去小桌子上坐着,哥哥来,这粥刚煮好,很烫。”
“哥哥,可是我想帮你”安娈嘟着嘴泛着水盈盈的眼睛道。
“那娈娈就帮哥哥拿三双筷子好不好”安逸温润道。
“好”
将香菇白粥挪了出来,安逸往莫氏和安娈碗里夹了一块香菇。
“娘,多吃一点,溪溪的香菇我留了一碗了。”
舀好粥的安逸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扶着莫氏坐到桌子旁,夹了几块香菇菇放到莫氏的碗上。
粥虽然很稀很稀,但喝多几碗还是能够垫肚子的。
一顿饭下来,盘里的蘑菇一片都不剩,锅里的白粥倒还剩两三碗的样子。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夜幕早已降临,湛蓝的苍穹之上不知何时浮起一轮明亮的圆月。
家家户户点起了烛火,一些人还成群结伴的围在一块乘凉,摇一摇手上的竹扇,谈论着家长里短。
妇人们围成自己的一圈,男人们亦是如此,还有一些幼小的孩子在玩你追我跑,我藏你找的游戏。
偶尔有些狗也好热闹,跟着一块吠叫着,或者两三只狗打成一片,不亦乐乎。
只是这些热闹是他们的,与安逸几人无关,吃完饭的三人跟前几天一样,围着安溪坐起来,很是担忧的看着安溪,心心念念着她快点醒来。
安溪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这两天里也就能喝进一些粥水。
说实话,莫氏三人真怕她就这样去了,私下里没少掉眼泪,只是在孩子们面前她必须坚强起来。
安娈还小,并没有察觉出来,但心思细腻的安逸又如何不知,只是假装着不知道,心里却是更加期盼安溪快点醒来的。
此时看着昏迷的妹妹,一脸忧心的安逸忽然间那种渴望自己快点长大的念头更深更强烈了。
“咳咳……”
虚弱的声音响起,围在床边的莫氏三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莫氏急忙托起安溪的身子,往其后背轻拍了些许,安溪终于觉得自己呼吸顺畅了些。
“溪溪,娘在,溪溪,醒醒,娘在,娘一直在。”
莫氏焦急又激动的喊道。
床上的女孩睫毛扑闪扑闪,才睁开迷蒙的双眼,一脸的疑惑。
“这是哪里?”安溪很是疑惑的想道。
看着视线所及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心里更是不安起来,“这,这。”
安溪一把坐起来,一脸惶恐的打探四周,越是陌生心里越是恐惧,恐惧之余她似乎明白什么了。
她,这是穿越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种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安溪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心下无比烦乱,想哭又哭不出来。
“怎么了,溪溪,你怎么了?”
原本心里有些激动的莫氏心里凉了几分。
“溪溪不会是磕坏了脑袋吧,这可怎么好。”
欲哭无泪之下,任凭安溪心里承受能力再怎么强大,也是难以挺得住这样的事实的。
于是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再次晕了过去,吓坏了莫氏几人。
“溪溪,溪溪”
“妹妹,妹妹”
“姐姐,姐姐”
三人拼命的摇晃安溪的身体,又不住的呼喊她。
机智的安逸伸出小指头放她鼻下试探着气息。
发现安溪的气息渐渐平稳有力,猜想着因是体质太弱又拖了两天,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吧。
“娘,别摇了,我们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
“我刚刚发现妹妹的呼吸慢慢有力平稳,应该是体力不支这两天吃喝的少,所以晕过去了。”
“我的溪溪,娘心疼啊。”
莫氏止住了摇晃却止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娘”
“娘没事,我们在等等,等到溪溪醒来。”
莫氏粗粝的手指默默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所留下的悲伤的泪水。
第二章 奇怪的梦境
安溪,一名资深美食鉴品家,常常作为评委参加美食节目,肤白貌美,小巧可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吃货小仙女。
因前几天受一个美食节目邀请急急忙忙自驾赶去节目录制现场。
却因为急着赶路而与相向而来的轿车相撞,只是当时刹车也来不及了,由于强大的惯性作用。
安溪驾驶的那辆在撞到一辆小轿车后,一百八十度旋转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与地面摩擦出火花,燃起了烈火。
而车里面的安溪也难免于幸,丧命于此。
当路人帮忙拨打的120救护车赶到时,安溪当场被宣布失去生命体征。
又恰逢异世里的安溪同时死翘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这样,现代里的安溪重生在这个不知名朝代时空的安溪身上。
一命呜呼再次睁眼竟是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脑子里的猜想让她当场晕厥过去。
“安溪,安溪,安溪。”
在梦里,有个跟安溪一摸一样的声音不停的呼唤她。
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
安溪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虚无,这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物体,没有天没有地,只有她一个人站着。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梦境世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安溪怔了怔,莫名恐惧,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为什么你用我的声音来跟我对话,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我是安溪,是一具灵魂,你也是一具灵魂,只是我们命格相同,姓名也相同,就连死去的时间点都一丝不差。”
“所以你才会来到我的世界,代替死去的我活下去,现在的你占据着我的肉体。”
“你不过是八岁稚童,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这不可能。”
安溪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灵魂,但却不是八岁的灵魂,而是一具成年人的灵魂。
“这,你怎么变大了”安溪惊恐的问道。
“别慌,我的灵魂瞬时长大了而已,现在的我一具灵魂,但是已然不是小孩子思维了。”
“所以你找我干什么,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你有什么目的?”
“那是因为我想你在我的身体里好好的代替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替我照顾我娘亲,我哥哥我妹妹。”
“为什么你不自己照顾,既然是你的身体你回去便是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试图过了,没有办法的,我在这个世界结束了,现在我所剩时间不多,马上就会消失掉。”
“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说,这对你很重要。”
……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记忆都输送给你了,也告诉你是谁把我推下去的,我马上就要消失掉了,能求你两件事吗?”
“你说”
“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既然你代替我活着,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第二件事,如果力所能及,还请您帮我报仇。”
“放心,既然我代替你活着,从现在起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自会好好照顾,至于第二件事,我定会好好谋划为你报仇的。”
“那就谢谢你了,安溪,谢谢你。”
她朝安溪躬了躬身,便化作一道风,消散匿迹了。
再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三人,以及自己短小的身板,安溪确定自己这是穿越了,也确定刚刚那个梦境是真的!
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的铺就开来,安溪一时觉得陌生,恐惧,庆幸,不舍的念头悄然而至。
是了,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到这么个莫名其妙不知是啥朝代时空的世界,心里难免会惊慌失措,恐惧不安。
只是安溪同时也无比庆幸着自己还活着,只要还活着,那就是好事。
尽管对之前自己的世界是多么的不舍与怀念,都终将割舍,只是要委屈那边世界的安父安母忍受丧子之痛了。
还好这个身体的名字跟她一样,安溪这般想着便慢慢将自己当成是她了。
而安溪的这一系列反应在安母看来,就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安母很是担心安溪,紧张的询问道“溪溪,脑袋还疼吗。”
看着眼前满脸焦急担心的妇人,聪明的安溪一下就知道,这大概便是身体主人是亲娘了。
“娘,我,我还想喝些水。”
安溪乖巧道,在梦境里那个安溪告诉了她很多事情,以及她的性格都一并告知,这也让安溪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安母听到安溪说还要喝水,便乐呵呵喜笑颜开的去倒水,只是眼底的微红却也让安溪看了出来。
安溪心里想“既然我已经夺去了她女儿的肉身,那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母亲了,代替原身好好尽孝吧。”
“娘,我没事,咳咳,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安溪裂开苍白的嘴唇安慰道。
抬眼看去,在莫氏左侧同样站着的焦虑不安的少年,应该就是她这个世界的哥哥安逸了。
而莫氏右侧那矮小可爱的小姑娘便是她的妹妹安娈了。
一夜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安溪内心也渐渐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还不错,上一世没有兄弟姐妹,一直羡慕着闺蜜有哥哥,如今她不止有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老天也算待她不薄”安溪自我宽慰的想到。
安溪就着莫氏手中的碗喝下了一碗茶水,感觉喉咙倍感滋润,身体似乎也多了一丝力气。
“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安溪尴尬的腆着脸道“娘,我饿了”
不过瞧着眼前的环境,安溪也知道,这一家子人过得都很勉强。
“哎,饿了就好,饿了就好,逸儿快去,把那新鲜的香菇端出来,对了顺便热一下。”
“恩,娘我知道了,那你和娈娈好好陪溪溪,我去热粥热菜。”
“溪溪再等等啊,这大冬天的菜凉的快,你刚病好,不能吃冷的。”
“恩,我听娘的,再等等。”
原来的安溪是个乖乖女,温柔的性格,现如今的安溪,又在温柔的外衣上,加了一些调皮可爱。
也还好自己的性格本就乖乖女属性,倒也与这具身体契合,安溪心里这般想。
这般便应该不会被起疑吧。
第三章 温馨的家人
“哈秋,哈秋”安溪尴尬的笑着摸了摸鼻子,“呵呵呵。”
“快躺下,盖好被子,千万莫要着凉了。”
莫氏说着眼眶又红了,安溪瞧着赶忙安慰道
“娘,我没事,大病初愈必有后福,放心,女儿以后福分多着呢,你莫要担心忧思过度,我还要让你享福呢。”
“娘亲这般伤心难过,我与娈娈也会心疼的。”
安溪说着悄悄的朝一旁守着她的娈娈眨眼睛示意。
娈娈接收到信号,机敏伶俐道“娘,姐姐说的对,你别伤心了,姐姐已经好了。”
“好好好,娘知道了。”
看着小丫头小大人般的安慰,安溪不禁调侃道
“娈娈不想姐姐了?怎么不跟姐姐说话呢。”
小丫头娈娈眼睛蓄满泪水,却是忍着不让掉下来,倔强道
“因为娘亲担心姐姐好久了,我想让娘亲多和姐姐说话,娈娈后边再跟姐姐说话也一样的。”
“这个妹妹,懂事的让她心疼,她只是随意的调侃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却不想。”
“过来,跟娘一起靠我近一些。”
小安娈听话的走上前,安溪一手牵着安娈,一手握着莫氏,母女三人,好一阵说笑。
不知道为嘛,安溪觉得,她在这个世界的家人都好温暖,本就泪点低的她也忍不住想要哭一下,但是不可以,因为这个世界的母亲泪点比她还低。
她要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用说娘亲跟娈娈就会一块跟着哭,这不就不就更难搞了吗。
而捧着粥菜进来的安逸,看着欢乐的三人,不自觉杨起了唇角。
“这个家,又回来了”安逸心里想到。
“娘,粥好了,快让妹妹喝点吧。”
“对对对,溪溪,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恢复。”
“娘,哥,我知道啦,我会多吃点的,你们别担心。”
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安溪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瞬不停的盯着那白粥那香菇。
这具身体应该饿了好几天吧,不然咋那么容易起反应,才闻到饭香便饥肠辘辘的咕噜咕噜的响起来。
安溪猛地端起喝了一口粥,安溪才觉得自己腹里有粮,又夹了两筷子香菇放进嘴里嚼了嚼。
好吃是好吃,只是可惜了,要是放些她自制的调味料,便更完美了。
“娘,你们不吃吗?”
安溪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三人道。
“我们早吃了,这些都是你的,你赶紧吃。”
安溪看着妹妹舔了舔嘴角,夹起一块香菇放到她嘴旁。
却不料安娈赶紧挪开了位置。
“这是姐姐吃的,娈娈不能吃,娈娈刚刚就跟娘亲和哥哥吃过了,娈娈不饿。”
“噗,你个小丫头,吃一块没事的,就一块。”
“娘,”
安娈扭头看向莫氏,在莫氏的微笑点头下才靠近近在咫尺的香菇,一口咬下去,嚼了嚼。
“好好吃哦。”
外面的人家热热闹闹,安溪的一家也不例外,嬉笑中夹杂着的温馨,让她放下了异界里的最后一丝防备。
好温暖啊,原来的那个家,父母待她都不曾这般关怀呵护。
而这个家,虽然不是钟鸣鼎食之家,穿的也不是锦衣珠宝,但是在精神上,让她感到富足和温暖。
有家如此,她足够了。
以后,他们就是她的家人亲人了,她会好好待娘亲,哥哥还有可爱的妹妹的。
安溪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感动的泪水哭出来。
吃完后,安溪笑着朝四岁的软糯子安娈道。
“过来,让姐姐抱。”
娈娈闻言扑身进安溪的怀里,却是举止温柔害怕弄疼了这个身体虚弱的不行的姐姐。
小手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背,似是鼓励一般的在说
“姐姐快点好起来呀。”
而一旁的莫氏和安逸不禁莞尔一笑,一同享受着这幸福
就在这时。
“嗝~”
“嘿嘿嘿,那个,娘,哥,我吃饱了,嗝~”
安逸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哥你笑啥。”
安溪脸红的一批害臊的质问道。
“没,没笑啥,就是刚刚听到小猪吃饱的打嗝声,所以有点忍不住。”
“哈?啥?猪的打嗝声?”
这安溪就不干了,前世里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仙女,怎么可以与猪类比呢。。。
“哥,你怎么可以把我比作猪呢。”
安逸摸了摸鼻子笑道“在我眼里啊,小猪是可爱的,你也是可爱的,嗯。”
所以我哥变相夸我可爱咯????这还差不多,安溪乐呵呵的笑着。
安溪心里想着,就这样打打闹闹好像也挺好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露出天空中的鱼肚白。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绿绿的绵延不绝的山脉,还有那清新好闻又夹杂着丝丝清幽花香的空气。
这便是安溪起床推开窗所看到所呼吸到的感受,美妙极了。
这里没有拥挤的乱糟糟的嘈杂的人口,也没有可怕的雾霾。
这里生活质朴淳真,节奏缓慢悠然,恩,适合养生!
由于房间只有一间,也就是主屋,还有院边的小厨房。
主屋里陈设着一张桌子和三张简陋的木板床,除了一张床是被垫起来的,其他的两张则是直接铺就在地上。
原本莫氏是睡在垫起来的那张的,后面因为安溪摔落下来,为了让安溪更好的养伤,便换了过来。
于是莫氏跟娈娈挤一张床,安逸一张,安溪也一张。
家里第一个早起的,不是安溪,是莫氏,天还没亮便爬起来上地去了。
紧随其后的便是安逸,起来梳洗了一下便扛着斧头朝牙山走去。
之后便是娈娈,起来便去浇菜喂鸡,最后一个起床的才是安溪。
亏的安溪以为自己起的有多早,当看到一个房间里就她一个人还在睡着,那张老脸便扑扑扑的粉红起来。
看着窗外忙活的娈娈的身影,安溪有些心疼,娈娈也就才四岁,在前世,四岁的孩子哪个不是家中的掌中宝。
安溪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她一定要让娘亲和哥哥妹妹们过上好日子!
走出主屋,安溪舀了清水洗涑了一下。
“姐姐,你醒了?”
“恩,醒啦,,娈娈待会要忙什么,我也跟你一块去。”
“不可以,姐姐现在需要好好养着,不需要干活,等你好了,我们就又可以去牙山找野菜野果了。”
“没事的,不碍事的,姐姐的身体姐姐知道。”
“那还是不可以,娘不同意,哥哥也不会同意,娈娈更不会同意。”
“傻丫头,你姐我没这么脆弱。”
“我不管,姐姐就是要好好养病,好了再说。”
看着急红了脸的娈娈,安溪心里倍感温暖,如一缕汤泉,洗涤不安的灵魂。
“好,乖娈娈不生气,姐姐听你的就是。”
“姐姐这才乖,那姐姐你坐着不要乱跑哦。”
“好的呢娈娈。”
中午的圆日在这个泛着丝丝凉意的春天闪烁着温暖的余晖。
安逸挑着沉重的的木头回来,又均匀的切成竖着的一块又一块。
坐在屋前台阶上看着他的安溪不禁呆愣了,这刀功,这手法,这匀称的一片又一片。
他哥绝对是一个练武的好手,又或者是有成为厨师的天赋和潜能。
第四章 莫氏受欺
安逸将劈好了的柴摆放整齐,洗干净了双手,在菜园里拔了一颗白菜走进厨房。
然后挥舞着手上的刀,将那颗白菜整齐的切成细长的一段又一段。
安溪看着他舀了两勺清水洒入锅内,又掏出了那点米粒放进锅里,盖上盖子。
“哥,你这是在煮白菜粥吗?”
“恩,溪溪饿了?”
“没有,只是哥哥做饭也实在太好吃了。”
“呵呵,溪溪这大病初愈就连性格也跟着欢乐跳脱了些,以前虽然也乖巧,但脸上总是时常无奈又苦涩。”
安溪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吧,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性,毁了原身的人设?
正在竭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过去,安逸那边却继续道。
“不过其实这样的溪溪更好,因为溪溪看起来快乐了。”
安溪深深的呼了口气,心里的胆战心惊终于消失殆尽。
“那是因为我知道,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人生苦短,不若快乐些,或许这是我走了一遍阎王殿的感悟吧。”
“溪溪,是哥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安逸眼中一黯,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安溪这回特么的真想抽死自己,瞎扯什么,还把哥哥的心情还给整抑郁了呢……
不过这也让她想起一个人,那个害安溪摔下去丧失性命的人。
安溪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哥,那个粥好像要好了。”
眉头紧皱着的安逸听到粥好了,被转移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煮粥这件事上。
安溪见安逸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禁呼了一口仙气,看到一边蹲着看母鸡走来走去的娈娈,安溪心中一喜,喊道。
“娈娈,过来姐姐这。”
“姐姐怎么啦。”
安溪一把抱住娈娈,把脑袋埋在娈娈的肩膀上。
“让姐靠一下。”
娈娈小小的肩膀,咯的安溪有些疼,只是安溪不甚在意,心里难受的是瘦的皮包骨的妹妹。
以及到了年龄尚且没有机会进学堂的哥哥。
还有那个双手布满老茧,眼角上摊着几条细纹的母亲。
此时莫氏正在田里耕作,瘦弱的肩膀挑起本应该男人承担的重量。
安溪看着他们,疼在心头,不禁将娈娈抱得更紧。
青菜粥煮好,安逸舀了两碗放在灶头上,又从锅里拨出了一半粥倒进小木桶里盖好。
“溪溪,哥给你们把粥舀起来放着乘凉了,记得没那么烫的时候再喝,锅里还余了些,喝完记得再盛。”
安溪瞧着安逸一手提着装粥的小木桶,一手拿着两个瓷碗和两双木筷子。
不禁疑惑道“哥你这是要去哪?是去给娘亲送粥吗?。”
安溪想了想也怕是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
“恩,给娘亲送点粥,我也去地里帮忙干活,好帮娘亲减少些负担。”
“哥,那我也去,放心我就在一旁看着你们。”
“不可,这才大病初愈,虽说现在阳光灿烂,但那丝丝凉风吹来,要是着凉了可不行。”
“哥哥,好嘛好嘛。”
许是女孩子对于撒娇本就无师自通。
安溪抓起安逸提桶的胳膊一晃一晃的摇着撒娇道,声音比平时都嗲了几分。
“溪溪,乖,等你好了就可,现在正是好好养病不可怠慢的时候,不然娘亲又要难受了。”
想到莫氏哭哭啼啼软软绵绵的性格,安溪也不想惹得她难受,这才作罢。
“好吧,那记得和娘亲早点回来啊。”
“恩,娈娈,哥去地里了,要看好姐姐不要让她瞎使劲,知道吗。”
安逸朝与安溪靠坐在一起的安娈道。
“好的,哥哥你放心,娈娈保证完成任务!”
“恩,娈娈真乖。”
安逸提着木桶踏出门外,拿着碗筷的手举起来朝后挥了挥
“记得喝粥。”
结合这两天相处下来,安溪觉得这一家子人都特别的温暖有爱。
娘亲莫氏是典型的封建社会下的女人,柔软如羊的性格,没分家之前应该被刘氏蹉跎的不少吧。
想必在妯娌之间也是最为吃亏备受欺负的那一个吧。
唉,娘亲这性子真是令我有些头疼,这柿子般的性子想要彻底帮她改掉估计不太可能了,唉…
那以后慢慢帮她纠一些吧,能纠一点是一点,起码不能像现在这般柔弱被欺了。”
安溪在前世的世界里,是家中独女,父母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奈何这般强悍的家族也免不了被封建残余思想影响。
由于安溪是女孩子,安溪的祖父母便不乐意待见她,反之对她的堂弟却是宠溺的不行。
尤其安溪的父母又是一个工作狂,不常陪伴在安溪身边,所以安溪可以说是被保姆带大的。
因为小时候缺爱乃至性格有些孤僻,安溪在在学校也成为备受欺负的常客。
祖父祖母的不待见,而亲身父母又忙于奔波生意场,无暇顾及她,以及周遭的同学们肆无忌惮的欺压嘲笑。
在这三重泰山的压力下,年幼的安溪加速了成长的过程,摘掉了脆弱的玻璃心,学会了分析人的性格和保护自己。
这不才短短两天相处,通过莫氏的一些小细节,安溪便对莫氏的性子分析了七八分了。
果不其然,在旱田里忙活的莫氏正被村里的搅事精王氏挤兑着。
“喲,我说二嫂子,瞧着你眼也不瞎,精神不恍惚啊,咋滴,是俺跟你有仇吗你要这样对我。”
王氏不分青白红皂便将一泼脏水扣到莫氏的头上。
“王婶子,真是对不住啊,刚刚没看到你往旁边走,真是对不住了,王婶子莫要怪罪啊。”
“呵tui,俺看你就是故意的,要俺不计较也成,刚刚你那一锄头下去,差点就砍断了我的脚,虽说没砍到,但也磕到了,没准现在正红肿着呢。”
王氏装模做样的哭喊着便耍赖皮的一股坐在模式身前的田地上,一副你不做出点补偿她还就不走了呢的样子。
莫氏见她这般,心里一慌,胆小怕事的性子涌上了心头。
第五章 嚣张的王氏
“你,你想怎么样”
莫氏弱弱怯怯问道。
王氏心里暗笑,要说最没用的就是这个从隔壁村嫁进来的莫氏了。
虽生的一副不错的模样,但性子也太怂包了,难怪经常被婆婆妯娌蹉跎,这也是活该惹。
“俺想怎么样?二嫂子,你不觉得应该做出点补偿吗?”
“咱就私了吧,小事化无,还能讨着些颜面,不然俺闹到了村长面前去,你这脸面怕是不好搁啊。”
“想必这样一来,你的婆家更加看待不上你了,怕是更要恨着你毁了他们安家在村里的声誉呢,二嫂子你说对不对。”
“这,这…你分明狡辩,我虽然没看清你,但是有没有磕到你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别瞎诽谤我。”
莫氏脸上有些难堪和气愤。
“啧啧啧,二嫂子,你跟俺就很不一样了,俺就一粗人没那么多礼节,也不在意闹大了丢不丢人。”
“可你呢,隔壁莫秀才的长女,肚里也是有点墨水的,想必也把你爹那尿性学了去,是个在乎脸面的人吧。”
“若是闹大了,怕是连累着你爹的颜面受损呢,你是知道的,这读书人呢,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
王氏说着还不忘挑衅的笑着朝自己脸上示意的拍一拍。
“哎,也不是俺咋滴你了,只是刚刚你那一锄头虽说没砍到,但也磕到我了,现在纳我这脚疼的不行,哎哟,哎哟,就算闹大了村长也是站我这边的。”
莫氏被气的支支吾吾的连反驳都反驳不清楚,只得不堪的站在一旁道。
只是遇上不讲道理的无赖,你就算是干净的她也能把你搅的不干净!
“王婶子你,你也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溪溪这才大病初愈,恐怕,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了。”
“呵,二嫂子,简单纳,俺也不是啥无耻之徒,我觉着吧,你把刚刚掉地里的那几个铜板给我就好了,这事俺就算了。”
莫氏这才知道原来王氏一早就打的她铜钱的主意,粗着脖子急红着脸道
“这绝对不可能,这是我仅剩的几个铜板了,给你了我们娘几个还咋活呢。”
“什么,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你个贱人,一天天的勾的男人往你身上瞟。”
“老娘叫你一声嫂子算是给你颜面了,如今却想赖着我的铜板不给我,哪有这样的好事。”
莫氏气怒的急红了眼,愤怒道“王氏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清者自清,你别血口喷人。”
“你是觊觎我的铜板而设计诬赖我,刚刚又想要毁我的声誉,我行的端坐的正,你那盆脏水是泼不到我身上的!”
王氏很没形象的坐在田地里嘲笑道
“哟,哎哟哟,俺可没说错,你若不是勾引那些汉子,咋么村里的男人愿意给你搭把手干农活呢。”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莫氏委屈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在田地里。
王氏见状更加得意,一大胖屁股扭扭捏捏的朝莫氏走去。
“咋的,说不过俺便哭啦,哎哟,你可是得了吧,赶紧把那几个铜板给我不就完事了吗?”
弱者被逼疯了也是会反抗的,而那压死最后一根骆驼的稻草也终将被骆驼给砸死。
这一刻,莫氏真想就手上的锄头锤她个王氏一棒槌。
“你没教养,也难怪,就你这样的人也是不配被人尊重的。强盗吗你?”
王氏是村里出了名的辣婆娘,性子辣又不讲道理,爱占小便宜。
一肚子的坏水,妥妥的母老虎性格,在村里鲜少有人与她交好。
这不,王氏听到莫氏这个小绵羊竟然指责在她头上来,气便不打一处来。
蹭蹭蹭的怒火引导下,她整个人忽的靠近莫氏,粗壮的手臂钳制住模式纤细的脖颈,压着莫氏倒向那一片略显荒凉的田地上。
冬天里的田地有些荒凉,但是也是有一些物种是适宜冬天种活的。
莫氏也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掰开她的手,只是一个力气纤细弱小,一个腰粗膀圆的,力气上还是王氏占据了上风。
不多时,莫氏的头发便被泼辣的王氏给扯乱了,嘴里恨恨道
“谁没教养呢,说谁没教养呢,看老娘不教训你这个贱人。”
而提着木桶拿着碗赶来的安逸见着莫氏被人按在地上欺负,忙把桶跟碗丢下,一股脑的冲了上去把王氏给扒拉起来。
王氏对付莫氏,那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再加上安逸这么一个力气不小的后生,这上风便成了下风,被安逸推了下来。
将王氏推了下去,安逸赶忙将莫氏扶了起来,看着莫氏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微红的脖颈,安逸心里疼的要死。
一双眼睛怨怒的瞪向王氏,刚拍拍大屁股骂骂咧咧想爬起来的王氏冷不丁的对上安逸的眼神。
背脊一片凉寒,爬起来的动作停止,正犹豫是爬起来好还是趴回去继续趴着好。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瞪了一眼,不可思议自己还害怕的背脊发凉,王氏怒从心来,一鼓作气爬了起来稳稳站住,直视安逸的目光。
安逸不屑于与她对视,扭回头关心自己的母亲道。
“娘亲,是孩儿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娘亲,也对不起爹爹,更对不起溪溪和娈娈。”
“是逸儿来晚了才让你被王氏欺负。”
看着倔强又自责的安逸,莫氏既心疼自己的儿子,又讨厌自己的怯懦,吵架吵不赢,打架打不赢,简直太没用了。
“娘没事别担心,就是头发乱了些,无碍的。”
莫氏轻柔的拍了拍安逸的肩膀,低头微笑以示无碍。
“哎哟”
王氏扶着摔得疼痛的屁股站了起来便嚷嚷喊道。
“你这兔崽子,竟敢推我。”
“婶子你为何欺负我娘。”
“呵,我欺负你娘?明明是你娘用锄子磕到我了。”
“可是我看到的是你掐着我娘的脖子扯着我娘的头发,我看是婶子你强词夺理吧。”
“喲,你这死兔崽子挺能说会道的啊,咱们见村长去,让村长给我们评评理。”
安逸见前边人群骚动,似有人要往这里来,娘亲肯定不想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更别说见村长了。
只是王氏说的话,他是一分都不信的。
“娘,你说,怎么一回事。”
自安二郎故去,安逸就像是一夜间瞬时长大一般,心智成熟的犹如大人,慢慢的成为了这个小家的定心丸。
可以说,对于安逸的稳重和懂事,莫氏心里是矛盾是,一方面很欣慰儿子已经具有大人的样子了,一方面又心疼儿子的过于成熟,所背负的东西太重。
此时见安逸问起,莫氏便仔仔细细的将刚刚发生的事都一一道来了。
听完莫氏的陈述,安逸眼皮一掀,有了法子,转头朝王氏道。
“婶子,这件事我娘并没错,倒是婶子你觊觎我娘的几个铜板,想了这么个损招想把那铜钱骗了去。”
“婶子,这好生没有道理啊”
王氏发现,这小子是一点都不畏惧她,不仅如此,安逸还微微笑着打量她,似是将她看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氏有一瞬间觉得安逸这眼神是犀利冷酷的,可是等她再细看时,还是那副温润的外表带笑的眼睛。
第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氏心想,难不成自己看错了?也是,他一个孩子懂个啥。
“呵,婶子听不懂你说什么。”
“婶子,你说我娘磕伤你了,还淤青红肿了,可有证据。”
王氏一听,假装疼痛的嚎叫着。
“哎呦,好疼啊,都快站不稳了,刚刚被你推了下去,这脚又扭了一下,这会怕是更严重了。”
“呵”
安逸嗤鼻一笑,转而接着道
“婶子,如是有淤青,不妨将那道淤青露出来让我们看看,是否真的淤青。”
“放肆,你个后生,怎的好意思让老娘露出脚踝给你看,果然是贱人生下的贱货,不是啥好东西。”
安逸竭力压着心底怒不可揭的火焰,不露半分情绪,仍旧一副温润尔雅的样子。
“婶子若是这么怕,那便找村长讨个公道吧,我和我娘会奉陪你到底的。”
“只是…”
“到时候被婶子她们检查看到你脚上并没有淤青,而我娘的脖子还微红着,头发也被你扯掉了些,孰是孰非想必众人都会心底清楚的吧。”
“当然,你现在也别想着给自己的脚整出些淤青,全叔和婶子他们已经快要来了,你没有机会了。”
听着耳边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王氏咬牙切齿道
“你想怎么办。”
呵,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婶子,想必你麻布衣里可是揣着钱袋子的吧,多多少少分些我娘,也算是抵消刚刚你对我娘的欺负。”
“这不可能。”
“哦,那婶子就莫怪我闹大了,恐怕到时候婶子就不仅仅只是赔偿我娘了,可能那恶名也会…”
安逸紧盯着王氏溜转着的眼珠,便知道她这是在想逃跑,心里更加的不屑。
“婶子别想了,你可能跑的出去,但是我声音应该要更快一些,毕竟脚步声也不远了。”
王氏双眼冒火的瞪着安逸,心里的火更是蹭蹭蹭的直冒心头,只是又无法发泄出来,只得自己咽进去。
对莫氏母子便更加的嫉恨了,偏偏远处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敲击在她的心弦上。
王氏是不怕丢人,但是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在这条村彻底的颜面无光。
毕竟她早已把这个村的人得罪了个便,又怎会有人愿意帮她。
咬着牙齿狠狠道“五个铜板,爱要不要,老娘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便将钱袋子取出,往里拿了五个铜板丟在地上,便愤怒的走了。
望着王氏落荒而逃的背影,安逸不再绷着身子,蹲下身子捡起那五个铜板,放到莫氏的手中。
“娘,这钱你收着。”
莫氏点点头,将铜板收下,眼底的激动流露于表。
“娘,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逸儿,娘对不起你。”
莫氏一脸的内疚与自责,脸颊处也爬上淡淡的忧伤。
“娘,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开心着的吗。”安逸不免担忧道。
“隔壁吴嫂家的那小子也跟你一般大,正上着学堂,而你娘我,却没能让你也上学堂。”
“娘这心里难受啊。”
安逸隐去心底的难受,不能上学堂,是他最遗憾的事,但是这份难受是万万不能让莫氏知道的。
“娘,孩儿觉得能够做你的儿子真的很开心,我现在能认得一些字,不正是你一日复一日的耐心教导吗。”
莫氏是秀才的女儿,对于认字多多少少还是识得的。
“娘,孩儿觉得很满足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看着安逸这般懂事,莫氏终是留下了心酸的泪水,连忙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莫氏打哈哈道“娘没事,这不头发乱了娘整理整理,不然被人看着不像话。”
而原本很近的脚步声却渐行渐远了,想必是绕道去了别处。
安逸也放下了心。
“娘,我煮了青菜粥装进小木桶里带了过来了,待会我们就在前边的哪几棵树荫底下坐着喝粥歇一会吧。”
“恩,那粥呢?”
“完了,刚刚一急就扔下了……”
安逸赶忙跑到刚刚将粥抛弃的地方,还好,小木桶并没有翻倒,那两个碗也刚好掉进柔软的泥土里去。
“娘,碗蹭着些泥了,我去河边洗洗,你就在那树荫底下坐着等我”
“慢点跑,”莫氏朝他远去的身影喊道。
“知道啦。”
不多会,安逸拎着两只干净的碗回来。
“娘,我回来了。”
莫氏抽出用粗麻布缝制成的干净手帕,走出树荫地,帮满头大汗的儿子擦了擦淋淋漓漓的汗水。
“都让你莫要跑,偏跑,瞧你这满头大汗。”
“不碍事的娘,待会冷风一吹就没汗了。”
“那不得着凉了,待回去为娘给你煮一碗姜汤,总归你要喝了我才能放心的。”
“好,我听娘的。”
“其实娘也挺爱我的。”,
安逸这般想,许是一直以来莫氏把大多数的精力放在两个女儿身上,于是乎忽略了这个过于成熟懂事的儿子。
渐渐的,安逸的内心里,只怕也觉得莫氏是偏爱娈娈和溪溪多一些的吧。
只是今天这事,也让他认清了莫氏对他的爱一点都不比妹妹少。
安逸的脸上浮起满足的笑容,他心底里那唯一的心结,也悄然而落。
“因为想着娘亲早上就没有吃过东西,而此时也过了正午,娘亲肚子肯定饿了。”
“所以孩儿就想早点回来,希望菜粥还未冷,娘亲仍旧能喝到一碗热粥。”安逸笑嘻嘻道。
“也是娘亲的不对,快,碗给我,娘给你盛上。”
莫氏将木桶盖掀起,粥的热气就像清晨的白雾散发了出来。
加上肚子也饿了好一会,而这粥也还是热的,莫氏与安逸两人见了都是胃口大开。
喝完粥,安逸便帮着莫氏在田地里干着农活,而闲在屋里的安溪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
她是没把自己绕晕,倒是要把那只下蛋的母鸡给绕晕了。
娈娈倒是乖巧的坐在台阶上,一手支着脑袋,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安溪。
安溪余光扫向可爱的妹妹,心想,以自己好动的性格,真的是坐不住啊。
这啥都不让干,又哪都不让去,还怎么打发这个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的时代呢?
第七章 自制钓鱼竿
安溪垂下眼眸转动着小眼珠,拼命的想出一个能让自己出去活动活动的法子。
而不是像此时此刻这样,如同古代里犯错了的后宫妃子被皇帝下了禁足令一样。
只能在院子里转悠来转悠去,然后又转悠回来……
“娈娈,你过来。”
“姐姐怎么啦。”
娈娈松开支着脑袋的手,站起身子朝安溪走去。
“咱家有没有,小铁钩这种东西?”
“好像有欸”
“找出来,姐姐有用处。”安溪笑着催促道。
“那姐姐你可不能…”小丫头娈娈很是犹豫的看着安溪,生怕安溪趁她寻找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放心,姐姐答应那的一定会做到,放心吧,姐就在这台阶上坐着,你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啦。”
知道妹妹担忧什么,安溪连忙保证道。
“好的,那姐姐等我一下,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块去,这样快些。”
换个角度想,安溪觉得使唤妹妹去帮她找东西,而她自己却啥也不用做,只需坐着干等着好像有些过分了。
“姐,家里的东西怎样一个摆放那个我很清楚啦,你就坐着等我好了。”
说完也不等安溪便蹿回房里,果不其然,娈娈对家里的构造是异常清楚且了解的。
“娈娈,哪里有竹子呀。”
“纳”
安娈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安溪顺着她的手望去,原来竹子近在眼前。
看着青翠高耸的竹子,安溪不由得感叹,这儿的冬天真美。
竹子竟然还披上了翠绿的衣裳。
想了想,安溪觉得,对比上一世,这里就相当于前世的南方小镇吧,即便是冬天,也不会光秃秃的一大片。
再说,还有一个多月,这里就迎来她的第一个春天了。
是她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安溪想想就不自觉的开心,咧开嘴角笑了笑。难怪她不觉得这里的冬天有多冷。
安溪瞧着碧绿的竹子,眼冒星光,走进屋里就拎出来了一把斧头,就在推门而出时被娈娈拦住。
“姐姐,你去哪呀。”
“砍竹子啊。”
“砍竹子干嘛呀,你这才刚刚痊愈。”
“砍竹子做钓鱼竿,我们钓鱼去,今天吃鱼!”
“姐姐我好像没太懂。”
“娈娈呀,只需要跟着姐姐就好了。”
唉,不能自己去,那就只能把她拖着一块去了,安溪心里想到。
旋即趁娈娈不备牵住她的右手,推开大门便朝拿刀嚯嚯向竹子跑去。
“呼呼……呼呼”
安溪双手放在膝盖上呼气,似乎只有这样心脏的律动才平静些,身体的力气也慢慢恢复过来。
毕竟她大病初愈,身体虚的不行。
而被她牵着跑出了院外的娈娈还云里雾里的处于蒙圈状态中。
安溪鼓足了劲,手起手落一斧头挥下,一棵竹子倒地。
竹子是被一刀劈下去了,但是她的手也累的不行,抬都抬不起来。
索性吸着气歇一会,然后继续!
“姐姐你干嘛呀。”
“姐姐在做钓鱼工具,娈娈看着姐姐就好了。”
“姐姐要钓鱼?”娈娈惊的瞪大了圆珠子。
“不行不行,哥哥说过娈娈要照顾好姐姐的,姐姐不能去钓鱼。”
可爱的娈娈十分认真焦急的阻拦,安溪看着她瘦弱的小脸笑了笑,恩,以后一定要把妹妹给养的白白胖胖的。
“乖娈娈,姐姐没乱跑,哥哥的意思呢是让你一直看着我,只要我在你的视线内就好了,所以现在姐姐不就是正在你的视线内吗。”
“怎么感觉好像跟哥哥说的不太一样,姐姐?”安娈疑惑的指出。
“呵呵呵,一样的一样的,娈娈相信姐姐吗?”
“相信的,那好吧,姐姐不能辛苦哦。”
“好的宝贝。”
“姐姐,什么是宝贝?”娈娈歪着小脑袋询问道。
糟了,忘记了宝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汇。
“就是,娈娈是姐姐的超级喜欢心爱的人。”
“那我要一直跟着姐姐。”
还是那把斧头,安溪就地将那棵倒下的竹子的枝叶切掉了。
又凭借着对钓鱼竿的印象,一把瞎操作之后,还真有点鱼竿的模样了。
安溪有点开心的摸了摸钓鱼竿,喜不自禁,展开了笑颜。
如果今天运气好的话,没准能钓到鱼儿打牙祭。
嘿嘿嘿,诶,我这个忠实的肉食者,要是没有肉吃那得多难受啊。
安溪想着想着便摸着自己的小肚肚。
肚子平扁,那点粥水早就消化完了。
只是,这钓鱼还缺了点鱼饵……
安溪的眼睛滴溜滴溜转了转。
欸,有了!
安溪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抓住安娈的小手,风一样的又跑进院子内的一侧菜园。
难以想象,大病初愈,体弱体虚的安溪竟然还能跑那么快。
“娈娈,有没有镰刀,给姐递一下”
处于蒙圈状态的安娈虽然不明白安溪要干嘛,但还是听话的去拿了镰刀。
安溪接过镰刀,便扎进菜园的泥土里。
不多会,便看到滑溜溜的蚯蚓在湿润的泥土里挪动着身子想要把脑袋往里缩。
安溪强忍着恶心,一把钳住那几条像小蛇一样扭动身子的蚯蚓。
“娈娈,你去院外那几颗大蕉树下给姐姐捡一片大蕉叶回来。”
“姐,你翻这些虫虫干嘛呀,这些虫虫吃不得的。”
额,宝贝丫头,你姐我没想吃蚯蚓……
“咳咳,这个吃不得姐知道,但是它有它的用处,乖,给姐姐捡个大蕉叶好不好。”
看着安娈乖巧的跑出院子,安溪有些纳闷,按理说钓鱼这个是土方法,尤其乡下的人,这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了,倒是忘记穿到哪个朝代来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那个安溪跟她说过有关于这里的一切。
难不成是病了一场脑子不灵光了吗,啊啊啊啊,安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吓得一旁的拿着大蕉叶回来的安娈紧张的赶紧用小手护住她的头头。
“姐姐,不要打自己,你还生病着的。”
看着护着自己脑袋的双手,还有那双认真又心疼她的眼神,安溪打自心里的笑了笑。
“乖,姐姐错了,不该这样的,娈娈别担心,刚刚姐姐就是有点犯蠢而已。”
安溪看着在掌心里不断扭动身子的蚯蚓,安溪差点就恶心想跳起来的把蚯蚓狠狠扔下。
但是想到钓鱼还需要它,她忍了!
“姐姐,给你。”
安娈把那片大蕉叶放到安溪的面前。。
“爱你哟宝贝。”
安娈刚蹲下,安溪便轻轻的朝她额头上啵了一口。
小安娈的脸蛋瞬时红通通的,就像傍晚的粉霞,娇羞着低垂着小脑袋,说不出的可爱。
安溪顺手就挥动着镰刀将手中的蚯蚓给切成几段放进大蕉叶里。
又翻了好些泥,呀,这果然是风水宝地呀,那么多的蚯蚓,想必这片菜园的泥土都是富有营养的。
安溪挥动几下镰刀,又有好些条蚯蚓被分尸放进大蕉叶上。
眼瞅着蕉叶上的鱼饵是够了的,安溪便将翻出来的泥给填了回去。
又舀了一勺清水使劲的搓自己的手,,而这全程,安娈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的。
第八章 这鱼有点肥
“娈娈,走!跟姐姐去小河边钓鱼去!”
洗净手,安溪就着那片大蕉叶把蚯蚓包好,又将刚刚制作出来的钓鱼竿拿在手上,眼见黄昏要来。
安溪急急忙忙的又拉着安娈朝村里的那条小河走去。
“姐姐,哥哥说你不能出去的”
“没事,娈娈啊,你看姐姐刚大病初愈,是不是更应该吃点肉补补身子呀。”
“好像是。”
“你看看大哥和娘亲这么辛苦的去地里忙活,姐姐也想让娘亲大哥能够吃上鱼肉。”
“而且呀,有娈娈看着我,我不会乱跑乱动的,娈娈相信姐姐的对不对?”
“嗯嗯,相信。”
小安娈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肯定,特别可爱!
安溪笑了笑,想要摸摸安娈柔软的头发,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没得空,只得作罢。
“现在我们趁天还没黑,去钓几条鱼回来吧。”
“好呀,跟姐姐一起钓鱼。”
看着安娈的认真模样,安溪也认真的点点头,有妹妹真好!
还好前世看过别人钓鱼的视频,凭借着对钓鱼竿的印象,她也算是折腾出一根不算完美但也凑合的钓鱼竿。
不然只能拿着个木叉子叉鱼了,只是这样叉鱼的命中率不大,毕竟安溪不会叉鱼!。
两人坐在河边,安溪将大蕉叶打开露出半截半截的蚯蚓。
要是有手套就好了,可惜这是古代……
这个架空王朝啊……唉,认命吧!
既来之则安之!
安溪一把抓起一小截的蚯蚓穿进鱼竿的铁钩钩里,往河里抛去。
朝安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人便一动不动的待着坐等蠢鱼上钩。
不多会,安溪感觉手里的鱼竿一沉,连忙用力握住,开心的用劲将鱼竿往上收提。
“哇”
一条胖鱼咬着勾被安溪钓了上来。
安溪和安娈相视一笑,安娈手快的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
安溪一把捏住鱼身丢进背篓里,只见小胖鱼不甘心的在背篓里乱窜。
看着安娈不可置信又崇拜她的小眼神,安溪笑了笑。
转而将鱼竿放在安娈的手心里,又穿上一截蚯蚓。
“娈娈也可以跟姐姐一起钓鱼的哦”安溪鼓励道。
静等好一会,安娈感觉手上一沉,惊慌又激动道。
“姐姐,鱼上钩了,上钩了。”
“娈娈试着用力把鱼竿往回收。”
“姐姐,呀,鱼它跑了。”
小安娈撇着嘴,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原来是娈娈没有掌握好收竿的时机,这才让鱼跑了。
“没事,咱们再试一次,一定不让它跑掉。”
安溪帮着安娈将鱼竿收起来,又串进了蚯蚓,抛回河里。
“来,这次试试,姐姐帮着你呢,不怕!”
“嗯”
安娈坚定的小眼神紧盯着清澈的小河,连呼吸都那么的轻盈,生怕把鱼给吓跑了。
安溪不禁好笑的小声道
“不紧张,放轻松,会钓到鱼的。”
安溪瞧着鱼竿有些沉,赶忙搭把手,两姐妹的手都放在了鱼竿上,一鼓作气的同时抬起鱼竿。
又一条胖鱼被鱼竿带出了河里,挣扎着身子想要脱身,只是越挣扎被勾的就越深。
安娈满眼发亮激动的盯着鱼,“姐姐,我钓到鱼了。”
“娈娈真厉害,钓到一条比姐姐刚才钓上来还要胖的鱼,真棒!”
“姐姐,钓鱼好好玩啊,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
“你要是想,姐姐都带你钓鱼。”
安溪笑了笑,心想,这个世界比较落后,还没有出现这种捕鱼的方法,所以鱼儿们也就比较呆蠢,遇饵便上钩。
要换前世的鱼,不得坐好一会才能等到一条鱼……
见安娈开心又激动,安溪索性就把钓鱼的任务交给了她,时不时的指导一番。
起初还有漏鱼,后面有些经验了,安娈也没再让鱼儿逃跑过了。
不过为了防止年幼的妹妹摔下河里,安溪也是把注意力全放在安娈身上的。
黄昏悄然而至,天边的湛蓝被染成了粉色的,红色的。
姿态万千的云朵让安溪想到前世的棉花糖,也是这般白白的软软的甜进心里。
这会的风带着晚冬的肆意枉然,席卷着两人的脸庞,带着丝丝刺骨凉意。
安溪和安娈不禁抖了抖身躯。
“惹,这到了傍晚,有点冷啊。”
“姐姐,我们赶紧回去吧”
只是风再大也没能吹散红粉的晚霞,柔软的云朵。
眼看夜幕即将笼罩这个安宁静谧的小村庄。
“嗯,我们回去。”
看着背篓里的鱼,安溪有些懊悔的轻拍了自己的小脑瓜儿。
早知道就带些调料来了,也好叉个鱼烤着吃啊,再撒上些孜然粉……
额,忘记了,这里没有孜然粉,得她自己亲自动手调才行。
至于家中的调料除了盐好像也没其他了,还是回家看看怎么做鱼吃吧!安溪心里这般想。
而小安娈呢则屈蹲着数了数背篓里的鱼,一条,两条,三条……
不自觉的细语低喃出来。
“姐姐,我们钓了六条鱼”
“那娈娈今天开心吗?”
“开心,姐姐你好厉害啊,是怎么想到这么一个钩鱼的法子的”
“咳咳,当然是因为你姐姐我聪明呀,所以才想出了这方法。”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啊,姐姐,那我们明天还来吗”
安娈一脸崇拜的看着安溪。
“明天歇歇,等鱼吃完了再来”
眼见小安娈乖巧的将背篓背起,安溪适时的接过她背上的背篓,转而自己背起来。
“姐姐,你还生病,我来背吧”
“乖,姐姐已经好多了今天还能钓鱼呢,这鱼有些沉,姐姐来背就好了”
“那我帮你拿鱼杆,鱼竿不重”
“我家娈娈真好呀,姐姐爱你”
小安娈听到姐姐的告白,小脸羞涩的如同冬天里的红苹果,羞答答的,紧紧的牵着安溪的手朝回家的道上走去。
牵着妹妹瘦弱娇小的手,安溪不禁垂眸。
这小手让她心疼,没有一点点肉,只是皮包着骨头的轮廓,指节分明,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一不小心扯断了一样。
还有那身子骨,那枯黄的头发……
安溪发誓,她一定要在这个世界闯出一些名堂,保护好照顾好自己爱的人,让他们吃穿不愁!
第九章 露一手
安溪安娈回到家,便把院子里的大门锁紧。
又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稍大点的木盆,灌了些清水,把背篓里的六条鱼都放了进去。
那缺水的鱼儿遇到了水,顿时活泛了起来,一双鱼尾摆来摆去。
而村里家家户户喝的水就是那条河水,清凉甘甜。
对鱼儿来说,水还是那水,就是环境变了,活动空间窄小了很多。
看着那六条两三斤的鱼儿,安溪笑了笑,今晚可以吃点荤的了。
“娈娈,走,咱们抓一条鱼给隔壁家吴婶子去”。
通过那个安溪,安溪知道他们没了爹,又被迫分家,还备受欺负,村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隔壁吴婶子一家人待他们友善。
时不时的接济点瓜果蔬菜给他们家,这份感恩之情,安溪是记在心里的。
六条鱼有点多,安溪就抓了两条大鱼,鱼尾巴甩啊甩,就是没能甩出安溪的魔爪。
“咚咚咚”
“吴婶子在家吗?吴婶?”
“来了,等等啊,”
在屋里做饭的吴婶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便走出去给安溪开门了。
“怎么了这是?”
吴婶一开门,便看到一张笑意放大的脸,还有安溪手上的两条鱼摆摆。
“这是?”
“吴婶子,这是我娘嘱托我给你拿的鱼,平日里多亏了你一家的照顾,今天钓了几条鱼,便给婶子你拿两条。”
“这不,柱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点的。”
柱子是吴婶的儿子,也是吴婶唯一的儿子!
吴婶生柱子时难产,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到底伤了根本,便再难有嗣。
不知是不是错觉,吴婶觉得八岁的安溪未免有些过于成熟。
不过想到安溪以前也是这么的乖巧懂事,只是想到安家二郎故去,留下这么孤儿寡母四人。
这么一想,安溪这般稳重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吴婶朝安溪笑了笑。
“这也用不了两条鱼呀,两条鱼着实有点多。”
吴婶笑着推脱掉一条鱼,又被安溪推了回去。
“吴婶,两条鱼不多,吴叔也爱吃的,我家还有鱼,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真不多,今儿钓了六条鱼,自家留了四条,吴婶你就放心收下吧。”
“那吴婶就收下了,溪丫头懂事了,等一下婶,婶给你拿些瓜”
“好勒”
不多会,吴婶把几条黄瓜和几个红辣椒一股脑的放进安溪的手里。
笑呵呵道“用红辣椒切碎了拌黄瓜,再加丁点醋会很好吃的,溪丫头你回去试一下”
“谢吴婶子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婶子。”
“回去吧。”
安溪捧着一怀抱的黄瓜辣椒回去,也到了该做饭的时候了。
随即,安溪一手伸入木盆里捏了一条鱼出来。
“娈娈跟姐姐一起给啊娘和哥哥做饭好不好呀”
“我也可以帮忙吗?”
“可以的哦”
对于身怀厨艺的安溪而言,杀鱼刮鳞,煮鱼汤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娈娈帮姐姐把这瓜和辣椒洗一洗好不好。”
“好”
小小的身子搬着几个瓜挪着轻快的步伐蹲在水盆面前。
把瓜和辣椒扔进水盆里,安娈的小手便搓啊搓啊,很是认真仔细的模样。
安溪一边看着微笑的摇摇头,这小丫头啊,咋就那么可爱呢。
安娈在洗菜,安溪也不闲着,把那鱼给杀了刮洗干净后,便放进锅里的沸水煮着。
锅盖遮严实,又往灶下加了些木柴,让炉子里的火燃烧的更加的猛烈些。
把姜随便削了皮,几刀功夫下手,那椭圆的姜便成为一条条细细长长的丝。
安溪把姜丝放好,又切了些葱花。
再根据这个家里现有的调料下。。。
额,其实只有盐。。。。
有点难了。。。。
对了,可以问吴婶借点酱油,不知道吴婶家有没有,但是不问怎么知道没有?
“娈娈,菜洗好了帮姐姐去吴婶家借点酱油好不好呀”
“好,姐姐,菜我洗的干干净净啦,我现在就去帮你借酱油!”
安溪笑着看着妹妹,今天一定得给妹妹露一手,做一桌好吃的!
要是有酒就好了,唉,咱要认命,现在只能将就些罢。
不一会,安娈端着一小小瓶的酱油走来。
“姐姐,吴婶说这酱油浇鱼好吃!”
“嗯,姐姐给你做着呢宝贝。”
“嘻嘻嘻”
小丫头也不走开,就这么盯着安溪忙碌一阵。
安溪这次是打算做个简陋低配版的水煮鱼的,还好有了酱油,葱姜盐火红辣椒的搭配,这水煮鱼才勉强有了水煮鱼的样子!
“姐姐好香。”
小安娈耸动着鼻子嗅了嗅。
“哇,真的好香呀,姐姐你什么时候会做鱼的,感觉比哥哥和娘做的还香。”
那可不是,安溪心里想到,她好歹也是个美食家好吧,这鱼呢既要去腥又要保鲜,还要入味。
她可是百分百能够掌握好的,只是这不足的调料有点难为她。
要是前世那些调料都在就好了,那她就绝对可以做出超好吃的水煮鱼,一定让哥哥娘,小安娈吃了连舌头都想吞进去。
嘿嘿嘿,想象很美好,现实嘛,安溪始终相信,用勤劳的双手去奋斗,加上她仿似开了挂的超一流水准。
她相信,她们一家会富起来的。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错,白手起家,嘿嘿嘿,她也是传说中所谓的创一代了喔。
怎么想都觉得好高兴好自豪啊。
另一边,忙活了一下午的母子终于在月亮栖宿在天空前赶回来了。
两人刚走进家门,便闻到了一股好闻好香的味道。
“娘,这是我们家?”
安逸和莫氏两人回头相望,皆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安逸率先回神道“娘,没错,这是我们家的门,隔壁是吴婶家。”
“只是我纳闷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股香味了?”
“进去便知道了。”
莫氏也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
两人推开门,皆是目瞪口呆。
“娘,哥哥你们回来啦,这是姐姐做的水煮鱼,好香呀,你们快进来吃饭呀。”
抬头便望见门前两人的娈娈,特别开心的笑呵呵道。
“这这这,这都是溪溪做的?”
“对呀,都是姐姐做的,娘,是不是很香,姐姐说这道菜叫水煮鱼哦。”
在厨房里头忙碌的安溪,听见莫氏,安逸和安娈的声音,也赶忙跑出来。
笑着道“娘,哥回来啦,赶紧进来洗手吃个饭吧。”
莫氏和安逸还是疑惑又蒙圈的状态。
还是莫氏脱口而出问道。
“这鱼是哪里来的。”
安娈激动的抢着回答道。
“这是姐姐跟娈娈钓的鱼哦,今天姐姐砍了竹子,做了那个什么,好像是叫做鱼竿的东西。”
“还有铁钩钩,还有线,还有蚯蚓,然后扔进河里。”
“之后鱼就上来了,然后就钓了六条鱼……”
还没等安溪说话,小安娈开心的一口气把今天跟安溪做的一切分享给了莫氏和安逸。
真是个孩子,安溪哭笑不得。
第十章 全氏
莫氏跟安逸听完安娈的话,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很是意外又吃惊的看着安溪。
这鱼,竟然,竟然是溪溪想出来的办法钩到的!
“哦,对了,酱油还没有还回去呢,我先给婶子还酱油去,娘,哥,你们先坐会休息一下,忙一天也累了吧。”安溪笑呵呵道。
“姐姐,娈儿去还,娈儿跑的快,你们记得要等我吃饭呀”
“好,也就几步路,还怕我们把鱼吃了不成”安溪打趣道。
最终,对于钓鱼这事,莫氏自然是喜悦又欣喜的。
这意味着他们这家子可以吃点肉了,孩子们都可以长身体。
“娘,我想了想,瞧着我们这边鱼也挺多的,一会功夫就上钩了六条鱼,要不我们钓鱼去镇上卖如何?”
“使不得,这镇子离我们这边远,只怕到了镇上这鱼也活不成了”
“也就是说要是鱼能够活着就可以对吗”
“嗯”
小安娈是跑着回来的,就像一阵风一样,脸上挂着开心的小酒窝,手里还多了几个野果,是柱子今儿摘的。
安溪笑了笑,吴婶这一家,倒是个好相与的。
“娘,哥哥,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将我的计划告诉你们呀”
就在母子四人兴高采烈的即将开动时,门外却有人骂骂咧咧的猛敲了起来。
敲门的人安溪自然是不熟悉的,倒是以前的那个安溪很熟悉。
不过瞧那阵势,倒不像是敲门,反倒像是仇家来砸门的!
安溪眉头轻皱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抬头望向莫氏三人。
只是瞧着他们的表情和神色都不太对劲,便了然于色了,恐怕这敲门的人不是什么善类吧。
母子四人相对而视,最终莫氏还是决定要去开这个门。
莫氏小跑着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便怯生生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娘,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咋的,没事我还不能来了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是不是我家二郎去了,你的眼里就没我这个婆婆了。”
莫氏的婆婆,也就是全氏,故意带着哭腔的大嗓门逼问着莫氏。
似乎是不把全村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就不罢休一样。
果不其然,隔壁家的吴婶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纷纷打开门看着究竟发生了啥怎么闹哄哄的。
“娘,我们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你是不是误会我们了?”莫氏唯唯诺诺道。
“误会?我怎么会误会你们!”
“呵,你给吴婶送鱼,怎地不见你给我也送几条啊,别狡辩,今儿傍晚白莲都看到安溪给吴婶送鱼了,还是两条肥嫩的大鱼。”
白莲儿是安大郎的女儿,名唤安白莲。
安白莲,呵,白莲花吗?安溪心里嘲讽道。
而原本还担心着莫氏一家发生什么事都吴婶,听到全氏这般说辞,脸都变成了猪肝色,那是又急又气又羞啊。
一时之间不知是继续站着好还是回家关紧门好,但好像怎么做都无法避免尴尬,以及村里的人异样的眼光。
毕竟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和是非婆,只怕过不了几天,她吴婶子的形象就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
而一旁坐在桌前的安溪却忍不住被全氏这模样给弄恶心到了。
想必这就是安溪所说的恶奶奶了,还真是让人倒胃口呢。
可惜了这样好的水煮鱼被这老妖婆给搅没了。
而安逸也在不动声色的思考着,注意力也全放在门口站着的全氏几人。
“娘,这,这,吴婶子平时多帮衬着我们,平时也没少给俺一些瓜果,给吴婶子送鱼是应该的”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婆婆还没外人来的亲是吧,哎哟,二郎啊,瞧你媳妇是怎么对我的,现如今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你这前脚刚走啊,她后脚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都怪娘,早知如此就应该劝你休了这不孝的妇人的。”
又是哭又是喊又是骂骂咧咧的全氏,妥妥一副恶婆婆的嘴脸。
骂着骂着,全氏像是才闻着鱼的香味一样,注意力也都放在了泛香的鱼上。
于是全氏推开莫氏硬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站在桌前毫无形象的闻着水煮鱼的味道。
而跟她一同闯进来的还有安三郎,以及安大郎的儿子,全氏的大孙子安冬瓜!
这四人毫无害臊之心的并排围着水煮鱼站,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是多少年没吃鱼啊,安溪想到。
闻着这香味,全氏很是满意的砸了砸舌头,眼睛飞速的转动,像是预谋着什么一样。
突然她两手叉腰指着安溪三人便一通丑骂。
“你们这群不肖子孙,竟然吃独食,真是白眼狼!白白喂养你们这么大!”全氏瞪着安溪三人颐指气使的骂。
说着又拿眼刀子剜了莫氏一眼,连锅带勺的一把端起水煮鱼,又骂骂咧咧的领着儿子孙子大摇大摆的出去。
临门一脚还不忘又瞪莫氏一眼。
“等等,奶奶就想这样走了吗?”安溪出声阻拦道。
“你个死丫头,怎么,老娘我还不能出这个门了?”
全氏顿住了脚步,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安溪看,同时看莫氏一家几个也越发不顺眼了。
“呵,奶奶,我没说你不能出去,只是你手里的鱼它不能出去”。
全氏眼睛一横,护犊子似的死死护着鱼。
“怎么,老娘我还不能吃你这点鱼?笑话,你孝顺我是应该的,别忘记了,百善孝为先!”
“嗯嗯,奶奶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是呢,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又怎么谈孝顺一说?更何况,您觉得您配吗?”
“所以嘛,这鱼呢,你还是得从哪端走的,就端回哪里去!”
见全氏纹丝不动,安溪也不意外,她可不觉得全氏会把到嘴的东西吐出来。
安溪眯眼笑着站了起来,豪不畏怯的与全氏较量着眼神。
一个带着怒意和怨恨,一个眯笑着双眼,就像机智狡黠的狐狸。
莫氏站在门口冷汗淋漓,畏畏缩缩半驼着身子低垂着头,担忧的目光不断的投射在安溪身上。
她对安溪摇摇头,眼睛里满是担忧与害怕,她无比希望此时安溪能够接受到她的想法,不要惹怒全氏。
安溪哪能不知道这是莫氏害怕她被全氏为难,只是安溪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容忍别人欺负到她头上的性格。
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嘛,那当然是要还回去咯,这样心里才能平衡点嘛不是?
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得装鬼孙子一样忍着,我不要面子的吗?安溪心里嘀咕。
不过看莫氏这怯懦惧怕的样子,就知道莫氏以前是被欺负怕了,再低头看到自己才四岁的妹妹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安溪便知道,这个老妖婆给她娘,给她妹带来的阴影之大。
呵,这笔账,包括原主自身的那笔账,她安溪迟早是会要回来的!
而与莫氏和安娈相比,定力较好的就是她哥安逸,神情冷峻的扫视着全氏。
只是他看向安溪的眼神,有些讶异,究竟何时起,溪溪变得如此坚强无惧了?好像是从她醒来那一刻起吧。
就在全氏跟安溪持续眼神对视中,全氏觉得她这个孙女有点不太一样。
小小的身体,这气势怎么比她还厉害,但细看之下她又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能说是不怕死,胆子肥了些。
索性还是继续为难莫氏吧,莫氏看着好揉捏,于是把炮火对准莫氏。
“莫氏,瞧你生出的好女儿,还敢跟长辈顶嘴,这小蹄子倒是像全了你,真是个小贱人!”
全氏泼妇般的骂骂咧咧,字字句句无不充斥着鄙夷和嘲讽。
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哦,也对,毕竟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语气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只是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见全氏朝自己娘亲发难,安溪才不舍的。
一旁安逸也想插话回怼回去的,只是喉咙刚动,还是没能抢过安溪。
“奶奶,你口口声声骂我小贱人,我就有点想笑了。”
“来,您睁大眼睛仔细瞧着,我是谁啊?”
“我是我爹你亲儿子的铁亲闺女,所以你骂我小贱人,不就变相骂我爹吗?那不就变相骂你自己是个贱人吗?”
“你你你,”
全氏被气的脸色铁青,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说不上话。
只是一双淬了毒一样瞪向安溪,像要用眼神把安溪扎个稀巴烂一样。
只是此安溪非彼安溪,以前的安溪会惧怕她,可她不会!
怒极的全氏,全然不顾手上端着鱼。
三步并作两步朝安溪走去,迎面久给安溪一个响彻的耳光!
“啪!”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安溪,一下子被打歪了脸。
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红肿了起来,“疼”
他喵的这老妖婆下手真他喵的重,这左脸怕是肿的不像样了,安溪心里想道。
安溪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揉了揉疼的不行的脸颊。
“呵,就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全氏似是解恨了一样,看着安溪完好的右脸,她杨起手就朝安溪的右脸甩去。
只是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传来,众人视线都朝全氏看去。
原来,她的手被安逸死死的掌控着纹丝不动。
全氏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挣脱出来,还差点颠倒了鱼。
莫氏不知什么时候起从门口那里跑了过来,赶忙护在安溪面前,眼泪淋漓的往下掉。
“娘,你未免下手太重了,溪丫头的脸都肿了,她昨天才刚好罢,身体都还没养好,这不是让溪儿更难痊愈吗”
许是为母则刚,原本看到全氏就如同见到阎罗般恐惧的莫氏。
在儿女面前,也是丝毫不惧的站了出来护在自己孩子面前。
她泪眼婆娑,左手轻轻的覆盖在安溪的左脸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她宁愿那一巴掌抽的是她,而不是溪儿。
“你个兔崽子放手”
努力挣脱也抽脱不出来的全氏,一双喷火的眼睛扫视着安逸怒道。
安逸没有放手,只是看了看母亲和妹妹。
见妹妹朝他笑着微微摇头,安逸这才甩开全氏的手。
第十一章 争端
另一边,安大郎,安三郎还有安冬瓜也都又跑了进来。
“安溪,你也太不孝顺了,这是你奶奶,哪里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安大郎维护全氏说话道。
“就是,你奶给你一巴掌也是你咎由自取,你屈屈八岁小童,竟以小犯上,目无尊长,这一巴掌,三叔觉得你该!”安三郎也跟着附和。
而安冬瓜虽然未言,确实嗤之以鼻的看着安溪,眼里的嘲笑未免太明显!
瞧着自己儿子帮自己说话,全氏的眼睛不由得得意洋洋,感觉心气又顺畅了些。
只是,外面的看客,又不都是瞎了眼的!
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是吴婶。
“安溪她奶,你这样就太说不过去了,这鱼是安溪丫头辛辛苦苦钓上来补身子的,你也用不着去抢吧?”
“呵,吴婶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也是个不害臊的,你是凭着哪门子亲戚管我们家的事啊?”
“老娘还没跟你计较那两条鱼的事呢,你倒是送上门来找骂?”
“她奶,你这样就不太对了,你们在人家二郎刚去,就把安溪几个给分了出去,你是人家亲奶呢,咋心肠就那么狠呢?”
全氏咬着呀远远的朝吴婶呸了一口。
“就你也配管?”
安溪笑盈盈道“我觉得婶子说的没错,奶奶你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安溪抬脚就想往全氏那边靠近一点,却被莫氏拉住。
轻轻的拉开莫氏的手,安溪安抚道“娘,我没事,刚刚只是我没有防备才挨了一巴掌,现在不会了”
闻言,莫氏才犹犹豫豫的放开了手。
安溪待靠近全氏身前了,趁全氏不备,一把把鱼给抢了回来。
全氏想抢回来,安溪却没让她得逞。
安溪面无表情道“奶奶,如今我们已经分家了。”
“既然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了,这鱼是我辛辛苦苦钓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不给谁就不给谁!您说是这个理不”
安溪眼尖的瞧见村长也在外边看戏,心下一笑,朝村长大声招呼道。
“村长爷爷,您在就最好了,分家的时候是您主持的,您来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村长心下一咯噔,就不应该出来看热闹的!
既然都被安溪认出来了,不去也得去了。
村长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瞧着村长进来了,安溪笑的更加肆意,小小的身子,气势却十足。
一双带笑又狡黠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与全氏几人对视着。
“既然大家都在,那也都帮我们评评理可好”
安溪乐呵呵的朝门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村人道。
“想当初我爹刚走,奶呢你跟爷爷便迫不及待把我们轰了出来,还只分了一点寡田,丰腴的田呢则通通全部留给了大伯和三叔,合着我爹是捡来的?”
“想必我爹在地下也无法安息吧”安溪继续慢悠悠道。
“奶奶,我直说了,那时候的你们可曾考虑过我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的艰难?”
“可否体恤过我娘刚丧夫,而我们刚丧父的凄凉?”
“你们不仅没有,反而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把我们丢下,怕我们拖累你们。呵,所以奶奶您是凭哪点让我们去孝顺你呢?”
“而如今闻着点鱼味便来我家打秋千了?”
“这被人打一拳还舔着脸把另一边也送上去让人再打一拳的事,你是觉得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傻的么?”
“你你你,好啊你,你你你”
全氏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一个字。
脸色是红了一阵又白,白了一阵又青,这红红白白青青的转换,怎么这么好看呢?安溪想道。
“安溪你别太放肆!”安大郎瞪着安溪怒道。
“哦,对哦,还忘记了你呢大伯,你也配做我们的大伯?”
“我爹尚且还在时,那赚的钱,可是被奶奶和你弄了去?”
“凭什么我爹拿出钱养家而你却可以不用,凭什么我爹的钱用来养你们,而你的钱就拿去给冬瓜上学去私塾读书?给白莲做衣裳,给大伯娘存起来?”
“凭什么我哥没的读书,而冬瓜却可以,奶奶和爷爷也真是够偏心的。”
“而分家这事也离不开你们的怂恿推动,哦,合着我爹去了,没法再被你们吸血所以就把我们丢出去?也是个狠人!”
“这么说来请问大伯您又是凭借哪一条让我们要对你们好呢?”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家已分,那就别再惦记着别人有什么,安溪一家有什么又与你们何干?”
村长终于忍不住的开声道,安溪刚刚说的那些,他大概还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在主持分家时强制全氏留一只会下蛋的母鸡给莫氏。
说实在的,他自己也看不下去,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就帮点。
“奶奶,村长都发话了,那我们就不留你们了。“
“纳,你们抬脚出门左转就行慢走不送哈,娘,关门,咱吃饭去咯!”
全氏怒极,浑身上下气的呼吸不顺畅,那眼刀子就没离开过安溪身上。
只是村长在,她想撕人也动不了手,只得先忍着,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看着杵着不动的冬瓜几人,全氏把一腔怒火往他们身上撒去。
“死人吗,还不走,留着干嘛?”
然后扯着安大郎,安三郎,和冬瓜在全村人的注视下灰溜溜的离去。
全氏此行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来的,走的时候却是灰头土脸大失颜面的离去的。
见事情也已经摆平了,村长朝村里的人摆摆手,“大家也都回家去吧,莫在这路口堵着了。”
村人散去后,吴婶走了进来。
“丫头,脸可还疼?”
吴婶这一开口,莫氏和安逸的眼睛也都紧盯着安溪那肿起半边的左脸。
神情无不担忧又自责。
安溪攥紧莫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娘,婶子,我没事,真的,就只是看起来可怕,其实已经不疼了”
“哥,真的不骗你”
说不疼是假的,只是家人已经很担心了,安溪不想让他们心里更加难过。
“姐姐,娈儿看着都觉得疼,为什么奶奶要把你打的那么严重”
安娈说着说着便哽咽的哭了出来,她这一哭,莫氏也跟着眼泪汪汪。
完了,这下子更乱了,安溪有点头大,求助的眼神看向安逸和吴婶。
两人会意,均开口道。
“娘,娈儿,不必太过担心的,溪儿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的,待会我们煮个鸡蛋给溪儿敷一敷左脸就好了”
“是呀莫婶子,我家里刚好鸡蛋多,我给拿几个过来,待会你帮溪丫头煮一个敷敷脸就好了”
吴婶子说着便动作利索的往自家走去,不多会她的手上多了一个竹篮,里面整齐的躺着五六颗鸡蛋。
这对于村里的人来说,五六个鸡蛋算是不少的了。
安溪几人讶异于吴婶的大方,毕竟对于农家的他们来讲,鸡蛋是个奢侈物,轻易不能吃,要拿去卖了换钱的!
偶尔吃也是因为生病身子虚才煮个鸡蛋补补。
这吴婶一下子拿出五六个,也太多了!
“婶子,用不了那么多的,一个就够了,俺家也养了只母鸡,昨儿也下了两个鸡蛋,这些都会拿来给溪丫头敷面的”
莫氏只取了一颗蛋便推搡着把剩下的鸡蛋往吴婶身上推去。
吴婶笑了笑忙说道“婶子摸惊慌,这俺家养了五只母鸡,基本每天都下蛋,这鸡蛋囤着也是给柱子和孩他爹吃的,其他就拿去卖的”
“再这么说,今天也有我的错,这鱼让白莲看了去告了状,才让全氏来找你们麻烦的,这鸡蛋也不多,你的鸡蛋就留着给孩补营养吧”
“我给的,就拿来给溪丫头敷脸用就好了”
“婶子,这使不得”
“这有啥,婶子你就大胆拿去,我家是够用的,也不耽误卖,我这就先走了,柱子和他爹还等着我把鱼煮了下饭呢”
许是怕莫氏又推搡着不要,吴婶子便把那几个鸡蛋往莫氏怀里推去,便迅速离开。
而这整个过程,安溪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在这么一个村子,还有这样一个良善的邻居,也算是一种福分了。
“娘,以后我们家好了,也好好报答吴婶一家,这几个鸡蛋也用不着全给我敷脸,两个就够了”
“剩下的,给哥哥妹妹补身子吧”
安溪看了看骨瘦如柴的哥哥和妹妹,心里难免心疼。
在现代,这般大的孩子个子都蹿的老高,又怎么会缺营养呢,也就这时代才……
“好啦,娘,我们进去吃鱼吧,再不吃就凉了,额,不好,恐怕已经凉了。。”
安溪能够感觉的到她手中水煮鱼的温度已经凉透了。
也是,毕竟闹了半天的戏剧,还是冬天,怎么可能不凉透!
不过重新热了就是了,安溪笑着将那水煮鱼往厨房走去。
安逸也赶紧跟过去,一把夺了她的鱼,道“哥来就好,你去歇着”
“好,那我去煮鸡蛋,嘻嘻嘻”
“哪用得着你煮鸡蛋,你坐着就好了,煮鸡蛋娘来”莫氏插话道。
“那我去锁门!”
“姐姐,门被我锁啦,你就坐着歇歇吧,”
安娈的小手覆上她的手,然后紧紧牵住,拉着安溪来到温暖屋内坐着,一只小手小心翼翼的贴近她的左脸庞。
“姐姐,待会敷鸡蛋就好了,以后咱们离奶奶远点好不好”
“好”
安溪笑着用手揉了揉安娈枯燥的头发。
有些扎手的触感让安溪眉头轻皱,想来只能好好努力让这一家子过好,这样一来营养就跟的上来了。
“溪儿,鸡蛋好了”
原来是莫氏拿着一颗被布裹着的熟鸡蛋走了过来。
她坐在安溪前面,左手的鸡蛋轻轻的贴近她的脸颊,然后慢慢的滚动着鸡蛋,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保持着轻柔的力道,不停的慢慢的滚动着鸡蛋。
许久,安逸将热好的水煮鱼端了出来,莫氏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娘,我感觉我的左脸舒服多了”安溪率先开口。
“嗯,我瞧着也没有刚才那么肿了,明天娘再给你敷一次”
“那咱都吃鱼吧,我好饿呀,”
“咕噜咕噜,安娈的小肚子似是附和般的应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二章 贫苦
“来,吃!”
香气浓郁的水煮鱼勾起四人早已饿透的胃。
一家四口,一扫之前的阴霾和不悦,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晚餐。
“这鱼有点好吃,还能这样煮,溪丫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莫氏夹了一块鱼肉吃进去问道。
“娘,我随便折腾的,嘻嘻嘻,哪成想还真的被我折腾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意外的好吃,如果调料充足些,会更好吃的!”
“咳咳。。咳”
小安娈那里传来痛苦的咳嗽声,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
“疼,咳咳,疼”泪流满面的哭了出来。
“这是被鱼刺卡着喉咙了,娘,咱家里有醋吗?”
及时反应过来的安溪焦急问道。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娈儿,小心着喝一口进去,不要急着吞下,在喉咙里留一会再吞下”安溪在一旁指导着。
“怎么样了?”安溪担心的问道。
“姐姐,好了,好像鱼刺被我吞下去了,不疼了”
小安娈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嗯,没事就好,吃鱼呢要小心着些,过来姐姐这儿坐”
“娘,无事了,你跟哥吃吧,我帮妹妹剔鱼刺就好了”
“娘来就好了,你吃”
“娘,我吃的差不多了,我帮妹妹吧,你跟哥吃,明天不是还要去干农活吗?不吃哪里来的力气呀”
安溪说的极是,安逸和莫氏这才作罢,只是口里的水煮鱼没刚刚香了。
安溪小心翼翼的瞪大了眼睛,一点点将鱼刺剔除干净才放进安娈的碗里。
待吃饱喝足,作为老哥的安逸收拾了碗筷,又洗了碗,整理了厨房和灶头。
村里的生活,大多如此,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晚饭过后,家家户户也都熄了昏黄的烛火,躺下歇息,静等明日的到来。
安溪一家也不例外。
莫氏和安逸刚刚躺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发出阵阵的低鼾声。
小丫头安娈倒是眠浅,时不时挪动着身子,时不时发出一声呓语。
反倒安溪,躺着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按理说不应该啊,她今天也劳动了啊,也钓鱼了啊,身体怎么会不疲惫呢?
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感受到了凉意,原来是没有阖紧的窗,让一丝冷风跑了进来,却也是步伐轻盈的。
安溪紧了紧被子,又往身上拉了拉,也不忘记把搁在外边的手缩在了被子里面。
她一双澄亮乌黑的眼睛,透过窗外,感知着这里的世界。
外边的风不大狂妄,只是偶尔动静大了些。
深黑的天空一轮明月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稀稀落落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胜数,就像思念的微光。
安溪她,有点想家了。
不知不觉间,就着轻微的虫鸣声,她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回到了那时。
……
翌日,隔壁家的大公鸡,七早八早就打起了鸣!
莫氏和安逸神同步般窸窸窣窣的从床上起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多加了几件衣服才下床。
两人脚步轻轻的走出房间,好不容易洗漱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安逸背着一大背篓,手里提着把斧子,便朝山上走去。
他得去砍些柴囤着,到时候拉到镇上去买,能卖好几十文钱呢!
而莫氏则朝自家田地走去。
一同早起的,还有村里的其他人,村里人一天的生活,就这样慢而有序的开始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安溪才悠悠转醒,看向身旁仍在熟睡中的妹妹,不忍打扰,轻轻的爬了起来。
穿衣,洗漱,喂鸡,扫地。
她生病这段时间,扫地和喂鸡都是妹妹干的。
母鸡还是有点像话的,吃饱了也知道下个蛋!
安溪小心翼翼的靠近母鸡的老窝,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母鸡的窝里。
咳咳,她毕竟没试过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在母鸡的面前拿走她的蛋。
毕竟那只母鸡可是盯着她的手不放。
“乖乖哈,我就是那颗蛋,不伤害你的,你就不要啄我呀”
当手摸到那颗还有些温热的蛋的时候,安溪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这是成功了一半了!
待把鸡蛋彻底拿出来,她才放松那颗紧张的心。
“姐姐,你在干嘛?”
小安娈双手握拳揉了揉眼睛,糯糯的问道。
“在母鸡地盘下偷蛋呀!”
“啊?”
“等会姐姐给你煮碗糖水喝”
“好呀,那姐姐我先去洗漱了”
安溪在锅里倒了些水,又在灶头底下塞了几把柴,点起熊熊烈火。
待锅里的水沸了,安溪把火扑灭,拿了两个碗,还有少量的蔗糖。
本来以为厨房里空空如也的,没想到昨天捣鼓水煮鱼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包少量的蔗糖。
于是安溪便打下主意,一定要弄完糖水喝!
毕竟她在现世里可是个贼爱喝糖水的主,一朝穿越,来到这贫贫如洗的家庭。
她不得努力对自己好一点吗?
啊,真的是倒霉一上头,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别人穿越要么皇后要么嫡女,再不济也是钟食鼎鸣之家。
不过,上天还算是待她不薄,一穿越过来就有爱她的家人。
只是难免会遇到些狗血的瞎几把亲戚!!!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了!
将吴婶给的蛋里面掏出一颗打进碗里。
又将刚刚掏出来的鸡蛋打进另一个碗里。
分别撒些蔗糖。
然后舀一勺沸腾的热水浇进碗里。
又用筷子快速的搅拌均匀。
“哇,好香”
这也就这个时代的鸡蛋她敢这么操作,要换现代,如若不是无菌蛋,她还真不敢这么充着喝,万一细菌啥的怎么办?
“姐姐,好香呀,这是什么?”
“糖水呀,好好喝的哦,不过现在有些烫,等凉一会再喝”
“嗯呐,姐姐,今儿我们还要去钓鱼吗?”
“等昨天钓的鱼吃完了再去,不着急”
也对,钓鱼,安娈倒是提醒着她一个赚钱的法子了。
安溪在想,要怎么做才可以把鱼鲜活的运到镇子上去卖。
毕竟镇子里的人挺稀罕鱼的。
左想右想,还是因为太穷了!
所想到的需要用到的东西,都需要去买,然鹅家里的情况,她十分了解,没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她安溪前世不缺钱!现在却为钱发愁,啊啊啊啊啊!
算了,待会去问问吴婶可否有牛车和大木桶!
“好了,可以喝啦”
安溪小心谨慎的将鸡蛋糖水端到桌子上,便招呼着妹妹过来喝。
小安娈喝了一口,两眼冒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安溪。
“姐姐,这个好好喝,”
“但是,鸡蛋我们是不是不可以随便喝呀”
安娈有些懂事又担忧的问。
“没事的,姐姐会赚钱,很快我们娈娈就可以穿新衣服了,吃好吃的啦,娘亲会同意的”
小安娈圆圆的脑袋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安溪瞧着妹妹跟洋娃娃似的,忽闪忽闪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有种我家有女初养成的感觉!
不对!是正在养成中的感觉。
想到自己以后赚钱钱给她买好吃的喂得珠圆玉润的
又给她买好看的衣裳,漂亮的头绳,然后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像个小仙女一样。
这么一想,安溪心里有点激动。
赚钱的动力如喷泉般在她心里肆意飘洒。
嘿嘿嘿,谁让妹妹太小,让她尽想着如何宠!
两人喝完鸡蛋糖水,安溪把碗洗了放好。
看着盆里依旧活蹦乱跳的鱼不免雀跃。
这说明卖鱼的想法可以实践!
想到做到,安溪准备抬腿朝吴婶家走去。
只是想到现在吴婶应该也是在田地里忙活才作罢。
趁着现在无事,安溪便给院子里的菜地浇了些水。
又自己琢磨着用安逸砍回来的木柴架起了烧烤堆,点起了火。
将鱼处理干净,便把鱼用洗干净的木棍穿起来驾到火堆上。
慢慢的旋转着木棍。
可惜啊,没有胡椒粉和辣椒粉,也没有孜然粉,不过将就吧,唉。
等啊等,等啊等。
两条鱼都烤好了也终于到正午了。
安逸背着一背篓砍好的木柴回来,堆砌到柴房中。
“哥,这鱼你带过去跟娘一起吃吧”
安溪取下一条烤好的鱼,这鱼原滋原味,没有放任何东西,因为厨房里没有调料了,盐也所剩无几。
那蔗糖也今天早上用完了。
“哥,咱们啥时候去镇上啊,这个家里的油盐啥的,都没了,要去买了。”
安逸有些犯难,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楞是啥都没摸出来。
“我,我问问娘,咱先跟吴婶家借牛车一用”
“吴婶家有牛车?”
“嗯,有的,到时候柴房里的木柴都挪到牛车上运到镇上去卖”
“应该能卖不少文钱的吧”
“哥,那你知道谁家有大木桶吗?”安溪急忙问。
“木桶,你要大木桶干嘛呀”
“哥,你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告诉我谁家有啦”
“好像,村长家有一个大木桶”
“行,那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镇上吧,卖些钱囤点粮”
安溪将事先准备好的大蕉叶洗干净晒干,把一条烤鱼包好放到安逸手中。
“哥,你跟娘将就着吃,等到材料充足了,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那我这就先去娘那边帮忙了,你跟娈娈要乖乖的知道吗”
“保证乖乖的,”
将安逸送出门外,安溪又去挖了些蚯蚓用大蕉叶包起来。
将那天制作好的钓鱼竿拿起,拉着小安娈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朝河边走去。
一个下午过去。
收获丰盛!
钓了三十几条鱼。
安溪有些震撼了,这里的鱼,莫非傻得,一钓一个准?
哈哈哈哈哈,心里偷偷的乐,跟安娈两个人笑嘻嘻眯着眼睛数鱼。
安溪感觉自己掉进钱窝窝了,这哪是鱼啊,分明是还没有变现的钱钱,嘿嘿,开心。
“一,二,三……”
“姐姐,有三十七条鱼鱼耶”
小宝贝的激动不比安溪少。
安溪笑呵呵的摸了摸安娈的小脸蛋。
“乖,不要出声,咱们把这鱼拿去卖钱去,到时候姐姐给你买肉包子吃!”
小脑瓜儿点点头,难掩眼里的兴奋。
两人悄咪咪的不惊动他人,将背篓遮好,在太阳下山前走回了家。
第十三章 贩鱼
安溪与安娈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回到家中,便立马将背篓里的鱼倒进盆子里,灌上些水养着。
只是这么多鱼,这两个木盆也不够用。。。
这可咋整?
只能先去村长家将那大木桶借过来了。
但是也不好空手去,还是带点礼物去比较方便借到的。
毕竟,谁也不会把送礼的人拒绝在门外。
那送什么好呢?
安溪转了转眼珠子,很认真的想了想。
余光瞥到跳动的鱼摆摆。
有了,就送鱼吧。
蹲下扒拉了两条鱼放到竹篮里。
安溪就这么提着竹篮朝村长家走去。
出发前也没忘记让安娈看好家,哪里都别去,谁来敲门都别开门。
“咚咚咚,咚”
走到村长家前,安溪很有礼貌的上前轻轻敲了敲村长家的门。
里面的人询问。
“谁呀?”
“我是安溪,”
“哦,是溪丫头啊,等等,马上来”村长的婆娘方氏不紧不慢的来开门。
安溪也不拐弯子,直接进入正题。
“奶奶,是这样的,我想跟您借您家的大木桶,您看,这两条鱼刚钓上来的很新鲜,给村长爷爷下酒吃饭是好的,不知奶奶愿意将木桶借于我不”
安溪的笑吟吟的跟村长的婆娘,也就是眼前这个奶奶套近乎。
求人办事,得仰着一张脸笑着,说着乖巧又得体的话。
方氏看到这两条通体肥胖的鱼摆摆,眼睛泛光,不禁喜笑颜开。
这敢情好,借一下大木桶就换的两条鱼儿。
不只可以给老头下酒吃,一家老小也能打牙祭开开荤。
说来也是奇怪,这鱼虽不是稀有物,但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要是那么好抓,这人纳,早就一哄而出去抓鱼了,又怎会去寻思着挖野菜野菌菇混个饱呢。
这丫头也是个神奇,上次跟全氏引发的小吵小闹也是来源于鱼。
这次又给她送了两条鱼,这丫头是怎么知道抓鱼的技巧的?。
安溪不知道,就这短短一瞬,方氏的心里就不知绕了几个圈,想了多少事。
“丫头,你说的是我家那个一米高的大木桶吗?”
“是的是的”安溪急忙点头。
“哦,倒是可以借的,丫头你想借多久呀”
方氏眼睛都余光扫了一眼她手上篮子里的两条肥鱼。
醒目如安溪怎么不知道?也是心领神会的将竹篮子推到方氏怀里。
“奶奶,这鱼您接着,这木桶呢,我想借三天,不知可以吗?”
安溪思索了一下便脱口而出。
虽然她想说借久一点的,但是又感觉不太可能。
而方氏脸上虽然一副温慈和蔼的模样,但心里则在打着算盘,掩藏在眼里的是一些算计。
这丫头借这大木桶做什么,难道有什么玄机?
三天,两条肥鱼,就借她三天吧,也顺便看她用这木桶做什么。
“好,三天就三天”
方氏笑意浓厚的接过竹篮,又转身回去取了一个小盆,将竹篮的鱼掏了放进木盆里。
而安溪看着她收下鱼,心里也不禁一松。
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就算方氏日后知道她用那大木桶干了啥,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将鱼掏空,方氏把竹篮还给了安溪,又转身回去将鱼放好,顺便挪了大木桶出来。
这方氏虽然上了些年纪,只是身子骨却也硬朗,挪个桶,还是可以的。
“你这丫头小心点挪,这木桶有些沉,你身子轻,也不知道你抗不扛得动,切莫摔坏了我的桶”
方式将桶挪出,一双深陷的眼睛将安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
“奶奶,我也是经常帮我娘干农活的,这点点重量,不算啥”
安溪当然知道方氏这是害怕她将桶摔了,毕竟为了两条鱼把大木桶折了进去,不太值。
这大木桶,也是要不少铜板文钱买来的,整个安家村,也就村长家有,虽然安溪也不知道村长家置办这么大一个桶用来干嘛。
但是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桶借到就行了。
再次朝方氏笑了笑,在方式半疑半信的眼神下,将那木桶背了下来。
别说。
真挺沉。
安溪只觉得腰杆子怕是要断了一样?
一步一挪移,手肘上还挽着竹篮,一路走来,无比艰难。
但是好在村里人都忙活开来,没有人关注她,只有偶尔村里几个小孩好奇的尾随着她。
直到她挪到家门。
“娈娈,姐姐回来了,给姐姐开个门呀”
安溪将桶放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大冬天的,扛个桶,愣是把她给整出一身汗,待会怕是要烧水洗个澡的,不然浑身不自在。
小安娈听着她声音,便带着小孩家甜甜的笑容迈开了步子冲了过来给她开门。
小安娈推开门,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身后的桶。
安溪却笑笑朝她道。
“乖,帮姐姐把竹篮拿进去”
小安娈听话的接过竹篮,目睹着自家姐姐费力的将桶扛了进去。
“乖,锁门!”
安娈照做。
“呼呼,累死了”
这身子骨可真是够柔弱的,想当初她好歹,额,好吧,英雄不提当年勇!
还没歇多久,安溪便马不停蹄的往水桶里灌水,直到那一波清水升至腰的半边。
又将在盆里挤做一起的鱼儿一股脑扔进桶里。
当鱼儿跳进水里,终于感觉天地间宽阔了一点点,虽说可以在河里游的自在,那也比那小破盆好多了的!
看着生机勃勃的鱼儿,安溪不自觉间挂上笑容。
明天就可以有钱啦!
须臾,
安逸跟莫氏也都回来了。
只是两人手上都不空闲。
原来是那两亩薄田也没有啥可打理了,莫氏便于安逸一起去寻着摘野菜野菌菇去。
安溪看到莫氏手中的野菌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意遮挡不住。
“娘,你上哪挖的那么多的野菌菇,野菜”
至于野菜,安溪也没忘下看。
毕竟在现代,野菜野菌菇都是纯天然的绿色蔬菜,而且鲜甜有营养。
是家养的没法比的!
没想到这会,竟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
想当初她还是在美食节目专栏里,才有幸吃了一回的。
那味道,回味无穷,入口即香,汤汁更是鲜美无比。
倒是安娈没有多大的神情,可能她一个小屁孩也不知道。
“就随便挖的,本想挖点晚上做些野菜汤,没想到还发现了野菌菇,便一起挖了回来了”
莫氏笑着说。
安逸却是没说话,满脑子都是中午时分安溪跟他讲的要去镇上置办些米油盐啥的。
越想脑壳就越疼,不自觉看了看柴房,这点柴能卖的了多少?
但他又不愿于莫氏说,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他的责任,怎么能跟娘说呢,娘已经很辛苦了。
沉迷于野菌菇喜悦里的安溪没有注意到他苦闷的神情。
便也顾不得告诉他有鱼,别愁愁!
只是兴奋道。
“娘,这个我会做,让我来,保证又鲜又香。”
乐呵呵的接过莫氏手中的野菜,安溪便朝厨房走去。
途径安逸身旁时,瞧着他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眼神比平时忧郁了点,眉头紧皱,好像被什么事为难着。
细心的安溪往深想了想,便将昨天的事联想到一起了。
“哥,你也过来帮我烧火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安逸点点头,随着安溪走进厨房,不慌不乱的拾起了柴伸进灶头下,点了火。
而安溪也动作娴熟的用清水将野菜野菌菇清洗干净,一个撕成两瓣放到盛了水的锅里。
煮野菜野菌菇时,追求的是怎么做到好吃的同时又极大的保留其原有的鲜甜。
所以最好就不放其他佐料,让它这般原滋原味的煮成汤,浇点油和盐就可以吃了。
不过也不全是这样,要是有鸡汤就好了,可以就着鸡汤煲,那香味可是芳香四溢,香飘十里,令人垂涎欲滴!
只是这些都是空想,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又再好的法子,材料不齐全,也难以做出想象中的味道的。
盐,额,没了盐,安溪这才想起来。
可惜了这锅野菜野菌菇了,合着她刚刚在莫氏面前说一定整得很好吃,就如同放屁的话一样。
凑合吃饱吧!
“溪儿,你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安溪回神。
“嗯,就是今儿我跟村长借了一个大木桶,就放到院子里,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
“里面是啥,这大木桶用来干啥的,还有你昨天说的牛车?”
“对,还有牛车,这不明天我们要去镇上买些必备的东西吗,这没钱怎么买?”
“所以我跟娈儿钓了好些鱼,有三十几条来着,去借个桶又费了两条鱼。”
“我想着,待会我们也拿些吃食去跟吴婶家借牛车。”
“明天就将这大木桶搬到牛车上,然后去镇上卖鱼,应该能换些钱的!”
听安溪的计划娓娓道来后,安逸的眉头松了松,脸上终于有些笑意,不再那么沉闷。
“我还没跟娘说呢,等待会我们一道问问娘的意见如何,而且,这柴房里的把个柴,我也想弄到镇上去卖的,但是现在听你这么说,这牛车恐怕承受不了这么沉的”
“所以我打算,还是先卖鱼吧,这木头也卖不了几个钱。”
“好,也只能这样了,哥,把火扑灭了吧,这汤好了。”
……
“娘,娈儿,汤来了”
安溪将野菜野菌菇汤端了上来,一家人勉强吃下去,嗯。
安逸莫氏几人倒是吃的习惯,想必以前这样吃的次数并不少。
只是安溪毕竟现代穿越而来,有点接受无能的勉强混个饱罢了。
吃着的时候,也趁机跟莫氏商量了明天赶集一事,莫氏表示同意,还将身上仅有的铜板都交给了安溪。
让她明天看着些买,又合理的分了工,明天小安娈在家看家,喂鸡浇菜园。
莫氏一如既往的下田去。
安溪和安逸两兄妹则结伴去镇上,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吃完饭,安溪拿了几个鸡蛋,还摘了菜园里的两颗大白菜,又拎了两条鱼放到安逸手上。
让他拿着这些吃食去借吴婶家牛车一用。
第十四章 赚钱
翌日。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隐去,银白的曙光在天边冒出了头,夹杂着簌簌的寒风。
隔壁家的公鸡还未打鸣,安溪和安逸很是不舍的的离开自己温暖的被窝。
莫氏也起身了,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布,抓了几把晒干的红枣铺到帕子上面,又方方正正的折叠了起来。
“这些枣子,带上路上吃,别饿着”
“娘,这红枣哪来的?”
莫氏诧异。
“你忘了吗?是咱院子里的这棵枣树结的果,娘拿去晒干了,这样囤积起来才不会坏掉,也滋补着呢”
“前些日子忙过头,也忘记有这红枣了,不然啊,娘早就在你生病时拿出来给你煲点红枣汤滋补滋补也是好的,那是也是急坏了脑子,一时半会竟没有想到”
难怪呢,安溪心里嘀咕。
安溪没说话,只是莫氏递给她的红枣倒是接了过来,揣在衣服里面。
安娈还在睡觉,莫氏三人都很是轻手轻脚将木桶抬上了牛车。
别说这半腰子水加着三十四条鱼,不是一般的沉。
虽然瘦弱,好在安溪这身子骨早就已经得到了各种锤炼体格的机会。
安溪穿越之前,原身也是经常跟着干活,尤其没分家前,被全氏奴隶的更严重。
安溪都这样了,更别说安逸这么一个男生了。
所以,这重沉重沉的水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抬了上去。
莫氏又絮絮叨叨的轻声嘱咐了几句,才让安逸小心驾着牛车。
载着妹妹和桶缓缓朝村里的小道驶离。
谁也没有打搅。
安溪将怀里揣着的红枣拿出来给哥哥安逸抓了一把。
“哥,接着,垫垫肚子”
说着自己也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就放进嘴里,囫囵咀嚼吐出了壳才吞了进去。
安逸接过红枣,也放进嘴里,眼里是不易觉察出来的笑容。
毕竟他轻易没有表情的。
或许是家庭的变故和环境,迫使他内心里渴望变成大人,便学着收敛着自己的表情,故作沉稳。
事实上他也确实沉稳。
只是以前总是爱笑的他,不知不觉间学会了克制,最后竟渐渐演变成现在的面瘫脸。。
轻易不能有表情的!
安溪倒不在意,她一向习惯了潇洒恣意的自己。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开心了便笑,难过了便哭。
哭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于她而言只是一种情感表达方式。
是宣泄心里压抑和委屈的方式。
安逸的路,她在上辈子就走过来了。
或者说,经了上辈子,她才真正明白何为生活,何为自己。
一路上,装鱼的大桶里总是摇摇晃晃,毕竟泥土路并非一直平整,有时也是磕磕绊绊深浅不一的。
安溪没有给桶盖盖子,因为鱼儿也是需要氧气呼吸的,盖严实了就会成死鱼。
安溪小心的护着鱼,不让鱼儿呆头呆脑的跳出去。
两个人,一头牛,还有鱼。。
历经三个时辰才到达镇上。
安溪两人来的恰巧,正好赶上了早集。
现在儿,前面镇上的街道人声鼎沸,乱哄哄的人七言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买卖着东西。
买到自己喜欢的,便雀跃着心情继续往下家看。
没买到的,也不丧气,价格不合适嘛,可以谈,再谈不拢嘛,也可以看下一家的。
一路赶来,到了这,天已经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安溪抬头看去,便赫然发现挂在通往小镇道路口的牌匾。
这个牌匾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河子镇”
名字来意不明,但据说一直以来这镇子就是这么一个名的。
安溪两人驾着牛车缓缓走进镇子里。
安逸率先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又扶着安溪从车上下来。
安溪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这么短短矮矮都距离?忽略谁呢?
但是瞧着自家老哥一脸认真体贴入微的模样。
她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在安逸的支撑下轻轻的跳下来。
两人托了隔壁买菜阿叔的忙,合力将装了鱼的木桶搬了下来。
搬了鱼,安逸将车上的草垛子挪了些下来。
铺在地上,让安溪坐着。
“你坐这草垛上面,既不会脏了衣服,也能让双脚歇歇,哥先去将牛绑好”
“哥,这牛会让人偷了去吗?”
安溪有点不放心,想到以前自己看小说,凡是古代,牛马极易被偷。。
所以,她也害怕这里会不会也有这样觊觎别人家牛和马的。
安逸顿悟。
“那我把牛绳与我手腕相绑,这可安全些?”
“那万一有人那小刀往牛的那端轻轻隔断不让你发现呢?”
安逸想了想,再次懊恼自己准备的不够妥当。
“哥,要不这牛就在我们身边吧,主要是我们赔不起,小心不能搞丢了”
“就按你的办”
安逸也干脆,毕竟现在也没啥好办法。
两人坐着,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隔壁的卖菜阿叔在吆喝,前边的卖猪肉大叔也在吆喝。
好像这里卖东西的人都在拼命吆喝着让人前来买自己的东西。
唯独安溪两人最为不一样,就这么干瘪瘪的坐着等人上来询问鱼的价格。
不多会,安溪便察觉出异样。
聚精会神的将他们的吆喝努力学了去。
待学的差不多了。
她也扬起大大的的笑容,嘴巴甜甜的大声吆喝着。
“卖鱼嘞,卖鱼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叔大婶快来看看呀”
安溪这一出声,吓得安逸瞠目结舌的朝安溪看去。
这这这?这是自家脸皮薄的不行的妹妹?
安逸心里此刻打上了一万个句号!
有些事,再难,再不习惯,哪怕从未试过,只要尝试了,就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就这样,安溪一遍又一遍的吆喝着,一点都不输于其他小贩。
小女孩的声音,是清脆嘹亮又悦耳的。
这一声声喊下来,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就连周边的小贩以及自己的哥哥安逸,纷纷侧目而视。
诧异,吃惊,各种复杂的表情投向于她。
“小姑娘,这鱼瞧着挺新鲜的,怎么卖啊?”
一个大婶问。
“是呀,那可不呢,这一条鱼大概三十五文钱呢婶子。”
“这么贵?”妇人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价格不太满意。
为了让大婶买下这条鱼,也为了卖出去人生的第一条鱼,安溪她表示自己豁出去了!
“婶子,这可一点都不贵,这鱼是我们村里清澈的河流水喂养的,肉质很是鲜甜,相信我,你买回去绝对不会错的”
妇人仍旧不言一语,似乎在心里思量着什么。
这怎么能让第一位客人流失呢!
俗话说的好,第一次卖出去了,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婶子,说真的,这鱼不贵,这镇上也没几个河,那鱼肉更是少些的,”
“更何况,我这不远此行来卖鱼,也是赶了好久的路的,再说,这鱼也不好抓啊,费功夫呢”
做生意嘛,当然不能跟客人说鱼很好抓啊!
这不就是把自己卖了吗?不仅不能说鱼容易抓,还要反着说,这样客人才会知道,你这卖鱼是经历了多少的不容易啊!
安溪眼见妇人有些动摇,又加上了些力道,继续诱惑道。
“婶子,您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您若是真心想买鱼呢,这鱼我可以再便宜一点给你,三十文钱您看怎么样”
“我只能退一步了,再多也不行了,婶子您考虑一下”
安溪说完,就这么笑着看着妇人。
妇人脸上一片犹豫纠结之色,弃之不舍,买之又怕买贵了。
再三犹豫思量之下,妇人还是决定下手,毕竟这鱼看着确实鲜活。
“那就三十文钱吧”
“好勒婶子”
安溪乐呵呵的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木桶里,捞出了一条嫩鱼放到妇人的篮子里。
妇人也掏出了三十文钱放到安溪掌心里。
目光迎送着妇人远去,安溪的笑容还是收敛不住,简直太开心了有没有?
倒是安逸,坐在一旁,呆愣的看着她积极的卖鱼,又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怎样引诱别人买鱼。
就到现在,安逸还是一愣一愣的,这倒与平时格外聪慧敏捷的他有些不一致呀。
兴许也是被安溪震惊到了。
现在他心里肯定寻思着,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项卖鱼的才能的?
而安溪,还在乐呵呵激动的数着掌心里的铜板。
嘿嘿嘿,三十文钱,嘿嘿嘿,那这些鱼都卖了是不是??
这般想,脸上笑的更加肆意绚烂了。
转而将手中的铜板交给安逸。
“哥,钱你好好帮我揣着,我要认真干了,今天必须把这鱼卖完,然后我们再买些急缺的米啊盐啊糖啊这些回去。”
安逸终于回过神来了。
将铜板揣好,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自家妹子大声吆喝着卖鱼,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
安溪两只手甩起来吆喝。
“卖鱼咯卖鱼咯,每条鱼三十五文钱,两条鱼就五十五文钱,卖鱼咯卖鱼咯”
“我要买我要买”
“我也要买”
“我,还有我”
“……”
安溪的面前拥挤着一群要来买鱼的人。
安溪知道,他们是被后面那句话吸引而来的。
毕竟两条鱼节省十五文钱,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是?
于是那一群人听到这便改变了原来行走的方向,一哄而上。
安溪险些招架不住,还是安逸急忙上前帮她。
两人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捞鱼。
不一会,那三十四条鱼就卖剩下了六条。
安溪仔细的数了数钱袋子。
一共七百七十文钱,再加上那第一个客人买的鱼钱,就一共八百文钱。
两人乐的合不拢嘴的捂着铜板咯咯直笑。
安逸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柔的笑着看着她。
而安溪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下去过。
第十五章 歹徒
安溪安逸两人全身心的投入在今天的喜悦中。
却没有发现,隐蔽的一个小巷里,有两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贼眉鼠眼的盯着她俩看。
眼里满满的算计和不怀好意。
还剩下六条鱼在水桶里摆来摆去,摆来摆去。
就是没有人把它们带回家。
一个躬着腰,搀着拐杖的阿婆,步履蹒跚的走来。
她有一只眼睛好像不太好,那只不太好的眼睛有些黄浊。
阿婆凑近水桶看了看。
她缓缓抬起那只指甲微黄,满是褶皱粗糙的手,指了指水桶里的鱼。
“小姑娘,这鱼怎么卖啊”
她的声音不是很清晰,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安溪还是听到她说什么了。
“奶奶,这鱼十文钱一条”
安溪朝阿婆笑笑,挽起袖子的那双手顺势捞起一只鱼放进阿婆的篮子里。
这里的人,买菜都自己带竹篮子的。
年迈的老人家摆了摆手。
“不,我不要,小姑娘这鱼我不买了。”
说着想将篮子里的鱼往桶里倒回去。
安溪连忙制止。
笑了笑。
“奶奶,这鱼我送你的,不要钱”
阿婆一愣,浑浊的双眼瞬时多了些神采。
有些激动。
“真不要钱?”
“不要的,奶奶就放心带回家啦”
“那怎么好,小姑娘,我这里有三文钱,就给你了”
阿婆将竹篮轻轻的放在地上,又将那只枯槁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
将仅剩的三文钱掏了出来放在安溪手里。
“姑娘呀,我谢谢你啊,今日我孙子发烧了,喊着想吃肉,我就来这街上转转。”
“唉,我这三文钱啊,也就能买几个包子,这一路下来问了好几家卖肉的,这点钱是远远买不到的,”
“唉,”
阿婆叹了叹气,转而接着说。
“但是你还是买给我了,我也不好意思白要,还希望姑娘你接下。”
安溪安逸两人,静静的听着阿婆说。
这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溪也只能收下了。
想到她那个发烧的孙子,安溪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情况。
“奶奶,你孙子发烧可有去看大夫,吃药?”
“我倒也想带我孙儿去看大夫,可是身无分文,仅仅三文,大夫是请不来的。我就扯了一块布,沾湿了拧干放到我孙的额头。”
安溪还是担心,心想,要是没遇到这事就算了,既然遇到那要帮忙就帮到底吧。
阿婆搀着拐杖,正要离去。
安溪急忙说道。
“奶奶,要不您带我去看看吧,兴许我能帮上忙?”
阿婆没反应过来,缓了缓,才晓得安溪这是要帮她去看看她那孙儿。
心里正高兴,正欲答应时,又想到,这小姑娘还要卖鱼,耽误不得,安溪好意送了她一条鱼,她又怎好再去麻烦别人?
“不了,姑娘,你还是好生卖鱼吧,我就先走了,不知道我孙儿还烧不烧。”
“奶奶,等等,等等,这里有我哥看着,没事的,我就跟你去瞧一趟,这几条鱼交给我哥完全没问题的”
安逸拧着眉毛,他并不是很愿意安溪跟阿婆走。
不是说他不愿意帮助人,他只是不想安溪离开他的视线里。
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安溪要是再受伤或者被欺负了,他要怎么办?
于是板着脸,不大乐意的样子。
“我可不会卖鱼。”
“哥,你不是看了我怎么卖鱼的吗?”
“不会就是不会,你哪那么多话,这里离不开你,你给些铜板奶奶拿去给她孙儿找大夫就是了”
“哥,你这无理取闹干啥呀”
安溪有些堵心,这老奶奶年龄这么大,腿脚不方便,眼睛也不不利索。
给她铜板,还揣着鱼,这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上了怎么办。
那就帮倒忙了!
安溪还是不放心,坚持着一定要去。
“我说不许去你就不许去”
安逸是是打算好了,无论安溪说得怎么个天花乱坠,他也不会同意的。
安溪简直要被气死。。
这老哥,平时看着虽然表情不大丰富,但也是个温柔的小哥儿,咋这会看他是各种不顺眼呢!!!
阿婆看着安溪安逸两人争吵起来,想从中劝解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说实话,她是有私心的。
她孙儿病的怎么样,她很清楚,她是希望有个人愿意帮帮她,帮帮她孙儿的。
可是,扰的安溪和安逸这般面红耳赤的争吵着,她于心过意不去。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
安逸有点妥协了,他今日算是发现,安溪是如何的倔强与执着,一旦决定好的事,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更别说他只牵着一头牛。
“是!”
“没得商量吗?”
“必须去,不去我心里这里不安心,良心上过意不去,会睡不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没遇上就算了,遇上那就一定要帮的!”
“好,你可以去,但是,一刻钟后必须回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最后一句话,安逸说得很小声。
可是安溪还是听到了,此时心里乐开花,眉开眼笑了起来。
原来老哥是在担心自己的人身生命安全!亏得她刚刚还跟他争辩个不止不休呢,这。
“咳咳,嗯,好的啦,我会记得早点回来,但是哦,我希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把这些鱼通通打包卖掉了。”
“什么是打包?”
安逸很是疑惑,这又是什么词?
糟了!
“咳咳,打包就是,额,大概意思就是通通卖掉,嗯。”
“我说了我不会卖鱼啊”
“你学我不就得,你这脑子……”
安逸一个眼神扫过来,安溪说着说着不由噤声。
“咳,很简单,老哥你就使劲吆喝就完了,会有人买的,你想卖多少文就卖多少文。”
哎哎哎,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耽误帮忙了。
阿婆还在这里站着等她呢!
“哥,不说了,跟你说话这会就耽误不少时间了,你自己想办法卖掉啦,我跟阿婆先走了。”
安溪将自己的衣袖拉下来,一把接过阿婆的竹篮,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阿婆慢慢走。
“记得早点回来”
安逸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悠悠响起。
安溪笑了笑,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
“知道啦,记得好好卖鱼呀!”
一路上,安溪都在询问着阿婆一家的信息。
才知道阿婆年轻时是一大户人家的婆子,只是后来做错了事被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阿婆只能回自己的村子,只是村里也无法容纳她,甚至视她为一种羞辱。
至于她这个孙子,是捡来的!
“啊婆,还有多久就到?”
“快了,就在前面不远的破庙里。”
安溪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住在破庙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搭的说着话,却不曾留意一直紧跟在她们身后的歹人。
就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两个贼人互相对看了一眼。
两人皆是穿着邋遢,丝毫没有形象。
其中一个更是狡诈阴险的看着安溪两人的背影狞笑。
这两人也不亏是阴险小人。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
一个眼露凶光,一个满眼的阴险狡诈。
两人对看一眼打了个手势,将自己的身子再次隐藏起来。
慢慢的,慢慢的在暗处缩小与安溪的距离,不断的靠近两人。
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那胖子,与大树插身而过时,衣服碰到枝干,不小心抖落了叶子。
发起细微的“簌簌”响声。
安溪敏锐的听觉听到这不寻常的树叶声。
顿住身形,忙转身回头扫去。
只见没有一点动静。
刚刚那会没有风,怎么会有簌簌声?
安溪凝神想了想,心里莫名有点焦躁不安。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很不祥,不会老哥的乌鸦嘴真的实现了,她还真真的撞上了贼人,还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预谋着什么?
“怎么了?”
阿婆见安溪一动不动的站着,还一直回头看,便疑惑的问。
“没事奶奶,就刚刚听到点动静,我还以为有人尾随我们,所以才回头看看的”
安溪如是说,心里头却在想着。
莫非,她的直觉出错了?只是动物经过恰巧碰着树叶儿?
只是她心里头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直觉危险一时忽略才导致的车祸穿越到了这里。
这般想想,安溪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心里也没有刚刚那会子放松。
只是,她的话也让阿婆心里一惊,紧张的问。
“有人跟随我们?”
“阿婆,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没事,这里一片平时怎么样?”
“这里一片还是挺安全的”
“那就好,我们快到了吧?”
安溪转移话题。
“嗯,就在前边。”
继续搀扶着阿婆往前走。
在两人继续走后,躲藏在隐蔽处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呼了口气,又吸了口气。
“胖子,你这该死的肥肉,这都能惊动?要是让到嘴的肥肉跑了!我非得跟你过不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恶狠狠瞪着胖子埋怨。
“瘦猴,你还怪我,你是怎么好意思怪我的?要不是你走那么快,我能碰着这破树枝吗?”
胖子不甘示弱的回怼。
“你还有理了?你让肥肉警觉还把责任怪到我身上?你要点吗?”
瘦子扯着一口黄牙,因为嘴突,瘦子说话时,那唾沫星子飞的胖子一脸都是。
胖子拂起袖子擦掉脸上的口水。
一脸恶心道。
“你这唾沫星子飞的我满脸都是,还臭烘烘的,你是多久不洗牙了?”
瘦子也不生气,反倒很是开心,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样。
“呵,我还想吐你你身子呢,”
“你知道我胖肉多,步子跟不上,还走那么快,我这不得追着你跑?不然早跟不上了,若非如此,我会碰着破树叶吗?”
“我呸,等你?等你这人都不知道跟丢多少回了”
瘦子重重的朝胖子的脚下吐了一口水。
最后还是胖子示弱,不欲与瘦子争吵。
“好了好了,怪我怪我,我们还不跟踪着去?再说,就那老太婆这腿脚不利索的样子,怎么可能走得快!”
“得得得,不吵就不吵,你也休想再提,否则我非脱鞋拿来打你!”
“呵,”
胖子笑了笑,眼里里满是阴婺。
他摸了摸别在腰后的一把屠刀,而后又悄然把手放下。
这一动作,瘦子自然是看不到的。
第十六章 逃生
胖子终究是忍了下来,没有发作,只是心里对瘦猴的怨恨是多了一分的。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到时候,只要夺了那银子,再一刀将你砍下,这些银子就都是我的了,也了结你对我一直以来的侮辱!
胖子将阴婺隐去,假笑堆在脸上,心里却打着一些阴狠的算盘,只是他千算万算,终究是算错了一个人!
瘦子仍旧小声骂骂咧咧的走在前面,胖子跟在其身后。
只是两人也都比刚才更加谨慎小心,瘦猴也不骂了,毕竟猎物就在前面,安静些好。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
阿婆拍拍安溪的手道。
安溪一如既往搀扶着她。
走进去,安溪看到,这破庙的中间架着一口铁锅。
铁锅不大,只是有些凹突不平。
这里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这破庙四面环山,有小径与它相通,刚刚安溪她们就是从那小径走过来的。
而小庙的背后,盘踞着一条蜿蜒小溪,溪水清澈见石,清凉甘甜。
“阿婆,你孙儿呢?”
除了看到一口锅,安溪没有见到婆婆口中的孙儿。
“在佛祖的身后呢”
安溪放下竹篮,
扶着阿婆朝佛祖身后走去。
躺在佛祖身后的男孩,蜷缩着身子,一张小脸,病态又苍白,面黄消瘦,毫无血色可言。
这个男孩子,比安溪小不了多少,只是怎么这般羸弱?
安溪皱皱眉,上前去探探他的气息。
伸手放到他鼻翼之下,感受呼吸的强弱。
有点弱。
又将他额头上的抹布拿了下来,探探他发烧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
就在安溪想着办法怎样让这个跟她一般大的男生好起来时。
庙门口外边传来的动静。
“里面的人把银子全部交出来,否则就要了你们的命!”
瘦猴有些猖獗。
安溪心神一顿,是了没错,她刚刚没多想,是被跟踪了。
这直觉真他喵的。。。
安溪朝阿婆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贴在阿婆的耳朵轻轻道。
“阿婆,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阿婆不肯,将她拦住。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外面可是歹徒呢,你小胳膊小腿的,斗不过,让我去吧,我这大半辈子都埋进土了,命不值。”
阿婆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是抓着安溪的力道却不小。
安溪知道,她这是要拼了自己老命。
“阿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弱小的,我会打架,额,怎么说呢,就是他们欺负不了我,你放心吧”
胖子跟瘦猴不断靠近。
安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心下一惊。
这莫非是两个人?
一个人她还好,两个人,?有点难搞。
毕竟现在她就一小孩身体,打两个成年男人?可能吗?????
安溪不敢想,她还没自大到自己一个小孩子体格能够将这两男人干趴。
毕竟,她是穿越,但是毕竟不是小说啊。。。。。
哪里来的主角光环。。。
不过好在她前世,学了十几年的跆拳道,那会学了跟白学一样,就没有用到过一次。
现在,就当练练手,看看生疏了没有。
这么一瞬,安溪就想了一连串那么多。
身体呢却比脑子快一步先行动。
安溪一把挣脱开阿婆,小跑着出去。
一转身,便看到拿着短刀的瘦子和屠刀的胖子。
还带凶器?
胖子和瘦猴只感觉脸上一阵风飘过,就莫名挨了一脚,翻了个身滚到地上,还多滚了两圈。
这还没完,两人连忙爬起来,便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安溪双手握拳曲起护在身前。
安溪面无表情,眼神凝重,小心又警惕的盯着瘦猴和胖子。
刚刚趁助跑弹跳起来就赶忙施展出旋飞二连踢,一脚踢倒一个人。
她的脚有些微微发颤,想必是刚刚用力过度。
虽然她现在脚底有些发疼,但是看着凶神恶煞的那两人肿胀起来的脸颊。
莫名感觉好爽,这脚疼也波值了。
“嘶,脸好痛”
瘦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就好像被沸水烫到一样。
刺痛的感觉迅速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寒而栗。
所以刚刚是脸上挨的一脚?
这一个黄毛小丫头,哪里来的力气和武功。
失算了!
而立于佛祖身侧的阿婆看到这一幕,早就惊呆了双眼,呆愕不已,眼里满是震惊。
被踢一巴掌的胖子也不例外。
刚爬起身子便摸了摸自己挨打的右脸。
不摸还好,一摸便感觉自己的右脸,好像,肿大了。。。
此时他真真就是肥头大脸一样,不愧于他那一身肥肉。
胖子怒极,眼神凶狠阴毒的凝视着安溪。
瘦子捂着左脸慢慢靠近胖子。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只是他们不善的眼神让安溪心里的警钟又加强了几个级别。
胖子屠刀横在胸前,瘦子的短刀也捡了起来。
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安溪。
安溪一刻也不敢放松。
对峙好一会。
胖子拿着屠刀就冲了上来。
屠刀横扫而过,安溪一个弯身躲过。
胖子眼里闪过得意,又一次横扫而来。
安溪想躲,却没想到,那屠刀竟被甩脱开来,弯着幅度朝她飞去。
连忙闪过,屠刀“啪”一声,紧接着便紧紧的嵌入破庙的土墙里。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胖子的猪手一把抱住。
胖子的力气很大,安溪又是踢又是踹又是捶打又是咬的,就是没挣脱开来。
这边胖子一把将安溪稳稳当当的禁锢住。
瘦猴就有些得意的握着短刀朝她走来。
那短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粼粼,锋利的刺眼。
安溪瞪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疯狂的捶打那双禁锢她的胖手。
那一口牙齿,不甘示弱的将胖子的手腕咬的鲜血淋漓。
但是就算如此,胖子也不松手一分。
看着瘦猴的短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安溪这会是又惊恐又凉凉。
觉得自己老哥的话说的没错。
但是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跟阿婆走的。
胖子跟瘦猴,之所以盯上安溪。
无非就是看到安溪的兜里也揣着不少文钱。
相比于在人口嘈杂的集市里卖鱼的安逸。
显然还是丫头片子跟病残的老太婆好动手些。
何况天时地利人和。
这个破庙,鲜少来人,就算杀人灭口也没人发现。
而另一边在集市里卖鱼的安逸,明显感觉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总感觉,好像要出事。
而他身前的木桶,安溪离开前是五条鱼,现在还是五条鱼,一点都没变化。。。
这边瘦猴一步一步走到安溪身前。
他的眼神嚣张又轻蔑。
“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将你卖给老鸨,可没想到你还是会点武的,那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罗王了!”
“这,可怪不了我们!”
瘦子狞笑着抬起握着短刀的右手。
正欲狠狠刺下,后脑勺却遭受了重重的一棒槌。
顿时瘫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胖子来不及反应,猛的感觉剧痛,后脑勺挨了一棍。
鲜血直流。
胖子痛的松开一双油腻的猪手,转而捂着自己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安溪猛的一个翻身侧踢踢在胖子的胸口上。
胖子摇摇欲坠。
他跌跌撞撞往后退去,那喷涌着鲜血的头颅刚好撞上嵌在土墙上的那把屠刀。
就这样,胖子死相惨重的跌坐在地上,脑壳上赫然出现一条深深的刀痕,似乎可以看到头骨。
安溪松了一口气。
看着帮了自己的阿婆和男孩,笑了笑。
“谢谢你们了阿婆,如若刚刚不是你们两个拿着木头给他们一锤,我可能就死了”
心有余悸,安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那颗跳动剧烈的心脏。
“姑娘,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先行将他们拖住,我们也没有机会动手”
“他怎么醒了?”
男孩明亮澄澈的双眼看着安溪,就像是一池清澈的湖水,秋夜里点缀夜空的星。
安溪愣了愣,莫名在那双眼神下读出温柔的味道。
“刚刚啊,你们打斗的动静刚好惊醒了他,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你被钳制住,就捡起木棍伺机而动。”
“我刚刚还以为我要加看阎罗了呢,幸好你们及时救下我。”
安溪感激的鞠一躬,余光里,那个男孩好像仍旧看着她。
安溪有点不解,只是心里的不安终于褪去。
“阿婆,我们把鱼煮了吧”
“对对对,我家孙儿要补身子。”
阿婆似乎才想起来,连忙点头应道,搀着那拐杖,拣起地上的锅和鱼就要往后面的小溪走去。
“阿婆我来吧,你还是照顾他好了”
“姑娘,我来就好了,你陪着我家孙儿聊会吧,他好久没有玩伴了。”
阿婆说着,便朝外边走去,徒留安溪和他两个人待在一块。
“疼吗?”
他开口询问,眼里还是这般清澈。
“你,你在跟我说话?”
安溪指了指自己很是意外的问道。
毕竟在她看来,眼前这男孩有些呆,有些安静,有些内向……
“嗯,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
他说话好简洁。。。。
“额,什么疼不疼?”
“我刚看到了,刚刚那男人勒你勒的很紧,不疼吗?”
这么一说,安溪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疼了。。。。
“额,其实还好,也不太疼,你不说我都还没感觉呢”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偶尔眨了眨眼睛。
这就不说话了?
气氛突然寂静,安溪感觉有些尴尬。
“咳咳,那个,那啥,你还烧吗?”
男孩未答,只是用眼神询问。
“我的意思,你还发烧吗?”
男孩仍旧不语。
安溪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挫败,这人,不知道应一声的吗,还是聋了?那聋了他刚刚怎么听懂她说话的?
索性自己也不说话。
站起来,径直走向他,将手放到他额头上探了探。
“还好,不烧了。”
安溪放下手,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男孩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安溪转身,一眼撞上的,是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里,映着她的模样。
有些缘,一旦结下,便终生不可解!
第十七章 情种
这小孩,莫不是烧傻了?
安溪稍稍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扯出来,又看看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
额,好吧。
直接坐在他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
“安溪,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嬷嬷说不可以将自己的名讳告诉别人”
“嬷嬷?就刚刚那个阿婆?”
嬷嬷,难道男孩不应该是叫阿婆奶奶才对吗,怎么会是嬷嬷?有点奇怪,但到底没往心里去。
少年点头,紧接着道。
“但是你不是别人,所以可以说”
安溪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懵圈,这孩子啥时候跟她这么亲昵了?
毕竟于安溪而言,他就只是个孩子而已。
“我叫……”
“他叫阿九”
阿婆不知道何时回来了。
眼见少年就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安溪,她便急忙打断。
“姑娘,我孙儿叫阿九,你可这么唤他”
阿婆一改刚才的惊慌失措,此时又恢复了常态,满脸笑意。
只是阿婆的笑,三分和蔼,三分疏离,三分客气。
“哦”
安溪没有多想。
倒是那少年,眼眸低垂,不言一语。
“姑娘,我们现在煮鱼吧”
阿婆扯开话题,不想安溪看出破绽。
“好”
安溪将这破庙里的木柴堆成一堆,正欲点火发现自己没有带火镰。
这家家户户一把火镰,谁能想到会在外面生火做饭,所以也就没带火镰。
阿婆倒是手疾眼快的将火镰拿出来点燃那堆木柴。
而后又将灌满了清水和鱼的铁锅放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堆上。
火堆滋滋作响,冒着白烟。
安溪突然想起自己兜里还揣着莫氏给她的红枣。
便将红枣扒拉了出来。
每个红枣都用手撕成两半,这样放进锅里比较入味。
红枣的甘甜也能够较为饱满的被熬出来。
红枣补气血,对病人身体的恢复有帮助。
当安溪将兜里一大半的红枣撕开了扔进锅里。
阿婆又是十分感激的向安溪道谢。
待半刻钟后,红枣煲鱼汤终于好了。
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白色的烟雾徐徐渺渺,腾绕在锅里久久不去。
汤好了,少年的神色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安溪以为他会很激动的,毕竟经安溪观察,他应该是吃了些苦头的。
突然能吃好点,正常反应不应该是笑着流下了激动喜悦的泪水吗??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
在他身上,安溪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忽而很呆,傻傻的模样,很是纯善。
偶尔又很认真,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但是更多的是沉默和不语。
似乎没有其他的情绪,又或者遭遇了什么变故,不再小孩心性,就像她大哥一样。
阿婆突然走到佛祖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的呢喃着。
然后将佛祖身前供他人供奉的碗拿走,用来装鱼汤。
也是凑巧,刚好就这么三只碗。
没有勺,阿婆直接将碗伸进锅里用一侧倾斜着盛入一碗鱼汤。
汤里飘散着几个红枣。
阿婆拣起地上一条树枝,将树枝的外皮剥去,然后掰成两半,当成筷子递给阿九。
阿九接过筷子,却没有动。
只是转手递给安溪,那双如汪泉般黑色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眼神示意她接过。
“阿婆给你的,你拿着”
安溪并没有接受。
“你是恩人”
阿九依旧这么简洁。。。
阿婆这时似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
尴尬的笑着解释。
“姑娘,是我疏忽了,一时习惯了照顾阿九,竟忽略了你。”
“没事,阿婆只是爱孙心切,可以理解的,这是小事,并没有什么的”
说着说着,手里多了一双筷子。
那是阿九趁她与阿婆说话时放到她手里的。
行吧,她接着就是了。
“谢谢”,道了声谢。
安溪拿着筷子,并没有动手。
等着阿婆掰了筷子给阿九和自己,又等着阿婆先下锅夹鱼。
安溪才动手喝碗里的汤。
其实呢,这鱼煲汤了,鱼的蛋白和滋补的元素都溶解在汤里了。
这时候,汤汁反而是更好喝的,而鱼肉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再说,她想吃鱼,随时能钓的到,还是把这条鱼让给这对奶孙吧。
刚喝完,阿婆就给她碗里放了些鱼肉。
很是亲切的笑着道“姑娘别顾着喝汤,也吃鱼呀,刚刚是我疏忽了”
“不用,阿婆,你吃吧”
说着将碗里大块的鱼肉分给阿婆和阿九。
“我卖鱼的,不愁没鱼吃。”
阿九夹肉的动作一顿,啥也没说,吃着她分的鱼,心里却莫名美滋滋。
他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逃亡的这一路走来,尝遍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从一开始,他对世人抱有期望,到现在那颗心不知何时起变得冷漠又警惕。
日日夜夜不曾,也不敢松懈半刻。
而在她身上,他明显的感觉出来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只是心里似乎某处,不再那么寒冷。
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落井下石,嘲笑讽刺。
她也没有冷漠和嫌恶的眼神,他依旧记得将他当垃圾臭虫对待的那些人。
笑的虚伪又让人作呕。
而她,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好看的衣服,那张小脸也没有张开,还有些瘦弱。
但是她的气息让人舒服。
况且,她还愿意为了素未谋面的他跟嬷嬷,拼了自己的性命去与歹徒决斗。
天知道他满是警惕的睁开了双眼时,看到的她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她似乎会些拳脚功夫,还将贼人踢飞。
就那一瞬,他的眼里被一种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情绪霸占。
那是惊艳,他的双眼被惊艳占据。
紧接着他看到她被歹徒算计禁锢,眼见她就要被短刀刺中。
他脑海里晃过无数种解救方法。
最后他选择了最为妥当有效的一种。
看到她无事,他心里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她被禁锢的那般死,应该会疼吧。
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疼吗?”
话一出口,他也很是意外。
阿九失神的想着,直到自己手里的碗歪了一下,一些汤汁撒了出来才缓缓回神。
“怎么了阿九”
安溪问。
“无事,走神了罢,吃吧。”
说着自己抢过安溪的碗,给她盛满了汤。
这锅不大,总共就那么几碗汤,安溪喝两碗?安溪表示自己过意不去。
但是看着碗里的汤,自己喝过的碗。。。。
额。。。。
算了,她还是一饮而尽吧!
放下碗。
安溪将兜里今日赚的文钱掏了出来。
总共八百文,一分不少的全在她手里。
她也没在这个时代去请过大夫,不知道请大夫以及买药要多少钱。
但是这奶孙俩住这么个地方,穿的破吃的也不好,何况阿九还生病。
想了想,还是给多点好。
八百文,她分出了三百文给阿婆。
“阿婆,这些你拿着,如果阿九还发烧就给他请个大夫瞧瞧,开些药,还有就是买两身衣裳吧,这天气穿这么薄凉会生病的”
“不要,”
阿婆犹豫,毕竟她是有私心的,何况现在她跟阿九处于逆境,急需钱的地方也多。
只是碍于阿九开口。
“你这破小孩,别瞎捣乱。”
安溪有些生气,这小孩竟然还不领情!有些人她还不乐意帮呢!!!!
“我说不要就不要”
阿九也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好,哪里愿意要她的钱。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因为说出来就太奇怪了。
“我没给你,给的是阿婆。”
安溪直接不容他拒绝,将三百文交于阿婆手上,并嘱咐她藏好。
不要跟她一样呗贼人惦记了去,毕竟财不外露。
她刚刚很仔细的思索了,想必就是自己卖鱼遭贼人惦记上了。
就算她不与阿婆来,那与安逸回去的路上贼人也会动手的。
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她会跆拳道一事?
难不成扯个谎说做梦练会的?
古人也不是个傻,何况安逸还那么聪明,不好糊弄过去。
这么说来,倒是她把贼人引到阿婆这边去了,安溪心里有些内疚,不过想到两个贼人已经暴毙,哦,不对,还有一个昏厥了。
她怎么忘记了这事。。。
走之前先把人处理掉。
好在那瘦子没有醒。
阿九还要说什么,阿婆也犹犹豫豫碍于阿九,不敢就这么承了去。
安溪急忙岔开话题。
“这贼人怎么处理?”安溪指了指晕厥在地上的瘦猴。
阿九反应过来。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这一点都不像他啊。
“跟那死尸一起活埋。”
安溪转头,很是不可思议道。
“你年纪轻轻怎么杀心这么重。”
“如果不杀他,他依旧会作恶多端,那遭殃的人便多了去,惨死于他刀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阿九脸色毫无表情的冷漠道。
“你要知道,我并非凶残,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迫不得已。”
但他还是解释了。
因为察觉到她细微处的表情不太好。
“报官不行吗?也不至于杀人啊。”
安溪的灵魂,来自于世界和平社会安逸的现世,在那里,法律普及,一旦杀人,是要偿命的!
况且,杀人与杀鸡杀鸭不一样,她不敢,也下不了手,那样会做噩梦的。
“恐怕你去报官的路上,他就醒过来跑了,要么就把我们杀了再跑。”
“我们先把他绑住不就好吗?”
“用什么绑?这里除了木枝和一口锅几个碗,用什么绑?”
阿九不知不觉话多了起来,考虑问题一如既往的缜密。
安溪淡然一笑,撕开自己的裙摆,拉成一条布。
她不语,只是朝瘦猴走过去。
将他的手脚捆绑了起来。
同时也把瘦猴的短刀收纳在自己怀里。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回过身,安溪就这般淡然的笑对着他。
阿九的嘴角微微扬起,只是扬起的幅度特别的小,小到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更何况安溪呢。
“听你的”
刚刚不是话挺多的吗?现在又简短了?
而在集市里卖鱼的安逸,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心里却浮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安溪怎么还没回来,这个妹妹,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安逸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脑壳痛。
有个蓄着络腮胡,大肚子的男人走前问。
“这鱼怎么卖?”
安逸一心都在想着安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完全没有听到这人说的什么。
络腮胡的壮汉眉头微皱,有些不喜。
粗着嗓子大喊道。
“我说这鱼怎么卖?死人吗听不懂吗?”
安逸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不卖!”
第十八章 挨打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
壮汉怒吼,一脚踹开了木桶。
木桶顿时摔落在地,直到滚了几圈才停止不动。
里面的水倾泻而出,游鱼在地上拍打着。
集市里同是摆摊的小贩纷纷吓得后退躲起来。
行人也不敢靠近,只是退的远远的观望着。
安逸挑眉,就算脾气再好的他也忍不住动怒了。
他微眯着眼睛,直直的瞪视着这个高大粗蛮的男人,眼里满是腥风暴雨。
男人横着眉眼轻笑一句,粗长的眉毛如毛毛虫一般不时抖动几下。
“怎么?看我不顺眼了?”他轻蔑挑衅道。
“呵”
安逸凭借着一身蛮力冲了上去,朝壮汉的腿肚子踢了过去。
壮汉被踢的那只腿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他一个用劲,将自身的气力汇集于脚上。
一个用力,安逸被一道反弹的力量震了出去。
众人掩口发出惊吓恐惧的叫声,纷纷又后退了数步。
来不及站起来,男人抖动着肚子的肥肉两大步就来到安逸身前。
粗壮的手臂一把抓起安逸,猛的朝土墙里甩去。
安逸的身子横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应声倒下,只觉五脏六腑被震的难受。
“呕。”
一股腥甜的血液冲破他的嗓眼弥漫在喉中,挥之不去的腥味让他有些想吐。
一个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见状,人群里有人尖叫着抱头逃离现场。
有人吓得屁滚尿流瘫坐在地上不会疯狂颤抖着前身。
不多会,原本热闹的集市跑的跑,逃的逃,只有不怕死的人留下来看热闹。
壮汉哈哈大笑了起来,安逸在他眼里就如同蝼蚁般绵软无能。
“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安逸用手肘撑起自己的半边身子,抬起一手将嘴角残留的血拭去。
又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冷冷道。
“再来”
“呵,还真是不怕死。”
安逸没有学过武,空有一身蛮力,但是,士可杀不可辱。
要是安溪知道他这样,一定会在他耳边碎碎念说他傻,一时示弱不会?明哲保身不会?
非要硬碰硬?
只是在安逸的字眼里,没有屈服示弱这个词。
安逸看着在他面前笑的很是狂妄自大的男人。
努力观察出他的弱点,毕竟他全身上下都被肥肉包裹。
但这壮汉男人的肥肉并非绵软无力的,而是蕴含着一股蛮力。
不然安逸也不会踢他不倒反被弹了出去。
那便只有对准他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出手了。
安逸握紧拳头,三步并做两步朝壮汉再次冲去。
临到壮汉身前,连忙跳起来将拳头重重的击向壮汉的颈侧。
这次他学精了,打到人就立马退去,免得被壮汉的蛮力反弹回来。
只见壮汉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站稳。
而他的脖颈余留着拳头大小的红印。
男人怒不可遏,嗜血的双眼如狂狮巨兽般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安逸。
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这毛头小孩碎尸万段般。
他发出瘆人的狂笑。
“小子,你很好,彻底惹怒我了”
安逸依旧紧握着拳头,只是他的拳头抑制不住的抖动。
脖子就是男人全身上下最为薄弱的地方,他以此为目标击之,本以为会成功。
没想到那人只是踉跄的退了几步站稳,而他的拳头却隐隐作痛。
壮汉凶神恶煞的朝他逼近,安逸则不断的与男人拉开距离。
很快,安逸的后背就碰到墙壁了,他知道,他最多只能退到这了,而男人还在不断拉近与他的距离。
安逸的眼里没有害怕空间,只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和专注。
而地上的鱼也就在这么一会功夫,奄奄一息的躺着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安逸一把抱起跌倒在地上的大木桶,扛起来就朝男人的脑壳砸去。
男人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只是他头铁,他的脑壳完好无损,反倒是那大木桶破裂开来。
壮汉又是一阵轻笑,安逸则不管不顾的又将拳头对准他的脖颈。
只是,男人早有所防,就在安逸的拳头打中男人的脖颈时,被男人宽厚的大掌握住。
男人的手掌一个反转,安逸也被牵扯着反转了来。
男人的手掌不断用力,安逸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碎。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右手会废掉。安逸心想。
于是抬起左脚一个用力直踹男人的裤裆里的玩意。
男人吃痛,松开了禁攥着安逸拳头的手。
对了,原来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不是他的脖子,而是……
紧接着,安逸不余遗力的用自己的双脚追赶着去踹男人的裤裆。
壮汉大怒,也不顾羞耻的一手捂住裤裆那玩意,一手握拳击向安逸的腿。
拳头对脚掌,安逸只觉得自己的脚掌痛的要命,浑身冒着冷汗的摔落在地。
现在他右手动不得,左脚也动不得。
壮汉抬起右腿,朝安逸的身侧猛的踢了过去。
安逸直接再次摩擦着泥地横飞着撞到墙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无力的瘫着,身体动弹不得。
壮汉肆意的仰天长笑的继续逼近安逸。
当他再次抬起右腿想要将安逸生生踹死时,一把锋利的透露着淡淡寒光的利剑瞬时刺进壮汉的右腿。
一大滴血一大滴血从男人的剑窟窿里流了出来。
男人来不及吃痛,又被人从身侧猛的连踢数脚,跪倒在地上。
踢他的那人将他的剑从壮汉的血肉里抽出稳稳站好,凌厉的双眼俯视着壮汉。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地闹事。”
只见男人一身捕头的穿着,仪容严肃,凛若冰霜。
言语里的冷漠与威严让人不禁胆寒。
肃杀冷峻的气息在他周身萦绕,莫名的让旁人觉得冷。
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一致的捕快,他们纷纷操起利剑横在胸前,大有男人一声令下便冲上去的准备。
壮汉见来人是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冷汗淋漓的跪地求饶。
“捕头大人,不关小的事,是这小子,是这小子。”
而其他一些民众,见他到来,纷纷称赞,同时也拍了拍紧张的胸脯。
嘴里喃喃道“捕头大人来的真及时。”
“事出因果已经有人报于我听了,你还想将责任推卸于他人,既然是你先挑起来的事端,那牢狱之灾是不可免罚的”
一如既往的冷冷道,眼里没有一点点表情。
“大人饶命,小民不敢,大人饶命啊,小民不敢了。大人饶命啊……”
“不敢?你恣众闹事,还恶意伤人,岂是你说饶命便能饶的?”
“来人,将此人抓起来。”
捕头大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捕快行动紧凑,一下便将壮汉捆绑了起来。
而安逸,仍就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好累,眼睛快要闭上。
但是他不能,他要等安溪回来。
捕头走近安逸蹲下视察他的情况。
“这么重的伤?”
“你们搜罗一下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是”几个捕快听从的在壮汉的身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出一个钱袋子。
一捕快恭敬道“大人,此人身上只有钱袋子,再无其他。”
捕头接过钱袋子,拆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两碎银。
“你们将他带走,并将此事报于县衙大人。”
“是。”
很快,壮汉便被几个捕快带走,他的嘴里还在不停的求饶。
“大人饶命啊,小民不敢了,大人……”
捕头戴松的威名是无人不知的无人不晓的。
毕竟他可是十年前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
一生精忠报国,为国击退敌将无数,只为守护燕国安好,守护燕国百姓免于战火水深火热之苦。
只是,功成身退不久,便被奸逆小人构陷,落了一个叛国的罪名。
当今陛下念他镇守边疆以来,亦曾尽心尽力的为国效忠过。
便夺去他的将军一职,将其贬于河子镇,其罪不牵连家族。
于是戴松自被贬于此,便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靠着自己强悍的武力做了个捕快头子。
也算是另一种精忠报国,为民除害吧。
戴松将安逸抱起,朝参芝林走去。
参芝林是一家药馆,坐镇的大夫是远近有名的大夫。
“我,我,我不要,走”
安逸很艰难的说出话,他怕他走了安溪回来找不着他。
“闭嘴,别说话。”
戴松不容置喙冷冷道。
当戴松抱着安逸走后,顿时涌上了一群人抢着地上的死鱼。
到了参芝林,戴松将安逸放在榻上,大夫忙上前看了看。
“这,怎么这么重?”
参芝林的大夫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童颜鹤发,精神矍铄,平易近人。
他一手搭在安逸的脉搏上,一手捋了捋自己长而白的胡须。
“脉搏虚弱,五脏受损,淤血积留,气血不顺……”
“得让他在这里待几天让老夫帮调理调理,不然会落了病根。”
老人捋了捋胡须道。
“大概要多少钱?”
“十两就够了”
戴松拿出一个银锭子放到老者手里。
“那就麻烦大夫您了”
待老者与药徒走后,戴松把从壮汉那里搜来的一两碎银塞进安逸的衣服里面。
“你就先在这里待着,至于你妹妹,回来了便会找你,我已通知人若她回来找你,便将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于她。”
戴松的语气还是那般冷冷的似乎不近人情。
但是他的所做所为又很有人情。
“谢,谢,大人,小的,小的,一定会,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的”
“报答什么的就不用了,我看你骨骼惊奇,一身蛮力,承受能力也不错。”
“若你想报答,就拜我为师吧”
安逸有些呆愣,待反应过来想到之前戴松救他时厉害的模样,又有些激动。
磕磕绊绊道“大人,你,你是说,要收我,为徒吗?”
“正是此意”戴松双手负于身后,仍旧是一脸的严肃和威严。
似乎这样的气息伴随着他在战场上厮杀数年,便与他融为一体了。
“大人,我,我愿意,小的愿意拜你为师。”
安逸的眼睛绽放着光芒。
如果他学了一身本领,就能去考个武状元,保护家人,也能去猎些野味回来。
第十九章 被救
戴松还要接着问,老大夫却过来了。
随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拎着药箱的药徒。
老大夫搬了个椅子坐好,接过药徒手里的药箱。
打开,取出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放了一块软布,软布上面垫着一排密密麻麻的银针。
老大夫将软布取出,又唤药徒点燃了一根蜡烛。
他眯着眼睛,手里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先放到蜡烛的火上过几遍,在根据穴位依次扎进安逸的头部,胸,手,还有腿。
银针扎进去停留片刻,便轻轻的拔了出来,放回软布上。
“试着动一下。”老大夫道。
安逸闻声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发现轻松多了。
“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就连说话,也不似刚才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嗯”老大夫捋捋胡子点点头,便吩咐药徒按着他的药方去煎药。
而后两人都离去,再次余下戴松和安逸两人。
戴松继续接着问。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逸”
戴松喃喃自语。
“安逸,是个好名字,好寓意,一生平安生活安逸。”
“但是呢,做人不能太安逸,尤其学武,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毅力,若太于安逸一致松懈懒怠,日后是会吃亏的。”
“师父放心,徒儿会比以往更加努力刻苦的去学武的。”
安逸炯炯有神道。
“如此就好,为师先行一步,这几日的药钱我已经帮你付了,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师父,我妹妹……”
“就让你妹跟你一块待在这,五日后再回去,家里便托人转告一封信回去就好了。”
“师父,我的牛车还在市集里呢,刚刚跟那壮汉打斗时,解开了牛绳。”
“还有鱼,牛车是跟邻居家借的,要是被人偷了……”
“还没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偷东西!”
“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好好歇着养病。”
戴松妥善将安逸在参芝林安顿好后,戴松便离开了。
马上,戴松来到集市。
那牛车还在,只是鱼却不见了,想必是被人捞了好处。
戴松沿着市集问了个遍,连抢鱼的人都一一揪了出来。
戴松挨家去抢鱼的人家问。
“为何抢鱼。”
碍于他浑身冷峻威严的气息,那抢鱼的人都老老实实交待了。
“大人,这鱼虽是我抢的,可是我抢到手时就已经奄奄一息成死鱼了,虽然也是刚死不妨碍吃但到底是死了的鱼呀。”
“你看着给吧。”戴松道。
“行,二十文吧。”
就这样,戴松一人一剑,拉着一头牛车,兜里还揣着一百文朝参芝林走去。
将牛车与老大夫说明了情况,便被药徒牵到后院里养着去。
牛吃草的钱,是不需要给的。
戴松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看到榻上的安逸依旧心绪不宁。
摇摇头,心里道了一句。“包袱太多。”
将那一百文用一个荷包装好,递给安逸。
“那牛车给你牵回来了,这荷包里面是你的鱼钱。”
“师父,这看大夫和吃药的钱都你给,这钱还是你拿着吧。”
安逸摇摇头。
“我说让你拿着就拿着。”
随即一个荷包抛到安逸的身侧。
戴松是一个冷言寡语的人,他不喜说话,一向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但是安逸却知道,他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好了,为师继续去忙,你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好了之后去后花巷找我,我住在那的最后一间。”
“是,师父。”
…
破庙里。
瘦猴渐渐转醒。
一睁开眼睛便接收到三个人的目光。
阿婆还是比较紧张的。
安溪倒是一脸的玩味,倒是阿九,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
安溪踢了踢瘦猴。
“怎么,很意外吗?”
瘦猴想动,发现自己全身被捆绑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粽子。。
“快放了我,不然我杀了你,杀捅死你这个小娘皮。”
瘦猴狰狞着一张脸口吐芬芳。
安溪嫌弃的扇了扇空气。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竟把口水喷出来。”
说着,安溪拿出一把短刀在瘦猴的眼里晃了晃,那把刀正是瘦猴的。
“你刚刚说要痛死我是指用这个吗?”
“你你你,”
瘦猴气的脸色涨红。
安溪却指了指他的身后。
“你就没发现那个胖子不见了吗?”
瘦猴闻言,及时扭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发抖。
这么一震慑,瘦猴的气焰顿时全无。
但还是吵吵吵。。
阿九嫌他吵,拿了一块破布将他嘴堵上。
“现在就安静多了。”
“嗯,那我就押着他去官府那里了。那这个胖子你们埋了?”
“好,你路上小心着些。”
瘦猴听说要去官府,拼命疯狂的摇头,想要说的话尽数被堵在嘴里。
总之就是跟癞蛤蟆一样赖在地上不走了,无论安溪怎么踹他都不愿意动。
安溪无奈,只好重新将那短刀亮了出来,故作威胁歪着头道。
“你若不走,我就往你身上捅窟窿眼,那个鲜血直流啊,只要多捅几个,你就跟你的伙伴一个下场了。”
“所以你还走不走了?”
到官府顶多吃牢饭住几年,就处个死刑也不会那么快就处决他。
但是若是不走,他现在必死。
瘦猴拼命点头,走在安溪前面。
临到门槛时,阿九想起什么,突然出声道。
“安溪,我也要跟嬷嬷离开这里了,此次一别,再难相见,后会有期了。”
安溪顿了顿,笑笑道。
“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生病了。”
“如果有缘,定会再见。只是那时你若还记得我。”
“我肯定会记得你。”
安溪笑笑不语,继续走去。
挥了挥手,也算是道别了。
来到镇上,走过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安溪,以及前面被捆绑成粽子一样的瘦猴。
为了不让安逸担心自己,安溪避开了去市集的那条路,换了个道走。
一路上,接受着各色人等异样的眼神,嗯,那滋味。。。。
安溪她不想再感受一次了,有种好像去动物园看猴的感觉。。。
而她,就是动物园的那猴。。
呸呸呸,怎么能说自己是猴,安溪心里腹诽。
倒是前面那个叫瘦猴的,起码跟猴还占点边。
很快,便来到县衙大门前。
“告诉你啊,老实点,要是敢逃,我这怀里的短刀就咻咻咻的扔向你,知道没有!”
咬着破布的瘦猴惊恐的连忙点头。
这一路走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就跟猴屁股似的,丢脸死了。
安溪击了鼓,里面跑出来一个衙役。
“来人是有何冤情?”
“民女遇歹徒劫持抢财,所以来报官。”
“你可记得那人的模样。”衙役问。
“记得的记得的,他就在这里。”
安溪指了指瘦猴。
衙役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时错愕不已。
看了看安溪,又看了看瘦猴,又看了看安溪。。。
“然后他打不过我,被我捆了拉过来。”
“呜呜呜”瘦猴疯狂摇头。
明明就是你们无耻,偷袭,不然老子早就得手了,怎至于被你个小丫头抓到这里来。
“容我回禀大人。”
衙役将门关上,不一会打开大门,让安溪和粽子瘦猴进去。
“大人让你们进去,其他闲等人士速速退去。”
安溪刚走进去,便被要求跪在地上。
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缓缓走来,他高高在上的端坐着,不言自威的气势散发出来。
安溪低头,很是恭敬。
大人重重拍了案板道。
“来者何人”
“回禀大人,民女安溪。”
“来此所谓何事?”
于是,安溪将瘦猴妄想杀人谋财的事细细道来。
听着安溪的娓娓道来,县衙大人愈发觉得此案件很是熟悉。
便令人将最近的案件文书拿来。
“来人,将通缉画像拿来。”
一个衙役毕恭毕敬的双手将通缉画像呈了上去。
衙役大人仔细着看,最后对比发现,通缉画像上就有瘦猴。
大人将文书叠好,朝安溪投来赏识的眼神。
“你做的很好,此人多次作案,又擅长隐匿,故一直没有抓到,以至于让他继续祸害黎明百姓。”
“如今,你倒是意外中将他缉拿归案了。”
“师爷,此人的悬赏金是多少?”县衙大人朝他身侧的男人道。
“回禀大人,此人的悬赏金是白银二十两。”
“你个小姑娘,不简单啊,小小年纪有勇有谋有胆识,还会些拳脚功夫,虽是女娃娃,却不输于男儿,再加十两白银。”
“你去取了三十两白银过来。”县衙大人道。
须臾,
一个衙役便捧着三个银锭子过来。
“给她。”
衙役照令行事,安溪双手恭敬的接过。
“民女谢过大人。”
她依旧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她喜形于色的表情。
这倒是一笔意外之财,比她卖鱼划算多了。
从今天开始,她或许不需要卖鱼了,去想个其他来钱更快的法子。
“好了,退堂吧”
安溪兴冲冲小心抱着银锭子藏好,眉飞色舞的,脚步轻快敏捷的蹦蹦跳跳的朝市集走去。
喜悦涌进了她的心里,就像一颗甜蜜的心荡漾在春水里。
迈开腿着急等朝安逸跑去,她要将这三十两与哥哥分享。
等来到早上在市集里卖鱼的地方,却发现安逸不见了,牛车消失了,只有破裂的木桶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角落里。
安溪心下便一咯噔,安逸出事了。
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皲裂而不知,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
不管不顾的拉着路人着急问。
“阿叔你可有看到一个在这里卖鱼的小伙子,他去哪里了。”
来到这个世界上,安溪还是第一次惊慌着急的想哭,恐惧和害怕占据了她的心里。
要是安逸出事了,她该怎么跟莫氏交待。
“没有。”男人摇摇头,便扯开安溪的手走了。
“夫人,夫人,你可有看过……”
有个捕快见她寻人。
便知道这是捕头吩咐他要转告的人。
便上前去道。
“姑娘,请问你是否在找一个卖鱼的小伙子。”
安溪一愣,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不放。
“正是正是,你知道我哥在哪里?”她瞪大了眼睛问。
捕快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就为了将这些转告于你,你现在快去参芝林看看你哥吧,不过你放心,他应该没事了。”
安溪感激的朝他躬了躬身道谢,便马不停蹄的朝参芝林跑去。
眼眶里的眼泪死死的憋了回去,没再掉下来。
哥,等我。
第二十章 打嗝
安溪用尽了全身力气跑向参芝林。
她发誓,她前世八百米跑步考核时都没有这么快过,她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小飞人了。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麻掉了,但是她却不停歇的加速双臂的前后摆动。
这是前世体育老师教给她的方法,跑不动的时候就拼命摆手臂,这样便能持续的跑下去了,也能跑的快一些。
“小哥,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患者叫安逸的”
挤开拥挤的人群,安溪气喘嘘嘘的跑了进去。
“在里面躺着呢。”
药徒指了指门帘。
“好的,谢谢你了。”
安溪一把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便是她心心念念担忧了一路的老哥安逸。
“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的?你是不是被人揍了?你怎么还能被人揍了?身体还好吗?大夫怎么说的?他帮你治病了吗?疼不疼啊?吃药了没有?哥,你倒是说话啊!”
安溪跑到安逸身前坐下,一口气蹦出了几个问题。
“那个,溪儿,你问题太多了,哥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那你就都回答一遍啊”
安溪急得满头大汗,脾气也上来了,合着自己担心的要死,这人还悠哉悠哉。。
“咳咳,因为气不过,便打架了,因为打不过,便被锤了……”
“……”
“所以你为什么明知自己打不过还要冲上去?”
安溪气的一张脸通红,露珠般大小的汗珠悄悄滑落。
“他侮辱我,我无法忍。”
“哥,你可知道君子不立于自危之地?又可知道审时度势,当忍则忍!”
“身体发肤可伤,气节不能丢!”
“哥!”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没事吗!再说了,那重伤我的人已经被抓入牢狱了。”
“呼呼,我不行了,你这有水喝吗?我快要渴死了,一路火急火燎的赶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先看你的伤势,结果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安溪气的不行,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脸也没那么通红了。
“那里是桌子,你自己倒吧”
安逸有些费力的抬起了左手指了指桌子道。
虽然他的身体可以活动了,但是还是有些费力,稍微用劲大了些便会疼痛。
安溪凑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隆咕隆喝下。
不拘小节的抬起袖子一擦,转而继续对着自己的大哥絮絮叨叨。
“你知道我这小短腿跑那么久有多累吗?你怎么这么大人了还竟让人操心,能不能有点哥哥的样子!”
安逸腹诽,这小丫头是越来越喜欢管人了。。。。
“能,还不坐下来歇歇腿,不是说小短腿累了吗?”
“哥,你变了,你以前很温柔的。”
安溪假意瘪了瘪嘴作哭状,却也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小手捶捶自己的腿肚子。
今儿晚上是要泡个热水脚了!
“咳咳,”安逸憋笑。
“好了,坐下来就好好歇着,接下来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安逸的表情严肃又认真,整得安溪自己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刚好,我也有事告诉你。”
“你先说!”
安溪点点头,便将三十两的来处大概简洁明了的说了下。
安逸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转而费力的抬起左手敲了敲安溪的脑瓜儿训斥道。
“你这丫头这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敢徒手制敌!你这胆子咋这么肥了呢?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毛毛躁躁?”
安溪捂着脑瓜儿。
”哥,你敲就敲,咋还那么大力呢,我看你就是伤的不够重!!!”
“还顶嘴,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有多危险吗?你知道我听了之后有多心惊胆跳吗?”
“哥,我错了。”安溪小声道。
“算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安逸无奈的温柔道。
“哥,那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的?”安溪歪头问道。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了常态,没有七上八下的咚咚乱跳了。
“我拜捕头大人为师了……他让我好了后去找他。”
“那大夫说你什么时候能好?”
“五日后。”
“那娘那边?”
“已经托人寄了一封信了,你放心吧,外祖父是秀才,咱们娘亲是识字的。”
“哦,那我呢,一个人回去吗?我倒是不害怕,就是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说什么糊涂话,你觉得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吗?就刚刚你说的那事就已经够吓死我了。”
“那牛车呢?木桶呢?鱼呢?你看大夫给钱了?”
安溪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牛车栓这里都后院了,木桶碎了,估计你去到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过它横尸遍野了。”
“至于鱼呢卖了一百文,看大夫的钱我师父帮我给了。”
“哦,那我去买饭给你吃。”
安溪起身要走,安逸拉住。
“那银锭子记得藏好,不要让人惦记了去又遭来杀身之祸。”
“知道的啦,哥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便宜着买就好了,省着点花。”
安溪点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走了出去。
感觉四下宽敞了起来。
街巷周围又是亮堂堂的闹哄哄的热闹一片。
有卖冰糖葫芦的在吆喝。
有卖拨浪鼓等婴儿玩意的小贩在吆喝。
还有……
这香味……
是小笼包无疑了!
安溪嗅了嗅鼻子,努力的闻着包子的香味,尾随着香气走到一家排满了长龙的包子店铺。
这么老远的队要排到多久啊!安溪心里嘀嘀咕咕。
但是这香味又好诱人,应该很好吃的,作为一名资深美食鉴品家,她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索性排着队耐心的等待吧。
半个时辰过去,安溪终于等到了。
“老板,这肉包怎么卖?”
老板见安溪是个小孩子家,穿的虽不至于破破烂烂,但也是浑身上下的补丁,便微不可见的皱皱眉,但也还是回答道。
“十文钱三个!”
得!比她的鱼还贵!
安溪数学不太好,此时掰着手指头细算着到底买多少个合适。
十文钱三个,五十文钱就十五个,今天早上那点红枣早就被消化了。
但是呢,总不能只吃包子吧,也得买点其他的呀。
“来十五个小笼包。”
“小姑娘,你有钱吗?”
“怎的,看不起我吗?”安溪直视他问。
老板讪笑。
“总共五十文。”
安溪掏出钱袋子,倒出来五十文给老板。
收到钱,肉包子老板才笑眯眯的用纸包了十五个肉包子给她。
一脸的谄媚,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安溪内心里疯狂鄙视吐槽。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肉包子,安溪一刻也不想停留。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以貌取人!知不知道她可是个潜力股啊!
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在他面前嘚瑟嘚瑟!哼!
安溪继续往街巷尾走去。
买了一份看起来不错的混沌。
又买了几根看起来甜甜的冰糖葫芦。
就这样,又去了十文。
混沌五分钱,冰糖葫芦一根一文钱,倒是便宜的紧。
安溪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嚼啊嚼。
心里暗自点评。
“甜是够甜,就是山楂儿还不够成熟,有些儿酸,但也足够开胃。酸溜溜的,其实也还不错。”
一边吃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边蹦跶蹦跶着朝参芝林走去。
掀开门帘,
“哥,混沌,肉包子,冰糖葫芦,你想先吃哪个?”
自打安溪一进来,安逸肚子里的小馋虫便被她手里拎着的肉包子给馋上了。
“好香,是什么?”
“肉包子啊。”安溪晃了晃手里的肉包子笑呵呵道。
“你费了多少钱?”
安逸忍着吞了吞喉咙的口水,微皱眉。
“哥,不多,总共花了六十文钱。”
“六十文钱,还不多?你这丫头。”
安逸眉毛皱的更深了,他要拿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妹妹怎么办才好。
啊,他脑壳痛!
安溪不乐意了。
“哥,你能不能别老是皱着你的眉头,明明一个朝气小伙子,非要整得跟个老头子一样!上也皱眉下也皱眉。”
“咳,我没有。”
安逸一手握拳放在嘴前假意咳嗽,同时也松开了紧锁的眉头。
“欸,你知不知道老是这样皱眉会变老的,到时候就真成小老头了。”
“还有哦,你现在重伤,是伤患人士,要吃点好的,难不成我给你整个咸菜和白粥?你觉得可以我这心里还过不去呢。”安溪哼哼道。
“先喝混沌,混沌好消化,再吃肉包子,冰糖葫芦嘛,最后吃!”
说着便将混沌放到安逸身前。
“你连碗都端来了?”
“对啊,所以你赶紧吃,吃了我还碗去,混沌婆婆还等着我还碗呢。”
“吸溜吸溜……”
安逸端起混沌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安溪心里继续吐槽老哥。
刚刚谁还怪她费钱的,现在还吃的这么香。。。。
不多会,
吃干抹净的安逸将空碗递给了安溪。
又将爪子伸向了肉包子。
“哥,等等,你等我啦,我也馋的紧,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肉包子好不好?”
安溪一把将安逸的爪子抓了回来。
“噗,好,你快去吧。”
”不准偷吃喔!”
“嗯。”
安逸一张小脸涨红,自己的脸啊,不对,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贪吃了?一定是被安溪传染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安溪似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又跑了回来。
一把抓起一个肉包子放入口中。
连忙点头称赞“太好吃了,这肉汁咋这么香滑鲜嫩呢。”
这盐也放的适中,火候更是控制的不得了,还有这肉馅饱满均匀,难怪这么贵还要排队。
看在这肉包子这么好吃的份上,她安溪就大人有大量不记肉包老板的仇了。
安逸见安溪不一会就入腹了两个肉包子,还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馋的不行。
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也抓了一个肉包子放入嘴中。
一口咬破,肉汁在他的口中流淌了出来,那香味,那质感!
难怪安溪一口气吃了两个!
不一会,十五个肉包子就被小小的两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了。
“嗝~”
安溪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她敢说,这是她穿越到这里来吃的最好最饱最香最满足的一次!
“嗝~”
安逸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嗝~”
安溪打嗝。。。
“嗝~”
安逸打嗝。。。。
“嗝~”
“……”
第二十一章 相聚
安溪想起来了,打嗝!喝水最见效。
脑子想着,身体却早于自己去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噜咕噜一口灌!
“终于不打嗝了。哥,你也喝点吧。”
说着给安逸倒了一杯水。
果然,一杯水入腹,安逸也不嗝嗝嗝了。
……
夜幕降临,
天空犹如披上了一层薄沙,使得安溪抬头望月,总有种天空被加了滤镜的感觉。
月亮很圆,淡淡的散发着滢滢银光。
繁星点缀,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天边的每一个角落,绽放着璀璨又耀眼的光芒。
安溪坐在参芝林药铺门前的台阶上,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
天空的颜色,如同她的眼眸,墨色而明亮。
虽然那个爸妈一点都不关心她,但她还是有点点想念他们的。
左手撑累了,便歪歪头,换了另一只手撑着。
“姑娘,你快进去吧,你哥哥找你呢。”药徒走了出来对她说。
“好的,谢谢你啊。”
安家村。
莫氏抱着安娈坐在门前,翘首望着前方。
安娈在她怀里安然入睡,莫氏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安娈的后背,全然忘记了怀中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都这么晚了,这两孩儿怎么还不回来。
莫氏等啊等啊,等了个人影,细看之下是村长,莫氏眼里的的那点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但还是撑起一张笑脸跟村长搭话。
“村长来俺这是?”。
“刚刚有个人往我家递了一封信,说是今天晚上一定要带给你,好像是与安逸兄妹有关。”
村长本来还不愿意一大晚上的特意跑过来的,毕竟明天给莫氏带过去也成的,只是寄送的人惹不起。
莫氏接过村长手上的信,紧张急忙的打开。
信里的内容大意便是安逸受伤目前在参芝林安顿了下来,而安溪也陪同他一起,两兄妹恐怕要五日后方能回去。
莫氏越看心越颤,慌的手中的信抖落了下来。
受伤?很严重?要待五日,那肯定是很严重了。
“村长,那送信的人可还有说什么?”
村长摇了摇头。
“既然信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村长走后,莫氏一把将门锁住,再回过头时。
双眼已被泪水淹没殆尽。
她快步走回房间,将安娈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熄了烛火。
黑夜漫长,莫氏躺在床上夜不能眠。
天未亮,微微凉。
一宿没睡的莫氏起床在厨房随意整了点吃的。
然后回到房间轻轻将安娈唤醒。
安娈小手握成拳头揉了揉困意未去的眼睛,软软喊道。
“娘。”
“乖,”
莫氏一把将小安娈抱了下来,牵着她来到桌子前,喂了点吃的。
“娘,我们怎么醒那么早呀。”
“乖乖,娘要带你去找哥哥,快些吃。”
莫氏强颜欢笑,眼眶一片微红。
小丫头点点头,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吃完。
莫氏将家里的门该锁的都一一锁好。
而后牵着小安娈往河子镇走。
坐牛车去河子镇都要两个时辰,更别说只靠两只脚走路去。
“娘,我冷。”
两人的衣裳都有些单薄,又是天刚蒙蒙亮的时辰,冷风比其他时候都要冰冷凛冽了些。
“娘着抱你走,这样就暖和些了。”
莫氏一把抱起安娈,母女两贴紧着身子,倒也暖了些。
“娘,你冷不冷?”
“娘不冷。”
安娈紧紧搂住莫氏的脖颈,歪着小脑袋靠在莫氏的左肩上,糯糯道。
“这样娘就可以暖和些了。”
一路上,
母女俩走走歇歇,从未停止。
好不容易赶到参芝林门前,天已经黑了。
莫氏将安娈放下,牵着小安娈的手刚想走进去问人,迎面走来的正是自己的大姑娘。
“溪儿。”
安溪闻声抬头,不可置信道。
“娘,你怎么过来的?”
话刚说完,莫氏便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小安娈和安溪齐喊。
“大夫,快出来呀,快看看我娘。”
安溪摇了摇莫氏的身子,都不见反应,便飞快的跑进去将里面的老大夫拖了出来。。。
“大夫,快,快看看我娘。”
“哎哟,你个丫头,就不能轻点拉?我的老骨头可受不起你这么拽拉着过来。”
老大夫气的鼻孔冒烟,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子。
而在屋子里头听到声响便坐起身子,想要扶着墙往门帘走去。
“我错了嘛,下次坚决不这样了,你快看看我娘吧。我娘到底怎么了。”
“木头吗?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背到榻上去呀。”老大夫气呼呼的对药徒说。
药徒将莫氏背了进来,一掀开门帘,刚好安逸堵在门口。
“你堵着门口作甚。”
“快把你哥给扶进去别挡着路。”
老大夫估计是真被安溪气着了,说话跟带枪火似的。
榻上。
“你娘长久的气血亏空,是过于劳累和吃的不好造成的,再这样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安逸安溪异口同声道。
“恐怕不利于身体,长久下去,于寿命有损。”
“这么严重?”
“你以为?”
“那你快帮我娘调理调理吧,多少钱我有。”安溪着急道。
“这个倒不需要费多少钱,主要还是你娘日后要多吃点好的,滋补身体的,这气血就上来了。”
“还有呢?”
“施针倒是不用,待会我开些滋补气血的方子,连喝三日就成,最为关键还是以后得吃好的,不可过度劳累。”
“知道了,谢谢大夫。”
“总共,一两银子。”
安溪拿出了一个银锭子递给老大夫,让他找钱。
不多会,
莫氏缓缓醒来。
睁开了双眼。
“逸儿。”
“娘,我在,孩儿没事,让娘担忧过度了,是孩儿的不笑。”
“娘。”安溪安娈喊道。
“我这是,我怎么了?”
“娘,你晕倒了,娘,你若是要来搭个牛车来便是,怎么还一个人带着小安娈走路过来呢。”
话一出口,安溪就后悔了。
莫氏之所以走路来,是因为搭载牛车要钱,而她那里敢用,尤其信里还写着安逸受伤,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两。
“省着钱,留给逸儿看大夫。”
“娘,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娘只是没睡好,别担心,这钱啊,得省着,留给逸儿看大夫。”
“娘,我师父帮我付了药钱了,你不用省的。”安逸道。
至于安娈,此时乖乖的拉住莫氏的手,安安静静的。
“你师父?”
“嗯,我拜师了,他是一个捕头。”
“什么时候的事?”
“是……”
“好了,别跟你娘说那么多话,让她吃了药好好休息睡会,有什么事明日再跟她说。”
老大夫不知何时掀了门帘走进来,一如既往的牛脾气,一点就燃,但是心却是个好的。
“知道了。”安逸两兄妹在老大夫面前很乖巧。
待他一走出去,安逸安溪便将这两日的事跟莫氏说了说。
翌日,也就是第三天。
安溪闲着无聊,便拉着妹妹安娈到街上转去。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
安娈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冰糖葫芦看,口水就要流出来。
安溪见此一笑。
“娈儿想吃吗?”
小安娈点点头,又摇摇头。
“来两根吧。”
“好嘞,两文钱。”
安溪付了钱,将两串冰糖葫芦递给小安娈,笑笑道。
“咬一口看看,好不好吃。”
小安娈点点头,小嘴一口咬下去,紧接着露出满足开心的笑容。
“姐姐,这个好吃,你也吃。”
安娈小手抓着的冰糖葫芦往安溪递去。
安溪配合着咬了一口,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又来到那天的肉包子铺,买了几个给安娈吃。
“姐姐,我好饱呀。”
安溪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道。
“我家小宝贝终于吃饱啦。”
安溪拉着安娈往前逛,脑海里盘算着两日后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去。
盐是要的,炒菜要用。
蔗糖也是要的,喝糖水要用。
酱油也是要的,调味要用。
还有醋,菜籽油。
至于调鲜常用的,她可以去摘些野菌菇晒干了磨成粉制作出来。
辣椒酱她也可以自己制作。
嗯,那就先买那些自己不会做的。
还有一个大木桶,这是要买来还给村长家的,毕竟把人家的桶给弄坏了。
米的话,家里还有些,不过还是要买多几斗放着的,毕竟家里的米也不多了。
至于那两亩旱地种下的芋头和红薯,倒是可以当饭吃,或者煮糖水喝也成。
除此之外,再买些布匹做衣裳。
这么算下来,到底要花多少钱呢。
不过手里有二十几两在,又有捕鱼的技术,她是一点都不慌的。
“姐姐?”
安娈摇了摇安溪的衣袖。
安溪回神。
“怎么了?”
“你怎么不走了?”小安娈歪着头问道。
“额。”
安溪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想着事情竟然忘记了走路!这是有多笨才不能做到一心二用?
“咳咳,姐姐刚刚想事情了呢。”
“姐姐,你看那个,好好看。”
安溪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一个老人家在卖糖人。
定睛看去,只觉老人的双手灵巧的操控着手上的糖人。
一会捏出个老鼠模样,一会捏出个兔子的模样。
十二生肖的动物里,老人家倒是精通了然。
而围观在他前面的小孩,则是认真又好奇的看着他制作糖人。
每每老人家捏出个糖人,小孩们便拍着手掌叫好。
“这个是我的。”一个小孩道。
“我的我的,是我先来的。”
老人家笑笑,“别抢别抢,都有,都有的。”
这还是安溪第一次看吹糖人,前世里的她,虽然知道糖人的存在,也知道这是一种传统手艺。
但却未曾亲眼看见过。
她一把牵着小安娈,也朝老人家那里走去。
“老人家,这糖人怎么卖呀。”
老人家专注于吹糖人,抬头看了安溪一眼,答道。
“三文钱一个,想要什么动物都有,兔子啊,狗啊,猫啊,都可以。”
“那便吹两个兔子给我吧,嗯,算了,老人家,我要四个糖人,你随便吹四种动物就好了。”安溪笑道。
“姑娘,可是要等等的,你看前面猴急的孩儿。”
“不急,我便等等吧。”
第二十二章 满载
两日后,
安溪和莫氏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安家村。
该买的东西也一次性买好了放在牛车上。
临走时,安逸突然想起五日前戴松曾叮嘱过他痊愈后就去后花巷找他。
“娘,五日前我师傅曾跟我说让我身体恢复好了后去找他,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一块回来。”
安溪不是很放心,毕竟她也没见过他口中的那个师傅,万一只是个骗子怎么说?
虽然说戴松一个捕头不至于骗他们,那在前世里当官的还贪污呢,所以安溪还是决定要跟过去看看。
“那我们也一块去吧。”莫氏道。
拗不过莫氏安溪两人,安逸只好允许她们跟着去。
来到后花巷的最后一间屋子,安逸轻轻敲了敲门。
从门里远远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谁啊?”
“老伯,我是来找我师傅戴松的,他是一个捕头。”安逸冲着门里的人回道。
“哦,来了。”
老头打开大门,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说我家大人是你师傅?可有凭证?”
“没有,但是捕头大人确实是我的师傅,是五日前拜的师,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是否有此事。”安逸有条不紊道。
老头见安逸的眼神不像是在说假话,便将门打开了些道。
“我是这个府里的管家,姓陈,你叫我陈管家就好了。”
“好的,陈管家。”
“那你身后的又都是谁?”陈管家问。
“是在下的娘亲和两个妹妹,多有打扰,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那进来吧,进来等吧。”
“这牛车?”
“也一起推进来吧。”
走进戴府,
一家子人东张西望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还真没想到,一个捕头也有这么漂亮好看的房子。
按理说以捕头的月银根本就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宽敞的房子的。
安溪安逸两人皆是一头雾水,这戴捕头也实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倒是不知道,戴松原本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
戴家更是连着三代都被尊为护国公。
由最开始的戴家祖宗辅佐新帝登基就位,并为燕国镇守边疆寸土。
一直传到了戴松这一代,护国公府也逐渐走向没落。
只是戴家的底子该有的还是不少的,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戴松贬于此地,护国公又怎会不心疼。
虽皇帝念及戴家三代以来的尽忠尽心,才祸不及家族罢了。
但最有才华最有资格继承护国公这个爵位的戴松却被他人暗算,落得一个莫须有的下场。
护国公也只能忍痛割爱,伺机翻案。
但是该给戴松的银两却从来不会少。
所以这才有安溪安逸见到戴府不可置信的一幕。
这么说吧,这戴府建的,比县衙老太爷的府邸还要富丽堂皇些。
牛车被戴家的下人牵去了喂草。
而安溪几天也被请去了正厅喝茶。
不一会,戴松便赶来了。
一脚一个大步伐迈出了昂首阔步的感觉。
安溪只觉得此人给人的感觉是精神一震,不容忽视。
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猛虎,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眸子,令人忍不住的臣服于他。
这个男人,让人无形中心里胆寒畏惧,只是仅仅因为他的霸气侧漏?
安溪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
她上辈子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气势和眼神的人呢。
感觉此人杀伐果敢,绝对惹不起!
不仅惹不起,还要抱大腿!
“你来了。”
戴松寒星般的双眸看向安逸时,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温和。
“嗯,师傅,徒儿今日前来一是谨遵师傅之命,一旦痊愈便赶了过来。二是徒儿还尚未给师傅敬茶。”
安逸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一个丫鬟端来了一杯茶。
安逸会意,
“咚”一声跪在戴松面前,声如洪钟,锵锵有力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而后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双手高高将暖茶举起。
“师傅,喝茶。”
戴松不拘言笑的严肃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起身吧。”
“是师傅。”
“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吧?”
戴松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安溪一众道。
“是。”
“也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你们该知道的。”
莫氏安溪一愣,小安娈也乖巧的端坐着。
安娈虽然感觉自己听不懂,但是懂事乖巧的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打扰娘亲哥哥姐姐跟那个大伯伯说话的。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们都可以先放下心,不要紧张。”
“师傅。”
“是这样的,既然我已收安逸为徒,而我也打算此生只收安逸一名徒弟。”
“所以,从现在开始,安逸便留在我戴府,随我学武考取功名,待学有所成时,要一心为天下好,造福黎民百姓。”
安逸安溪是听懂了,这戴松呢是想将安逸留下来传授他的毕生武功,倒是莫氏有点不在状态,懵圈的还不知道具体何意。
“不知道夫人怎么看?”
戴松是个知礼仪有道德的人。
按照莫氏这样的乡下妇人,一般来说是不配被尊为夫人的。
但戴松爱屋及乌,既然那是自家徒弟的娘亲,总得给人留些面子和尊重。
而莫氏倒有些羞愧不敢当,红着脸低着头忙道。
“大人客气了,民妇不敢当。只是大人的意思,民妇还只听个半懂,劳烦大人再作解释一番了。”
“大抵便是我想将逸儿留在我身边由我来亲自教导培养,待他学有所归,功成名就时,则方可归家。”
“这……”
“大人,这是否意味着民女的哥哥不能回家?”安溪问道。
“嗯,不过也有例外,每个月可回家一趟。这样可能接受?”
“娘,让我留在师傅身边吧。”
还未待莫氏出声,安逸便出口答应了。
“你想好了?逸儿。”
“嗯,我想好了,娘。”
他刚刚就想好了,虽然离开家离开母亲,妹妹很不舍。
也很害怕在他没在她们身边的时候她们会被欺负伤害。
他也动摇了犹豫了许久。
只是他觉得,他必须要变强,因为只有变强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珍惜和爱护的家人。
安溪在安逸出口时,便盯着自家亲哥观察。
见他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和纠结,她知道他的选择了。
作为家人,唯有的便是默默的在他背后支持。
“娘,我觉得哥的想法挺好呀。”
“溪儿,这时候别跟着你哥一块捣乱。”
莫氏皱眉,微微有些不悦,她倒不是很容易安逸直接的留在戴松家。
“娘。”
安溪笑意盈盈的轻摇着莫氏的胳膊撒娇道。
“娘,你且听我慢慢向你到来。”
“你想想,如果我哥跟着大人学武,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去考取武状元。”
“再不济也可以凭借跟大人学习的武艺去争得个捕快当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着安溪越讲越有道理,莫氏倒也渐渐听了进去。
“娘,我哥已经失去了去私塾读书考取秀才举人等功名的机会了,我不想哥哥再失去他的契机。”
“哥哥学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学成归来后也能保护家人,咱们何乐而不为呢,娘?”
看着自家老妹的神助攻,安逸偷偷朝安溪露出“老妹,你真行”的笑容。
安溪接受到他的眼神,不禁心里好笑,越说也越可劲了。
而莫氏也成功的在安溪一套又一套利诱下洗脑了过去。
最终莫氏也准允安逸待在戴府里学武。
因为安溪有一句话戳到她的痛点,那就是安逸没有钱也没有机会上私塾,这是她最对不起安逸的地方。
而戴松,则细心的观察着这一家子人,这不留意不知道,这一留神倒被那小丫头的嘴皮子折服了。
心里不由欣赏倒,此女子倒是个聪慧有定力的,以后必定不凡,不由的默默为她点头赞赏。
“大人,民妇愿意逸儿待在你身边学武,受你培育和指教,但是还请大人体恤民妇的思念之苦,让他每个月都务必记得回来一两趟看看我,看看他的妹妹。”
莫氏眼神真挚诚恳的恳求戴松道。
戴松一路留神下来,觉得这家子的修养和人品都挺不错,就连那四岁小女娃也能乖巧懂事的一动不动的端坐着,难怪能养出逸儿这般心性的孩子。
“好,那就让逸儿每半个月回安家村去看望你们罢,但是第二天必须提早回来。”
“至于私塾这事,夫人倒不用伤神优身,我会请夫子悉心教导他的。”
“至于以后是考取武状元还是考取文状元,逸哥儿决定就好,他的人生我不会插手,但是该管的一定会管。”
莫氏,安溪安逸三人一听,皆兴奋不已。
“民妇谢过大人了。”
莫氏朝戴松一拜。
安溪也起身恭恭敬敬一拜。
安逸更是不例外。
就这样,戴松留着莫氏几人用了午饭之后,才让莫氏回去。
只是这一路上回了个寂寞。
突然没有了安逸在身边,莫氏三人都有点不适应,心里隐隐不太习惯。
但安溪还是笑着安慰着莫氏道。
“娘,我们不用这般伤心难过的,哥哥是去学武,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个大人还要给哥哥请夫子呢,这是好事啊。”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莫氏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
“娘,开心点嘛,你看看我们这一车子的东西,不该开心开心吗?”
安溪继续哄道。
“你还说,这白花花的银子跟流水般花完。这得用了多少银两啊,偏你这丫头还瞒着我不告诉。”
“嘻嘻嘻,娘,不多不多,就是卖鱼的钱通通花完了,还倒贴了五两银子。”
“这还不多?”莫氏轻轻的敲了敲安溪的脑瓜儿,心里腹诽道,真不知道这闺女这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跟谁学的,以后还怎么跟人过日子?
安溪倒不介意的嘿嘿直笑,莫氏打的又不痛,跟挠痒痒似的。
而小安娈则很不舍的窝在莫氏怀里,软糯软糯道。
“姐姐,娈儿想哥哥了。”
安溪笑着摸了摸安娈的小脸蛋。
“乖,待解决下次再来镇上,就带你去见哥哥。”
“嗯呐,说好了哦,姐姐不能骗人哦。”
“拉钩钩,不骗你!”
黄昏下,距离安家村不远的路上。
枝繁叶茂,树影斑驳,时而传来黄牛的轻哼声,阵阵低沉。
莫氏牵着牛绳,安溪安娈两只小手拉着钩钩,言笑晏晏,嬉戏欢闹。
世人所说的无忧无虑,悠然自得,悠哉悠哉,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十三章 眼红
当牛车摇摇晃晃的驶进安家村时,村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
看着满载而归的牛车和莫氏几人,那些人的心里不知不觉便泛了酸。
眼睛时不时的往牛车里瞟,好像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跟贼似得。
“莫嫂子,你这一牛车的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说话的人是村里的林氏,村尾安大牛的婆娘。
林氏的那张嘴素来就惹人嫌,最喜欢八卦别人的是非。
此时她一张脸堆着虚伪的假笑,盯着牛车里的东西朝莫氏道。
对于林氏的心思,莫氏跟安溪又怎能不懂?
怕莫氏露馅,安溪赶忙抢话道。
“婶子,你说这车里的东西啊,这些都是家里所缺的油盐之类的东西,不值当几个钱的。”
“哦,不值当几个钱,这一车子东西没好几两怕是置办不成的吧。”又一妇人酸溜溜道。
此妇人是李氏,是安大牛的弟弟安小牛的婆娘,跟林氏不仅是妯娌,还交情特别好。
关键是李氏嘴也碎的不行,平日里就见不得别人好,谁家里好就非得酸言酸语几句才行。
这跟林氏一唱一和的酸,别说,还真有那味,柠檬精的味道!
“就是就是,就车上那一桶酒就不简单吧?”
又一妇人附和道,似乎生怕别人不知这牛车里有昂贵的酒一样。
这酒是安溪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是不掺杂一点水的酒,所以也就比兑了水的那些酒要贵一些。
这是安溪决定买来酿果酒的,只有不兑水的酒酿出来的果酒才能好喝。
到时候一坛一坛的埋在地下,假以时日在挖出来,肯定很好喝。
同时也可以买个好价钱,卖是其次,主要还是安溪想喝。
要是莫氏知道她小小年纪就想着喝酒,非得撬开她的脑瓜儿。
听闻那妇人的话,安溪倒是一愣。
这酒桶盖的严严实实的,这些人咋知道里面装着酒?莫非是哮天犬下凡?长着一个狗鼻子?
“这个好像是我们家里的事吧,与你们何干?你以为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管好你自己就成。”
安溪疏离的笑着不客气的回怼道。
“呵呵,那是那是,有些人啊,以为有了点小钱,那眼睛就跟狗眼似的,高高挂起,竟看不起我们了。”那妇人道。
“呵,我看是有人打着嫉妒眼红的幌子来埋汰我们吧,知道的以为你是心眼太热情了,竟管到别人家买啥了。”安溪继续回怼。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眼红病呢,哦,知道什么叫眼红病吗?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别人一旦比自己好就嫉妒的浑身不自在!”
“溪丫头,你这说话也不用这么过分吧,这婶子也只是关心关心你们而已。”林氏道。
“呵,这打听别人的东西来源也叫关心?”
“溪儿。”莫氏打断道。
“大家就被猜测了,这些啊,都是溪儿想出来的法子赚了些钱买回来的。”
莫氏知道,要是不说清楚,恐怕众人的心思还是会放在她们身上,倒不如打消她们猜忌的想法,直截了当些好。
“哎呀,婶子,倒是什么赚钱的法子啊,也跟我们一道说说嘛,这赚钱的事,你总不能自私的只想着自家发财,却让我们只能干看着吧?”
“就是就是,也带我们一起赚钱吧,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上上上上代还是同一个祖宗的呢。”
众人七口八舌,你一言我一句,都想打探出安溪赚钱的法子。
而在人群中的安白莲则悄悄隐匿着跑回家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全氏听。
此外,在一些有心人的挑唆下,一群跟安溪差不多大的小孩沿着整个村子跑着吆喝呐喊。
“莫婶子发财咯,莫婶子买了一牛车的好东西哦,莫婶子发财咯……”
引得本来不晓得这事的村人都追着小孩问。
小孩更是添油加醋的夸张转告,听闻小孩的胡言乱语后,那些打听的人眼里净冒光,快步朝村口走去。
于是便越来越多的人朝村口跑去,去观看那满载而归的牛车。
而吴婶子原本在煮饭,听着门外小孩的这一声声吆喝声,也不禁担忧的赶来。
恐怕,这一村子里的人,除了吴婶子,其他人都是抱着各种心思过来的吧。
待吴婶子赶到后,眼看着众人都在刁难为难着莫氏一家子,心善如她终究是看不过眼,再次挺身而出。
“我说你们这些人,这法子是人家溪丫头想出来的,那人家丫头愿不愿教你们是丫头的事,你们上赶着作甚?”
“合着你吴婶子跟莫氏交情好,想自己一个人霸着那赚钱的法子?”李氏半嘲笑半讽刺道。
这边吵吵闹闹,争吵不休。
那边曾经为难过莫氏的,个性嚣张跋扈,不讲道理还爱占小便宜的王氏也赶来了。
而全氏则在听到安白莲的话后,也匆匆赶来。
一下子,全村人将莫氏几人围堵在一起,阵势之大连村长都不得不过来瞧瞧情况。
安溪看着新旧仇人都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视野里。
心里好笑,自己若是不说出方法倒是走不得了?
不过,钓鱼赚钱的法子她很早之前就知道。
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村里的一些人会因为觊觎她赚钱的法子而各种试探刁难她。
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这天便到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够小心谨慎,这么大大咧咧的带着一车子的东西进去。
不过有这么一桶子酒还有布匹等其他的,就算她再怎么想小心翼翼的运进来,只要有声响,只要有一个人看到,那也是瞒不住的。
既如此,不如……
“伯伯婶婶,法子我可以教你们,只是现在时候不早了,可否让我们先回家休顿一番,此行着实累的慌。”
“这哪成,你要是哄骗我们呢?”王氏不放心道。
至于王氏跟莫氏的矛盾,安溪是不知情的,唯一知情人安逸留在了戴府。
“你是?”安溪疑惑,这人是谁啊?
粗腰似桶,腿笨如象,小眼睛,额头窄小,脸和下巴则过度肥胖,这是什么鬼?长得这么丑?
主要是脸相跟那便宜祖母全氏一样刻薄又不好相与。
“不用理她。”莫氏道。
王氏气的牙痒痒,上次那几个铜板的仇她还没报呢。
却从来没想过如果不是一开始她自己心思丑陋想着怎么套路莫氏的几个铜板,又怎么会被安逸反套路呢?
而全氏那双精明的眼珠子圆溜圆溜的转呀转呀。
心里则在盘算着怎样才能让那赚钱的法子落入她手中又不被其他人占了去。
想着自己毕竟是安溪的奶奶,安溪赚钱的法子怎能告诉其他没有血缘的人?
只能先将村人哄了回去,到晚上自己再悄悄问安溪这臭丫头要法子。
一顿思索考量过后,全氏笑着走了出来。
“溪丫头这话有道理,这舟车劳顿,咱就算想着赚钱,也得让人先休息好吧?”
此话一出口,众人皆一愣,就连莫氏跟安溪都有些意外。
毕竟安家村谁人不知全氏是有多厌恶莫氏一家?
“呵呵,你全氏这时候倒为莫氏出头?这么好心?”王氏嘲讽道。
“我呸,我好不好心我知道,莫氏毕竟是我儿媳,溪丫头毕竟是我孙女,倒是你王氏,我敢说绝对没好心。”
全氏双手叉在腰上,重重的朝王氏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道。
就在全氏和王氏互掐时,李氏和林氏则默默的看了对方一眼。
一番眼神交流,末的嘴角露出算计的笑容,相约暗暗退下,隐匿在人群中。
毕竟这全氏跟王氏在安家村是臭名昭著的,谁都惹不起。
此时这两人出头互怼,她们何不若退去观战,说不定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林氏和李氏这番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不知道两人的心思都被安溪看破。
这两人,倒是有点小聪明!安溪心里道。
“你个贱人!”王氏口吐芬芳朝全氏骂道。
“你才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全氏回怼,心里顿时不乐意了,以全氏的性格这能忍?
于是乎全氏也不管村长在与不在,脱了一只鞋便往王氏扔去。
而全氏的那只臭鞋在脱离全氏的手后,便在昏黄的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直直的朝王氏的大脸“啪”打去。
好了,不得了了,王氏挨了一只臭鞋打的一巴掌后,那心里的恨意啊,就如同大火苗般滋滋上涨,猛的一冲而上。
她气哄哄的朝全氏跑去,一手揪住全氏的头发死命的扒拉着。
全氏也不甘示弱,喊痛的同时也揪住王氏的头发。
不知不觉,全村人就像是看了一场好戏。
只见全氏跟王氏扭打作一团,跟臭虫一般在泥地上纠缠着不放,两人死死瞪着对方,好像是谁先放手谁就是认输的那一方一样。
揪头发就不说了,这两人打着打着还不尽意,最后演变成不停的朝对方吐口水。。。。
安溪也是看呆了过去。
众人里,安白莲又是羞又是臊的撇开眼睛不看。
李氏林氏等几个婆娘倒是偷偷的乐着。
又是吵又是闹的,村长只觉得头胀欲裂,要被这两婆娘给吵死了。
于是乎,村长猛的将手中的拐杖往土地里重重的敲了敲,怒道。
“瞎了吗?成何体统?丢人啊简直丢我安家村的脸啊,还不快给我打住。”
掐架掐上瘾了的王氏和全氏将村长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死死的揪着对方的头发不放,唾沫不断。
这,这两人不疼安溪看着都疼,只见那些被揪下来的头发飘飘散散的,东倒西歪的散落在泥地上。
村长见这两个叼妇竟然还不撒手,气的又敲了敲拐杖,再看这两个婆娘的老伴竟无动于衷的站着看戏,更是气的不行,扯着沙哑的嗓子道。
“你们两个死人吗?自家婆娘打成这样不会上去拉一把?”
话落,安老头和王氏的老伴安老实才上前去讲二人拉开。
两人被拉开,依旧气焰腾腾的怒视着对方,只见两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站着。
“还都围着干嘛?全都给我各回各家去,别在这门口堵着丢人现眼!”
村长开话了,无人不从,原本围堵的水滞不通的众人也都纷纷离去。
只是这些人身体是回家了,心里却还惦记着安溪那赚钱的法子呢。
而全氏跟王氏也都被自家的老伴拉了回去,免得继续站着丢人!
第二十四章
好不容易,安溪几个人缓缓坐着牛车来到自家的门口时。
还没来得及下车,便看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安大郎一家几个全部站在门口等着围观着她们。
安溪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了,村长不都说各回各家了吗?
不过看着安冬瓜,安白莲几个炙热的虎视眈眈的眼神。
安溪明白了,这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安溪轻轻扯了扯莫氏,眼神示意莫氏假装没看到他们,不要搭理。
只是莫氏似乎不太能够接收明白安溪眼神的意思。
算了,不管了,先下车吧,这一天天的,安溪觉得自己有点心累。
虽然她前世里爹不亲娘不爱还备受爷奶的冷眼,但好歹没这么多勾心斗角的场面啊。
没成想一着不慎穿越到来后,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不到,就体会到了各种勾心斗角,心力交瘁的一面。
安溪表示自己心里累得慌,但是她得撑住啊啊啊啊啊!
安溪率先跳下牛车,又扶着莫氏下车,紧接着再将小糯米团子般大小的安娈抱下来,全程没有看安白莲几人一眼。
而安白莲见莫氏几人装作没看到他们后,则柔柔弱弱的笑着开口问。
“二婶,你们回来啦。”
“嗯。”
莫氏虽然不喜欢安大郎以及那个嫂嫂,但是对于安冬瓜,安白莲这两个侄子侄女倒也算宽厚仁慈。
再看安白莲,虽然出身贫农,跟她一样。
但长得其实还是挺不错的,那小脸呀,那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气质呀……
说来也是奇怪,安大郎这么个歪瓜裂枣,是怎么生出安白莲这样好模样的闺女的?
关键是安白莲她娘也是姿色平平啊!
安溪表示自己不服!
“二婶,你这车上装的什么呀?”
安白莲故作好奇问,而安溪的思绪则被她轻飘飘又耐人寻问的一句话所打断。
安溪敢打赌,这个小白莲就是装的!实则她心里早就清清楚楚。
这么说吧,车上有啥都很明了,只要不瞎,都知道里面装的啥,安白莲这样做不就明知故问了吗?
“就一些布匹,酒肆,面粉之类的,都是溪儿买的。”莫氏笑着回道。
看着莫氏跟安白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安溪有些头疼。
自家娘亲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安白莲是好是坏分不清楚?
再说如果不是这个小白莲将之前的那个安溪推下去,她也不至于会穿越到这儿来啊。
虽然说开启一段全新的不一样的人生蛮新鲜的,但是怎么说呢……这一家子奇葩亲戚又是什么鬼?
“二婶婶,这些布匹你是要用来裁衣服吗?”安白莲的眼睛看着那眼神鲜艳的布匹无害的笑着问。
“嗯,溪儿说要做些衣裳穿,毕竟现在身上穿的这些衣服都有些破了,也确实该换了。”
安溪扶额,这娘亲啊,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等等,她娘好像也就二十多岁,这个时代的人成亲的早!
不过人家人畜无害的笑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你就没看到她的笑容不曾到达眼底吗?
这个娘亲究竟是得多憨憨啊。。。
“二婶婶,你,你可以也为我做一身衣裳吗?”
安白莲轻轻柔柔,楚楚可怜的询问。
小手指捻着衣袖,睁着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无辜乖巧的看着莫氏,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安溪有点心惊。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害死安溪的罪魁祸首,瞧着她这模样,别说男人,别说莫氏了,就连她自己都会被骗了去!
安溪是真怕莫氏人太憨心太软被骗了过去,直接笑着插话道。
“堂姐,这为你做衣裳嘛我娘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买布匹的时候是按照家里人口的数量量好了的”
“现下这布匹呢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所以,所以,没有再多的布匹可以帮你做身衣裳了。”
安溪一脸纯善模样的笑着,学着她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眨呀眨呀。
似乎好像真的就是因为布匹不够多的原因才帮莫氏拒绝的。
而不是故意拒绝的,但事实上她安溪就是故意的!
单纯天真谁不会装?她安溪也可以啊!安溪心里疯狂吐槽腹诽。
安溪话落,安白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很是尴尬的端着那愈加破裂的笑容。
安溪心里有些好笑,这就装不下去了?还以为段位有多高呢,啧啧啧,看来还是她高看了对方,啧啧啧。
“二弟妹,这么吧,你先帮我家莲儿做一身衣裳,改日我再还你布匹,到时候你再给溪儿裁一身崭新的就好了。”
站在安白莲身旁的的妇人,也就是安白莲的母亲开口道。
安溪闻声抬头细细观察此人,只见这便宜伯母虽说长得一般般,但是身材确实挺好的。
难怪安白莲有着纤细不错的身段,啧啧啧。
只是安溪在观察点评安白莲母女的时候,却忘记了其实她自己长得也不赖,至少比安白莲要好看的多,顺眼的多。
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体长得慢,那张稚嫩的脸蛋也并没有没有完全长开,这才让她生出一种安白莲好看的错觉。
不过身材好归身材好,就是这两母女的心思都不太好。
安溪呵呵冷笑,大伯母这话是说的滴水不漏啊。
说得好听就是日后会归还一布匹,可这毕竟只是口头上答应,到时候她赖账说没这回事,她安溪又找谁人说理去?
再说了,布匹是她买回来的,裁衣裳的人是她亲亲娘亲。
这大伯母竟然可以这么厚脸皮,还想利用她娘用她买的布匹给那小白莲做新衣裳?
倒是个精明会算计的!
“伯母,你这话就错了,堂姐现在的衣裳好好的,还可以再穿好些天的,而我这身上的破衣裳,还是尽快换了好,这样子出去也都体面一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安溪淡然自若,无动于衷的笑道。
这小娘皮,倒是个会抓漏洞的,安白莲的娘心里气得牙痒痒。
只是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不不淡不咸的笑容没变化。
“倒是伯母疏忽了,溪丫头说得对。”
安白莲的娘说着便一把揪住安白莲的耳朵骂道。
“你这死丫头,老是惦记着你堂妹的新衣裳,是老娘缺你短你的了还是咋滴了嗯?”
“你以为谁都像你外祖家的表姐对你这么好的?这有些人啊就是冷血不近人情,你这眼睛是瞎了看不出来?还上去讨?活该你丢人,还丢到老娘这里来了!”
安溪冷眼看着这大伯母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这又是含沙射影的,又是拐着弯儿骂她,她要是再不明白就真真是脑瓜儿被驴踹了!
不过这个大伯母也是够狠心决绝的,连自己闺女都下得了狠手。
这不,安白莲被她自个娘揪的一只耳朵通红,眼泪汪汪如梨花落雨般缓缓滑落至脸颊,轻轻抽泣的求饶。
“娘,我错了,娘……”
这一幕要是让任何男子看了应该会是心疼的不行罢!
“大嫂,你也用不着这样吧,这孩子都喜欢新衣裳,你何必这么打她呢。”
莫氏看不下去道。
“弟妹,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呢,你有这个心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吧。”
安大郎倒是个心疼女儿的,小心翼翼的哄道。
“她娘,莲儿她知错了,你就先放下你的手吧,再揪这耳朵怕是要不得了。”
白莲娘这才停手,但也是很不甘的瞪了莫氏安溪一眼,炸呼呼的回屋里去了。
临走时大吼道“还不进来!”
其实呢,这纯粹就是白莲娘自觉丢了面子拿安白莲出气。
毕竟若不是安白莲开口想要一件新衣裳,她也犯不着被安溪怼的个哑口无言,颜面尽失!
于是乎,安白莲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咳咳,主要是扛下了她娘的所有怒火!
安大郎被吼后,忙陪着笑脸跟哈巴狗一样去哄着白莲娘。
可以看出,这是极其极其严重的妻管严了,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安大郎混成这样也是奇迹……
主要还是因为白莲的娘是全氏的亲亲侄女,又加上这个安家是全氏做主,这当家当的久了,就以为安家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
在她的引导感染下,白莲的娘妥妥活成她的模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白莲轻抬衣袖擦掉眼角的那点猫尿,带着意味不明又复杂点神情瞪了安溪好久才回屋去。
而安冬瓜,早在白莲娘雷霆爆发前早一步溜回屋了。
该散的人也都散去,没有在待着侮着眼睛,安溪心情突然好了一点点。
感觉自己是越挫越勇啊,这一天天的不是斗志就是斗勇,她倒是逐渐琢磨出一些对付这些人的门道来了。
回过头,见莫氏仍旧呆愣着,而小安娈则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安溪揉了揉安娈的小脸蛋,将体重轻盈的安娈抱在怀里,朝莫氏道。
“娘,咱该进屋了。”
“哦,对哦对哦,刚刚我都被吓懵了,这大嫂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脾气。”
“你们呀,以后见着她,能绕道就绕道吧,不然被抓着辫子,就有苦头吃了。”
莫氏担忧的看着两个女儿细心叮嘱道。
安溪笑了笑,道“娘,我知道的,我也会好好照顾妹妹,离大伯母远些的,你就别担心了。”
莫氏点点头,将门外的锁子解开了,才推开门,牵着牛儿进院里去。
只是隔着那堵树枝木头堆砌起来的分隔墙,仍旧能够听到白莲娘的怒吼和吵闹。
安溪将妹妹放下,小小的身子扛下了一麻袋的面粉放到厨房里面。
又跟莫氏一起将那桶装着满满的,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味的酒搬到了厨房,严严实实的遮盖好。
其后一次是盐,糖,菜籽油,醋,酱油类一次排列整理好放在厨房里。
将牛车里的东西搬了下来后,安溪又拿了两匹布牵着牛车去吴婶子家。
这牛车是借吴婶的,自然是要好好归还的。
其次也多亏于吴婶一直以来的相助,这两匹布是安溪特意买来送给吴婶的。
做人要有感恩之心,这点安溪是时时刻刻记着的。
第二十五章
一匹颜色朴素些,适合做男子的衣裳,吴婶可以给她家柱子和柱子爹做衣裳。
一匹则颜色鲜艳些,适合妇人,正好可以给吴婶自己做衣裳。
至于那买来的大木桶,自是赔给村长家的桶的。
原来借的桶被那个壮汉给踢破裂了,总不能还个破桶吧?那不得被骂死!还拉了个仇恨?
借来时怎么样的,还回去也应该是怎么样的才对。
只是现在已经傍晚了,也不好去打扰村长家,安溪决定,明天再去归还木桶罢。
之后安溪便帮忙莫氏在厨房烧菜煮饭,简单的在院子里的菜地摘了颗白菜混着大白米煮了些白菜粥。
又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安娈轻轻唤起抱到桌子前。
待三人都吃饱喝足暖了胃后,安溪又勤快的洗碗刷锅。
等一切收拾好后,安溪也不墨迹,转身便将厨房的大门紧紧锁住。
毕竟现在这厨房里放着可是这个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尤其今天全村人都知道她们家买了一牛车的东西。
难保不会有人心生歹意半夜冒险爬墙而入,专门偷盗今日她置办的这些东西。
所以还是锁的紧紧的比较稳妥牢靠!
是夜,
家家户户紧关门,酣睡淋漓,偶有闻深巷中犬吠,却也只是须臾便止。
冬的萧瑟逐渐褪去,余留夜半风吹枝叶动,带来了丝丝淡淡的春凉意。
翌日。
安溪在莫氏翻身起床时便跟着醒了。
蓦地睁开眼,感觉今日没有往日那般寒冷。
莫氏将自己收拾好,便叮嘱着安溪记得喂鸡,给菜地浇水和做早饭。
然后背上背篓扛起一把锄头就去地里摘获土豆去了。
趁清晨,带着微微凉意,太阳温柔不毒辣。
莫氏刚推开门,便迎面撞见同时出门的吴婶子。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乐得自在。
“莫嫂子,你这是去地里收土豆了?”
莫氏点点头,将后背的背篓又往上提了提。
“是啊,也只有土豆可收了,你也是知道的,那两块薄地是种不活其他的农作物的,也只有种种土豆这些易存活,生命力顽强的农作物才能有收成。”
“这全氏也是够偏心的,这好的地都自己紧紧藏着掖着留给那两个儿子,而这两亩不咋样的贫瘠薄地才分给你,说来也是搞笑,那二郎不是她亲生的?那逸儿不是她孙子?”
吴婶子在一旁为莫氏打抱不平道。
这话刚说完,莫氏便急忙将她的嘴捂住。
又紧紧张张的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盘望着,见四周除了她俩没有其他人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悄悄道。
“婶子,这话你对我说就好了,在外面你可千万不能说,小心祸从口出啊。”
“这村里多的是爱搬弄是非嚼舌根的人,要是一不小心被哪个听了去,再添油加醋的传播了出去,恐怕咱们就完了,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莫氏接着轻声道。
“我倒是忘记了,嫂子提醒的对,以后我注意些。”
而安溪,在莫氏推门离去后,也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干干净净的。
今儿她想做刀切面,因为她有点怀念和想吃前世的油泼刀切面了。
安溪洗净手擦干,又朝面粉袋子里掏出一些面粉,兑入些水,揉成偏硬的面团,醒面半个时辰。
半小时后又将面揉一下,揉光滑以后再醒面十分钟。
然后才用擀面杖将面团擀薄,最好薄厚均匀。
将面团擀成面饼后,再往上均匀的撒些干面粉,均匀的抹开。
然后将面饼的两边同时向内卷起,再用刀将卷好的面饼切成细条有序整齐的摆放好。
而后安溪又燃起了柴火,往锅里舀了些水,盖上锅盖,待水煮沸。
其间也不浪费时间,安溪又往菜地里摘了一个西红柿,一个胡萝卜,一根黄瓜,几颗葱,几粒蒜,两根火红辣椒。
将胡萝卜削好切成丝,黄瓜切成丝,辣椒切成丝,西红柿切成块,葱花和蒜分别洗干净剁碎装好。
水沸后,安溪掀开锅,将刀切面一条一条的放入锅中,避免一次倒入搅合在一起,撒入些盐,盐不用太多。
待面熟,将刀切面捞上来装盘放好,锅里的水倒掉,待锅底蒸发干后,浇上些油。
将胡萝卜丝黄瓜丝辣椒丝还有剁碎的葱蒜一股脑的倒进锅里简单撒些盐炒的差不多便铲起来装进盘子里。
简单将锅洗干净,将切成块的西红柿倒入锅中,浇上些水,撒上一点盐然后盖住。
待里面的番茄熟后彻底与汤汁融入在一起时,掀开锅,将热好的刀切面倒进去搅拌一番,放点油和醋。
最后才把一锅炒的胡萝卜丝黄瓜丝葱啊这些倒入锅里,一样的搅拌一番,将柴火吹灭。
锅里热气腾腾,余香四绕的油泼刀切面就好了。
说是油泼也不尽然吧,按照安溪的理解,更像是香辣西红柿刀切面。
就这一锅刀切面,刚好是三人份量的。
在古代的农村,农民吃饭一般只吃两次,只有那些身份尊贵的贵族人士,又或是钟鸣鼎食之家的人儿才是一日三餐。
所以这早饭刀切面,也是中午饭了。
安溪将锅盖盖好,这天气,饭菜容易冷,盖严实了则凉的慢,也能吃上一口热饭。
主要还是为莫氏考虑,毕竟也不知道莫氏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是否要给她带去。
不多想,安溪将厨房里还仅剩的几颗鸡蛋拿了两颗。
用另一个小锅将水煮沸,把鸡蛋打进碗里,撒些汤,冲上些煮沸的热水,用筷子迅速搅拌。
不一会,一股浓郁的蛋香气息甜甜的萦绕在碗上。
“咕噜。”
安溪摸了摸自己有些扁瘦的肚子,心里嘀咕道,近日来自己是真的能吃。
她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当她舀了一盆水洗脸时,看到映在水面上的自己。
那张脸,虽仍旧稚嫩,但却眉眼清秀,两边的脸颊倒是比最开始的她圆润了些。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最近没有白吃!吃了长肉!
有句话怎么说。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嗯,对,一开始她还以为要被饿死,现在呢,不仅自己能想着法子挣钱攒口粮,还意外获得了三十两银子。
让自己的一家人都能够吃好些。
想到她捕鱼的法子,又想到那些惦记着她的难缠村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安溪努力晃了晃脑瓜儿,想要将那些焦虑的,令人忧郁的烦心事通通晃出去,还内心一片宁静!
而那三十两除去给莫氏看病,以及那五日里在河子镇的所有花销后,还有那桶酒,那个大木桶……
安溪掰着指头歪着脑瓜儿,心里似有一副算盘将这些花销一一叠加起来盘算着。
最后得出结论,还剩下十三两银子!
这十三两银子她都尽数交给了莫氏藏好。
按照她的想法,她其实想用这十三两银子去做些生意,整个钱生钱……
但深思熟虑后发现,如果是在镇子里的话。仅仅十三两做不起什么生意,租个铺子都不止这个数了,更别说置办一些食材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说呢,毕竟河子镇是平安县的中心地带,是整个平安县里最繁华的地带,物价低价肯定是要昂贵些的。
安溪倒想去其他镇里先发展发展,但奈何里安家村最近的河子镇都要坐牛车行两刻钟,那其他镇是不是更远?感觉得不偿失啊!
最重要是他哥在河子镇的戴府里住着,如果她要做生意赚钱,还是选择河子镇会比较好。
不过没关系,安溪她可以等,也愿意等,她知道不需要多久,她可以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钱给莫氏收着也挺好的。
安溪算是看出来了,莫氏这个憨憨娘亲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犹记得昨晚她悄咪咪的掏出十三两银子递给莫氏时。
莫氏激动紧张的就差把银子给抖了下去。
之后还紧张兮兮的在屋里环绕几周后,在床底下挖了个洞藏,将那十三两银子埋藏了起来。
看着憨憨娘亲谨慎如临大敌的行为,安溪有点想笑,自家娘亲咋这么可爱?但也能够理解。
“呼呼呼”
泛着春意的冷风仰着头气势汹汹的往厨房猛蹿。
一下子将呆立在厨房里的安溪给拂醒,思绪被风吹散,连那一丝烦恼也被吹去。
“姐姐,姐姐。”
刚醒来揉着惺忪眼睛的小安娈迈着小短腿,走一步喊一声姐姐,走一步便又喊一声姐姐。
“我在这呀。”
安溪跑出厨房,倚在门口,弯腰笑着朝安娈挥挥手。
“姐姐。”
小安娈对安溪是依恋的,一看到安溪便迈着小短腿急匆匆的朝安溪跑去。
一把抱住安溪的腰。
嗯,也似乎只能抱到安溪的腰,毕竟小安娈的个头只是勉勉强强的到达安溪的腰部。
安溪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声嘀咕道
“惹,要是这小脸肥点就好了,那手感肯定很舒服。”
将小安娈牵了进来,又把厨房的门关好,将肆意妄为的春风挡在门外。
而鸡蛋糖水也不那么滚烫了,安溪端起那碗,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嗯,这个温度刚刚好,便递给小安娈。
两人紧紧依偎着坐在草堆上喝糖水。
刚坐好,小安娈打了个冷颤,安溪腾出一只手将小安娈的衣裳拢了拢,又去摸了摸她的小手,有些微凉。
安溪轻声道“往姐姐这里坐近点。”
小安娈乖巧听话的朝安溪贴近了些,这才用两只手捧着那碗糖水慢慢喝。
见小安娈依旧微抖,安溪寻思着将灶下的柴点燃。
挪着小安娈一起围在灶下,又拾了些干草垫在屁股后面才坐下。
就这样,两个人还算暖和。
第二十六章
正值正午。
安溪看着莫氏背回来的一箩筐土豆,眼睛冒着精光。
莫氏将背篓放下,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忙回厨房拿出一个大碗把锅里仅剩的热好了的西红柿刀切面装进去,端给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莫氏。
“娘,你吃吧”
莫氏接过碗,吸溜了一口汤汁,赞不绝口道。
“你这丫头的厨艺倒是比你哥强些,怪好吃的。”
“那是,谁让我像娘,所以煮的好吃,我哥那糙汉子这点肯定比不了我的,嘻嘻嘻。”
安溪笑着站到莫氏身后,帮她捶捶肩捏捏背呀。
“你这丫头,倒惯会自己夸自己的。”莫氏的语气很是温柔又宠溺。
“嘻嘻嘻,娘,肩膀还酸吗?”安溪用适度的力气帮莫氏揉捏道。
“不酸了不酸了,娈儿呢。”
“小娈娈吃饱了出去外面跟小伙伴耍去了呢。”
莫氏跟安溪两人和睦融融的聊天着,外面却突然闹哄哄的吵了一大片。
还有几个妇人扯着大嗓子喊道。
“莫婶子在家吗?莫婶子?”
安溪和莫氏两人对看一眼,心下了然,是为那赚钱的法子来的。
安溪将莫氏扶起,两人一同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安溪便看到门外黑压压的挤满了差不多全村的人……
而在门外跟小伙伴玩耍的小安娈看到一群人挤在家门口,吓得哭了出来。
听到小安娈的哭声,安溪心里有点怒了,莫氏也着急的不行。
安溪想着挤出去将小安娈抱回来,怎料到,刚抬脚拨开人群想要穿过去,却又被硬生生的挤了回来。
不得已只能大声怒喊道。
“都安静,都安静,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那么能否给我让条路,没看到我妹妹被你们吓得正哭的厉害吗?”
众人噤声,看着盛怒的安溪,自觉的让出一条小道。
安溪赶紧穿过那条小道将小安娈抱了起来,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好不可怜的模样,看着安溪整个人都心疼了起来。
哄道“乖,不哭了哦,没事了没事了。”
小安娈双手紧紧搂住安溪的白皙细嫩的脖颈,吸了吸鼻子,止了哭声轻轻的嗯一声。
将小安娈抱回去,安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人太多了,我教不过来,这样子吧,你们先回家去,每户人家派一个人过来学习就好了。”
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着周围乌漆嘛黑的挤满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这人确实有点多。
这么一想,众人也都纷纷同意了安溪的意见,纷纷退去留下一个人在安溪家门口侯着。
王氏家留下了自己的女儿二丫,全氏则将安白莲留了下来,村长家留下了孙子石头,至于吴婶,倒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安溪主动让柱子留下来的。
就这样,基本每家每户都留下一个人等待着安溪传授赚钱的经验。
安溪将小安娈放下,毕竟她这个身体也才八岁,四岁的小安娈虽然体轻,但抱久了手还是有些酸的。
“你们都进来围成一个圈坐好,不要窃窃私语,坐好就行了。”
就这样,安溪把钓鱼竿拿了出来,由怎么制作鱼竿讲起。
安溪讲的很慢,认真又细致,让在场的众人不由看呆了去。
“好了,我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没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吗?”
众人摇头,表示没有不懂的。
安溪淡淡道,“那你们今天或者明天就可以自己按着我的法子去做鱼竿,然后自己钓鱼去,我的赚钱法子就是钓鱼去镇上卖,但是卖不了多少钱,你们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好了,我说完了,那个石头哥留下,你们就各回各家吧。”
安溪将村长的孙子留下,待其他人走后,才将那新买来的木桶搬了出来,轻声道。
“这是前阵子借你家的桶,路上不小心弄坏了,所以给重新买了一个一摸一样的,你把这个带上回去吧。”
石头也没说话,只是朝安溪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将桶搬了回去。
不多会,安溪便听到外面的竹子一颗又一颗倒下的声音,其间人群声鼎沸喧闹。
安溪捂住耳朵,跑进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喝下。
瞧着莫氏正好拿出一个布匹做衣裳。
安溪便坐前去凑近了看。
她对于古代人制作衣裳的步骤和方法,还是挺好奇的。
“来,溪儿,站起来。”
安溪有些懵的站起身,只见莫氏拿着粉色的布匹在她身上量来量去。
“娘。”
“怎么了?”
想着莫氏被安白莲蒙在鼓里,安溪一时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安白莲把她推下山脚下的事情告诉她。
但是每次看到莫氏对待安白莲仍旧温柔和气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恶的小白莲!
“娘,有件事我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讲,但是我害怕讲了你会难过。”
莫氏量好后坐下,用剪刀将布匹缓缓裁开。
“是很重要的事吗?”
安溪如小鸡啄米似的的点点头。
“那说吧,娘听着。”
莫氏手上不停,抬眸看了安溪一眼笑道,接着埋下头继续忙活。
“娘,其实,其实那次我掉下山脚那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把我推下去的。”
莫氏手上动作一紧,猛地站直身子。
“是谁?”
“是安白莲!”
莫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扶住桌子支撑着颤抖不已的身子。
“怎么,怎么会,我向来待她不错,她怎地这样狠心。”
“娘,你,你是不是难过了?”
“难过是真难过,毕竟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为娘的怎么会不心疼难受?就是娘,始终猜不透,我平日里待她宽厚,她怎地下得了狠手。”
“娘,其实也不难猜透,毕竟她有那样的娘亲,那样的奶奶,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为那样的人了。”
只是,你的女儿就此殒命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代替她孝顺你,护你一世安宁,安溪内心真诚的许下誓言。
莫氏没有说话,只是呆立了许久,直到她心里真正的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毕竟安白莲算是莫氏看着长大的,从襁褓婴儿到如今的青葱少女。
她一直认为安白莲是个善良懂事与她奶她娘不一样的。
然而却没料到那张总是一副乖巧天真懂事模样的侄女,背后里竟然是这样一副肮脏的面孔。
莫氏缓过神,眼里出现一抹下定决心的决绝,温柔道。
“溪儿,你相信娘,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安溪心下一暖,不由上前抱住莫氏。
“娘,你是不是要给我做粉色的衣裙呀。”
“对,给你做几身漂漂亮亮的衣服,穿着明媚动人些,我的女儿呀,长大了,要穿的好看点。”
莫氏笑道,轻轻将安溪推开,自己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捣鼓着布匹。
见莫氏坐下,安溪就如同恋母的跟屁虫,也跟着坐在莫氏身边。
这个母亲,温柔善良,关心呵护她。
安溪顿时觉得老天是公平的,前辈子没有感受过的母爱,这辈子都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相信,如果安二郎没有故去,她应该也还能再收获一个疼爱她的爹爹,感受一下父爱。
不过结果如此,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人呢不能过于贪心,要懂得适可而止。
瞧着莫氏认真的模样,她缓缓开口道。
“娘,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这是安溪最关心的地方,从穿越到现在,她觉得莫氏在这个村里是活的不开心的。
而且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外祖父家,安溪也不知道这外祖父一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跟全氏一样极品奇葩?
好多次她想问,但是每次话到口中,她又不知怎么问起。
她总觉得莫氏不愿意说是有她的想法和苦衷,她应该尊重理解才是,不应过于好奇。
莫氏笑笑不语,只是低垂着眼眸继续操弄着布匹。
很快,这些布匹渐渐浮现出轮廓,莫氏捻着一枚细针穿了线,一点点将那裁开的布匹缝起来。
“娘,我想认真的攒银子,然后我们搬去县城住好不好?”
县城,也就是平安县最繁荣的地带河子镇。
莫氏一顿,却继续接着手上的活道。
“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娘,你不觉得这个村子每日的是非问题总是接踵而来没完没了的吗?”安溪发出疑问。
莫氏笑笑,有些怅然道。
“溪儿,等你长大些便知道了,无论身在何处,有些东西始终无法避免。”
“你想清净,无忧安乐,但是生活不会让你如愿,只要活着,钩心斗角,八卦是非也就永远存在。”
“娘。”
安溪似乎有点理解莫氏所说的了。
“溪儿,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最复杂的是人心,最难猜透的也是人心。”
安溪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身旁的莫氏抿唇淡笑的一针一线缝着衣裳。
安溪心里发问,她娘,莫氏,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参透出来这么多。
这让她对莫氏有些刮目相看,毕竟,最开始,她一直以为,这个娘亲是个憨憨傻傻的,又是善心大发又是性格软懦,经常被别人欺负。
可是今日看她,安溪总觉得,她不似她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懦弱不堪,遇事只会哭。
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无奈吧。
算了,管他呢,只要她安溪足够努力认真,达到高处,这样便可以让莫氏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吧。
对,没错,就是这样!安溪心里暗自重重下定决心,决定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勤奋努力起来,攒钱!
攒钱干嘛?搬家!
搬到哪?河子镇!
靠什么攒钱?靠脑子!
“娘,我出去削土豆,今晚我们焖土豆吃!”
“去吧。”
莫氏笑笑温柔回应道。
想到土豆,安溪就联想到现代的薯片……
所以?
要不?
搞一搞看看能不能行?
这个世界没有薯片,应该可以卖钱吧???????
仅一瞬,安溪因为土豆,掉进了钱窟窿里,爬是爬不出来的了。
从此变成妥妥一枚小财迷,什么感情等乱七八糟的,哪里有赚钱来的充实重要些!
第二十七章
是日,安溪上山采摘了些青梅洗干净晾干,备着酿酒。
地里也没啥可忙活的,该扒拉回来的土豆也早就扒拉回来放着了。
莫氏已经缝好了一件衣裳,唤安溪穿上看看,果真是青春年华,明艳动人。
安溪朝莫氏嫣然一笑,脸颊微红,有一丝丝的羞赧,却也抬眸笑意盈盈的提着裙摆轻盈的旋转起来。
旋转间,墨发飘飞,宛若舞动的精灵。
“娘,好看吗?”
莫氏点点头道“好看。”,随即露出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笑容。
安溪停下旋转的脚步,将这干净又好看的裙子脱下换回之前的旧衣裳。
这裙子她舍不得穿,平日里干活怕把裙子弄脏扯坏了去,还是等哪天去镇上时再穿着去吧。
“娘,要不我们把那两亩薄地卖了吧,反正也没啥用,收益也不好,还要经常打理贴心伺候。”
莫氏一愣,这变卖祖田的事……
“娘,这破地留着不值,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我们不若把它卖掉然后去做生意赚钱好不好?”
“好了,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这地哪能说卖就卖的。”
不卖也行,到时候我赚钱买上一些良田,我就不信到时候你还不舍的卖!安溪内心里嘀嘀咕咕。
其实她也知道,莫氏就是太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不舍的卖,可是那真的就是废田啊!
莫氏安逸两人伺候的那么好,才收获了这么丁点土豆,她已经佛了。
同时也对全氏的厚颜无耻感到滑稽又可笑,竟然无耻到分这样的地给她们一家!
一个月后。
一辆牛车的车轮轱辘吱呀吱呀的朝安家村走来。
一个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少年从牛车上跳下来,随手给了车夫一个碎银。
他满脸笑意,双手提满了吃食,其中就有最香最好吃的小肉包!那是安溪的钟爱。
“这少年是谁?”有人发出疑问。
“是啊,我们村里何时有这样俊俏的人儿的?待会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家的少年郎。”
“哟,婶子,你是想给你姑娘找女婿了吧。”
几个妇人坐在一块窃窃私语的对从她们身旁经过的安逸扯着八卦。
自随戴松学武以来,他的听力日益敏锐,这几个妇人的窃窃私语,也都全被安逸听了去。
安逸轻笑,恍若未闻的继续往自家走去。
那些好奇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安逸停在莫氏家门外。
不由一惊。
“你们看他跟那安逸小子长得像不?”
一个妇人疑惑又好奇问,但是她越看那少年郎的模样却越觉得他就是莫氏的儿子安逸。
“还真别说,真像,莫非就是莫婶子的儿子吧?”
另一个妇人微眯着眼睛远远的打量道。
“咚咚咚,咚咚。”
安溪丢下手中的活去开门。
门打开,看着映入眼帘的少年,身姿修长,眉眼投足间却很是熟悉。
见自家妹儿没认出自己,安逸不由心里好笑,嘴角勾勒起一抹温润笑容,爽朗道。
“我不过是离开一个月,你倒是把我忘记的干干脆脆了,不记得我,那记得这个吗?”
安逸将手中的肉包子往安溪眼前晃了晃。
安溪这才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惊讶,嗔怪道。
“这不还是哥哥你变化太大了,学个武还能使得身高猛蹿,这可怪不了我,不过看在你记得给我带肉包子的份上,就原谅你啦。”
安溪笑嘻嘻的将门大大的敞开,看着门外不少翘首窥探的人,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哼哼,看到没有!这是我哥!
将安逸引了进来,安溪一把将门关紧把众人的目光挡在门外。
而后风风火火都朝屋内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开心道。
“娘,娈儿,哥哥回来啦,你们快出来看看呀,哥还带了好些吃得,有我们最爱吃的肉包子喔。”
飞奔进屋内的安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莫氏和安娈跑了出来。
莫氏被安溪牵出来后,看到眼前高高壮壮的少年,不由泪目。
“娘。”
安逸轻轻唤一声。
“欸。”
看着莫氏眼眶湿润,安溪上前宽慰道。
“娘,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哥哥回来了,你应该开心才对,怎的还哭了起来。”
莫氏笑着抬起手擦去眼泪道。
“对,开心的日子不能哭,我就是太想念逸儿了,这次他回来,就忍不住激动坏了,我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不碍事的。”
倒是小安娈,小小的身子一把抱住安逸的大腿,仰着头笑的一脸灿烂,甜甜唤一句哥哥。
安逸将手里的吃食一股脑的递给安溪,转而弯腰带着些宠溺笑容将小安娈抱起。
“想哥哥了没有?”
“想了。”
安逸轻轻捏了捏小安娈的鼻子,手上用力往上掂了掂。
“娈儿倒是沉了些呢。”
“哥哥坏,娈儿才不沉呢。”
小丫头微微有些不乐意的将小脑袋歪到一边,嘟着小嘴,这一举动引得安逸三人发笑。
“娘,咱进屋说去吧,哥哥刚回来,让他坐着歇歇脚喝口水吧。”
“对对对,快进屋歇着去,娘倒是忽略了。”
就这样,安溪一手提着吃食的东西,一手轻扶着莫氏进屋,而安逸则抱着小安娈逗弄一番也抬脚跟着进来。
安溪把东西放在桌上,倒了一碗水放在安逸面前。
安逸将小安娈抱在大腿上,又拿了个肉包子吹了吹才递给小安娈,这才喝水。
“哥,你在戴府过得如何?”
安溪囫囵吞进一个肉包子笑眯眯的好奇问。
“挺好的,师傅给我请了个夫子,给我启蒙,主要教授我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
“哇,还好不是我学,这听着就头疼。”
安溪拧着眉,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但是奈何没有办法……
“你个丫头,就会偷懒!”安逸打趣道。
“别,哥,这我可不认,我在其他方面可一点都不懒。”
说着又往嘴里扔进一个肉包子,撑的一张脸圆鼓鼓的十分可爱。
“那学武可有落下?”莫氏问。
“娘你放心,不会落下的,师傅对我可严厉了,再说,我是早上随夫子读书写字,午后则跟随师傅学武到晚上,然后泡澡睡觉。”
“就是师傅也不是日日得空,这武艺教了我,剩下的时间也得自己一刻不停的重复着练习才行。”
屋外的枣树花儿凌乱飘散,伴随着被吹落下来的绿叶醉卧在春风的怀抱里肆意飘飞。
太阳澄金色的光晖斜斜的映射在屋内的四人身上。
安逸兴致勃勃眉开眼笑的讲述着这一个月在戴府经历的一切,不时斟上一碗水咕噜喝下润喉解渴。
莫氏安静的坐在一旁,眉目慈祥的看着自己儿子噼里啪啦的说,不时出声关心的询问一下。
至于安溪,则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不时给自己喂食,当然,她也有在专心致志的听她哥讲的。
小安娈则听着听着在安逸的臂弯里睡着了,酣睡的姿容,让人心生疼爱。
安逸垂眸笑看睡着了的妹妹,抱着她的动作都更轻盈小心了些,生怕将她扰醒。
莫氏接过他手指的人儿轻轻的抱在床上放好,三人将屋内的门关紧,一块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谈笑风生。
“对了,娘。”
安逸轻轻喊道,而后往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有二两银子。
“这是?”
“这是师傅给我的月钱,每个月有二两,我没舍得用,就攒着了,平时师傅偶尔也会给我些碎银,刚好买了些吃的回来。”安逸笑着解释道。
莫氏摸着手里的荷包的银子,心里一阵欣慰。
但还是将银子推回给安逸道。
“娘这里有你妹给的十三两银子,不缺钱,你师傅给你的月钱你就好好存着以待不时之需。”
“娘,我不用的,我每个月都有的。”
“哥,娘说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出门在外,你还是要有些银子贴身才行,这样娘也好安心放心些。”
闻此,安逸这才不得已将荷包收了回来,心里不禁感叹道,这个妹妹总有办法让他妥协。
三人继续闲聊扯淡着,突然,安逸伸出一只手作“嘘”状。
灵敏的耳朵动了动,眯着眼睛看向了那将与全氏一家分隔出来的墙。
安溪莫氏见此皆不出声,只见安逸不由悄悄站起身轻盈走近那墙。
一个翻身立在墙头上,低垂着微眯的眼眸,眼底凉意袭袭,紧盯着墙的另一边,安白莲竖着耳朵猫着身子凑近着墙偷听。
“咦,怎么没声了,刚刚不是有声音吗?”
安白莲不知不觉轻轻低喃出来。
将耳朵靠的更近些,想要听到一丝动静。
只是除了风吹枝叶落的声音,她什么都没听到,不由蹙眉站直身子。
刚抬眸,便发现自她上方有一人眼神冷峻如深渊自上而下凝视着她。
她不禁心底打了个冷寒,连走路都吓得出了差错,差点崴着脚摔在地上。
“堂……堂哥。”安白莲有些害怕道。
“你在偷听我们讲话。”
安逸很是肯定的逼问道。
“没……没有,我没有,堂哥,不是这样的,你,你听我解释。”
安白莲急忙解释,记得满头大汗,明明春意盎然,凉风肆意,怎会热的冷汗淋漓?
“呵”安逸嘴角勾勒出淡漠冷酷的笑容,一把跳下去揪住安白莲的衣领,再一把将人拎着翻墙进来。
而后狠狠的将安白莲扔在莫氏与安溪身前。
安白莲被扔在地上,衣裳摩擦着泥地擦出一个破口。
破口内暴露出来的肌肤,渗透着些淡淡的血迹,想必是划破了皮肤。
安溪和莫氏也仅仅只是抬眼看了下她。
安白莲慌的一批,脸色惨白,连忙惶恐的爬起来道。
“二婶,二婶我不是,我没有偷听,我没有。”
莫氏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将安溪推下山脚的事,眼里迸发出重重的冷意,就这么凝视着安白莲。
二婶何时用这般眼神看她?安白莲内心里的恐惧迅速膨胀弥漫。
她努力保持镇定,冷静的去分析莫氏看她的眼神。怎么回事……难道……莫非……莫非,二婶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哥,她咋啦?”安溪走上前,有些疑惑的问安逸。
“她刚刚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偷听墙角,被我抓了个正着。”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碰巧走到那里,没有要偷听你们说话。”安白莲急忙摇头狡辩道。
“呵”
安逸冷笑一声。
“真没有假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站在墙上也看的清清楚楚,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偷听!”
这个堂妹他是清楚的,从小就是个心眼不好的,只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的慧眼。
表面上经常装无辜状,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对谁也是一张笑容满面的样子
实际上内心狠辣的不行,满脑子装的都是些阴谋诡计。
典型的人面兽心的主,不可深交,但是也不可不妨!
如今听墙角倒是听到他这儿来了,倒是有点能耐。
“我没有,门外的议论声又不小,个个都说堂哥变化很大,我这才想透过木墙看一下的,谁知道堂哥把我当贼抓。”
安白莲说着,眼睛里噙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一副你们冤枉我楚楚可怜的模样。
安逸一时间倒被堵的无话可说,千言万语不如一句。
“娘亲,妹妹,你们相信我吗?”
安溪跟莫氏是相信的,莫氏道“娘自然是信你的,你从来没有说过谎。”
安溪也朝安逸笑着点点头,而后扭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安白莲道。
“无论你有没有偷听,但是你把我推下山脚差点害我一命呜呼这事,你总不能狡辩吧?”
安溪眼眸微抬冷睨着她,想要知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朵小白莲又会找出一些什么说辞来?
闻声,
安白莲心里惊的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偷听墙角的事还没混过去,这把安溪推下山脚的事又被她安溪提上了嘴边。
这……
还真是打定好了主意不放过她啊。
虽然她惊得怛然失色,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定力的,连忙调整平复自己的慌张,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又无辜。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推你跌落山脚,我不知道,你别污蔑我。”
安溪柳眉微蹙,不觉间唇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嘲讽又鄙夷的看着安白莲。
“你还真是能够狡辩的,不过,你觉得若是真的要栽赃陷害你,那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说话也不动动脑子!”
安白莲掩唇嘲讽道。
“那你说我把你推下山脚,那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也是真会动脑子!”
“你”安溪简直要被气的撞墙,这人,这人,简直了!
而安逸在听到安溪的话后,一时有些错愕,旋即整张脸怒意滔天,一向温润的气息间或夹杂着丝丝戾气。
他侧头,那双墨色如寒潭的眼眸直直逼视着安白莲。
“溪儿说的可是真的?是你把溪儿推下去的?”
他薄唇轻启,语气却是毫无波澜的质问,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那短暂平静。
“我没有,你们别诬陷我,我可是会告官的!”
“溪儿绝对不会说谎,何况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就是你,你承不承认!”
安逸感觉自己快没耐心了,怒意弥漫的黑色眼眸如猎豹般紧盯安白莲不放。
看着莫氏三人明显认定她推安溪下去的神情,安白莲心想。
既然装不下去了,那索性就不装了。
破罐子破摔,谁倒霉还说不定呢!
不过这是你们逼我的,怪不了我!
安白莲恍若未闻,好暇以整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挤出一抹淡定挑衅的笑容道。
“对啊,是我推的,怎么了吗?她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又没死,怎么?难不成你还能把我杀了?”
“你,你你,你怎么做的出来,还一点悔意愧疚之心都没有!”
莫氏气的跳脚,怒气冲冲的质问她。
“呵,愧疚?悔意?我为何要对她有一丝愧疚悔恨之情?”
“再说了,就算你们知道是我偷听的墙角又怎么样,知道我把安溪推下去又怎么样?”
“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们还真敢杀了我不成?”
安白莲一脸的做作,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嘲笑一会得意,却又以最无辜的模样,将那些无耻的话一字一句蹦出。
安逸拳头握紧,他一直在强忍着,强忍着动手掐死安白莲的欲望和怒意。
安溪和莫氏两人,也都被安白莲厚颜无耻的一面震惊到了。
她们原以为这是当着安白莲的面揭露出来,她好歹也会慌的不行,甚至会恐恐不安祈求原谅,不要向外告知。
但是安溪两人预估错了,错在低估了安白莲的脸皮竟比树皮还要厚些。
事实上安白莲一开始确实的慌得乱了心中的步伐了,但是她既然敢做,又怎会不留一手?
又或者,其实她心里并不畏惧。
说实话,看着一朵小白莲不怕死的镇定自若的挑衅自己。
安溪气的眼角抽了抽,有种想抬脚将面前这个惺惺作态的丑陋女人一脚踹飞。
最好踹的她一个狗吃屎那才过瘾,但是她忍住了,毕竟一旦真的动手,那事情就会闹大。
以安白莲这宁死不屈,自己讨不着好也要给她们使绊子的性子。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坏事,并且还会倒打一耙!
这么一想,安溪比刚刚冷静了很多。
倒是莫氏,一时半会竟拿安白莲没有办法,气的嘴唇哆嗦,浑身发抖。
安白莲看着安溪三人不敢拿她怎么样,肆无忌惮的掩嘴嘲笑。
那嘲讽的笑容就好像在说,你看,我都已经承认了,可是你们不也不能把我怎么办吗?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我还以为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原来,也只不过是缩头乌龟罢了。”
安逸终于忍无可忍,一双绷的青筋突起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紧攥的拳头咯噔一声。
安逸一个抽身,一把拽过安白莲,如阎罗的暴戾般死死的用手狠狠掐住安白莲的脖子。
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中渐渐窒息的囧样,他有种报复的快感在心里肆意流淌。
安白莲双手捶打着安逸掐她脖子的手,不断不停的挣扎着被桎梏住的身躯。
整张脸因为被掐的过猛顿时显现出异样的通红,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又惊恐的看着红了眼的安逸。
她此时是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安逸是真的会对她动手,她就不说那么过分的话了。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她简直就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和怜悯。
现在她内心里被绝望笼罩,如死灰般祈求的看着安逸。
在一旁的莫氏和安溪,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看着安白莲快要因为透不过气死掉,安溪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安逸,着急道。
“哥,你快放手,她要死掉了,哥,你快放手啊。”
莫氏也反应过来,赶忙跑过来随着安溪一起拉住安逸。
安逸不为所动,只是有些撞邪一样的目露出令人恐惧的眼神,就如同死神凝视般紧盯着安白莲。
露出他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戾笑,似是欣赏她在自己手中渐渐死亡的过程,安溪跟莫氏在一旁看的惊悚。
她哥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安溪急得不行,软的不行,只能用强的了!
心里默喊一句,老哥对不起,可能会弄疼你,但是,你要是真的把她杀死,你也完了。
连忙抬脚将安逸的手劈开,随着着劈开的震荡,安白莲也被这冲力紧随着被猛地抛向地面,在院子的泥地里砸出一个浅坑。
安白莲被砸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动弹一下身子,猛的咳出了一口鲜血。
她感觉自己摔在地上,一点力气都动用不上,顿时慌得不行。
扯着浸了血的嗓子朝一墙之外的家人大声哭喊。
“奶奶,娘,救我,奶奶,娘……”
安逸被安溪踢了一脚,终于回神,但仍旧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一只手。
全氏跟白莲娘听到安白莲的哭喊声。
连忙拍敲安溪家的大门,一边重重的拍打着大门,一边提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一样喊道。
“快开门,你们欺负我孙女,快开门,来人啊,这孩子人把我家白莲欺负哭了,快让人把村长请来为我们讨个公道啊,快开门你个莫氏。”
安白莲的娘也在一旁装腔作势的帮喊。
院子里,
安白莲似乎听到自家娘和奶奶的呼喊声,眼里一撮希望的火苗冒出,即使无法动弹,也忍着身体的剧痛朝门外的全氏喊道。
“奶奶,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堂哥刚刚想要把我掐死,呜呜呜……”
安溪看着地上的安白莲,真的很想给她加多几脚。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之所以阻止安逸差点掐死这朵白莲,主要还是为她哥着想。
毕竟她哥现在不一样了,不仅学武,还有夫子传道受业,以后是要考举的。
但如若他手中多了一条人命,这于他前途有碍,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即使安溪心里有多恨多讨厌安白莲,也得出手阻止,免得酿成大祸!
但是这大祸是没酿成,可是即将到来的祸事也不小!
就在安溪踟蹰着要不要去开门时,门外传来村长的呵斥声音。
“这是怎么了,怎的在莫氏家门口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像什么话!”
“村长您是不知道啊,我家白莲在里面受委屈被欺负了,差点被那安逸臭小子给掐死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全氏哭哭啼啼,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当真有此事?”
“村长若不信,何不让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有事儿
先跟书友们说一声,我现在肚子好痛,不对,痛一天了,对,就是该死的每个月都会来的例假,泪流满面,感觉要当场去世了,红糖姜茶没用,用热水袋捂肚子也没用,止疼药也没用,简直要哭了giaogiao。
然后我努努力,今晚努力写出来三千字,如果没写出来,希望大家原谅我呀,如果写出来了我就会更新的!
拜托拜托,谢谢你们了,昂爱你们!
《甜厨宠妃》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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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短篇
对不起大家,我真的疼的不行,疼到浑身发抖出冷汗想吐,还一直跑洗手间,站都站不直,在床上滚来滚去,鬼哭狼嚎……
没有夸张,真的有这么疼,骗你我是小狗!
但是,好不容易坚持到昨天的三千字,不想在今天这里断了,也不想辜负大家的投资。
所以,忍着痛,将我很早很早以前曾经脑海里遐想过的小故事发出来跟大家分享。
其次也算是耍了点小聪明,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三千字三十天不停断。
感谢大家支持和理解。
下面是小短篇~
拖着疲累的身躯,苏子文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向右一转,嘀嗒,门应声而开。
室内一片明亮,白织灯无比的耀眼夺目,苏子文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一个娇小的人儿瞬间夺步至他身前,紧紧抱住他精瘦有腹肌的腰。
感觉到胸膛上一沉,那是傻丫头的小脑袋趴在他的怀里,小嘴微微努起,小人儿是受委屈了?
“怎么了?”
苏子文怜惜的揉了揉胸前毛茸茸的秀发。
趴在他胸前的夏音音微微摇头不愿说。
苏子文俊俏的额头微皱,双手用力稍稍一提,夏音音便被他公主抱在怀里。
突如起来的公主抱,惊的夏音音揪住苏子文的上衣,但是心情明显比刚刚好了一些。
苏子文抱着夏音音往沙发一坐。
“怎么了?”
苏子文怀里的丫头终于憋不住委屈道。
“苏子文,你说,今晚怎么的这么晚回来”
一双水润可爱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眼底的委屈弥漫着一层水雾。
“腮帮子鼓的就像小金鱼一样”
苏子文笑了笑,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免得傻丫头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一手掐了掐那白里透粉,粉里透红的脸颊,她这样子,倒十分可爱的很。
“你还没回答我呢”
夏音音习惯了苏子文的掐脸,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假装不开心的撇头不看他。
“丫头,今天病患有点多,”
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充血,黑眼圈在他的眼眶一圈又一圈的包裹,渐渐加深。
眼底虽饱含笑意,但是那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倦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容忽略。
夏音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内疚的小情绪在她心里催生,也不好再作了,她腾出左手,揉了揉他的脸。
夏音音微微低头,愧疚的呢喃道。
“对不起,子文,我又变成小作精了……”
“你才知道呢丫头”
苏子文无奈的笑笑,握住她那乱动的小手。
“我帮你揉揉黑眼圈”
“恩”
“子文”夏音音浅浅低语,一双清澈又带着笑意的眼眸看着他。
“我在”
“是不是有很多女病患跟你要微信呀”
“没有”苏子文很坚决的否定,就怕傻丫头想多了。
“我不信,毕竟你长的又帅,尤其这双眼镜,更是让你显得帅气,尤其那白大褂”
“真没有,”
“可是几乎没有女孩子抵挡得住白大褂的魅力啊,而且还是高颜值的白大褂!”
“呵呵,你信我吗?”苏子文轻笑几声。
“嗯哼,这个,我当然信,不过我还是不信没有女患者跟你索要微信……”
“还真有”
“什么?????”夏音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丫头,有女患者跟我要微信”
“你给了吗?”
“给了”
“你竟然给了,苏子文!”
“别激动傻丫头,我有且只有的给了女患者微信的,是你啊,你怎么这么傻”
夏音音愣住,旋即脸色绯红,微微扭头,傲娇道“好像是哦”
“这么说你没给其他人?”
“除了你,没给!”
“嘿嘿,真好,子文,你靠过来点”
“恩?”苏子文靠了过去。
“啾”
嘟起的粉唇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香吻。
“你看看你,都被我标记了,记得哦,你是我的人了,别人不可以觊觎的,当然,你要是敢背叛我,我,我,我,绝对扛着一把四十米的大刀追你!怕不怕?”
“怕,只是这四十米的大刀,你这身子骨扛不动!”
“抗得动的”夏音音不满道。
“抗得动也挪不动”
“这,我不管,要是你敢背叛我,我管我扛不扛得动,反正追杀你是必须的事”
“噗”苏子文眼底的倦意散去了很多,只是脸色不太好,最近确实太疲惫了。
夏音音也不忍继续缠着他说话了,心疼的从他怀里下来,奈何那双大手实在抱得紧。
夏音音笑着道“放我下来,我给你揉揉太阳穴,捶捶肩,给你放松一下,看你累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苏子文笑了笑,抱着她的大手还是没舍得放。
“不用,抱着你就足够了”
“很累的,快放我下来”夏音音催促道。
“不放”
对上他深情达意的眼眸,夏音音笑了,但还是心疼他的过度劳累。
“那行,你先去洗澡,然后我们睡觉,早点歇息”
苏子文眉毛一挑,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夏音音道“丫头你跟我一块洗么”
“流氓!我早就洗了,你快去,我去厨房给你下一碗汤面”
“好”
苏子文亲了亲音音的小嘴,这才将她放下。
夏音音很是体贴的从柜子里抽出一身干净洁白的睡袍放在他手上。
然后推着他进去浴室。
听着浴室里滴滴答答的淋浴声,夏音音带着笑意拿了一饼面放到锅里,又加进了两碗水,打开了煤气灶。
熊熊焰火燃烧着着锅底,夏音音也顺便拿出来了两颗蛋,在另一个锅底里浇上花生油,开着小火,敲了一个蛋进去,并撒上准备好的葱花。
然后加些细盐和一点点调味酱,这煎鸡蛋就出来了。
紧接着把它捞出来放盘里,又往锅里浇些油,第二颗蛋也下锅了。
而另一个锅夏音音也调小了火喉,添加了一些暖胃的胡椒粉,调味酱,细盐,花生油……
一切搞定之后,夏音音拿起一个大碗,把汤面倒了进去,又将两块煎鸡蛋夹到汤面的上面。
夏音音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还想再加点啥,捏着下巴想了想,圆溜溜的眼睛转呀转呀,她终于整明白要加点啥了。
喜滋滋的打开冰箱拿出了几根火腿,撕了包装纸切成方方块块的一片又一片,然后倒进锅里炒热了才有均匀的撒进汤面里去。
夏音音双手拿着干毛巾捧着热滚滚的汤面来到饭桌上,刚放下,浴室的门被推开,夏音音笑着转回身子看着露出精瘦胸膛的男人。
男人手上拿着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湿答答的头发,极其的性感魅惑。
夏音音吞了吞口水,艾玛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被他迷惑,真是太没出息了!
“快去把头发吹吹,汤面做好了,要趁热吃哦”
“那也让我先抱一抱你,亲一亲你再去”
苏子文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往她的小嘴上吻去。
“好啦,快点去吹头发”
“好”苏子文莞尔一笑的去吹头发
…
苏子文看着淡而香的汤面,带着笑意用筷子夹起了夏音音为他做的爱心煎蛋。
“好吃,丫头想不想吃点”
“啊”夏音音张开了嘴示意他微,苏子文邪魅一笑的捧住她的脸,嘴对嘴的喂了进去。
“苏子文……”
“我在”
“我脸好烫……”
苏子文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我的妻呀,可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还是那么的容易娇羞”
“对了对了,还有牛奶,我忘记给你热了,子文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去热”
“别忙活,坐着陪我吃就好了”
于是就这样,蜜汁苏氏夫妇两人,一人一口的吃着,当然是苏先生投喂苏夫人呀!
享受完温馨又愉快的晚餐,苏子文一把将小娇妻抱到床上放好,吻了吻她的额头。
“乖,我去洗碗,坐着等我”
“恩纳”
夏音音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小王子一书。
这一章正好是小王子与狐狸的对话。
狐狸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看到这儿,夏音音顿了顿,支着脑袋思考了一会。
喃喃低语道“所以,这么说来,我驯养了子文,子文也驯养了我?”
“在发什么呆呢?”
苏子文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递到夏音音的手上。
夏音音喝了好几口,又递回苏子文手上,苏子文便将剩下的牛奶饮尽放到床头柜上。
“在看什么?”苏子文凑前去看。
“就是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关于驯养”
“这本书我还蛮喜欢的,驯养大概指的是爱慕或者喜欢吧,就像你和我,就与小王子和玫瑰一样,彼此爱慕”
“好了别看了,你看看我吧,恩?”
苏子文抽回她手里的书放到柜子上。
“可我还没看完呢!”
“我不好看吗,你要看它!”
“看你看你看你行了吧,快点背对着我,给你锤锤,今天累了一天了,宝贝辛苦了”
“好”
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遮掩不住,唇角微扬。
“恩,对,就这样,现在,闭上眼睛”夏音音指挥道。
一双轻柔的小手轻轻柔柔的按住苏子文的太阳穴,有规律的旋转着运动,缓缓的,轻轻的,柔柔的。
然后又帮他锤了锤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怎么样?”
“在左边一点点”
“这样?”
“在用劲一点点丫头”
不一会,夏音音觉得手胳膊处一沉,垂眸看去,原来是苏子文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就这样睡着了。
夏音音轻盈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只余一盏散发着颇为朦胧美的橘黄色光芒的灯。
而后自己也躺进去,搂着枕边人,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那有序又深沉平稳的呼吸声。
又轻轻的啾了他一口,慢慢的,夏音音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夏音音的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笑意,就像糖果的味道。
第二十九章
安溪犹豫着脚步,怀着忐忑慌张的心理去开门。
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没有一点点心里准备。
安溪走近门前,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透着门缝观察了一些门外的情况。
不看还好一点,乍一看,外面挤满了来看她们热闹的人……
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好奇又八卦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外面的全氏和白莲娘一直哭哭喊喊的叫骂着让她开门,声音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安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但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态,心里自我不断安慰,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安白莲低着头暗自的露出阴森得逞的笑容。
安溪大吸一口气,直接把门大大的打开。
全氏跟白莲娘率先挤着推开安溪冲了进来。
安溪被推了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而全氏跟白莲娘看到倒在地上难以移动的安白莲,竟惊的停止了哭声,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祖母,娘。”
安白莲强挤出两行泪水,摆出委屈受欺负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抽泣道。
白莲娘忙回神也顾不着扶着全氏,一把扑到安白莲的身上。
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安白莲拉起来。
“娘,”
“别哭别哭,娘在,娘在,究竟是谁把你折磨成这幅模样的?娘为你讨个公道去。”
白莲娘哭着将她拉起,又猛的回过头怒目扫过安溪三人。
被这样的眼神盯住,安溪感觉浑身不适,就好像突然被毒蛇猛兽盯住一样。
多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我。”
安逸眼神阴冷,面无表情的缓缓道。
“是你这王八羔子?”
全氏不管不顾的如同泼妇骂街一样冲了上去想要揍安逸。
临到他身前,却被安逸一把攥住了手腕,如暴风骤雨般即将发怒。
“哥!”
安溪惊恐的喊道。
她是真的害怕安逸在众人面前直接把全氏推倒。
那样子就真的把不孝的罪名给坐实了,虽然说已经分家了,但是一旦不孝的罪名坐实,对安逸以后的仕途之路是绝对有影响的!
安逸被安溪过大的声音吓的一愣神,全氏便趁机挣脱了他的手掌。
猛的“啪”一声打歪了安逸的头。
安逸的左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哥”
安溪急忙跑到安逸的旁边,看着他肿起来的左脸,突然有点想哭。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事情所有的发展好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有些自责又懊悔,如果自己不把那事与家人公开,而是选择自己私下里报仇,会不会好一点。
这样母亲,哥哥,也不需要如此为难被动。
院子里这么吵,小安娈就像是梦魇般倏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些呆滞,似是没缓过来。
待回神时连忙爬下床跑出外面,看到外面里面的人外一层里一层的将自己娘亲,哥哥姐姐包围起来。
她心里是又怕又慌又急的哭着跑到莫氏身边。
莫氏一把将小安娈抱在身上安慰起来。
而就在这时,村长步搀着拐杖履瞒珊的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团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呢!”
村长的嗓音淳厚低沉响起,微微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
头发也早已花白如斑,他身上的种种,都是岁月磨砺之后余留下的痕迹。
“村长,你瞧莫氏母子是怎么欺负折磨我家莲儿的,你看这,还有这,都是淤青。”
全氏一把将依偎在白莲娘怀里的安白莲扯了过来。
安白莲毫无防备被全氏这么一抓过去,差点没崴到脚。
全氏将她手臂上的衣袖拉了起来,露出了被磕破的手臂,臂上蜿蜒着深浅不一的血痕,还有些淤青。
安白莲依旧楚楚可怜,只是心里却对全氏有些怨念。
怨念着全氏不管不顾就在众人面前掀开她的衣袖露出她白皙的手臂,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女孩子家的名声不要了吗?
众人看着安白莲的手臂,确实有点触目惊心,村长不禁眉头一皱,端着一张严肃脸,重重的往地上敲了敲拐杖看向莫氏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说!”
一团小黑影蹿进屋里,赶忙跑到安白莲身旁,拉起她的手问。
“姐,是谁欺负的你,我帮你揍他!”
安白莲轻轻啜泣的摇摇头,把被安冬瓜拉起的手抽脱了下来。
安逸淡淡的瞥了他安冬瓜一眼,又转过头朝村长道。
“村长,这不关我娘的事,是我!”
“你为何这么干?”
“其一,安白莲其心邪恶,那日将我妹妹溪儿推下山脚,致使我妹妹重伤,村长还记得溪儿是怎么捡回来一条命的吧?”
“其二,安白莲趁我回家与母亲妹妹团圆之际,偷听墙角,被我当场抓包,不然她又怎会出现在我家?我安逸不是那等无缘无故诬陷他人的人。”
“可有此事?”
村长看了看安白莲,眼神中带着点审视,安逸他是知道的,性子正直,为人也温厚。
安白莲怯生生的与村长对视一眼,便低垂着眉眼,扑闪着沾着星星点点泪珠的睫毛,这模样十分惹人心疼又怜悯。
“村长,我没有,没有偷听墙角,是堂哥误会我了,而且堂哥刚刚明明是要置我于死地,你看我的脖子,红了一圈,刚刚就是他要把我活生生的掐死的。”
安白莲泪如雨下的咬着嘴唇,微微抬头,将自己微红的脖颈露了出来。
石头看到她这样,心里莫名心疼的抽搐了一下,毫不迟疑的站了出来道。
“爷爷,我相信莲儿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莲儿向来温柔良善,怎会做这等事情,一定是安逸一家诬陷她的。”
石头向来喜欢安白莲,毕竟目前安白莲是这个村里长得最水灵的人。
每每看到她,他都要忍不住心动。
村长看着自家孙子走上前来,不由怒道。
“你小子给我回去,这没有你的事,不准掺和!”
“爷爷”
“回去!”
石头奶奶和他娘忙上前来将石头连拖带拽的拖走。
“爷爷,莲儿一定是被诬陷的,爷爷……”
“村长,你看我苦命的孙女,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请村长为我们讨回公道。”
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白莲娘也跟着哭哭啼啼的帮腔道。
“村长,你可要帮我家莲儿讨回公道啊,不能让她白受这委屈呀。”
“莲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般伤她折磨她,我可怜的莲儿啊,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害了去。”
白莲娘指着安逸控诉道。
其他围观的众人看了,都在小声议论着。
“这逸儿也太心狠手辣了吧,不就听个墙角吗?至于把人掐死?”
“你不懂,这两家人本来就积着些矛盾。”
“我怎么没听过?”
“现在你不就知道来?”
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窃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子乌虚有的事情拿来当笑谈讨论。
安溪暗自攥紧了拳头,这个村里的人都太让人寒心了吧,难道就因为她家是最人微势弱的,所以就要被欺负,被诬陷吗?
她安溪不服!
她一一将众人的表情记在心里,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你确定没撒谎?”
村长再次审视着安白莲道。
“村长,我没有。”
“村长,我相信莲儿没有,一定是安逸这小子陷害莲儿的!”
又一男儿走上前来为安白莲说话。
“对,我相信莲儿!”
“我也相信!”
“胡闹,这又你们什么事,通通给我回家去!”
村长敲着拐杖怒道,几个男孩的父母纷纷堆笑着将自家的孽障儿子扒拉走。
现场气氛又安静了些。
“村长,这还用问吗?在场所有人,就我家莲儿受伤,这还不清楚吗?求村长还我莲儿一个公道!”
白莲娘红着眼上前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村长,眼神里大有你不给我莲儿讨回公道,我也不活了的感觉!
村长似乎有些怕了这些女人,忙转移视线在安逸身上。
呵斥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安白莲打成重伤,还差点掐死他?”
“没有,我哥没有,这些都是被安白莲逼得。”
安溪忙抢过话激动道。
“我没问你,我问他!安逸,你可承认动手伤安白莲!”
莫氏眼泪涟涟的看着村长摇摇头,哽咽道。
“我家逸儿没有,是安白莲她,是她咄咄逼人,是她。”
村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悦和怒意,仿佛自己的权威遭受挑衅!
“我问你呢,说!”
村长怒喝安逸,那枯槁有力的右手猛的在地上重重敲击,竟是敲出了一个小坑。
安逸抬头,目视前方,眼神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安白莲身上。
“是,是我掐的,当我知道是她把溪儿推下山脚时,我忍不住了,怒意恨意将我席卷,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她。”
“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安白莲推的安溪?”村长发问。
“溪儿当面告知于我的,溪儿从来不会说谎,我信她,何况我不认为溪儿会自寻短见跳下山脚,那只能说明确实有人从后面推她!”
安逸淡而冷静的盘逻辑。
他捕捉到安白莲眼角中的挑衅与得意,他强忍着内心里不断翻滚的怒火,强忍着不杀她的念头。
毕竟如果他真这么干了,他是发泄了,痛快了,但是娘亲跟溪儿不会开心。
安逸知道,莫氏跟安溪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所以反过来,他也不想再让她们为难了。
“安白莲,你可有将安溪推下山脚?你刚刚一直避口不提这事,现在总该出来解释解释吧!”
村长讯问倚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安白莲。
是的,安白莲将自身的存在感隐藏的很低很低,全是他人帮她出口,她根本不需要说话便能达成目的。
如今被村长点名,不得不抬头。
“没有,村长,我断然没有做过这种事,她是我堂妹,我怎么会伤害她把她推下山脚。”
安白莲藏匿在衣袖里的手悄悄的朝自己身上猛的掐了一把,痛的她流出两行清泪,眼眶微红,委屈巴巴道。
“村长,你还要怀疑我家莲儿吗?分明是安溪这个死丫头在撒谎!”
全氏一把将话题转移到安溪身上,恶狠狠的瞪向着安溪,无情的指责。
她忘记了,安溪也是她的亲亲孙女,只是,有些人就是如此,心眼狭小,毫无情义可言。
“安溪,你来说!”
村长点名安溪,安溪抬眸直视着村长,眼神清澈。
“村长,真的是她推了我一把,不然我不会掉下去的,我很确定,是她,我掉下来的时候,看到她了。”
感觉上村长是偏向于相信安溪的,但是安白莲的模样又不像假……
村长蹙眉沉思了好一会。
终将道“安溪,你可还要证据,有无其他人看到?可以为你作证?”
安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证。
“既然如此,你的话便作不得真,而安逸也确确实实动手伤人了,理应该罚,来人,把安逸带到祠堂,家法伺候!”
众人小声议论,窃窃私语,“我就说嘛,莲儿那丫头向来乖巧听话,懂事又可爱,我觉得应该是溪丫头撒谎。”
“你们闭嘴吧,溪丫头的好你们看不到?瞎了吗?是谁传授给你们钓鱼经验,让你们餐餐桌上有鱼肉吃?”
吴婶子在一旁听着就来气,忍无可忍的怒怼了这群爱嚼舌根的妇人。
那几个人被吴婶子这么一说,哑然无语,毕竟,吴婶子有一句话是说对的,如果没有安溪,他们确实没法多吃鱼肉。
这几人也突然的有点感觉到不好意思了,也纷纷闭嘴不再多言语。
只是看着安逸被几个男子抓了捆着去族里的祠堂。
安逸被抓走,莫氏和安溪急哭了眼泪,忙跟着上去。
而倚在角落处的安白莲,看着安溪几人的背影,唇角微勾,露出得得逞瘆人的微笑。
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眼换了副乖巧可怜的嘴脸。
缓缓走到全氏和她娘身边,轻声道。
“祖母,娘,我们回去吧。”
白莲娘气的拿手指指着她的脑门骂。
“你这死丫头,咋这么没用,竟然还被人欺负了去,想想你娘我,从小到大,除了我欺负人有谁敢欺负我?生了你简直丢我的脸!”
然后丢下安白莲愤愤离去。
唯有全氏,抬眸看了她一眼,道。
“走吧,还等我扶你不成?家里的活还没干呢。”
转而笑着对旁边傻站着的安冬瓜道。
“冬瓜呀,来,扶奶奶回去,奶奶给你准备了鸡蛋。”
一听到有鸡蛋吃,安冬瓜的嘴角快要淌着哈喇子。
一脸开心的跑到全氏身旁,扶着全氏一边走一边拍马屁。
全氏是重男轻女到极致的,基本上家里的活都是使唤安白莲干完的。
人群散去,看着全氏和安冬瓜谈笑着离去,一个人在院子里伫立着的安白莲,微微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第三十章
安家村祠堂内。
正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安家村族人列祖列先的牌位。
供奉在祠堂内的香炉,飘散着令人安宁的香火味,随着徐徐烟雾四周缭绕。
不由得让心浮气躁的人心头安宁,渐渐舒展开来。
安逸被几个高大的男人押着跪在祠堂内的列祖列宗前面。
村长也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
急忙赶着跟过来的安溪和莫氏被人拦在门口捂住嘴。
心里满是对安逸未知家法的担忧与慌张。
就算余香缭绕,也无法将她的担忧焦虑净化掉。
祠堂是严肃端庄的神圣之地,是不容许喧吵哭闹的。
村长也是预防万一莫氏跟安溪哭哭啼啼,惊扰了列祖列宗,这才令人将他们的嘴巴捂严实。
村长朝祠堂的牌位恭恭敬敬一拜,才沉稳开口道。
“列祖列宗在上,今有后人安逸无故伤其族人同胞,故责令安逸于此领家法伺候。”
村长说完,朝着列祖列宗再恭敬一拜。
起身,他摆了摆手,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长凳。
几人将安逸扒拉着趴在长凳上。
安逸心里虽然仍旧有些不舒服,但是于祠堂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和不敬。
便也用不着几个男人多大力,他自己就很是自觉的趴了上去。
毕竟古代人,是对鬼神说敬而远之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不能得罪的,是万万不能得罪!
而后,又有一人,挥着大木板子便往安逸的屁股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招呼。
一下,两下,三下……
安逸紧咬着牙口,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痛意,因为强忍痛意,他的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出。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就在身后,如果他没忍住发出痛苦的轻呼声。
或许,莫氏跟安溪会更加心痛,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直到第三十下板子啪一声打在安逸的屁股上,这家法才算结束。
而安逸的屁股,也早已被打开了花,此时血肉模糊的夹杂着屁股上的布料黏在他的血肉的皮肤上。
让他疼的昏厥了过去。
这看着很是瘆人的伤口,村长在旁边看了也不忍直视,撇过头,伸手挥了挥。
而安溪和莫氏挣脱不开,只能闷声痛哭的看着受罪的安逸,心痛的泪水点点滴滴的落在地上。
看到村长挥了挥手,那些打板子的人才退去。
村长又转身对原本押着安逸的几个大男人道。
“你们几个人好心把他扛回家吧,记得,把他扛回家之前先扛着他沿村走一遍,以儆效尤!”
被禁锢住的安溪闻言,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村长,死命的摇头,“呜呜呜”
不可以,怎么能让她哥遭受被围观的耻辱。
这往屁股上打板子已经很下他面子了,这又沿村……
这让他哥以后在村子里怎么抬头?他的尊严呢?村长怎么可以这样!
村长看都没看安溪一眼,依旧沉着声音道“快走吧,别耽搁了。”
几个押着安逸的男人点了点头,就这么明晃晃的把苍白昏迷过去的安逸扛着沿村走去。
安逸被扛出去了,捂住安溪和莫氏嘴的两个大男人也都松了手。
安溪和莫氏,还有莫氏抱着的小安娈,又急急忙忙掩着泪脸跟着安逸过去。
这一趟也着实心酸,每逢走过路过,总有人驻足观看,低头与旁人私言窃语。
“你们几个给老娘听好了,都不许跟安逸学,要是犯错了被游街示众,小心老娘我拿鞋打你们!听到了没有!”
林氏微眯着眼斜斜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大声呵斥道。
直到几个孩子都畏畏缩缩点头答应,林氏才又满意的抬起头,继续好笑的打量着渐渐被抬远的安逸。
她心情愉悦,便有了好颜色,语气也相对温柔些。
“还不快回去,该看的热闹都看了,傻站着干嘛?”
……
安溪和莫氏顾不得羞辱,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是安逸屁股上的伤。
到底有多重了,刚刚安溪可是瞥到一眼的,那屁股简直要没有轮廓了,想必是严重又疼痛的。
但再这么耽搁下去不处理,会不会伤势更加严重,甚至发炎?
这下手打板子的男人也太狠了吧,也不知道给一个小孩放放水。
沿村走了好久,临近家门,看到特意走出来一脸嘚瑟的候在门口的全氏几人。
安溪是真的有些气结。
这全氏一家老小不愧是来落井下石看热闹的。
一个个带着意味分明的眼神,嗤笑着得意洋洋看着被扛着到处晃的安逸,眼神若有若无的挑衅的朝安溪和莫氏投去眼神。
安溪是真的气到不行,这人,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这么坏的吗?
原谅安溪在前世活的太安逸单纯了,竟低估了人心阴暗面这种东西。
毕竟都是有血缘的人,怎么就至于这么凶残对待呢?安溪想不通,也没想想通。
她只知道,欺负过她,欺负她家人的人,她都要一笔一笔的还回去!
安溪忙扶着莫氏,低垂着头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一下眼泪。
看着脚下不远处的碎石子,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不觉嘴角轻笑无声。
待步伐靠近那颗碎石子时,她脚上用力偷偷的将那颗碎石子朝安白莲的方向踢去。
眼花缭乱间,一个拇指般大小的不规则石子“咻”一声砸到安白莲得意蔑笑的脸上。
石子轻轻的在安白莲好看的左脸上划出一条不长不短浅痕。
浅痕上缓缓有血丝涌起,就像一条水蛭爬在安白莲的脸上吸血一样恶心恐怖。
安白莲被砸到脸,猛烈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的痛叫了出来。
安白莲伸出左手缓缓触摸自己左脸刺痛的地方。
拿下手放到眼前一看。
安白莲惊恐的大喊了一声,昏厥了过去,直直的朝后倒去。
众人原本是在看安逸的笑话的,没成想安白莲一声尖叫反倒把他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安白莲的左脸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条血痕,吓得她昏倒过去。
说来也奇怪,站在她旁边的都是她的家人,又有谁会去划她的脸?
众人心里纵使各种诧异,也不敢多出声,只是再这么联想,也联想不到安溪一家的身上去。
毕竟安逸昏迷在身,安溪和莫氏离安白莲的距离也不近。
一时之间,众人也只是纳闷安白莲很突然的左脸被划伤。
全氏跟白莲娘则被安白莲的尖叫声吓得呆愣,直到安白莲直挺挺的倒下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安大郎把人抬回房间去。
这倒不能怪她们反应迟钝,实在是安白莲就在她们身旁。
安白莲刚刚那一声尖锐的叫喊声,离的安白莲近的全氏两人,感觉鼓膜遭受到了巨大冲击,差点就没把她们带走了……
而安溪则有些害怕又内疚的低垂着小脑袋,不敢去看安白莲的状况,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孩,举足无措。
她一开始只是想用脚挑起一个小石子教训教训安白莲的。
只是没想到石子偏偏喜欢她的左脸,一起飞就朝她的左脸吻去。
这,这才有划伤安白莲左脸的这一幕。
怎么说呢,她也不是……
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啊……
安溪心里打鼓,但是一想到她害得她哥屁股开花,一想到是她把原身害死的,那点点内疚之感就瞬间全无了。
而因为安白莲这一出,全氏一家人都失了看热闹的心情。
把安白莲抬回屋里床上放着,白莲娘看着她脸上轻轻淡淡的血痕,拿了个小帕,沾了点热水拧干往她的左脸轻轻碰去。
将那丝丝血迹擦拭干净,再细看,白莲娘不由放下心来。
还好这只是一点点淡淡的疤痕,只要不细看,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如果安白莲毁容了,也会致使她的计划落空。
白莲娘低垂的眼眸里暗含波涛汹涌,看向昏厥过去的安白莲,并没有一点点为人母的爱意。
唯有眼中闪过的算计,嘴角微勾起的幅度,可见她的冷漠与无情。
但她忘记了,前提是不细看,如若细看,那张好看的脸,终将有那么点瑕疵。
……
几个男人把昏迷不醒的安逸抬回床上,一声不吭的便走了出去。
安溪也没搭理他们,尾随着待他们走出门外,则将门紧紧锁上。
把那些窥探的,不怀好意的眼神隔离开来。
莫氏将小安娈放下,去烧了一盆热水。
小安娈扁着嘴,不敢哭,因为怕吵醒安逸。
她静静的守在安逸面前,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就连昏睡过去了,眉心也是紧皱着的模样。
小安娈伸出短短的小肉手,轻轻的挪到安逸的眉间。
这段时间,小安娈吃的多,加上安溪经常有意无意的给她多准备了吃食,这才让原本瘦弱的小身体,也终于有胖乎乎萌宠可爱的一天。
她小小的手指,一点一点细细将他紧皱着的眉心抚平。
一旁的安溪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
“娘,快,把哥掰过身子来,得让他趴着睡,不能躺着睡,他屁股受伤,躺着估计那块地方会更疼。”
莫氏听了着急的去扭过安逸的身子,让他趴在床上。
看着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屁股……
“娘,你好好照顾哥,我去请村里的大夫过来瞧瞧。”
不多会,安溪拖着村里仅有的一名老大夫如疾风般飞跑了回来。
老大夫还来不及踹口气,又被安溪拉到安逸身旁。
一家人三双眼睛全都盯在他身上。
老大夫感觉头上的汗似乎有点不正常的多。
“大夫,你快看看我哥,这屁股怎么办”安溪着急问。
老大夫定睛瞧了一眼,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看看。”
安溪不太懂,看病就看病,为什么要让她们出去,于是笑着说“没事的大夫,你就直说吧,我哥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眼睛抽了抽,还是耐心道。
“你们先出去,我要剪开他屁股上的布料,才能看到伤势的真实情况,你们要都在这里,不合适。”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咳咳,那大夫你好好帮我哥看看啊,该施针施针,该撒粉末的撒粉末,该开药方的开药方,我有钱,多少都出的起的。”
安溪干笑的说完,便领着自家娘亲妹妹出屋外去,将门关上,候在门外等着。
第三十一章
屋外
安溪拉着莫氏躲在墙角悄声问。
“娘,藏在床底下地洞里的十三两银子你拿起来了吗?”
“那还用说,你刚刚去找大夫我就趁机拿出来了。”
“嘎吱”
老大夫将门推开,示意安溪莫氏三人可以进来了。
“大夫,我哥伤势如何?”
“不太好,我暂时帮他止住血了,但是还需把他送到镇上去看才行。”
“这么严重?”
安溪眉头紧锁,眉宇间的愁绪弥漫不散。
旋即道“谢谢大夫了,这诊金多少?”
“不多,就给他屁股上撒了些粉末止血,十个铜板吧。”
安溪掏出身上仅有的铜板,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个铜板,递到老大夫手里。
而后又跟隔壁家的吴婶借了牛车一用。
安溪和莫氏,还有吴婶三人合力把安逸抬上牛车上。
把门锁好,跟吴婶道别后。
安溪三人坐在牛车上,安溪时不时的轻甩着牛绳,催促着老牛走的更快些。
莫氏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时不时帮安逸擦拭一下额头间的细汗。
牛车一晃一摇的驶出安家村,朝安静的小道走去。
道上除了安溪一家,并没有其他人。
黄昏降临,金黄色耀眼的光芒穿过朵朵漫天红霞。
暮色唯美柔软,在牛车上坐着的安溪想要徒手抓住光,她伸出手指,夕阳从她的指缝中穿堂而过,洒落一地的余晖。
安溪抿唇面朝前方淡淡一笑,手起手落将鞭子挥在牛车上。
终于,赶在夜幕彻底降临前,一辆牛车停在参芝林药堂门口。
药堂里的小药童闻声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熟悉的安溪几人,还有趴在牛车上昏迷不醒的安逸。
慌得喊了坐堂大夫一声。
帮着安溪莫氏将安逸扛了进去。
老大夫虽已年迈,但仍旧老当益壮,身子骨硬朗。
看到安逸再次狼狈的回到他这里,他眼角突突,这几个小年轻怎的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一个月来一次,他们不嫌累,他还嫌烦呢……
老大夫气呼呼的跟着走进去,淡淡的瞥了一眼安逸的屁股,无语凝噎。
“他这又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我哥他,他挨了板子,所以,所以。”
“大夫,恳请您看看我儿,都怪我,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又得麻烦大夫了。”
老大夫对安溪安逸这两个娃娃是既没耐心又吹胡子瞪眼的,但是心里也是挺欢喜他们的。
只是有些老顽童罢了。
如今莫氏开口,他倒不好再继续责怪,只是心里也是不欢喜安逸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随便糟蹋!
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安逸的脉搏上,闭眼细听。
又让小药童把安溪模式几人带出去,将门帘放下,遮挡住屋子里面的情况。
“娘,你和娈儿在这里守着哥哥,我去告诉戴捕头,我哥受伤的事,他是哥哥的师傅,应该有所了解知道的。”
莫氏点点头,嘱咐她晚间走路多注意着莫跑太快摔着磕着。
安溪将莫氏的话听了进去,迈着轻灵的步伐朝后花巷走去。
“咚咚咚,戴大人在府上吗?咚咚咚,戴大人?”
管家把门打开,看到是安溪,他倒有点印象,这不就是府上主子徒儿的妹妹吗?
管家有意的把语气放软,神色平淡道“怎么了姑娘,找大人可有事?”
“有,有事,大事!我哥,就是戴大人的徒儿屁股被人打开花了,此时正在参芝林里面躺着。”
“还请管家替我转告大人一声,好歹让他来看看我哥。”
管家神色微顿,自家主子对这个徒儿往日里有多重视他是看在眼里的。
“姑娘客气了,这话我会帮你传达到大人那里的,姑娘还有事吗?”
“没事了,就这一件,溪儿在这里谢过管家了。”
说着对人感激一拜,便一溜烟的跑回去。
……
安白莲悠悠转醒,刚睁开眼便惊慌的坐了起来。
“镜子,镜子”
她的眼睛左顾右盼,扫视着房里的四周,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镜子上。
她慌慌张张的朝角落走去,一把捏住镜子,缓缓放在眼前。
看着洁白无瑕的左脸上多出了一划,安白莲小心的伸出手抚上自己的疤痕。
她的指腹轻轻触碰脸上那条痕,她知道,如果不细看,或是扑个粉底掩饰一下,别人就看不出来。
但是,她终究是被毁了。
看着那张脸,那条痕。
恍若受不了被毁容的刺激,安白莲怨恨的瞪着一双犹如淬了毒的双眸。
眼里的墨色如嗜血的魔鬼,迸发出的眼神叫嚣着要喝人血。
她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阴冷的诡笑,微眯着眼睛,波涛汹涌尽显其中。
她的面容有些僵硬瘆人,她的手指绷紧着一股狠劲将指间的镜子生生捏碎。
仅一刻,浑圆透光的镜子瞬时化为零星碎片掉落在地上。
一只玉手,就这么被支离破碎的圆镜扎的满手是血。
安白莲有些癫狂的狰狞一笑,用指腹轻触在指间余下的一片镜子碎片上。
她狠下心,盯着那碎片,指腹沿着镜片的边沿,重重的刺进自己的指腹里。
让这锥心的刺痛感深深的记在心里。
安白莲垂眸深思,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仔细回想着,最有作案动机划伤她的脸的人。
她在安家村一向伪装的很成功,很少有人勘破她的面具。
但是有几个人,他们不一样,他们知道她真正的样子,那就是安溪一家人。
对了,是了。
当时她在门口站着笑,笑的得意鄙夷,满心眼里皆是嘲讽之色。
安白莲不管不顾手上的滴血,锥心刺骨的食指,一心沉浸在找寻凶手的记忆碎片里。
她在脑海里仿佛看到一只脚,那只脚很快的挑起碎石,然后朝着她左脸的方向袭来。
那只脚很熟悉,是,是她!
安白莲猛的攥紧手中的镜片,鲜血淋漓从指缝中涌出。
她嗜笑着咬牙切齿道。
“安溪,这辈子,我们不死不休!”
说完。
就像是履行完一个庄重又恶毒的誓言一样。
她摊开满是被血缠绕的掌心,碎片嵌进她的皮肤,她忍着疼看着千疮百孔的掌心处。
面无表情的将掌心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摘去,又在房里找了干净的手帕和止血粉,将自己的手好好包裹起来。
安溪,你给我等着!
安白莲心里的恶魔狂暴肆虐,似乎不把安溪碎尸万段则难以安抚排解心头之恨。
…
戴府里。
戴松收到来自管家的转告,匆匆忙忙的奔向参芝林。
人刚到,便听着门帘后边,老大夫教训安逸的声音。
“你说你,一个娃娃家,非得把自己折腾个半死。这最后累的还不是我?”
安逸趴在床上,屁股已经被老大夫给处理好了。
可能是止痛粉的作用,他觉得自己的屁股没有多大的痛感,既感受不到痛感,人也自然精神了些。
他撇撇嘴,脑袋歪向背着老大夫的那一侧。
老大夫见他听不进去,又或者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
整张嘴气的抽了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小子,老夫不管你的死活了,下次再这样重伤着过来,老夫我直接命人把你扔出去算了。”
“老头你不敢,扔出去了,谁给你钱赚?”
“说得好像老夫挣了你很多钱一样,就算没有你,我也足以衣食无忧!”
安逸还想回上一句的。
但耳边听着熟悉的沉稳的步子,他心里有些期待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真的是他的师傅,戴松!
“师傅。”
安逸很是激动的喊了一句。
“不就回家一趟吗?怎么还整成屁股重伤了?”
戴松瞥了一眼他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屁股缓缓道。
“这,”
安逸挠头,这该如何说起?整件事情经过,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倒也确实复杂了些。
静坐在莫氏身旁的安溪见此开口。
“捕头大人,这个我哥可能一时半会说不清,便容我向你细细道来吧。”
安溪便将此事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戴松。
戴松听着听着,眉间渐渐紧扭做一团,整张脸黑的不行。
“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心机?”
“总之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她把我推下山脚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确实鲁莽冲动了,没有证据之前又把事给闹大,即使你们是无辜的被欺负的一方,那也会被倒打一耙,无济于事!”
安溪自觉错误,低垂着头反省自己,软软道。
“是我的错,一时情急之下,没有提前计划考虑好,才被打个措手不及的。”
“不是,师傅,是我,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性子,被暴戾控制了身子,这才失去了理智,动手伤了安白莲,才致使一家人落得这个地步,都怪我!”
安逸见安溪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连忙抢话道。
戴松就只静静的听着他俩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感想。
但是,该训的还是得训!
不过鉴于安溪既不是他的徒弟,又只是个女娃娃,他便也不好教训安溪,万一训哭了?他戴松可是最怕女人的眼泪!
不过安逸,还是可以随便训的!
“逸儿,此次行为,你的确颇为不妥,你的性子,还是得再磨磨,你太容易被情绪操控,太容易意气用事了!”
“师傅说的对。”
见安逸承认错误承认的诚恳,戴松脸色稍缓,语气渐软。
“罢了罢了,为师也不愿多训斥你,只是你得吸取此次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许再这般鲁莽!”
安逸恭顺道。“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老大夫”
戴松朝旁边站着的老者喊道。
“捕头大人请说。”
“是这样的,这小子已拜我为师,想必以后还是有很多需要您的地方,也请大夫在治愈我徒儿时多费些心思,银子方面,我来出。”
“捕头大人严重了,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虽然这臭小子经常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但是老夫看到也是会好好救治的。”
安逸撇了撇嘴,轻哼道。
“什么经常,明明就两次而已……”
耳尖的老大夫一听,顿时面红耳赤,朝着安逸就一顿臭骂。
“才两次?仅这两次就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死的!我看你以后来的会更多次!”
老大夫一语道破,后来,由于学武,安逸确实动辄便这受伤那受伤,虽然轻伤重伤都有,但也因为这才经常出入参芝林,与老大夫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清晨,阳光穿过缕空的窗,在安溪的脸上晃了晃。
安溪懒洋洋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不太清醒的眼睛。
她一边轻揉着眼睛,一边朝窗那边走去,推开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
安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将自己收拾好才下楼。
走进安逸所在的房间,看到莫氏已经捧着一碗温热的青菜粥喂安逸。
“娘。”安溪喊了一声。
“你醒了?来,喝点粥垫垫肚子,待会咱也要回去了。”
“那我哥呢?”
“你哥,他先在这里呆两天,老大夫会照顾好他的,过两天他也该回戴府继续学武读书了,我们也该回去做好春天播种的准备。”
“娘,那你等我会,我在这还有点事,等我处理完咱再回去好不好?”
安溪这话一出,莫氏和安逸的视线都朝她看过来。
莫氏手中舀粥的动作一顿,又接着吹了吹,待不那么烫了再喂进安逸的嘴里。
“你在这能有什么事?”莫氏有些疑虑,这女儿是越长大越看不懂了。
“娘,等我办完了你就知道了!”
安溪朝莫氏眨了眨眼,随即安溪看着安逸打趣道。
“不过,哥,你这手也没伤啊,就屁股受伤了而已,咋的,还不能端碗自己吃了?那么大人了还要娘喂!羞不羞呀?”
安逸一听,脸色涨红,差点刚到嘴里的粥就要喷洒而出。
“我我我,我手是没受伤,可也不方便啊,你总不能让我站着端着碗吃吧?”
安逸悄悄的隐去脸上的羞涩。
“更何况,是娘要喂我的。”他小声说着,却不难以发现眼中的幸福与满足。
安溪心里偷乐,这哥哥,分明就是很愉悦的享受着莫氏的呵护与关爱,却还要嘴硬,啧啧啧,还真是……
心想也不能再继续调侃下去了,万一一不小心把人整得更加腼腆,那咋成。
于是将目光转移至莫氏身上,撒娇道。
“娘,真的,是赚银子的事情,让我去吧,等我办好了,就告诉你,到时候我们开开心心的笑着回去。”
对于安溪,莫氏是有些依赖的,毕竟这段时间,安溪的成长她也看在了眼里。
心里思忖一番,罢了,她既心中有数便放手让她去做好了。
“行吧,你先把粥喝了再去。”莫氏温柔笑道。
旋即,安溪捧着一碗热滚滚的青菜粥吸溜吸溜喝下。
莫氏看着她猴急的模样,忍不住出口道。
“慢点,不急,慢点喝便是了,娘又没催你。”
安溪点点头,喝粥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有减慢。
这赚钱的事,她是一刻也不想耽搁的。
一碗粥咕噜喝完入腹,安溪放下碗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临到门口,一盆瓢泼大雨稀里哗啦的从天边倾泻而下。
就这么突然的拦下了安溪的去路。
看着噼里啪啦的暴雨以及迈出去的右腿。
安溪默默的将右腿收回。
她倚靠在门边,心里有些纳闷,这前一秒还晴空万里来着,怎么后一秒就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什么鬼天气!说变就变……
安溪看着门外毫无防备的行人,被浩浩荡荡的大雨淋了个落汤鸡。
那些行人们正手忙脚乱的捂着头躬着身子往能躲雨的屋檐下跑去。
老大夫从屋里走出,见安溪楞在门边站着,不由皱眉道。
“你站在门边呆站着干嘛?还不快进来坐着小心让雨水溅到身上去。”
雨势很大,豆大的雨珠子争先恐后的往下坠落。
一点一滴毫不费劲的的砸在地上,让安溪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安溪伸出手,接过淅淅沥沥的雨滴子,感受着掌心处的冰凉,漫不经心道。
“大夫,这雨,是春雨吧,春天已经来了吗?”
“嗯,丫头,快进来别傻站着了。”
老大夫又忍不住催促一遍。
看着这渺渺细雨,安溪有些出神,以至于神情放空,没有听到老大夫说话。
思绪飘转,一晃来到了前世。
前世里,读大学的她,有幸跟闺蜜考到同一所大学。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春天,南方的小镇春雨绵绵,盖住了冬意的阑珊。
淅淅沥沥的洗去了多少人的烦忧。
那天她有些疯狂,看着春雨绵软,便一把脱去鞋抛下手里的伞。
拉着闺蜜的手,跑向雨中无人的操场。
两个人傻兮兮欢乐笑语的在操场上玩水。
感受着脚下的清凉,在雨中踢踏着小碎步,又扬起一些水花,落下,激起一阵涟漪。
很快,她们便被淋漓酣畅的大雨浇湿,头发渗着雨滴湿答答的滴在脸上。
余下无人,只有她们两个小傻子在操场上肆意欢笑和嬉戏。
那会,她是真的很快乐。
“丫头?丫头?”
老大夫见安溪仍旧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又唤了两声。
又瞧着外边的大雨已经打湿她的裙摆。
老大夫叹口气,挪开屁股站起身,将失神的安溪一把拉了进来,轻轻的责备道。
“这都下大雨了,你在门口倚着很容易着凉的。”
说着又瞅了安溪一眼,补了一句。
“到时别又找我这个老头子治病,真真是看到你们兄妹俩我就头疼。”
“啊?”安溪刚回神,有些呆萌。
“啊什么啊,说你呢……”
“我刚刚在想些事情,就不记得您说了什么了。”安溪带着歉意朝老大夫笑了笑。
老大夫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房里换件衣裳吧,小心着凉了。”
见老大夫朝她看了过来,安溪连忙收敛起脸上的情绪,神色如常,微微一笑。
老大夫嘱咐完,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雨势,接着道。
“瞧着这雨势怕是没完没了的下了,想必你们今儿是回不去了,便再待一天吧,明儿在回去。”
安溪想了想,觉得老大夫说的对,冒雨前行恐有危险,不如再待一日。
那件重要的事便等雨停之后再去办吧。
“嗯,那我跟我娘说一声,老大夫,您人真好。”安溪朝老大夫感激一笑。
“说的什么话,若真觉得我好以后便少来。”
“才不是呢,要经常来,打断腿都要来的那种。”
安溪眉眼弯弯一笑,带着些俏皮活泼。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莫嘴贫了,快进去跟你娘你哥待着去吧。”
老大夫坐好,捋了捋白须,摆了摆手,示意安溪快进屋里去。
看着老大夫拣起案桌上的一本医术看,安溪笑了笑,转身挑起门帘走了进去。
……
午后,
久违的绵绵春雨断断续续。
天边的云朵慵慵懒懒的散开,蔚蓝色的天空带着些微茫。
太阳欲遮欲掩的躲藏了起来,不一会羞赧的露出半边身子,淡黄色的金光投射在浅白的云朵里,与湛蓝如海的天空相映成辉。
看着稀碎的太阳雨,以及陆续热闹起来的街上。
安溪撑了一把伞,朝镇子上的一处酒楼客栈走去。
安溪抬头看了看眼前黑底金字的牌匾,牌匾上印着龙飞凤舞的三字。
“满城香”
这是河子镇上名气最是响当当的酒楼。
但凡能进满城香消费的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便是土豪……不缺钱的主。
安溪抬脚收伞,她刚刚特地换了身干净好看些的衣裳,就为了穿着体面些来谈生意。
她将目光投放到全镇招牌最好的酒楼,也是希望能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刚抬脚要进去,便被店小二拦了出来。
安溪很是纳闷的朝店小二瞧去,只见那小二上上下下细致的打量了她一遍,有些轻蔑道。
“姑娘,这酒楼恐怕是你消受不起的,你还是请回吧,别耽搁我们做生意。”
安溪歪着头,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进去?”
店小二点头,理所当然道。
“满城香里面的美食佳肴,区区一盘小菜,便要一两银子,我瞧你着装,不像个有钱人,恐怕是消受不起的,你请回吧。”
安溪冷笑一声,她这是明晃晃的被看不起了???
亏她还特意换了身好看的衣裳……
这是白换了的意思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消受不起?”安溪双手抱胸回道,眼皮都没抬一下,懒的看小二一眼。
毕竟这人狗眼看人低,不配她用眼睛看,她得用脚鄙视他!
“这里面的美食佳肴,动辄几十两以上,姑娘你就别骗人了,就你身上这一身,我就知道你消受不起!你还是识相点赶紧走吧。”
店小二有些嗤笑的斜瞥了安溪一眼。
“呵,你姑奶奶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跟你家掌柜谈生意的!所以你别挡道,让我进去,我也不为难你。”
“不然因为你导致你家金主错过了与我的生意,我倒是无所谓,你可就不一定了哦。估计怕是会被你家掌柜的为难吧。”
店小二眼神微眯,再次将安溪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很肯定自己没有看走眼,眼前这小姑娘就是个骗子,穷搜搜的!
“就穿这样还谈生意?你可别笑死人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瞎站着耽搁我们满城香做生意!”
雨后,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冒出了头。
安溪和店小二两人的声音都不小。
这下引得周围忍侧目而视,偷偷的竖起了习惯打听八卦的耳朵。
“你,我说你这人,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若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闹大,毁你们满城香的名声,耽搁你们做生意,我不管,反正我耗得起,就看你们耗不耗得起!”
她就不信她没法子治这个臭小二!安溪心里嘀咕。
“你你你,怎的这么不要脸。”
店小二明显慌了,这要是真的因为他影响了酒楼的生意,他怕是会被掌柜的给削脱了皮!
第三十三章
店小二左想右想,为难的看了一眼安溪,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去见掌柜吧。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掌柜的亲自将她轰了出来,这小姑娘还有何话说!
“行吧,你进去也可以,只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的,待会你要是被当堂轰了出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好嘛,这个店小二人也没有坏到哪里去,就是沾染了一些世俗里的粗鄙罢了,安溪想到。
“嗯,放心吧,到时候你们掌柜的真不愿意待见我,不需要他轰,我自己就会出去!”
“那你自己进去吧。”
店小二往旁边站了站,给安溪腾出了进门的位置。
安溪抬脚刚要进去,突然想起,这里面的人那么多,他怎么知道哪个是掌柜……
便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看着旁边的小二问。
“你们的掌柜在哪里呀,可以指给我看看吗?里面人太多了,我这要是瞎找,就很无头苍蝇一样了。”
“呐,看到没有?在柜台边上站着的,手里拿着算盘的,有些圆润的,就是我们家掌柜的了。”
安溪跟小二道了声谢,总算正眼的瞧了瞧他,毕竟这前后变化有些大,她还没有适应,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小二人还算不错的吧。
走进去,站在柜台前。
看着眼前这个大腹便便,浑身圆润的中年人,安溪很有礼貌的问。
“请问您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吗?”
打着算盘的庞某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安溪,继续埋头盘算着昨日的账本。
安溪知道,她这是被无视了,算了,她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我来这里是听说满城香是河子镇最好的酒楼,所以我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我这里有祖上做菜的秘方,不知道掌柜的对我手里的秘方感不感兴趣?”
庞某人打算盘的动作一顿,抬头,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安溪。
“秘方?什么秘方?小姑娘你要清楚,我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做菜的秘方,如果你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过于普通平凡,那也是入不了满城香的眼的,上不了满城香的台面的。”
“掌柜的,您且先带我上厨房去,我给您露一手,到时候您尝一尝,若是满意咱再谈价格,若是不满意,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主动离开,不干扰您做生意。”
庞某人终于认真的细看了安溪几分,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
心想着丫头看着年纪小,但却拥有着大人的思维,知道怎么说可以打动他。
他也确实对她口中的秘方感到好奇了。
想了想自己今天时间充裕,也不介意浪费些时间陪着她去厨房看看,她到底能耍些什么花样。
“好勒,谢谢的掌柜给个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溪大大方方的笑着朝庞某人道了个鞋。
便踩着小碎步跟着他走进厨房。
一走进去,安溪不由惊叹。
这不愧是大酒楼的厨房呀,竟然跟房间这么大,里面并排站着三两个庖夫。
其中一个掌勺,一个握着把锋利的菜刀在剁肉,一个帮忙洗菜洗肉。
不时有店里的伙计快步走来将煮好的菜小心点端了出去。
此时安溪走进来,三个庖夫都有些错愕。
看着随她一同进来的还有掌柜,便不敢多言,只是心里诧异,这厨房她一个女娃娃来此作甚?
不过主家最忌讳的就是底下的人对主家的事过多的好奇和多管闲事。
所以,三个庖夫,和时不时走进来的伙计,也十分的有眼色,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咳咳,掌柜,那个,我这家传的秘方,不便在有人的地方施展,不知可否……”
“小丫头,这就难办了,现在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刚逢雨后,多的是有人来酒楼消遣一番。”
庞某人虽然体态肥胖,膀大腰粗,粗眉毛双下巴,宽额头大方脸,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富态。
关键他还时常带着一张和善宽容的笑脸,每个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很舒适。
安溪也不例外,这掌柜的待她也确实和善宽容多了。
要换成其他家势利眼的,恐怕安溪还要受一番羞辱之苦。
不过庞某人的话点到为止,她也明白。
无非就是不能因着她而耽搁了生意。
安溪倒也不是不喜欢跟人在同一屋做菜,只是她菜的配方着实简单,容易被学了去……
不过据她了解,虽然她脑海里所拥有的菜单,做法简单,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倒是新鲜物,应该能在短期内名声噪起吧。
庞某人见安溪陷入沉思,便爽朗笑道。
“小丫头,虽然说我没法为你腾出个独立厨房,但是,你也放心,这些个庖夫和伙计,断然是不敢多看你一眼的。”
“如此甚好,那我便开始了。”
既然有掌柜的开口保证,安溪向来相信自己的自觉。
自觉告诉她这个掌柜为人应该不错,那么他承诺下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这么一想,便放心的在厨房里一顿捣鼓。
将那天的西红柿刀切面做了出来,盛在一个大碗上,安溪用沾湿水拧干了的粗布贴在碗的外围绕一圈。
然后小心的将碗连带着粗布一道端到庞某人面前。
做了个请的姿势,笑意盈盈的站好。
庞某人瞧着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自信十足在一旁站好。
他笑了笑,执起桌上的一双筷子,看着佐料丰富的西红柿刀切面,滚红的热汤,浓郁的香味。
他突然对这刀切面更感兴趣了,不由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他挑起一根面条细细品尝,面条有嚼劲,汲取的汤汁亦鲜香味美。
庞某人捧起碗大口的喝了汤,顿觉得,这伴有西红柿的汤汁,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似乎,还从未有人大胆尝试过这种做法。
庞某人将碗凑近了来吃,便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抵不住诱惑,大口大口的吸溜着碗里的面条。
不一会,那只大碗空空如也,庞某人似乎还不餍足,舔了舔嘴角。
“这面当真是你家祖传的?”
庞某人满脸笑意,混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一双眼炙热的看向安溪。
安溪点点头答道“不错,正是祖上传下来的菜谱,旁人是不知晓的,只是奈何家里确实……所以才不得不将菜谱卖掉。”
安溪低着头,面上装出很是不舍又无奈的表情,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一下,感叹自己的凄苦。
庞某人见她如此可怜,心里便有了一番打算。
“小丫头,你这祖传的菜谱当真是不同凡响,我敢说,一旦摆到满城香这里卖,定会引起客人的追捧。”
见庞某人对自己做的西红柿刀切面这么满意,安溪心里这下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掌柜的,其实我来这呢,就是想把这一菜方卖给贵酒楼,不知道,掌柜的意欲多少价格拿下这菜谱?”
安溪试探的问,全身心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庞某人身上,想要通过他的细微表情来斟酌价格。
“这菜谱,我是想要买下的,只是我有个要求,若是小姑娘你愿意答应,这价格倒也好商量的。”
“掌柜的请说,是什么要求,如果不过分,倒是可以答应的。”
“这菜谱,一旦我买下,自然是不能再卖给其他人的,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安溪圆溜的眼珠子转呀转,问道。
“也就是说,即使将方子卖掉了,我自己也是可以继续用的是吗?”
“非也非也,倒是我的不是,没有讲清楚,我的意思,也代表满城香的意思,一旦买下你的菜谱,即使是你也是不能够再使用的,姑娘还是细细考虑一番吧。”
庞某人笑着解释道。
安溪心里嘀咕,对方这是要买断她的菜谱啊,不过没关系,她脑子里多的是用不完的菜谱,买断就买断吧,如果对方买断的话,那价格,嘿嘿嘿。
“我考虑清楚了,我可以答应你,哪怕是我自己以及我的家人也不会再做这道菜,不过这样以来,这菜谱我可能会卖的贵一些。”
“姑娘不妨说说看心里的价格。”
安溪寻思,觉得还是让对方先说出价格比较好,这样她一来也能知道自己的菜谱在对方眼里是个什么价位。
二来,她也可以根据对方的价位再加点。
“掌柜的你先说吧,在你眼里,我这菜方子,到底值几个钱?”
安溪很是直接了当的发问。
“三百两如何?”
三百两?比她预期的要高点,不过,她不想这么容易妥协。
“可否再多点?”安溪小心试探问。
庞某人看了安溪一眼,思忖一番道。
“小姑娘,你想要多少?直说吧。”
这么好说话?
“那个,多加一百两怎么样?”
“四百两?”
安溪点点头。
“对,就是四百两。”
庞某人皱眉沉思,这四百两是不是多了?
安溪心里也在打鼓,刚刚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好像自己真的是把价格抬高了,但是说出来的话收也收不回去了。
她对小心脏此时也有些紧张的乱跳,心里是既期待又惶恐不安。
“行吧,四百两就四百两,不过姑娘可要记得你答应下来的条件。”
安溪有些喜出望外,心里的激动是没有办法去形容的。
她能说她就是随口一说的,没成想还真的能成!
待掌柜的拿了四百两给她,又让她在契约书上按下了手指印,安溪抱着手里的沉甸甸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想着自己拿着这么沉的银锭子,不太方便储存。
安溪又问了掌柜的换了银票,而后找了个角落躲着旁人的视线将这四百两折好放进衣裳里。
她可是吸取了钱不外露的教训,把钱好好的藏了起来,毕竟那次瘦猴事件,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也不小。
走出满城香,安溪迈着抑制不住喜悦的步子兴致冲冲朝参芝林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走着。
手上的小伞也被她晃得东歪西扭的。
她一路上很开心,还多买了几个肉包子和冰糖葫芦。
而庞某人在她走后,则将她留下的菜谱在一张干净洁白的纸面上誊写了一遍。
再趁无人之际,将这纸条绑在驯养的白鸽右脚上。
一经松手,白鸽按着既定的方向振动着有力的翅膀遨游在辽阔的天际里。
几日后,这白鸽右脚上的纸条被人取下,交给了一个神秘的男人。
第三十四章
一个菜方子卖了四百两,回到参芝林的安溪,依旧按耐不住的兴奋激动,开心喜悦之情流露于表。
老大夫看了安溪一眼,心里纳闷,这丫头咋疯疯癫癫的,前一刻还愁容满面,眼睛里藏不住的忧思。
这一刻又雀跃欢快的像个吃了糖的小孩,一蹦一跳的高兴劲。
“娘。”
安溪掀开门帘脸上藏不住开心的朝莫氏走去。
莫氏抬头,看着她笑的如同抹了蜜一样的甜,不由笑着问道。
“刚刚这是去干了什么了?你看看你,开心的都要飘起来了。”
安溪一把抱住莫氏的胳膊,眼睛朝安逸的方向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
“嘻嘻嘻,我待会再告诉你们,等你们知道了,肯定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姐姐,冰糖葫芦!”
小安娈从躺椅上爬下来,看着安溪手上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吞了吞口水。
瞪大了眼睛,十分激动的将安溪抱住,甜甜撒娇道。
“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芦。”
安溪就着手上其中的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嚼了嚼。
“真好吃”
“姐姐,给我一串,给我一串嘛。”
小安娈双手揪着安溪的衣裳,抬着头渴望的小眼神紧粘在安溪手中的冰糖葫芦上。
安溪笑了笑,决定不逗弄妹妹了,便将手上的拿着的冰糖葫芦都给了她。
小安娈双手接过好多串小葫芦,看了一眼屁股终于可以坐着的安逸。
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哥哥这么可怜,屁屁都受伤了,要不给哥哥一个小葫芦让他的屁屁快点好起来吧。
小丫头这般想,便摇头晃脑煞是可爱的走到安逸的身旁。
忽闪着水润润圆溜溜的大眼睛软糯道。
“哥哥,这一串给你吧,吃了屁屁赶紧好起来哦。”
“噗。”
安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安逸有力的双手将小安娈抱起来。
故作严肃的皱眉训斥道。
“娈儿,谁教你的,屁屁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挂在口中的,知道吗?”
坐在他榻上一侧的小安娈不由委屈的嘟着自己的小嘴,眼睛看着糖葫芦,小声嘀咕。
“是姐姐说哥哥的屁屁受伤了要多吃些好吃的补屁股。”
安逸只觉得自己额角的太阳穴忍不住的抽跳着……
“溪儿!”
罪魁祸首的某人此时笑的一脸无害,睁大着眼睛说瞎话。
“哥,你可别赖我,我是说过,可是就只说过一次呀,是咱家小娈儿实在太聪明可爱了,竟然学的那么快。”
安逸扶额,有些头疼。
但依旧耐着性子,放软了语气道。
“娈儿,哥哥刚刚说的要记住,这屁屁两字不准再挂在嘴边了,知道没有?”
小安娈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压根就没听。
小脑袋点点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手中泛着红色光泽的冰糖葫芦。
安逸有些无奈,但他自觉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怎么能跟个女娃娃一样吃冰糖葫芦?
虽然说,看着它确实有些心动的流口水,但是,面子更重要,对,他是男子汉,总不能吃冰糖葫芦吧?
安逸把手中的葫芦递给莫氏,青声道。
“娘,这两日来你照顾我辛苦了,你吃,我不喜欢吃冰糖葫芦。”
安溪对他的这番说辞翻了个大白眼,突的将脑袋凑近安逸的眼前,恶趣味道。
“哥,你真的不喜欢吃吗?难不成我记错了?那天晚上……”
“什么?”
安逸看着突然凑近过来的安溪,伸出一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脑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说话就说话,咋还突然凑过来了,要知道,即使是亲哥,也不能靠的那么近的!”
“哥,你这也太讲究了吧。”
说着若有若无的从上而下扫视了安逸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他抱小安娈的手上。
“娈儿小,与你不同,自然不能相同对待。”
安逸看着小安娈一脸满足的吃着手上的小葫芦,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哥,还记得吗,你刚刚说不喜欢吃冰糖葫芦来着,可是呢,我记得有个夜高风黑的晚上,你就是在躲着吃葫芦啊。”
安溪这可没看错,有次他确实是偷看到安逸偷吃红糖葫芦了,关键的他还以为没有人知道!
安逸唰的一张脸羞红的不要不要,辩解道。
“你看错人了,你哥已经过了吃葫芦的年纪了,娘,你吃。”
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串葫芦的莫氏,看着在床榻上打打闹闹嬉笑玩耍的兄妹三人,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又满足的笑容。
看着手中圆润饱满的山楂儿,她轻轻咬了一口,很甜,甜在心中。
“好了,溪儿你也快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开心,你看你的眉毛都要开心的跳起舞来了。”
安逸看着安溪的两撇眉毛一抖一动的,有些强迫症的他忍着想要上前将那两眉毛按住的冲动。
“嘿嘿,这还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安溪脸上洋溢着笑容,将这屋里的门关上,掏出了藏在兜里的四百两银票。
莫氏一惊,手上的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些灰尘。
“你这,这四百两,怎么来的?”
“嘻嘻嘻,娘,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煮的那个西红柿刀切面吗?你还说挺好吃来着的,我就是把那道菜的做法卖给了河子镇最富有的酒楼换来的。”
此时此刻,安溪的眼睛似有星辰,闪烁着迷人耀眼的光芒。
眼睛里的笑意流转明媚,就像海浪上的光鳞。
安溪一直知道,自己的五官也就是清纯秀气白皙了些,虽也光滑无暇,但最美的,灵动又神韵的,是那双爱笑的眼睛。
莫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安溪手中的银票。
安逸也要有些惊愕,只有小安娈似懂非懂的咬着冰糖葫芦疑惑的看着一家人的迷惑行为。
“娘,是真的,这钱我们好好攒起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镇上买个宅子了。”
安溪笑着将手中的银票塞进莫氏激动发抖的手上。
莫氏很是仔细认真的将那银票翻来翻去的看了又看。
这一刻她才相信,这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不是梦。
莫氏笑着笑着流出百感交集的泪水。
这钱,如果没有安溪,她恐怕此生都见不到这么大张的银票吧。
安逸也回神,笑着安抚着莫氏有些激动难以控制的情绪。
“溪儿说得对,咱们再攒攒钱,应该就能在这镇上买个宅子了,只是可惜了地上的冰糖葫芦,被我糟蹋了去。”
莫氏终于将心中的激动平静下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冰糖葫芦,看着它沾了尘,肯定是不能吃了,莫氏有些自责。
安溪一瞬间了然于色,轻笑道。
“娘,没事的,这冰糖葫芦也不值几个钱,不难过的。”
莫氏笑了笑,感叹道。
“想当初,我为了这几个铜板与王氏大打大闹,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真是有些复杂。”
安溪疑惑,扭头看向安逸。
“哥,我娘是不是被那个王氏欺负了?”
“这都是旧事了,不提了,这钱回去可要好好藏起来,免得被人知道惦记了去。”
莫氏急忙转移话题,她是不愿意再与村里的人扯上些关系了,总之那件事后,王氏也没继续刁难她,而她还因此多得了王氏的几个铜板,也算是没有恩怨了吧。
“无事,那事已经过去了,娘不想提起咱就让往事随风飘去吧,如何?”
安逸帮着莫氏圆场,让安溪不必再记着此事。
“好吧,既然不是啥大事就好,对了娘,这四百两与那剩下的十一两还是分开放吧。”
这两天来,原本的十三两银子也被用去了一两多。
为了方便些使用,安溪将这十一两换成了些碎银跟铜板。
毕竟一拿就是一两银子,也容易遭贼惦记,不若兑换的散一些,用起来也放心。
之所以分开放,安溪牢记着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的道理,主要也是为了避免突如其来的意外,要是四百两被一锅端了,那她不得心疼死了?
莫氏心中领会,便将手中的银票分开着藏进鞋子里面,倒是那些银子,只能藏兜里了。
翌日。
戴松早早的来到参芝林,要将安逸接回戴府。
莫氏安溪两人对戴松是既尊敬又客气有礼的,于是在戴松面前,莫氏安逸几人都不敢像昨日那般表现的懒散。
与安逸和戴松道别后,安溪心想,要不要给吴婶买些东西以表感激之情?
毕竟雇个牛车都要一两,何况吴婶每每在安溪一家有事时,都会大方的将牛车借给安溪一家。
安溪深知,在这个时代,但凡家里有牛车的,在村里已经算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了。
毕竟牛车这种东西,对于农家人来说还是相对贵重些的。
想了想,安溪觉得,自己也应该有必要买头牛常备不时之需,毕竟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更加经常的出入河子镇,所以……
好吧,现在是没时间买了,买牛的事情还是等到下次吧。
“娘,我们去给吴婶家买点东西吧,毕竟吴婶人好,还帮了我们那么多。”
“溪儿,要不,我们还是折成银子给吴婶吧,就当做是雇佣她家的牛车的补偿的费用吧。”
安溪有些不解,一般回报或者感谢别人不是送礼的吗?怎么还送钱了?
莫氏自然知道安溪的想法,笑了笑道。
“要是我们又载着东西回去,你想想上次?这村里的人人多嘴杂,还容易嫉妒,还是我刚刚那法子好点,既还了恩情,也免去了些祸患。”
安溪挠挠头,一时半会倒是忘记了那茬事。
“娘,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我们就直接回去,闭口不谈关于钱的事,若说起我哥,就直说被他师傅领走了。”
莫氏了然,将安娈抱上车,时间还早,她也不急,一路上慢悠悠的回去,还买了些吃的放在车上,路上坐着吃。
现在有钱了,手头富裕了,她花钱倒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抠抠搜搜了。
安溪瞧着她的变化,不禁露出笑意,一把捉住小安娈。
“娈儿别乱动哦,姐姐给你扎好看的头发,动了就扎不好看了喔。”
说不能动,小安娈还真是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偶尔车身的摇晃。
安溪扯出买来的漂亮丝带,给小安娈扎了两个小丸子。
再看着那张略显婴儿肥的脸颊,安溪忍不住将人抱的近一些,吧唧一口亲在小安娈肉肉的小脸上,笑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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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安溪一行人刚要进村,便听到前面人群嚷嚷吵吵的声音。
安溪和莫氏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何况在村里,一旦人群嚷嚷,应该就是哪家的是是非非了。
这种热闹掺和一脚怕是会徒惹一身麻烦,还不如两耳不闻门前事,一心扑在自家的生活上来的好。
只是小安娈却不一样,她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都是爱热闹的,总是容易被分去了注意力。
“姐姐,前面好热闹啊。”
小安娈身子前倾,圆润的小手指指着前面的方向。
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睁着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的想要把前面看的更清楚。
安溪朝她暖暖一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轻声道。
“乖乖,把手放下来,明天姐姐上山去给你抓个兔兔玩好不好?”
“姐姐,真的吗?”
小安娈被转移了注意力,满心眼都放在安溪明天给她抓兔兔这件事上。
安溪笑笑,弯了弯好看的眼睛,看着一不小心被她给揉乱了的丸子头,有些心虚。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要乖乖的。”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简直就是一个宠物横行的时代,连安溪也抵制不住诱惑沦陷其中。
一些英短猫呀,布偶猫呀,折耳猫呀,还有狗狗这些。
上一世安溪就养了一只折耳猫,可惜到后面那只猫猫生病去世了。
想到此,安溪在想,这个世界是否也有这般精致可爱的猫咪,如果有,就抱一只养在身边吧。
何况妹妹这般小,这个时代又没啥好的玩具,抓个兔兔陪她玩应该会让她很开心的吧?
村子里的路并不平整,牛车有些晃,安溪抱稳了小安娈坐好。
刚要继续往前走,一个挎着篮子,里面装了些野菜的妇人凑近了过来搭话。
“她嫂子,听说你家逸哥儿屁股的伤有些重被送去了镇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安溪抬头,这个说话的人虽然穿着朴素,但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的笑容倒也和善,只是眉间的心虚和尴尬却是掩饰不了的。
安溪认真的瞧了瞧这个妇人,脑海里依旧没有任何熟悉的印象。
安溪看了看莫氏,有些狐疑,莫氏收紧了一下牛绳,让牛走停了下来。
莫氏笑的疏离,语气客气。
“还好,逸儿痊愈了,他屁股上的伤你也不用觉得内疚自责,毕竟你家的也不是故意的,族有族的规矩,逸儿犯错在先,该罚。”
安溪心下了然,看来那天打板子的其中一个人就是这个妇人的丈夫。
那妇人尴尬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怎么不见逸儿?”
“哦,他在镇上拜了个师傅学点手艺,就不回村了。”
莫氏依旧淡笑,虽然那妇人的丈夫是听令行事的,但那天她也在场,是亲眼看到那男人打的有多重。
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原谅对自己孩子动手的人,不记仇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那妇人道。
“谢婶子了,接你吉言。”
莫氏提了提牛绳,赶车正要继续往前走,不料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丫头神情慌张眼泪汪汪的扑了过来。
怕撞着人,莫氏急忙拉紧了牛绳。
还好,这个泪眼模糊的丫头及时脚步一顿转变了方向,速度极快的往村外的路上跑去。
她来不及擦掉眼泪,只顾着快点跑快点跑,就好像有一条疯狗在后面追她似的惶恐不安。
牛车上的安溪三人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一只鞋“休”一声飞了过来。
安溪有些措不及防的避开身子,那只破旧的鞋掉落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本来就够脏兮兮的鞋子,这下更脏了。
王氏骂骂咧咧的跑着追了上来,怒气冲冲的斜睨了一眼牛车上安溪几人。
不过现在不是她跟别人拉架的时候,鄙夷的看了牛车上的莫氏一眼后。
王氏又迅速弯腰低头将那鞋子捡起来,她也顾不上穿,只是追着前边跑远的少女骂骂咧咧的跑去。
直到王氏的背影远去,安溪的耳边还回响着王氏骂人时的脏言秽语。
也真是骂的够毒的……安溪心里默默点评一句。
看着人群渐渐涌了上来,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安溪有点想要逃离。
眼尖的她看到吴婶在人群里站着,为了方便打听刚刚到事,安溪大着胆子朝人群喊去。
“吴婶,吴婶,我们在这。”
吴婶闻声望去,看到安溪朝她笑呵呵的挥动着手,便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坐上了牛车。
吴婶刚坐上车,便询问安逸的情况。
听到安逸没事,她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牛车渐行渐远,远离了嘈杂与喧哗,安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宁静了些,便悠悠开口问。
“婶子,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么热闹?”
虽然说不掺和是非,但是现在人少眼也少,了解了解情况也是好的。
“哦,你说那个二丫啊。”
“二丫是谁啊?”
安溪一脑子的疑惑,说实话,虽然前身把大概都告诉了她,但是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她知道的也就这几个。
“就是刚刚匆促而逃的丫头,溪儿,你不记得她了?”莫氏疑问。
“没有没有,记得记得,就是刚刚她那副模样跑过来,我一时没认出来而已。”
“也是,这二丫是怎么了?怎至于哭哭啼啼红着眼睛的跑出去?”莫氏也有些好奇。
“害,还不是那王氏,为了二十两银子,把自己的亲闺女卖给了她娘家村里的糟老头。”
“咋这么狠心?”
“这王氏,你也知道的,见钱眼开的主,为了钱把自己闺女卖了也不是啥稀奇事,不过这二十两银子也确实够吸引人。”
“婶婶,那二丫的爹就不阻拦着吗?”
安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被卖的人不是她。
“溪丫头,并不是每个当爹的都是好的,她爹本就惧怕王氏,再加上二十两银子,也确实足够分量了”
“再说了,这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总归是别人家的,有啥可心疼,只是,卖给糟老头子确实过分了。”
安溪看着吴婶,尤其是当吴婶说到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时候。
她便知道,即使心善如吴婶这样的存在,也是封建牢笼里的囚鸟。
安溪心里一紧一沉,她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悲凉,为这个时代感到悲凉,为同为女性的二丫却遭受如此变故感到同情和悲悯。
吴婶倒像是说上瘾了,嘴快的将知道的来龙去脉一下子倒了出来。
什么那老头都六十岁年纪了,而二丫也才十二岁,那老头子都可以当二丫的爷爷了。
什么二丫又是哭又是求的跪在王氏面前,王氏不仅没有一丝动容和心疼
反倒指着二丫的脑门大骂着她不孝,白养的白眼狼,狗还知道报恩为主人看门,而她二丫却连一只狗都不如。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丫必须听她王氏的话,让嫁给谁就嫁给睡。
而二丫也是个倔强丫头,死都不肯答应,便被王氏拿着鞋追着打,打着打着,二丫倒起了心思,将王氏推倒,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拼命的往村外跑去,想要逃跑,躲掉嫁给老头的命运。
而王氏见此也疯狂的跟了上去,要把二丫抓回来。
吴婶说的尽兴,安溪却一点都不想在听下去了。
她垂眸敛去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双手不自觉的将小安娈抱紧。
她在想,连吴婶这样的好人都免不了俗的被封建落后思想荼毒。
那她娘,莫氏,会不会也是这般想的?会不会也是觉得女娃娃就是是别人家的,以后嫁人了就是别人了?
安溪心里有些沉重,耳朵听着吴婶絮絮叨叨的说,莫氏时不时的从旁附和。
她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第三十六章
刚下了牛车,吴婶顺势牵了牛回去,莫氏余光瞧了瞧四周,也跟着挤进吴婶的家。
“嫂子怎么了?”
吴婶有些意外又疑惑的看着一并跟进来的莫氏。
“先关门,待会跟你讲。”
安溪则心情怏怏的牵着小安娈的手,走回自己家去。
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小安娈在旁边唤了她好几声,她都似乎没反应。
“嫂子,怎么了?”
吴婶将门关好,悄声细语的问莫氏,以为莫氏要跟她说一些不能被人偷听去的秘密,便下意识的自己也小声了许多。
莫氏朝她笑了笑道“倒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这段时间,麻烦你甚多,本意想给你在镇上买些吃食的,但是想到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
莫氏说着掏出了二两银子出来,递到吴婶的手上。
吴婶有些不好意思,推脱道。
“这哪能行,本来就不是啥大事,咋还劳你给我钱呢。”
“要给的要给的,就当是雇用你牛车的花费,你若不收,我以后怕是都不敢上门借你家的牛车了。”
“可也用不着二两银子这么多啊,你家这情况,更加需要钱,我收一两就好了。”
“说什么话呢,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莫氏心一横,直接抓起吴婶的手,将二两银子放到吴婶手上,便退后几步站着。
吴婶会意,便不再推辞,笑着接过那二两,眼睛都快要笑开了花,小心的将银子收好,眉开眼笑道。
“嫂子,那我可就收下了,以后啊,还需要咱家的牛车一用,随时过来说一声就好了。”
“放心,有事啊,我绝对不与你客气,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吴婶笑着点点头,忙把门给莫氏打开。
院子里。
母鸡高昂着头颅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像是在巡视一番自己的领域一样。
坐在台阶上的安溪单手支着头,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安娈起了逗弄大母鸡的心思,偷偷摸摸的跟在母鸡后面想要抓住它,奈何却被母鸡觉察了去。
一时间,院里一阵鸡飞狗跳,鸡在前边跑,几次掀起翅膀来想要飞,却愚笨的忘记自己本就不具备飞的天赋,而小娈儿则在后边乐此不疲的追赶着。
安溪有些烦恼的将小脑袋歪向另一边。
又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莫氏,安溪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悄咪咪的打探一下莫氏的想法?
这般想也是这般做的,安溪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迈着小碎步,心里无比纠结的朝莫氏走去。
她走到厨房门边,一时倒有些踌躇,究竟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溪儿,怎么了?”
“啊,娘。”
安溪抬头看了看莫氏,又犹豫的低下了头。
“你是不是心里装着不开心的事?”莫氏追问,手上依旧不停的忙活着。
“娘,那个二丫……”
“二丫是不幸的,摊上那样的娘。”
“不是,娘,就是,就是,你会把我也卖掉吗?”
安溪终于鼓起了勇气,直直抬眸眼神清澈的撞进莫氏眼里。
莫氏终于收住手上的动作,细眉轻蹙。
“傻丫头,你怎的怎么说你娘亲。”
“不是不是,这不是吴婶说的女娃娃就是别人家的吗?所以还不如卖些银两……”
第三十七章
“老一辈确实是这说法。”莫氏答道。
安溪揪着衣袖的手指拢开,垂眸看脚,眼眸一暗。
“但是,在娘心里,娘并不这么认为,男娃女娃又有何区别,都是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艰辛生下来的。”
“娘,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安溪黯淡的眼眸仿佛一瞬间明亮了起来,黑墨色的眼眸映着莫氏笑意盈盈模样。
“自然是真的。”莫氏语气轻柔,但安溪还是从她的眸子看出她的黯淡,盈盈笑意中带点苦涩。
“娘。”
安溪用温暖的小手裹住莫氏有些微凉的大手。
莫氏身影一顿,眼中的苦涩转瞬即逝,就像一切不复存在出现过。
安溪自觉认为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她心中隐隐觉得,莫氏心底里是藏着秘密的。
若是继续问下去,恐怕会伤她的心。
“娘,今儿我们吃啥呀?”
安溪笑着转开话题,明艳的笑容里浮现着深深浅浅的小梨涡。
“你跟娈儿想吃什么?”
“蛋炒西红柿!不是甜的喔,是咸的蛋炒西红柿喔。”
安溪喜咸,就连西红柿炒蛋也不例外。
“还有咸的?甜的吧,甜的好吃。”
“娘,其实咸的真的挺不错的,我们试试好不好,试试,我举双手双脚保证咸的绝对好吃,绝对不输于甜的西红柿炒鸡蛋!”
“这个,这个娘倒不会做……”
“没事,交给我就好啦。”
安溪说着,撸起袖子,将莫氏缓缓推出厨房重地,由她坐镇其中。
莫氏有些迟疑的站在门边看着熟练的在厨房里忙碌的安溪,一时间有些纳闷,这溪儿是什么时候接触的咸西红柿炒蛋的?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或许,她是在镇上吃过?可能也许真的是在镇上吃过,回来倒是馋了。
莫氏心里给安溪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把自己忽悠过去,毕竟也只有这样才讲得通。
这般想,莫氏便也抬步离去,走回屋里,借着阳光光线充裕,莫氏将为小安娈做的衣裙拿了出来。
还差最后领口那位置没有处理好,趁这空隙,把这衣裙的最后一步给完成了,就可以做安逸的衣裳了。
莫氏走后,安溪在厨房手忙脚乱的一通捣鼓。
她先把西红柿洗干净切成片装盘放好,又往锅里浇些菜油,打了几个鸡蛋下锅。
由于柴火旺盛,即便春意见谅,那黑黝黝的锅底也被烧的发烫。
几个呼吸间,鸡蛋便在锅底贴成一张大大的圆鸡蛋饼子。
见此,安溪手快的将鸡蛋饼子翻转了一下位置,换成另一面贴着锅,同时浇点油,免得鸡蛋饼子粘锅烧糊了。
而后再将两面均嫩熟的鸡蛋饼子铲起来,将事先装好的西红柿倒进锅里,舀了一小半碗的清水浇进去。
同时铲子上面的鸡蛋饼子铺在切成片的西红柿上边,锅盖盖住,闷一会。
最后再掀开锅,会发现番茄汁浓郁酸甜,用铲子将鸡蛋饼子均匀切割成几块,又撒点盐,浇点油,用铲子搅和几遍,会发现鸡蛋皮子染上了西红柿的鲜红。
安溪心满意足的眯眼笑着点点头,赶忙扑到灶下将火吹灭。
“呼~”
烟灰朝她扑鼻而来,下一秒,安溪整张脸也跟这锅底一样乌漆嘛黑的……只剩下可见的眼白……
“咳咳,”
被烟呛到的安溪猛咳了好几声,想要将吸进去的烟尘咳出来。
安溪咧开嘴,露出洁白如瓷的牙齿,排列整齐,大小均匀,不得不说她的牙齿是真的长的好。
“真是大意了……果然心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说,还惹一脸黑……”
安溪喃喃低语,拿出一双筷子往锅里夹了一块西红柿尝了尝味道。
“是这个味没错!”
吮了吮筷子,安溪将锅里的西红柿炒蛋装盘,倒水洗锅,洗刚刚吮过的筷子还有那张黑的可爱别致的小脸。
然后才端着盘子进屋里。
莫氏也刚好收针,将新衣裙给安娈套上,看看成果。
小丫头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喜不自禁的这看看那摸摸,看得出来这件衣裙很得她的钟意。
“娘,咸的蛋炒西红柿完成啦,你要不要尝尝鲜?感受一下我的厨艺?”
小安娈开心的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正朝安溪扑过去。
眼睛就要撞了过来,安溪忍着手中的烫意忙将盘子举高,免得烫到小丫头。
见此,莫氏接过安溪手上热腾腾的盘子放到桌上,将小安娈拉到一边,板着脸轻斥道。
“娈儿,你可知道你刚刚差点撞到你姐姐手里热乎乎的盘子,要是你姐姐没拿稳盘子被你撞翻了,怎么办?”
“下次可不许这么急急躁燥了,你看看,你姐姐的圆润的手指都被烫的通红了!”
小安娈扁着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忽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莫氏见她哭了也不急,倒是安溪有些心疼了。
“娘,我这没事,娈儿也是太开心了,沉浸在粉嫩小裙子的喜悦里,我想,她应该是心急的想让我欣赏她的新裙子,才没注意到我手上端着盘子的。”
“你也别太惯着她,你们就差四岁而已。”
莫氏依旧板着脸,眼波未动的看着抽泣的小安娈。
“娘,我错了。”
小安娈委屈巴巴的哭着认错。
“错哪了?”
“不应该在姐姐端着热乎乎盘子的时候跑过去抱姐姐。”
因为哭泣,她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的安溪怪心疼的。
“娘,我们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说娈儿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对她太严厉呀。”
安溪笑嘻嘻的走过去摇着莫氏胳膊道,一边抬起干净的衣袖,轻柔的擦去小安娈眼角上挂着的泪珠。
“好了,这次你姐姐为你求情,娘就不说你了,下次可不许再这般毛毛躁躁了。”
小安娈吸了吸鼻子,看着莫氏点点头。
见小安娈乖乖承认错误,莫氏也不再严肃着一张脸,温柔似水的将小安娈的新衣裙脱下放好。
“娘帮你收好,先吃饭。”
看着莫氏絮絮叨叨的离去,安溪捏了捏小安娈的鼻子笑道。
“来,姐姐给你做了好吃的。”
说着一把将小人儿抱过来,顺手拣起筷子夹了一块吸收了西红柿汤汁的鸡蛋吹了吹。
凉些了才放进小安娈嘴里。
看着那只樱桃小嘴吧唧吧唧的,安溪不由笑道。
“姐姐做的菜好吃吗?”
“姐姐做的菜好好吃,比哥哥做的好吃,比娘……”
小丫头瞥见莫氏款款走来,想到刚刚莫氏很凶的样子,她一双大眼睛机灵的转动一圈,甜甜道。
“姐姐做的菜跟娘做的一样好吃!”
反反复复的烦恼
偏头痛反反复复没好,今天又是头疼的一天,不想动脑子,疼??,……吃了药了,不用担心,不过因为产生抗体,所以见效慢,感觉还是睡前要再吃一次。
决定让自己轻松一点,尽量保持内心平静没有波动,这样就会好很多。
也趁机补一补我书架里书友们的书,感激他们的阅读,每次更新完,几分钟后便会看到她们的评论,真的好暖,我爱你们呀。
啊头疼,真的想吃阿咖酚散了,虽然这个药伤害很大,但是已经没有止疼药可以救我了,好想找到一个可以持效性久一点的续命药。
如果友友们有知道的比较好用的止疼药可以评论推荐给我呀。
布洛芬没效,去痛片没效,安乃近小时候吃到胃穿孔不敢吃了,阿咖酚散我爷爷在世时经常吃,爷爷也经常头疼牙疼,小时候也吃过阿咖酚散,效果很快,但是爷爷也是因为吃这个太多导致内脏不行,多次胃穿孔,肾衰竭等……后面也……
或许我也会步后尘吧,毕竟遗传的偏头痛,比我爸还严重难顶。
我爸感觉遗传的我爷爷……
还有就是教练给我报了九月四号的科二考试,还说那天只有我一个人考,其他学员没预约……
可是,我科目二都才开始学……
我知道教练想让我在开学前考了,啊啊啊,怕考试是压力太大紧张起来又复发……
四号下午考科二,教练说二号早上,三号全天,四号早上练车。
好的,希望我可以过,人有点笨,教练说我怕死,不敢开,一踩一刹车的,拐个弯要停车打方向盘的我……扣分啊扣分……完犊子了。
碎碎念完毕,大家晚安,月亮与你入睡,好梦~
第三十八章
春日的黄昏与冬日的略不同,院子里唯一的一颗枣树逐渐枝繁叶茂,枝桠映照在地上,似是一副画。
微风轻柔的亲吻枝叶,抖落了一地的老旧叶子,夹杂着些嫩黄。
安溪放下碗,揉了揉明显大了一圈的小肚肚。
今日饭菜可口,她忍不住的多扒了几口饭,于是便撑得肚子圆滚滚的。
莫氏在刷碗,嘱咐安溪带着小安娈到院子里走动走动,消食一下。
安溪想着,来到安家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未在村里逗留甚久,也就从没好好看过这村子里的一山一河,一景一色。
于是安溪下定决心,今儿就好好逛逛看看这安家村的模样。
拉着安娈的小手,安溪下意识的捏了捏,不由脸上浮出笑容。
看来这段日子确实没白努力,小安娈在她的用心浇灌下,小手指也是肉乎乎的很可爱。
不过还是要跟莫氏说一声的,免得她担忧。
“娘,我准备带妹妹出去玩儿,顺便走走路消消食。”
安溪朝屋里的莫氏清脆喊道。
“去吧去吧,注意着时辰啊,天黑了就回来吃饭。”
“知道啦,天黑前保证回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合!
安溪刚拉着小安娈出门,一抬头便看到穿着一身绿衣裳的安白莲。
这衣裳倒也挺应景的…
一时间,四目相对,隐隐摩擦出不易察觉的火花。
一出门就看到讨厌的人,安溪自然是笑不出来的,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僵住。
不过该有的大方她还是得有的。
安溪淡然一笑,特意留心安白莲脸上的疤痕,额,恢复的不错嘛。
不过奇怪,她并没有因为安白莲脸上的伤恢复的不错而感到不舒服,或者不公平。
相反,她的心底里悄悄的放松了下来。
或许在安溪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自责的,即使不是故意为之,但恰恰是无心之举才会让自责这种情绪蔓延。
安白莲勾唇一笑,眼神轻蔑,讥笑道。
“呵,是来看我脸上的伤疤是吧?怎么?失望了?”
安白莲捻着手帕的玉手慢悠悠的抚上脸颊。
安溪看着面前这个笑的咄咄逼人的女人,不由心里一咯噔。
她是怎么知道那颗碎石是她脚下所为的?
明明那天聚集在一起的人很多,偏偏安白莲离她也不近……
安溪用从未有过的警惕眼神直紧盯着安白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还有脸上每处细微的表情。
安白莲瞧着安溪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她,不由轻笑,心里尤为得意。
“可惜啊可惜啊,恐怕我脸上的伤不能如你的意,它在我的用心照料下,已经恢复如初了,你想毁我脸的算计怕是不能实现了!”
“我从没有想过要毁你容。”
安溪只觉眉心突突,感觉这些话,小安娈在一旁听着不合适。
“呵,有本事做就要有胆量承认,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那天脚下的动作?你竟然还敢狡辩不是故意?”
安溪眼皮一掀,淡然自若道。
“是啊,有本事做就要有胆量承认,呵呵,那那天在村长面前,在所有人面前,你怎么不承认你把我推下山脚的恶举呢?”
此话一出,安白莲的双眼犹如嗜血的狂蟒,毒辣的眼神扫向安溪。
安溪毫无畏惧,处若不惊的接下她的敌意,红唇轻启。
“今天小娈儿在,我不欲与你多加争辩,是非对错你我皆知,不必我多说,何况说多了,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怕污了小娈儿的耳朵。”
安溪说着,也不管安白莲作何表情,脸上又是如何狰狞。
只是若无其事的牵紧着小安娈的手,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从安白莲身旁经过。
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安溪脚下微微一顿,贴近安白莲的耳边,语气坚定,气场清冷,缓缓道。
“你要知道,我并不害怕你,若你认为我是随意可欺的,便大错特错了!”
“你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就凭你左脸上淡淡的疤痕,实话说,它还不够格偿还你把我推下山脚的罪!”
说完,安溪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身子稍稍往后一倾,抬脚,牵着小安娈姿态慵懒的从安白莲的身旁穿过。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发现,安白莲是一个十分双标又睚眦必报的主!
与这样的人为敌着实烦恼不小,但是也因此,安溪知道,她与她,终归是势不两立的结局。
既然对手本就毒辣,自己也不能小辣鸡才对!这般思绪在安溪心底一晃而过。
迎面而来的春风有些娇纵,调皮的轻手轻脚撩开安溪额间的碎发。
安白莲看着安溪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流转的浓浓恨意将她整张脸扭曲。
她双手紧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
走在静谧的小径上,看到道径两旁熟悉的大红花,安溪停了下来。
她将鼻子靠近了过去,轻轻一嗅,心里的感觉不会错,这花香很熟悉。
就像,就像……
“姐姐?”
小安娈扯着她的手就要往前走。
“娈儿等等,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小安娈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乖巧的摇摇头。
不过见安溪似乎对这些花儿感兴趣,小安娈也不催促了,耐下性子站在安溪声旁。
安溪徒手摘下了一朵大红花,看着这熟悉的花瓣和根茎,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这花沉思。
记忆倒流回前世时她上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满校园都是这种大红花,当时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有很多年级比她大的哥哥姐姐去摘了那花来吸。
出于好奇她也学着那些哥哥姐姐摘了下来吸一口。
甜甜的花汁涌入喉间,从此她便养成了一下课就跑去操场上偷花蜜喝的习惯。
那会,她的小手也是牵着这么一个小伙伴,她们一起喝花蜜一起抓七星瓢虫玩儿。
那是铁铁闺蜜小姐妹呀,上学放学去洗手间都一起手拉着手不分离的小伙伴呀!
当然,因为学生们过于勤奋的采蜜,操场里的花儿纷纷秃了头,一个个伤心欲绝的许下了誓言,就算人间再美好,明年它们再也不想来了……于是乎七星瓢虫就遭殃了……
追随着回忆的轮回,安溪知道,那大红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唤美人蕉!
安溪笑意渐浓,将摘下来的美人蕉狠狠吸了一口,还是那样的清甜呀!
于是手不留情的又摘下一朵,让小安娈也尝一尝花蜜的香甜。
小安娈有些迷糊,姐姐咋就吃花了呢?今天不是吃的很饱了吗?
“娈儿,来,试着吸一吸这花的尾部,花汁甜甜很好喝喔。”
“真的吗?”
果然,说到吃,两姐妹都是一个样。
“姐姐,这是什么花,好好喝呀,哇,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它是可以喝的。”
“它啊,有个好听的名字,唤美人蕉,你看,它穿着一袭大红花衣裳,身姿绰约,步履轻盈,就像惊鸿一舞的红衣女子,是不是很美呀?”
“那我们吃它,它会痛痛吗?”
小安娈歪着小脑袋,很是认真的睁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家姐。
安溪眼神闪烁,咳,被这样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为什么会有点害羞?啊啊啊啊,肯定疯了!
“咳咳,不会的,就像我们吃菜菜一样,菜菜也不会痛对不对?”
“哇,原来是这样呀,姐姐,我们摘些回去给娘亲吃吧,这么好喝的美人蕉,也要给娘亲尝一尝呀!”
安溪很是欣慰的暖暖一笑。
“嗯,我们一起摘一些回去,小娈儿,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姐姐,这美人蕉的事情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安溪抬眼看着这些耀眼灼目的花儿,不忍它们惨遭前世时的秃顶之灾。
因为安溪知道,人心是贪恋不知足的,一旦一传二,二传三,每个知道的人都跑来摘,那不需要多久,这里应该就看不到美人蕉的足迹了。
小饮怡情,美人蕉也一样,时不时摘下来喝喝解渴感受一下口中的甘甜其实就挺好的。
“好呀,不告诉别人,那这美人蕉就是我们还有娘亲之间都秘密哦,不过等哥哥回来了,也要告诉哥哥哦。”
安溪笑着揉了揉小安娈的脑瓜子,一不小心又将安娈头上的小丸子给揉的凌乱飘飘……
安溪有些心虚的偷偷放下自己的手,看着小安娈依旧认真摘美人蕉的脸庞,不由感叹一声。
妹妹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个漂亮的小仙女呀,到时候她可得护严实点,小心被猪拱了去!
第三十九章
“娘,我不要嫁,娘,不要啊。”
二丫被凶巴巴的王氏半拖半抓的揪了回来。
“什么不要?你是我生的,就必须事事都听我的!”王氏语气有些强势冷硬。
红肿着一边脸的二丫,心里跌入谷底,冰冷锥心。
她被王氏拖着走,衣裳撕裂了很长的一个口子,贴地的那一侧身子,火辣辣的疼,但这些肉体上的疼痛,即使再痛苦,也比不上内心里的绝望。
她凄然一笑,渐渐放弃了挣扎。
不,她尝试过为自己的一生去挣扎,然而没有用,胳膊拧不过大腿,被王氏给抓了回来。
“娘,因为是我生的,所以你就把我卖了吗?”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凄笑的质问王氏。
随着村子里的一些人的指指点点,王氏只觉得脸上有些羞臊,忍住破口大骂的脾气。
“你个死丫头,老娘生你养你,现在有人愿意花二十两娶你,你不得捂着鼻子偷笑?”
“你个死没良心的,你不知道你弟马上就到娶妻的年龄?不知道家里的状况?二十两银子,够你弟娶媳妇,也够我们一家过上一段好日子。”
王氏冷眼瞧着二丫,噼里啪啦的指责了一堆,全然想的都是怎么得到这二十两,让自家儿子娶上儿媳妇,让自家过上一段充裕的好日子。
二十两,对于安家村的人家来说,真的挺多的了。
然而王氏口口声声的一家人,并不将二丫算在里面。
二丫心如死灰,冷笑一声。
“原来娘是要牺牲我成全大家啊……”
说着说着,二丫的眼泪簌簌直落,她的心无比疼痛。
“可是娘,我在家没少干活,吃的也是最少的,穿的也是最差的,挖野菜也是整个家里最勤的,娘,我还有用,我还可以为家里干活,不要把我卖人呀,娘,我求你了。”
可能还是放不下心底里最后一丝希望,二丫不顾身上的泥灰,连忙爬起来跪倒在王氏面前,苦苦哀求。
“你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王氏心里强忍着不悦,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的面儿都被这死丫头给丢尽了,心里对二丫的怒火燃烧的更猛烈些。
不欲多说,王氏一把拽起二丫就要往家里走。
求王氏没用,二丫将视线转移,看了看旁边的爹。
“爹,爹,不要卖我啊,你劝劝我娘好不好,爹,爹女儿求你了。”
二丫也就十二芳龄,却已初具少女青涩的模样,此时梨花带泪,十分可怜。
二丫爹不忍看她,便将眼睛转向其他,他的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但是也深知,这二十两带来的好处有多大。
“这事你娘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你就照着你娘说的嫁给那人吧,虽然年纪是大点,但是能拿得出来二十两,你去到那里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
在二丫爹心里,终究还是利益战胜了骨肉亲情,又或者在她看来,女儿终究嫁人,不如用她来谋取最大的利益。
“爹!”
些许由于愧疚,二丫爹并不敢直视二丫。
“你爹什么爹?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赶紧给老娘回去,安分的待在屋里头,过几日就嫁过去。”
王氏怒喝二丫,也不管二丫怎么哭闹,大力的揪着她的耳朵拖着她的身子往回走。
面对村人的指指点点,二丫爹有些抬不起头,臊着脸跟在王氏身后。
见众人叽叽歪歪的评头点足,王氏不乐意了,一手叉腰,唾沫飞溅。
“你们算是哪门子玩意,老娘自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小心老娘跟你们过不去!”
王氏是出了名的泼辣,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反驳,众人默然,反正又不是他们家的女儿,爱谁管谁管去。
“哼。”
王氏冷哼一声,便继续拖着二丫走。
因为响动,安溪和安娈也都在人群里面,看着这一切,安溪有些不忍,她欲上前插手帮忙,但也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即使去了,不仅没帮到她,反倒给自己一家树了一个厉害的敌人,虽然安溪不知道王氏早与他们一家存有过节。
二丫看着人群冷漠,以及在自己身旁得意洋洋走过的亲弟弟安得来。
安得来对自己的这个亲姐姐有些鄙夷,他只是冷眼一瞥,便甚不在意的抬步离去。
二丫,又叫安来娣,王氏跟二丫爹给二丫取这名字倒也很好理解。
因为想要儿子,而第一胎又是不如意的女儿,便唤来娣,希望她的出现可以招来弟弟!
于是第二年,二丫的弟弟出生了,因着合了王氏两人的心意,便将这儿子唤得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
二丫看着冷漠的人群,没有一人愿意上前为她劝说。
看着亲人又比陌生人还不如的爹娘和弟弟,她的心在滴血。
虽然一直以来,王氏给她带来的都是失望。
但在这一刻,二丫心里的失望积满,化为绝望。
躲在人群里的安白莲,一袭白衣,青丝垂落肩侧,淡淡浅浅的气息萦绕周身。
她双睑微垂,嘴角一抹轻笑,但而不易察觉。
看着二丫眼神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绝望,安白莲的内心深处有些异常的兴奋。
似乎,她特别享受这种看着一个人濒临绝望的感觉。
那样子的生不如死,让她心中滋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二丫犹如挣扎竭尽的死鱼,她脸庞凄然,心中的那盏灯,终于在无尽深渊里黯然。
她任由王氏抓着她走,似乎感受不到身上传来的一丝疼痛,犹如死尸般丧尸感官。
她闭目,绝望的泪水翻涌而出,顺着她娇小惨白的面容滑落。
安溪看着这一幕,心里波涛起伏,强忍着不适和眼泪。
心里默默歉然,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在你跌落深渊时拉你一把。
安溪牵着小安娈的手无数次的抓紧。
小安娈感觉着小手有些疼痛,抬头看着表情不太对劲的姐姐糯糯轻喊。
“姐姐,我手被你抓疼了。”
安溪幡然回神,连忙松开紧握的手,赶忙蹲下靠近小安娈,抓起她的小爪子一看,果然红了。
“对不对对不玩,姐姐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呀?”
看着姐姐心疼自己的模样,小安娈咧嘴一笑。
“姐姐,不疼了。”
而安溪的另一只手,握在手掌心里的美人蕉,已被安溪抓的过紧,尽惹一身颓然,形槁骨销。
第四十章
翌日
安溪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着手捉兔子的一切准备。
昨日答应小安娈给她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当宠物,今日,安溪便想将此诺言实现。
其实安溪也不懂得如何狩猎,但还是想去尝试一下,万一撞上一只傻帽的兔儿捡了个便宜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简单梳洗一番,跟莫氏说了一声,安溪慢悠悠往山上的小道走去。
此山名唤漫霞山,因每到黄昏,时有晚霞在云端上连绵不断。
绯红色的云朵弥漫在漫霞山的山顶处,徒有仙者之居的感觉。
目光所触及的地方,无不绯红烟色。
漫霞山也因此而得名。
前往漫霞山的小道上,人不算少。
许许多多村里的人来此砍柴又或者找些野菜草药之类的来卖。
安逸在家时,无论何时何节,也经常在漫霞山砍柴,摘野果子。
背着背篓的安溪,气喘吁吁的上了一个陡坡。
转角处发现一棵桑树,枝头挂满了一串串垂落的桑葚,红的紫的,就像是一颗颗宝石点缀在枝繁叶茂的桑树上。
有些脚乏的安溪看到桑树的果子,不由开心的睁大了眼睛。
连忙鼓起劲朝桑树走去,这是一颗小桑树,总高两米左右,与旁边的大树比较,显得萝莉多了。
虽然个子矮,但是却果实饱满。
安溪踮起脚尖,伸长着手臂,摘下了一串紫红色的桑葚儿,放入口中,甘甜入喉,沁人心脾。
安溪眯着眼睛甜甜一笑,心里很是满足,又摘下了几串来吃,想着回去的路上摘些回家给莫氏和安娈尝尝。
吃了几串暂时解渴后,安溪前往前方的高坡上走去,这是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
将背篓里准备的自制牢笼拿出来,又把提前准备好的胡萝卜和白菜放进笼内。
这小牢笼的制法,是安溪请教吴婶的儿子柱子得来的。
虽然简陋,但应该是有用的吧,安溪想到。
一切准备就绪,安溪将捕捉兔子的牢笼隐蔽在草丛里,这里的草丛有些高,将牢笼隐匿了去。
安溪则趴在更加隐蔽的一旁大树边上,一动不动的趴着,耐心等待猎物的上钩。
时间如流沙般一分一秒过去,隐匿躲藏起来的安溪趴的快有些不耐烦了。
“咕噜。”
肚子不挣气的叫了一声。
安溪有些郁闷,这都大半个时辰了,兔兔这么还不来???
小手暗自摸摸自己的肚肚,像是在安抚它一样,不要在叫了,我知道你饿,关键我也饿哇,起来的时候就应该吃点早饭再过来的。
都怪一时兴起啊……
正想着,前方似乎有所动静。
安溪赶紧屏息不动,保持着身子纹丝不动,转而缓缓跳转自己的呼吸,眼睛紧盯着前方。
同时心里祈祷着这肚子此时一定要争气点,憋住!不许喊!
终于,安溪看到迈着四只小短腿的灰白两兔,嗅着鼻子,一跳一闻的往她布置下的牢笼跳去。
躲在暗处的安溪,唇角逐渐弯起一丝幅度,看来,兔子上当了!
灰白两只兔子在牢笼门口左嗅嗅右嗅嗅。
似乎是胡萝卜的味道越来越明显,白兔首先上当,一脚跳跃进牢笼里内,两颗兔子牙咬住胡萝卜就啃起来。
灰兔见白兔吃得香,害怕自己迟一步就错过了美餐,在白兔跳进去的那一刻,它也紧随其后,鼓足了劲,跳进牢笼里与白兔争着那只胡萝卜。
“咔哒”
感知到猎物的上钩,牢笼里的机关应声而下,只听“咔”一声,笼门被机关的引动下将灰白两兔缩进笼里。
陷入吃货世界的的两小兔迟钝的醒悟过来,突然觉得嘴上叼着的胡萝卜不香了。
笨笨的铆着劲用头去撞笼门。
安溪笑的合不拢嘴,也不着急,缓缓从大树边上爬起来,哼着小曲朝牢笼走去。
“笨小兔呀笨小兔,姑奶奶的牢笼岂是那么容易挣脱?不过今天还真是幸运,遇到两只贪吃都小肥兔。”
安溪也不打开牢笼大门,只是将笼子好好的放进背篓里,又抓了些青草将其掩盖住,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去。
想到刚刚到桑葚,安溪有些心动,往周边饶了两圈找到一棵大蕉树,在其根部下拾起几片大蕉叶,吹了吹,把蕉叶上到尘埃吹去。
转而缓缓来到桑树下,摘下一串串紫红色,深紫色的桑葚放进原来准备好的大蕉叶上包了起来。
想到柱子的的帮忙,安溪又特意的摘多了些,到时候好给吴婶送去,让吴婶一家子也尝尝。
安溪摘的尽兴,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是她的身高有限,再往上的就摘不了了。
最后整棵桑树下,除了顶端的够不着,还有一些红的不够深紫的被留下,其余的皆被安溪好好的用大蕉叶包了起来放进背篓里。
终于走完最长最陡的坡,安溪赶紧大腿有些酸疼,小脚有些麻。
想着马上就到家了,便将就点撑着慢慢走回去,一步也不停歇。
回到家,莫氏在屋里头织安逸的衣裳,小安娈双手撑着下巴并膝坐在台阶上,很是乖巧的模样。
台阶上星星点点攀附着一些青苔,一袭草色映入眼帘。
突然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明明简单朴素,却蓦地有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安溪将背篓放下,又把包好的桑葚拿了出来。
小安娈看到安溪,想到昨日安溪承诺她的兔兔,倏地眼睛里迸发出一抹光。
一把从台阶上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朝安溪走去。
小安娈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
看着笑意盈盈的安溪,她软糯凑近问道。
“姐姐,捉到兔兔了吗?”
安溪朝她笑着点点头,肯定道。
“那当然,姐姐是谁呀,答应你的事情肯定办到,兔兔就在笼子里面呢,来,先吃这个,姐姐摘来的,可好吃了。”
安溪将包好的大蕉叶打开,小安娈看着紫红色都小果实,眼神有些激动。
“是桑葚!”
安溪笑着捻起一颗深紫色的放进她口中,又笑着将手上的大蕉叶连带着桑葚一并递到小安娈手上。
“姐姐去给柱子哥送些去,这个你拿回屋里头,跟娘一块吃。”
见小安娈另一只手仍得空,安溪又往背篓里拿出两片包好桑葚的大蕉叶,轻轻放入小安娈得空的那只手上。
小安娈点点头,便往屋里头跑去。
“娘,姐姐摘的桑葚,可好吃了,娘你也吃。”
小安娈抓起一只紫红色桑葚放到莫氏嘴前。
莫氏停止手指的忙碌,看着小女儿一脸献宝似的喜悦,她一脸笑意的张嘴将那桑葚吃了进去。
“娘,好吃吗?”
“好吃,小娈儿最乖了,有吃的也会想到娘亲了。”
被表扬的小安娈有些小娇羞,但更多的是开心。
绽露出来的小梨涡在她的脸上时隐时现,尽显甜美娇憨的笑容。
安溪见妹妹已进屋里头跟莫氏分享桑葚去了,便将剩下的三包桑葚送给吴婶家。
回来后,自己砍了竹子,在小安娈的帮助下,削好了竹子,并做好了围栏。
而后便将用青草遮盖住的的牢笼提了起来,将灰白两只小肥兔放进围栏内圈养起来。
第四十一章
两只小兔被放进围栏里,活动的空间比牢笼大多了。
虽然眼前的环境陌生,但两小兔也不介意,就是举着鼻子嗅了嗅,兴是肚子饿了再找吃的。
小安娈蹲在围栏外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小兔,小手透过围栏的空隙穿了过去,轻轻的点了一下小白兔的长长的耳朵,又猛的缩了回来。
小安娈有些激动的喊了喊安溪。
安溪笑着去院子的菜地里摘了胡萝卜放到小安娈手里。
“娈儿,你把这胡萝卜从缝隙里伸进去喂兔兔吧,它们饿了。”
安溪在一旁耐心的指导着小安娈如何喂食兔兔。
小安娈照做,将胡萝卜从缝隙里伸进去一点。
不怕生的白兔,也最为贪吃的。
供着鼻子嗅了嗅便跳了过来,一嘴叼住胡萝卜有滋有味的啃动起来。
小灰兔这稍稍动作比它迟滞了一些,但也露出两颗兔子牙,吧唧吧唧的啃着。
小安娈这边喂得香,全身心的注意力已被兔兔占领。
安娈看着小安娈这幅呆呆又认真的可爱模样,不由笑着摇摇头。
缓缓站直身子,走到院子一处角落,舀了一瓢清水仔仔细细的洗起手来。
院子里散养着的大母鸡,见到家里来了两小兔,还颇为主人家的关照,不由有些吃醋又好奇的迈着鸡爪子在围栏周围昂头饶了几圈。
几次想要进去都被围栏拦住了脚步。
母鸡雄赳赳的凑近栏杆,小尖嘴想要咬到白兔肥肥的屁股。
小安娈正在喂食,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噘嘴,扬起手掌拍向母鸡的脑袋。
力气不大不小,却拍的母鸡直冒圈。
见母鸡仍旧没有眼色,小安娈往它的翅膀处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将母鸡推远了些,这才满意的继续喂食着两小兔。
母鸡有些吃醋,但也只遥遥望了小安娈一眼,便啪嗒啪嗒的离去。
洗净手的安溪,甩了甩两只手。
此时春风肆意,卷起一股冰凉之意轻飘飘的吹进院子里。
枣树的枝叶被吹的簌簌作响,风打在身上使得它任意摇晃身姿,而经不起折腾的一些嫩叶儿索性丁零飘落。
天色一下黯淡的离谱,安溪忙进厨房里忙活,简单的做了些凉拌菜来吃,还煮了一小锅的清粥。
炊烟缓缓升腾而上,烟火气息引得春风幽幽前来与它竞相缠绕,不久便被春风稀释在偌大的天边处。
安溪端着热粥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安娈依旧兴趣未减的呆在围栏旁边有一会没一会的逗弄着兔子。
安溪刚走进屋里,便瞧着莫氏拿着衣裳眯着眼睛,对着门外的那天黯淡光芒做衣裳。
“娘,你咋不点灯?”
安溪将粥搁置在桌上。
“没事,这还看得见,不需要费油灯的。”
安溪有些无奈,自己则去将油灯点亮。
“你这样对眼睛不好的,咱现在也不差这点油灯,倒不至于这么省的。”
“习惯了,倒不觉得伤眼睛。”莫氏笑笑,语气平淡。
“娘,把衣裳放下吧,也不急于这会,先喝粥,免得凉了。”
说着安溪便扬声向院子里的小安娈喊去。
“娈儿,别玩了,洗手,进来喝粥。”
“知道啦姐姐。”
小安娈站起身,腿酸麻的她走动不了,她小小的手掌抡成拳,轻轻的锤了锤小腿肚子。
“今儿怎地风这么大?”
莫氏放下手中的衣裳,看着屋外的风呼呼响动。
“可能要下大雨了吧。”
安溪也跟着抬眼看了看被夜幕笼罩的屋外。
五日后
一个春雨淅沥的清晨,雨雾犹如一层淡白色的屏障,将安家村整一个的罩了起来。
好在半个月前安溪便帮忙着往菜地里种下了些青菜种子,以及那两亩旱地也一并被种上了土豆。
如今这几天都春雨倒来的巧合了些,灌进泥壤里让种子汲取营养,也用不上安溪去浇水了。
淡白色的雨雾遮去安溪的视线,周身浓重的湿气让安溪倍感难受且压抑,但又没啥办法……
灰白两兔早被安溪拎进水里一顿猛刷,洗的干干净净!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亲近,两小兔并不排斥安溪一家人的接近,倒是见了那来追啄的母鸡,撒腿就跑。
此时白兔乖巧的被安娈抱紧怀里,小安娈一边悄声窃语在白兔耳旁碎碎念。
一边小手温柔的从白兔的小脑袋轻扶到尾巴处,小白兔也乐得被她撸。
安溪算是看明白了,妹妹这小丫头比较喜欢白兔。
看着落单的孤零零的小灰兔,安溪一把抱起干净的它,揉了揉,摸了摸。
此时雨雾里,一个老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架着一辆雇来的马车缓缓走来,最后停在了王氏家门口。
不多会,二丫便被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嘴里含着一块布,被丢进车厢里去。
车厢里的二丫早已失去了意志力,她都希望之灯早被磨灭,此时只剩一副没有灵活的皮囊。
即使不往她嘴里塞布,她也不会喊叫。
即使不将她五花大绑,她也不会逃跑。
身上的禁锢之物于她而言有没有都不重要。
她试图寻死,然而王氏将她看的很紧,一丝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她。
或者说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罢了,心如死灰时,活着,也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就连这淅淅沥沥的春雨绵绵不绝的泪珠儿落下,似乎是在为二丫感到哭泣和惋惜。
二丫被毫不留情的丢进车厢里,穿蓑衣的老头心下了然。
一老张脸笑的褶子皱起,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的有些猥琐。
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递到王氏手上。
王氏拿着一个银锭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感受着嘴上传来的喜悦,心情不由大好。
她谄媚的招呼着老头,老头摆摆手,他现在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家去与这小媳妇翻云覆水一番,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
不过舟车劳顿一大早上,加上年纪摆在那里,他也是有些渴了。
跟王氏要了一碗清水,咕噜喝下便架着马车隐匿在视线模糊的雨雾里,悄然离去。
安得来,二丫的弟弟,余光瞥见王氏手里的两个银锭子,不禁目露贪婪。
倒是二丫爹,目光追随着那早已悄声匿迹的马车,一时竟开心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烟杆子萌吸了一口,又张嘴轻轻将烟雾吐出。
烟雾在湿润的雨雾里打了个圈圈,就像那马车的影子一样,转瞬便消融在蒸蒸雨雾里。
实话说吧,我就是不知道咋写了
容我缓缓,哭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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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啦,顺便呼呼吸
咳咳,其实呢,咋说,昨天没更新,完全是因为睡过头了,八点半开睡,十一点半醒,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更不了了,索性不更了闭眼再睡回去,十二点半醒,然后迷迷糊糊,也没去洗澡,继续睡,两点多醒,洗个澡,然后睡回去,睡到五点半醒,这回是真的醒了。
当然不能把我跟常人比,我一般都是比别人睡的要多很多的,哭。
然后可能因为睡多,昏昏沉沉,打开作家助手,发现,额,就是那种,突然不知道怎么连贯下去……
今天晚上有个新想法,也多亏了书友们的支持和帮助,给我出主意,嘻嘻嘻,还是有所顿悟的。
上一本书其实就是弃在编不下去了,但是这本书,是自己给自己的命令,只有挺过去,自己以后才能做的更好,比如挖坑填坑,剧情走向,怎么串联主线,人物性格刻画,等等。
不写书不知作者难,写书了才知道,开头简单,迈出第一步简单,走下去难。
但是写作的技巧以及小说整个故事的构造,怎样写的让人想看,吸引人,是写作过程不断摸索而来的。
这本书,就当做是给自己锻炼的,要是半途而废啦,以后就别写书了我。
毕竟不能走到最后,那下一本书,下下本书,也仍旧会面临同样的困难!我总不能每一本都写到一半弃文吧?
最后就是,开学前越好友出去耍发现自己最耐心的事情就是在化妆一事上,可以化两个小时,哭,墨迹的女人啊。
先戴隐形眼镜,然后开始化妆了,明明步骤不多,折腾起来也不觉得烦,就精心打造自己,看着出来的成果,感觉自己化妆技术又进步啦,嘿嘿嘿??问了下我妹多少点了,额,才知道自己化了这么久,不过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美美哒,心情莫名好,嘿嘿嘿。
咳咳,此章纯粹就是月月式的碎碎念,碎碎念往往想到哪写到哪,特别的随心所欲自由无羁,其实还挺喜欢这样子的自言自语的,嘻嘻嘻,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看,不过一般过几天我会删掉,啦啦啦。
好啦,月月约会去啦,明天可以的话,我努力两更或者三更?总之至少两更啦。
mua,爱你们哦,也愿大家跟月月一样此时此刻心情美美哒~
第四十二章
至于二丫被送走已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村子里的人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循环枯燥充实的生活。
虽已是春日,但夜色渐浓,墨色之下冷风哆嗦,刺的人透心凉。
“老头子,这会咱家算是有钱了,想想这手上沉甸甸的两锭银子啊,我就觉得值。”
王氏双腿盘坐在床上,用一块干净的白帕小心的将两个银锭子包好。
安老头没吱声,坐在椅子上,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杆子里的烟。
烟雾从他口中轻轻吐出,在冰冷的空气里画着一个又一个白色的雾圈。
王氏见他只一个劲的抽烟,本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老头子,我跟你说话呢!”
“说啥?有啥可说?卖女儿你还挺得意的?”
安老头说完,又吸了一口烟。
“咋的,看我不顺眼了?老娘我养她这么大容易吗我?再说了,要不是你不争气,挣不了几个钱,我至于卖女儿吗我?”
王氏不乐意了,伸出盘着的一脚猛的踹在安老头身上。
安老头就差被她从椅子上掀下来,看着眼前王氏泼辣悍妇的模样。
安老头不欲与其继续争辩,便从椅子上下来,拿着自己的烟杆子,缓缓踱步至门外,对着门外天边处冷清的月儿,安老头吐出了一口烟圈。
“二丫啊,啊爹就希望你在那边能过得好,这样阿爹也不至于这么愧疚难安。”
屋外的冷气逼人,安老头抖了抖身子,口腔里弥漫的烟味,像是唯一的精神慰藉,让他心里舒缓了许多。
“你要是再不进来,今晚你就别进来屋里睡了!”
王氏凶悍的语气从屋里传来,吓得安老头心头一跳,随后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安分的回屋里去。
他也不说话,似乎与王氏就从来没话说。
只是闷着声,木讷的将烟杆子收好,咳嗽了几声,将外衣脱去,才躺进床上一侧,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
然而脚心处的冰凉,却始终无法捂热。
脚不暖,盖的再厚,穿的再多,也会感觉身子里冷冷的。
安老头侧卧蜷缩起身子,似乎只有这样寒冷就少一些。
王氏将银子收好,小心的找了个秘密地方珍藏起来,而后站直身子捋了捋自己的衣裳。
眼角瞥到安老头卷着被子仍旧冷的直哆嗦身子,王氏想了想,没说话,径直走出去将屋门关紧,免得冷风钻进来。
将门拢紧,王氏走到厨房,烧了一锅开水,水沸后又兑了些冷水倒进木盆里。
“老头子。”
将木盆端进屋里的王氏,看着闭眼睡着的安老头,也不知他是真睡了还是假意睡过去,王氏站在床尾边轻轻唤他。
安老头没应声,王氏叹了一口气,转过床尾来到床边。
“我给你烧了一盆热水,你还泡不泡脚了?不泡我直接倒了!都多大人了还要老娘我伺候你,自己冷了不会烧水去?跟个病鸡似的哆哆嗦嗦。”
安老头闻声倏的睁开狭小的双眼。
看了一眼王氏,这个婆娘是他娘在世时帮他找的。
听说人能干会照顾人,而且身强体壮好生养。
王氏也确实如此,干得了重活,也会照顾人,能干是真的能干,跟安老头成亲这些年,就生了两个娃娃,也算是可以的了。
就是为人爱贪图便宜,嘴巴毒,人呢也刻薄了些,最为关键一点还是过分重男轻女。
儿子当宝宠,女儿当草一样践踏。
不过,除此之外,王氏虽然强势,但对安老头也是真心不错的。
安老头坐起身子,将窝在被子里边的腿伸出来放下。
王氏则端着温热的木盆放到他脚下。
随意将衣袖扯上去,又双手握住安老头的双脚。
王氏的手是暖热的,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安老头的脚是冰凉的。
“咋的这么冷了,难怪你睡不着。”
王氏说着,头也不抬的将他双脚放到木盆温热的水中浸泡。
王氏一边耐心的帮安老头捏着脚掌心,一边絮絮叨叨的。
“老头子,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二丫,但是你想想,如今得来也到了年纪,是时候给他找个媳妇了。”
“咱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一贫如洗,谁会愿意自家闺女嫁过来,那彩礼也不知要多少。”
“再说,二丫总归是女孩子,迟早也是嫁人的,嫁谁不是嫁?我们养她也不容易。二十两啊,你忍心错过这个村吗?不过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有心结,咱好好的用这笔钱,给得来找个媳妇,把我们的日子过好就是了。”
这会功夫,谁也温凉都差不多,王氏抽出一块布帕,将安老头的双脚擦干净。
“好了,这会脚心不冷了,你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着让安老头躺好盖好被子,自己则去把木盆里的水倒掉。
又磨蹭了一会时间,王氏才将烛火吹灭,脱下鞋子,往床的另一边躺好,盖好被子。
她似乎还想对安老头说些什么,但是听着老伴这断断续续的打鼾声,王氏也闭上眼睛,身子紧靠着安老头,这样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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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咳咳……咳咳”
夜半,气温降得可怕,丝毫不逊于寒冬。
蜷缩在被子里面的安溪,被冷的咳嗽起来,她眉心紧锁,面容有些不安,双手似乎要抓住什么似的紧紧抱住怀里的被子。
蓦地,她狭长的睫毛微微抬起,安溪睁开已无丝毫倦意的双眸。
她双手撑着床坐起,想到刚刚到梦境,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又看到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踢开了一大半,难怪她做梦梦到自己掉进冰窟窿里了呢,原来是冷着的。
“哈欠……哈欠”
紧跟着安溪哈欠不断,她连忙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住,重新躺好。
翌日。
睁开眼的安溪只觉头昏眼花,脑袋昏沉,还有些呼吸堵塞。
“娘。”
她轻轻喊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粗哑难听。
“你这是着凉了。”
莫氏闻声敢来,听到她粗哑的嗓子,不由加快脚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安溪额头上的温度。
“娘,我冷。”
“你昨晚是不是踢被子了?”
瞧莫氏一脸严肃模样,安溪眼神有些躲闪,天啊,这么大人了还要被训,丢脸啊,丢脸啊!
此时安溪心里活动十分丰富,莫氏见她眼神躲闪,便知道她昨晚定是踢被子了,不由叹气摇摇头。
“娘就昨日没醒来帮你盖被子,你就着凉了,唉,躺好,娘去给你煮碗姜茶。”
安溪一时有些感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许是生病了,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娇气了。
“我还以为你要训我呢。”
“等你好了,我再训你也不迟好了,别说话了,好好躺好。”
安溪听话的点点头,双眸微阖。
莫氏走出屋,先烧柴煮水,又用另一小锅放了几块姜片,倒了两碗水熬。
而后莫氏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帕用冷水浸泡,拿起拧干,贴在安溪发热的额头上。
小安娈左手抱着灰兔,右手抱着白兔,坐在床边守着安溪。
水沸了,莫氏将火扑灭,将那热腾腾的姜茶倒进碗里,小心翼翼的端进屋里头。
见小娈儿一直守在床边,莫氏有些欣慰,觉得两个女儿都很懂事乖巧,也不愧她咬牙坚持到现在了。
被莫氏轻轻唤醒的安溪觉得眼皮有些沉。
莫氏将她额头的布帕拿下来,又用手探了探,发现似乎没什么效果。
莫氏皱眉,心里涌起淡淡的担忧,一手轻轻将安溪扶起。
“娘。”
安溪有气无力的喊到,她只觉自己浑身乏软无力,头有些晕有些痛,难受的不行。
莫氏一手捧碗,一手拿着小勺子,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安溪唇边。
安溪就着小勺子将姜茶喝了进去,一口接着一口,感觉自己的心底渐渐暖起,不再那么的怕冷。
一碗姜茶入喉,随着姜茶顺着血液流向全身,犹如驱寒般,使她的身子不再畏冷。
莫氏也没放松,发热就得多喝热水,这姜茶喝了还不够,还得让她多喝热水。
这般想也是这般做的,莫氏就着那个碗,将刚刚煮沸的热水倒进了一碗,吹了吹。
“溪儿,撑着点啊,娘在,咱们再多喝些热水,敷冷帕子就好了。”
安溪闭目,微微点头,她实在是想动也没劲动了。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身体的难受。
看着安溪这般难受,莫氏心里也不好受,又喂了两碗热水给安溪喝才作罢。
“娘,我内急……”
“嗯,娘扶你去。”
就这样……安溪感觉自己去了几趟茅厕,才终止了内急的欲望……
阿三个时辰过去,已是中午,太阳高挂,白光粼粼,炙热的温暖驱走安家村的寒意。
安溪悠悠转醒,觉得胸上一沉,抬眸看去,竟是一只小白兔趴在上面,红宝石般的大眼睛与安溪对视一番,两只长耳微微抖动。
而窝在枕边里的灰兔,窸窸窣窣一阵骚动,引得安溪侧头看去。
两只小兔倒是乖巧,灰兔的尾巴旁边有一只小胖手微微握拳。
顺着那小胖手看过去,安溪发现,小安娈不知何时已在她床边趴着睡着了。
面容静好,小嘴微嘟,倒是很可爱。
安溪不由好笑,感觉自己已经不烧了,身上虽然依旧乏力,但好歹比起早上是好很多的。
她撑着身子坐起,惊得灰兔跳到床下。
小白兔倒是镇定,安溪一把将它抱住,由上往下的揉它圆滚滚的身子,倒是暖和的不行。
而莫氏再厨房一顿忙碌,特意整了些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端进屋里。
她前脚刚进屋,视线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床边。
见安溪已经醒来了。
她心里不由一松,笑道。
“还难受吗?”
“娘,我好多了。”
小安娈的睫毛扑闪几回,缓缓睁大了眼睛,见安溪已经坐起,并且怀里抱着的还是她喜欢的白兔。
小安娈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惊呼道。
“姐姐,你醒啦,身体好受些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溪笑着摇摇头,把小白兔放到她手里,轻声道。
“姐姐无事,刚刚你怎么睡着了?也不怕着凉?要是像姐姐这样就不好了,下次不准再这么趴着睡着了,知道没有。”
“知道啦姐姐。”
安溪笑笑,转眼看向莫氏,看着桌子上摆列着很丰盛的菜肴,安溪忽的感觉肚子饿的慌。
“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啊。”
“红烧鱼肉,西红柿炒蛋,蛋花汤,凉拌黄瓜,白米饭。”
“哇,这鱼,你去河里抓的?”
“就按着你教的那法子钓的鱼,等鱼上钩的时间还挺久的,感觉这鱼儿比之前少了好多。”
莫氏一边盛饭一边道。
“那肯定呀,全村的人都跑去钓鱼,就算鱼再多,照这趋势下去,也会变得稀罕的。”
莫氏点点头,表示赞同。
“快穿多几件衣服下床洗漱吃饭,不要冷着了。”
“嗯,娘,我知道的呢,我现在就穿衣服洗漱去。”
开学了,暂且搁置,有空就更
此章如题目所言,明天去学校了,啥也不多说,以学业为主,有空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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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会弃的,就是会迟点归来
咳咳,有小宝贝问我是不是要开新书还是不打算写了,我最近是真的有点忙,有两个考试,等我考完了不那么急了再更新,就是在准备考试的事情,嗯。
会写下去的,主要是我觉得只有真正写完一本下一本书才知道怎么才能写的更好,所以这本书会迟归但不会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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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准备更新了!
咳咳,准备更新了,就是剧情有点忘记哈,我回顾一下,早一点的话今天更,晚一点的话明天更,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我要回归啦,你们开不开心鸭,人呢?
人呢?人呢?我的小可爱大可爱们可还在?好的大概就这样子,现在我想配角的名字就是那啥,那个马冬梅吗?
再想一想,马什么梅……嘀,嘀,嘀,嘀,大脑记忆正在修复中,请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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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是日,王氏闻着鸡鸣声起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便把安老头叫醒。
“老头子,醒醒,今儿赶早早点把剩下的农活给做了,咱也好歇歇。”
“咳咳,”
安老头咳嗽着起来,王氏赶忙给他倒一杯清水,这本是昨晚煮的,然而经过了一夜的酝酿,早就冷冰冰了。
“那银子先攒着吧,得来现下说媒怕是早了些,再缓个两三年吧。”
安老头抖抖擞擞的将外衣穿好,嘟囔几句。
“是这个理,那就先攒着吧,我去蒸几个馒头,也好带到地里去,到时候吃。”
安老头点点头,拿起了烟杆子点燃了便抽了起来,不时咳嗽几下,抽了一阵,许是舒服了,不由满足的盘着双膝坐在床上舒展着眉头。
不多会,炊烟四起,厨房里一股玉米馒头的味道。
王氏拣起了四个用布装好,到时候跟安老头一人两个,早饭跟午饭一起将就凑合着吃了,到时候喝点水,也算是勉强饱腹吧。
还给安得来留下了三个,怕他饿着,又煮了个鸡蛋跟着馒头放一块。
王氏还是极其疼爱他的。
王氏一切收拾好,便轻轻敲了敲安得来的房门。
“得来,娘给你整了三馒头一鸡蛋,记得吃啊,不够饱那篮子里的鸡蛋可以自己煮着吃,晓得没有?”
温暖被窝里裹着的安得来听着王氏的声音,睡梦中眉头一皱,很是不耐烦,不由转个身子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被子一扯,将头也给盖个严实。
“得来?听到没有?”
王氏怀疑他没认真听,不由又认真嘱咐了几句。
“还有完没完了,不知道我在睡着吗?”
安得来蒙着被子有些怒意又不耐烦的回道。
门外的王氏脸上的笑容尴尬在脸上,不由放下手。
“那娘不打扰你睡觉了,记得吃饭啊。”
“老头子,走,去地里干活去,给你整了玉米馒头。”
说着拿出一个玉米馒头放到安老头手上,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烟杆子,王氏有些生气。
“一天天就知道抽烟,抽烟能管饱?瞧你咳嗽的,就是那烟害得,哪天我一定把它扔进茅厕里,让你抽去。”
安老头没理会她,只是也乖乖的将烟杆子收起来,毕竟王氏的脾气他了解,说不准哪天就把他的烟杆子扔茅厕里。
……
安得来一直睡到日上中午才醒过来的,懒懒的翻了一个身,掀起了眼皮,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一扫迷糊的状态。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急急忙忙的把衣裳穿上,然后跑进王氏的房间里,这摸摸那找找,又或者把头伸进床底瞪大着眼睛想要找到什么。
一番摸索之后毫无所获,安得来有些怏怏不乐。
不过他依旧不死心,又仔细的将王氏的房间搜了个底朝天才作罢,终于他发现离床脚很近的地方有个暗格。
其实连暗格也算不上,就是有个完美契合又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罢了。
安得来趴在地上,轻手轻脚的将那小砖头挪出来,然后便看到一块干净花布折成四四方方模样的埋在里面。
安得来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和激动,小心的用手将花布拿出来打开,里面赫然包着的就是二丫被卖掉的那二十银两。
安得来看了看手中花布上的银子,又想到脑海里画面的美人儿,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将这两个银锭子捧在手里掂了掂,想要全部拿走,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留下一个银锭子吧,下次再来拿好了,毕竟他也怕他一个收不住二十两都花光了。
安得来再偷这钱时,从来没有想过王氏和安老头的感受,也没有想过这是卖姐的钱。
他毫无任何反应的拿走一个银锭子,又将剩下那个银锭子将就着那块花布包好重新物归原位。
然后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有些控制不住心中喜悦的逃离王氏的房间。
安得来走到厨房,看到锅里的馒头鸡蛋,本欲想要三下五除二的吃完。
但想了想,随意拿起一个玉米馒头以及那颗鸡蛋藏进怀里。
狼吞虎咽的搞定两个玉米馒头,虽然觉得也就勉强塞了个牙缝吧,但是眼下他想快点见到她,便也懒得煮鸡蛋自己吃了。
将门关好,避着三三两两人的视线,安得来挑了个捷径走去。
四下瞧着没人,安得来瞧了瞧窗,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轻声朝里面的人激动喊道。
“莲儿,莲儿,莲儿……”
窗内的人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扭曲。
而安得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这声音一听,安白莲就知道,是那狗皮膏药又来找她了。
心里更加不舒服,“真是扫兴”她看着窗外的人影儿脱口而出。
不过显然安得来太兴奋了,整个人沉浸在忘我的世界里,一点都没听到安白莲对她的厌恶之声。
安白莲敛去脸上不悦的表情,她知道,她要我不开窗,估计他还得在她窗前做些停留。
推开窗,露出楚楚动人的笑容,安白莲温柔道。
“得来哥找我上有什么事吗?”
自己的心上人犹如一朵圣洁的白莲盈盈动人的站在他面前轻柔一笑,安得来不由沦陷其中,眼睛看的发直,不由磕磕绊绊道。
“莲,莲,莲儿,我找你,是,是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呀?”
“就是,就是……”
安得来不由脸红,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殊不知在安白莲心里,更加的瞧不起他。
如果仔细看去,安得来许是能够看到她温柔的笑意里,裹挟着一抹鄙夷。
只是他已深陷其中,自觉认为她总是好的。
安得来紧张又激动的掏出一锭银子给安白莲看,激动道。
“你不是说过想去镇上玩吗?我有银子了,可以给你买好吃的,买漂亮的衣裳,还有钗子。”
看到安得来手上的银锭子,安白莲眼底终于有那么一丝丝喜意。
“这人也是有点用处的嘛。”她心里想到。
既然他有些用处,倒也不介意待她温柔些。
安白莲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的,与安得来说话的语气不由放软。
“得来哥,这,我确实想去镇上玩儿,听说镇上可漂亮了,之前跟奶奶去过几次,确实挺久没去了。”
“只是,你的钱哪里来的呀?”
“这,这,这是我娘给的。”安得来撒谎道。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镇上玩?”安白莲目露期待的看着他。
安得来腆笑着挠挠头,“那想什么时候去我都带你去。”
“那明天去?”
“成,那就明天去!”
能博美人开心,安得来自是把自己卖的一干二净。
安白莲想法如愿,不由捂嘴轻笑。
“得来哥,那我们明天早上村头那棵大柳树见吧,你也赶快回去吧,让人见了不好。”
安白莲故作害羞状,其实只是想快点将安得来打发掉。
“哦哦,好,我这就回去,不对,等等,我还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本来还想将窗关紧的安白莲,听这话双手一顿。
安得来将怀里那个玉米馒头和鸡蛋拿出来,不由分说的放进安白莲手里,也趁机摸了一把安白莲的手。
安白莲忍住恶心,看着手里的馒头,感觉它已经脏兮兮了,安白莲有些嫌恶,努力撑着笑容将安得来打发掉。
“谢谢得来哥,那我们明早见吧,我关窗了,你也回去吧。”
安得来还想再跟她多说几句话来着,不料话在喉咙处尚未开腔,她关窗的手速倒是快了些。
安得来有一点点不乐意,但一想到明天可以跟她牵牵小手啥的,心里那点不乐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倒是安白莲,关窗速度有多快,变脸速度就有多快,那装出来的笑容,随着那一声“啪”的关窗声戛然而止。
他看着手里的玉米馒头,厌恶的扔在地上,又用脚使劲的往玉米馒头踩上几脚解一解刚才被吃豆腐的气。
“就凭你也配?”
说着更是把玉米馒头想象成安得来的样子,狠狠的踩上几脚!
不过想到明日可以去镇子上嘛,手里那个鸡蛋此时看着倒顺眼多了。
第四十五章
小雨湿清晓,新啼莺早春,春意盎然的安家村,绵雨尤其多。
细碎的雨点,如同轻盈俏美的碧纱仙女误落凡尘。
她轻悄悄的来,许是沉溺在春意的温柔乡里,渐在夜深眠也深的安家村里迷了路。
她每经过一个地儿,那儿就像是被她轻柔的抚过一样,不经意间留下了希望和生机。
安溪睡得很沉,小雨阵阵的滴答在屋檐下,还有隔窗之外起起伏伏断断续续的蟾蜍声。
都像是催眠曲,让人悄无声息陷入舒心的梦里,不知不觉间心满意足的打了个低鼾。
碧纱仙子是悄悄的来的,她白皙灵巧的手指儿拨开了迷雾,便匆匆的离开隐去了踪迹。
似乎只有这样悄悄的悄悄的才能体现她仙子的风范和神秘。
夜幕暗淡,辉月笼罩其上,虽然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作伴。
但有广袤银河与璀璨繁星相随的夜色美景,以及其赋予和衍生出来的关于织女与牛郎相约相守的神话传说作陪,也不失为一种人间喜乐。
这是一个为之少数几乎所有人都睡得很恬然的夜晚,只是有一个人除外。
他彻夜难眠,心中里对明日的期盼和喜悦几大的触动了他的兴奋神经。
他沾沾自喜,似乎陷入小人得志的泡沫虚幻里。
说来也巧,忙累了的王氏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自二丫被卖后,家里有钱了,王氏觉得出门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更是养成了一个虚荣的习惯,每日睡前必定把藏起来的那块花布扒开来,然后沉浸在两大银锭子里合不拢嘴,再心满意足又小心翼翼的包好藏起来。
似乎只有做了这个动作,只有每次去清点一下,或者纯粹是为了过一下手瘾和眼瘾,才能安然入睡。
可巧就巧在她今日忘记检查了,如果她一如前几天一样的习惯动作,许是能抓到安得来偷钱的举动。
兴许迫于她爱财如命的性子,以及嚣张跋扈不饶人的性格,没准安得来会怂的交出偷来的钱呢。
然而有些事,有些即将要发生的事,就是因为种种巧合,有了发生的必然性。
翌日如期所至,安得来尤为激动,第一次无需王氏的催促便起来了。
他早起,刚走出房门,便遇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王氏。
王氏抬头,看着脸上洋溢着明显人一看就知的喜悦,王氏不由纳闷。
“儿啊,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哦,今日有事,所以要早起去办。”
毕竟昨日就跟安白莲约好了的,但是他还是比约定好的时辰上早起了两个时辰。
“什么事啊?”
“娘,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娘,我饿了,你都煮了什么好吃的?”
安得来胡乱洗把脸,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毛巾仔细擦拭一番。
嗯,这般看来倒是有点人样,只是骨子里的那股懒惰之气,从他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更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性!
“跟昨日一样,蒸了些玉米馒头,今天母鸡没下蛋,篮子里那几个蛋先留着,我就没煮了。”
安得来听王氏说只蒸了玉米馒头,没有鸡蛋吃,瞬间有些不乐意。
“这破馒头有啥好吃的,你就不能换换其他的煮吗?”
“儿啊,都说了,母鸡今天没下蛋,等明儿我给你煮两个鸡蛋好不好?”
王氏这个脾气暴躁又臭的人,对安得来这个便宜儿子,真真是将毕生的温柔和包容都留给了他。
还真是再难缠的人都有其不得不退让的克星,显然易见,安得来就是王氏的相克之人。
一人制一人,上天还是很公平的。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鸡蛋,你跟爹吃馒头吧,给我煮几个鸡蛋,我要吃鸡蛋!”
王氏一愣,看着安得来不耐烦的臭脸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大呼小叫的样子。
王氏默默在心中记了安老头一笔,都是那个死老头子平日里也不管管,这副坏脾气都是学的他,今日她定要好好说说老头子,王氏心里想。
“儿子。”
“娘,我都说我饿了,你快去给我煮,娘,你不是一直都很疼我的吗?怎么连个鸡蛋都不舍的给我吃。”
“这,娘没有。”
其实是去年的收成不太好,囤积起来的粮食也日渐日少,王氏也是未雨绸缪想要节省着些。
奈何母鸡不争气下蛋就罢了,近日下雨还有点多,她想去赶个集也不太方便。
“娘,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我每天都吃鸡蛋的,没有理由今天没得吃,我不管,你给我煮,娘,你给我煮,我昨日都没有吃饱。”
鸡蛋什么的,他还想拿两个去讨安白莲的欢心呢。
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没有鸡蛋呢?就算他没得吃,也一定要让安白莲吃到鸡蛋!
若是王氏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被气到吐血。
王氏看着自己儿子不买账,只好看看横七竖八躺在篮子里的几个弱小又无辜的鸡蛋。
王氏心一横,索性忽略掉眼睛里对鸡蛋的那抹不舍和心疼。
笑道“好好好,娘给你煮给你煮,我的小祖宗哦,你哪天能生性一点,稍微体谅我一下也好啊。”
王氏嘴上埋怨着,但还是拣起了一个鸡蛋放锅里煮。
安得来看着她就只拿了一个蛋,不满道。
“娘,为什么只煮一个鸡蛋,我要四个,我要煮四个。”
王氏有被吓到,差点手中的鸡蛋就啪嗒掉落,她的声量不由提高。
“煮那么多鸡蛋作甚,一个就够了。”
“娘,娘,我今日有事要办,中午不回来吃饭,我要吃饱点。”
“那可以带些馒头当口粮,等等,你说什么,中午不回来?你要去哪里?”王氏动作有些迟疑。
糟了,说漏嘴了。
安得来赶紧打哈哈笑道。
“娘,没有去哪里,就是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猎物,好让我们一家打打牙祭,这,这不也是为了让我们一家能吃上一口肉嘛。”
“所以你才起那么早的?”
安得来点点头,忙把王氏的注意力转移掉,同时心里想着,等王氏跟安老头去田里了,他可以拿几个鸡蛋煮了给白莲带去。
………………………………
是这样的,本来只是想写写景色的,没有想到一写就写那么多了,然后整体下来,其实前面的描绘很多余,但是奈何不住自己喜欢,所以就留着了。
中秋节快乐,我在卖车……
这几天应该更新不了了,是这样的,中秋国庆八天假期我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留在学校找了份兼职,正值国庆,然后市里就举办了车展,然后我就去兼职,变成销售助理,第一天很小白,正装是必须穿的,就是五厘米的高跟鞋我穿了十个小时多一点,都在推销,不能歇息,所以一双腿废的不行,晚上回来泡热水泡了半个小时,也才好一些,其次是浑身疲惫,真的,好累,八点多就想躺在床上躺尸睡觉了,刚刚写作业,现在准备洗澡睡觉明天又是上班的一天。
今天很累,但是集赞获得复读鸭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对了,电话没要到多少,车也没卖出去一部,总而言之,是痛并劳累的。
最后,趁中秋的小尾巴,跟大家说一声,中秋节快乐,要吃月饼哦~
《甜厨宠妃》中秋节快乐,我在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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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时间稍纵即逝,看着日出锋芒,安得来将自己私下煮好的鸡蛋揣进怀里便前往昨日与安白莲约好的地方去。
安得来终于急急忙忙赶到,发现安白莲早已在大树旁下等的不耐烦了。
他略微尴尬,而后挠挠头,气还没喘匀。
“白莲,我,我来迟了。”
安白莲尽量敛去脸上难看的脸色,久久才“嗯”一声,也算是对他的回应了。
“白莲,这是我在家给你煮的鸡蛋,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吧。”
安得来急急燥燥的把兜里的熟鸡蛋拿出来递到安白莲面前。
安白莲看了一下他手中的鸡蛋,又看了一眼他,问。
“这是给我的?全部?”
“嗯,都是给你的!”瞧着心上人终于不那么生气了,安得来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
安白莲边走着边吃安得来给她带来的鸡蛋,安得来则一直紧跟在她身旁。
两人陆陆续续走出了村子,又拦了一辆去镇上的牛车,安得来给车夫递了几个铜板,这几个铜板是往日里他朝王氏撒娇撒泼得来的。
此时他在安白莲面前,倒是不敢这么幼稚。
直到正午,两人才到达镇子上。
看着一切新鲜玩意,安得来身上的土里土气便暴露无遗了。
瞧着什么都新奇,就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
安白莲自觉与他渐渐拉开了距离,免得自己跟着一块丢人。
只不过,她瞧着街道上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儿,也倍感新鲜,只是她还得装着些,若是表现的太明显不就跟安得来那土帽子一个模样?
他不要脸,她还要点脸呢!
两人路过包子铺,安白莲被包子屉里的肉香味馋的吞口水,尽管她路上也吃了些鸡蛋,可一路走来,她早就饿了。
她眼珠子溜溜直转,把被糖人吸引住的安得来唤来。
“得来哥,你饿了吗?”
安得来走近她,也被那肉沫味馋的不行。
“要不我们买点包子吃?”
安白莲眼睛发亮,直点头,“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应声而来的“咕噜”声羞的她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安得来嘿嘿一笑,挤进人群里,买了两笼包子。
“一两银子。”
“这么贵?”安得来眉头一皱,这包子也太贵了吧?
“嫌贵?你可以不买啊!”
包子铺老板顶了他一句,顺带白了他一眼。
他家这包子,虽然贵了点,但这底料是绝对的货真价实,没有任何偷工减料。
“喂,买不买?不买就走开,不知道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吗?”
后边的一男子推了推安得来催促道。
安得来狠一狠心,瞧着安白莲目露期待的目光,他也着实不忍拒绝。
“买了!”
……
十两银子一下用去了三四两,摸着腰包里的几个碎银,安得来心里直发虚。
这,镇上的东西,也太忒么贵了吧。
安白莲心情愉悦,走在路上左逛逛右看看,看中了一对银耳坠。
她拿在手中掂了掂,又对着自己的耳垂比划比划,安得来哪里还有不懂的?
“这耳坠怎么卖?”
“不讲价,五两银子?”
“五两??”
安得来错愕,一抬头迎来小贩鄙夷的目光,他悻悻一笑。
“莲儿,要不咱不买这个吧,你看这支,这支木簪子也挺漂亮的。”
安得来打着笑脸避开安白莲期待的眼神,拿了个不起眼的木簪子,就要拿到安白莲的头发上比划比划。
安白莲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
“说给我买好吃的好穿的,如今我倒是瞧上了,你倒不舍得为我花钱了。”
安得来有些尴尬,这不超出他的预算了嘛?如今手上就剩这点银子,包子也给她买了,衣裳也给她买了,冰糖葫芦糖人也给她买了,这钱要是再花了,那接下来还逛个屁!
“莲儿,这耳坠不适合你,这簪子比较衬的你肤白貌美。”
安得来忙哄道,一手附在安白莲的腰侧。
安白莲伸手打掉那只腰侧上的手,似从鼻子里发出一丝冷嗤。
“我就相中这银耳坠了,你买不买,不买咱回村里去,我也不愿再同你一起逛,没得意思。”
这是不给他后路了,但是想到待会天色渐晚,他们总归不好露宿街头,安得来难的强硬了一次。
“莲儿,不是我不买给你,而是这,我要是给你买了,我们待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买了就回村子去,吃也吃了,逛也逛了,想买的衣裳也买了,如今我腿累了,早就想回家歇着了,现在我就是看上这耳坠了。”
“这哪行。”
安得来一听她要回村,心里急得不行,他还想跟她共度良宵来着呢!
“怎么不行?”
安白莲柳眉一蹙,白了安得来一眼,但是想了想,自己难的出来这一趟,总得把好处捞尽,既然他硬的不吃,那试试软的?
安白莲变换着表情,又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她嗔了安得来一眼。
纤手轻轻挽住安得来的胳膊,嘤嘤道。
“得来哥?你给我买吧,莲儿真的很喜欢这耳坠,你瞧这花式,真的好漂亮哇。”
安白莲一边说着,一边轻摇他的胳膊,一边又将那花式银耳坠往自己耳垂上来回比划给安得来看,就是想劝服他给她买下来。
难得安白莲愿意低声向他撒娇,安得来竟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安白莲一边软磨硬泡说服他给她买下来,心里则恨死他了。
穷鬼,穷鬼,连这耳坠都买不起,还想讨好我,呵呵。
一身着华服的英俊男子走过,他摇了摇手上的折扇,听着身旁轻柔的娇软声,不由侧目而视。
只见安白莲坐委屈状,又十分显得可爱,再瞧一眼她旁边的男子,从两人衣着上看,确实只是寻常不过的人家。
“小贩,这银耳坠我买下了。”
安白莲闻声撇头,只见那身着黄色华服的男子朝她抿唇一笑,如沐春风般击中她的少女心。
安得来也随之一愣,又见安白莲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顿时又气又怒。
“这耳坠我早就买下了!”
安得来说着掏出五两碎银随意丢在小贩摊上。
小贩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身着华服的男子,又看了看打肿脸充胖子的安得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他这也只是小本生意而已。
华服男子许是知道他的难处,开口道。
“这样,既然这耳坠是他先看上的,理所当然归他所有。”
清朗的声音悠悠席卷安白莲的耳膜,她的耳尖微红,心脏噗通噗通。
男子只是朝她微微点头一笑,便摇着那把白色的折扇缓缓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安白莲蓦地有些留恋不舍。
安得来瞧她此时模样,更是气的不行,连忙伸手在她眼前直晃,语气亦有些生硬。
“莲儿,莲儿,看什么呢?这耳坠我给你买下来了,你总该开心吧?”
安白莲嫌弃的拍下他的手,看了看他手中的耳坠,突然觉得,与那人相比,这耳坠简直黯淡无光!
“这耳垂我不要了。”
说完,她扔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去,那方向,正是那人刚刚离去事的方向。
第四十七章
安白莲目光尾随着那背影走的很快,几近于跑着去靠近他。
穿梭过人海,她终于拨开人群,有些气喘。
“等等。”
安白莲伸出手拦住面前的人儿,他脚步一顿,合上折扇,如微风抚过般朝她一笑。
“怎么了?”
“刚刚,你是不是有打算把那耳坠买给我?”
黄袍男子终抬眸认真的看了看她,许是跑了会,她的额上有点点细珠。
他心下一动,将一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擦擦吧。”
言简意赅,又很温柔,安白莲有些错愕,不是很明白。
“额头上的汗珠。”
安白莲一张小脸唰的绯红,不好意思的接过他递来的手帕,紧张又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往额头上细细擦拭。
安得来也追着赶来,瞧见这一幕,颇有些气氛。
愤愤的一把走过去抓住安白莲细嫩的胳膊。
“痛。”
安得来给安白莲打了个措手不及,安白莲忍不住痛的惊呼起来。
安得来更加得寸进尺,整张脸铁青又扭曲。
“痛?你也知道痛?”
安白莲忍着剧痛,为了在他面前保持好形象,她忍住发飙的怒火,大力的甩了甩胳膊上的那只臭手。
“放开!”
“呵。”
黄袍男子见她表情疼痛,不由出手相助一把。
握住手上的折扇,极快的往安得来抓住安白莲的那只手关肘上打了一下。
安得来失痛的放开紧抓的手,横眉冷对,怒斥道。
“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种欺负弱小的!”
黄袍男子也不怒,手指间一个动作将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脸上淡淡的微笑。
安白莲的胳膊得到解放,另一个手指轻柔的揉捏一番疼痛的胳膊,只是眼睛却是含着少女般娇羞又热切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接收到她的目光,黄袍男子有些不自在的握拳轻咳。
安白莲回神,安得来瞧着两人竟毫不羞耻的在他面前眉目传情,气的不管不顾,抡起拳头就要往黄袍男子胸膛上砸去。
毕竟是学武出身的,黄袍男子岂会吃亏?
转瞬间,他执起自己的折扇抵在安得来的拳头上。
他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轻如羽毛的折扇,打在安得来的拳头上,莫名巨疼。
安得来疼的跳脚,差点连面子都顾不周全的砸眼泪。
双眼赤红,看着黄袍男子如仇人一般。
既然动手打不赢,退一步,他选择还是动口吧。
“你们两个不知羞耻!”
他怒目圆睁的盯着安白莲和黄袍男子,声音之大令不时走过的行人侧目。
黄袍男子微不可见的皱眉,安白莲则直接对上安得来,语气里多是责怪。
“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弄疼我了?”
“呵,你还知道疼?那你知不知道你当着我的面追着这个野男人跑我心有多疼?”
“你你你,简直丢人,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安白莲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怒吼气的不行,顿时对他没有一丁半点好脸色。
“两位,莫非是有婚约?”
黄袍男子略一思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虽是疑问,但问出来倒像是很肯定他们的确是有婚约的情人罢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还没谈婆家。”
安白莲被他误会,眼神慌张不可及,急忙解释道,生怕他因此误会。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安得来不依不饶,直直逼问,他的双眼赤红的吓人。
“那是你自作多情,我安白莲在此发誓,对你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兄妹感情!”
安白莲信誓旦旦,语气笃定,举三指朝天发誓。
黄袍男子看着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有些许好笑,他暂时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虽然没有很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既然两位有事要说清楚,那在下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他微微一笑,便想要抬脚离去。
“公子,你等等。”
真是害怕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安白莲有些焦急和害怕,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黄袍男子微侧头,有些疑惑。
安白莲抬眸一笑,少之又少的眼眸清澈。
“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安白莲,你到底有没有心的?我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这野男人走?”
安得来气的冒火,他的拳头握得很紧,似乎指关节都要支撑不住一般的咔嚓直响。
“安得来,再跟你说一遍,我要做什么与你毫无瓜葛,也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为难我,成吗!”
安得来气极反笑,握紧的拳头伸成一巴掌,直接往安白莲白皙的脸颊招呼去。
“啪。”
似乎连黄袍男子都没有预料到,不,这一巴掌,安白莲也没有预料到,而掌人的安得来,反倒有些发懵。
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心有些麻和疼,更不要说娇弱如花的白莲,她的脸,又该是如何的疼。
果不其然。
安白莲的一边脸,红肿的像猴屁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肿了起来,贼像一头猪。
安白莲眼泪淋漓,气的不行,更疼的不行,她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着。
黄袍男子终是有点反应。
他黑着脸,正想要教训一下安得来。
安得来却快他一步跪倒在安白莲的面前,他的神情很惶恐,好像做了特别过错的事情。
他的眼神又很懊悔内疚,他语气极软,似是哽咽。
“莲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气了,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看,我都下跪了,你就别气我了好不好,莲儿,莲儿。”
他慌慌张张拿出刚刚买下的花式模样的银耳坠,献宝一样的双手奉上。
“莲儿,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耳坠,我买下来了的,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好不好,你不要无视我好不好,莲儿,我错了,莲儿。”
安得来慌得不行,他哭了出来,他害怕极了,害怕她至此不要他,再也不理会他了。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管不着,他都不想管,他只想恳求她的原谅。
那一掌,很疼,他知道的。
安白莲冷笑一声,狠狠推开他拽住她裙摆的双手。
“就这样吧,你的耳垂我不稀罕。”
爱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将他们包围住,品头论足的窃窃私语,好像在说什么有趣极的事儿一样。
黄袍男子有些尴尬,被人这么围起来看,他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
如今他想抽身离开,又不好抛下她,不走吧,又难以接受,一时之下,竟进退两难。
安白莲的脸色更好看了,她快要气死了,都怪安得来害得,她何从沦为别人的是非寡谈?
不过她是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的,她此时也只能白着一张脸,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楚楚可怜。
她睫毛轻颤,愣是挤下了眼眶中的泪珠子。
梨花带泪般令人不由想要去心疼她。
黄袍男子虽说见惯了京城里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但是像安白莲这样的小家碧玉倒是不常见,莫得有点点吸引到他。
他缓缓靠近安白莲,将她手中的手帕抽出,轻轻拭去她眼角处的泪水。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这么做了以后,自己倒是僵住了,这。
安白莲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喜不自禁,也就是说,他也并非对她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安得来此时只记得忏悔,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模样,如同懦夫废物般,安白莲更看不上他了,若不是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她非得踹他一脚,以解心头恨!
第四十八章
安白莲忍着心中的气,不愿再让众人观看,不由小手推搡了安得来一把。
“还不起来,大家都看着呢”
安得来愿意沦为别人嘴里的笑谈,她安白莲才不乐意呢。
“那你算是原谅我了?”
安得来有些激动,忙有袖子擦去脸上的涕泪横流。
安白莲被迫轻轻点头,若不然,恐怕他还得拉着她的裙摆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咄咄逼人把人逼急了呢。
安得来心中一松,来不及高兴,赶忙起来,也顾不得膝上的灰尘。
“那我们回村吧莲儿。”
他不想再看到这个黄衣男子了。
“我不回去。”
安白莲才不舍得回去呢,此时见安得来这么的不识相,想锤他的想法又来了。
“咳咳,既如此,姑娘你还是随他一同回去吧,我们有缘见,告辞。”
人群渐渐散去,黄衣男子也不多停留,脚下轻点地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匿迹了。
徒剩安白莲和安得来两人看着突然不翼而飞的某人,目露异色。
安白莲心头上划过一丝失意和心中想法落空的失望。
不由有些失神,有缘相见,有缘相见,有缘就是个幌子而已。
安得来则与她相反,讨厌碍眼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的心情不由大好。
“莲儿,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赶回去也刚好太阳下山,我们回去吧。”
既然心上人都不在,安白莲自然懒的再装下去了。
她眼神骤冷,眼刀子直朝安得来剜去。
“多管闲事!”
她一把将挡在她前面的安得来推开,推的他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呵,活该!”
语毕,也不搭理他,一个人就这么往回走,她身上又不至于没带一分钱出来。
她才不屑于与安得来同乘一辆车!
安得来也不生气,只是懊恼自己又不知怎么惹的她不开心了。
忙追上安白莲卑微讨好道。
“莲儿,我错了,莲儿莲儿,你看,这是你喜欢的银耳坠,上面的花式纹路挺衬你的,你戴上给我看看吧,也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呵,是谁说的那木簪子更衬我?合着我安白莲配戴什么不配戴什么都由你说的算?”
安白莲对他嗤之以鼻,心里对他的嫌恶又更进一层。
被这么明晃晃打脸,安得来显然有些受不住,脸上火热尴尬的不行,颜面尽失的彻彻底底。
但谁让他脸皮厚?
“莲儿,我错了,怪我,都怪我,不会说话,我掌嘴,掌嘴还不成吗?”
说着就自己动手甩自己几巴掌。
不说巴掌还没那么气,一说巴掌想到自己肿如猪头的脸,安白莲气白了脸,所以说,刚刚他,那个黄衣男子,将她的窘状看了去?
她简直想掐死安得来了,毁她形象毁的这么彻底!
对了她还忘记问他名字了呢,不过想必他也不会告知吧。
又看到安得来跟一条狗似的讨好她,安白莲反感的不行。
“打这么小声谁听得见?”
安得来一听,狠了狠心,重重的拍打自己的双脸。
看着他的脸红肿的不行,安得来才稍熄一些怒火。
她满意的一笑,理所当然的摊开手掌心。
“?”安得来不知其意。
“不是说银耳坠给我的吗?现在我心情爽了,又决定收下你的耳坠了,还不快给我?”
“哦哦哦,给你,给你。”
安得来急忙将耳坠放进她手中,看着她重新展露出笑容,他也开心了起来。
他此时肿着一张脸,又咧嘴一笑,整个人怪异的很。
安白莲见了直接拉开与他的距离,并出声威胁道。
“不要靠我那么近!就这个距离,一路上保持这个距离走就好了,你若靠近,我就自己一辆牛车回去。”
被赤裸裸嫌弃的安得来也不生气,讨好着一张脸,隔着安白莲划下的距离,紧随着她前行。
……
黄衣男子对轻功的运用了如指掌,瞬息,便来到了戴府的青砖绿瓦上。
正在教导安逸武艺的戴松,感知着耳旁不一样的风速流动,旋即抽出腰间的利剑。
一个旋身点地跃上绿瓦,剑身闪烁着寒光,尖锐的剑气当即往黄衣男子身上一刺。
黄衣男子抿唇合扇,又以扇为剑横抵那冰霜利剑。
这一回合,两人平手。
戴松眼神冷峻,以剑挑之,招招紧逼。
黄衣男子急速后退而去,又以轻功神不知鬼不觉悄然而上。
再从天而降,扇如剑梭,直击戴松的天灵盖。
“雕虫小技!”
戴松冷哼一声,上半身微倾,悬剑而上,一剑拍打他的折扇。
剑气纵横间,灵气波动剧烈,震碎了好端端的绿瓦。
安逸在院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一边感叹师傅的武功卓绝,一边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
毕竟那个执扇的男人,似乎也不弱。
第二个回合,两人又是平手。
戴松也不着急,纹丝不动的伫立在屋檐上,微风轻动,衣袂飘飘,午后余晖,直晃的剑身银光剔透。
黄衣男子一笑置之,折扇一动,里面暗藏着的银针全数飞出。
戴松一笑,手腕一个翻转,剑身随之旋转,又以内力催之,剑气生剑风,剑风将那尽数银针裹挟。
戴松推掌,剑意昂昂,催动着银针倒戈相向,矛头指向黄衣男子,以比刚刚更猛的威力,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朝黄衣男子飞去。
黄衣男子折扇开,以扇为盾,咻咻咻,接过那些银针。
又小心点避开刁钻而来的银针,终无可避,他急忙道。
“二叔,我败了!”
戴松不由一笑,调拨剑气,将箭在弦上,哦,不对,将已经飞出弦上的细数银针收起。
戴松收剑,银针如断线的风筝噼里啪啦砸落在瓦檐上。
黄衣男子有些心疼。
“二叔,这你不用那些银针也可以还给我啊。”
“你小子,功夫不见长尽,这银针有与无又有何区别?”
呆立在院子里的安逸傻眼了,这,这什么情况?
管家听见风声,急急忙忙赶来,一来便看到这种情况,不由眉心突突,太阳穴疼。
他看着屋檐上的两位,语气颇为无奈道。
“两位爷,快下来吧,你们这是要把家拆了啊。”
“这有什么,待会叫人修整一番就好了。”
戴松话落,一跃而下,黄衣男子也跳下来。
“下次,有正门不进非爬墙进,我非得狠狠揍你一遍。”
戴松扔下这句话,就走进屋里去。
忽的脚步一顿,朝身后的安逸道。
“你也一块进来。”
……
“你来这干什么?闲的?”
戴松用杯盖将漂浮在杯子上方的茶叶扫到一边才喝茶。
黄衣男子倒没有他讲究,直接端着茶一口干。
至于安逸,则端端正正站立在戴松身后,红唇紧抿,眼观鼻鼻观心。
“二叔,我来找你肯定是大事,何况也挺久没跟你过招了,只是结果枉然。。。”
他跟戴松过招,就没赢过……这不得让他苦闷死?
戴松一笑,颇为爽朗道。
“你想打赢你二叔我,还嫩着点,多学学,以后会打赢我的。”
“二叔,你背后那小子,他是谁?”
从屋檐上与戴松过招时,他就注意到这小子了。
戴松抿一口茶,才道。
“新收的徒儿,逸儿。”
“徒儿在。”
黄衣男子眼睛一亮。
“二叔你眼神倒是好,他根骨奇佳,的确适合学武。”
“对面那个是我侄儿,朝歌,你们两个年龄倒是相仿,可以多加交流的。”
戴松所言的交流,自然是武艺切磋。
“是,徒儿一定会好好跟师哥学习的。”
安逸恭敬道,同时也朝戴朝歌一笑。
“行吧,二叔都这么说了,那有机会我自然会提点一下他的。”
戴朝歌心里也是欢喜的,刚好近日里他闲散了骨头,正想动动手指。
“好了,切磋之事你们私下谈就好了,刚刚你说有大事找我,什么事?”
说到正事,戴朝歌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认真了许多。
“是边疆战事!”
第四十九章
“二叔你曾镇守边疆多年,你是知道的,我们大周与北漠接壤之地,潼临关是个易功难守的地方,如今……”
“如今什么?”
戴松的神情不太好,虽然他被贬,但依旧心系大周,并没有因此记恨皇上,只能怪当今圣上耳目不清罢,分不清奸忠好佞。
“如今,如今潼临关,失守了。”
戴朝歌说不清此时此刻什么心情,但终归是不好受的,一抹屈辱爬上心头,他恨不能自己快点到达岁数参军去,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
安逸虽然年幼他几岁,但也知轻重,这说明国土被人占领了。
气氛有些沉重,管家默契的守在门外,以免有不长眼的奴才走来。
“谁派你过来寻我的?”
“我爹,我爹还让我带一封信给你,说你看了就知道。”
戴朝歌将泛黄的信封拿了出来。
戴松接过,越看神情越严肃,周身气息冷锐而凝重,安逸和戴朝歌都不敢大声呼气。
戴松气的拍桌,松木红桌皲裂应声而倒,安逸赶忙跳开,免得砸到自己。
“岂有此理,北漠那群蛮虏,老子非得好好教训尔等,重新夺回故土!”
“二叔……”
“师傅……”
“如今圣上恢复我的职位,令我速速前往北部镇守国土,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尽早出发。”
“二叔,为何。”
戴朝歌心有不忍,二叔的为人他尚知,绝不是那等奸佞口中的不忠不义之人,无非是忌惮二叔的军功和权力,冠以莫须有的罪名罢。
或许,圣上也是有意为之的吧,毕竟二叔在北边是甚得民心。
只是社稷安定时就将二叔弃之如敝履,如今社稷不安需要二叔出力,又恢复以前的职位和功勋,不觉得可笑又可耻吗?
戴松知他所想,知他是为其抱打不平,故语气放软。
“你以为我在乎什么权力?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在乎的,是大周的安危,是你们。”
“如今我在乎的被人肆意践踏,我不得给他点教训?”
“所以我最敬佩二叔。”
戴朝歌接话道,眼神不由敬仰。
安逸虽不知道师傅和师哥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并不好奇,也不会去好奇。
戴松寻思着,他的徒儿又该作何安排。
“逸儿,为师要去北边,你可愿跟着去?”
戴松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带在身旁。
“去北边?那我娘……”
安逸回答的有些迟疑,从戴松和戴朝歌之间,他嗅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今天你就回家去吧,三日后,我在这里等你,你若未来,为师就先行一步。”
想到安逸是个孝子,心系家人,他也不勉强,给他考虑的机会。
“师傅,你要去多久?”
“战事何时平,我便何时归。”
“师傅,敢问你是要去带兵打仗吗?”
戴松肃穆的那张脸,终于有点笑意,知道他这徒儿此时应是有些想法。
“师傅的确是去带兵打仗,带的是我大周朝英勇的士兵,打的正是践踏我大周的北漠人,守护的是大周王朝的一草一木。”
安逸被他激昂慷慨的壮词感染,忽有些感动,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师傅,我随你去,你会让我上战场杀敌吗?”
这话一出,戴朝歌也有些意外,更别说戴松了。
“你想上战场?你可知战场上生死勿论?”
“我想变强,如果怕死,或许我压根不配习武,我也只能一辈子这般碌碌无为了。”
戴松赞赏的看着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既然二叔收你为徒,你也有二叔的风骨,我戴朝歌就认下了你这师弟了,战场杀敌,我意亦如此。”
安逸戴朝歌,两人相视一笑,目露赞赏。
“二叔,皇上可有圣旨?莫非只是口谕?”
戴朝歌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圣上说风不是雨的作风,没准战况平息,又把二叔贬到哪个旮旯角。。。
“圣旨你爹代我收着呢,哪怕没有圣旨,我也会去的。”
二叔就是个死脑筋,戴朝歌心里腹诽。
……
刚下牛车,安白莲立刻跟安得来拉开距离。
反观安得来,跟狗皮膏药似的有多紧就跟多紧。
“我说过,你不能离我超过这个距离,你忘记了?”
安得来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道。
“那时是那时,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你还在生气吗?这一路上你都没理我一下,至于吗莲儿?”
“你在说什么。”
安白莲感觉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耗尽。
“我说,为了个臭男人,你至于这样对我吗?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就是这么的爱慕虚荣。”
一路上,安白莲的冷漠和无视,也逐渐消减掉他对她浓稠的爱意。
此时他也失去包容她让着她的耐心。
语气也逐渐生硬起来。
“呵,你是说我爱慕虚荣?”
安白莲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前一刻还如舔狗一样不停舔她的人,现在竟然有些面目全非?
“难道不是?你不就是他穿着华丽的衣裳,想傍上他好来个麻雀变凤凰?”
“安得来!”
两人在村口里争吵起来,没有一方愿意退让半步。
“想想,我瞒着我娘,把鸡蛋带给你吃,我自己都不舍的吃,也要留给你吃,你明明知道我只有十两银子,给你买了好看的衣裳头饰,又带你吃了好多好吃的,我仅剩几两银子难道你不清楚吗?”
“为了那对银耳坠,你还要跟我闹脾气,安白莲,你真的没有心。”
现在想起这些,安得来心就痛的不行,他何曾,何曾这么对一个人上心?
只是那人,却踩着他的心意,当着他的面去勾搭别的汉子。
他哪里能不痛?不气?
“安得来,好啊,你这是在跟我算账么?”
安白莲气极反笑,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安得来看着陌生。
“是我逼你拿鸡蛋给我吃的么?是我逼你带我去镇上玩的么?是我逼你给我买衣裳的么?我不就看中银耳坠吗?你没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逼你!”
“哈哈哈,我也是啥,为了你这样的人。”
安得来笑着笑着,整个人阴骛的吓人。
他攥紧拳头,逼着自己强压下心中的不快。
他一步步朝安白莲走近,安白莲忌惮他,则一步步后退。
安得来朝她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
他很轻佻的捏住她的下颚,手指如游蛇般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游动。
她的瞳孔猛缩,恐惧如聚蚁般啃噬她的心,她的手心不自觉捏着一把汗。
“这张小脸,还真是清纯至极,只是皮囊里面的灵魂,脏的不行。”
安得来一把移开他的手,动作之大使得安白莲的小脸微斜向一边。
安得来句句诛心,仿佛看穿了她。
安得来好笑的看着她,笑意里的狂澜,令她毛骨悚然。
他一步步倒退,直到退出更远的距离,讽刺道。
“如今不是你想与我划开距离,是我想与你划开距离!”
说着也不顾安白莲好看的脸色变幻莫测。
第一次如此的洒脱,甩袖离去。
………………………………(因为忘记之前写的什么朝了,所以重新命名大周朝,以后就是大周朝!)
为了工整,我修改了章节名。
是这样的,为了工整看着舒服些,我把所有章节名都改成两个字的,有个想法,要不要回去修文,其实修文,可能就是检查有没有错别字以及一些改写,最为重要就是回忆一下自己写过什么,比如一些人名地名。
当然,目前也在积极码字,如我所说,曾经放弃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舍得。
虽然没签约,但是毕竟是我心血所成,脑子里的故事早已演到了大结局,只是还需笔墨铺就开来。
写书写书,写自己想写,另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有人看,多人看。
错过了签约,可能是因为前一本书给编辑留下的不好印象,后面确实消极怠工,放弃的念头频频涌现。
尤其时好时坏的发挥,自己也很难受。
看着还有人依旧支持自己,心中愧欠渐深。
月月何德何能,还有人愿意为我坚守。
如今看着盗版仍在更新,还是很开心的,这不失为一种传播,不讲究在哪里,无论正版与否,有人看就好了。
当然,如大家看到的,我隔一段时间会删掉一些流水篇。
比如请假啥的。
因为看起来很不顺眼,第一章一直到后面,突然来一个,哎呀我不舒服,姨妈痛了,我要请假……
好突兀啊。
所以一样的,这一章流水篇,我过几天也是会删掉的。
昨天一口气写了四章,总共一万一千多字,一章就是朝歌,一章是转变。还有两章忍着没发。
转变也是凌晨发的。
其实不是无事可做。
因为学习不咋地,挂了一门,于下周五补考。
还没复习……
但是写作的欲望强于复习……
说来说去我这人是真的自制力不行。
很多时候自己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但是一旦做选择,会优先于选自己想做的事。
之前的断更,也是如此的吧。
一直想着要对你们说,一直忘记说。
近日季节转变,很多人感冒咽喉痛打喷嚏,月月也不例外,偏头痛不合时宜的复发了。
愿君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多带一件衣服,如今早晚冷,白天倒是气温升高,多带一件衣,冷了好披,热了可脱。
话至此,想说的也差不多说完。溜了哦~
第五十章
翌日。
“咚咚咚,娘,娘你在家吗?逸儿回来了,娘?溪儿?”
安逸一大早赶回来,一路上他想了诸多说辞,想着待会要怎么说服莫氏放他跟师傅远走北边,可能这一去就要好些年,但他势在必得。
安娈在屋里头逗弄着兔子,灰白两兔被她左右手臂弯抱在手里,倒有些惬意。
听着门外似有些响声,安娈仔细听,这声音,是哥哥!她眼前一亮。
赶忙把两小兔抱在地上,火急火燎的赶去开门。
一打开门,看着门前这个个子又长高了好许的哥哥,安娈激动的一把抱住安逸。
安逸熟练的将她抱起,下意识的掂了掂,察觉她胖了些,小脸也圆润了些,嘴角边不易察觉的荡起微笑。
“娈儿,娘亲和姐姐呢?怎就你一个人在家?”
“娘跟姐姐去地里忙活去了。”
“哦,这样啊。”
“哥哥,放我下来。”
“怎么了?哥哥抱着你不好么?”安逸有些扎心了,刚回家抱一下妹妹,对方就要挣脱他的怀抱。。。
“不是啦,娈儿是有好东西要给哥哥看,哥哥你先放我下来啦。”
安逸失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道。
“好吧。”
刚落地的小安娈,激动又迫不及待的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屋里内走去。
此时安逸才细心观察院子,这些日子没回来,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枣树倒是意气风发了不少,满叶的枝桠随风轻颤。
只是多了个靠墙而站围栏,嗯,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哥哥,快点啦。”
小安娈见拉不动他,努着小嘴催促道。
原来是他观察入微,竟忘记了走路。
此时小安娈催促,他便快步走去。
“哥哥,你看,我的小宠物。”
小安娈仰着可爱的小脸,两只小手用力将她心爱的白兔抱提起来,率先让哥哥看到她的小宠物。
安逸有些失笑,但也配合的紧。
“原来你要我看的是它啊,确实很可爱,就像娈娈一样。”
至于被安娈忽略的小灰兔,似乎不大乐意,用兔头拱她的小脚,频频抬头,希望小安娈能够注意到他,给它一个热枕的怀抱。
可惜安娈并未如它所愿将它抱起,倒是眼尖的安逸,注意到这只小可爱。
他弯身一手抓起它的身子提了起来,但却轻柔。
“你哪里来的兔兔?”
“姐姐给我抓的,姐姐厉害吧?”
小安娈嘚瑟道,满眼都是对姐姐的崇拜。
安逸有些吃醋道。
“哥哥也能为你抓。”
“噗嗤。”
“哥,你还吃我的醋了?”
安溪和莫氏一回来,见大门恍若无人般大大的敞开,不由一愣,有些担心。
如今进来一看,是安逸回来了,不由喜上眉梢。
又听安逸与安娈的对话,使得她不由发笑。
安逸闻声回头,六目相对,一时之间似乎不需多语,皆以明白那份感情。
“娘,溪儿。”
“你怎的有空回家了?”
莫氏将身上的工具放下,有些疲惫。
“娘,此次回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哥,有啥话晚点再说也不迟,咱先做饭吧。”
“好。那娘先歇一会。”
莫氏点头,欣慰的看着这一双儿女,又看了看童稚的安娈,心想,再过几年,娈儿也会像她哥哥姐姐那般的。
厨房里。
安逸和安溪相互配合着烧菜。
依照惯例,安逸烧柴,切菜,安溪负责花样炒菜。
“哥,好久没这么跟你一起做饭了。”
安溪拿着个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汤,又撒些粗盐。
精盐,也就是细盐,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像她家这样的普通人家,有粗盐就已经是生活条件很好了。
“确实挺久的。”
安逸操了一根木材柴,放进锅炉里。
“今天我帮着去多砍些柴,囤多点,到时候你跟娘就能轻松一点了。”
安逸撇了一眼壁上原本堆满的木柴,此时已用去一大半,不由到。
安溪也没作怀疑,只是笑答。
“哪至于如此,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下次回来再砍也行的,这次你回家,就好好歇歇吧,瞧妹妹我给你做些好菜!”
安逸抬头,望着自己的妹妹,尽管忙碌的热汗满襟,也依旧是快乐的。
张了张嘴,有些话,竟然说不出来。
……
小小的木桌上,摆满了菜,荤的素的。
安逸拿着筷子,似有千斤重,心里沉甸甸的。
他决定,在离开前,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与家人吃这顿饭。
他要吃好喝好,还要满脸笑意,所有事所有的决定,都等这顿饭之后再开口。
他心里的沉重短暂消去,他全身心的投入这顿饭中,给娘亲夹菜,给妹妹夹菜。
饭后。
他又陪兴高采烈的妹妹玩了许久,也逗弄了几番兔兔。
两小兔对他不再陌生,不像第一次被他触碰般瑟瑟发抖。
小安娈拉着他的手,又拉着安溪的手,一行三人来到之前安溪发现美人蕉的地方。
安娈特别熟练的摘下一朵,朝安逸仰着笑脸道。
“哥,你吸吸这花蕊的尾部,有很好喝的汁露哦。”
安逸闻之接过,依她说的照做,唇舌微动,清甜的甘露涌入喉咙,是真的甜。
“娈娈说的对,很甜。”
“姐姐,这样这个秘密就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了。”
安溪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真的挺好摸的,触感柔软,安溪心下感叹她的发质之好,想当初她的头发……不提也罢。
夜幕。
一家人围在院子里,篝火燃起,鹿肉熏香。
这头麋鹿,是安逸于后山里射猎而来的。
当时安溪都要看呆了,只见她哥一阵操作,剑身离手,咻的一声刺进正在奔跑的麋鹿。
麋鹿赫然倒下,安逸也笑着几步走前,拖着麋鹿朝她笑道。
“怎么?没见过哥哥这么厉害?”
安溪脸一红,扮了个鬼脸,朝他吐舌。
“好香哇。”
小安娈馋的不行,眼巴巴的张望着那架在篝火上的鹿肉。
“不得多亏你姐姐我是一个调料高手?不然这肉肉可没那么香哦。”
安溪又将碗底的调料将那头鹿抹了个全身,努力吸一吸鼻子,嗅着那一抹肉香,不觉口齿生津。
安逸轻笑。
“是是是溪儿最厉害了,不愧是安家村的小厨娘。”
“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还安家村的小厨娘呢,这么土的绰号,我才不要哩。”
安逸笑笑不语,看着火光扑腾,燃着鹿肉发出滋滋声。
火光映照在他点墨色的瞳孔里,燃燃烈火犹如他的决心一般,势不可挡。
很开,肉香弥漫,随着风涌而动,四处飘散。
安逸拿出一柄小刀,割下一大块肉,又挑了根干净的木叉叉住递给馋出口水眼睛看直的小安娈。
笑笑道“吃吧,以后哥哥多给你猎些。”
接下来又给莫氏,安溪整了鹿肉,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看着家人们一大口一大口咬下鹿肉吃的满足快畅。
他也大口咬了一块自己手上的肉。
带娘亲妹妹们吃的差不多饱了,篝火仍旧温暖,抵挡住冷风。
“娘。”
“我要跟师傅远去大周的北边了,今日回来,是来跟你们道别的。”
“北边?哥哥你去北边做什么?我听说那里再打仗。”
安溪皱眉心里不安道。
莫氏也同样如此,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注视着他,他砸了砸舌,苦笑道。
“师傅原为大周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如今北边战事不断,北漠骚扰入境,大周,已经失去了潼临关了。”
“师傅临危受命,肩扛重任,需于三日后前去北边引领诸将士为大周而战。”
“师傅前去,北边战况才会有平息的一日。”
“这与你何干?”
莫氏隐着怒气道。
“娘,我习武的,自要为国而战。”
“哥哥,你现在年龄尚小,还未达到招兵的标准,你……”
“不用劝了,我早已决定好要随同师傅前去的。”
“逸儿!”
“哥哥!”
“娘,妹妹,你们不必多说,我心下有自己的打算。”
“哥哥,你这样将自己的性命立于危险之地,让我们又如何能够放心。”
“娘,这是我的前途,而且有师傅在,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是正面与敌人对决,而是在幕后。”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应允你,你不必说了,那个戴府,不回也罢,从今天起,你就待在我身边。”
莫氏起身甩袖欲离去,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动怒。
“噗通。”
安逸重重的跪在她身后,恳求道。
“娘,我想变强,我想出人头地,我想成为有用的人,我想要权力,我必须去拼,拿命去拼,娘,求你应允我吧。”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将你们保护。
这是他的心声。
“哥,你为何如此坚决?”
安溪有些泪目,她知道安逸是个一旦决定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
安逸眼神坚定,哪怕跪着,背脊也挺直。
“娘,逸儿求你应允。”
他重重的磕头,咳得很响,几次之后,他的额头就红的不行。
“哥,我能赚钱的,我上次卖菜方卖了几百两,你别担心保护不了我们,回来吧,我们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哥哥?”
安溪哭泣的苦苦哀求道,试图拉回他。
“娘,求你了,应允逸儿吧!”
他只说这话,然后重重的磕头。
莫氏心疼的不行,脆弱的她不堪重负,眼泪斑驳,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可见眼眶处那抹微红。
小安娈懵懵懂懂知道了什么,哭着挽住安逸的胳膊,可怜兮兮道。
“哥哥,别离开娈儿,别离开娘亲,别离开姐姐,哥哥,娈儿不要你走,不要。”
安逸隐忍着心中滴血的痛,他真的不想离开家人,但他真的非去不可,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哪怕他的娘,他的妹妹不理解。
想我爷爷了。
矫情了一下,头痛难顶,睡不着,吐了数十次,头痛,吃止痛药,胃疼,呕吐一直循环。
此时此刻在床上蒙着被子哭成泪人,想起自己的爷爷。还记得他苍白的笑着说
“别哭”。又想起他临走前的嘱托,还有,去年十一月的某一天,他给我煮的鸡蛋汤,那是最后一次吃他亲手做的饭。
矫情就矫情吧,头痛就头痛吧,哭就哭吧,反正没有人认识我,见过我。
脆弱一点,无所谓的。爷爷,我想你了,特别想
《甜厨宠妃》想我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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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哈哈哈,这次竟然止疼药镇不住,也是常事,不舒服,今天终于吃进点东西,谢谢读者宝宝们的关心,月月今天不等十二点了,提前把明天要发的内容发了,所以明天我就不发了,庆幸自己前些天趁着思绪如潮多准备了些章节,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每次听火影的五月雨,总有种不一样的情感,晚安宝贝们~)
“你当真非去不可?”莫氏苍白着脸问。
“当真,还请娘亲准允。”
莫氏含着痛苦与不舍的泪水将眼睛闭上。
她张了张唇,那句准允始终说不出口。
“如你所愿罢。”
她说完,径直走回屋里去,嘎吱一声将门反锁住。
“哥,你为何偏要如此,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伤我们的心吗?”
安溪眼泪迷离,也不知是火光扑朔,还是泪水泛滥,她只觉一阵恍惚,应声倒下。
“溪儿!”
安逸赶忙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她的耳边缠绕着安逸的惊呼声,还有小安娈抽泣不停的呜咽声,火光缭绕与风扑卷的悉索声。
次日。
转醒之际,想到昨晚的事。
安溪赶紧爬起来,推门而出时,安逸正朝她一笑。
她有些恍然,难不成昨日是梦,可是唇齿间遗留下来的鹿肉味,告诉她不是梦。
“哥,你,昨晚?”
“先坐下喝粥,哥特意煮的。”
“娘,哥哥他?”安溪看向莫氏问。
“喝粥吧。”
一个两个都让她喝粥,她也只能压下自己心里的担心,坐下喝粥!
……
“娘,逸儿此去北边,亦不知何时归来,不孝子在此给您磕头了。”
安逸说着,郑重而跪,他的眼睛微红,背脊直挺,磕了三个响头。
原本就淤红的额头渗出血来,安溪忍着泪水瞥向另一边。
小安娈又哭红了眼睛。
莫氏也不例外,受了他的跪恩,忙把他拉扯起来。
语气柔软又带着细微的哭腔道。
“离行前,先让娘帮你处理额头上的淤红吧。”
“娘,我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带着一身的军功!
……
戴府
“师傅,我娘应允我了,我们出发吧。”
戴朝歌看着他微红的眼周,不由叹气。
倒是戴松,很认真的看着安逸,道。
“逸儿,为师应允你后悔的。”
“师傅,逸儿不后悔。”
他看着戴松,眼神坚定。
“那出发吧!”
一行人三匹马,不分前后的朝同一个方向奔腾而去。
……
“你还知道滚回来?上哪里去了?钱呢,给我拿出来!”
王氏气的跳脚,拿着扫帚就追着安得来跑。
这是她第一次对安得来这么生气。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安得来。
也是她第一次对安得来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头冒青筋,气的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在安得来身上。
安得来疼的不行,一把抢过王氏的扫帚,破口道。
“够了,我都已经用完了,还能怎么样,打我钱就能回来吗?”
听到他说把那十两银子用完了,王氏差点心肌梗塞,眼睛瞪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把坐在地上,泼妇般哭闹。
“天啊,为什么让我生下这个逆子啊,我,我我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安老头一口接一口抽烟,又缓缓张嘴,吐出烟圈。
“孩他爹!你就不管?没看到我要被气死吗?”
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氏看着悠悠然好像对眼前这一幕无所感的安老头,王氏气的冒烟。
“管?我倒想管,以前他还年幼,我倒是想管来着,是谁挡着阻拦着不让?如今他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
“你这是在怨我?”
安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抽烟。
沉默等于肯定,王氏一个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安老头前面,一把扯下他嘴里含着的烟杆子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似乎又不解气,直接拣起那烟杆子,走进茅厕一扔。
安老头气的胡子倒吹,他这么多年抽烟以来,早就有烟瘾了,此时烟瘾犯了,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了。
他表情抽搐,吓得王氏和安得来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
“快,来儿,去叫大夫,快去!”
村里唯一的老大夫,是被安得来拖着来的。
因为老大夫腿脚不方便,走路慢,安得来又不愿等,只好连人带药箱一起拖走。。。。
“娘,大夫来了。”
安老头口吐白沫,老大夫来不及歇息,又被拉到床边,只好压下不愉,朝安老头的手脉弹去。
须臾。
老大夫扶着长须摇摇头。
“大夫,究竟如何你倒是说话啊,摇头又是什么个意思?”
王氏有些急躁,说话自然间失了客气和尊重,更显其彪悍。
“他抽烟几十载,早已有烟瘾了,他现在是烟瘾犯了,难受得,让他抽烟就好了。”
“这么说,他是离不得烟了?”
“离是离不得了,若只是短短几载的烟瘾,我倒是有方子治,如今他的烟瘾深入骨髓,治是难治的了,唯有靠烟度过余生了。”
“余生?大夫,你这怎么越说越严重?”
王氏不悦,看老大夫更加不顺眼了。
老大夫眉眼一横,脾气也不好了,语气自然冷硬。
“你若是信不过在下,可以带他去镇上看,再信不过,可以去京城看!”
最后一句话,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京城,王氏这一辈子怕是去不成的。
镇上倒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她又不太愿意舍得花钱,毕竟那个败家儿子已经挥霍掉她的十两了。
剩下的十两,还得给得来找媳妇!
这么一想,王氏悻悻一笑,语气放软。
“自然是信大夫的医术的,如今只能靠抽烟度日是么?可是刚刚我才将他的烟杆子扔掉了……”
“烟瘾几十载,于寿命有损,如今也只能维持旧况,让他抽着吧,起码不那么痛苦了。”
“谢谢大夫了,这几个铜板你先拿着,得来,送老大夫回去。”
王氏果然吝啬,几个铜板就将老大夫打发掉。
可怜老人家一路别拖着奔波走来,片刻未停,哪怕只是诊金也不至于这么低吧?
对于王氏的为人,全村都知道,老大夫也不例外。
握着手中三四个铜板,心中叹气道。
“罢了罢了,到底没开药,也就辛苦跑脚这一程罢。”
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的丈夫,痛苦的扭曲着身子,王氏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后悔。
可是丢进茅厕里就找不着了,能怎么办,一时间上哪给他找烟杆子去?
左思右想,王氏决定还是带着安老头去镇上找个大夫看看,顺便给他买一个崭新的烟杆子。
她的思想做了很大的斗争,最后是她对安老头的感情打败了对金钱的执念。
王氏自打出生以来就备受欺辱,家里所有的重担压在她身下,只因为他有个弟弟。
她累死累活,她弟弟享受生活,她被爹娘骂爹娘打,弟弟哭闹一下就有糖吃。
最后,她还是被父母卖给长她三十岁的安老头。
或许是从那一刻得到解放,也不知何时起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总之想起这些年,也就安老头对她好。
于是心中的天平倒向了他。
或许有时想起那个同她一样遭遇被卖掉的女儿,她会有些歉疚吧。
或许,只是或许而已?
………………………………(在这里,把烟瘾写的跟犯毒瘾一样只为剧情需要,当然,现实生活中,吸烟的确有害健康,但是也没有这么严重,所以,读者宝宝们不要与现实挂钩呀,此情此景只为剧情所需!)
第五十二章
河子镇坐落于大周的最南端,离京城,更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更别说距离大周的北部了。
三个月后。
持续不断的纵马狂奔,戴松安逸三人终于来到青林镇。
“师傅,我们离北边还有多远?”
安逸骑在马鞍上,神态疲倦,额间墨发凌乱。
“离北边是还有一定距离的,只不过快到京城了,二叔,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稍作休息?”
戴朝歌精气神要比安逸好些,毕竟他从小就是练家子,底子是要好一些的。
戴松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徒儿和侄儿,尤其安逸,眼中的疲惫他看的分明。
“先在青林镇稍作歇息吧,明天再赶路。”
话未落,看着安逸干皱的嘴唇,戴松将水袋朝他扔去。
“喝点。”
安逸揭下水袋口子,对着嘴,“咕噜咕噜”。
他挥手擦去嘴角上的水渍,才觉得自己的疲怠稍缓,活过来了。
“师弟,你也把水袋扔给我呗,我也渴了。”
戴朝歌看他喝水,早就渴的不行,如今安逸喝上水了,也该轮到他了。
安逸一笑,一个手势起飞,戴朝歌利落的接过水袋一饮而尽。
再次晃了晃,戴朝歌有些尴尬,挠挠头道。
“二叔,我这一不小心把水喝光了。”
“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给我留着点!行了,进镇子里找家客栈吃饭喝酒去。”
戴松率先从马鞍上跳下来,牵着马匹
,缓缓走进青林镇。
安逸和戴朝歌照做。
吃饱喝足,戴朝歌道。
“二叔,你看,你是不是也该带我去见识见识战场了?教我如何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掌握风云。”
戴松看了看他,道。
“你这小身板还没逸儿结实……”
戴朝歌一听,不乐意了。
“二叔,不带这样的,我虽然长得不壮,不如你徒儿看起来结实,但武功不差不是?你怎这么嫌弃我呢。”
“我要是跟逸儿动手,他肯定是打不过我的。”
安逸谦逊一笑。
“确实打不过师哥。”
私下里,这三个月来,他们是有过切磋的,确实是戴朝歌更胜一筹。
“你也不害臊?逸儿怎能跟你比?逸儿满打满算跟我学武也就半年,你呢,学武多少年了你没数?”
戴松眼一瞪戴朝歌这个没出息的。
戴朝歌悻悻,转移话题道。
“二叔,你就带上我吧,没准我能帮上你的忙呢!再说,我要是一个不慎将命丢在了战场上,不还有武哥儿吗?咱戴家也不至于没有继承人不是?”
武哥儿,戴朝歌的弟弟,戴朝武,如今尚小,才五岁矣。
戴松恼他拿自己性命安危开玩笑,语气也冷厉了些,气怒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我愿意带你去,你爹也是万万不同意你去的,想去战场厮杀敌人?到了年龄再说吧!”
戴朝歌不由一颤,连忙闭嘴。
戴松见他安静,才语气稍软。
“明日我们就在青林镇这里分道扬镳,朝歌你回京城去,别总让你爹担心,年纪也不小了,性子也得稳着点!”
“逸儿与我则继续前行,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去吧,明日早起出发!”
……
如今夏日十分,安家村炎热的厉害,安溪更是受不了。
这在前世里,她好歹可以吹空调,现在只能靠物理降温……
嗯,纯手动的,拿着个蒲叶扇一阵一阵的扇……
这时村口那颗大树就好乘凉了!
慵懒的靠坐在大树根下,安溪歪头寻思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要开始启动了?
为了赶紧实现搬入镇子里的愿想,这三个月里,她又卖了三个菜方,如今她的手里,已经有一千两了!
足以在镇子上买个二进的房子了!
感受着清夏凉风,一个满目着急之色的男人闯进村子里来。
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出现,自然是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了,尤其正窝在村口大树根下乘凉的安溪。
看着那人跑去的方向,安溪心中疑问。
那人跑去的正是她家!怎么回事?这人来她家究竟是做什么?
安溪也没了乘凉的心情了,赶忙跟上去。
只见那男人“咚咚咚”手劲之大的拍门。
“别再拍了,这门受不住你这么拍的,坏了你赔吗?”
安溪在他身后凉凉道,俨然没有一丝客气。
男人回首,端望着她有些错愕,凝着她的容貌,似乎与昔日的人过分想象,心下猜测,莫非是她的女儿?又接着迟疑问。
“你是这户人家的?”
安溪柳眉一挑,淡淡道。
“不然呢?”
那人脸上神情放松,嘴里不断低喃。
“那就好那就好。”
安溪还没来得及细问他什么好?莫氏就开门了。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不由一怔。
这人,是她自小的青梅竹马,只是他家徒四壁,入不了她爹莫秀才的眼,才被棒打鸳鸯的。
“你找我,有事?”
莫氏僵在门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否该让他进来喝杯茶。
男人脸上也有些尴尬,毕竟,自被拆散开来,莫氏就嫁人了,而他,不久后也娶妻了。
如今相见,确实有些……但一想到他来此,是有正事的,倒也顾不上那抹尴尬了。
直言道。
“秀儿,你爹,他,他病重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守在门边的莫氏一愣,久久才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我爹,我爹病重了?”
安溪也一怔。
“是真的,你爹病重了,怕是不久于人世,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莫氏的娘,早前已故,如今她就只剩一个爹。
“娘。”
安溪有些担心莫氏,赶紧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溪儿,快把娈儿带上,我们,我们回莫家村。”
莫氏瞬间失去了力气般,一句话竟说的这般无力。
安溪知她受不住,连忙答应道。
“娘,我这就去找娈儿,我们去探望外祖父,我们把外祖父带到镇上去看,让参芝林的老头子给外祖父看看,一定会没事的,娘,你先别担心。”
女儿的话似是定心丸,莫氏稍稳住身子,寄希望于此。
……
莫家村。
莫氏携着安溪和安娈赶到,才发现她以前的那个家,气氛凝重。
她的堂弟,她爹的继子莫方,垂头丧气的呆立着。
因为莫秀才膝下只有莫秀儿一个女儿,发妻又因难产伤了身体,自后无所出,后有因病根故去。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莫秀才只得将自己亲哥哥的次子莫方过继了来,从此他便也有儿子了。
还好莫方是个良善之人,待莫秀才也是尽心尽力的好,如今莫秀才病重,继子也是心痛的。
莫氏看着躺在榻上的爹爹,苍白着一张脸,面部两边陷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吐着气息,莫氏明白,她爹怕是要撑不住了。
她情绪上涌,一把扑倒莫秀才床边,摇着他手哭喊道。
“爹,爹你醒醒,看看秀儿,秀儿回来了,爹。”
莫氏悲痛欲绝的哭腔感染了整个屋子里的人。
莫方及妻儿都纷纷哭了起来,安溪也不忍动容,湿了眼眶,红了眼圈。
小安娈则抱着莫氏的胳膊哭了出来。
至于莫氏的那个竹马,则不忍的别过头去,心里也不太好受。
所有人里安溪是比较镇定的,虽然她情绪也难过,但不至于像莫氏那般失控。
毕竟这个外祖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第一次见面。
如今她看到外祖父的眼睛微动,便急忙出声抚慰莫氏。
“娘,你别哭了,外祖父醒过来了,你别哭了,外祖父听了会更难过的。”
莫氏闻言,赶忙扯过袖子胡乱一擦,强颜欢笑的看着自己老爹道。
“爹,秀儿回来了,爹,你睁眼看看秀儿啊。”
许是听到她殷勤的期盼,莫秀才不负她望的掀开了眼皮。
眼珠子溜转,他现在很难翻动。
莫氏凑上去,好让他看的更清楚。
“爹,爹。”
莫氏抓起莫秀才枯槁的老手,热泪盈眶道。
“秀儿,是秀儿吗?”
莫秀才人老,有些糊涂,此时更像是回光返照,气色蓦地好了些。
“爹,是秀儿,秀儿回来看你了,爹,你不要丢下秀儿,爹。”
莫氏的声音凄婉,她压着哭腔,哭笑着脸,眼泪哗啦啦往下滑落。
“别哭,别哭。”
莫秀才有气无力的劝慰道,声音极小,唯有靠的近才听得清他说什么。
莫氏擦去眼泪,赶忙点头称是。
“爹,我没哭,爹,你好好看看秀儿,秀儿回来了。”
“别哭,秀儿,人啊,生老病死,是常事,咳咳……咳咳。”
莫秀才说着说着,猛的咳嗽了起来。
莫氏紧张的要去扶他,被他拦住。
“爹没事,秀儿啊,爹,恐怕不久矣,有些话,想在闭眼前,跟你说,咳咳……咳咳咳。”
“爹,别说,别说了,秀儿知道的,秀儿从来没有怪爹。”
“爹,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女儿身,就嫌弃你,更没有,咳咳,更没有,因此嫌弃你娘。”
“爹,别说了。”
莫氏止不住泪水,跪在一旁的安溪,也被这温情所感,泪珠滑落。
“方儿,方儿。”
莫秀才呼唤着继子。
“爹,儿子在。”
莫方虽没有哭出声,但是也泪眼模糊,此时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方儿,虽然爹不是你的亲爹,但爹也是,咳咳,咳咳咳,也是将你视若亲子的。”
莫秀才咳红了脸,但依旧完整的把话说了出来。
“爹,儿子知道的,您虽不是我的亲父,却待我如亲子,儿子是都铭记在心里的。”
莫方一个大男人,哭着将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大家都不由动容。
“爹希望,你们两个咳咳咳咳,你们两个能如亲手足般,相互照料。”
“爹,你别说话了,好好养着身子,咱会没事的,咱会没事的。我跟哥哥会如手足般相互帮衬的,你就别操心了。”
莫氏哭笑着拦住莫秀才,不愿让他多言,她知道,她爹说话,真的好艰难。
“爹,我会照顾好秀儿的。”莫方诚挚恳恳的许诺道。
莫秀才脸上终有笑意,只是盖不住病态的苍白。
“不碍事的,抚,扶我坐着。”
莫氏将他抚坐着,莫秀才浊黄的双眼看了看莫氏,看了看莫方,又很认真的看了看安溪几个孙子辈们。
“你可是溪儿?”
莫秀才的眼光定在安溪身上。
安溪吸了吸鼻子,忙握住他手,道。
“外祖父,我在。”
“你,咳咳咳,你要好好孝顺你娘,知道吗?”
“外祖父,溪儿知道的,溪儿一直都很孝顺娘亲,以后也会孝顺娘亲,听娘亲的话的。”
“你哥哥呢?”
莫秀才记得自己的女儿生了三个孩子。
“哥哥,哥哥学武去了,没来得及回来。”
安溪选择将安逸的实情隐瞒。
“嗯,还要照顾幼妹,多让着妹妹,互相照顾。”
莫秀才慈爱的看着年幼尚小的小安娈朝安溪嘱咐道。
“外祖父,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一定会听娘亲的话的。”
安溪知道这是老人临去前最后的嘱托。
莫秀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唤来莫方的长子,也是这般一番嘱咐。
莫氏已经哭成泪人了,莫田也同样的不好受。
莫秀才头脑有些晕乎,冥冥中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结发妻子,看到了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她们,这是来接他的。
他背靠在床头上,头一歪,呼吸一顿,很安详的去了。
“爹,爹?爹!”
莫氏彻底晕了过去,安溪一把扶住娘亲,泪眼朦胧。
……………………………………(这个也是存稿,还有一篇存稿,明天发吧,今天请假,去中医看病,开了中药,也吃了,还做了经络检查,自己打开看了看,肝胆特别不好,尤其眉弓痛的那点,正是对应着内里的胆,免疫系统亚健康,肺跟肝直接不达标,还拔了火罐,第一次拔火罐,原来真的很痛的,脖颈上的火罐几次掉下来,护士姐姐感叹我太瘦太瘦了,要多吃点,我点点头,其实有认真吃东西的,就是瘦,八十斤左右徘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拔完火罐就针灸,针灸身上十几个穴位四十分钟,脑袋上扎了几枚针,两只手两只脚也不例外,小腿也都各扎一枚,扎针的时候,头好像不那么疼了,不知道是扎针的效果,还是止疼药的药效尚在,后面拔了针,头又痛起来了,一天下来痛又累着,自己一个人看病,心酸是心酸了点,但好像也没啥,主要要好的那一两个朋友,都有课,就算了,自己去吧。
如今,还是头疼,感觉吧,治也疼,不治也疼,治了还多花几百块……emmmmm,跟妈妈说,似乎总是被责怪没照顾好自己,然后又把元凶归结为玩手机玩的,似乎爸妈辈的都是这样,一旦你有什么不舒服,就会有以下定论,其一为,你是不是经常熬夜,其二为,你是不是手机玩多了?其三为,你是不是吃垃圾食品?
嗯,其实也不能怪家人,毕竟我这个从小就会,小时候父母还怕我脑子有寄生虫,带我各种看,结果都表面没问题,就是疼啊,算一算病龄,八岁到如今二十二岁吧,已经有十五年病龄了,有时候理解为病入膏肓似乎也没什么错,任何一种病,都十几年了,应该不是什么轻度的病吧,所以后面,父母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掉,其实现在,我一般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不会跟父母说,这次确实手头紧,所以便跟母亲开了口。
电话里头的她,在拼命的忙碌,我妈妈是普通鞋厂工人,最近几个月里,货都挺多的,经常八点半上班晚上一点才回,中午和晚上是小妹送的饭,耳间听着吵闹的不行的机器声,唉,想好好跟她说几声,她都听不到我说的话,还好自己存了一点点钱,加上我妈后面又给了点,就去看病了,结果感觉似乎很惘然,中药也难喝的不行,喝着喝着想吐……好吧,那个医生说一个星期后再去一次,这次给我开的药也是调理药。
emmmmm期间他问了我一句,有没有信心治好,我想了想,道一句,没有信心,以前,或者说,数十年前是挺有信心的,但跑了那么多家医院,好想在这个疲惫的过程中,对医生,失去了信任吧,嗯,可能我的回答医生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也毫不留情,他戴着口罩,我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却是能够感受到他语言里的犀利,“没有信心就别来看了”,对,他是这么说的,然后我解释道,之前有过医生跟我说,我这个根治不了,只能缓解复发的频率,他看我一眼,说,能根治的,先调理好身子,嗯,咋说,嗯,絮絮叨叨说了一千字了。
唉,月月果然是水王,以后宝贝读者们或许可以不再唤我月月,改唤水儿如何?“水儿是真的水呢!”,希望今天晚上睡得稳一点吧,不要半夜疼起来让我爬下床吃止疼药……,我似乎感觉自己已经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了,好吧,有句话怎说来着,尽人事,听天命,现在就听天命咯,本来计划好后天,也就是星期四,跟舍友们出去吃自助火锅,因为特别优惠,人均三十多吧,也就搞一个星期的优惠而已,错过这个店就没了,所以才预谋去吃一顿的,学校挺多人跑去吃的,似乎照片上的食物也都还不错,结果……,嗯。
今天心里诸多想法,我还没感受社会的险恶,就提前感受偏头痛的险恶了……有时候感觉各种金句简直就是互为矛盾,“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不就是鼓励人家多多熬夜么?可不就很违背健康了吗?好了好了,我要好好护肝,护胆,护肺!没准肝胆好了,免疫系统也不是亚健康了,或许偏头痛就减少了不是?
洗洗睡,衣服收好在桶里,拿下去洗衣机洗吧,反正我是没有那个力气动了……今天废话还真他喵的多,但感觉说出来又挺奇妙的,似乎心里也放松了些许,补考的事,嗯,不想了不想了,脑壳疼??,哇,五千多字了耶,咿呀咿呀咿呀。
咋回事呢我这么容易水字数的吗?嘿嘿嘿放心,除去这些废话连篇,我正正经经的这段章节,还是三千七百个字多一些的,嗯哼╯^╰,看这次疼多久才能好咯,反正记事以来,有过持续半个月都在疼,其次就是持续一个星期在疼,还有比较经常就是三四天持续疼。
这些,我都归为止疼药都镇压不住的大爆发,今天想到这个词,有点想笑,好比自己是小僵尸,然后止疼药是符纸,嗯,之前小僵尸尸毒可能没爆发的那么彻底,所以符纸把小僵尸镇住了,小僵尸恢复成小可爱一枚啦,然后大爆发后,哼哼哼,任你多少止疼药,呸,不对,任你多少符纸,都压不住,这时小僵尸是要咬人的哦。)
酱紫,爱你们啦,又听水月说水话~嘻嘻嘻嘻嘻嘻
第五十三章
莫氏及时赶到,送了他的终,也算一种圆满吧。
莫秀才临去前也解开了莫氏的心结,亦走的很安详。
兄妹两人合力给莫秀才买了一口好棺。
丧宴摆起。
莫氏莫方两家人身穿白服跪在红棺前,凄哭不断。
莫氏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着道。
“爹,你在那边要吃好喝好,如今,也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女儿给你多烧些钱,也好让你收买鬼官,不被他鬼欺负。”
眼泪顺着下颚滴进火盆里,火焰发出异样的光芒。
“爹,女儿给你烧衣裳了。”
“爹,女儿给你烧大宅子了,这样你跟娘就可以一起住了。女儿还给你烧些侍女好服侍你。”
莫氏哭哭啼啼,越念叨,越难过,越后悔,为什么要置气不多回去看看?
莫方也不好受,紧闭着唇,默默烧着纸钱。
莫家村的人,也都来参加丧宴。
递上随礼,道一句“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守孝,一日一夜,莫氏几人都没能歇息。
又请了和尚来念经超度,好让莫秀才走好。
天未亮透。
和尚主持让莫氏几人看安详的躺在棺木里的莫秀才最后一眼。
嘴里叮嘱道。
“切莫将泪水滴落在逝者身上。”
莫氏赶忙擦去泪水,最后一眼,盖棺前的最后一眼。
她强忍猛飙而出的泪水,撕心裂肺的痛意。
“爹,你一路走好!”
莫氏默默道,安溪一直搀扶着她。
“时辰到,盖棺!”
随着和尚主持的一声,几个和尚齐心协力盖上棺。
和尚主持又领着和尚们绕着红棺左三圈右三圈的念经。
又于棺前祭上香火,领着莫氏几人跪拜叩首。
“跪!”
莫氏几人依言而跪。
“起!”
“再跪!”
安溪搀扶着重心不稳的莫氏跪下。
“起!”
“又跪!”
莫氏跪下厚土,磕头磕的很响,眼泪沾染上泥尘,湿黏的贴在脸上。
“起!”
“抬棺!”
几个和尚郑重又肃穆的将红棺抬起,和尚主持走在前头。
抬棺的走在中间,莫氏几人走在最后头,一个个满脸泪水,满目悲凉。
看着最亲最亲的那个人深深的埋进土里。
记忆里的他是那么的父爱如山,严厉里的慈爱,为什么发现察觉的这么晚?
或许是因为误会太深,彼此生了嫌隙。
如今阴阳两隔,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悔也好,悲也罢,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直到生命的终点到来。
……
数月飞逝,转眼已成秋。
安逸随着戴松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边前线。
一路上看着百姓们苦不堪言,安逸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里因战事频生,民不聊生。
触目可及,一片破败残骸,与京城的富丽繁华,与南边的安居乐业对比,差距悬殊又明显。
“师傅。”
如今马匹劳累,戴松安逸两人都下来牵着马走。
“嗯?”
“来到这里,徒儿终于明白师傅昔日所言了。”
“呜哇……呜哇……呜哇。”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盖住他的声音。
这一路上,安逸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听到了。
如果一开始他还是心有不忍,上前相助的话。
此时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这样悲惨饥饿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帮不过来。
他朝那啼哭声看去,一妇人臂弯处抱着孩子,舔了舔苍白的嘴唇,轻轻摇晃安抚。
“乖,娘在,娘在。”
那妇人瞧安逸顿步,又看了眼怀中饿急了的孩子。
赶忙抱着孩子走到安逸身边,乞求道。
“小兄弟,可否赏点粮吃吗?我的孩子,快,快要饿死了。”
妇人面容凄苦,她已经不知道拦了多少路人了,可别人都自顾不暇,又如何愿意帮她?
安逸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向那哭泣不止的婴儿,最后看向走在自己前头的戴松。
出言道。
“师傅。”
戴松顿步,“你若想帮,就帮吧。”
安逸心中一喜,赶忙将自己的干粮分这妇人一些。
妇人捧着干粮,连忙低头道谢。
因为妇人久未进食,自是没有奶水的,如今有吃的,怀中的孩子也能有奶喝。
旁边那些同样凄惨的人,见安逸出手大方,一并拥挤而上。
“恩人,也赏我点吃的吧,恩人,恩人……”
他们齐齐将安逸包围住,将他身上仅剩的干粮分食殆尽后,才消散而去。
安逸苦笑,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只要帮助一个人,就会有一群人涌上前来寻求他的帮助。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安逸牵着马跟上戴松的脚步。
“这般小恩小惠,只是解燃眉之急罢,能行的通的,我们能做的,唯有还他们一片安宁的净土。”
“师傅,徒儿深知你所说的道理,可,徒儿控制不住。”
戴松摇摇头,叹气道。
“为师知你心善,可战场上,是最忌心善的,也罢,以后你就知道了。”
“乌山关尚且如此,那潼临关,不得更加凄惨?”
安逸发出心中的疑问。
戴松闻之眼神冷冽,注目着前方。
“为师定会还他们一片太平!让北漠蛮子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乌山关,它的后一个地方正是潼临关。
如今潼临关失守,乌山关便成为打仗的前线地带。
故此,这一带的百姓,是最为凄苦的。
……
军营里。
佟大将军前来恭迎戴松。
“佟有为参见将军!”
佟有为单膝跪地,行军礼。
“将军客气了,快快请起,如今战况如何?”
戴松连忙将他扶起。
“如今北漠出骑兵压我大周前线,我大周将士誓死抵挡,终于守住了乌山关,可也损失惨重。”
佟有为语气疲惫,言语间失了希望,简言简语的将战况告之。
佟有为又命人收拾出来两个房间,将戴松和安逸的包袱分别放了进去。
“将军,如今有你坐镇,希望能够解乌山之危。”
佟有为是知道戴松的,如今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戴松身上,他的儿子,于昨日,殁于沙场。
他心中的悲苦又有何人知?想到儿子死的惨重,他眼神一凝,誓要血洗北漠人,以报丧子之仇!
戴松不知他为何突然凝重,但却也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放心吧,哪怕付出性命,我也会让北漠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夜幕
乌山的夜幕与安家村的不一样。
安逸抬头望月,心中思念,娘亲妹妹们,可还好?
戴松提酒走来,坐在他身边。
“怎么?想家了?”
“嗯,有点。师傅,你又喝酒!”
安逸看着戴松抱着个酒坛子,眉心微皱,他师傅哪哪都好,就是嗜酒如命这点不太好!
“怎么?,你个臭小子,倒开始管为师了?”
戴松说着猛灌了几口酒,才忽感快意,遂拔剑而起,一边喝酒一边舞剑,倒也潇洒。
“逸儿,看仔细了!”
戴松仰头饮酒,酒意快然,倾斜而出,湿了他一身。
戴松将酒一饮而尽后,将酒坛子摔在一边,右手提剑,潇潇然,带着些微醺出招。
他凌波微步,剑身在月光下透着寒光,忽而跳跃,悬身刺剑。
忽而运力,剑身蜿蜒如游蛇,他跳到半空中,眼神一凝,以枝叶为北漠人,咻咻咻几个运剑,荡出多层剑影斑驳。
回剑站定,树叶儿早已碎尸万段跌落。
安逸看着不由激动膜拜,这剑法太高深,太绝妙,不愧是他师傅。
“回旋第五式!”戴松喝道!
借着酒意使出连环步,落一步如钢钉,进一步快如风!
随着他脚步的凌乱有序,他的剑法亦出神入化般演绎。
安逸看的细致,看的认真,他觉察到,师傅的那柄剑在他手中,就如同人剑合一般剑法精湛。
一招一式,从容不迫,行云流水。忽如白鹤亮翅,又如雪花纷飞般剑意凌然。
只见,不远的巨石,被戴松的剑气劈斩,瞬间化为碎石。
安逸不由眼睛一亮,不由自主道。
“师傅,你的剑法太出神入化了,弟子都要看呆了。”
戴松一笑,顿步收剑,朝安逸走来。
“刚刚师傅的一剑一招,你学到了多少?”
“师傅,这……”
“来,拿起你的剑,演绎一边给我看。”
于是月高风清下。
一身黑袍的戴松负手而立,表情严肃又认真的指点安逸弄剑!
安逸则在戴松的指导下,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精进自己运剑的动作。
只是内力没有戴松浑厚,故同样的招式使出来,没有戴松使出来的杀伤力大!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吧,明天继续。”
戴松甚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徒儿,在他近大半年的指点下,可以说,安逸从一开始只会用蛮力的笨拙,到现在的进步神速,确实是不一般的突破!
………………………………(爱你们,这是最后一篇存稿,如今身体依旧难受,自我感觉,这几章以来,自己是有很用心去构造和描写的,下一章,下一个故事,待我身体好些,精气神稳些,我会继续更新的。)
好久不见,我回来啦
首先,特别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与问候,嘻嘻嘻,我这几天依然给我的小可爱们投票,只是没有打开作家助手,也没有特意看留言什么的,所以错过很多信息,也没有及时回复到。
其次,这两天已经慢慢好啦,该吃该喝的一点都不含糊,只是发生个狗血小插曲,emmmmm怎么说,很无奈又无语。
就是昨天特意拿出被子晒,一下子忘记这事,晚上反应过来去收,才想到今日风倍儿大,赶忙垫着小脚往下喵,心下一咯噔,不会吧,不见了?然后跑下去找,真的不见了……
后面赶紧联系舍管阿姨,她说她没看到,可能清洁工阿姨有看到,又去问问,说下午五六点还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现在也不知道被收捡走了。。。。
于是乎,着急上头的我,开启了找被子之旅,嗯,是的,昨天晚上四个小时我都在找被子……
其中两个小时,是在监控室度过的,我跟监控室一好心大叔,两人盯着屏幕,嗯,刚好掉被子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所以只能通过查询有没有人抱被子离去的……
然鹅,没有找到一点影啊,心里对被子说了一声。
“你看,我尽力了,为自己一不小心把你弄丢流过一点点眼泪,也为你奔波几个小时,也调监控,就是没能把你寻回来……”
那无聊又干枯的寻找作案犯人的两个小时里,磨尽了我所有的不服和不舍,买一床新的吧,还好宿舍还有一床棉被,不然真的凉凉。
只是一路上,或者整个过程,我都在想“为什么还有人捡被子的……在女生宿舍楼下挂着,肯定是学生的啊……啊啊啊啊啊,这都要捡走!别人的被子比较香吗?啊啊啊我崩溃了”
得出结论,下次晒被子最好压实点,因为,还真有人捡被子的!
当然,舍管阿姨也说了,学生不稀罕捡的,可能是下班的饭堂大妈路过顺手掳走的也说不定……
后遗症就是当时太着急穿着夏天睡裙简单套个外套飞奔出去……
嗯,因为昨天我没走出宿舍楼一次,所以穿的睡裙……
咳咳咳,反正一个小插曲,就挺搞笑的。
再来,说说与小说有关的打算。
还是觉得有空就会提笔的,有灵感就会多写一些囤着,只是,这两天也刚好分配了论文老师,毕业论文似乎也要着手起来了,所以可能会有所延更,但是承诺会好好完结!
最后,特别开心生病期间大家的关心,嘻嘻嘻~我如今也可以算是又满血复活的活蹦乱跳起来啦~
言尽于此,笔芯~
第五十四章
回到安家村,莫氏显然还有些精神不济,忧伤过度。
安溪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只得挽着莫氏的手开解道。
“娘,您这般,外祖父在天有灵,想必是不愿看到您这样的。”
莫氏一顿,勉强笑了笑道。
“娘知道了,给娘一点时间缓过来吧。”
安溪点点头,扶她去床上。
……
“娈儿,要过来跟姐姐一起做饭吗?”
也许是悲凄的氛围还停留心中,尽管回到家,每个人都不好受。
看着小安娈苦着一张脸六神无主的模样,安溪开口道。
小安娈没说话,就点点头,很乖的尾随安溪进入厨房。
“怎么啦?小脸怏怏的?”
“没事姐姐,娘亲似乎很难受,我看到了也难受。”
这小丫头,安溪叹叹气。
她现在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必须想办法让莫氏和小安娈从悲伤中走出来。
“来,帮姐姐烧柴吧,姐姐给你露一手你没吃过的。”
“嗯。”
很快,安溪便将带回来的那一块猪肉剁碎,猪肉也不多,但是也够她们三个吃的。
猪肉剁的差不多了,安溪加上几条洗干净点青葱,一些盐还有酱料,几番剁匀后放进大碗里。
又往另一只碗打了几个蛋加上些许油搅匀。
烧柴的火火劲大,小锅里的水没一会便煮沸开来了。
“好啦,去跟兔兔玩去吧,剩下的交给姐姐就好了。”
小安娈点点头,慢吞吞的往外走去。
安溪拿起汤勺,往锅里的沸水烫去。
又用一小汤匙舀了碗里的鸡蛋液倒进汤勺里铺开。
瞬时一张蛋皮就完成了。
安溪笑颜展露的将提前剁碎好的肉馅用筷子夹了些到蛋皮上用筷子包起来。
就这样,一个蛋包饺就完成了。
不一会功夫,蛋饺包全部完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躺在蒸盘上。
安溪拍了拍手掌,略微得意又满足的看着自己手中金黄色的作品,不由点头,脑瓜里闪过一道精光,一个小注意悄悄的萌芽在心里。
将蒸盘放进锅里,安溪又着手下一道菜。
如今她也只能在做饭上多费些心思,毕竟这段时间,莫氏是在她眼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的。
如果她能做的更好吃些,这样娘亲就能多吃点了。
也不至于日渐消瘦……
安溪想了想,还是煮一小锅清淡瘦肉粥吧。
想到马上做,就着刚刚煮开的水,安溪淘了一把米洗了放进去,开启了缓慢又耐心的熬粥过程。
一边看着锅里的粥,安溪一边就在想,加些什么比较好,最好滋补一些的。
“要不,加些红枣,葱花,姜丝还有剩下的肉馅……”
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出神的想,以至于锅里的粥溢了出来,黏糊糊的沾满了锅底周围。。。
黏糊糊的粥液沾到安溪放在锅旁的左手。
感受着手指的灼痛感,似乎好像有哪些不对劲?
安溪垂眸看去,才发现粥都溢出来了。
吃痛又迅速的收回左手,来不及查看是否烫伤,急急忙忙拿了一块布去擦溢出来的粥。
看着手指尖处的微红,安溪这时才想到将手指放在冷水里浸泡。
……
安溪将桌筷摆好,走到莫氏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娘,除了吃饭吧。”
莫氏在里头的声音传来,有些无力。
“不用了,娘不饿,再睡会,你带着娈儿吃吧。”
“娘,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吃,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我特意给你做了好些好吃的,这是女儿的一份心意,你快出来吃吧,吃了再到回去睡也成的。”
罢了,莫氏合衣起床,缓缓打开门。
安溪不禁一喜,赶忙挽住莫氏的手就扶着她往桌子上走去。
小安娈早已坐好,就等着莫氏出来的。
“娘,这是蛋包饺,你快尝尝。”
安溪给莫氏夹了一个蛋包饺放在莫氏碗里。
莫氏依言咬了一口,入口香滑,与饺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口感又比饺子要香软几分的。
她这个为娘的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何想出这个法子,做出一手好菜,思来想去,只当她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罢了。
安溪瞧着她吃了进去,不由一笑,又道。
“娘,快喝喝碗里的粥,最近你吃不下,就想着给你熬粥,清淡些也好入口的。”
安溪说完,双眼亮晶晶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氏,看她舀了一汤匙将清粥送进碗里,心下的担心才放下。
莫氏自然是感受得到安溪对她的好和体贴的,心里不由一阵感动,驱散了那久挥不去的阴霾,笑道。
“挺好吃的,溪儿这厨艺又见增长了。”
“好吃娘亲就多吃点。”说着又给莫氏夹了几个蛋饺包,也没忘记给小安娈夹点。
安溪这回是真的彻底放下心了,不由心下一松,整个人的笑容炽烈的像冬日的暖阳,感染着莫氏。
莫氏动了动筷子,夹了一块青瓜,刚入口嚼碎,清甜的瓜汁浸润喉咙,一抹甘甜涌上心头。
“这青瓜怎是甜的?”
莫氏有些意外,她还纳闷今天的凉拌青瓜怎的这般清淡,连小辣椒都没放点,原来是甜的。
“娘,这是糖拌青瓜,跟凉拌不一样的,这个也好吃的,清甜爽口,做法也简单,撒上一把糖,过一段时间糖溶进青瓜里了,就可以吃了。”
莫氏笑着点点头,又夹了几块下肚。
小安娈更是吃的不亦乐乎,连窝在她小脚边处的爱宠小白兔也被晾在一旁了。
安溪笑着抱起了孤但呆在一旁的小灰兔,顺了顺兔毛。
这是当宠物养的,每日安溪都会带着小安娈给两小兔洗澡。
如今抱在手中,安溪感叹这兔子自打来到她家后,伙食待遇是越来越好了,以至于都长膘了……
看着这兔头,毛茸茸的,怎么办,她想吃兔兔了……
悄悄的瞄了一眼浑然不觉的妹妹,安溪还是揉了揉小兔的耳朵,心道一声可惜,便将它放回原位。
……………………………………(还是一样,我一得空就会提笔的。)
酱油篇
看到六天前更新,吓的一慌赶紧打开手机助手……今天晚上看看困不困吧,不困就写点,因为三十一号要考试,这几天晚上都要晚辅……emmmmm我尽量更吧宝贝们,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爱我,哭。
《甜厨宠妃》酱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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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
霾
生活就像海洋,而我是那渺小的一叶扁舟,一直觉得自己活得狼狈又没用,也确实狼狈又没用。
骨头是软的,所以爬不起来。
心是灰冷的,所以日渐麻木。
精神是贫穷的,所以枯竭难免。
眼睛,不再明亮动人。
微笑,不再绚丽多彩。
志气,欺骗自己的吧。
一句佛系口头禅,道尽心中千千事。
好多次觉得自己真的不配,活着就像污染这个世界的老鼠屎一样,干脆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日月星辰,化作尘埃的一粒。
每次心里好像堵着一口气,感觉自己就是那扶不起来的阿斗,丧,丧,还是丧,其实我讨厌丧。
我尽量让自己活得明媚又快乐,忽略掉心里的阴霾,就像戴了个面具,转眼间表演了变脸。
我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我还要否定自己的人了。
我那一双尖锐的慧眼,挑出每一处自己显眼又或是不显眼的不堪与脆弱。
然后给自己判刑,打入死牢,永久不得翻身。
每次安慰自己的话就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些都是成年人不可避免的,接受吧。
成年人的旅程是孤独前行的。
活着,已经很好了。
尽管行尸走肉,起码,至少,还活着。
第五十五章
安溪又在厨房里折腾,如今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土豆,寻思着整个薯片吃吧。
用土豆做薯片这个方法她没有尝试过,如今也算是小萌新,随便折腾着摸索,没准能成不是?
将土豆洗好去皮,切成薄厚均匀的一片又一片,往锅里倒一半的油就要将土豆片丢进去往里炸。
安溪倚在灶头旁,思绪渐远,竟是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安白莲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想不通就不想,她不至于理解成是安白莲良心发现,于是不找她的麻烦了……
反正安溪也乐得轻松自在,关了门过起自己的日子。
吃饭,睡觉,打兔兔!
想要搬到镇上的想法越来越明确,如今就差怎么跟莫氏商量了。
安白莲坐在床上捧着一面崭新的镜子露出羞赧的笑容。
这镜子是上次去镇上安得来给她买的。
她端庄娴若的靠坐着,看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自己,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又联想到他唇角上扬时的笑容,风度翩翩的外表,扇开扇合间的心扉撩动。
想着想着,安白莲脸上的笑容更甚。
她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脸,柔夷轻触白嫩的脸庞,那若隐若现的疤痕有些反光,深深的刺中她的眼睛。
她一慌,镜子险些掉在床上,她忙稳住玉手,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惊慌失色,那抹羞赧消失殆尽,转而被不安与愤怒取代。
“咚咚咚,咚咚咚。”
频繁的敲门声响起,转移了安白莲的注意。
门外传来全氏颇高的嗓门。
“死人了还是坐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等着我给你做饭呢?”
全氏是粗鄙的,一通话下来就没有是能入耳的。
安白莲赶忙将手中的镜子藏好,隐去脸上的表情,穿上绣花鞋便急着去开门。
“祖母。”
她低垂着头,不愿触全氏的霉。
“起来了?赶紧去洗衣服,洗完回来做饭。”
全氏斜瞪了她一眼,吩咐完后便叉腰离去。
安白莲拿了木盆,抱着一家人换洗下来的衣裳,便推门而出,朝村子里那方小溪处走去,村里的人都是在那洗衣服的。
“莲丫头你来了?”
“嗯,伯母也在这洗衣裳呢?”
妇人将衣裳泡在溪边上,双手轻轻搓揉着,抬头朝安白莲笑道。
“赶早洗完了,好腾出点时间做其他事。”
安白莲笑着点点头,展露出温婉可人的模样,妇人是越看越满意。
“娘,爹让我跟你说……”
话到嘴边,才发现母亲旁边的是安白莲。
妇人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声道。
“你爹唤你来是有啥事?”
石头低红着脸往安白莲身上看了看,又怕被妇人发现,赶忙道。
“爹让我跟你说,今儿家里来客人,让你早些回去做顿好的。”
“你爹不会做?啥事都要我做?没瞧见我正忙着吗?”
妇人眉一皱,顿时心情不好了,拿着个棒槌捶打了几下衣裳。
“这不爹说这是女人家做的事,他一个大老爷哪能做啊。”
石头理所当然的为他爹辩护道,似乎着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妇人叹了一口气,又捶打了几下衣裳,松开了眉头,缓缓道。
“知道了,你回去吧。”
而安白莲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泡在溪里的那件衣裳已经被她洗了好多遍了……
妇人感受到面前的人依然杵在那儿,道。
“怎么还不回家……”
一抬头,才知道自己儿子看安白莲看傻了去。
心下一动,更加仔细的观察洗衣裳的安白莲。
妇人心下点点头,笑道。
“莲丫头,莲丫头?”
“啊,伯母?怎么了?”安白莲回以抱歉一笑。
“倒没什么事,就是伯母问问你,你娘和你祖母可将你许给人家了么?”
“啊?没,没有,莲儿还小呢。”
安白莲羞红了脸,忙低下头,思绪渐渐拉回,又渐渐飘远。
良人的人选她倒是有了,只是不知还有缘分否。
妇人很是满意的笑容大大扬起,给石头递了一个眼神。
石头瞬时领会,羞怯的开口道。
“莲儿,莲儿……”
看着石头涨红的脸,安白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尴尬的笑了笑,东扯西挪的拉些不相干的话题搪塞过去。
手上洗衣裳的动作迅速了些,不一会便偷偷找个借口开溜了。
心里不由对刚刚的妇人和石头满是鄙夷。
回去到,安白莲又挨骂了,这次挨的是她娘亲的骂。
“你个死丫头,去哪里了?洗个衣裳这么慢?以后谁还要你?磨磨蹭蹭的我都看不下去,去,把这些给喂猪了。”
“娘,我还要做饭呢。”
“喂猪不耽误你做饭,赶紧去,对了,记得做饭时放个鸡蛋,冬瓜爱吃。”
安白莲垂下眼睑,将衣裳一件件的晾好,就去喂猪了。
其实她也喜欢吃鸡蛋,然而她顿顿不能吃到鸡蛋,而安冬瓜却顿顿都能吃到。
但是心里的不甘与不愿又不能轻易展露出来。
一天下来,家里的活也都是她干完的。
全氏和白莲娘除了扯着嗓子吩咐安白莲做事,一天下来也没做什么。
……
“哇,姐姐,我闻到了,好香哇,你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吗?”
安溪伸出食指勾了勾小安娈的鼻尖,笑笑道。
“对啊,姐姐给小安娈做一种新的饼干,很好吃的。”
“好啦,出锅啦!”
安溪心里也激动的很,赶忙咬一口试试看,果然嘎嘣嘎嘣脆的!
心里默默给这炸薯片点评。
“嗯,再多做几次熟练了应该就更好吃了,吃起来很淡,可以撒上些东西……”
又随手拾起一个放进小安娈张开的大大圆圆的小嘴巴里。
笑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小安娈点点头,吃完还不知足,舔了舔舌头,睁着水雾大眼睛,乖巧问。
“姐姐,我还能再吃几个吗?”
安溪哑然失笑后才道。
“贪吃猫,现在有些烫手,等不那么烫了再吃,不过这个可不能吃多,不然会喉咙不舒服的,知道吗?”
小安娈点点头表示知道,抬了抬下巴,掂了掂脚尖,眼睛全放在了锅里的炸薯片上,冒着属于吃货的精光。
………………………………(迟来的更新,标题暂时没想到,先空着,各位读者小可爱晚安,睡了睡了,忍着困意还是更了,嘻嘻嘻~。)
第五十六章
黄昏落下,远山顶尖上漫漫的红霞有些刺眼。
着素朴粗布衣的二丫一下又一下翻着泥土。
黝黑的小脸上附着些黑乎乎的泥灰,凌乱的头发有些打结,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机械般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她的男人,那个白发夹杂着些许黑发的老头,拎着一条鱼回来。
老头回来,见二丫恍若没看到他一样,很不悦道。
“怎么,没看到我回来了?赶紧做饭去。”
说着将手里的鱼径直扔到二丫的身上,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
二丫眼神有些空洞,就这样看着不大不小的鱼扑进她刚刚翻开的泥里,有些滑稽,就像她一样。
“废物,连个鱼都接不住,也不知道娶你回来做什么,一天天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我看都看厌了,还不如外头窑子里的姐儿有味道。”
老头心有不满的抱怨一通,才走进屋里。
二丫麻木的蹲下身子,抓起那滚满泥土的鱼,又麻木的走向那十分不像话的厨房。
厨房破败不堪,下雨时常漏水,也遮挡不住稍大一点的风雨。
二丫将鱼洗干净去鳞破腹后,挖去一些不要的内脏,就放锅里清蒸。
……
“娘,你好没好啊?”
前段时日,安溪悄悄去镇上置了一间一进的院子。
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刚好主卧留给莫氏住,一个偏方留给尚未归家的安逸,至于剩下的一间,则安溪跟安娈一块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会客厅,一间茅厕和厨房。
一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好歹五脏俱全,该有的也都有,倒也还不错。
如今正是搬家之际,照安溪的想法,那些盆啊瓢啊什么的就不要带上了,到时候重新去买一套新的回来。
“快好了快好了。”
莫氏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
安溪有些歉意的朝车夫笑笑道。
“大叔,麻烦您在久等一些了。”
车夫大叔憨厚一笑。
“这有什么,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赚钱的机会呢。”
等莫氏出来,安溪才知道她拿了些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娘,不是说这些都不带走吗?你咋都带上了?”
莫氏嗔怒了安溪一眼,“这都是钱,而且也好端端的,我们也才买回来用没多久,咋就不要了?嫌钱多?”
“那,那包裹里那些衣裳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就不要了吧,重新买过好了,而且那么旧……”
莫氏走过去,伸手点了点安溪的脑袋,佯怒道。
“你以为娘不知道?你那镇上的院子一买,咱家现在也没多少银子了,等有钱了再换也不迟的,先凑合用着吧。”
莫氏这话确实说的对,这院子一买,就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变成穷嗖嗖的人了。
这么一想,安溪也觉得是,那就都带上吧。
吴婶是知道安溪一家今天要搬迁的,便早早赶了回来。
“哎呦,你们这是要走了?也不等等我,我还说送一下你们的呢。”
赶回来的吴婶看着即将坐上牛车的三人打趣道。
“吴婶,你回来啦?”
小安娈甜甜一笑喊道。
“嘿,还是娈丫头嘴甜,等着啊,吴婶进去拿些东西出来。”
再出来时,吴婶开口道。
“纳,拿着,路上吃,今天赶早起来给你们做的馍馍,也不知道你们早上吃饭了没有。”
安溪接过馍馍,笑着答谢道。
“谢谢吴婶的馍馍,我们早上吃过啦,就是想着路途也不近,所以就吃了饭再走的,你看我娘,大包小包的,不然可能你就见不到我们了。”
“哎呦瞧这小嘴说的,这是埋汰你吴婶我来的晚呢,不过你娘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只是啊,你们这一走,我这心里倒有些舍不得了。”
吴婶依旧乐呵呵的打趣道,但眼神却是有些不舍。
安溪也有些感慨,从穿来到现在,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对这个村子确实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但终日与是非之地的全氏一家相隔,她是十分不愿意的。
想了想,还是觉得逃离此地是正确的选择,她抬头,眉眼弯弯,朝吴婶灿烂一笑,眼睛里净是明媚。
“婶儿,我们也会想你的,有空可以常来镇上看我们呀,我们一定好吃好喝招待您呀。”
“你这么一说,吴婶有空一定去,到时候啊,要拉着你娘坐下来嗑瓜子聊天。”
莫氏也朝她微微一笑,这段时间,两人就如同知己闺蜜一般。
如今相视一笑,啥也不用多说,两人都懂的。
“好了,你们上车吧,路上注意着安全,饿了久吃我给你们做的馍馍,里面的馅料多,顶饱的。”
“好,那再见了。”
三人乘坐上牛车,还有被抱在手里的乖小兔。
三人跟吴婶挥了挥手,吴婶也一直站在那儿目送着她们离去。
她的心里不由感伤起来,以后能够说话的人,怕是没有了,唉。
而躲藏在窗后面的那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家人离去后,眼睛里有羡慕,但更多的是深恶痛绝,抱怨上天深深的不公平。
凭什么她安溪可以轻轻松松就拥有她安白莲想要的一切?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安溪一家搬走,激起了村子里众人的波澜,人们心里的平静被撼动。
不过,在村子里的人农忙回来之后,人家安溪一家就搬走了,所以想问出口的话,也不知问谁去。
停留在众人心中的疑问,她们是上哪里来的钱?怎么做到在短短时日里从一个穷破败,到去镇子上买房去了呢?
安溪一家带给他们的冲击恍若隔梦,不可置信又不得不接受。
而最难以接受的就是王氏和全氏一家。
为此,王氏在家里大发了脾气,抓了安老头来骂又抓安得来骂。
骂来骂去无非就是安老头没用废物,跟他这么多年除了受苦啥也没得到。
骂安得来则是之前安得来偷拿了她藏起来的十两银子,还用了个干干净净,骂他败家子,不惜财。
安老头被骂的默默抽烟,对于王氏的撒泼,他早已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王氏见他如此,又想夺去他的烟杆子,但是又想到他已经烟瘾根深,万一病发了还要拿钱治,不得雪上加霜?便打消了夺烟的打算。
而至于安得来,则满眼阴骛,他已经听不见王氏的骂喊声了。
他头脑中想着一个人,她纤细修长的腰肢,白皙的小手,惹人怜的面孔,可面目狰狞后竟也可以这般的丑陋。
他嘴角不自觉笑的瘆人,想着怎样才能将她置于死地,彻底折掉她骄傲的翅膀好教她做人,让她认清楚她自己本就是个麻雀!
他心里暗暗嘲讽,我们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所以你也只配的上我,也只能配我!
王氏骂骂咧咧不止不休,眼睛不小心瞥到安得来那抹瘆人的笑容,不禁哑口,脸色惨白。
这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她心里想道。
她不禁有些惶恐。
而全氏一家,尤其当家做主安白莲的爷爷,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全氏则一样骂骂咧咧,指桑骂槐的将安溪一家骂了个遍,就差把安溪家的祖宗也骂上了。
临到嘴边,才想起来,骂安溪祖宗不也等于骂自己家的祖宗吗?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嘴。
“你说,老婆子,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把她们赶出去,是不是我们也能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全氏嘲笑道。
“呵,她以为搬家了就能摆脱我们?别忘了我们是她的祖父母!”
第五十七章
“娘,我们到啦!”
安溪率先跳下车,然后将小安娈抱下来,再扶着莫氏下车。
“辛苦您了大叔。”
安溪朝架牛车的大叔明亮一笑,又多给了他一块碎银,才将车上的行李抱下来。
“姑娘,这银子你给多了。”
大叔接过银子,目露犹豫之色道。
“不多的,您收下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大叔递给安溪一个感激的笑容,便架着牛车缓缓离去。
莫氏环视着周边的环境,只觉得这条小街很安静,偶尔有几个小孩在嬉笑,为这宁静的小街增添了些热闹。
“娘,这儿你可喜欢?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的,实话说,我也蛮喜欢这儿。”
莫氏点点头,笑道。
“挺好的,娘也很喜欢。”
推开院子的大门,莫氏看着里面的布局,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安溪微笑着领着莫氏和安娈两个,巡视着自己的院子,一边为她们细心介绍。
小安娈不注意,两小兔跳了下来撒开腿就跑,似乎也在雀跃新环境一般。
……
夜深人静,月影重重,层云叠嶂,忽有夜莺鸣啼。
今晚是二丫极其少数睡得安心的一晚。
因为那个老男人并没有回来。
想到他丑陋的脸跨坐在她身上做着不可描述的恶心事时,她就忍不住的干呕。
她有很多次想过,就让他死在外头好了,如果河水能如愿在他打渔时将他吞没就好了。
一夜难眠,她一边睡着一边心声诅咒他快点死去,好让她重拾自由,如果她获得自由,她是打死也不再回安家村的!
刚眠不久,一声巨响将她惊醒。
二丫赶忙坐直身子,眼睛直直的看向屋门。
他带着浓重的醉意踹开了房门,走路七扭八歪的,一路朝她走来。
“臭娘们,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喝?”
他挥手将床上的二丫推下来,转而自己浑身不在意的斜躺下来,嘴巴咂舌着,嘀咕着。
二丫有些气氛的爬起来,看了一眼他,眼睛里的嫌恶肆无忌惮。
胡乱倒了一杯凉水,灌进他嘴中,管他会不会呛到。
男人被呛的从醉酒状态中惊醒,他恼怒的扫开二丫,连忙咳嗽起来。
碗里的凉水也被洒在他胸襟上,整一个人有些狼狈。
“你是死人吗?连喂个水都能喂成这样?是久没打你,皮痒了?”
男人这时已经酒醒,他仿若毒蛇般的双眼攥紧着二丫。
二丫脸上煞白,恐惧的心在颤抖,她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之举。
她慢慢退后,与他拉开些距离。
男人怒极发笑,虽然他已是花甲之年,但因常年打渔,气力是不小的。
他站起身,一把将二丫抓了过来,用手薅住她的头发,再抓着她的头对着墙撞去。
“臭婊子,老子买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使眼色的。”
“要怨就怨你那个娘,老子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供你吃穿,买你回来你可曾哪一顿没吃过鱼?”
二丫的额头淤红流血,老头依旧不满意,抓起抽人的鞭子去抽打二丫。
听着她痛苦的哭喊,他就越开心。
“竟然给我摆臭脸?是活腻歪了,要不是你长得年轻,还禁打,我早就把你卖到烟花之地去了。”
二丫被他打的皮开肉绽,苦苦哀求,这如地狱般的折磨,让她想一头撞死。
男人嘿嘿一笑,将嘴凑近二丫,嘲笑道。
“你看,这你就乖了,你就是非得被我狠狠的打一顿你才会乖,越说老子越气,买你回来这么久,鸡都会下蛋,而你,连鸡都不如!”
老头抽红了眼,一把丢掉手鞭,撕碎二丫的衣裳,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
“痛,好痛,”
二丫痛苦的呻吟,老头的性//趣则越高,能往死里折磨她,就往死里折磨。
二丫昏厥了过去,再次醒来,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红的青的紫的,还有身下火辣辣被扯开的痛,让她难以移动半分。
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桌子上放着一条待宰的生鱼。
二丫抱紧身子埋头默默流泪,热泪滴在伤口,疼的她眉头紧锁。
她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昨晚那身衣裳已被撕碎在地上,她重新找了一身完好的粗布衣穿上。
拖着疲累不堪的双腿,每迈一步,好像在钻心的疼。
她咬牙忍着,给自己烧了一大桶热水,将自己泡在里面。
热水浸泡布满伤口的肌肤,刺骨的痛感再次钻了进来,透彻的温水上,缓缓浮上淡薄一层的红色。
她疼痛的睡了过去,热水的暖流洗涤着她的身体,却无法洗涤她的心灵。
暖流拥住她,二丫缓缓入睡,睡梦里有她,也只有她。
深渊处的魔爪抓紧她的脚丫,将她拖进了深渊。
不知道泡了多久,二丫被冷醒,桶里的热水已凉,她撑着木桶边缘起来,换上刚刚那身衣裳。
额头的淤青很痛,甚至有些眩晕感。
但是肚子里的饥虫的叫嚣声更甚,她看向那条鱼,把它拎到砧板上。
正拿着刀要对它开膛破肚,忽的想到,自己的命运,更这砧板上的鱼又有何不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为鱼肉,我为鱼肉,她心里默念,而后挥刀重重扎进鱼身。
……………………(不知道会不会被404emmmmm)
第五十八章
搬进院子前,安溪是找人将院子清扫干净的。
如今只需要卸下包袱,装饰其中就好了。
一切收拾妥当,安溪给安逸写了一封信,是要寄到北边的。
信中内容如是。
“哥哥,如今我带着娘亲妹妹搬离了村子,来到了我们在镇子上的新家,你不用担心,这买院子的钱是我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赚来的,如今买下院子,也所剩无多了。”
“院子不大,但是比我们之前住的旧房子大多啦,娘亲一个人住一间,我跟小娈住一间,还有一间留给你。”
“初到新家时,娘亲高兴的不行,我从来没看过她这么开心,当然,小安娈最为激动。”
“还有还有,我们终于摆脱了全氏一家,过上我们自己的日子啦,我想着盘个客栈做生意,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钱不够,不过我会努力的。”
“最后,哥哥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娘亲和妹妹的,还有就是,我们都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尽快收到我的信,并回寄一封,好让我们了解你的情况。”
“哥哥,记得啊,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记得啊,不能食言,不然我拼了命也会过去找你的!”
写完,安溪将这封信署上名字包好,到时候寄出去。
虽然知道,待这封信到达安逸手中,恐怕也是过去了好几个月吧,可是这也没办法,古代的通信就是这么的落后。
好了,她要做些好吃的,到时候就在家里的附近临时摆个摊子卖,赚点钱。
“溪儿,在屋里面干嘛呢?出来吃饭吧,娘给做好了。”
莫氏敲了敲安溪的房门,不知道安溪在里面捣鼓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
安溪闻言,将信放好,轻快道。
“娘,我来啦。”
推开房门,很自然的挽住莫氏的胳膊,撒娇道。
“娘,今天你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可太久没有吃娘做的饭菜了。”
这倒是真话,自从安溪厨艺暴露,莫氏就没有下过厨。
“都是大姑娘了,还跟小孩似的。”
“嘿嘿,在娘的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我才不要长大呢。”
……
因为安溪一家搬走了,村子里也寂静了一段时间。
而安得来更是经常藏在已经没有人住的安溪家里,时时刻刻监视安白莲的近况。
包括她何时起身,何时吃饭,何时动怒,何时被家里奴役着干活,他统统都看在眼里,盘算着于他最有利的下手时间。
又一次,他隐匿在安溪的旧家里,紧眯着双眼盯着全氏一家。
只见全氏给安白莲甩了个白脸,呵斥她乱吃鸡蛋,导致安冬瓜少吃了鸡蛋。
安白莲气不过,第一次质疑全氏。
“祖母,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我跟冬瓜一样都是您的孙子辈,凭啥他吃好喝好不用干活,而我累死累活还不能吃点好的,这不公平!”
“呵忒!公平?”
全氏吐了一口唾沫在安白莲身上,黏糊糊的唾沫泛着一种臭味粘在安白莲的胸前一侧。
安白莲有些嫌恶的嗅着那臭味,一件件衣裙好好的就这么被脏了,她以后是万万不会再穿了。
“就凭你是女儿身,而我冬瓜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根本,你也配拿自己跟冬瓜比?”
全氏冷言冷语道,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天大好笑的笑话,还有人质问她这个。
不过她还是得敲打敲打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的。
“再说,我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让你干点活就要死要活?你也不想想二丫的命运?你比她幸福多了,知足吧,不要老是把自己拿去跟冬瓜比,就因为你是个女的你就没这个资格!”
安白莲努力憋着鼻子,险些窒息,她现在迫不及待赶回房里换下衣服,哪里管全氏都说了什么难听的?皱着眉头敷衍道。
“祖母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里了。”
话落,快步走回房里,来不及关紧窗前余留一指宽的小缝隙,就快速的脱下自己身上这件被脏去了的衣裙。
她背对着窗,褪下衣裙,露出光滑白嫩的后背,以及绿色的肚兜。
她黑长的头发放下,与那白嫩光滑的背部相映,让人不由遐想连篇,流连忘返。
躲在隐蔽处的安得来看红了眼,努力克制身体的欲望,生生的将那撩拔不停的欲火压了下去。
一阵风吹开了窗,惊到了安白莲。
她赶忙穿进合身的粉色衣裙,捂着衣襟快步感到窗前,眼神四周观察,发现没有人才放心的将窗重新关上。
这次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一条缝都没留。
安得来有些失望,看着那如闭门羹一样的窗,有些气急败坏。
但他知道,好的狩猎者是禁得起寂寞的,他能够隐忍,等到猎物放松警惕时突然出击,这猎物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笑话!
他有耐心陪她玩,这圈套得慢慢下才有意思!
到时候,进了圈套的兔子,还不是任他随意处置?
这般想着,安得来嘴角浮起一丝阴笑,隐匿在黑暗中,悄悄的攀爬了出去,不惊动任何人。
夜半。
安老头频繁的咳嗽声特别刺耳,王氏被他吵醒,十分不悦。
只是见他越咳越厉害,她也不放心,哪怕再不悦,还是得起身点起一根蜡烛。
蜡烛在黑夜笼罩下的室内里散发着淡淡的浅黄色微光。
“怎么了?怎么咳的这么严重?”
如今王氏正是心烦意乱,安老头的烟瘾是越来越严重了,抽烟也止不住的咳。
安老头咳出了眼泪,浑身痛苦的不行,微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我恐怕不行了。”
王氏一听,眉毛一跳,呵斥道。
“别老想些有的没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一直以来不都这么咳?我给你倒杯水喝,润一润喉咙就没那么咳了。”
安老头喝着水,猛的一咳嗽,咳出了血来,惊的王氏不敢说话。
她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他的咳嗽,让他舒服一点。
“老婆子,我是说真的,这次,恐怕我不行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似乎使不出力气来,每说一句话,他都要重重的咳嗽几遍。
王氏眼睛漫上泪水,一时难以接受,她对安老头是有感情的。
或者说,这世界上唯一予过她温暖的人,就是安老头吧。
如今这么一个人要走了,她心里自然是难受的不行的。
安老头勉强一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话。
“老婆子,我知道,你这辈子受委屈了,也,也是因为这些委屈,你才变成这样的人,我,我从来不怪你。”
王氏无声的留下两行泪水,紧紧握住他枯槁无肉的手,那都是枯槁的皮来的,哪里有肉?
“二丫,二丫这事,是我们对不住她,也,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二丫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一时鬼迷心窍,连女儿都卖掉,我简直不是人啊。”
王氏突的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泛滥成灾,说起二丫,她现在心里隐隐作痛。
“我,我要不行了,你,你去叫得来。”
安老头的声音微弱的不行,如果不是王氏凑近他嘴边听,怕是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
如今知道他要将来儿招了过来,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哭着允诺,第一次这么的听他的话,顺从他的意志,她一直对他都是凶巴巴的,就像母老虎一样。
“好,我去叫来儿,我去叫来儿。”
王氏推开门,一股冷风蹿了进来,安老头咳嗽的更猛烈些了。
王氏赶忙将门掩好,哭哭啼啼的去敲安得来的房门。
安得来正做着与安白莲的美梦,正做到关键时刻却被扰醒,一时有些生气。
但听着王氏哭啼的声音,以及哭喊着什么。
“来儿你快出来看看你爹,你爹不行了,来儿,听到没有,别睡了,来儿。”
安得来瞬间惊醒,忙从被窝里爬了下来,推开门险些撞歪王氏的鼻子。
他心急如焚道。
“娘,我爹怎么了,怎么回事?”
“你爹,你爹烟瘾犯了,咳嗽的不行,刚刚还咳出血了,他,他,他要没了。”
两人赶到,安老头努力抬着头看了安得来一眼,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便走了。
“爹,爹,爹你醒醒,爹。”
安得来跪坐在床边,重重的摇安老头的躯体,想要把他唤醒。
只是木已成舟,已成定数。
王氏哭着瘫软在地上,毫无形象。
安得来喊着喊着一滴眼泪滴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坐在房间内,安溪托腮蹙眉思索着,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小摆摊在众多摊贩中脱颖而出呢?
最好是好吃又新颖的?好吃她能保证,新颖又该怎么做到?思路堵塞,一时间想不出个什么来。
小安娈冲进房间,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安溪赶忙将她拉住,询问道。
“怎么跑这么急?下次不可再这么跑了知道吗?摔着就不好了。”
“姐,不好了不好了,那个谁来了。”
安娈双手叉腰,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
安溪帮着轻拍她的后背,不急不缓道。
“别着急,谁来了,慢慢说。”
“就是,刚刚我在街上玩,瞧见祖父母在四处打听我们的住所,我看到就赶紧跑来告诉你了。”
打听住所?难道……安溪瞪大了眼睛,着急问。
“娈儿,娘呢,你看到娘了吗?”
“没有,不知道娘去哪里了,她也没跟我说,姐姐,现在怎么办?我感觉祖父母有些气势汹汹,我害怕。”
安溪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道。
“没事的,姐姐在呢,就算祖父母真的寻来了也没关系的,毕竟我们是在村长那里过户出去的,是真正分了家的人。”
安溪一边笑着安慰紧张害怕的妹妹,一边心里想。
好你个全氏,如今好不容易搬走了竟然还敢来打我家的主意,不过你注定不能得逞的!
“娈儿,除了祖父母你还看到谁了?”
“我还看到安冬瓜和安白莲。”
“别怕,你这会先不要出去玩,先在家里待着,若实在无聊,就把那两小兔放出来玩就是了。”
为了防止两小兔随地大小便,安溪是特地在院子边安置了个地方专门养兔的。
每天给它们洗澡,管吃又管喝的,每天都去铲屎……
安溪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铲屎官了……
话刚说完,便看到院子大门一推一关,十分迅速利索。
安溪牵着小安娈走出去看看情况,正看到莫氏煞白着脸战战兢兢的回来。
不由出口担心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
莫氏朝她做“嘘”的手势,赶忙走到她身旁,轻声道。
“咱进屋说。”
“娘,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安溪瞧她如此神色,心里也有些不安,故有些催促。
“你祖父母带着安冬瓜和安白莲来寻我们了。”
莫氏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心,才继续说道。
“我刚刚在买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打听我们,而且那声音很熟悉,我就偷偷转身一看,立马扭回头。”
“娘,那你被他们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吧。”莫氏皱眉细想,接着道。
“当时我看到安白莲要转过头来,我就立马扭回头,假装在挑菜,所以他们应该是没发现我的。”
“那就好。”安溪回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们刚搬来这边,还来不及跟街坊邻居唠嗑认识,她们就寻来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寻来,究竟意欲何为?
安溪蹙眉思考,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他们是来争夺她的院子的?可是也不对啊,按例分家后,财产什么的就是分后所有,尤其这院子是她分家后才买的,就算全氏再怎么做,这院子也是与她没有半点干系的。
不过以全氏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做!
……
小镇上。
安冬瓜朝全氏各种撒娇拍马屁,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
奈何他是独孙,全氏的第三个儿子还没成婚,她就这么个孙子了,自然宠的不行。
当然,安逸在她那里是认不下的。
“祖母,我也饿了。”
安白莲跟在安冬瓜身旁走,此时看着安冬瓜左手右手抓满了好吃的,她也馋的不行,吞了吞口水忐忑开口。
全氏一听,顿住脚步,翻了个白眼冷笑道。
“你祖母我也饿着呢,你看我有吃吗?你也好意思提?哪里来的脸?我给你脸了?”
被这么明晃晃不留情面的打脸,安白莲脸上羞耻的不行,垂下头,看着脚尖,对全氏的恨意更深了。
安冬瓜舔着糖葫芦,凑近她身旁窃笑道。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吃?但是你只能看着我吃。”
说着很是得意的故意在安白莲面前舔了舔。
安白莲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说话,实则眼底风波暗涌。
她心里扣问自己,所以她舔着脸跟着来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被这样赤裸裸的羞辱着?
她心中忿忿不平,又不敢外露出来,只好藏着,藏着,藏着,等到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得罪她的厉害和下场的!
全氏见她默不作声,便也不再费口舌羞辱她,紧接着走近一个贩菜的小摊,笑问道。
“小哥,请问你知道安溪一家住哪里吗?”
小哥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忙着卖菜,不客气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买不买菜?不买菜别耽误我做生意!”
全氏讪讪一笑的离开,转身之际笑容尽退,满脸的不悦。
“祖母,我们都找了一大早上了,累死了,我不想走了,我脚累。”
安冬瓜抓着全氏的胳膊撒娇道。
这才走多久就不行了?
安白莲瞥了安冬瓜一脸,心里十分不屑。
全氏看了看安冬瓜,尤其看到他满头大汗,心疼坏了,连忙道。
“老头子,我们找个地方坐着歇一歇吧,冬瓜都满头大汗了。”
“那就歇歇吧。”安白莲的祖父道。
而安白莲心里则十分鄙夷自己这个弟弟,肥头猪脑胖如猪,走个路都大汗淋漓,简直就是个废物!
不过歇息也正合她心意,她早就不想走了!
安白莲跟着坐下来,屁股刚挪下,全氏就对她十分不满意了。
“你年纪轻轻这就走不动了?我们歇着你也好意思跟着歇?不是你说的跟着一块来就一定能找到安溪一家吗?现在人没找到你也好意思歇息?”
安白莲语塞,一时心堵,不知如何开口。
起初她想跟着来也是有原因的
。
除就上次来过小镇,被镇上的热闹吸引之外,还有就是她想看着全氏怎么对付安溪一家的。
“我,我脚疼,祖母。”
她轻声道,好不可怜的模样,可惜全氏偏偏不吃这一套,冷笑道。
“我竟不知你这般娇生惯养?走这点路就脚疼了?看来平时的活不够多,所以才让你这般的娇生惯养了是吧?”
安白莲冒冷汗,对上全氏,逞口头之舌她真的不是对手。
也不敢再多嘴,站起身子,朝拥挤的市集里走去。
当安白莲的身影消失在人潮,她祖父才缓缓道。
“你也别一直说她了,歇息一会又能怎么样?”
全氏冷笑。
“哦,这下你倒是心疼你这个孙女了?刚刚你怎么不开口呢?”
“我,我我我这不是怕你吗?”
全氏一脸得意道。
“还算你识相,这丫头也快嫁人了,再不抓紧点让她多做点事,不就是白养了吗?”
“那你可替她看上了哪户人家了吗?”安白莲的祖父问。
“有是有,村长家的儿媳妇曾向我透露过意向。”
说到这,全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是许给石头?”
全氏点头答道。
“正是,别说,这死丫头还挺争气的,竟能让村长的孙子石头对她上心念念不忘。”
“所以我说你要对她好点,万一出嫁了记仇着我们,就算她嫁到村长家,也于我们不利啊。”
“呵,她哪敢?她要是敢,我全氏定让她不好过!”
全氏轻蔑道,想着自己心中的算盘,若是成功的话……若这死丫头敢给她制造麻烦,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第六十章
安白莲被全氏撵走,有些迷茫的在市集里晃来晃去。
空荡荡的小腹,以及沿街上各式各样好吃的摆在眼前让她眼花缭乱的同时,还垂涎欲滴。
那个死老太婆自己休息还不让她休息,还不给她买吃的,她哪里受得住?
连水都没喝一口……
安白莲舔了舔干涩的唇,瞪大着眼睛看着那肉包子摊铺。
这是上次安得来带她来镇上给她买过的。
如今香郁十足的肉香味袭来,她不免朝那肉包子铺靠近了些,索性闻一闻味道也好不是?
安白莲就这么走着,也忘记看路,直直的撞向一个人。
还未回过神,那人身旁的小厮便怒斥道。
“你撞到我家公子了,你这眼睛长来是怎么看路的?”
小厮怒气腾腾训斥了安白莲一番,扭回头看向那名被撞的人,却极其卑躬屈膝,拍着马屁道。
“公子,您没撞伤吧?小的刚刚替你教训了那没长眼的东西……”
那男子瞧着安白莲姿貌不差,一把推开挡在他前边十分狗腿的小厮,皱眉不耐烦道。
“要你多管什么闲事?还不滚开?”
“是是是,小的立马滚,立马滚,公子您别生气。”
小厮十分知趣的退下,眼中的谄媚渐深。
男子看着安白莲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这般无辜,对她的兴趣又涨了几分。
眯起色眯眯的小眼睛,搓了搓手指,朝安白莲走前一步。
“姑娘,刚刚我的小厮对你无礼了还请多多见谅,把你吓着本公子深感抱歉。”
安白莲后退一步,疏离又客气的笑道。
“没有,我没有被吓到,是我没看路撞了您,的确是我的错,对不起。”
男子笑意更甚,安白莲看着他那色眯眯的笑容,有些脸白,索性再后退几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很怕我吗?”
男子眯着眼睛有些不悦。
“没有没有,我是怕靠太近不太合适,毕竟公子您身份贵重,我,我只是一介草民,我们不一样的。”
男子听她这般说,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他笑着,朝安白莲又走近了几分。
“怎么会不一样呢?我们男才女貌,当然是一样的。”
“不敢不敢。”
安白莲面露惶恐,忙低下头。
此时她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身后的好几个小厮,她就知道这个的身份再怎么也比她好一万倍,是不能惹的。
“你是在怕我?”
男子一把抓过安白莲的手腕,那温软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不由色胆包天起来。
安白莲被抓住手腕,惊慌的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眼睛,心里一咯噔。
赶忙甩开他的咸猪手,转身推开人群跑了起来。
“给我追!”
男子看着她要逃走,十分不悦,阴翳着眼睛带着一众小厮追了起来。
“让开,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看着人来人往这么多,已经严重妨碍到他追人了。
男子气急败坏的朝人群怒吼道。
安白莲不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可是在这小镇上,还是少有不知道他身份的。
该男子就是林员外的独子林泗,而林员外的妹妹又嫁给了驿丞做夫人。
说到底驿丞也只不过是个未入流的官职罢了。
但是河子镇只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又天高皇帝远的,哪怕是未入流的官那也好歹是官,在百姓眼里都是畏惧的存在。
如今听他怒吼驱离,个个都快步离去,就怕走的晚了……林泗的怒火就喷向他们这些无辜百姓身上。
安白莲慌慌张张的跑着,好多次都差点摔倒,她连头都不敢转,生怕跑慢了就被追上来。
突然有一只手从隐蔽的巷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过正在奋力疾跑的安白莲。
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免得她惊呼出来让人发现。
安白莲被他抓进隐蔽的巷子里,瞪大眼睛一看,才知道把她拉过来的人正是安得来。
安白莲皱眉拍打掉捂她嘴的手,冷声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做什么?呵,你不应该庆幸我来了吗?不然你可是被那人抓回去当宠妾把玩吧?”
安得来诡笑道,双手环抱靠墙而立,微低头双眼直视着安白莲。
“呵,你跟他又有何区别,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安得来脸色不虞,伸腿拦住了她,淡笑道。
“我刚刚救了你,你现在就要走了?做人不要太无情。”
“我求你救我了吗?没有你我也能摆脱掉他!”
安白莲冷笑。
“再说,你不是刚死了爹吗?怎么还有时间来堵我,也真是个孝子。”
安白莲奚落道,满脸的不屑。
自前几天安得来的爹死后,村子便肃穆了一段时间,虽然王氏为人不怎样,但是安老头生前与村民交好,看在这点薄面,大家也都愿意去帮忙。
安白莲的神情重重的刺伤安得来,他不由怒从心来。
下意识的双手抓住她的肩,逼视着她与自己对视,阴冷道。
“你还真是够毒舌的,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双肩被他抓的生疼,安白莲有些气急,奈何又挣脱不开,只得疼的双眉紧蹙。
“你要真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在此围堵我?”
“你还真是了解我呢莲儿,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的了解我呢?只是可惜啊,你心不在我身上。”
安得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拿开按在她肩上的手,淡笑道。
“我娘叫我来镇子上是有东西要买,只是碰巧看到你被人追才出手帮你一把,既然你这么不愿意与我独处,那你走吧。”
安白莲听他这么说,神色稍缓,也不忍继续指责安得来。
毕竟有一点他说的对,如果不是他从中帮了她一把,以她的体力,未必跑得过那群人。
她揉了揉有些疼的肩,将身子猫在墙侧,四处观望打量,见那群追她的人不见了,才放下心来。
她回过头,朝安得来淡淡道。
“那我就先走了。”
第六十一章
可能因为跑了一阵,安白莲浑身上下有些凌乱。
全氏仔细看了看她,越看就越觉得她肯定是闯祸了。
顿时脾气又不好了,厉声追问。
“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安白莲眼神里有些惴惴不安,面对安得来的那股神气,在与全氏相对时化为乌有。
“没,没有,我只是跟人相撞,把头发撞乱了。”
她的解释倒也说得通,全氏便放过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刚刚你去打听,有打听出来那贱丫头一家在哪里吗?”
安白莲摇摇头,有些不太敢说话。
“好了,你别再追问她了,我们再找找吧,实在不行就打道回府,不找了。”
安白莲的祖父插话道。
“你懂什么?”全氏忽的提高了声量。
“打道回府?今天找不到明天接着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咱们哪里来的时间,不是要干活吗?”
“干活?大郎两夫妻是摆设的吗?不会干?还有这个死丫头,她不会帮着干?就这么说定了,白莲之后都在家跟你爹娘一块做农活。”
“祖母,我,我能找到安溪一家的,明天再让我跟着你吧。”
让她回去干活想必她那个爹娘会把所有活都压在她身上吧,与其如此还不若随同全氏在镇子上。
骂也就被她骂一会,那也好过累死不是?
哪成想,全氏听了她这番话,整个人忽的勃然大怒,厉声厉色道。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明天不用你跟着来了。”
“就是,姐姐,你就该听祖母的话,别再惹祖母生气了,对吧祖母。”
安冬瓜笑着附和全氏的话,往安白莲身上补了一刀。
看着这个只会给她添麻烦的死弟弟,安白莲真想拿把刀捅在他身上,让他切身体会补刀的滋味!
咬着唇,安白莲垂下眸子,接受了全氏的提议。
……
那边,
二丫收到安老头去世的消息,一愣一愣的呆立着。
她眼睛有些空洞,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我爹,他真的没了吗?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
渔老头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了。
随意回道。
“你爹已经死了,我何须骗你,葬礼早在前些日子办了,你现在就算回去也没用,还不如好好干活,赶在秋末捞点收成。”
“我爹没了,我爹没了……”
渔老头看着她痴傻的模样,算了算了,由她去吧,看在她爹死了的份上,今天他就对她好脾气一点。
二丫傻愣愣的站了一刻钟,才感觉自己醒悟过来。
她以后没爹了,是个没爹的孩子了。
世界上唯一对她还算比较好的人没了。
她之前一直埋怨痛恨他,为什么不拦着王氏将她卖掉,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卖掉一言不发。
但是当知道他死了,对他那埋在心里的那点恨,突然好像就不存在了。
她眼眶蓄满眼泪,她的腿一动不动站了一刻钟,早就麻了。
她好想嚎啕大哭起来,宣泄心中的悲恨。
她好像突然变成没有根的孩子,她很迷惘,她的路,为何就这么的窄这么的窄。
……
因为全氏的寻来,安溪本来想出摊的想法暂时作废。
留在家里跟莫氏一起包饺子吃。
主要包的是韭菜饺,因为钱仅剩下那么点了,肉好像有点买不起了……
莫氏每次去买菜,都想把一文钱掰成两文来用。
“娘,包这么多够吗?”
安溪一边捻着饺子薄薄的皮一边问道。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韭菜明天炒鸡蛋,怎么样?”
“可以啊,炒鸡蛋很好吃的,那也顺便煮番茄蛋花汤吧,这个也好喝。”
安溪手快的包好一只饺子放在蒸笼里。
小安娈也慢吞吞的包好一只,虽然卖相不太好,说是饺子不如是是包子,不过却很可爱。
她一手沾着面粉,另一只手掌心捧着个神似包子的饺子,笑呵呵的让莫氏和安溪看。
“娘,姐姐快看,娈儿也会包饺子啦。”
“是是是,我家娈儿也长大了,会包饺子了。”
莫氏笑着说,满脸的欣慰。
饺子包够量,莫氏抱着那一屉饺子端到厨房里。
安溪也跟着去帮忙生火。
“娘,想必祖母没寻到我们,所以我们今天才能这么愉快又平静的包饺子,就是不知道明天她还会不会继续来。”
“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莫氏回道,忙把蒸笼放进锅里。
“所以依娘的看法,她明天会再来?”
莫氏点点头,“应该是,不过如果连着几天找不着我们,想必她就算再不甘也可能会放弃吧,我们这几天少些出门好了。”
“娘说的对,就是我们也避免不了要出去买菜不是?”
“这倒也是,现在除了前些日子买的鸡蛋还有一些,也就剩下今天买的韭菜和番茄了。”
莫氏有些忧心忡忡,但再烦忧也总得面对。
安溪看她很疲惫,忙宽慰道。
“娘,没事的,到时候我去买菜,我机灵着呢,一定不会被他们寻到。”
莫氏点头,心里却很是烦闷,本以为搬到镇上从此就能远离他们一家子,没想到……唉。
“娘,真没事的,你不要再皱眉啦,再皱眉就会长皱纹了。”
莫氏闻言一笑。
“娘长皱纹也正常,你以为娘还年轻呢?”
“娘,你可别这么说,在我们心里,无论娘亲有没有皱纹,你都是最好看的。”
“好啦,别贫了,马上就要好了,教娘弄些调料吧。”
“好。”
安溪接着便将自己擅长调和的酱料与辣椒酱教给莫氏。
“娘,这个是香甜酱,这个是甜辣酱,这个是香辣酱,这个是蒜蓉酱,还有这个……这个……”
“这么多?”
莫氏有些吃惊。
安溪莞尔。
“娘,我可是调料迷啊,这调料可是关乎食材的味道,不同的食材对应不同的调料,不同的口感对应不同的调料。”
“有些人偏清淡的,那调料就不能太重,有些人奢甜,那调料就偏甜一些,有些人则不仅奢咸还重口味,那这调料也应该香浓一些。”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行,溪儿,你又是如何懂得这么多的。”
“这个,这个,娘,这个说来话长,你先学着就是了。”
安溪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岔开话题。
“娘,你怎么突然对做饭感兴趣了?之前一直都是我掌厨喔。”
莫氏很认真的调调料,笑道。
“怎么,还不准娘偷师了?这镇子上的生活比较悠闲,娘闲着也无事做,不如做做饭。”
“好,那我每天都会教娘做饭,把我会的都教给娘。”
安溪心里很欢心,如今莫氏适应这里适应的很好,她也不用担心了。
第六十二章
因为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安溪一家。
全氏有些气怒,感觉今天就是白忙活了。
白莲祖父站在一旁小心的安慰道。
“好了,别气了,明天先歇着吧,过一阵子再去吧。”
全氏点头,语气里有些疲惫,毕竟她一个老骨头来回奔波,也确实够折腾的。
“老头子,就听你的吧。”
安白莲回到房间,紧闭房门。
除却今晚喝的那两碗稀粥,这一天下来她就没吃什么。
如今小腹饿的不行,让她想睡也睡不着。
“咚咚咚。”
屋里的窗边响起,安白莲格外谨慎的靠近低声问道。
“谁?”
“是我。”
窗外的人回答的也快。
是安得来?他来做什么?
抱着一丝疑虑,安白莲推开窗。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安得来看着她对它的到来没有一点好脸色,也不生气。
“给你的。”
他将家里有多的馍馍举在胸前,还有一个鸡蛋。
如今肚子的馋虫正在折磨她,但安白莲又不想承他的好意。
努力抑制住饥饿催生出来的欲望,将头扭向一侧,冷冷道。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呵,你装什么清高?”
安得来眼睛一眯,冷冷道。
“你爱吃不吃,不吃扔了就是。”
说着将那两个玉米馍馍,一个鸡蛋放到窗沿,一溜呼就走远了。
安白莲若有所思的凝着他的背影出神,又看了看窗沿上的馍馍鸡蛋。
直接拿了过来,关了窗,坐在床边就吃了起来。
这安得来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对她时好时坏,她已经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了。
他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安白莲细嚼慢咽,将两馍馍和鸡蛋吃下,才觉得小腹不再抗议,便熄了昏暗的烛火闭眼欲睡。
夜室很黑,头脑很清醒。
自从做梦梦到他对她回眸一笑,她感觉自己沦陷了。
如今一躺下,满脑海都是那挥之不去的笑容,她的情感有些复杂。
而自安老头走后,王氏似乎变了个人,安静了不少。
“娘,吃饱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嗯。”
王氏埋头喝粥,似乎不太想说话。
安得来有些不放心,如今他就只剩下个娘了。
以前若是说他对王氏是随随便便的大呼小叫,如今对比他倒是懂事了不少。
但王氏对此似乎无感。
麻木的喝完一碗粥,安得来想要帮她再盛一碗,被她推开。
“娘饱了,娘回屋歇着去。”
“娘,不是说我陪你走走吗?”
“娘不太想走,得来,娘想你爹了。”
王氏说着,声音呜咽了起来。
安得来也不忍心,忙宽慰道。
“娘,没事的,这不是还有我吗?”
现如今,他们母子俩,是绝口不会提起二丫的。
王氏噙着眼泪点点头。
“那娘先去眯会。”
安得来目送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几个月来经的事情,让他成长了不少,也沉稳了很多,心思也复杂了。
他有时候感觉折磨不透自己,有时巴不得想把安白莲攥到手中,最好看她在他面前表露出害怕屈服的表情。
有时他又不忍对她这么狠心,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感觉自己尽那么一瞬,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他来自现代,他就会知道,他病了,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人格分裂症,或许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里他衍生出了另一个极端的人格。
连着好几日,全氏都没有找到安溪一家,才彻底打了退堂鼓。
半知半觉中,她对白莲祖父道。
“我们这几日可算是白忙活了。”
“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凭什么她安溪一家吃好住好,而我们住在这里?”
全氏的声音突兀的提高,有些尖锐刺耳。
“那我们也没找到人不是吗?我们能拿安溪一家怎么办?”
“呵,明天我就去找村长,她安溪一家没有赡养我们的本分?我就不信了,有村长出面,这小贱人还能躲到哪里去。”
说着说着,全氏埋怨起白莲祖父来了。
“说来说去也怪你,当初我就瞧不上那莫氏,秀才教出来的女儿能是好的?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还会读书写字,这不严重的违逆祖宗定下来的规定吗?”
“要不是你坚持让二郎娶她进门,咱们也不至于混成这样,想我二郎一个好好的儿子,就是被那贱人莫氏带坏的。”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二郎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这不都是怪你吗?现在好了,成这情况你满意了吧。”
全氏有些得理不饶人,何况她根本不占理。
白莲祖父忙服软。
“好了好了,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哼,这还差不多。”全氏作罢,白莲祖父松了一口气。
翌日。
全氏还真依言的去村长家找村长了……
“村长,你说说,这安溪一家如此不孝顺,是不是该管一管了?”
来到村长家,全氏有些收不住在家里撒泼惯了的气势。
颐指气使的在村长面前指手画脚,把村长的颜面置于何地?
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道。
“全氏你以为你是谁?跑到我这来对我指手画脚?”
全氏语塞,磕磕绊绊道。
“村,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气急了,才出言不逊。”
“呵,你也知道你出言不逊?历朝历代都有宗法,我朝宗法更是祖上传下来的。”
“一旦分家了,就是独立出来了,如今安溪家新买的院子是分家后买的,与你无关,你就别再打那院子的主意了!”
村长的三观还是端正的,并没有帮着全氏说话,也没有给全氏一点颜面。
“村长,你,你这说的不是真的吧?”
全氏瞪大了眼睛难以接受。
“我朝有法,就是这么规定的,你要是觉得我这个村长说的话信不过,你可以去镇上县府去问。”
村长对全氏颇为不耐烦,忙让方氏他的婆娘,将全氏请出去!
“他婶子,走吧,此事已经是这样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全氏挥开她的手,有些意难平。
“不用你在这里劝慰我,你们都是一样的,站在她那一边。”
说完自己一个人灰溜溜走回去。
方氏对着她的背影好一阵鄙夷,低言冷笑,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呵忒!你以为我真想劝慰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货色?也值得我去劝慰?没的拉低我的身价!”
见已经看不见全氏的背影了,方氏也回家去。
“她走了?”村长问。
“不走我也轰她走!”方氏回道。
“以后少跟他们一家往来了。”
村长缓缓吩咐道,方氏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并会遵循。
而还比较痴情的石头则完全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已经不太可能许给他了。
计划
其实最近比较烦,主要事多以及临近毕业的那种焦虑感。
要开始写开题报告和任务书,本月22号开题答辩。
本月27号拍毕业照。
本人最近忙着投简历,希望寒假时可以入职……有加hr的微信。
本人想当老师,然后教资还在考,之前有点没用,有一门没过笔试,所以十月31号补考了这门,自我感觉能过,比较害怕的是教资面试。
想去私立学校当老师,看了很多招聘app,都要求提供教资证明
有点难搞,感觉连投简历的资格都没有。
目前投的简历都是跨境电商,因为英语专业,跨境也算是对口吧,有同学已经提前实习跨境电商运营了,加班挺长的,在深圳,我也在深圳找。
目前囤稿了几章,大约计划五十万字到六十万字结束,五十万字大概两百五十章吧,六十万字就三百章,好像也挺快的,争取明年二月前结束。
现在一想到实习就脑壳痛,主要今天太焦虑,等十二月份学校秋招再现场去看看,目前网上就是海投多投多对话和了解,到时候再做选择。
昨晚脑壳一热想到一句激励自己的话,也一道激励各位吧。
“愿我们每个人在面对自己人生道路的所有事情时,都应该有规划,有持心,有迎难而上的精神!”
目前不想太多了,努力提升自己的同时,一边尽量找心仪的工作。
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积攒运气的路上前戏,幸运总有一天会在关键时刻降临到我们身上。
最后,晚安,盖好被被不要感冒,还有就是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我很满足了,笔芯~
第六十三章
虽然不知道全氏为何突然放弃找她们发难的机会。
但既然她们放弃了,那就说明,安溪一家又能继续愉快的在镇子上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天刚亮,安溪就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打了打哈欠,伸展了慵懒的身体,眼睛困的挤出眼泪。
看了一眼依偎在她身旁睡得香甜的妹妹,安溪莞尔,旋即将被子往娈儿身上拉了拉,自己才出房去。
“啊,怎么洗了一把脸还犯困。”
安溪不停打着哈欠,险些干脆回房躺下继续睡好了。
但是如今手头紧,小摊贩们都来的早,她要是晚一些,恐怕连集市摆摊都挤不进去了。
河子镇的商业竞争还算良性有序的,对于小摊贩经营,讲究先到先得,如果你去的稍晚一些,那就没得位置了。
而那些酒肆茶馆酒楼之类的,以及那些固定的铺子则比较占据优势,不需要变动,只需要每日按时开张就可。
安溪准备了一些鸡蛋,将昨日储存在地窖里的猪肉拎了出来。
不止在镇上,就算是在村里,很多人家都会挖个地窖储藏食物。
或留来过冬,又或是是夏日炎炎,有些肉类只有储藏在阴冷的地窖里才不会烂掉。
安溪把猪肉剁的细碎,拌上香葱,又将自制的调味料混进去,撒点盐,这肉馅就搞定了。
至于要卖什么,她决定每天都做一样东西卖,每天变换着花样和口味,这样新颖独裁的方式,应该会吸引很多人都眼球吧?她心里想道。
今天就先做蛋包饺,她相信,蛋饺包一经出笼,肯定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观看的。
就像上次做蛋包饺一样的流程,安溪一切准备就绪就将蒸笼放进锅里蒸。
这次她准备的比较充足,总共十屉蒸笼,每个蒸笼放三十个蛋包饺,馅料适中。
锅里一下子放不下十屉,安溪就分三次蒸。
又往小推车里那个固定装煤炭的地方填上些煤球。
待十屉都蒸熟了就点燃煤球,把这些蒸笼放到距离煤球还有余处的上方固定点。
这样就能保持蛋包饺保持恒温啦。
如今煤球也好贵呀。
安溪撑着小脑袋犯嘀咕,想想她上辈子哪里有为钱担忧过半分?
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
安溪盘算着到时候应该卖个怎样的价格,才能盈利最大化?
煤球一个三十文铜钱,好贵……
一次放三个煤球,就九十文!
猪肉买了四百文银子,青葱十根根也就十文钱这样。
还有鸡蛋十个大概六文钱一个,就六十文。
满打满算也花了将近五百六十文钱!
如今她手头还余有几两。
十屉蒸笼每笼三十个蛋包饺,一共三百个蛋包饺。
除掉要拿出来试吃的十个蛋包饺,就还有二百九十个蛋包饺。
若是每个蛋包饺卖两文钱就五百八十文,刚好回本,利润二十文,等于这一大早爬起来纯粹就是白忙活!
那可不成,但是单价太高又会没人买……
五文钱一个?
这样子一两银子利润都赚不到,搞个毛……
不管了,六文钱一个,就这么定了!
安溪有点怀疑人生,她之前卖菜方来钱是不是太快了?
还是如今她面临的物价以及能赚的钱才比较贴合实际?
其实也不一定,若是好卖的话,她下次可以再增加十笼的。
今天只是去试试水,对自己要求就不要太高了。
安溪尝试着安慰自己,把那急功近利的不好思想抛弃掉。
转而专心致志的用厚布裹着手把蒸熟了的蛋包饺一笼一笼的搬上小推车。
看到小推车,安溪感觉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
这小推车她似乎买了一两……
算了算了,她已经懒得继续掰扯算数问题了,本来就数学不好。
到时候盈利的钱看看能不能抵消掉买小推车的钱吧。
如果不能,那螚抵消多少就多少吧,她也不祈求一下子就把所有置办的都赚回本来。
只是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原来一个脚步一个脚步挣钱这么少,就格外后悔之前的大手大脚!
其实安溪不知道,一天能赚一两银子,对这个小镇的普通百姓来说,已经很多了。
奈何安溪心有鸿鹄大志,目光长远,想发家致富,当然不能拘泥于这点小钱小格局的!
人要有野心,不能太过于安于现状,这样才有动力去争取去努力。
将小推车推出去,莫氏也早就起身了,跟着一起来帮忙。
集市里早已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
小摊贩街开始热闹起来。
人们很早起来买菜,安溪和莫氏也抢到了一席之位,正有模有样的摆了起来。
有卖菜的吆喝声,也有卖馄饨的叫卖声,人群鼎沸中小摊贩们的吆喝声各个此起彼伏。
因为之前有过卖鱼的经验,安溪也不慌。
揭开一屉蒸笼,融入市井里喊了起来。
“蛋包饺,卖蛋包饺啦,免费试吃一个,喜欢就买,保证好吃美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安溪脑海里想到前世里途径两元店时,店里的大喇叭高喊的台词,便学以致用。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绝对好吃绝对好吃,全场六文钱一个,真材实料肉馅多,汁多味美诱人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一男子走了过来,打量了安溪母女两人一眼,转而专注的盯着这个他从未听闻过的蛋包饺。
“这个真的好吃?”
男子有些不确定的疑问道。
安溪笑意盈盈,爽朗道。
“绝对好吃,不信你尝尝。”
说着递给他一个蛋包饺,男子将蛋包饺放入嘴中,嚼了几下,眼睛一亮。
“当真的是好吃,你果然没骗我外表蛋皮柔软,里面卷着汁多味香的肉馅,咸淡适宜,还有香葱齿中绕,好吃的简直想把舌头一起吞了下去。”
安溪立于小推车前,心里感叹道。
大兄弟,我知道很好吃,特别加上我秘制的调料,口感更佳,可是你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这样子夸我我会骄傲的!
其他人本来听着蛋包饺这个从来没听过的食物名字就有些好奇的围了过来,只是一时犹豫下不了决心。
如今有人试吃后评论还特别美味,馋的他们直流口水,各个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小姑娘,给我来十个吧,我要给我家人带回去让他们也尝一尝。”
“好勒,一个六文钱,十个就六十文哦大哥。”
安溪手快的给它用纸包好,脑海里咯噔一下,对了,买纸的钱忘记算了!
她这记性真的是不行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男子递来六十文钱,接过安溪的蛋包饺,笑笑道。
“六文钱不贵,你家的蛋包饺是真的材料丰富,我觉得值得这个价。”
这位男子不仅买了她的蛋包饺,还多次替她美言代言,勾的那些原本被六文钱劝退的人,又犹豫了起来。
有一个试吃了买了,又来了些人试吃了买了。
一下子,安溪的小推车前聚拢了人群,挣着抢着要买她家的蛋包饺。
开场太过顺利,安溪笑的又甜又美,就差嘴巴也合不拢了。
很快,卖掉了四屉蛋包饺,安溪开口道。
“各位不好意思了,试吃品已经被吃完了,没有试吃的了,想必大家也都看到前边的那些客人吃后的反应,相信我,买我家的蛋包饺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
“别抢,别抢,都有的,都有的。”
安溪笑着说,一时间有些后悔准备的太少,今天真的十分顺利哈。
安溪跟陌生分工明确,一个收钱一个大包,忙的不亦乐乎。
赚钱的忙和累,再辛苦也是快乐的。
旁边的小贩见安溪这边热火朝天,而他那里则过分冷淡,有些酸言酸语道。
“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她找了的人打幌子的,我就不信她家的蛋包饺有这么好吃。”
好巧不巧,被安溪敏锐的耳朵听了去。
安溪朝他冷冷看了过来,他被盯着有些心虚,转而接着道。
“本来就是,也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其他一些准备要买的客人,听到说之前那些热捧的人都是个幌子,纷纷再次犹豫了起来。
安溪朝那小贩道。
“所以你这是不服咯?简单啊,你找个人来试吃,看看他作何反应如何?”
那小贩倒也硬气。
“不用找别人试吃,我自己就可以,若真的如他们所言这么好吃,我就给你买十个!”
“好啊,先说好,无论你觉得好吃不好吃,试吃的那一个六文钱是要算进去的。我刚刚就说了,只有十个试吃品,早就被吃完了,剩下的是绝对不可能免费给吃的,怎么样?”
那小贩倒也痛快,直接答应道。
“可以,无论好吃不好吃,都算上六文钱!”
“成交!”
安溪淡淡道,给他递去了一个蛋包饺。
男子神情有些小觑,就这?
放进嘴里嚼了嚼,嘴里的动作放慢,细细品尝,他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安溪突然道。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就不关你事了,不过你这么说,也就相当于变相承认我家的蛋包饺好吃咯?”
小贩点头。
“我说到做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家的蛋包饺不愧这么火热,说好的,如若好吃我就买十个,你给我包起来吧。”
安溪一笑泯去刚刚那段不愉悦的经历,笑着给他包好,道。
“说好的,试吃的那个也算钱哦,一共六十六文。”
小贩递过铜钱,将安溪包好的蛋包饺妥善保管好,他收摊时要带回去给妻儿吃。
很快安溪卖完提前收摊,没有去管别人怎样个看法。
她向来心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也不是那软柿子任人捏。
一些人看她推车小推车携着莫氏离开后,心里活泛了起来,小贩们心思各异,但都不太待见这个新来就挡了他们财路的人。
第六十四章
出摊顺利,安溪很开心,把小推车挪到院子角落,就环着莫氏的胳膊开心道。
“娘,你猜猜我们赞了多少钱?嘻嘻嘻,其实钱不多,但是今天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们的财路滚滚来,嘻嘻嘻。”
莫氏也笑着,但还是有些担心。
“你啊你,今天我可是看到了,很多人对我们不满意呢,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你可懂?”
安溪点头,莫氏说的对,今天集市上的那些小摊贩虽然没有多言,但是她也不是瞎的,看不出来他们凝固的表情。
“娘,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的,我不可能因为害怕被别人惦记上就不去赚钱了,再说我凭自己实力赚钱,他们又能怎么样我?”
“你还是心太大了。”
莫氏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别管这些人了,先看看今天我们赚多少钱了。”
莫氏点头答应,小安娈还在睡着,迷迷糊糊中听到娘亲和姐姐的声音。
看着这一堆铜钱,算了,要她一个一个数还不如直接心算来的快?
脑海里二百九十乘以六,大约等于……
“娘,我算出来啦,不多不少,一千七百四十文。”
莫氏有些惊讶,追问道。
“你确定没算错?你是怎么算那么快的?”
“额,这个这个,之前看过一本杂书,里面有算术的方式,我凑巧趁机学了点,没成想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什么杂书?”
“娘,就是很早之前看的,我现在也忘记那本杂书被我扔哪里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算错。”
安溪将这赚的总数减去成本五百六十文,得出一千一百八十文,一千文等于一两,刚好可以抵消掉卖小推车的钱。
再抵去包装用的纸所花去的十文钱,所以净赚七十文?
不对不对,她连人工费都没赚回来呢,啊,白干了。
不过好在那包装纸倒也可以继续用久些,十文钱一大沓,够用了够用了。
“娘,除去小推车的钱,还有纸的钱,我们赚七十文。”
安溪呼的有些兴致缺缺,莫氏见了笑道。
“觉得赚少了?你个傻丫头,赚钱这事急不得,明天开始,忙活时叫上娘,娘闲着也无事,给你搭把手。”
安溪觉得莫氏说的对,赚钱这事急不得,再说日后她娘都帮她的话,所以每天都收益能够翻一倍?
这样想着心里那点不开心也统统跑掉了,答应道。
“好,明天早上起来我叫娘,不过娘,我觉得我们下午也可以去卖耶,要不要试试?”
莫氏眼睛一亮,忙道。
“那今儿咱们多做些,趁着早上那个劲多赚点?”
“没错,娘,就是这个理,我想着娈儿耶到了该启蒙的年龄了,想着攒点钱给娈儿请个女先生,至于算术我来教她好了,我在杂书上看到的算术法,可比打算盘块多了。”
像什么乘法口诀表呀,加减乘除啊,娈儿要是学会,以后就算嫁人了清算账本时也会快很多。
安溪可是想在将来给她妹妹寻个好人家嫁的,不求皇权贵胄,但也需得家世清白,属上**英者。
只是莫氏一听到安溪想给安娈请先生,有些犹豫。
“溪儿,古人语,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女红女德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咱请绣娘来教娈儿女红女德吧,读书写字就算了。”
安溪皱眉,莫氏这番话说的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也知道,这并不是莫氏都错,而是出生于这个朝代的女人,大多如此想法,如若她不是穿越而来的,而是土生土长的,想必也未能免俗。
但她还是解释道。
“娘,我并不认同你所说的,女红这个我不反对学,女德就算了,什么三从四德,父为妻纲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再说,读书写字对娈儿自然有好处,读书多了,才能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不容易被人摆布,再说,现在那些世家大族,皇权贵胄的,有哪家的女儿是不学诗书礼乐的?”
安溪犀利的言语悭锵有力,慷慨激昂,深深的触动莫氏的心。
莫氏一直知道,她这个女儿,向来有主见,聪明又能干,但是她今日一番话,是违逆世俗之看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插手。
安溪不知道莫氏在想什么,自言自语继续道,声音依旧有些愤愤不平,是对这个朝代的不满。
她既哀这个朝代女人的不幸,又怒这个朝代的女人不争气!
感觉越说,自己都变得怨念起来了。
莫氏听她似乎没有要停的趋势,赶忙打住她。
“好了好了,为娘知道了,娈儿就让你来管教吧,无论你做什么,娘都是相信你,支持你的。”
安溪心里有些感动,抱住莫氏的胳膊,撒娇道。
“娘,你真好。”
“你啊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了,我们准备去买些食材吧,傍晚前还要出摊不是?”
“娘,待会再去嘛,再让我抱会,抱会就好了。”
安溪有些眷恋莫氏的温柔与慈爱,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小安娈睡醒,细软的头发被她睡得乱啾啾。
她光着小脚丫,推门去寻莫氏和安溪。
莫氏都房间看看有没有,没有。
大厅里看看有没有,没有。
茅厕看看有没有,没有。
最后她在厨房里看到了安溪和莫氏。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软软糯糯道。
“娘亲,姐姐。”
“你怎么光着脚丫子呢?”
莫氏问。
“我忘记穿了。”
“娈儿你又不乖了,说说,你是第几次不穿鞋了?”安溪说。
“姐姐,我忘记了嘛,你就别生气了。”
小安娈知道自己娘亲姐姐最吃她卖萌无辜的一招,于是露出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很是无辜可爱的看着莫氏和安溪。
安溪忍着笑,假装严肃道。
“卖萌也没用,你看看你的小脚丫子,脏兮兮的,还要不要了?唉,娘,脏兮兮的孩子是不是容易被大老虎吃掉啊?”
安溪忙朝莫氏使眼色,吓唬小安娈。
“对啊,娘可听说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有个调皮的小孩,最是不喜欢穿鞋光脚走了,一天天都小脚丫脏兮兮的,最后被大老虎叼走了。”
“然后呢?”
小安娈憋着嘴有些想哭,水润润的大眼睛眼泪流转。
安溪看她要被吓哭,忙圆回来。
“最后大老虎问那个光脚丫的小孩,你以后还光不光脚丫了,光脚丫我就把你吃了,但是你要是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光脚丫了,我就放了你。”
“所以娈儿别哭,以后都穿鞋鞋就好了,这样大老虎就不会来抓你了。”
小安娈把眼泪憋回去,委屈巴巴说。
“嗯,我听姐姐的,现在就去穿鞋,我不要被大老虎抓走。”
吓唬计划成功,安溪跟莫氏相视一笑,看着小丫头急匆匆跑回去找鞋穿的背影,不禁笑喊。
“记得先洗脚丫再穿鞋!”
“知道啦姐姐,洗完脚丫还要擦干才可以穿鞋,娈儿知道的。”
第六十五章
下午出摊,因为莫氏跟着一起帮忙,所以做出来的蛋包饺更多了。
可是是因为风头太盛,很多人都心生嫉妒,对安溪各种不满。
安溪心算了一下,这一下午就赚了三千六百文铜钱。
加上早上的七十文钱就三千六百七十文!
这么说,一天下来,就挣三两多啦。
安溪满脸笑意立在小推车旁,整个人有些出神,不在状态的样子。
“溪儿,我们回去吧。”
莫氏伸手在安溪面前晃了晃。
“娘,我刚刚是在想明天我们卖什么好。”
莫氏闻之一愣,询问道。
“明天不继续卖蛋包饺了?”
安溪笑着摇摇头,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娘,回去跟你说,这里人多眼杂。”
蛋包饺自然是不能天天卖的,这样是有风险也不聪明的。
本来蛋包饺也简单做,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能学个有模有样,虽然里子可能没安溪做的好吃,但蛋包饺外表一样,也会分掉一下客人的。
其次,若是天天卖蛋包饺,老顾客吃腻味了,就不愿来了,这样一来尽管前期生意不错,后期也会停滞趋平的。
所以当然不能每天都炒冷饭,而且她安溪的脑容量,又不是只会做蛋包饺,她还是想要构造属于自己独特的经营方式的。
每天都有新品,让每个人都对她抱有期待,这样钱才会滚滚不断来!她也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在大街上说的。
莫氏点头,接着问。
“那这样我们先回去,回到家慢慢想。”
“娘,再过一会就买菜的摊贩都回家去了,所以我们得趁早把明天所需的提前买好。”
莫氏面露纠结之色,犹豫道。
“我们这不是出来好一会吗?留娈儿一个人在家我也怕她调皮偷偷跑出去玩了。”
莫氏的话不无道理,是她疏忽了。
“娘,这样吧,你推着小推车先回去,我去逛逛集市看看。”
一句话解决了问题,莫氏便推着小推车回去,安溪则一个人在集市里逗留,这转转呀那转转。
“烤鸭腿,卖烤鸭腿哟,又香又好吃的烤鸭腿哟。”
有个卖烤鸭腿的小贩在吆喝。
安溪嗅着烧烤味走过去。
几步远就看到这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阿伯在摆摊。
摊前少有人靠近,偶尔有人靠近询问了价格,又悻悻的离开。
安溪看着那四个鸭腿搁在那里,还有一些鸭脖,鸭脚,鸭胗,鸭肉,全都是摆在一起烤……
“阿伯,这鸭腿怎么卖呀?”
“一个鸭腿六十文。”
“这么贵?”
据安溪所知,买只鸭也就三四百文,一个鸭腿六十文会不会有点小贵?
“姑娘,你不知,这六十文一只鸭腿真心一点都不贵!”
“怎么说?”安溪有些不大相信。
“我这烤鸭腿是传承的老祖先的秘方,是少有的好吃,会做我家烤鸭腿的人,除了同是老祖先的后人,没有人会了。”
这么神秘?安溪挑眉,更加仔细的去打量烤鸭腿,只见鸭腿皮泛出油脂,却很是香郁诱人。
阿伯烤鸭腿时火候把握得当,才能将鸭腿烤成这般皮脆肉嫩的颜色。
又瞥了眼鸭腿旁边的鸭胗鸭脖鸭肉之类的,似乎也是同一种烤法。
安溪动了动鼻尖,烤鸭腿的酥香味扑鼻而来,但安溪却嗅不出这阿伯给鸭腿抹了什么料,心里对这个阿伯传承下来的烤鸭腿更好奇了。
安溪心里点评,这色跟香是有了,就不知道这味是怎么样的,要不她买点回去,反正今日也赚了钱?
“阿伯,这鸭肉鸭胗这些也卖的吗?”
“姑娘要是想买,自然是卖的。”
“那来三个鸭腿,以及这些鸭胗我都买了。”
阿伯听到她一下子要买那么多,笑的合不拢嘴,语气里都热情了不少。
“姑娘,看在你一次性买我家三个鸭腿的份上,这鸭胗我就全当送给你了,不收你钱。”
安溪闻言一笑,递上一百八十文,忙嘱咐道。
“老板,一个鸭腿要抹多一点辣的,另外两只就不加辣。”
安溪口味偏重,又比较奢辣,这加辣的是她自己想要吃的。
“好勒,马上就好。”
老板接过铜钱,用纸将不加辣的两鸭腿包在一起,鸭胗分开包,加辣的那鸭腿也分开包。
安溪心情大好,接过被细心裹好的鸭腿几个,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正想快点回家霍霍鸭腿呢。
临走几步才半知半觉发现自己忘记买菜了。
要不她犒劳犒劳自己?明天早上就歇业了?下午再出摊?
不行不行,做事怎可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久而久之就会失去别人对她的信赖,也会形成懒怠的行为方式。
或者明天简单点,做烧麦?
买些香菇猪肉?做香菇猪肉馅料的?
但好像在这个朝代,菌菇类的都比较贵,成本相应也高一些。
把香菇换成玉米吧,玉米便宜,盈利空间也大一些。
想到做到。
安溪去昨天买肉的猪肉摊。
猪肉摊的大叔看是她,笑问道。
“又来买猪肉了?”
“是呀大叔,你给我便宜点,以后但凡我要买猪肉都来你家买。”
安溪站在摊前,手中抱着鸭腿,笑着试问道。
首先是她觉得这大叔家的猪肉比别家的要新鲜一些,价格也合适。
来大叔这里买猪肉的比去别家猪肉摊的要多的多。
可见大叔为人也是比较好的,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忠实的客人?
而且猪肉卖的快,就不需要囤积到第二天了,而其他猪肉摊剩下没卖出去的猪肉,肯定放地窖里囤着明天拿出来继续卖的。
这么一比较,大叔家的猪肉就比较新鲜好吃了。
大叔心里也门清安溪这话的意思,虽然他每天客人都很多,基本也能卖完,但还是卖安溪一个面子。
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中年人中气十足的笑声。
“若是照你这么说,大叔自然要给你便宜些的,说吧看上哪块肉了,大叔给你剁下来!”
“谢谢大叔,我要这块!”
得了他的同意,安溪笑容也更真切些,指着一块新鲜的肉道。
上次两斤肉她买了四百文,这次也不知道这个大叔能给她便宜多少。
“这次你要多少肉?”大叔问。
想着明天的烧麦,大概也会如同今日一样火爆吧,要不她买多点?
“大叔,给我三斤肉吧这次,还有这些猪下水我也想要。”
猪下水就是一些猪大肠,猪小肠,猪肚之类的,简而言之就是猪的内脏。
这个世界还比较落后,人们对猪下水的做法都极其草率难吃,并且猪骚味也大。
所以很多人都不太愿意买这些剩出来的猪下水,只有那些贫困潦倒的人,才会买这猪下水。
一般猪肉贩也会把这些猪下水清理掉,不是扔了就是喂猪……
大叔有些诧异的看了安溪一眼。
这买猪肉他能理解,这猪下水煮起来并不好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大叔爽朗道。
“这猪肉之前两百文一斤卖给你,现在便宜些,一百八十文一斤如何?三斤的话就五百四十六文钱。”
“至于这些猪下水,我一般都是倒掉喂猪的,你若是想要,就四文钱给你了,好凑个整,五百五十文如何?”
安溪笑颜逐开,忙答谢道。
“谢谢大叔了,大叔你人真好。”
这猪肉可比她所想的要便宜不少,猪下水也不贵,别人不会煮,但她晓得法子,也知道怎么去腥怎么清洗。
说来说去,她是赚了呀。
“嘿,你这丫头,倒惯会说话的。”
大叔爽笑道,对安溪越看越喜欢了,他若有女儿,也应该如她这般年岁,可惜啊,他只有三个儿子,唉。
安溪往摊上瞅了瞅,又看到被他剔了肉扔到一边好像不要的猪骨头,厚着脸皮问。
“大叔,这些猪骨头都要丢了吗?”
大叔拿着刀给安溪挑的那块猪肉去猪毛,道。
“猪骨头也没什么用,是要倒掉的。”
安溪眼睛一亮,这猪骨头好啊,可以炖汤喝!好喝又营养,也刚好可以给莫氏小娈补身子。
于是安溪问。
“大叔,既然这猪骨头你不要,可以一并给我吗?”
大叔刚用屠刀刮了猪毛,如今猪皮程亮细滑,白里透红。
“可以,你若想要猪骨头就都给你了。”
大叔也没有去问安溪要猪骨头做什么,这是别人的事,他也没有这么的八卦,反正他也是要扔掉的,如今安溪提出,倒是顺带帮他解决了。
安溪掏出五百五十文给大叔,满足又笑眯眯的离开猪肉摊,又来到卖菜的小摊上,砍了一会价,将玉米也以最低价买了回来。
她安溪穿到这儿,也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玉米被她砍到两文钱一个,看着小贩有些不情愿,安溪忍着笑,将那二十条玉米抱了回来。
玉米不嫌多,除了做馅料用,她还能煲汤喝或者蒸熟当早餐吃!
第六十六章
一路上,安溪的笑容不曾停过,她马不停蹄,两只腿快走起来,很累,但她很快乐,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莫氏和娈儿分享。
如果她哥安逸也在家的话就好了。
她想要快点回家,趁烤鸭腿还温热着呢。
她还想给娘亲和娈儿熬骨头汤,一些猪下水也可以一起放进去,就着烤鸭腿喝,一定很好美味。
或许以后她每次去买猪肉,都能趁机把猪骨头和猪下水拿下来。
越想安溪就越开心,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开始高光起来了。
她开心的要起飞,脚下速度不慢,很快就到家了。
“娘,娈儿,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啦。”
莫氏前往厨房的脚步顿了顿,道。
“我正想去厨房做饭来着呢。”
安溪将手上的东西全数放在桌上,洗了手,拉过莫氏和安娈坐在一起,笑道。
“娘,还做什么饭啊,我都给买回来了,咱今晚吃肉!”
说着将两只还透着余温的烤鸭腿递到两人手中,笑道。
“娘,你快吃啊,咬一口看看,好不好吃?”
莫氏在安溪期盼注视的目光中,咬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
“真好吃,只是你这孩子,又乱花钱了。”
安溪也不落下,先替小安娈挽起袖子,再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两只玉藕般白皙的胳膊,捧着烤鸭腿,大口大口的吃起肉来。
莫氏有些看不下去。
“你这哪至于吃的这般狼吞虎咽?这样子哪里还有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安溪鼓着腮帮子,嚼着肉,模糊不清吐字道。
“娘,你这说的我可就不认同了,你要是说吃饭好好吃不能这般豪迈我还会听进去,可吃烤肉,不就应该大口大口都吃才香吗?”
“唉,我是管不动你了。”
莫氏缓缓道,咬了一块鸭肉细嚼慢咽起来。
“娘,像你这样细嚼慢咽的吃烤肉,肯定没我这样大口大口吃的欢,吃得香的。”
说着教着莫氏一定要大口吃肉才行?
莫氏有些哭笑不得,学着她大口吃肉,只是还是比较含蓄,没有安溪这么的豪迈。
小安娈噘着小嘴,吃自己的肉,口齿不清道。
“姐姐,这个肉肉好吃,你下次还要给我买。”
安溪一笑,眸色渐暖。
“你呀,小吃货,肯定是像着我了,不过这肉不能经常吃。”
……
吃完肉洗净手,安溪便开始清理猪下水。
先用清水洗净,再擦些盐,用盐搓洗着猪肠猪肚这些。
又将猪骨头洗干净放锅里熬,再把清洗好了的猪心猪肝猪肚切成均匀大小放进汤锅里。
再将今日买的玉米拿出三条来分别切成三段房进锅里。
到差不多的时候舔点盐油就好了。
想着即将可以喝到的猪骨头汤,安溪搓了搓手,有点急不可耐。
至于猪肠呢安溪另有用处。
猪肠嚼劲大,爆炒的好吃了真的会吃到咩咩叫的!
为了方便嚼,又考虑到小安娈嘴巴比较小。
便把猪肠切的小块些,如果此时有咸菜就最好了。
咸菜炒猪肠,加点糖加点醋会很好吃的!
没有咸菜没关系,安溪相信自己一双妙手也能把猪肠整的好好吃的!更何况家里还有小米椒和青椒呢!
猪肠呢还是要甜的比较下饭,不过饭就算了,就着骨头汤喝好了。
先往锅里浇上适量的油,把切成段的猪肠下锅翻炒。
加上一点米酒去腥,再加点米醋调味,加点酱油上色。
再把事前准备好的小米椒青椒倒进去,翻炒,撒些糖,搅拌一下,再焖炒一下就好了,上锅!
安溪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感受着舌尖上的满足,好吃的眯起眼睛,大言不惭的自我肯定道。
“真是太好吃了,我怎么这么能啊!算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自恋。”
骨头汤呢还是要炖久点比较出味,要把猪骨头那些营养物质炖出来才好。
安溪先将自己炒好的猪肠端了出去,忙让莫氏和小安娈试吃。
莫氏和安娈本来还有些期待,待看到安溪端上来的猪下水,不由后退。
“这,这真的能吃?”
莫氏有些嫌弃猪肠,看着就有些犯恶心。
小安娈更是紧紧抱住莫氏的大腿,对安溪惶恐的摇摇头,表示不要吃!
安溪眨了眨眼,看着明显不买账的两人。
索性把人连哄带骗的拖到饭桌上。
她就不信了,征服不了她们的味蕾!
到时候她娘跟娈儿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香了!
“娘,娈儿,真的相信我好不好,这个很好吃的,甜甜辣辣香香的,还很有嚼劲,真的,尝一口,尝一口嘛。”
“溪儿,要不,我跟娈儿去睡觉吧……”
莫氏看着那盘猪肠就难以下咽,而安溪还想劝服她吃一口。
小安娈也是一样,反正就是不肯靠前。
安溪“……”
好嘛不信我,那我吃给你们看!
说着在莫氏和安娈的眼神注视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道。
“你看,我都吃了,没有什么不能吃的,而且我还做的那么好吃,你们这是对猪肠的刻板印象,潜意识里就认为猪肠不能吃。”
安溪继续劝道。
哪成想,莫氏并不买单。
只是亲眼看着安溪吃进去有些震惊而已。
“这猪下水,本来就是猪吃的,你吃这个做什么?”
啊哈?
猪下水本来就是猪吃的……
她刚刚还吃了两口……
“娘,你这真的是偏见,那是你们不知道怎么清洗猪下水,不知道怎么去腥怎么做才会好吃,所以才会煮的难吃的,而我做的就不一样啊,尝一尝嘛,娘,听我的好不好,就尝一口,若是尝了还不喜欢,溪儿就不逼你了。”
安溪泪崩。
如果猪肠她娘跟妹妹不愿意吃,那,那锅骨头汤估计也不会想喝吧。
啊啊啊啊心力交瘁啊。
安溪无声的呐喊,眼睛里努力挤出一滴委屈又心酸的泪花,再次开口劝道。
“娘,你真的不尝一口吗?我可是忙活了一大晚上哦,真的不尝一口吗?难道我今晚都付出要付诸流水了吗?呜呜呜。”
“好,好吧,就尝一口。”
莫氏终于在她祈求期盼的泪光中败了下来。
安溪抹去那一点点点点眼泪,笑着将筷子递过去。
在安溪的注视下,莫氏小心翼翼的夹起看起来是最小块的猪肠,颤颤巍巍的放进嘴里。
可能是跟预想的极度糟糕不一样,嘴巴里的猪肠不仅嚼劲十足,甜辣甜辣的香甜口味也征服了她。
眼睛一亮,吞了下去,心里暗道。
没想到猪下水也能这么好吃。
看着莫氏吃进去的神情,从皱眉到舒展眉头这一过程,安溪可是看的细致。
所以说,她娘算是被她成功征服了,那就轮到小丫头了。
安溪扬起早有预谋的笑容,将目光投射到小安娈身上。
安娈打个激灵,磕磕绊绊道。
“姐,姐姐,我,我好困,我要睡觉啦。”
说着就要跑走,却被安溪一把抱住放在腿上坐下。
装作严肃深沉的样子。
“你不吃的话,姐姐就不开心了,姐姐不开心了,就不给你买好吃的了,姐姐万一特别不开心了,就把你喜欢的小兔烤了吃了。”
“姐,姐姐。”
小安娈眼泪迷蒙,委屈巴巴的憋着小嘴。
“那你愿不愿意尝一口姐姐做的这个?”
安溪看着她笑笑道。
为了兔兔,她,她还是吃了吧!
安溪夹了一筷子放进她嘴中,坐在对面的莫氏看着她们姐妹两的互动,脸上一阵欣慰,感叹自己苦尽甘来。
小安娈嚼了嚼,有些不舍的吞下去,软糯道。
“姐姐,就是有点辣了,其他好好吃。”
“你这小丫头,还去睡觉吗?”
安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去了,我还要吃这个!”
安溪将筷子给她,让她自己夹去。
算了算时间,那锅骨头汤应该要好了,便跟莫氏道。
“娘,我还煲了骨头汤,你跟娈儿先吃,我马上把汤端来!”
安溪走到厨房,揭开锅用汤勺搅了搅,好香好浓郁!
这锅不大,毕竟就三个人吃饭,但锅里的量也有七八碗水这么多。
安溪将锅盖盖上,又拿了两条粗布捂住汤锅的两个耳朵,这样端到桌子上就不好烫到手了!
可能是猪肠给莫氏和安娈的惊喜有些大,此时面对猪骨头汤以及汤里的猪肚这些,莫氏也不害怕吃了。
对安溪来说,其实汤里的食材螚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倒掉就是了,倒是汤汁,比较宝贵一些。
三人喝了三小碗的骨头汤,又吃着猪肠,偶尔吃吃猪肚猪心之类的,也吃了个饱。
毕竟鸭腿也不大个,勉强垫垫肚子而已,只是今晚这番吃了下来,那真是顶饱的撑啊!
“娘,我好饱,嗝~”
安溪捧着有些圆的肚子道。
“我们在院子走走,消消食再去睡觉。”莫氏提议道。
于是三个人,花前月下。
额不,没有花,只有两棵大树在院子里头,奈何这两大树是个不争气的,连花也不给开一朵……
今晚的月有些圆,穿过树叶将一缕缕清光泄在院子里。
“娘,这院子这么小,我们要走多少圈才算消食了呀?”
小安娈一手牵着莫氏,一手牵着安溪,抬头询问莫氏道。
“走的多了就消食了。”莫氏说。
第六十七章
天还没亮,安溪就摸黑醒来了。
想着昨日莫氏千叮咛万嘱咐要叫她醒来,安溪便朝主卧那里走去。
轻轻推门进去,脚步放缓,看着莫氏安然沉睡的容颜,不由一笑。
“娘,醒醒。”
安溪轻轻触碰了一下莫氏的手指,惊的莫氏一个激灵坐起来。
待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适应后,终于也看清来人了。
“你要吓死你娘啊!”
莫氏拍了拍胸脯,忽的想起什么,便开始穿起外衣来。
嘴里不忘小声念叨。
“这天还没亮呢,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娘倒是无事,年纪大了觉少,你跟娘不一样。”
安溪知道莫氏是在关心她,笑了笑道。
“娘,我也不想这么早起,只是不早点准备好,到时候去的晚了,摊位就抢不过别人了。”
莫氏手一顿,而后披上最后一件素朴的衣裳,道。
“那我们赶紧去准备吧,不要错过了。”
……
安溪在厨房里点上一根蜡烛,莫氏擀面,安溪剁馅,还煲了一锅米。
简单的猪肉玉米馅,剁的均匀就好了,再加上事先调好的酱料米饭等搅拌在一起,馅料就完成了。
安溪在左莫氏在右。
两个身影在隐隐绰绰的火烛光线里忙碌。
昏黄的烛火将两人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
两人灵巧的手指用小勺将米粒肉馅填进薄厚均匀的面皮里。
又掐着皮手指轻捏成一个u型状,留出一个口子,露出饱满的米粒鲜红的肉馅以及方方圆圆的玉米粒。
两人的手速始终是比独自一人完成要快很多的。
不到一刻钟,所谓的烧麦已经初具雏形了。
安溪又轻轻用食指点了点碗里的豆籽油,挨个抹在烧麦底部。
到时候放进蒸笼里蒸,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粘住底部。
烧麦的体积比较大,如果说蛋包饺每笼可以放三十个的话,那烧麦就要减半放,每笼顶多放十五个,从此便可以看出馅料的饱满程度是比蛋包饺要多的多。
安溪坐在灶头下烧着柴火,有些昏昏欲睡,小脑袋时不时的左右摇晃。
莫氏看了有些心疼,忙把她拉了起来,让她回房小憩一会,剩下的交给她就好了。
“娘,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
安溪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犯困的眼睛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控诉着想睡觉想睡觉!
“你快去睡,瞧你都困成什么样了?这烧,烧什么?”
“娘,是烧麦啦。”安溪忍不住笑意的插话道。
“嗯,对,这个烧麦分三次蒸,还需要一定时间,久着呢,等娘弄好了就再叫你起床出摊,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睡觉。”
尽管安溪再这么对成熟懂事,那也是她生的,莫氏又怎么会不心疼?
“好,那我回去睡会,娘,好了记得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娘哪还能忘记叫你呀?娘又不糊涂,倒是你,可得给我好好注意身体。”
莫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安溪推出厨房,而后自己重新坐在刚刚安溪坐的位置,时刻盯着火候。
待莫氏叫醒安溪时,天边已经冒着鱼肚白了,仿佛一条白鲸遨游在湛蓝色的天海之上。
安溪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穿好衣服才厨房门。
两人推着小推车便往集市里走去。
集市里已经逐渐人多起来了,所剩的小贩摊位也不多了。
好在来的巧,刚好就剩下最后一个摊位,虽然比较靠后,位置也偏了许多,但也好过没有不是?
一个买菜妇人见安溪赶在她前头率先占了位置,有些生气,瞪了安溪一眼便转身离开。
安溪眨巴着眼睛,这也能怪她?
些许是因着位置偏,一开始安溪的摊位无人问津,其他的小贩游客则络绎不绝。
安溪有些丧气,这都站的她腿疼了,一个人都没有?
莫氏在一旁安慰她。
“这是因为位置偏了,没事的,别叹气,明天我们来早点好了。”
安溪垂着头,耸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她终于知道,那些有店铺有酒楼的好处了,如果不是买院子花掉了一大笔钱,她早就想盘个客栈做生意了!
奈何客栈比院子还贵,她连想都不敢想。
好在,还有一些昨日的客人是认得安溪的。
赶忙凑了过来,还想再买些蛋包饺的,一问才知道,安溪不卖蛋包饺了,改卖烧麦!
这又是一个大家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
“姑娘,我相信你家做的东西都好吃,给我拿几个吧。”
这是昨天的第一位客人,安溪记得他,长得高高壮壮,只是皮肤有些黑罢了。
安溪郁闷了一天的神色遂有了笑容,将五个烧麦装好递给他,笑道。
“大哥,一个烧麦十文钱,五个就五十文钱哦。”
那个大哥倒也痛快,也不还价,直接将五十文递上,莫氏赶忙接过。
于是就这样,有了昨天客人们的追捧,即使位置偏,也为安溪招来了许多新鲜的客人,增加了一些曝光度。
很快,整条街,无论是卖东西的还是来买东西的,绝大多数都知道安溪这个人了。
这一早上,安溪的烧麦又是最快卖完的,收了摊,还有人过来特地询问要买。
安溪只得朝这些人歉意一笑,解释道时间有限做的不多,不过下午还有,可以早点来买,来晚了可能又要卖完了。
安溪无视其他小贩羡妒的眼光,推着小推车与莫氏径直离去。
回去到,蹂躏了一番小兔肥厚的小肚,便准备做饭去了。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安溪成为河子镇上家喻户晓的小人物了,而这,仅仅是因为她可以一连一个月每天不重样的做好吃的卖,以至于想偷师的人都没处偷去。
除此之外,但凡吃过安溪出品的,都念念不忘,明天接着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天他们又会吃到不一样的食物,这大大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同样一种食物吃久了便会心生厌腻,可若是每天都能保证做出不一样的食物,绝对是迎合了消费者的喜新厌旧心理,同时也能吊足客人们的胃口,养刁他们的胃。
每次安溪一出摊,前边就会排着好长的队,与其他门庭冷落的小摊贩对比,不知道要好太多!
“姑娘,这次又卖的什么好吃的?”
大哥舔了舔唇,吞了吞口水,虽然安溪还没揭笼,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溪抬头一看,这大哥已经是老熟客了,可以说是她的头号忠实粉丝。
笑道。
“这次啊,卖的是新品糯米鸡,来,尝尝,可好吃呢!”
安溪笑着给这位大哥包好一个,糯米鸡是用荷叶包着的,但是个头比粽子要大的多,而且馅料也更足,与粽子的滋味有些相似,但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个卖多少?”
大哥后边排着人,此时安溪揭开蒸笼,一个个歪着头看笼里是什么好东西,而后面的人看不清,倒有点埋怨这位肤色黝黑的大哥挡住他们的视线了。
“大哥,这糯米鸡一个三十文,你吃了后就知道了,绝对是真材实料,我安溪出品,绝对好吃!”
安溪拍着胸脯打包票,各种夸卖自家的糯米鸡,要让买的人知道,这是真的物有所值,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绝对是划得来的!
其实赚了多少,只有安溪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水涨船高,如今她的口碑做出来了,自然是要认真的赚钱!
于是那些买过安溪东西的人,最后都发现,她家的东西,真的是越买越贵了!但凡钱少一些的,都买不起!
可是安溪又很聪明,在价格方面控制的很微妙。
既能让自己利润最大化,又是在客人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即使不少人觉得安溪出品有些小贵,但都愿意花钱买!
毕竟,他们的舌头,已经被安溪养娇贵了。
至于其他小饭摊,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显目的眼红和嫉妒了。
主要是安溪出品与他们卖的东西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人呢,就是这样子奇怪,无非羡慕嫉妒比自己好一点点的,但凡好太多,哪里还会眼红?那都变成崇拜跟向往了!
这一个月来,这些小摊贩也不是没有明着暗着挤兑过安溪,奈何人家人群基础广大,拥护者多,主要实力杠杠的,甩他们一条街不止……于是也默默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和想法。
更有机智投巧者想要拜安溪为师,但都被安溪用各种借口打发掉。
毕竟安溪清楚,拜师是假!偷师是真!
第六十八章
安溪在厨艺上的天赋,惊醒了一众酒楼的掌柜。
各家酒楼酒馆心里打着一番算盘,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能将安溪的那些配方买下来,不就发财啦?
最为灵敏,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满城香”的庞掌柜,当初安溪可是卖了三个菜方给他!
很快,庞掌柜托小二给安溪送了话,想要邀她前来谈谈合作的事宜。
安溪应下了,挑了个时间过去,庞掌柜一见到安溪,眼神说不出的炙热。
忙将安溪请上了包间,又将自家酒楼最好吃的都摆了上来。
安溪挑眉看着这一桌子好吃的,有些惋惜这些食物,太浪费了,待会该吃不完了,就算她有两个肚子,也吃不完!
有点后悔没把莫氏和娈儿带上一起喝酒吃肉!
喝酒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庞某人瞧安溪一直不动筷,心下明了,笑着道。
“姑娘,这些都是满城香的招牌菜,您请尝尝?看还合你口味不?”
他用了敬称“您”,安溪也知道他此次邀她前来的目的。
也不动筷,只是开门见山道。
“掌柜的,您有什么就直说吧,我还要感激你当初买下我的菜方呢,不然我如今也不知道还在哪个小村庄待着呢。”
庞掌柜见她如此客套,不由大笑。
“姑娘莫紧张,此次庞某确实是想向您买配方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安溪眼皮一掀,很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庞某人,勾唇轻笑道。
“不知这次掌柜的是想买哪个配方?”
这段时间,经她出品的蛋包饺,烧麦,菜包,灌汤包……还有糯米鸡等,在河子镇已经被疯传开来了。
她现在问,也就是想知道,庞掌柜想买哪个方子,如果价格合理的话,她也不是不能买,毕竟买院子这事,她也确实要感谢庞某人,当初帮忙挑的院子!
庞某人笑笑,端起酒杯敬安溪,又想到她还小,不能喝酒。
“我用酒敬你,你以水回我就好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安溪也会这么做的,只是他说了,给安溪感觉又不一样了。
“是这样的,我家主人,想买下你最近的方子,价格好谈!”
安溪眯着眼睛,淡淡又认真的打量着庞某人,冷声道。
“你家主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么敢提?一两个方子嘛,我倒是可以卖,但想买下我所有的方子,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似乎已经知道她会这么说,庞某人也不生气,只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安溪的杯子斟上了茶水,笑道。
“姑娘莫急,凡事好商量,我主人说了,价格这方面,您可以随便谈。”
安溪转了转眼睛,另一种想法油然而生。
卖是不可能卖的了,但是若是能让她入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些天她也了解到,满城香开遍大周,是大周的老口碑,至于背后的老板,庞掌柜口中的主人,则是京城人士。
想必,能在古代这样的环境开连锁店的,要么很有钱,要么很有权,而那个人,不止有钱,还很有权!
“我倒是有另一种合作方案,不知道,掌柜背后的主人,愿不愿意?”
“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我手中的菜方子,您也知道,已经一个月了,我每天都能不重样的做出新品,而在我手里,还没有展露出来的还有很多很多。”
安溪觉得口渴,停了下来,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才抿唇喝几口,接着道。
“我想加入满城香。”
“姑娘您的意思是?”
庞掌柜指腹摩擦着酒杯边沿,心里却百转千回。
安溪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要加入满城香,以后满城香所有利润,我需得四份,而作为交易,我愿意将我会的数百种做菜配方提供出来。”
安溪说完,便微笑的定定看着他。
庞掌柜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安溪比他所想的要聪明很多,超乎他所预料的。
“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不过我会替你转告,您看怎么样?”
“好啊,这事当然要好好商量,掌柜的,所以现在桌子上这些我都可以随便吃了吗?”
安溪心想,既然来此一趟,还是不要辜负满桌的美食为上,毕竟她想说的也都说了。
庞掌柜一怔,看了满桌的好肉好菜,不由有些心疼。
“自然可以的,既是招待姑娘的,姑娘自然可以随便吃!”
安溪点点头,执起筷子夹向面前的一盘酱鹅肉。
一边吃一边点评,嗯,真心不错,难怪满城香能做出这样的口碑。
庞掌柜看着安溪吃的痛快,但明显他心里还有心事,便道。
“姑娘,您就在这吃,庞某还有些事,就先行离开了。”
“嗯嗯,没事的,掌柜的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陪我的。”
安溪吃着肉,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但庞掌柜也是听懂的。
再说,庞掌柜离开,安溪也才能真正吃的享受又痛快不是?你想想,有个人看着你吃东西,就算胃口再好,也吃的不多吧?
庞掌柜一离去,安溪久敞开了肚子吃,她就是那种光吃不胖的主,长得娇小,却能填满很多食物,如果旁人看了,绝对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好不容易吃完,还有一些没怎么动过的好菜,安溪唤了小二上来,打包!
打包回去让莫氏和娈儿也品一品满城香的招牌菜。
这毕竟也没怎么吃,能打包回去咋不打包回去?
要换前世的她,绝对不屑于打包!毕竟与自身形象不符。
不过,在这个世界,她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啊,吃饱就好啦!
……
安溪走后,庞掌柜悄悄去后院,抓了一只白鸽,将信封卷起来绑到白鸽的一只腿上,然后将白鸽放飞。
安溪大包小包左手右手拎满东西回家,莫氏还以为她上哪挥霍去了又想好好数落她一番。
这一个月来,安溪每当去买猪肉,都把猪下水猪骨头捡漏了回来,如今三人气色红润,尤其莫氏,越发的心宽体胖了。
倒是那猪骨头汤和猪肠这些,三人有些吃腻了,如今一看到就想吐。
不过也多亏这样,家里用钱大大减少,一个月来,也存了三百两银子了。
安溪眼见莫氏又要对她絮絮叨叨了,赶忙插话道。
“娘,打住打住,你先听我说,这些,不用钱,别人请我吃的,我没吃完,又不想浪费,而且我们最近不是吃猪下水吃腻味了吗?所以带回来给你们尝尝满城香的招牌菜!”
“你可别说了,再说猪下水我就要吐了,好了,这个月,你不许再把猪下水带回来知道没有!”
莫氏接过安溪身上的大包小包,也不忘记嘱咐,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连吃一个月,她已经红润滋补了许多。
“行吧,这个月先歇歇,下个月再吃,来,娘,你快坐,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安溪说着拉着莫氏坐下来,将打包的那些菜分别倒进盘里。
又将再玩小兔子的安娈揪了过来,待她洗了手才让上桌吃饭。
于是,下午便是这样的情景。
安溪觉得辛苦劳累一个月了,应该翘一下班休息一下了,所以下午便没打算出摊。
于是下午那一堆本来还想排队买吃的人,愣是找不到安溪的身影,便抱怨着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而安溪,则坐在桌子旁,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支在桌子上,满足的看着莫氏和安娈吃饭。
第六十九章(不写啦)
我想了想,想了一晚上,以至于到现在凌晨五点多都没睡着,然而我八点半要上课的,最后还是决定,从此之后不更了。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很感动了,对不起我懦弱了,我撑不住了,我有点害怕这么无意义的写书了,总之,先这样吧,其实,走到这一步,才感觉自己的小说刚刚打开格局,但是没有以后了,嘻嘻嘻,就先这样啦,再见哦。
我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多一些就起床了,我想了一晚上,一直很纠结,但是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做决定了。
最后向大家鞠躬,谢谢你们~
《甜厨宠妃》第六十九章(不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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