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别追了，姜秘书不复合不原谅》 第1章 她和姜心仪不一样 “讲话都有点分寸，她和姜心仪不一样，别拿她开玩笑。” 姜心仪推开包厢门的手一顿，她抬眼看向程安北。 男人坐在沙发中间，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在沙发上敲打着，眼眸里明显带着不悦。 他身旁坐着的皆是圈子里有名的富家少爷，此刻一个个收敛了调笑的神色。 有人问，“准备什么时候带嫂子回家？” 程安北笑答，“还不到时候。” “你好，可以让一下吗？” 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的女声，姜心仪回神望去。 是她，苏甜甜。 姜心仪认得她，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她回头的一瞬间，苏甜甜明显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捏了捏衣角，怯生生的喊道。 “心仪姐，程总让我陪他来的。” 她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程安北便注意到了。 他几乎是瞬间起身，几步上前把苏甜甜拉到身后，眉头轻皱，嗓音带着些冷意，“你怎么来了？” 姜心仪视线落在被死死护住的女人身上，她扬了扬手机。 “不是你发的消息吗？” 程安北似乎是刚想起来，他捏了捏眉心，面色稍有缓和。 姜心仪注意到他面色泛红，看样子喝了不少。 她熟练地把准备好的醒酒药递了过去。 却不曾想苏甜甜也递去了一盒牛奶。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姜心仪轻皱眉头，好心说道，“程总对牛奶过敏。” 苏甜甜脸色瞬间涨红，她急忙把牛奶背到了身后，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程总喝点牛奶不那么难受。” 她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般，一双杏眼微微泛红，看起来十分自责，让人生不起气来。 姜心仪拧开了瓶盖将水和药又一同递了过去，顺便还安慰着小姑娘。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程安北仿佛没有看见般，从苏甜甜手里拿走了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打姜心仪的脸。 姜心仪愣了一下，面色如常地收起了药。 一旁的苏甜甜急的跺脚，她甚至直接上手握住了程安北的胳膊，“程总，你牛奶过敏不能喝的，快吐出来。” 程安北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敲了下，语气也带着促狭的笑意，“那你可要负责了。” 很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 苏甜甜下意识看了一眼姜心仪，脸颊更红了，“程总，心仪姐还在呢。” 男人伸手揉了揉苏甜甜的头，“那换个地方。”说着，他冷扫了姜心仪一眼，“里面陪一下。” 说完旁若无人地带着苏甜甜走了。 姜心仪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万般情绪，扯了抹笑容进门。 几个富家子弟见到姜心仪来了，纷纷开起了黄腔劝起了酒。 姜心仪早已习以为常，她借口生病游刃有余的和他们搭腔。 四月的早晚温差很大。 酒局结束后程安北顺手把外套搭在苏甜甜的身上。 一阵冷风吹来，姜心仪吸了吸鼻子，有些尴尬的去开车。 苏甜甜住的很远，几乎是在郊区了。 跟着导航开进了一条小胡同，最终车子停在一栋老旧的小区前。 程安北下车去送她，苏甜甜刚要拒绝，程安北态度坚决，“听话，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姜心仪抿了抿唇。 十年，她跟在程安北身边十年，再晚的夜，再黑的路她都是一个人走的。 程安北很快就回来了，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男人钻进车里。 他熟练的把手放在姜心仪衣服上，姜心仪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可偏偏这时程安北却停下了，他推开姜心仪双眸泛起隐忍。 “开车，不能在这。” 姜心仪看了一眼窗外。 他们停车的位置，正对着苏甜甜家的窗口，楼上灯还没熄，隐约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窗边眺望。 原来是怕被苏甜甜看见啊。 姜心仪自嘲一笑，到底还是驱车离开。 车子刚开出几百米，程安北便迫不及待的叫停。 他直接去了后排，姜心仪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跟过去了。 十年来，程安北第一次在车上。 他把脸埋在她颈侧，叫了一声，“宝宝……” 宝宝…… 程安北从来不会这么叫她，这应该是给苏甜甜的昵称吧。 姜心仪短暂放空后，到底有些嫌弃，伸手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程安北靠着椅背点燃了一根烟，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衬衣，下颌线优越，烟圈在面前氤湮开的时候，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 姜心仪穿着衣服看似不经心说道，“你看上她了。” 不是反问，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十年的朝夕相处，姜心仪太了解他了。 程安北没有否认，提及苏甜甜，凤眼里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嗯，是挺心动的。” 姜心仪穿衣服的动作没停，挑眉道，“那怎么刚刚不留下？” 程安北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掐灭。回头看向姜心仪的时候，神情是少有的认真，“她太干净了，没舍得。” 姜心仪脸上的笑慢慢僵住，她没由来的鼻头发酸。 干净、舍不得。 好像她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样。 可姜心仪第一次是给了他，这十年来也只有他。 姜心仪忍下眼眶的酸涩，追问，“这次是认真的？” 这些年，围绕在程安北身边的女人不少。 可她第一次听到他允许身边的兄弟叫“嫂子”。 听到他为了带她回家，要等一个时机。 这样费心思，显然不是玩玩。 程安北点了点头，他掏出手机回消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年龄大了，想有家了。” 姜心仪很想问那她呢，她怎么办。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只能是床伴。 她没资格。 第2章 好事被扰 次日。 姜心仪到程安北的办公室确认行程。 “沈总家的女儿今天订婚宴，位置已经发过来了……” 程安北正埋头办公，听见她的声音，放下笔，随手把玩着桌上的日历，“你安排就行。” 姜心仪一愣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本粉嫩嫩的日历，上面贴满了各种可爱的贴画。 日历旁边还放着一盆胖乎乎的多肉。 这两样东西看起来与周围黑白配色的环境格格不入。 程安北不太爱这些小女孩的东西，如今这些却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姜心仪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宴会开始前，姜心仪拿着准备好的西装去总裁办公室。 她直接推门而入。 她进出总裁办公室不用敲门，是程安北默许的。 可今天情况显然有些特殊。 她推开门便看见了苏甜甜站在程安北身后，给他捏肩膀，低头凑在他颈侧笑嘻嘻地问，“舒服吗？” 姜心仪脚步一顿。 苏甜甜立刻慌慌张张的把手放了下来，向后退了几步急忙解释道，“心仪姐，程总说他肩膀疼所以我才……” 不等她说完程安北就开口打断。“不用跟她解释。” 苏甜甜低下了头睫毛轻，或许是因为害羞她脸色一片通红。 似乎每次见到姜心仪，她总是一副受惊的模样。 程安北显然因为姜心仪中途打扰心情不爽，漆黑的眼底满是不悦，“在公司这么多年，不知道进总裁办公室需要敲门？” 姜心仪张了张嘴，声音闷闷的，“抱歉程总，我下次注意。” 她上前几步把西装递了过去 程安北接过西装，出门时他撇了眼苏甜甜，“一起。” 姜心仪看了眼一脸雀跃的苏甜甜。 公司没有硬性规定着装，她身上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帆布鞋，简单宽松的t恤，很正常的实习生装扮，但去沈家这样的宴会，显然不太合适。 她思索了下到底委婉的提醒道，“程总，她穿这个可能不太合适。也没有准备她的礼服。” 苏甜甜脸上的笑僵了僵，她捏了捏衣角低头看向自己。眼眶顿时涌上了一层雾气，她把头低了几分，“程总，我还是不去了，你和心仪姐去就行。” 程安北大步过去捏住她的手腕，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跟着我，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小姑娘瞬间眉开眼笑，伸手攥住程安北的胳膊，“真的可以吗？” 姜心仪不紧不慢的在身后跟着，距离不算远，程安北的话清晰传进她耳朵。 “有什么不可以？姜心仪第一次参加宴会穿的还不如你，多去几次就习惯了，以后这种场合少不了你在身边的。” 刚到金瀚酒店门口便碰到了不少老熟人。 有人过来打招呼。 “哟，程总，姜秘书。” 那人说完视线扫过躲在程安北身后的苏甜甜。 “这位是？” 程安北把苏甜甜拉到身边，生怕她被人看轻了似的，“公司里的实习生，小姑娘刚毕业，带来见见世面。”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看两人之间亲昵的姿态，就知道“实习生”不过是说说而已。 姜心仪跟在程安北身边这么多年，场面上摸爬滚打，也没得到过程安北这样的维护。 大家捧场，看向姜心仪的目光，多少带着点意味深长。 姜心仪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一一跟他们打招呼。 仪式结束后，程安北身边一直没断人，姜心仪游刃有余地替他挡酒寒暄，期间笑声不断，相谈甚欢。 而苏甜甜什么话也插不上，只能跟在身后赔笑。 沈总女儿过来敬酒时，苏甜甜也拿了一杯。 她有些紧张，喝的很急，几口下去直接呛了出来。 程安北离她最近，高定的西装上溅满了酒渍。 姜心仪习惯性拿出纸巾准备给他擦拭。 程安北接过纸巾，伸手给苏甜甜擦着下巴，一脸关切，“没事吧？” 苏甜甜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囧得脸上通红，拼命摆手。 沈总女儿上下扫了苏甜甜一眼，不冷不热道，“你不能喝可以讲一声的。” 苏甜甜面色惨白，紧咬嘴唇，脸上带着点要哭的委屈。 姜心仪一见情况不对，正准备把人带下去，程安北拧眉，对苏甜甜说话的语气却更轻柔了，生怕再吓到她似的，“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 苏甜甜面色更加惨白了，她单薄的身躯微微发颤，挣脱开禁锢，声音很轻。 “程总，我自己回就行。” 程安北只是淡淡跟沈总道了生失陪，“小姑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我先送她回去。” 说完，带着苏甜甜离开。 沈总没说什么，沈总女儿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冷了下来，“知道的是实习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了个祖宗。” 姜心仪急忙道歉，沈家只有这一个孩子，如果想要长久的合作自然不能得罪了。 “小沈总，实在抱歉，我替程总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沈总女儿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看着姜心仪问道，“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让个实习生钻了空子。” 这话问的直白。 姜心仪有点尴尬，她和程安北的关系算不上什么秘密。 现在却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她捏紧了酒杯，只能笑而不语。 沈总女儿一脸同情地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 身边又有人过来搭话，姜心仪神色自如，仿佛刚刚的事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一直到很晚，宴会才临近尾声，姜心仪喝了不少酒，叫了个代驾回家。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梦中，姜心仪被男人吻醒。 闻到熟悉的味道，姜心仪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颈配合他。 意乱情迷间程安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人发来了消息。 程安北的身体一僵，他从姜心仪身上起来拿着手机回着消息，眼里的情欲慢慢退去。 姜心仪被他弄的不上不下的，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程安北没有回答，他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凌乱的衬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你睡吧，我回去了。” 他虽然不重欲，但每次要的时候都很彻底。 做了一半就走的情况还真没有过。 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对他也没有吸引力了。 姜心仪内心莫名泛起一阵烦躁，她起身抱住男人的腰，声音闷闷的，“不留下吗？” 程安北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表情说不上是敷衍还是不耐，“听话。” 在他打开房门时，姜心仪突然道，“以后还来吗？” 第3章 他们的关系 程安北的步子一顿，他回头看向姜心仪，眼底眸光微转。 姜心仪安静的等他回答，只是心跳似乎有些快了。 可等了许久，程安北也只是冷声道，“走了。” 姜心仪不知道他走了的意思是指只有今天走了，还是以后都走了。 躺在床上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心口突兀地觉得酸。 …… 次日姜心仪到公司时正巧和苏甜甜碰了个正着，她眼底一片乌青，像是没睡好。 苏甜甜抬眼间眸底闪过一丝埋怨，但很快她扬起笑打了个招呼，“心仪姐早。” 姜心仪点了点头回道：“早。” 二人一同进公司。 程安北也刚到，姜心仪刚想开口，苏甜甜已经小跑着过去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他，“程总，你要的。” 姜心仪识趣的离开，可程安北却喊住了她。 “今天起甜甜先跟着你，你带着熟悉下公司的部门和工作。” 北凌公司很大，部门也很多，正常总裁秘书入职一般都只会和相关部门打个照面，方便以后工作对接，苏甜甜来的时候已经走过流程了。 姜心仪一想就知道，程安北的意思是要她带着苏甜甜尽快融入公司。 她的工作从来都是程安北安排，她只负责执行，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程安北还为苏甜甜组织了迎新会。 姜心仪来北凌十年，这还是头一次全公司一起欢迎一个新同事。 聚餐地点是在一个露营烧烤店，苏甜甜亲自选的。 到了地方后姜心仪习惯性的坐在程安北旁边。 从前她陪着程安北一起谈生意没少谈到半夜，那时她总带着程安北去撸串。 次数多了她也习惯性的给程安北拿他喜欢吃的，这次也是。 程安北也顺手接了过去，身边传来一道“哐当”声，是苏甜甜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程安北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把串又还给了姜心仪。 姜心仪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动作自如地接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些小插曲很快就被热闹的气氛揭过了。 姜心仪和每个部门的同事关系都还不错，借着酒劲大家纷纷开始打趣。 “程总，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们心仪姐名份啊。” 姜心仪和程安北之间的事在公司久的老员工几乎都知情的。 大家都等着看哪一天姜心仪会名正言顺的当上总裁夫人。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姜心仪也不自觉放慢了呼吸。 程安北正靠在椅子上看苏甜甜烤串，这一句话出来，苏甜甜手上的料撒了大半，火苗窜起来，苍白着脸手忙脚乱的收拾。 程安北起身，直接把烤黑了的串接过来，丢进垃圾桶，低头细心地检查她有没有被烫伤，一边冷漠地偏头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名份？” 不难听出他嗓音带着冷意，可偏偏那人喝多了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自然是女朋友的名份啊，您和心仪姐这些年的感情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旁边的同事不停扯他袖子暗示他别说了。 原本欢快的气氛在瞬间冷了下来，姜心仪见程安北一直不吭声，心灰意冷之际，一股难言的尴尬顺着脚底往上攀升。 她刚想开口，苏甜甜却唰地一声站了起来。 小姑娘的睫毛轻颤，声音也在颤抖，“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程安北几乎是瞬间开口追问，“哪儿不舒服？” 苏甜甜忽然眼红，她不动声色仰了仰脸把眼底的热流逼了回去，“不是什么大问题，谢谢程总关心。” 这句话说的格外生疏，像是要刻意划清界限。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程安北蹙眉，伸手一把拉住了苏甜甜手腕。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心仪，随后冷声道，“我和姜秘书之间除了上司关系之外没有任何交集，何况姜秘书已经有男朋友了，大家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免得引起误会。” 姜心仪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凉。 她什么时候多了个男朋友她自己都不知道，而程安北怕引起谁的误会也不言而喻。 对上苏甜甜一脸期待的表情，她喉头滚了滚，才淡淡嗯了一声。 算是回应。 苏甜甜总算是没走，姜心仪也不知道迎新会怎么结束的。 只知道自那日后，程安北在公司几乎刻意避免和她接触，就连工作也大部分通过微信沟通。 姜心仪本来事也多，少伺候个老板，反而落个清闲。 下午，姜心仪给程安北发了工作内容对接，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 她去总裁办公室提醒程安北别忘了时间。 结果她在总裁办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回应。 还是另外一个同事告诉她程安北带着苏甜甜出去了。 眼看临近出发点了，姜心仪只好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心仪姐。” 姜心仪一愣，还不等开口，女孩就连忙解释，“程总去卫生间，没带手机。你有什么事，我一会帮你转达。” 姜心仪沉默好一会，才嗯了一声，她从话筒里听到了尖叫声，以及小孩子的欢呼声。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四点半的发布会需要他参加，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不等苏甜甜回话，电话那端就换了人。 程安北轻飘飘说道，“发布会你看着办就行，我有要紧事走不开。” 姜心仪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头疼的厉害。 一下午的时间，因为程安北没来，各方都有意见。 她在发布会上应对得焦头烂额，直到发布会圆满结束才松了口气。 她和几名同事一起赶回公司，路上她累的睁不开眼，同事在旁边刷着手机突然惊呼道，“今天甜甜生日啊！” 姜心仪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苏甜甜的朋友圈，十分钟前发布的。 是在游乐场，照片上女孩穿着背带裤笑的明媚，看起来娇憨又有朝气。 怪不得程安北会喜欢。 她突然想起了下午那通电话里传出的声音。 原来，陪苏甜甜过生日就是他说的要紧的事儿。 不等姜心仪到公司，同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那边声音小心翼翼的，“心仪姐，那个李总又来了说是要对接下半年的合作。公关那边扛不住了，你看你能想想办法吗？” 李总，是北凌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可偏偏那个李总是个色鬼，每次来都难缠的不行。 “知道了。我这边想办法。” 姜心仪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拨给了程安北。 那边很快接起，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姜心仪趁机道，“程总这会方便吗？李总过来对接下半年合作，您要是有……” 话音没落，程安北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公司花钱请你吃闲饭来了？这点小事非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只留下一串嘟嘟声。 程安北忘了，李总第一次过来时几乎要把手伸进了姜心仪裙子里。 后来姜心仪被吓得双眼通红，程安北把她抱进怀里安抚，他说找到合适的公司立马就终止合作，并且承诺以后李总过来他都陪着。 姜心仪在办公室发了一会呆，才硬着头皮进了会议室。 此时公关走了一轮，他依旧精神奕奕，正一脸笑意地凝视着她。 姜心仪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急忙掏出合同，只想尽快把这尊大神送走。 “着什么急？这么大个合作，哪里是说签就签的，万一有什么问题呢？”李总接过合同扔到了一旁，大手顺手就放到了姜心仪的大腿上。 姜心仪脸色一变，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触碰，把一旁的合同又拿了过来，“李总，那您看合同还有哪些问题，我好让法务那边再去修正。” 李总的视线落在她领口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他一把拉过姜心仪的手来回摩擦。 “姜秘书啊，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嘛。” 姜心仪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不变，“李总，你不着急的话我们程总马上到公司，我们一块谈谈？” 李总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收回了手，一脸扫兴的表情。 “你一个秘书，也不好当合同的家吧？” 刚送走李总，姜心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心仪啊，妈妈替你物色了个相亲对象，我把你微信推过去了，你抽空去见下啊。” 她正要拒绝，那边斩钉截铁命令道。 “你今天就去见，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姜心仪无奈，正能应下。 她和程安北的事家里人并不知情，毕竟他们的关系就连开口介绍都难以启齿。 电话挂断后，她点开微信同意了好友申请。 她点开相亲对象发来的位置，不算远。 姜心仪到地方时，男人已经在等着了。 他年龄不大，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倒是阳光帅气和程安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相亲对象名叫李润之，是个高中老师。 李润之很健谈，两人聊工作聊生活，倒也愉快。 饭吃到一半，姜心仪的目光一愣。 她坐的位置恰好靠近门口，所以程安北在进来的那一刻也注意到了她。 苏甜甜怀里抱着一束花，脸上洋溢着笑，只是那笑容在看见她时也是一僵。 程安北拧着眉，不知道为什么面色不太好，他视线一愣显然也注意到了姜心仪对面的男人。 他几步走来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了姜心仪，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姜心仪，嗓音淡淡的。 “姜秘书好巧啊，这位是？” 姜心仪总觉得程安北话里话外透漏着一股别扭的感觉。 她暗笑自己自作多情，程安北只怕这时候巴不得她找个男朋友好让心尖宠放心。 苏甜甜跟了过来，她目光扫过二人，喜上眉梢的问道。 “心仪姐，这是你男朋友呀？” ————————— 第4章 只是床伴 姜心仪单手支着下巴轻佻眉头，声音散漫地开腔。 “是啊。” 程安北嗤笑一声，他丢下一句走了便大步离开。 走时神色如常，只是那声嗤笑让人捉摸不透什么意思。 等他们走后，姜心仪又向李润之道谢，谢他刚刚没拆穿自己。 饭后，两人又一起散了会步才各回各家。 姜心仪一出电梯便看见程安北斜倚在墙上，浅浅咬着烟蒂，周身烟雾飘渺，让人看不真切。 见到她，程安北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道。 “舍得回来了？” 姜心仪一边开门，一边打趣道。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吃醋了吧？” 程安北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语调端地漫不经心。 “什么时候还学会讲冷笑话了？” 姜心仪拧钥匙的手一顿，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是啊，要吃醋也不该吃她的。 房门一打开，姜心仪便被人揽进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凉唇已经被温热覆住，就当她慢慢沦陷时，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疼痛感瞬间让她双眼蒙上一层雾气。 她捂着嘴瞪着程安北，像是无声的指责。 程安北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力道很大。 她跌坐进男人的怀里，越是挣扎，禁锢越是牢固，男人就将她锁在怀中以一种宣誓般的姿态占有她的唇。 …… 大汗淋漓后，姜心仪揉着发软的腰，而另一旁程安北又开始对着手机专心致志地回复消息。 姜心仪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在程安北这里，到底算什么呢。 她起身跨坐在程安北身上，勾着唇，食指挑起男人的下巴漫不经心得问道。 “程安北，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这还是姜心仪第一次直白的问这个问题。 程安北抬眸看她，眼里明显闪过不悦，“别闹。” 可偏偏姜心仪较起了真，她就定定地看着程安北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男人挑眉的瞬间眼神忽地一变，凌厉的五官也带上了冷漠和不耐，“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床伴，这个答案满意吗？” 在他眼里，姜心仪是不是这样胡闹纠缠的人。 姜心仪回想近期他身边接触过的女人。 都是甜蜜开场，纠缠结束。当然，苦苦纠缠的是那些女人。 所以在程安北眼里，她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只是比较乖巧听话，可睡可用而已。 下一秒，姜心仪轻笑出声，从他身上下来。 “挺满意的。” 甚至连个情人都不算。 那晚过后，程安北再也没来找过姜心仪。 两人这下连微信都没了联系，有工作也是心照不宣找第三个人转达。 姜心仪忙完一个项目，回公司时，正巧碰见一个提前预约过的客户。 她带着客户进了会议室，顺便让同事帮忙喊下程安北。 程安北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苏甜甜，跟前阵子的“实习生”穿搭相对比，苏甜甜今天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手里捧着资料。 显然是特意培训过。 看来，他是准备重点培养苏甜甜了。 姜心仪正要拿出准备好的资料，苏甜甜却抢先一步，“心仪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姜心仪习惯性地接过，打开，顿时一楞—— 这文件拿错了，这是成本价单，不是报价单。 第5章 情侣对戒 客户准备拿起时，姜心仪急忙摁住，赔笑道，“不好意思，新来的实习生不认识您，拿错了资料。” 她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换了过去，“您看这个。” 程安北随手翻了一下苏甜甜准备的资料，脸色控制不住一沉。 小姑娘也意识到自己犯错，眼眶顿时就红了，她低声道，“对不起……” 姜心仪没有回应，已经开始给客户介绍产品信息。程安北坐在主位，只在需要决策的时候插两句。 最后，两人配合默契成功拿下这单生意。 客户送走后，苏甜甜一声不吭收起了资料回到工位上。 姜心仪去总裁办公室送资料时，路过苏甜甜的工位，思索下她过去安稳道。 “下次细心点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她刻意把语气放的柔和了些，可苏甜甜的眼眶还是红了，“谢谢心仪姐，给你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心仪的错觉，总觉得小姑娘后一句，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懊恼。 她没再说什么，进门把合同递给程安北签字时，无意间瞥到了他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是枚银戒，像是手工做的，花纹歪歪扭扭，边缘处理的也不够光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廉价感。 和程安北矜贵的气质格格不入。 签好字姜心仪正要走，却被男人喊住。 “甜甜刚毕业没有经验，你平时多带带她，别让她内耗。” 姜心仪垂眸，点了点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程安北也是可以体贴入微的。 她也是一毕业就跟着程安北的，十年来从懵懵懂懂到独当一面，不可否认程安北确实手把手带着她成长，但和苏甜甜不一样。 苏甜甜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 如果说她是经受风吹雨打长大的野草。 那苏甜甜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精心浇灌。 程安北舍不得她受委屈，哪怕工作上错漏百出，但他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小姑娘的感受。 姜心仪路过苏甜甜工位时，视线下意识扫过她中指。 果然，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戒指。 这才多久，情侣对戒都带上了啊。 可怎么她记得，程安北向来不喜欢这些，就连手表他都嫌麻烦没带过。 …… 周末，姜心仪难得休息。 窝在家里放松了一整天，正准备做晚饭。 苏甜甜却打来了电话，一张口便是哭腔。 “心仪姐，程总和别人打起来了，我劝不住。” 挂断电话，姜心仪开车赶去，一路上她不敢停歇。 硬是二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地方。 地址是在一个小酒馆，她赶到时苏甜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上披着一件高定西装。 一双杏眼红彤彤的。 路上时姜心仪已经得知了事情原委。 苏甜甜为了补贴家用，晚上下班会到这里驻唱赚钱。 今天程安北过来接她下班，正巧碰见她被喝醉酒的客人纠缠，动了手，这才有了这场闹剧。 姜心仪顾不上跟苏甜甜寒暄，一路跑进去，正巧和程安北撞了个正着，他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他身后坐着的年轻男人满脸紫青，看起来被打的不轻，嘴里还在吆喝着要报警。 姜心仪脚步加快，声音还带着点喘，“安北，人没事吧。” 她情急之下，连程总都忘了叫。 程安北看了她一眼，眼底情绪不名，好几秒后才回，“没事。” 见他没事，姜心仪松一口气，面色立刻又恢复沉稳淡然，“那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处理。” 姜心仪走到男人面前，她语调不高，“这位先生。如果您接受私下处理我们这边赔偿您在院的所有医疗费用。如果您坚持要报警，那后续的事情可以和公司法务律师对接，毕竟是您骚扰我司女员工在先。您看您想怎么解决？” 姜心仪表情淡然，仿佛只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只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威仪让人不敢轻易拒绝。 最终男人选择了私下处理，程安北下手虽然重但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一切处理好后，姜心仪开车送苏甜甜回家。 上车后，程安北和苏甜甜坐在后面。 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点矛盾，苏甜甜一上车就垂着头，抿着唇一声不吭。 程安北面色也不太好，一脸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到了小区门口后，车子刚停稳，苏甜甜就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 程安北紧随其后。 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姜心仪将车窗缓缓降下，程安北的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在那里不安全，如果今天我不在，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苏甜甜泪光莹莹，又故作坚强擦掉眼泪，“程总，谢谢你这么多天的接送和关心，但这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和同情，其次唱歌是我的爱好，我靠自己能力赚钱，我不觉得丢脸。”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程安北一脸懊恼。 姜心仪不禁有些羡慕苏甜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程安北耐着性子和谁解释着什么。 程安北上车后，一言不发，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她撇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打破沉默，“吵架了？” 程安北没有否认。“话没讲清楚有点误会，小姑娘太敏感。” 姜心仪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识相地闭上了嘴。 程安北下车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姜心仪。“帮我看下a市哪里有露天的场地，场景好看一点的。” 第6章 为了一个男人，和我顶嘴? 既要露天的场地，又要好看的。 姜心仪心脏骤然一缩，下意识多问了一句，“是做什么用？” 程安北只是看着她，目光清冷，仿佛她问了一件多愚蠢的事。 姜心仪想到刚才他跟苏甜甜吵架，也反应过来——大概是哄小姑娘用的。 表白？ 还是求婚？ “知道了，什么时间？”姜心仪开着车，握方向盘的手有些冷。 “越快越好。”程安北闭上眼，他靠在后座，双腿交叠，一副头疼的表情，揉了揉眉根。 姜心仪无声地笑了下，没再开口。 她透过后视镜，看见程安北闭目养神的神情。 疏离和疲惫笼罩在男人身上。 在这一刻，姜心仪觉得，毕业后这十年，她好像从来就没真的认识过程安北一样。 分明这个男人从创业走到今天，身边换了无数人，只有她没离开过，可短短几天，她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程总，到了。”姜心仪把车开到别墅区，低声提醒。 夜很深。 男人睁开眼，淡淡地看了姜心仪一瞬，“家里钥匙，给多配一个备份。” “好，我知道了。”姜心仪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回头，“我会尽快交给苏甜甜。” 都不用他多说一个字，姜心仪总这么面面俱到。 “很好。”程安北冷淡丢下两个字，带上车门，离开。 姜心仪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 是很好。 按照当初的合同，程安北娶了程太太，她就不需要再做他的秘书了。 一是避嫌，二是，她虽然可以一直没有名分跟着程安北，但她的底线是，不做小三。 隔天，姜心仪被姜母压着去跟李润之见面，请了半天假，路上收到场地使用的交易信息。 【亲爱的顾客您好，您约定的半岛营地一日包场，主题：浪漫西婚，已闭场，请给服务打分……】 是昨晚约给程安北的场地。 姜心仪随意看了眼信息，摁了个五星，关闭屏幕。 赶到饭店的时候，李润之已经提前到了。 他穿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着斯文得体。 姜心仪礼貌笑了笑，“李老师。” 她今天原本是准备去上班，化了淡妆，五官精致好看。 通勤的西装裙掐着腰线，勾勒出窈窕的身材。 不是她故意装扮，是程安北这人挑剔精致，也同等标准要求身边的人。 姜心仪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姜小姐。”李润之看见姜心仪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绅士起身，拉开椅子，“听阿姨说你不太能吃辣，我点的都不是辣口菜，还有一些自助，需要自己去取。” “谢谢。”姜心仪连忙道谢。 李润之坐在对面，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笑容竟然带着几分腼腆，“你对未来一起生活的人，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姜心仪有一瞬的恍惚。 她心目中未来的丈夫，一直是以程安北为原型，可现在，他要娶别人了。 她提了一口气，“还没有标准。”顿了顿，她才开口，直截了当，“很抱歉，可能要让您失望，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妈催的这么着急，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答应了过来，耽误您一顿饭的时间，这顿我请，算是道歉。” 李润之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坦荡道，“理解你的处境。道歉就免了，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你就当，陪我吃顿饭？” 见他这么说，姜心仪心口立刻松懈下来，语气也轻松不少，她感激李润之的体贴，起身道，“当然可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助餐区走，路过的人不小心撞了姜心仪一下。 她今天的鞋跟有点高，这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幸亏李润之及时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姜心仪几乎是半倒在李润之怀里，鼻息间都是陌生的男人香。 尴尬得脸上涨红，正想直起身，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后方传出。 “心仪姐？！”苏甜甜瞪大眼，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姜心仪一回头，就看到了苏甜甜，她身边跟着程安北，脸色不辨息怒。 程安北和苏甜甜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他们不是应该在露营么？！ 姜心仪对上程安北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放开了李润之的手。 “这是我老板，程总。”姜心仪主动介绍。 “程总，幸会。”李润之伸手跟程安北握手，金丝边眼镜下，眼神闪过一道暗芒，“心仪在公司里，有劳您照顾了。” “照顾？”程安北嗓音冷淡，语气带着责备和不满，“这是你给蒋总定西方婚礼主题的营地的理由？他是打算让他一边丢脸，一边酬宾？” 姜心仪傻眼。 场地不是程安北跟苏甜甜表白用？ 怎么变成了蒋总？ 蒋总算他们来往很多的大客户，五十多岁，要命的是，他刚丧偶，她定的还是浪漫婚礼的场地。 这不是活生生往人家脸上送巴掌么？ 姜心仪这才意识到，她究竟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犯错就算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程安北淡漠的眼眸里有了很浅的怒色，“事情丢给同事，你在这和男人约会？” “你把自己当什么？” 姜心仪藏在衣袖下的手攥紧，翻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不少未接电话和助理的信息，只是她刚才调了静音，没有听见。 她工作以来，第一次饭犯这样的错误，也是第一次被程安北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指着鼻子骂，脸上涨的通红，“抱歉程总，是我工作失误，刚才手机静音了没听见。能问下蒋总给了什么反馈？我好及时补救。” “你？”程安北冷笑，讥讽的话语如利刃，刺穿心脏，“姜心仪，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就这点长进么。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你能补救什么？” “跟了我”三个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咬重了声音，听起来总带意味深长。 说不上是哪种跟。 姜心仪脸色一瞬惨白，难堪又羞耻。 “程总。”李润之突然开口。 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温文儒雅，此刻却正色，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凌厉，“公事应该在公司聊吧？若是真有损失，我们可以赔偿。” 哪怕是工作真的出现失误，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面，让姜心仪难堪。 李润之不说还好，一说，程安北的冷眸更如锋利的刀。 我们？ 这还没踏出公司的门，就跟别人成了我们。 程安北窝了一肚子火，正要说什么，苏甜甜扯了扯他的胳膊，声音娇软，“程总……心仪姐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人家都说了，可以赔偿。有什么事等回公司在说么，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第7章 他喜欢姜心仪身上的女人味 “程总。”李润之突然开口。 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温文儒雅，此刻却正色，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凌厉，“公事应该在公司聊吧？若是真有损失，我们可以赔偿。” 哪怕是工作真的出现失误，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面，让姜心仪难堪。 李润之不说还好，一说，程安北的冷眸更如锋利的刀。 我们？ 这还没踏出公司的门，就跟别人成了我们。 程安北窝了一肚子火，正要说什么，苏甜甜扯了扯他的胳膊，声音娇软，“程总……心仪姐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人家都说了，可以赔偿。有什么事等回公司再说么，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程安北原本还面带怒意的男人，竟然慢慢和缓下来，甚至，冲着苏甜甜笑了笑，“饿了？先带你去吃饭。” 他冷睨了姜心仪一眼，“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尽快把事情解决。” 说完，他揽着苏甜甜转身离开。 姜心仪看着两人的背影。 突然就想起，她刚跟在程安北身边的时候，也不过跟苏甜甜一般大的年纪。 程安北是个工作狂，她作为他的私人秘书，也只能跟着他的作息走，大半夜起锅做饭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她为了给他送个夜宵出了车祸，手摔断了住院。 程安北连病房边都没沾过，只打了点钱算是工伤药费，她自己请的护工，甚至生病的时候，还要处理公务。 他不会关心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怎么过。 这样的耐心和温柔，他从没给过她。 思绪只转了一圈，她很快就收回视线，看向李润之，“对不起李老师，给你添麻烦了。刚才也谢谢您。” “不止是老板吧？”李润之目光深邃道。 姜心仪一愣，看向他。 “看你看他的眼神，猜的。”李润之惨淡地笑了下。 这么明显吗？ 姜心仪觉得自己修炼的不够。 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都能看出来，以后若是在其他人面前露馅，只会给两人带来麻烦。 既然决定断了，这些事情就不应该存在。 她坦然道，“以前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了。” “没关系。”李润之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袖，认真道，“姜小姐，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姜心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润之是个很好的人。 多认识人，哪怕是交个朋友，也能让她不用总是只围着程安北一个人转。 “好。”姜心仪勾唇一笑，“那先谢谢李老师了。” 饭后，李润之执意送她回家，姜心仪婉拒，打了车。 她连夜改了方案，也给蒋总发了邮件道歉。 对方直接回了一通电话过来，声音愉悦，“这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程总晚上已经跟我沟通过，之后要是有空的话，我单独安排请你吃饭。” 程安北沟通过了？ 姜心仪倒是没想到会是程安北亲自出面解决，心里咯噔一声，说不上是慌还是紧，“程总怎么说？” “新的订单会让我们百分之十的利润，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姜秘书。” 姜心仪深吸一口气。 百分之十的利润！ 以蒋总跟程安北的合作，这利润差不多就是千万级别！ 她当然不会觉得程安北是英雄救美，才把这些钱拱手让人。 只是想到他临走之前跟苏甜甜的对话。 他不会是让她赔吧？ …… 夜里，姜心仪满脑子都是钱的事，洗完澡根本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程安北发消息，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折腾了好一会还是没发。 以程安北的个性，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她要是问了，只怕是自找难堪。 毕竟，她现在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一千万，那是自取其辱。 她刚准备收起手机，桑购机突然叮咚一声。， 她下意识点开看了一眼，发现特别关心的好友里，多了一条朋友圈内容。 薄少珩：[下个月计划回国，欠我饭的可以准备准备了，我宰你们可不会手软。] 她看了一会，点了赞。 十分钟后，姜心仪手机震动。 是程安北，[皇冠酒店3608，带套来。] 自从苏甜甜出现后，程安北很少私下联系她，她以为自己解脱了，却没想到还要有这么一遭。 姜心仪有点不耐烦，但是也深知程安北说一不二的个性。 要是今天不去，只怕会闹得更难看。 想到那一千万，姜心仪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化妆，从衣柜里找出来情趣内衣穿上。 她打了车，前往皇冠酒店，在路上买了两盒避孕套。 半小时后，司机停靠在路边，姜心仪付完钱，进了酒店，直奔3608。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摁了门铃。 开门的却不是程安北。 “心仪姐？”苏甜甜头发还带着湿气，身上也浸泡着沐浴液的清香，她十分意外，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姜心仪心跳骤停。 “谁？”熟悉的男声从房内深处响起，带着些许不耐。 程安北一向如此，薄情冰冷。 “是心仪姐！”苏甜甜回头朝里道，“不知道有什么事！” 姜心仪打断，把手里黑色塑料袋递给苏甜甜，“是程总叫我来送这个。” “啊好的。”苏甜甜接过，冲姜心仪笑了笑，“心仪姐你辛苦啦，原来做程总的秘书这么累啊，半夜快一点了还要买东西帮他送过来。” 苏甜甜似乎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脸上带着甜美的笑。 原来，程安北喜欢这样的。 “没事，应该的。”姜心仪恢复了平静，转身就走。 这个酒店，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酒店楼下。 司机居然还没走，直接接了姜心仪回家的单。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司机奇怪。 姜心仪的头靠在车窗上，扯动嘴角，“给人送个东西，送完就走了。” 她身上的情趣内衣，此刻分外扎肉，扎心。 第8章 她跟了我十年，还是犯错 姜心仪自己打车回家，手机进了转账。 程安北给她打了三百块钱，说是路费和跑腿费。 三百。 当年，程安北公司起步，举步维艰，她深夜带着程安北去吃烧烤，大手一挥就是三百。那时候对姜心仪来说，这三百块钱抵得上半个月房租。 而如今，程安北事业有成，又打还了她三百块钱，只是感谢姜心仪来回跑一趟，成全了他和苏甜甜的一夜春宵。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把手机关机，丢在床上。 她扯下身上的情趣内衣，丢进了垃圾桶里，又点了外卖，叫来了几瓶酒。 喝到后半夜，姜心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次日睡醒，忽然从床上坐起。 她打开手机一看，上午十点。 姜心仪一惊，她迟到了！ 飞速换好衣服，姜心仪这才又连忙打车去了公司。 路上她催司机开快些。 “心仪姐？！”苏甜甜站在公司大堂处，一副焦急的模样，看到她出现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才来啊？！程总找了你半天！” 程安北找她，只可能是为了公事，而不是担心姜心仪为什么手机关机了，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通话记录里显示，程安北只打了两个电话给她，相隔十分钟。 “知道了。”姜心仪上楼，却发现，苏甜甜也跟了进来。 一路无言，姜心仪出电梯时整理了衣服，确保整洁，才敲响办公室门。 “进。”低沉冰冷的男声响起。 姜心仪推门而入，还没开口说话，一份文件狠狠地往这处砸来！ 哗啦—— 那文件只是落在她脚边，并没有真正砸到她身上。但姜心仪却还是浑身发僵，愣在原地。 程安北目光阴沉，瞳孔里充斥不耐烦，“工作日。姜秘书就是这么工作的？迟到两个小时，电话打不通，跟我玩失踪？” 程安北一向如此，在公司，他很有威严，下属十分忌惮他，一有不满，他会大发雷霆。 “安北……”苏甜甜被吓了一跳，软声担心，“心仪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男人并未说话，姜心仪回过神来，蹲下，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的文件。 程安北见苏甜甜脸色不好，脸上的阴沉撤去，伸手揉了揉苏甜甜的脑袋，转而看向姜心仪，吐出几个字，略带讥讽，“十年，还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拿公司当养老院么？” 十年。 这个词在姜心仪脑中一晃而过。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她把自己最青春的时光全部奉献给程安北，最后落得个不懂事，落得个低级错误。 姜心仪扯起嘴角，恢复了冷静，微微鞠躬，“抱歉程总，我家里有点事，手机关机了，没听到闹钟。” “您还有什么吩咐？”姜心仪把姿态放得很低，毕竟是她迟到在先。 程安北并没有再多给她一个眼神，嗓音冷淡，“这个项目你负责跟进。” 姜心仪这才低头仔细看。 翻了两页，她的眼底就染上一层惊讶。 [小红豆音乐剧院投资计划书] “这个项目你之前不是毙掉了吗？”姜心仪曾经多次和程安北说过，音乐剧现在的发展前景很好，而且是她大学专业相关。 可是程安北看都没看过一眼，每次都烦躁拒绝她的提议。 如今，程安北却已经决定投资一家音乐剧院！ 办公桌上的男人在批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龙飞凤舞。 “她喜欢。”程安北说到此，甚至轻笑了一下。 她？ 姜心仪看向一旁的苏甜甜。 苏甜甜红了耳朵，连忙摆手，“心仪姐，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嘴，程总经过考量才打算投资的。” 随便一嘴，就换来程安北的迁就，而她得到的只是一句冰冷的“做不了，不符合流程。” “好的，后续进展我会定期给你汇报，如果没事的话，我下去签到了。”姜心仪弯腰。 她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苏甜甜正弯腰和程安北说着什么，程安北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从不曾有的柔情。 郎才女貌，姜心仪默默带上门。 她深呼吸一口，整理好情绪，下楼。 小红豆音乐剧院的对接人电话一直打不通，姜心仪上午先处理完了工作。 中午，她接到信息，是李润之发来的。 [姜小姐，有空一起吃个午饭吗？] 姜心仪轻拧眉，有些想拒绝。 然而，对方的下一条短信很快跳进来。 [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了。] 姜心仪一愣，随后拎起包，下楼。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里的人冲她挥挥手。 “李老师！”姜心仪小跑着过去。 李润之走下车，来到姜心仪身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很荣幸能邀请到你。” 姜心仪笑了笑，刚打算坐进去。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鸣笛！ 姜心仪回头，看到熟悉的车辆。 她一僵。 驾驶座上的程安北正看着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虬结，他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李润之也看了过去。 姜心仪有些踌躇，她并不知道程安北意欲何为。 而车内的男人手指轻扣方向盘，后座上的女人探头在他耳边。 苏甜甜的笑容很明媚，她说了句什么，惹得程安北也勾起唇。 当程安北再看向姜心仪时，眼底又是一片冰冷。 而后，程安北朝姜心仪抬下巴，勾了勾手。 这种招呼什么宠物一般的态度，让姜心仪下不来台。 “他这是在干什么？”李润之身为老师，皱起眉。 “抱歉李老师。”姜心仪叹了口气，知道程安北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不想李润之再因为她为难，“我老板应该是有事情找我，下次我请你。” 第9章 我这儿疼，宝宝 姜心仪走到车边。 她等程安北降下车窗，问，“程总，有事吗？” “你来开。”程安北推开车门下来，语气淡淡，“去程家。” 去程家？ 程安北和父亲一向不和，平时几乎不回程家，他母亲在他八岁时过世，父亲在第二年就娶了继母，继母苏珊对程安北很不好。 所以，程安北的家，与他而言和垃圾堆没区别。 姜心仪往后视镜看了看，和苏甜甜对上视线。 忽然就明白过来。 程安北要回程家，还是带着苏甜甜一起回，应该是见父母了吧。 为了苏甜甜，程安北甚至愿意放下架子，放下隔阂，主动回家。 “好。”姜心仪低声应下。 程安北往她手里丢了钥匙，拉开后座的门，挤进去。 透过后视镜，姜心仪能看见二人几乎快要抱在一起的身体。 她闭了闭眼睛，直视前方道路。 “为什么要麻烦心仪姐，人家本来都准备跟男朋友去吃饭啦！”苏甜甜抱怨。 “你第一次来怕你不适应。她一惯会应付长辈，能照顾你。”程安北神色有点冷，挪动身体坐到了稍远一点的位置。 姜心仪不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程家的场面。 苏珊泼了她一身的水，程安北头一次大发雷霆，和苏珊大吵了一架。 或许曾经程安北真的心疼过她，短暂到一个瞬间，但那是曾经。 所以当程安北找到愿意成家的女孩后，第一反应是，不让苏甜甜再吃姜心仪吃过的苦。 一路无言。 姜心仪专心开车，不管后面的动静。 一直抵达程家别墅的门口，姜心仪才开口：“程总，到了。” 她先下车，帮苏甜甜拉开了车门。 苏甜甜红着耳朵，“麻烦你了心仪姐。” “不客气。”姜心仪礼貌应声，安静地跟着两人进入别墅。 姜心仪刻意慢了几步，不跟两人走的太近，只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 “荒唐！”程胜泽怒吼声传出。 她紧走几步上前，语气担心，“程……程总……” “你别和程董置气，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姜心仪着急地多说了几句。 其实她和程胜泽接触过几面，隐约觉得，程董还是挂怀程安北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在程安北走投无路时，给了他一笔救命的资金。 只不过，后续需要程安北还高利息。 也算是双方互惠互利，没有人吃亏。 却不料，这两句话踩到程安北的线。 他那双眼睛比刀子还刺人，阴冷讥讽，“你这么关心他，不如嫁给他？” 姜心仪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 心口被划开，汩汩流血。 “程安北，请你自重！”姜心仪头一回在苏甜甜面前，生了程安北的气。 眼底的难过和愤怒一览无余。 程安北眉毛一拧，脸上的冰冷缓缓消散，不知在想什么。 他牵着苏甜甜的手，沉默半晌，最后看着姜心仪喉结滚动，冷淡，“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带着苏甜甜上车，绝尘而去。 姜心仪就这么被丢在了程家别墅。 她咬着嘴唇，准备打车要走，里面却传出声音。 程胜泽出来，见到她，很是意外。 “姜秘书？你怎么在这？”程胜泽看了看远处，“那个不孝子呢？” “公司有急事，他先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谢谢程董。”姜心仪迅速收拾心情，保持体面地微笑。 她知道程安北和程董关系不好，父子两不能再有裂痕了。 “张叔，送她。”程胜泽是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有了白发，闻言并未多说，但还是吩咐了私人司机。 程家的司机很靠谱，送着姜心仪到了小区。 她站在路边道谢，目送司机离开。 当姜心仪乘着电梯上楼后，来到家门口，正要摸出钥匙开门,就被人抵在了墙上。 姜心仪一惊，想抵抗，可闻到了熟悉的冷松香。 是程安北一惯喜欢的男士香水。 她皱眉，心中翻涌起不满。 “程总，你干什么。”姜心仪不是没有脾气，她无法忍受程安北的阴晴不定。 谁知，男人却抱住了她。 在她开门的空隙，程安北亲上姜心仪的额头，带着人就往家里面挤。 “程总！”姜心仪挣扎着。 怀里的烫度吓人，程安北身上还有浓郁的酒气。 “你喝醉了？”姜心仪要推开他，“喝醉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程安北滚烫的嘴唇却一下一下亲着她，那双冷峻的脸在灯光下摄人心魄。 他搂着姜心仪的腰，手指一勾，解了衣扣。 “唔……”姜心仪的嘴唇被他含住，厮磨，“程安北，你干什么！” 姜心仪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推开程安北的脸，想躲开他激烈浓热的吻。 “疼。”程安北亲了亲姜心仪的脸，低哑道。 疼？ “什么疼？”姜心仪被亲得眼睛湿漉漉，颤着问。 “我这儿疼。”程安北垂眸，指着心脏，“我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姜心仪忽然想起来了。 这两天，是程安北母亲的忌日。 姜心仪无法和一个醉鬼争论些什么。 程安北根本就不会叫她宝宝，这个宝宝叫的到底是谁，姜心仪已经放弃思考了。 她被程安北打横抱起，丢在床上。 男人瞬间欺身而上，压在姜心仪身上，撑着手臂看她。 又低头，凑到她耳边亲吻。 “程安北！”姜心仪推搡两下，程安北却低笑。 “你不想我吗？”他沙哑问。 姜心仪心脏猛然一缩。 第10章 很直白 他嗓音沙哑，那双总是锋利阴沉的眼眸，在这个夜晚少了点不耐，只有浓重的情欲。 姜心仪一整夜未眠。 次日，姜心仪先睡醒，发现自己差点下不了床。 她回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程安北紧闭双目，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即使是睡着了也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轻微拧着眉，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而也只有在此刻，姜心仪才敢触碰他。 这是她从大学出来后就跟了十年的男人，她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心血。 人人都说沉没成本最难以割舍，姜心仪也难以免俗。 她伸出手指，很轻地在程安北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描摹。 下一秒，男人的眼睛却忽然睁开！ 他大手直接攥住姜心仪手腕，目光狠戾，冰冷问：“你干什么？” 姜心仪心一沉。 她甩开程安北的手，整理自己衣领。 “程总，昨晚是你来找的我。”她面上恢复平静，垂眸看他。 程安北皱眉，似乎是想不起来了。 看他那样，姜心仪了然。 她转身去洗漱，出来时，发现程安北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窗边打电话。 昨晚，程安北并没有戴套，姜心仪点开外卖，买了避孕药，点完她一顿，抬头看向窗边的人，“吃早餐吗？” 程安北回眸，单手插在兜里，冷淡，“没有必要。” 是了，即使昨晚再怎么肌肤之亲，睡醒，他们不过是上下级。 “行，那我去公司了，你自便吧。”姜心仪拎上包要走，走之前，她提起昨晚，“程总，我们以后私下还是少见面吧？” 他们应该要结束了。 程安北听到此话，却是点燃一根烟，夹在指尖，吐出烟圈。 他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冷漠得像一座冰雕：“姜秘书，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要你的时候，你老实出现就行。” 他眉目略带不悦，看姜心仪着急离开，想起她在朋友圈点的赞，嗤笑：“不然你以为，我花一千万在你身上，是闹着玩儿的么？” 是蒋总那一千万。 虽然早知道迟早会还，但是听见程安北亲口说出来，姜心仪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痛了一下。 他们之间，现在更像是买卖了。 “昨晚的事，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程安北并不在意酒后乱性，随口叮嘱。 “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姜心仪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屋内，男人淡淡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抽了第二支烟。 从家到公司，姜心仪开始看程安北给她的新项目。 投资的剧院还是没接她电话，姜心仪决定抽时间自己去跑一趟。 而午休时间，姜心仪点开微信，看到李润之发了新的朋友圈。 只有一张照片，上面是只小猫。 姜心仪这才想起，她答应赔李润之一顿饭的事。 [李老师，今天中午你有时间吗？] 姜心仪主动发送信息。 很快，对面人就回复了。 [当然。] 两人约好时间，李润之开车来接她。 “我给你带了礼物。”李润之一下车，就把双手背在身后。 姜心仪意外，但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果然，李润之一伸手，就捧出来一束热烈的向日葵，浓烈的颜色，看得姜心仪一下笑了。 “朋友之间送玫瑰不合适，向日葵刚好，希望姜小姐以后得每一天都像花儿一样灿烂。”李润之温和解释。 姜心仪心里一暖，“那就谢谢李老师的祝福啦。” 饭后，李润之送姜心仪回公司。 她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苏甜甜站在她座位身边。 “怎么了？”姜心仪询问。 “程总刚才找你问你项目的事……”姜心仪面带担忧，“我看到你是坐着车回来的。” “有点事。”姜心仪并不准备解释，抱着花随后上楼。 她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程安北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她手里的向日葵。 “相亲去了？”程安北讥讽一笑，“和上次那个男的？姜秘书，挑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么。” “午休时间出去吃个饭而已。”姜心仪把花儿放在桌上，“小红豆剧院的规模我看了，但负责人我联系不上，我需要申请外出，去剧院看看。” 姜心仪公事公办，态度也疏离合度，正符合程安北的要求。 程安北眯了眯眼睛，手指点着桌面，半晌开口，“你带着甜甜一起去。” 姜心仪一愣，就见程安北抬手点烟。 衣袖滑出手腕，露出衣袖下的一条手链。 是粉色的，很不符合程安北的气质。 他一向也不喜欢在身上戴什么配饰，觉得太花里胡哨。 而这条粉色手链还有一只小猫的挂坠，一看就不是程安北自己买来佩戴。 她一瞬就明白了。 又是因为苏甜甜。 “知道了。”姜心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会带她一起去。” “你在公司干得久，多带她，她年纪小，容易被人欺负。”程安北淡漠地看着她。 她得到批准，下午就去小红豆看看，姜心仪叫来了苏甜甜。 “你下午和我一起外出，我们去看剧院的实地情况。”姜心仪公事公办道，“你先负责记录。” “好的，谢谢你心仪姐。”苏甜甜一副害羞的模样。 她端了咖啡放在姜心仪桌上，“你辛苦了，我给你泡了咖啡。” 苏甜甜收回手的瞬间，手腕上果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粉色手链。 情侣款。 看来，她真的是时候走了。 等苏甜甜真的成为程太太的那一天，她再走就来不及了，会把事情闹得很难看。 姜心仪低头看着手上的投资计划书，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的时机。 下午，姜心仪带着苏甜甜去剧院。 小红豆在市中心，场馆很大，是附近比较出门的音乐剧馆。 刚好有一场音乐剧表演结束，几个演员从里面走出来，交头接耳。 “我还是觉得应该请cindy老师来，她每次幕后指导都会让我们有新的感悟。” “是的，cindy老师可是业界非常出名的指导老师！她指导过的音乐剧有好几个都拿了国际大奖！” “听说cindy老师是名牌大学毕业，只是并没有从事音乐剧相关工作，而是去了一家公司，她从不露面，只在网上接单子。” “为什么？” “不清楚，有人传言，说是cindy老师结婚生子了，丈夫不让她抛头露面呢。” “那也太可惜了，明明cindy老师很有才华！所以什么时候女人才可以不需要平衡家庭和事业啊？唉。” 几个化好妆的音乐剧演员从姜心仪身边路过。 她听得心跳骤停，冷汗都冒出来。 因为她们在讨论的，就是姜心仪自己！ 只不过，传言半真半假。她确实是音乐剧专业出身不错，可不从事这个行业，不是因为她真的跑去相夫教子了。 当年，她因为父亲负债，母亲生病，急需用钱。可那时候她还不是cindy老师，没有名气，毕业后直接跟了程安北。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程安北。 那会儿程安北对她还算好，即使创业初期艰难，可还是给姜心仪凑到了手术费用，以个人名义借给了她。 姜心仪无以回报，签了竞业协议，并且承诺会两倍偿还借的费用。 时至今日，她已经还清了找程安北借的钱，但竞业协议还在，她走不了，不能走。 乍然听见音乐剧演员们讨论自己，姜心仪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才华吗？ 或许吧。 可十年过去，年少时的灵气，还会存在么？ “心仪姐？”苏甜甜在旁边低声，“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着发呆呢？” 姜心仪这才回神。 “没事，我们去找馆长。” 她们没有预约，在偌大场馆内找不到方向，走着走着，误入了化妆师。 里面却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你们疯了吗？！让我去给她一个二线当替身？凭什么？她是比我能唱还是比我资历高？”尖锐的女声传出。 紧接着，一个人影冲出来，直接撞到了苏甜甜！ “诶——”苏甜甜摔倒在地上，瞬间红了眼睛，“你谁啊？” “我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常青怒不可遏，“走路不长眼睛吗？撞我干什么？” 姜心仪认识这位女演员。 一线女星常青，音乐剧演员出身的，后来演了个小电影爆了，正式进入娱乐圈。 心高气傲，并且很没有礼貌，经常耍大牌。 苏甜甜初出茅庐，哪里遇到过这种人，她站起身，膝盖已经被擦破，流了血，也瞪着眼睛反驳：“明明是你撞的我！请你给我道歉！” 常青正在气头上，扬起巴掌就要往苏甜甜脸上甩！ 姜心仪眼疾手快挡到面前，制止，“常青小姐，请你冷静点——”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常青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姜心仪的手臂上。 姜心仪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她抬头，直勾勾盯着常青，“我是记者，一线演员耍大牌打人，你觉得爆料出去你还会有戏接吗？” “你..你是记者？！”常青脸色刷一下变了。 场内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立刻过来调解。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常青经纪人鞠躬给姜心仪道歉，“对不起姜记者，请你千万不要发到网上，我们可以出点钱，你懂的...” 他们要给十万封口费，姜心仪没接。 “以后别这样了。”姜心仪不想和他们掰扯，目送那群人离开。 她回头看苏甜甜，“你没事吧？” 苏甜甜像个小白兔，红着眼睛发抖，“我没事心仪姐，倒是你，你手臂疼不疼？” “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处理吧。”姜心仪叹口气。 苏甜甜还是不了解社会的险恶，姜心仪像个保姆，买药上药，又打车让她先回去。 只是姜心仪没想到，半小时后，她接到电话。 程安北阴沉着脸，在电话里怒道：“姜心仪，我让你照顾好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她有凝血障碍，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如果她出任何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第11章 程安北对一个人真的动了心，是这样的 姜心仪的心骤然往下一沉。 凝血障碍？ 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她不会让苏甜甜一个人回去的。 “抱歉程总，我马上去医院。”姜心仪已经无力解释，只是立刻在路边打了车。 她解释了，也没有用。 程安北正在气头上，这件事情是因为姜心仪没处理好，才让苏甜甜住院，他一定会追究责任。 一路上，姜心仪的心跳都很沉重。 胸口像是被塞入了一把钳子，扯着它的血肉。 原来，程安北对一个人真的动了心，是这样的。 他会失控，会愤怒，好像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苏甜甜。 甚至，连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都陪苏甜甜做了，比如，在手腕上戴了个幼稚的粉色手链。 “谢谢。”姜心仪下车后找了护士，马上去了病房，“辛苦你了。” 她推开门进去，看到床上的女孩面色发白。 姜心仪的膝盖上贴了棉布，还在吊水。 “甜甜。”姜心仪轻声。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很是惊讶：“心仪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是和安北说过，让他不要告诉你吗？” 苏甜甜反应很快，她坐起身，满脸担忧，“安北是不是责怪你了？” 姜心仪笑了笑。 “没有。”她声音喑哑，垂眸看着苏甜甜的膝盖，“没事，怪我也是应该的。你下次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对不起心仪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苏甜甜露出失落的表情。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你不需要给她道歉。” 程安北满脸寒霜地走进来，手上拎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他身形颀长，步履匆匆，肩膀上似乎还落了外面的风尘仆仆。 只有在看到苏甜甜时，他的眉目才稍许柔和。 可看向姜心仪，只有冰冷和锋利。 “姜心仪应该给你道歉才对。” 闻言，姜心仪攥紧手，站在旁边不动。 “愣着干什么？”程安北黑瞳里落了一层愠怒。 “对不起甜甜，我下次注意。”姜心仪扯出一个笑。 然而，程安北却没再给过她一个眼神。 他拉开椅子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苏甜甜的唇角。 “给你带了粥，趁热喝。”他磁嗓低沉，温柔地理了理苏甜甜的发梢。 甚至，看苏甜甜行动不方便，程安北打开粥，一勺一勺地喂。 见到这副情景，姜心仪再也待不下去。 她头一回，想为自己争口气。 “程总。”姜心仪开口。 男人喂粥的动作顿了顿，冷淡给她背影，“说。” “去年我为你跑了一个海外项目，淋了满身的大雨，回去高烧三天，你没有接我电话。”姜心仪目光忽然变得很执拗，看着面前的人，“如果接了，我让你给我送一碗粥过来，你会同意么？” 床上，苏甜甜慢慢瞪大眼睛。 程安北神情冷漠地吓人，他冷淡：“不会。我们只是上下级。” 好一个上下级。 在苏甜甜面前，程安北甚至不承认，他们过去十年的陪伴。 “知道了。”姜心仪拎起包，“那我走了，公司还有事情等我处理。” “站着。”程安北却叫住她。 姜心仪回头。 原以为程安北会说什么别的话，然而，他冷然吩咐：“这几天，你负责照看甜甜。” “事情因你而起。” “她有任何需要，你给我随叫随到。”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扯出笑，“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 床上，苏甜甜紧张地看向程安北。 “安北，心仪姐会不会生气？为什么她之前发烧了你都不关心她一下？好歹是为了你谈的项目。” “她没资格生气。”程安北淡漠不耐。 或许是察觉语气太重，程安北捏了捏苏甜甜的脸，低笑，“她和你终究不一样。我只会关心你。” 这话说得苏甜甜直接红了耳朵。 到底是刚毕业的实习生，哪里招架得住程安北的甜言蜜语。 病房内的一切，和姜心仪都没关系了。 她离开后回到公司，加班到夜里十一点才终于松懈下来。 腰酸背痛，姜心仪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她并不怎么经常使用的微博。 而后台多了好几封私信。 这个微博的id，就叫cindy。 她大学毕业后，掣肘于竞业协议，无法离开公司，但音乐剧幕后指导，可以网上接单。 于是，cindy老师的账号就一直做到了现在。 却没想到，姜心仪越来越火，业内好多人都知道cindy老师，还说想约她见面，谈合作。 这些都被姜心仪拒绝。 她这十年安安分分地待在程安北身边，报恩。 也安安分分地喜欢着他，暗恋。 但是，也该画个句号了。 姜心仪点开私信，处理了几个消息。 其中有一条，让她很意外。 [你好cindy老师，我是蓝天剧院的院长，想邀请你给我们的音乐剧基督山之花做幕后指导，请问您方便吗？我们可以详聊。] 蓝天剧院？ 姜心仪眼睛一亮。 这个剧院是国内很出名的剧院，甚至和很多海外剧院也有合作。 她忽然有些跃跃欲试。 但...姜心仪犹豫着。 如果对方要求她线下指导怎么办？她暂时还不能从程氏辞职。 于是，姜心仪先是回复对方自己有时间，问了问具体要求，而后她关闭电脑离开。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李润之发来的信息。 对方约她去猫咖，她欣然同意。 次日，姜心仪和李润之在公司附近的猫咖见面。 “李老师，早上好。”姜心仪出于礼貌，打扮了一番。 她和李润之见了几面，彼此印象都还不错。 “早上好，你今天很漂亮。”李润之脸色微红，新奇地打量着姜心仪。 姜心仪很美，美得无可挑剔。 她和李润之说说笑笑地往猫咖里走，推开门，风铃声响起，伴随着熟悉的声音。 “喜欢就买一只，带回去养。”程安北用手指弹了弹苏甜甜的脑门。 见到他，姜心仪愣住。 “心仪姐？！”苏甜甜与她对上视线，惊讶，“你也来猫咖！你也喜欢小猫吗？” 闻言，程安北回头。 他视线冰冷，扫过姜心仪。 又看向李润之。 “程总。”姜心仪露出职业微笑。 她只是礼貌地冲前面的两人点点头，而后侧头。 “李老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李润之打量着她的脸色，点头，声音轻柔：“好。” 姜心仪是很喜欢小动物，可惜，程安北猫毛过敏。所以姜心仪跟了程安北这么多年，配合他在他家各种地方做过，却一直不曾和他养过宠物。 程安北不允许姜心仪触碰这些，他一贯强势，说一不二。 于是，姜心仪也忍着自己对小动物的喜爱，十年没养过猫猫狗狗。 然而，即使冒着过敏的风险，程安北也陪着苏甜甜来猫咖了。 只因为一句，苏甜甜喜欢。 “你还好吗？”李润之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李老师，你养宠物吗？”姜心仪蹲下来，抱着一只喵喵叫的小猫，弯着眼睛，“我看你朋友圈有发猫猫的照片。” “养的。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它出来找你玩。” 这一刻，姜心仪忽然意识到，李润之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没有提出邀请，让姜心仪去他家，而是主动说会带出来。 “好呀。”姜心仪眉眼一弯，“那就提前谢谢李老师了？” 她和李润之聊天很舒服，两人蹲在角落里，用逗猫棒玩猫。 “心仪姐好像也很喜欢猫猫！”苏甜甜回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背影，“她好开心。” 程安北冷淡看去，并未答话。 “我能养吗？”苏甜甜红着脸。 “公司不能带，养在我家可以。”程安北勾了勾她鼻子，笑。 苏甜甜高兴得能原地起飞。 而不远处。 姜心仪觉得脖子有点痒，下意识地挠了挠。 “被蚊子咬了？”李润之细心地发现，“你这里起了个包。” 姜心仪摸了摸，发现还真是。 “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抹一抹第二天就能好。”李润之抓住她手腕，“现在不要挠，戳破了还会发炎。” “谢谢你，李老师。”姜心仪感叹人民教师果然细致。 他就这么牵着姜心仪，没有立刻松手。 直到姜心仪看他，微微扬起眉。 第12章 你没了男人就会死，她不会 “啊。”李润之乍然回神，面带不好意思，“抱歉。” 姜心仪不戳破，笑着继续撸猫。 她的妆有些花了，起身打算去杂物间补一补，路过时透过镜子看到苏甜甜膝盖的伤还没好全，走路也有些吃力。 不过脸色已经开始红润。 姜心仪自知身份，没打算打扰他们约会，垂眸走到杂物间。 她推开门，拿出小镜子，一分钟后，一道身影却忽然挤进来。 “谁？！”姜心仪瞳孔一缩，回头。 下一秒，她的嘴被人捂住，粗糙又温热的大掌娴熟地反剪了姜心仪，把她整个人压在门框上。 “程安北？”姜心仪错愕一瞬，紧接着咬唇愤怒，“你干什么？！” 身后男人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姜心仪，你胆子很大。”程安北掐着她下巴，把她摁在门上，力道又重又狠，“他如果知道你和我天天上床，还会要你么？” 什么？ 姜心仪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手！”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宠物店，你疯了？” 程安北却不由分说地吻上她唇。 “程安北！”姜心仪的反抗很激烈，但她越反抗，身后的力道越重，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不想把李润之卷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推开程安北。 “姜心仪，拒绝我，你想过有什么后果？”程安北那双浓墨般的眼眸沉沉看着她，里面显然充斥了戏谑。 “别忘了，你在我这里签了卖身契。” 他一字一句，提起姜心仪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也一字一句，扎着她的心。 “你把我当什么？”姜心仪抵着门，侧开脸，躲了程安北的吻，“一个工具？” “因为你舍不得碰她，需要我的时候就拿来解决一下你的生理需求？” 姜心仪知道自己气过了头，气程安北不分场合发情，气他不把自己当人看，所以口无遮拦。 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 果然，男人的表情一寸一寸冷下来，阴沉可怖。 他突然嗤笑一声，指腹捏住姜心仪下巴，讥讽：“她跟你不同。” “你没了男人就会死。她不会。” 程安北有精神洁癖，从前姜心仪做小伏低在他身边时，他要求过，她绝对不能在外面乱搞。 所以十年来，姜心仪只有他一个男人。 姜心仪以为，程安北该清楚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才对，可亲耳听到程安北评价她没了男人就会死，她的骨头都在发疼。 她这十年，太不值。 “是啊。”姜心仪笑了一下，惨淡又倔强，“我没男人就会死，那你现在在干什么，程安北。” “你既然要娶苏甜甜，就该为她守身如玉。” 程安北仿佛听到笑话般，字字珠玑：“我娶谁，都轮不到你置喙。” 他发了狠，吻再一次如密雨落下，姜心仪躲不过去，手都撑得发红。 身下忽然被顶了顶，姜心仪死咬嘴唇。 见她这样，程安北反而兴致大发。 “怎么，你和他没做？”他探入裙底。 程安北垂眸，再次瞥见姜心仪脖子上的痕迹。 他忽然咬了上去。 嘶…… 姜心仪疼得眼泪都漫出来，她收着呼吸，不愿意在程安北面前示弱。 地上一片凌乱，狭小空间里，她的衣服已经被程安北撕开，丢在脚边。 弄完，程安北重新戴上手表，系好衣服，一副衣冠楚楚，冰冷疏离的模样。 “姜心仪，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面这么骚，会怎么看你？” 程安北眼底是嘲笑与轻慢，“你不过是我玩腻了不要的。” 姜心仪背抵着门，心脏骤然掉至谷底。 姜心仪浑身狼狈。 衣服已经不能穿，被程安北撕破丢在地上。 外面偶尔传来脚步声。 姜心仪呼出一口气，点了闪送，叫人给自己带了一套新的衣服。 李润之甚至还在外面等她。 见姜心仪迟迟没出来，李润之低声在外面寻找：“姜小姐？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姜心仪不敢出声，怕对方推门而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 等李润之离开后，姜心仪接到闪送过来的衣服，只开了一条门缝，探出白花花的手臂，把骑手吓了一跳。 “小姐，你还好么？”骑手瞥见她手上明显的抓痕。 “我没事，谢谢。”姜心仪忍着羞耻和屈辱，火速带上门，换好新的衣服。 她以为李润之已经走了，想着要如何给对方道歉，可当姜心仪走出猫咖，李润之站在阳光下，拧眉：“心仪。” 她一僵。 “李老师。”姜心仪扯出苦笑，“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 “你怎么换了一套衣服？”李润之几乎是瞬间就发现姜心仪的不对劲。 他目光浅浅地落在姜心仪脖颈处，雪白天鹅颈上赫然出现加重的红痕，不是被蚊子叮出来的包，而是被人咬的。 李润之眸色一凛，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我刚才...去药店给你买了蚊虫叮咬的药。但现在看来，这个药还不够治疗你的伤。” 姜心仪面色惨白地接过，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真是麻烦你了，李老师……” “是他干的么。”李润之的语气带着愠怒，尾音一扬，“他是畜生还是禽兽？！随时随地发情？！” 这样的话从温润如玉的老师嘴里说出来，让姜心仪更觉得愧疚。 “李老师，这是我的私事。”姜心仪垂眸，“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也挺好的，你很细心也很温柔。” “你会找到更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这么一说，李润之微微错愕。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冒犯到你，我给你道歉。”李润之马上改口。 姜心仪却已经下定决心，减少和李润之的见面。 程安北那句话，让姜心仪毛骨悚然。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姜心仪在他身边做小伏低的这几年，眼睁睁地看着程安北拽下无数竞争对手，不断扩张商业版图。 李润之是个不错的人，确实不应该和她纠缠。 也不该被牵连。 姜心仪打车回去，留下李润之抿唇，僵硬地站在原地。 夜里，姜心仪接到电话。 “宝贝！”江知鱼的声音传出，电话那头喧嚣嘈杂，“今晚出来嗨啊！你不会告诉我你还在公司里给那个臭男人加班吧？！” 第13章 他是畜生还是禽兽?! 江知鱼是姜心仪玩了十多年的闺蜜，两人如胶似漆，关系非常好。 “没有。”听到江知鱼说话，姜心仪的心情都稍许好转，她莞尔，“我在家休息呢。” “那就出来！老地方，我给你地址！我靠今天晚上还有帅哥在跳脱衣舞！” 江知鱼是个女流氓，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生平最喜欢看帅哥。 被她催促，姜心仪无奈，只好出了门。 地址就在姜心仪家附近，过去十几分钟，姜心仪就到了。 她推开门，吧台前面一道靓丽的身影瞬间朝她挥挥手：“宝贝！” 姜心仪笑着过去，直接和江知鱼拥抱。 “好久不见了宝贝，最近还好吗？”江知鱼给她点了杯酒，两人坐在一起。 “还可以，你呢？接到角色了没有？” 江知鱼是十八线小演员，目前每个月通告几乎为零，但她就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苦中作乐。 闻言，江知鱼猛地灌了一口，竖起手指：“接到一个古装的丫鬟！” 见她很高兴，还凑过来露出得意的表情，姜心仪和她对视，两人都笑起来。 “加油。”姜心仪用酒杯和她碰了碰。 酒吧里有驻唱在热场，角落的洗手间走出来一个女人，戴着口罩，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 她路过吧台，瞥见姜心仪，忽然顿住脚步。 “是你？”常青挑起眉。 姜心仪侧头，也是一愣。 “你不是记者么？”常青上下打量姜心仪，“记者这么闲，大晚上在这喝酒，不去跑新闻？” “常青姐？！”江知鱼反应很大，她站起身对常青微微鞠躬打招呼，“你还记得么，我和你一个公司的，下部戏我给你当配角，演你的丫鬟。” 常青这才把目光放在江知鱼身上，她嗤笑一声，敷衍：“是吗，那你加油啊。” 她想起上次在小红豆剧院的情景，忽生一计。 “你，跟我来。”常青指着姜心仪。 姜心仪微微拧了拧眉毛，“我？” “对。我今晚和大老板谈合作，他要投资入股小红豆剧院。”常青穿着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烈焰红唇一勾，“正好，我们在玩游戏，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上次撞了你，不好意思？”常青意味深长，“别记仇，就当交个朋友？” 姜心仪觉得常青的笑不怀好意。 而一旁，江知鱼对常青的眼神是又羡慕又惧怕。 常青是一线女演员，女一号，江知鱼毕生的梦想就是大红大紫，也演一次女一号，而不是跑龙套。 “你要是陪我玩，我在剧组可以好好关照你的小姐妹。”常青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瞟，提出一个条件。 姜心仪笑了声。 “好啊。那就麻烦常青姐带我去包厢了。” “宝贝！”江知鱼一慌，“你不用这样……” “没事，我去去就回。她又不能吃了我。”姜心仪安抚地拍拍江知鱼手臂。 常青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转头时眼底划过精光。 她领着姜心仪往里走，绕开酒肉池林，去了走廊尽头的包厢。 一推开门，里面的酒精气味便扑鼻而来。 而包厢中心，坐着个男人，眉目冷淡，神情慵懒。 门一开，他投来视线。 姜心仪骤然和程安北交目，心脏猛缩了下！ 程安北眼底深邃，微一侧眸。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姜心仪一眼，便移开视线。 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般。 包厢内坐着几个男男女女，簇拥着程安北，一声一声地喊他程总。 程安北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酒杯，轻晃里面液体，沉眸冰冷，似乎能攫住人的心脏般，那么令人惊颤。 “这位是程总，投资人，大老板。”常青笑着介绍，径直走过去。 姜心仪这才发现，程安北身边留了一个空位， 而常青就这么直接坐在程安北身边，整个包厢内的人似乎都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座位就是留给常青的，其他人碰都碰不得。 “程总。”常青揽住程安北的手臂，胸贴到程安北怀中，摆出小鸟依人的模样，笑，“我带了个小美人进来陪我们玩，你不是说游戏没意思吗？” “小美人？”程安北终于开了口。 他鼻间发出散漫的笑，“你指谁？” 常青僵了一下，总觉得程安北的兴致没方才高了。 “她呀！”常青指着姜心仪，朝她勾勾手，“你别发呆，过来给程总敬杯酒！” 姜心仪暗暗吐出一口气，深呼吸。 她抬脚走过去，露出微笑：“程总，你好。” 程安北却没给她一个眼神。 像是，把她当成了空气。 包厢内安静下来，众人都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 “青姐，你这次病急乱投医？”有人调笑，“程总可能不喜欢这样的！换一个陪酒的进来吧。” 他们把姜心仪当成了酒吧的陪酒女，常青却也没有解释，打趣：“怎么不喜欢，我觉得她挺好看的。程总，你说呢？” 这下，程安北才终于抬眸。 他放下酒杯，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粉色手链。 半晌，轻慢一笑：“姿色平平。” “放在人群里，我懒得多看一眼。” 姜心仪瞬间攥紧了手，不发一语。 这话倒是让常青更妩媚地往程安北身上贴，“那程总，我呢？” 程安北不动，冷若寒霜的眸子有一瞬融解，俶尔挑眉，眼底带了玩味：“一线大明星，会不漂亮么？” 常青被夸得耳朵发红，捂嘴偷笑。 她抱着程安北，就差亲上去。 姜心仪只觉得骨头都发冷。 她知道程安北爱玩，多情凉薄，可如今程安北有苏甜甜了，却还和一线女星暧昧不清。 难道就因为，苏甜甜不让他碰么？ “别傻站着，坐。”常青示意。 姜心仪只能坐在了隔壁的沙发上。 “我们在玩逛三园，你来了正好，我给你说说规则。”常青含笑，眼底却闪过狠毒。 姜心仪假装记者在剧院给她脸色，今天她要讨回来。 “输了的人，要脱一件衣服。”常青语出惊人。 什么？ 姜心仪瞬间瞪大眼睛。 “就在这里脱。并且，还要自罚一杯。”常青走过来，往姜心仪面前的酒杯里倒酒。 “她不是陪酒的么。”程安北冰冷的声音却打断。 “让她给你倒。” 第14章 要么脱，要么滚 常青一愣，总觉得程安北今天心情格外不好。 换做以前，他不应该这么针对一个陪酒人员的。 “那行。”常青松了手，坐回去，抱着程安北的腰，笑眯眯，“让她给我们倒。” 转而，她又用充满阴鸷的眼神警告，“还不快点！” 姜心仪只能起身，把酒杯都倒满。 她坐下，由于不太熟练，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喝完，然后脱衣服。”常青勾着手指，把酒杯推过去。 可是，姜心仪身上只有一件衣服。 她穿着羊绒开衫，再脱，就只剩吊带了。 “我能不能自罚两杯，衣服……就不脱了？”姜心仪面带犹豫。 她几乎是求助地朝程安北望去。 只要程安北放话，她当然可以逃过此劫。 “当然不行！”常青面色一冷，在姜心仪耳边压低声音，“我警告你，程总是你惹不起的人，他有权有势，你既然进来了就得给我伺候好他。” “不然，凭我的本事，直接在业内封杀你的那个小姐妹，还是很简单的。” 她居然拿江知鱼来威胁自己！ 姜心仪脸色发白，手指无力地攥着酒杯。 “可是我……”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程安北把玩着手链，目光冷淡又暗含讥讽，高高在上地睥睨她：“既然参加了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一句话，瞬间把姜心仪推上风口浪尖！ 姜心仪眉心狂跳，一股无名的委屈翻涌上来。 自那天程安北在杂物间撕裂她衣服以后，他们私下没见过面。 再见面，程安北装作不认识她就算了，竟然还要她难堪！ “程总。”姜心仪开口喊他，目光也冷下来，“衣服我不会脱的，酒我可以自罚三杯，加量。”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辞退我。” 辞退？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面面相觑。 “你们……认识？！”常青震惊。 “我是程总的秘书。”姜心仪干脆摊牌，此刻她什么都顾不着了，只想自保，“常青小姐，很遗憾，你想找乐子，但是找错人了。” 常青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安北，寻求答案。 程安北定定地看着姜心仪，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常青惊疑不定，“你真是程总的秘书？那怎么刚才进来，你们都不说？” “辞退你？”轻飘飘的三个字忽然落在包厢中。 众人都朝着座位上的男人看去。 程安北锃亮皮鞋反射冰冷的光，眸色冷得如寒冬的风，刮着人的骨头，他讥讽一勾唇，眉梢挑起，却毫无笑意：“违约金你付得起么？” 他目光落在姜心仪衣服上，“还是说，脱了衣服，怕我们看到什么不能看的痕迹，这痕迹是你出去卖了个高价的证明？” 姜心仪脸色立刻变了变：“程总，你在说什么？！” “要么脱，要么滚，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程安北冷然，凉薄又绝情地开口。 姜心仪的血液都发凉。 她如果今天就这么走出去了，竞业协议...怎么办？ 桌上，姜心仪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人备注：李老师。 姜心仪目光一滞。 “这是谁？”常青忽然来了兴致。 程安北眼底凉薄与嘲弄更甚。 “抱歉，我接个电话。”姜心仪起身。 “在这接。”程安北捻起酒杯，往桌上一叩，“别忘了，游戏惩罚还没完成。你要是跑了，谁来承担？” 姜心仪咬紧牙关，接起电话。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姜心仪语气尽量疏离。 对方沉默了会儿，似乎听到什么动静，询问，“心仪，你在外面吗？” “我有点忙，一会儿再打给你行吗？”姜心仪没有正面回答。 李润之却比先前固执：“我怕挂完，你不会再理我。” 语气要多可怜多可怜。 包厢内传出起哄声。 “你和朋友在一起？是在酒吧吗？喝酒了不能开车，我去接你吧。”李润之提议。 姜心仪揉了揉眉头，低声：“不用了李老师，我不太方便。” 说完，她还没给李润之机会，就快速挂断电话。 通话界面消失，屏幕黑下来，照映出姜心仪惨白的脸。 正好常青看姜心仪很不爽，她插话进来：“程总，她真是你秘书么？上次我在剧院见过她，她还骗我是什么记者，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对，那天她身边还跟着个女生，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实习生。就因为她推搡了我，导致那个女生也遭殃了，膝盖都擦出血！” “你说什么？”姜心仪心头起了怒火，“你血口喷人！” 一提到苏甜甜，程安北的脸便骤然阴沉下来。 他那道逼人的视线如利剑，刺了过来：“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姜心仪企图解释，“明明是她先动的手！” 可程安北只是用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姜心仪，眼底似乎充满厌恶和嫌弃。 “.....你相信她，不相信我？”姜心仪冷得发寒，“程安北，我的十年是喂了狗么？” “放肆！”程安北抬手摔碎酒杯，砸得整个包厢都寂静一片，“姜心仪，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欠着公司一千万的窟窿。” “甜甜的伤，因你而起。你现在是在跟我甩脸色？”程安北周身气场降到冰点，“你以为自己是谁？” 是啊。 她谁也不是。 姜心仪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看着程安北，像看陌生人。 这眼神让程安北眸色更暗沉。 “道歉。”他冰冷吐字。 “你说什么？”姜心仪瞳孔一缩。 “我让你给她道歉。”程安北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冷漠又鄙夷地看着姜心仪，“常青是公司的客户，你撞了客户，又导致公司实习生流血住院。” “不应该道歉？” 一旁，女人得意地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姜心仪。 “听到了吗姜秘书，程总发话了。”常青露出胜利的微笑，“你把酒喝了，再给我好好说声对不起，我就原谅你。不仅原谅你，你那个小姐妹下一步剧的资源，我给了。” “够意思吧？” 她有钱有资源，在业内颇为出名。 姜心仪沉默下来。 她想到江知鱼的小出租屋。 第15章 你已经够脏的了 大学时期，她和江知鱼共患难，江知鱼家境不好，大学读了一半辍学，爷爷重病需要很多钱，还有个弟弟需要抚养。 进娱乐圈，赚那点跑龙套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活。 如果没有文凭，又没了工作，江知鱼怎么办？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做了个决定。 她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抱歉常青小姐。”姜心仪看向女人，“那天是我失礼了，还希望你海涵。” 常青笑起来：“可以啊姜秘书，你酒量不错？” “要不然，再喝一杯？”常青给她倒满酒，直接伸手要灌姜心仪。 包厢内酒气熏天，姜心仪不知道被常青逼着喝了多少酒。 最后，她实在撑不住，找了个借口溜出来。 离开包厢，酒吧内震天响的音乐响起，姜心仪只觉得耳膜痛。 她摸出电话，醉得头晕目眩，单手撑在墙壁上，双腿发软。 手机里有紧急联系人。 姜心仪看不清手机上的画面，只能凭借感觉摁着屏幕。 听到播音声，姜心仪没了力气，撑着墙壁开始干呕。 忙音响了十几声，联系人却没有接通电话。 她很怕自己在酒吧被陌生男人拐走，于是随便找了个空包厢，赶紧躲进去。 姜心仪从包里摸出解酒药。 说来可笑，这药，还是她常年备在身边，准备给程安北的。 如今，她自己用上了。 身边没水，姜心仪干咽下去，一阵咳嗽。 她脑袋发涨，继续播紧急联系人。 药效起了点作用，姜心仪突然想起，自己手机紧急联系人设置的，就是程安北， 她愣了两秒，拍拍脑袋，保持清醒，而后点开联系人。 李润之的电话又在此刻打进来。 “心仪，你还好吗？”李润之询问。 姜心仪此刻只想快点离开酒吧，外面都是喝醉的男人，她一个人太危险。 “李老师，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接我？”姜心仪轻声。 李润之当即：“地址发来。” 十几分钟后，姜心仪手机再次震动。 她拉开门，走廊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老师！”姜心仪低声。 “心仪。”李润之小跑着过来，满脸的担心，“你怎么脸色这么红？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搀扶着姜心仪，看到沙发上的解酒药，心脏忽然很痛。 “你一个人吃药？没有水怎么吃的？” 姜心仪没有力气回答，只觉得全身软绵绵。 “李老师，麻烦你送我回家吧，谢谢你。” “好。”李润之不再多言，扶着姜心仪往外走。 他们才走出去没几步，走廊上出现一道裹挟冷气的身影。 两人和转角处的程安北对上视线。 程安北目光冰冷，落在姜心仪脸颊上。 她脸颊坨红，衣衫不整，嘴角还残留水渍。 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活色生香的床事。 “过来。”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淡漠命令。 “我们走，不用理他。”姜心仪充耳不闻。 “滚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姜心仪。”程安北盯着他们搀扶的手，轻蔑一笑，“你已经够脏的了。” 姜心仪现在听到程安北的声音就烦。 “程总，麻烦你让开。”她态度冷淡，“我喝醉了，需要回家休息。” 程安北只说了一句话：“蒋总那的窟窿，你赔得起？” “过来。”他淡漠地站在走廊上，命令。 今晚程安北在推进小红豆剧院的项目，姜心仪陪酒也算是给公司创收，她明白程安北在利用自己，也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但程安北这人有精神洁癖，他很有可能针对李润之，因为李润之碰了他的东西。 “李老师，你先走吧。”姜心仪呼出一口气，醉得视线都模糊，“程总应该会送我回去的。” 李润之和程安北对上视线。 “程总，你在场，却还让她喝成这样？”李润之的眼底都愠怒，“让一个女人给你挡酒，你好意思吗？！” 程安北讥讽：“她帮我挡酒？她帮的是她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程安北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 “心仪……”李润之伸手要拉，可姜心仪反应很快，她朝程安北走去。 “滚。”程安北吐出一个字，挡住李润之的路。 李润之咬紧牙，见姜心仪似乎很难受，不想让她站太久，于是只能僵在原地，满脸的担忧。 姜心仪很要强，她不想让程安北看到自己过于狼狈的样子，于是撑着墙，慢慢地走。 感受到腰间忽然被揽住，姜心仪挣扎：“别碰我！” “你在这立什么牌坊？”程安北皱眉，看见姜心仪脖子上起的红疹子，“再动我现在就要了你。” 姜心仪一愣。 她死咬嘴唇，不动了。 紧接着，姜心仪被打横抱起。 身下的手臂结实有力，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气钻入姜心仪鼻尖，可惜，这气味还掺杂着女人的香水！ 姜心仪心里冷笑，任由程安北抱着她，走出了酒吧。 “程总，我自己打车吧。”药效起作用，姜心仪逐渐清醒了些。 “看清楚你现在坐的是谁的车。”程安北拉开副驾驶座车门，把姜心仪直接塞了进去，动作粗蛮，耐心全无，“我送你，你就给我老实地道谢，坐好别折腾。” “你为什么送我？因为愧疚？”姜心仪趁着酒劲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是因为发现我还有利用价值，还能给你谈成项目？” 程安北不答，像是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打着方向盘，脚踩油门，眉目禁拧，满脸写着不悦。 车内后视镜上，女人靠在副驾驶座，慢慢安分下来，垂着眼，看上去很乖。 一路无话，程安北把车停到小区里，拉开车门。 “自己下来。”他冷淡地站在门旁。 姜心仪醒了，迷迷糊糊地解开安全带，可双腿发软，刚下车就一个趔趄。 大手及时地捞住她，不耐烦的话语从头顶落下： “你也是这么和李润之投怀送抱的？” “……”姜心仪反应过来，猛地一推程安北，“你是不是有病？我只是没站稳！” 程安北盯着她的脸。 第16章 难道他想让姜心仪做小三? 喝醉的女人脸色发红，眼底还带着一层水雾。 他莫名口干舌燥，抓着姜心仪的手就往电梯里带。 电梯门一关上，火热的吻就这么压上来。 姜心仪震惊地瞪大眼睛，开始推程安北肩膀，双臂却轻而易举地被程安北抓住，反扣到后脑勺！ “程安北，你疯了？！”姜心仪躲开他的吻，反而惹恼了男人。 程安北捏住她下巴，把她死死压在电梯上，黑瞳里情欲旺盛，却看不到任何爱意，只有冰冷。 他把姜心仪丢到床上，压下来啃她锁骨。 姜心仪原以为自己会被程安北狠狠欺负一晚上，程安北亲了会儿却停下。 他烦躁地解开领带，丢在床头，领口扣子松开两颗，散热。 “明天上班，再迟到后果自负。”程安北冷冷地垂眸看她，逐渐平静下来。 大床上女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锁骨处已经留下痕迹，脖子因过敏而发红。 姜心仪气得不行，凭什么程安北想要的时候她要随叫随到，要配合？ 这男人在外和女明星暧昧不清就算了，他也已经有苏甜甜了。 难道他想让姜心仪做小三？ 门都没有！ 姜心仪趁着酒劲，屈膝就往程安北下身踢去！ 控制不了自己下半身的男人不如断子绝孙。 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酒精操控大脑，程安北却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腿。 程安北似乎是笑了，带着玩味，还有嘲讽。屋内灯光太暗，她看不清。 “想踢我？”男人起身，一把拉起被子蒙住姜心仪的脸，“酒醒了再说吧。不自量力。” “自己把被子盖好，我不想碰你。”程安北在一旁的椅子处坐下，点了根烟。 他吞云吐雾，并不说话。 室内安静，姜心仪困意翻涌，眼皮打架。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脖子越来越难受。 “好痒……”她意识模糊，呢喃，手不停地抓着脖子，睡觉也不安分，一直在挠痒痒。 脖子上留下几道指甲印。 角落里，程安北不动，只是看着她难以自控。 朦胧里，姜心仪似乎听到室内有道熟悉的男嗓接了个电话：“甜甜？” “你在哪？” “好，我马上过去。乖乖站在原地别动，等我。” 语罢，关门声响起。 她夜里醒了一次，再看角落的椅子，早已没了人影。 次日清晨，姜心仪头痛欲裂地起来，却发现房里还有别人！ “宝贝你醒了？！”江知鱼听到动静回头，连忙端过来一杯水，“你都过敏了！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赶紧把药吃了吧。” 姜心仪纳闷地接过，吃完药才问：“小鱼你怎么过来了？” “我昨晚忽然接到个陌生短信，那人说叫我买这款药给你送过来，你喝醉了起疹子。”江知鱼拿出手机递给姜心仪看，“我问那人是谁，他也不告诉我。” “我担心你，就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姜心仪看着短信，号码她也不认识。 “是谁啊？你知道吗？”江知鱼问。 姜心仪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程安北。但，程安北不可能给她买药。 “应该是李润之。”姜心仪叹口气，把手机还给江知鱼，“昨天我喝醉以后打电话给他了，他来接我，但我没让他送我回来，他可能很着急。” “就那个李老师？”江知鱼八卦地含笑，“他在追你啊？” “……应该是吧。”姜心仪揉了揉眉毛，“几点了小鱼？我要去公司上班了。” 江知鱼开着车把姜心仪送到公司楼下，两人道别，姜心仪朝里走。 她一进门，就看到前台神色紧张。 “怎么了？”姜心仪询问。 “心仪姐。”前台凑过来，神秘兮兮，“程总在楼上发火呢，因为昨天苏甜甜接待蒋总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洒在蒋总儿子的西装上，对方居然说要让苏甜甜做他女人！不然就追究到底！” 什么？！ 姜心仪心头一跳。 蒋总儿子叫蒋思凛，花花公子，二十多岁，一周换十个女友。 在圈内，蒋思凛是出了名的难缠，色胆包天，仗着他爸只有他一个儿子，横行无忌。 偏偏蒋总又是房地产的地头蛇，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是他们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 姜心仪光是想想，头都大了，连忙乘着员工专属电梯上楼。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对话。 “对不起安北，是我做事太粗心了……”苏甜甜又软又可怜的声音传出。 “没事。不怪你。”程安北低沉着嗓音，安抚，“我会帮你解决的，别哭了好吗？” “哭了都不漂亮了。笑一笑。”程安北温柔地哄着。 姜心仪一顿，还是决定敲了敲门。 “程总，是我。”她淡淡。 里面安静了好一阵子，直到传出拉开椅子的声音，程安北才低道：“进来。” 姜心仪带着几份文件，放到桌上，“程总，这些需要你过目签字。还有，蒋总那边的窟窿我会想办法填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座椅上的人抬眸看向她。 一旁，苏甜甜走过来，“心仪姐……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蒋思凛吗？我不喜欢他，我可以给他道歉，但我不能，不能陪他上床！” 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看上去楚楚动人。 那张白皙可爱的脸蛋，是没被社会打磨过的纯善。 姜心仪不动声色地撇开她的手，露出抱歉的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心仪姐，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决，才想问问你……”苏甜甜低头，“不是要你帮我解决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成很敬仰的前辈。” “你去跟蒋思凛聊。”程安北却忽然开口。 什么？ 姜心仪猛地看向他，“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甜甜只是实习生，出了问题不该她担责，你作为leader，任何方面都要照顾好她。”程安北的语气冰冷，不容置喙，“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忘记了？” “意思是她不管捅出什么篓子，都要我给兜底？”姜心仪气不打一处来，“程总，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工作失误，蒋思凛那为什么要我出面协商？” 第17章 你就是做这个的 “姜秘书。”程安北刀子一样的眼神刺在她脸上，“蒋总对你很不满，蒋总儿子会发难，也是因为你招待不周，结了梁子。这就是你的工作内容？” 姜心仪沉默下来。 是，她先惹恼了蒋总，导致公司要赔偿一千万，所以蒋思凛才敢蹬鼻子上脸。 但咖啡是她泼的么？她和蒋思凛连面都没见过！ “出去。”程安北下了逐客令。 程安北的脸色太冷，姜心仪知道他是在生气，这件事要是不能善了，男人不知道又要在什么地方做文章。 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程总，我会尽快处理好。” 姜心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办公室，她肩膀才慢慢放下来，找同行要了蒋思凛的名片，直接拨通上面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哪位啊？” “小蒋总，您好。”姜心仪进入工作状态，微笑着说，“我是程总的秘书，姜心仪。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听说公司实习生招待不周，我代她跟您道歉。” 对面吹了声口哨，蒋思凛玩味：“姜秘书？就是程总带在身边十年的那个？” “是。”姜心仪艰难应道。 “姜秘书啊。”蒋思凛一针见血，“我要的是苏甜甜，程总却把你推过来了？怎么，程总对你已经厌烦了？让你给一个实习生挡枪子儿？你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吗？我要苏甜甜做我的女人！” “你怎么代她给我道歉？嗯？”蒋思凛嘲弄，“难道换你来陪我睡？” 连一个未曾谋面的公子哥都看得出来，程安北是在护着苏甜甜。 姜心仪淡淡：“我想和您见面聊。具体赔偿我们可以商量。我不陪睡。” “不陪睡就滚蛋，别浪费我时间。”蒋思凛呵呵一声，“老子就要苏甜甜，你们程总这么怜香惜玉，就等着我爹跟你们撕票吧！从此以后你们程氏别想再得到我们家一分钱的投资！” 说完，蒋思凛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姜心仪看着黑屏的手机，嘴角抽搐。 “心仪姐？”前台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地走过来，“您是生病了吗？” “我没事。”姜心仪照了照镜子，看自己脖子上还没褪去的红痕，叹气。 她和前台叮嘱了一声，说自己要外出办事，如果程总询问，就这么回答。 前台点头，姜心仪便在路边打了车。 她直接搜到了蒋氏的地址，半小时后，抵达公司楼下。 姜心仪下车后在路边整理了衣领，挡住脖子上的过敏疹子，拎包往里走。 “小姐，请出示证件。”门口保安拦住她。 姜心仪没有证件，直截了当：“你去告诉前台，我找蒋思凛。” “您是？”保安犹豫地打量她，感觉姜心仪身份不凡。 姜心仪也知道，要想见蒋思凛，直接杀到公司或许还不够。 她语出惊人：“我是他情人。让他见我。不然我就在门口哭，第二天全城新闻都会报道。” 保安吓得腿软，连忙去联系前台。 十分钟后，蒋思凛屁滚尿流地下来。 一见到姜心仪，他眼睛都亮了，表情色眯眯的。 这女人他不认识。 但是……比苏甜甜更带劲儿。 “你谁啊？”蒋思凛上下打量姜心仪，“你说你是我情人？老子哪里来的情人！” 他虽然混账，睡过无数女人，可但凡睡过的，都记得，毕竟长相身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面前这位自称是他情人的……闻所未闻。 “小蒋总，您好。”姜心仪微笑着，“我是程总秘书，姜小姐。幸会。” 她伸出手，恭敬又不失骨气地朝着蒋思凛鞠躬。 “程总秘书？哪个程总？”蒋思凛的记忆终于回溯，眼睛瞪直了，“程安北？！你是姜心仪？” 听说程总身边带着个人间尤物，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还真是厉害啊，姜秘书。”蒋思凛兴致明显上来了，眼底戏谑，“我挂了你的电话，你直接跑到我公司来闹事？你就不怕我让你有去无回？” “怕。”姜心仪呼出一口气，“但我们公司实习生有错在先，我诚意满满，代她来和您道歉。” 蒋思凛瞥见姜心仪衣服勾勒出的窈窕曲线，那张脸唇红齿白，明艳动人，喉头突然一紧，有些渴，身下隐隐起了反应。 “行啊。”蒋思凛抓上姜心仪的手，狠狠地摸了几把，“正好我今天有个宴会要参加，缺个女伴，原本是打算叫苏甜甜陪我去的，既然你要代罪，那就换你吧！” 姜心仪眉毛几不可闻地一皱，快速抽回手。 “怎么，不愿意？那就滚，让苏甜甜过来见我。”蒋思凛舔了舔嘴唇，冷笑，“我看你怎么跟程安北交差。” 闻言，姜心仪不动声色，“蒋总，是不是陪你参加完这个宴会，你们和程氏的矛盾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笑话！ 蒋思凛根本不当回事，但美色当前，他挑眉点头：“行啊，你陪我去完再说。” 见有回转的余地，姜心仪同意下来。 她坐上蒋思凛的车，率先拉开副驾驶座。 司机一愣，胆战心惊地回头：“蒋总，这……” 蒋思凛在后座，拍了拍旁边，“过来，坐这。” 姜心仪知道一旦自己坐到后座，就难逃蒋思凛的咸猪手。 她微微一笑，手指紧张地藏在衣袖下攥紧，“蒋总，我需要在副驾驶座补个妆，你也不希望参加宴会，带了个女伴是素颜出镜吧？” “那丢的是蒋氏的脸面。” 蒋思凛眯眼，想着反正一会儿到了船上，姜心仪也跑不掉。 正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享用才是正道。 “行。”蒋思凛于是作罢，“那你就坐副驾驶座。” 姜心仪松了口气。 她拿出化妆包，对着小镜子涂抹，实际手臂都发凉。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姜心仪拿出来看。 居然，是程安北发来的信息。 [晚八点，带上合同，商贸酒楼一层会议厅，进行会议记录。] 姜心仪差点翻白眼。 她直接回了两个字： [没空。] 第18章 嫂子，我哥知不知道? 电话死寂，对面人没再回复。 姜心仪塞回手机，化妆故意磨磨蹭蹭化了一路，就怕蒋思凛半路停车让她换座位。 抵达码头，姜心仪才知道，原来今天蒋思凛要参加的宴会，在游轮上举行。 “是什么宴会？”姜心仪下车，低声询问。 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如果遇到熟悉的客户，认出了她，那她代表的还是整个程氏。 提前问好今天是什么场合，她才能应对。 “商务宴会，过几天城北有个地皮要竞标。”蒋思凛说完一句话就没了正形，色眯眯的眼神粘在姜心仪身上，“姜秘书，你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来见我的？嗯？” 姜心仪快吐了。 面上她职业微笑，“小蒋总，我们进去吧。” 她不愿意跟蒋思凛走在一起，故意走得很慢。 游轮，装潢华丽。 红毯一路铺展，姜心仪跟着蒋思凛进去，周围很多视线都打在她身上。 “小蒋总，又换新的女伴了？”马上有人打趣。 蒋思凛一把搂着姜心仪的腰，嘴就差亲到姜心仪脸上！ 姜心仪眼疾手快地躲了，偏过头咳嗽了两声，对着来人抱歉：“不好意思，我有点感冒。” “没事没事。”那人摆手，饶有兴味。 “怎么样兄弟，她漂亮吧？”蒋思凛倒是没生气，手捏了捏姜心仪的腰，“脾气大着呢，老子还得哄！” 男人在外最要面子，说完蒋思凛低声，威胁：“我警告你，别给我摆谱，不然，我就让我爸弄死你们公司。” “还有，你不是担心苏甜甜么？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伺候我！” 姜心仪的心一冷。 无法，她被蒋思凛一路搂着，到了角落的卡座。 他们刚坐下，蒋思凛便叫来了游轮上的兔女郎。 “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等会儿，你也要给我做一遍。”蒋思凛一边舔唇一边凑到她耳边说话。 姜心仪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兔女郎端着酒杯过来，身上穿着黑丝包臀裙，后面还有个毛绒装饰小球，是她的尾巴。 “蒋总~”兔女郎端起红酒杯，喂蒋思凛。 蒋思凛却挡了挡，冲姜心仪挑眉，“你来。” 姜心仪头皮发麻，一阵反胃。 她在蒋思凛充满危险的视线里站起身，端起酒杯，学着方才兔女郎的动作，给蒋思凛倒满酒，递到他嘴边。 “喂我啊！”蒋思凛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口干舌燥。 与此同时，游轮二楼，vip包间。 这里有一扇单面镜，一个男人坐在高定沙发上，双腿交叠，兴味盎然地看着楼下卡座上的场景。 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摄照片，发给程安北。 [哥，瞧瞧我看见了谁？] 发完，他站起身，下楼。 姜心仪手指泛白，抓着酒杯，“小蒋总，这里这么多人，你不会是想让我用嘴喂你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蒋思凛却大笑了两声，似乎非常受用，“姜秘书，既然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照做。” 姜心仪端着酒，僵持不下。 她把酒杯送到蒋思凛嘴边，却又忽然放下。 “那我不喂了。”姜心仪在蒋思凛对面坐下，直接从包里抽出一份合同，“这是程氏给你们的补偿，蒋总可以过目。如果不满意，我们还能加码。” 好好的性质被白花花的合同给打断，蒋思凛眼底染上怒意，额头青筋都暴起。 “姜心仪，你找死吗？” “小蒋总，你是不是想睡我？”姜心仪干脆直接问。 她这么打直球，蒋思凛的火气卡在喉咙处，居然一时间不上不下。 他一扬眉，大方承认：“是啊，老子就是要睡你。苏甜甜不行，就你来，反正老子现在身边缺个床伴。” “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比苏甜甜更合我胃口。”蒋思凛喜欢这种有征服欲的，干脆开了条件，“程安北给你什么？我给你三倍！你来我这，做我的秘书。” “我拒绝。”姜心仪回得干脆。 蒋思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姜心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他生气，姜心仪大胆道：“我之前答应做程总秘书，是因为我喜欢他。” 什么？ 蒋思凛瞪大眼睛，一下愣住了。 “蒋总你如果想让我跟着你，得让我喜欢上你，我才会同意，不然，我宁死不从。蒋总应该也不喜欢在床上玩一条死鱼吧？”姜心仪直视着他，目光坦然，“到时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老蒋总估计也会很头疼。” “除非你告诉我，你们蒋家不怕社会舆论。” 蒋思凛在心里抽了口气，他还以为姜心仪这种尤物能待在程安北身边，全凭床上功夫，在职场里就是个花瓶。 可现在看来，这女人居然是有脑子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跟我睡？”蒋思凛就喜欢这么有挑战性的，顿时有了点耐心，也没放才那么生气了。 “我说了啊，喜欢你我就跟你。”姜心仪觉得张口闭口就是睡，很恶心，刻意不说那个字。 蒋思凛冷笑：“荒谬，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等你喜欢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没多久了吧。”姜心仪露出一个很淡漠的笑，“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程安北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移情转恋到你身上？” “蒋总不如先看看合同。程氏愿意让利五个百分点，达成和蒋氏的长期合作。这份合同对你我都有利。” 姜心仪把合同往前推，身上的清香传过去。 “没门。”蒋思凛很不好松口，面露冷色，“苏甜甜泼了老子一身的咖啡，你们这样就想摆脱？” 他闻到香味，色心大起，“老子就是在这船上强要了你，再把你丢海里，也没人知道！” 姜心仪却眼疾手快地躲开蒋思凛。 蒋思凛瞬间暴跳如，猛地抄起桌上红酒杯！ 一道熟悉的身影却从旁边响起。 “这不是小蒋总么？” 姜心仪一愣，瞬间回头。 程时域穿着西装，吊儿郎当地噙着笑，出现在卡座旁。 “嫂子。你在这陪小蒋总喝酒，我哥知不知道？”程时域单手撑在桌边，充满威压地逼近，看向姜心仪。 第19章 你和程安北上床的时候也这么讲究? 姜心仪震惊地看着程时域。 她没想到，今天这艘船上的宴会，程时域也会在！ “我不是你嫂子，别乱喊。”姜心仪第一时间反驳，皱起眉。 程时域，程家次子，苏珊的亲儿子，典型的笑面虎，花花公子，对谁都春风拂面，实则笑里藏刀，姜心仪每次遇见他都心有余悸。 因为对方的眼神太阴湿，像在看猎物。 “不是我嫂子？”程时域嗤笑一声，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跟在我哥身边这么多年，迟早会嫁进来。” “怎么，他不要你了？”程时域的手不老实地捏上姜心仪肩膀，不轻不重地暗示，“那嫂子要不要考虑换一个靠山？” “喂，程时域，你不动先来后到么？”蒋思凛恶狠狠地盯着程时域，“你别以为程董着重栽培你，你就能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女人！” 程时域与程安北到底不一样，他母亲苏珊现在是程董夫人，程时域有权有势，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我无所谓。”程时域勾起唇，“小蒋总不介意，我可以加入你们。” 听到这话，姜心仪的胃一阵翻涌！ 她原以为程时域出现，会帮她解围，可实际上，程时域不过是来看她笑话的。 也是，她帮程安北做事，和程时域总针锋相对，程时域估计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关键时刻，姜心仪灵机一动。 她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推到程时域面前。 “我今天是来和小蒋总谈合作的，不是陪酒。”姜心仪表情平静，“你可以看看，这份合同是程氏跟蒋氏的合作，程董说过，一切以程氏利益为主。” 她刻意把程董两个字说得很重。 程时域果然一挑眉，低头看了几眼合同。 “是么。”程时域忽然笑了声，反问蒋思凛，“那小蒋总为什么还不签？” “老子可以签。”蒋思凛色眯眯地盯着姜心仪，“前提是，这女人以后归我，留在我的身边！” “听到了吗？”程时域反把合同又推还给姜心仪，“姜秘书，既然一切以程氏利益为主，你怎么还不答应？” “要是让父亲知道，你把蒋氏这么大的客户都弄丢了，他会不会发火？那他是朝你发火，还是朝我大哥发火？”程时域语调漫不经心，唇角阴险地一勾。 姜心仪手指一蜷。 她瞪着眼睛看程时域，瞳孔落了一层怒意。 程时域是在威胁她？ 她凭什么要为苏甜甜捅下的祸事，把自己卖了出去！ 姜心仪心里不甘，她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摆脱这个局面。 蒋思凛却已经邪火烧身，他看出来程时域是来帮自己的，直接把姜心仪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姜心仪的反应很激烈，她想推开蒋思凛，可力气没蒋思凛大。 慌乱之际，姜心仪只能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男人：“程时域！” 程时域嘴角继续带笑，眼底一闪而过讥讽和阴狠：“嫂子，祝你春宵愉快。” 他甚至拿出手机，对着姜心仪的脸拍照！ 姜心仪察觉到他动作，一愣，瞬间别开头，可这动作又激怒了拽着她的蒋思凛，蒋思凛大力拉扯，差点把她的衣服都扯碎！ “程董的二儿子都发话，说你可以为程氏牺牲，你还在这跟我装什么纯洁？”蒋思凛只想快点爽，手摸上姜心仪的腰。 姜心仪忍住要骂脏话的冲动，被蒋思凛带到船上的房间。 咔哒一声，蒋思凛落了锁。 看到室内混黑，姜心仪明白，自己如果持续反抗，反而会惹怒蒋思凛。 这种人发起疯来，她一个人招架不住。 所以，她必须先自保。 只有活着出去，才能复仇。 眼看着她被丢到床上，蒋思凛满身邪火正要亲她，姜心仪却一巴掌挡住了他的脸。 “你干什么？”蒋思凛怒道。 姜心仪软了声音，假装配合：“小蒋总，既然要做，你先去洗个澡吧，身上脏兮兮的你不会不舒服吗？” “洗澡？”蒋思凛冷笑一声，“怎么，你和程安北上床的时候也这么讲究？” 那程安北可比蒋思凛好多了。 至少程安北不会满嘴酒味烟味地爬上来，他多数时候都是冷静自持，讲究矜贵的。 闻到蒋思凛的口臭，姜心仪嘴角抽搐，面上还是温柔：“反正我也跑不掉了，程时域说不定还在外面盯着，蒋总，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你不想留个好的回忆吗？” 听她轻声细语地哄自己，蒋思凛的邪火稍稍褪去些许，舔了舔嘴唇，嗤笑：“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就乖乖地在床上等着我！”蒋思凛兴冲冲地翻下床，走进浴室。 “我很快就好，如果你敢耍花招，我弄死你。” 他一想到等会儿就可以享用尤物，心里激动，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开始淋浴。 姜心仪听到水声，立刻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袋药。 她偶尔会失眠，包里不仅常备解酒药，还有安眠药。 姜心仪瞥见床头有水，把药撒在了水里，看着它融化。 这药无色无味，姜心仪呼出一口气，紧张地坐在床边，等待男人出来。 五分钟后，蒋思凛上衣都没穿，围了条浴巾就出来。 他常年花天酒地，身材早就走了形。 姜心仪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尤其是小肚腩还随着蒋思凛的动作抖动。 她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卖给这种人，又猥琐又油腻。 姜心仪再次被他压在身下，她却主动拿起床上的水杯，“蒋总，你喂我。” 什么？ 蒋思凛一瞬间玩心大起，“你还挺会的啊。” 一想到等会儿姜心仪就是他的女人了，蒋思凛配合地举起水杯，自己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再凑下来，要嘴对嘴地喂姜心仪。 姜心仪咬紧牙关，在他要碰到自己时，猛地一侧头，躲开。 蒋思凛瞬间掐住姜心仪喉咙，逼她正视自己，可下一秒，脑子忽然有些晕眩。 姜心仪眼疾手快地抬手，往蒋思凛后脖颈敲了一下！ 男人倒在床边，压得姜心仪差点喘不上来气。 而此时，房间却忽然响起敲门声！ 第20章 哥，嫂子玩得挺开心的 “小蒋总？开始了没有？”程时域含笑，意味深长地问，“等你结束了，咱们换一换？” 姜心仪紧张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她很怕程时域下一秒破门而入，看见卧室里的光景。 蒋思凛已经昏睡了过去，因为她下的药量很大，一时半会儿绝对醒不过来。 “小蒋总？”程时域似乎察觉出不对劲，继续问，“你还在么？” 室内忽然传出啪啪啪的动静，还有床板吱吱呀呀的声音。 姜心仪用拖鞋制造噪音，故意从喉咙里发出点旖旎的嘤咛。 外头的程时域瞬间挑起眉。 “那我就不打扰了小蒋总。”程时域精光一闪，嘴角上扬。 他没走两步，低头就把刚才拍摄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画面上，姜心仪妆容精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而她被蒋思凛揽在怀里，回头，小鹿受惊般的眼神看向镜头，模样楚楚可怜，风情万种。 [哥，嫂子玩得挺开心的。] 而收件人，连他的上一条都没回复。 程安北不知道到底看到消息没有，对话框一片死寂。 原本程时域是想激怒他，可现在看来，程安北并不在意姜心仪的死活。 “没劲。”程时域啧了声，黑着脸离开。 屋内。 姜心仪不动，听着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她确认程时域终于离开，这才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上，浑身吓出冷汗。 床上的男人甚至开始打呼噜，姜心仪狠不得抽他两巴掌，可如果蒋思凛苏醒，会报复她。 姜心仪冷冷地看着蒋思凛，拎起自己的包。 她干脆利落地解开自己衣领，故意把自己弄得脏乱不堪，顺便还用口红在脖子上抹了几下，弄出事后的痕迹，裙子也往上提了提，再洒水，抹在腿上。 镜中的女人面色发白，头发披散，俨然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姜心仪满意了。 她等了一小时，悄悄解锁，拉开房门。 游轮已经靠岸。 夜色浓重，船上的宴客厅还有不少人在喝酒，姜心仪低头，捂着自己胸口，匆匆忙忙地从人群中走过。 下了船，姜心仪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她哆嗦着手打车，连连回头，很怕船上下来什么人抓她。 但好在，她的计谋有效，暂时还没人发现，她把蒋思凛药倒后逃了出来。 这次程氏和蒋氏的合作估计是达不成了，蒋思凛不愿意签合同。 那蒋氏一千万的窟窿怎么办？ 姜心仪光是想到这笔钱，就头疼。 她趁着夜色回到家。 楼下，几辆黑车停靠在路边，其中有辆价格不菲，姜心仪只是看了一眼，不太在意。 这个小区也住着很多富人，她对邻居的私事并不关心。 而姜心仪走路一颤一颤，还是心有余悸，灯光下，她衣衫不整，腿上还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等姜心仪上楼后，那辆豪车从停车位内冲出来，绝尘而去。 回到家，姜心仪离开拿出电脑。 她登录了自己的账号，“cindy”的后台爆了很多私信。 和蒋思凛聊不通，姜心仪只能自己想办法把一千万的赔偿给补上，可她一个月工资就一万多块钱，哪怕是跟着程安北，做秘书，也没有多少奖金。 她兢兢业业后半辈子都还不上。 于是，姜心仪破天荒地点开其中一条私信，看了看对方的要求。 这条私信也是求她做音乐剧幕后指导的，开价一百万。 [地点：小红豆音乐剧院，要求：cindy老师写剧本，给演员做指导，讲解剧目，可以线上，不用面谈。] 对方估计了解过cindy的规矩，她在业内一向有神秘的称号，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 要她亲自写剧本？ 姜心仪顿了顿，询问对方时间。 没想到对面的人很快答复：一个月之内交就可以，cindy老师有意向吗？ 一个月一百万，如果她能和小红豆持续合作，说不定还真能补上蒋氏的钱！ 姜心仪当机立断，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而对方说会给姜心仪送一张门票，下周小红豆有一场着名的音乐剧演出，请她到现场亲自感受一下他们剧院的风格，之后再开始针对演员创作剧本。 确定合作意向，姜心仪把地址给对方，同意会去，但不需要任何人接待，她会当一个观众，不希望被人发现。 剧院方欣然同意。 次日，姜心仪睡醒，发现鼻塞。她应该是感冒了，随便吞了感冒药，在抽屉里找的时候看到了上次李润之托苏甜甜带来的过敏药。 她心一暖，拿起手机给李润之发了信息。 [李老师，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啦。有空我请你吃饭，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她反复看了两遍，确定说辞已经很明确，她不能和李润之在一起。 李润之很快给了回复。 [谢我什么？] [好，我等你请我吃饭。] 姜心仪不太在意，笑了笑，只当李润之是教书太忙，忘记了过敏药的事。 她收拾好，带上那份蒋思凛始终不愿意签的合同，去了公司。 一到办公室，姜心仪就看到苏甜甜站在自己的工位旁。 “心仪姐！”苏甜甜咬着嘴唇，冲她鞠躬，“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还要麻烦你去帮我沟通……” 姜心仪心力交瘁，淡淡摇头，“没事，以后你注意，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但姜心仪知道，不管苏甜甜做什么，都有程安北给她兜底。 这样的呵护，只会让苏甜甜原地踏步，无法成长。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姜心仪没身份多嘴什么。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一直当个小孩。 姜心仪嘲弄一笑，拉开椅子坐下。 内线却忽然被拨通，姜心仪接起。 程安北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上来。” 语调冰冷，听上去心情也不太好。 “他怎么了？”姜心仪挂断电话，随口一问。 苏甜甜面带害怕：“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晚和合作商的会议不太愉快，最后合作没谈成。而且我做会议记录太慢了，给安北添了不少麻烦。” “他昨天带着你去了？”姜心仪问。 按理来说，实习生是不能跟着总裁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的。 程氏有明文规定。 而见苏甜甜耳朵发红，姜心仪心里有了答案。 第21章 为了她，程安北什么都能做 苏甜甜很不好意思地低头：“但安北人很好，他安慰了我，我昨晚膝盖的伤复发了，很痛，睡不着，他就陪了我一晚上。” 姜心仪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扯动嘴角：“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场合，你不能再失误，会议记录多练练速度，尽快成熟起来。” “好的心仪姐。”苏甜甜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很讨人喜欢，饶是姜心仪见到她这副模样，也生不起来气。 更何况程安北。 姜心仪从包里拿出合同，颔首：“我上去了，你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份给我，后续我会跟进。” “好。”苏甜甜应道。 姜心仪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她深呼吸一口气，敲门。 “进。” 姜心仪对上程安北的视线。 莫名，她觉得程安北看她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深冷。 “程总。”姜心仪把合同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蒋氏那边不同意这个条件，蒋总还是那句话，他要苏甜甜，不然就会追究到底。” 程安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合同，抬眸，黑眸深沉：“那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推掉重要会议的记录工作，只谈一份合同，今天却来告诉我，没谈下来。” 姜心仪居然一时间无法反驳。可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差点被人强暴，她已经尽力了。 “程总。”姜心仪垂眸，“蒋氏的一千万我会尽快想办法还，我知道你还有筹码，对不对？” 姜心仪大着胆子开口：“这本来就是苏甜甜闯出来的祸，不管怎么样总要摆平。我的能力不足，没能让小蒋总松口。但是你可以。就算是看在要让苏甜甜安心的份上，你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程安北颔首，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落在姜心仪脸上。 半晌，他薄唇一张，笑了声，嘲弄：“一千万，你想办法还？” “你用什么还？”程安北嗓音冰冷。 他视线一寸寸描摹姜心仪，从头往下，含义不言而喻。 姜心仪不答，只道：“蒋总是个暴发户，他有钱，可也不敢太大张旗鼓。如果……如果你回程家，拿着这份合同去找程董，让程董出面，老蒋总一定会配合。” 其实，姜心仪在试探。 程安北和程胜泽关系不好，全公司上下都知道。 虽然程家现在是程安北在管理，可程胜泽是***，是程安北亲生父亲。 只要程胜泽一句话，蒋总那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姜心仪多年周转在程家这对父子中间，知道程胜泽的脾气，更知道程安北有多倔。 当年程安北出来创业，一分程胜泽的钱都不要。 因为程胜泽在他母亲过世后立刻就娶了苏珊，程安北觉得程胜泽背叛了他母亲。 父子两吵了多年，关系越闹越僵。 姜心仪曾经有意想缓和，但总是找不到切入口。 毕竟，她看得出来，程胜泽还是很在意程安北的，只是方式不对，又拉不下脸开口。 果然，一提到程胜泽，程安北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筹码？”程安北冷冷盯着她。 那不然呢？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能拦住蒋思凛抢人吗？ “如果想让苏甜甜平安无事的话，这是最优解。”姜心仪平静道。 程安北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心仪，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腹肌若隐若现。 和蒋思凛形成鲜明对比。 姜心仪在心里叹口气，不得不承认，程安北也不全是缺点。 至少他长得比蒋思凛帅，和他睡了，说出去，姜心仪至少不用被姐妹笑。 他单手插在兜里，倨傲又冷漠，不怒反笑，问：“姜心仪，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提他？” 程安北不仅不待见程胜泽，对他弟程时域也是不屑一顾，嫌恶至极。 见程安北反应这么大，姜心仪顿了顿，问：“那苏甜甜怎么办？你不管了吗？今天我可以帮她挡住蒋思凛一次，以后呢？” 程安北忽然冷冷看着桌上的合同。 半晌，男人淡然：“可以。” 什么？ 姜心仪的心一颤。 她很惊讶。以前她不管怎么说，程安北都不愿意和程胜泽多费一句口舌。如今为了苏甜甜，程安北倒是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为了苏甜甜，程安北什么都能做。 姜心仪凉凉一笑，微微鞠躬，喉咙发紧，“那就辛苦程总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站着。”低沉的嗓音响起，程安北捏着那份合同，放到茶几上。 他坐在沙发处，双腿交叠，眼眸如墨，颔首：“坐下。” 干什么？ 姜心仪一愣，皱眉走过去，有些莫名其妙地坐下。 “汇报工作。”程安北扫她一眼，拿起合同重新阅读。 汇报工作？ 她这两天不都在为了蒋氏的事情奔波么？有什么工作好汇报的？ “愣着干什么。”程安北不耐地拧眉，“你的秘书是当得越来越好了。” 姜心仪只好开口：“昨天我去了蒋氏找小蒋总，他说既然苏甜甜不能做他情人，那就我来。” 程安北一点反应都没有，淡漠地看着合同，一目十行。 “继续。”他冷道。 “……他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游轮宴会，表现好，程氏和蒋氏的梁子一笔勾销。我同意了，陪着他去。”姜心仪如实汇报着，“游轮上他让我喂他喝酒。” “我拒绝，被他带到房间，他要扒我衣服，我逃出来了。” 听到这，程安北才抬眸：“怎么逃的？” 姜心仪想到昨晚，还是后背发凉。 “给他下了安眠药。” 程安北忽然把合同放在桌上，他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粉色手链，深邃眼眸看向姜心仪：“你给蒋思凛下药，跑了出来，等他醒了，你怎么处理？” 姜心仪沉默着，没回答。 程安北进而继续，嘴角一勾，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所以，你并不是在帮甜甜。姜心仪，你只是在帮你自己。” 姜心仪心脏骤缩，头皮发麻。 “如果我不出手，不用你所谓的筹码。你会被蒋思凛生吞活剥。”程安北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姜心仪的心思。 第22章 你真的很渣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让她去和蒋思凛谈的人，也是程安北。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反问：“程总，那你帮不帮？” 反正，如果程安北不出手，那她和苏甜甜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会去谈。”程安北表情淡漠，“是看在甜甜的份上。而你只是附带。” 他无非是在跟姜心仪划清界限。 能让程安北不惜回程家一趟，也要救的人，是苏甜甜，她姜心仪的死活，程安北根本不在乎。 听明白了程安北的弦外之音，姜心仪扬起职业微笑：“那就麻烦程总了。” “继续。”程安北却道。 继续？ 姜心仪疑惑：“还有什么？” “你在船上，除了跟蒋思凛纠缠，没遇到别人？”程安北掀起眼皮看她。 姜心仪在心里抽了口气。 那当然有。 只是，连提一嘴程胜泽，程安北都面色冷厉，她要是说自己和程时域坐在一起，程安北会不会勃然大怒，然后临时反悔？ 毕竟，程安北最厌恶的就是她和程时域说话。不仅因为程安北有精神洁癖，更因为姜心仪是他的秘书，那就是他的人。 哪怕姜心仪只是个床伴，也得守好规矩。 从前在程家家宴，姜心仪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程时域，她在兄弟二人之间，必须明确地选择程安北。 所以，能不提到自己私下见过程时域，就最好不提。 “没有。”姜心仪紧张回答。 程安北定定看着他，幽深冷冽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的情绪。 “当初你的入职合同上写着什么，记得么？”他冷沉地问。 “记得。”姜心仪甚至能倒背如流，“作为你的私人秘书，我掌握公司核心机密，不允许和非公司职员以外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否则有泄露公司重要机密的嫌疑，按合同规定，一旦公司有任何文件传出，我都需要承担所有责任。” 姜心仪顿了顿，看他：“我可以保证，我会按照合同办事，在跟蒋思凛接触的过程中除了你手上这份协议以外，没和他聊过任何别的话题。程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公事公办，程安北只是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翅膀硬了，姜心仪。”他忽然笑了。 原本程安北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可姜心仪现在看他冲自己笑，只觉得心惊。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程安北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姜心仪面前。 姜心仪低头一看，瞳孔瞬间一缩！ 对话框内，赫然是几张照片，而照片的人，就是她。 发件人，是程时域。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程时域远点？”程安北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逼问，那双冷冽的黑瞳里染上不悦，额角的青筋虬结，“刚才我给过你一次机会。” “现在当着我的面，你都敢撒谎了？” 姜心仪根本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她没想到，程时域居然把照片发给了程安北，他到底要干什么？！ 见姜心仪半晌都没开口，而是愣怔着出神，程安北嘴角露出讥讽：“我如果不给你看这几张照片，你瞒到什么时候？” “既然有所隐瞒，是不是意味着你私下里和程时域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 程安北冰冷：“还是说，我不要你，你转头就能对程家的二少爷，投怀送抱？” 姜心仪气得瞪大眼睛：“程安北，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呼吸有些急，经过昨天的狼狈，仍胆战心惊，受了风寒，鼻子和喉咙都不舒服，听他说要汇报，忍着不适，在办公室一五一十回忆不堪回首的游轮之夜。 程安北却一副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模样，袖口平整，领带熨帖。 还血口喷人，说她对程时域投怀送抱。 “程时域最近在跟我抢小红豆剧院的项目，你是这个项目的主理人。”程安北眼眸蕴着寒光，“和他私下见面，你怎么保证你没有异心？” 姜心仪咬牙：“你如果这么不相信我，就把项目交给别人来做。” 程安北不接她的话茬，突然捻起桌上的合同。 “即使不找程胜泽，我也能保下甜甜。大不了，养着她，让她住在我的别墅里，一辈子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程安北的声音比冰还冷，“我能无条件给她一切。” “而你如果想躲开蒋思凛的报复，现在，求我。”他字句诛心。 姜心仪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安北冷漠的眼睛。 “让我高兴了。”程安北把合同丢在桌上，面无表情，“我就帮你，一笔勾销。” “别忘记我们的规定。你是程氏的人，是我的私人秘书。只要你还是一天，就要履行你情人的义务。”程安北薄唇锋利，下颚线冷峻。 姜心仪压下怒意，突然冷静下来。 反正过不了多久，程安北就会和苏甜甜结婚，那时候，她能顺顺利利地离开。 现在鱼死网破，姜心仪背不起巨额的赔偿，负不起这笔债。 他生气，无非是不满姜心仪夹杂在他和程时域之间，手里还拿着程时域想要的项目。 公司利益在上，程安北一向多疑。 他在逼她。 在威胁她。 要她臣服，马首是瞻。 不容置喙，并且，没有回转的余地。 “你想干什么。”姜心仪忍辱负重地问。 见她这样，程安北眸色更沉。 “衣服脱了。”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姜心仪脸庞处，嗓音带着磁性。 室内光线被调暗，姜心仪看着男人的嘴唇，突然发狠，直接咬回去。 程安北吃痛，眼眸一眯，但没有揪开她，任由姜心仪咬，唇齿间弥漫出血腥味，她把程安北的嘴唇都给咬破了。 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姜心仪身上的香水味钻入鼻尖，是程安北最喜欢的款式，他之前指名道姓，要求姜心仪每次见他必须喷这一款。 程安北喉结一滚，抬起姜心仪下巴，忽然反客为主，撬开贝齿，攻城略地。 门外响起脚步声，室内两人都是一顿。 “安北，你在里面吗？”苏甜甜柔软的声音响起。 姜心仪猛地推开他，整理自己的衣服，背对程安北，凉讽一笑： “程安北。” “你真的很渣。” 身后男人低哑，更是薄情道：“过奖。” 第23章 姜心仪是我的私人秘书 姜心仪从办公室内出来，手捂在心口处，拉紧了衣服。 “心仪姐？”苏甜甜站在门外，表情也是一怔，“你还好吗？你看上去脸色很差。” “我没事，我先走了。”姜心仪错开苏甜甜的视线，匆忙离去。 而苏甜甜站在原地，朝里看，发现程安北的衣服也有乱。她的心里一闪而过一个想法，脸色大变，嘴唇发白，但又看着姜心仪背影，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夜，姜心仪接到电话 “下楼。”程安北冷淡道。 他声音总是低沉富有磁性，像钢琴，姜心仪一顿，点头应了。 豪车停在路边，姜心仪离开车门。 一路无话，姜心仪好几次想开口问程安北，这次回去要怎么和程董说。 然而，程安北低头玩着手机，嘴角挂上温柔的笑意。 一看他这样，姜心仪就知道，他是在和苏甜甜聊天。 于是姜心仪闭上了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无话，豪车抵达别墅门口。 管家鞠躬：“姜小姐，少爷。” 程安北长腿一迈，下了车，站在路边整理了领带，回眸冷冷：“注意你的身份，别说不该说的话。” 什么不该说的话？ 说他和苏甜甜在热恋中么？ 姜心仪公事公办地一笑：“好的。” 别墅。 程胜泽面色冷峻，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你还知道回来？！”他抄起桌上的文件，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你有把这里当家吗？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吗？”程胜泽面色愠怒，“你觉得自己开了公司就长本事了？敢给我甩脸色，一个月都不用回来一趟？！” 程安北的眼神冷得吓人。 他站在门口，嫌恶到不愿意靠近程胜泽分毫。 一旁，苏珊用手指缠绕自己的大波浪卷，笑着走过去：“好啦胜泽，安北还小，不懂事，你多体谅一下他。” “他还小？！二十多岁的人了，我还要怎么体谅他？！”程胜泽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 苏珊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更是火上浇油道：“安北工作忙，孩子有自己的事业。” 程安北当初要创业，就是为了摆脱程胜泽的控制，这话落在程胜泽的耳朵里，跟程安北要和他分家没区别。 果然，程胜泽气得眼睛都冒火。 姜心仪却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程董。” 一听她的声音，程胜泽的火气被卡在喉咙里。 毕竟家丑不外扬，有个非亲非故的人在场，程胜泽不好发火。 “程董，我们刚刚开完会议，最近有几个项目比较棘手，程总天天加班到深夜，今天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姜心仪张口就来。 此话一出，程安北的视线冷冷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在嘲弄她说谎都不用打草稿。 姜心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挑了挑眉。 她背着两个长辈，用口型提醒：苏甜甜。 程安北眯起眼睛，眸色晦暗不明地剜了她一下，站在原地不语。 程家父子两在书房内说话，姜心仪生怕等会儿打起来，留了个神经注意里面的动静。 客厅，苏珊穿着睡衣，看上去典雅美丽，实则，姜心仪清楚，她才是程家父子之间最危险的导火索。 “夫人。”姜心仪站在旁边，微微鞠躬。 “听说你在外面闯祸了？”苏珊嘴角噙着笑，说的话却直戳人心脏！ 姜心仪不动声色：“不是私人恩怨，是公司之间的矛盾。” “你跟了他十年，他却这么护着一个实习生，替实习生回家来求情，你心里不恨？”苏珊阴毒的眼神里闪过讥讽的光，“姜秘书，眼睁睁看着别人后来居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姜心仪不答，职业微笑：“夫人，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不如来帮我？”苏珊一语惊人。 姜心仪干脆转移话题：“夫人，我给您泡茶。” 她摆正了自己秘书的身份，安静地给苏珊泡好茶。 姜心仪把茶水递给苏珊，苏珊伸手，却突然一松。 茶水啪地掉在地上！ 噼里啪啦，玻璃碎了一地。 “呀。”苏珊抬眸，一脸的坏笑，“姜秘书，你也太不小心了。” 书房的门骤然被拉开。 程安北父子出来，程胜泽看着地上的狼藉，拧眉。 “姜秘书，怎么回事？”程胜泽古板着脸。 姜心仪还没来得及说话，正要打扫地上的瓷片，程安北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攥住她手腕。 “起来。”程安北居高临下看她。 姜心仪只好默默起身。 “安北，你什么意思？”苏珊表情不太好看。 “姜心仪是我的私人秘书，不是程家的。”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倨傲又冷漠，“你无权指挥。” 他是在立规矩。 否则，程家日后谁都能压在他头上。 “程安北！你是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程胜泽额角又一次突突地跳，瞪大眼睛，“你眼里还有长辈吗？！” “母亲？”这两个字忽然触到了程安北的逆鳞，他起死人不偿命，“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而已，算哪门子的母亲。何况，我有妈，你那么着急，不如自己喊妈。” 程胜泽暴怒，把家里的花瓶砸在地上，“你再给我说一遍？！” 然而，程安北抬脚就走，只留下程胜泽一个人在客厅内气血攻心。 姜心仪咬着嘴唇，无奈地冲程胜泽鞠躬，“程董，那我就先走了，下次程总再回来看您。” 她小跑着追上，“程安北！” “你等等我！”姜心仪赶紧挤上车，“你这次回来是让程董出面帮忙的，你还敢这么忤逆他。” 她并不想介入程家父子之间的事，但问题是这两父子若是不和谐，还是她这个夹心饼干倒霉，顿了顿，姜心仪才开口，“程董也并不是不关心你，你……” “安静点。”程安北打断。 他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嗓音低哑，有些疲惫。 “……”姜心仪瞥见他眉目里的烦躁，不说话了。 半晌，车内的男人才散漫道： “我不会让甜甜有事。” “而你，连带着也不用再担心蒋思凛报复。满意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 他冷笑。 第24章 他们是真爱，自己只是个陪衬 姜心仪无话可说。 每次程安北回家必然是大动干戈，见程胜泽一面如同打仗。 一想到自己可以摆脱蒋思凛，姜心仪的心情倒是愉快起来，面部表情也终于出现了连日来最轻松的时刻。 回家后，姜心仪接到了江知鱼的电话。 “宝贝！”江知鱼激动，“我开机啦！！导演说我演技不错，很贴这个丫鬟的角色，等我杀青后我请你吃饭，么么！” 听到江知鱼顺利接到剧本开始拍摄，姜心仪勾起唇：“恭喜你小鱼。” 两人说了一晚上的话，次日姜心仪苏醒，接到快递。 快递里面是一张门票，发件人是小红豆音乐剧院。 姜心仪看了看音乐剧播出的时间，去了公司。 她敲门要进去，听到里面传出温柔的声音：“处理完手上的项目，我就陪你。” 苏甜甜紧接着笑：“谢谢你安北，我真的很喜欢这场音乐剧，你愿意去我真的太开心啦。” 程安北轻笑，“不陪你陪谁。” 两人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情侣，里面突然还传出点旖旎的水声。 姜心仪一愣，正要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酸涩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她要是现在进去，会被程安北用眼神杀死的吧？ 姜心仪嘴角抽搐，叹了口气。 她给程安北发了信息。 [程总，明天我请假有事外出。] 发完，姜心仪处理好上次的会议记录，提前下班。 小红豆剧院是国内出名的音乐剧院，手上有很多国际知名的音乐剧版权，戏班子里的演员也都是一线，常青就是其中的大咖。 本次首映的音乐剧是悲惨世界，演出当天，小红豆剧院外人满为患。 姜心仪戴着口罩，出现在排队的人群中。 她正在等待，中途玩起了手机。 最新的朋友圈却是苏甜甜发的，姜心仪一怔，点进去看。 照片上是张vip包厢的票，这种票一般只出售给权贵，或者赠送给特邀的幕后指导人员。 她心一紧，放大后发现，票后有小红豆剧院的logo，时间也正好。 所以…… 苏甜甜想看的音乐剧，居然也是悲惨世界？！ 而且还刚好和她同一场，同一个地点！ 姜心仪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多次邀请程安北陪同她看音乐剧的事，可惜程安北一次都没有答应过，每回都用工作忙推脱，好像他对音乐剧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姜心仪之前都是自己看。 然而，苏甜甜一句话，就能让程安北推掉一整天的行程，陪她来小红豆剧院。 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是真爱，而自己只是个陪衬。 所以，及时止损，回头是岸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姜心仪忍住心痛，啧了声，拉好口罩，跟着队伍进入。 她今天就是个普通观众。 入院的队伍很长，周围传出交谈声： “你们听说了吗？小红豆剧院好像联系到了cindy老师！” “真的假的？那可是cindy老师！她之前指导过的小成本音乐剧拿了国际奖，是特别牛逼的人物啊。” “cindy老师今天会不会也来看悲惨世界？” 姜心仪听着别人讨论自己，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赶紧加快速度往前走，想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 然而，她匆匆忙忙，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哐当一下，直接撞了个满怀。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常青的妆发都有些凌乱，立刻皱眉指着姜心仪的鼻子要骂。 等看清来人，常青惊讶挑起眉：“是你？” “姜记者。哦，不对，姜秘书。”常青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上下打量她，“你也来看音乐剧？” “常小姐。”姜心仪微笑，微微鞠躬，“又见面了。” “你是陪安北来的吗？”常青忽然露出期待的表情，“我给他送了vip包厢的票，他说如果有空会过来！” 她如此期待的眼神，落在姜心仪眼中，却很不是滋味。 程安北今天或许真的会来，但那张票，程安北当做礼物送给了苏甜甜，常青却不知道，只以为对方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我不是陪程总来的。”姜心仪笑了笑，“我一个人。” 果然，常青马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失去耐心摆摆手，“那没事了，你走吧。” 姜心仪抬脚。 “等等。”常青却叫住她，走到她身边，不怀好意地舔舔唇，“你那个小姐妹的戏，我保住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谢谢常小姐。”姜心仪看向她，“希望以后你也能多多给小鱼机会，她有实力。” “那可不好说。”常青跋扈地一撩头发，“她以后在娱乐圈有没有戏接，要看你能不能伺候好我。” 说完，常青被工作人员带走。 姜心仪抿唇，低着头跟着人流，到了现场后找到座位入座。 本次悲惨世界的排场很大，据说还有投资人在观望，如果演出效果好，他们会投资入股小红豆剧院，争取往海外扩展。 姜心仪抬头，看到头顶两侧都是vip包厢的玻璃窗，镜子是单面的，只有里面的人能看到场上的情景，场上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的其中一间，一会儿就会成为程安北和苏甜甜约会的场所。 音乐剧上很多情侣会当众告白，姜心仪刷到过不少求婚现场的视频，她猜测，今天或许就是程安北向苏甜甜表明心迹的日子。 心脏被注入一股无力感，姜心仪在想，一旦他们订婚，自己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要多赚点钱，离开程氏后，找一条路自己发展。 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场上出现演出即将开始的提示音，姜心仪做好了准备，把手机静音。 “欢迎各位来到小红豆音乐剧院，悲惨世界即将开始！” 头顶灯光乍然亮起，姜心仪期待地看着舞台，演员们陆续出场，做自我介绍。 常青是一线女星，咖位很大，站在c位。 她拿起话筒刚要张嘴，现场却忽然暗下来，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怎么回事？！”有观众尖叫出声。 姜心仪一激灵，四处陷入令人惊恐的黑暗里，话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第25章 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他 剧院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小红豆这场悲惨世界的首次演出，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现场工作人员陆续上台，音乐剧演员们则脸色铁青地下场。 “到底怎么回事？！我排了好久的队伍，你们剧院的准备工作也太不合格了吧？！” 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抱歉各位尊贵的来宾，本次悲惨世界音乐剧演出暂时中断，请各位稍安勿躁等候十分钟，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检修现场设备——” 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中央，开始控场。 舞台的灯光出现问题，后台的电力维修工焦头烂额。 姜心仪猫着腰离开座位，找到了休息室。 室内，常青正在发火。 “你们知道我推掉了多少通告来出演这次的音乐会吗？！演出不能照常进行，我的出演费用，我的时间，谁来赔偿？！” 常青指着她经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你给我接的什么好差事！” 姜心仪本无意进去，她是出来找洗手间的，可经过了休息室，大门并未关上，常青发完火，一回头便看到了她。 “你给我站着！”常青愠怒。 姜心仪心里一惊，顿住脚步，笑了下：“常小姐。” “你不是小红豆项目的主理人么？”常青眼底划过玩味，一看就知道动了坏心思，幸灾乐祸，“如果今天的演出失败，这个项目会亏损。你要怎么给安北交差？” 说话间，电力维修工闯进来，面色铁青：“我们舞台的电线被人剪断了！要想修复还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别说是二十分钟，再多等五分钟观众的叫骂声就要穿破幕布，直击后台了。 连院长都被这次的演出事故惊动，出现在化妆间。 “常青小姐，真是对不起。”院长连连给常青赔罪，“浪费您的时间，我们会按照合同来赔偿，但演出已经开始，等电力修复后你仍然需要上场。” 常青本就不爽，这会儿更是眼睛都冒火：“那你们告诉我，现在要怎么解决？！外面的观众已经开始吵架了！一会儿把我们的事故放到网上，你们小红豆剧院以后还营不营业？！” 常青说的是对的。 她方才的话点醒了姜心仪。 本次悲惨世界是小红豆首映，用最好的阵容，前期宣发也花了不少钱。 如果首映出事，程氏的投资也会打水漂。 此刻，外面的观众席上还坐着很多业内投资大佬。 “这个……”院长听到常青的逼问，面露难色。 旁边助理低声：“要不然我们询问一下幕后指导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急救的办法？” “不用了。”姜心仪打断。 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的一行人忽然看向她，常青第一个挑起眉，上下打量，“怎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小秘书还敢……” 她话都没说完，姜心仪却不看她，直接转身面朝着院长： “既然还有二十分钟才能恢复电力，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稳住观众。首先去调查监控看看是谁剪断了电线，其次，立刻找几个会乐器的演员，进行预表演。” 预表演？ 院长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是指，在正式演出之前，先弹奏二十分钟的小型音乐会，给之后的音乐剧做预热吗？” “对。“姜心仪点头。 她经验丰富，看过不少的音乐剧，也掌握许多事故的应急办法。 比如，如果音乐剧临时无法出演，为了留住观众，就开小型音乐会，让管弦乐乐团镇场。 “可是……”院长再次犹豫，“我们现在没有小提琴手。乐队的小提琴手请假回家了。” 常青嗤笑：“那看来是救不回来了。如果等会儿观众嚷嚷着要退票，我可帮不了你们！” 她虽然和小红豆有合作，可到底不是股东。 小红豆倒闭与否，和她没关系。 但姜心仪不同。 小红豆和姜心仪息息相关。 “我会拉。”姜心仪忽然道。 什么？！ 这下，院长和常青都是震惊地看向姜心仪。 “你确定吗？”院长皱起眉，总觉得姜心仪看起来不像是会拉小提琴的人，“剧院的演出不仅仅面向观众，还面向那些投资商！要是你表演时出了任何一点差错，都会被耻笑！” “但你们现在临时也找不到人，不是么，不如让我上。这场音乐会不能没有小提琴手。” 姜心仪说着说着撸起了袖子，“院长，我是程氏的秘书，我叫姜心仪。程总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曾经拿过小提琴国际奖，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他。” “我现在就去准备，试试小提琴手感。”姜心仪看向院长，“请你们马上安排舞台。” 院长听完她的自我介绍，更是瞠目结舌。 国际奖？！ 就面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甚至是穿着有些土里土气的女人？！ 她那双手真的能拉出高贵悠扬的小提琴曲目么？！ 姜心仪不等化妆间的人反应，已经自顾自去了乐器室。 她一进门，便拿起来角落里的小提琴。 据说，这是小提琴手放在乐器室备用的。 琴并不好，姜心仪试了试，发现还有些迟钝，她找了润滑剂抹在琴弦上。 院长正在走廊上打电话。 “程总，您好。”院长赔笑。 对面传出男人淡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什么事。” “我想向您求证一下，姜小姐是不是会拉小提琴？”院长连忙道。 程安北似乎是顿了顿，问：“会。怎么？”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剧院现在临时出现了断电的情况，我想让她补上乐团小提琴手的位置，进行二十分钟的预表演，留住现场的观众们！” 院长解释了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又冰冷又散漫：“她这么想表现，就让她弹。” “好的好的。”院长吓坏了，赶紧挂断电话。 得到准许，院长的心才放下来。 而姜心仪已经准备好了小提琴，跟随着乐团，走入舞台。 事实上，姜心仪曾经十分擅长拉小提琴。 但，她为了程安北，放弃了。 第26章 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姜心仪换上了乐团的礼服，她穿着纯白的裙子，跟着乐团上场。 乐团里的演奏者都是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有大提琴手和长笛手。 姜心仪和小提琴手站在一旁，在主持人的介绍里，微微鞠躬。 “各位观众大家好，非常抱歉我们剧院的电力出现问题，现在我们将进行简单灯光秀，并为各位献上小型音乐会，音乐会结束后，悲惨世界音乐剧将如期举行。” “这是我们剧院的乐团……” 主持人扬起手，简陋的临时灯光打向他们。 而姜心仪看着面前的观众们，看到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不满。 突然地，她和贵宾包厢外的一道视线对上。 居然，是苏甜甜！ 苏甜甜今天也穿着纯白的蕾丝裙，衬得她整个人肤白胜雪。 她似乎是刚刚从包厢内走出来，但只有一个人。 程安北呢？ 姜心仪眉毛几不可闻地皱了皱。 包厢也断了电，贵宾们只能陆续地走出来，蹭着场馆内的简陋灯光。 苏甜甜略有些紧张地站在人堆里，此刻姜心仪脸上带着面具，乐团本次的表演主题是假面舞会。 她不知道苏甜甜有没有认出自己，喉咙里卡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主持人介绍完毕，姜心仪带着小提琴走到角落中。 她在等待自己的部分。 大提琴手坐在舞台中央，悠扬的琴声响起。 姜心仪看得认真，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一股凉风。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礼裙！ 姜心仪震惊，嘴巴却被人捂住。 “谁允许你抢我风头的？”常青冷然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以为自己会拉小提琴了不起么？我告诉你，这家剧院连院长都要让我三分。” “你一个小小的秘书，装什么厉害？”常青阴鸷地捂死了姜心仪，让她差点不能呼吸！ “别说话，别乱动，不然我就把你拖走，关到厕所里泼你一身的脏水！” 常青如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 而姜心仪的心凉了半截。 她不明白，常青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直到，常青愤恨不平地扯下来姜心仪背后的丝带，阴冷一笑：“你知道么。今天小红豆剧院，必须断电！” “悲惨世界，必须无法顺利演完。” “而你，三言两句，就用一个小型音乐会摆平了这场危机。” “姜心仪，你知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常青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目光却阴毒，她死死地掐住姜心仪的下巴，“不止是你，你的那个小姐妹，日后在娱乐圈恐怕也是寸步难行了！” “所以……”常青勾起唇，“听我的，等会儿到你的小提琴部分，你就假装拉断了弦。” “只要你做到，我就奖励你。”常青给出条件。 姜心仪听她的话，却突然意识到庞大的信息量。 断电……并非偶然？！ 是人为？ 有人想要小红豆剧院在这场悲惨世界的首映上出糗？ 那……这个人会是谁？ 还是姜心仪惹不起的人！ 她一时间，想不出好的人选。 毕竟，她不认为自己树过敌。 如果非要说她惹过谁，谁现在又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那这个人，只能是程安北。 可姜心仪再傻也清楚，程安北不会让小红豆剧院出事，这是程安北投资的项目。 脑子一时间闪过许多想法，姜心仪稳住心绪，拉了拉常青的手。 等常青松开，姜心仪才急促呼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嗓子：“常小姐，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常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而姜心仪手摸着后背，她的礼裙已经开裂，露出了大片大片光滑的肌肤。 两条用来束缚的丝带被常青握在手里，像展示战利品。 姜心仪顿时觉得冷风嗖嗖，她咬着嘴唇，忍下这口气：“好。我会尽力。” “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保证，江知鱼从此以后接不到戏。”常青嘴角勾起一个冰凉的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姜心仪握着小提琴的手都发凉。 她脑子乱成一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工作人员提醒，一把推上了舞台中央！ 面具差点掉落，姜心仪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这个动作让在场的观众们笑出声。 “这个小提琴手有点可爱哦？！” “感觉摘掉面具以后，会是个大美人！” 不少观众在打量新出场的姜心仪。 姜心仪当然不可能真的听常青的话。 小红豆剧院的口碑如果暴跌，对程氏百害无一利。 对她，更是难辞其咎的工作失误。 在万众期待的视线中，灯光打在姜心仪身上。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常青站在前排观众中，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目光带着寒意。 姜心仪的手一抖，但转而便抚琴。 她避开常青的视线，手指握着琴弓，干脆利落地扬起脖子。 霎那间，全世界的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 虽然多年没拉，但姜心仪并不磕绊，甚至动作十分熟练。 她和旁边的其他小提手站在一起，毫不逊色。 面具下，姜心仪的睫毛落了层阴翳，让她整个人高洁，矜贵，优雅，从容。 现场传出惊呼声，有人在打听，这位面具差点掉落的可爱的小提琴手，是谁。 然而，当其他小提琴手跟随着曲目，背过身去时，只有姜心仪站在原地，没动！ 她咬着嘴唇，脑门上出现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是不是她忘记转身了？” 场下议论纷纷。 队形出现混乱，姜心仪却还是面对着观众。 她不肯背过身去，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她的礼裙已经被常青扯坏！ 稍有不慎，她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光！ 台下，常青挑起眉，看着姜心仪的失误，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 她满意地点点头，甚至挑衅地冲姜心仪比起大拇指。 姜心仪气得咬紧牙关。 正当她被众人质疑，尴尬得无地自容时，一道人影，忽然从幕布内走出。 男人肩宽腰窄，穿着燕尾服，脸上戴着黑金面具。 第27章 因为，姜心仪最干净 男人一出现，便引起轩然大波！ “他是谁？” “感觉又高又帅！” 场下观众发出惊呼声。 姜心仪也是一愣，周围的音乐停顿两秒，不知道是谁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乐团的乐手们这才继续拉琴 姜心仪也想继续拉她的小提琴，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落下力度。 一件高定西装披在了她肩膀处，男人手指骨节分明，根根修长，生得极为性感好看。 姜心仪蓦地和男人对上视线，这一瞬间，姜心仪的心跳骤然一停。 他的眼睛……太像程安北了。 连手指也那么像。 可是很快，姜心仪注意到男人的后脖颈上有一片不太明显的纹身，半遮半掩地隐藏在平整精致的衣领下，衬出他的野性。 看到这纹身的瞬间，姜心仪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程安北没有这样的纹身，她跟了程安北十年，对程安北的身体很了解。 但，他是谁？ 姜心仪一边收拢了外套，一边冲男人投去感激的眼神。 终于，姜心仪背过身去，和身后的其他乐手们融为一体。 男人的出现不仅让现场观众捂嘴，他的举动更是引发了一小团一小团的尖叫。 紧接着，男人走到了舞台角落，价格不菲的钢琴前。 漆黑的钢琴与纯白琴键交织，男人长腿一迈，踩上踏板。 一种管弦乐里响起了雄浑的钢琴声，男人手背青筋分明，手指落在琴键上，跨出几个音区，速度极快。 他背脊挺拔，仿佛集万千星光，璀璨夺目。 姜心仪随着乐手们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不论是那道背影的冷峻，还是面具下侧脸的弧度，都让姜心仪想到了二十出头的程安北。 她跟程安北大学时期认识，那会儿她还在拉小提琴，在琴房练习，偶然几次会碰到在弹钢琴的学长。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位学长就是风靡全校的程安北！ 姜心仪并非豪门出身，家里也没什么钱，她大学勤工俭学，在外做家教。 人人都说，能和程安北这样的天之骄子有交集，是极其幸运又极其困难的事。 于是姜心仪守着琴房的秘密，从不主动和程安北搭话。 她默默地圈了个角落，每天都在自己扒谱，背着小提琴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然后，听同学们说程安北又拿了什么什么奖，又被多少个美女搭讪，要联系方式。 直到有一天，姜心仪被同级的几个女生堵在了厕所里，泼了一身的水，说她骚，穿得花枝招展勾引男人，故而没有如往常一般去琴房。 她在厕所被关了两个小时，不停地求救，发出声响，直到程安北路过，把湿漉漉的她从洗手间捞了出来。 他给她擦干了水，给她披了外套，说小心着凉。 “谢谢学长……”姜心仪眼眶发红地道谢。 那会儿的程安北不像如今这般冷漠薄情，他笑起来格外好看。 “明天也来琴房吧，我等你。” “你拉小提琴很好听。” 这两句话姜心仪记了很久，她十分感谢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程安北伸出过援手，温柔以待。 而一切，是在程安北母亲突然离世后改变的。 程安北逐渐流连于名利场，也不再碰钢琴，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玩腻了，就回来找姜心仪上床。 因为，姜心仪最干净。 是只把身体献给过他一个人的那种干净。 之前姜心仪任劳任怨，现在，程安北遇到了苏甜甜。 连身体，都无法再吸引他。 姜心仪自觉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只希望两人之间的收尾能好看些。 正当她想着，日后要怎么提出离开公司时，钢琴猛然落键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这个音又重又急，仿佛在提醒她，该静心了。 姜心仪于是深呼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肩膀的小提琴处。 她重新拿起自己曾经最爱的乐器，难免回想起一路走来的这十年。 而钢琴椅上坐着的男人，给姜心仪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真的，太像程安北。 可，姜心仪发现，男人甚至戴了单边的耳坠。 耳坠为蛇，在光下熠熠生辉，又如同伺机蛰伏的猎物，充满危险与警告。 姜心仪知道，程安北是没有耳洞的。 她垂眸，又一次感叹自己的想象力，居然把别的男人错认成程安北。 那脖颈后的纹身，更是敲醒她的白日梦。 场下。 “那是不是传说中的a先生？” “a先生是谁？” “a先生是音乐剧圈内非常有名的金主，他出手十分阔绰，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说，当年a先生决定入圈，一口气买下了十多个音乐剧的独家版权！” “他还说过，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接触的音乐剧，只希望日后有机会，能把那个女孩喜欢的音乐剧，都完美地呈现出来。” “好浪漫！” “a先生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 “没有任何信息，他本人也从来不出现在大众视线内，目前只能得知，他非常有钱。” “那，弹钢琴的人，会是a先生吗？！” 众说纷纭。 姜心仪也听到了众人的讨论。 a先生？ 她似乎还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不过，姜心仪脱离音乐剧圈已经很久，她做幕后指导，甚至也不露脸，所以，业内现在是什么行情，有些什么大佬在坐镇，她并不清楚。 场下掌声雷鸣，一曲终了，姜心仪忽然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他随着乐团一起行礼，朝观众致谢，回头，也冲包括姜心仪在场的所有乐手微笑，致谢。 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温柔优雅。 也是这个眼神，让姜心仪断定，她认错人。 她该给这位先生道谢，也道歉。 程安北绝对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只会有厌恶，生冷，和威胁。 场下，常青见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搅乱局面，脸色发青，匆匆忙忙地转身就走，没再追究姜心仪的援助。 姜心仪跟着乐团离开舞台，灯光终于修复好，音乐剧可以顺利进行。 而她找到院长，急切地询问：“刚才弹钢琴的人，是谁？！” 第28章 如果，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呢 院长也很莫名其妙：“我并不知道，我们剧院没有这号人物！” “那他人呢？！”姜心仪更是心颤。 “好像从那边走了……”院长指了个方向。 姜心仪没有犹豫，拔腿就跑。 长而没有尽头的走廊深处，忽然传出对话声。 “废物。”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心仪忽然顿住脚步，一个闪身，躲在了拐角。 她侧耳倾听。 “抱歉，老板。”另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剪断了电线，本来这场演出是没办法进行的，可是维修工花了二十分钟修复了电路！还有个叫姜心仪的女人给院长出主意，说让院长安排音乐会来救场！” “事发突然，我根本没办法组织，剪断电线后只能藏在人群里。监控虽然被我们损坏了，可难保等会儿不被发现，老板，我们得赶紧走！” 男人低声催促。 那道熟悉的声音却冷笑：“这次不成，下次机会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 姜心仪捂住嘴，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这场闹剧居然真的出自某个人的手笔。 对方是谁？ 为什么要针对小红豆剧院的演出？！ 姜心仪的心里冒起一股火。 她如果现在追过去，喊院长来抓人，会成功吗？！ 姜心仪思绪万千，没注意到脚底有个空的矿泉水瓶，她刚刚一动，寂静的长廊出现了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谁在那？！”低冷的怒吼传出。 霎时间，凌乱的脚步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姜心仪的心跳骤然加快，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剪断电线，又混入小红豆剧院，说明对方在剧院内一定有眼线。 而且，常青还是对方的人。 如果她现在被发现…… 会不会，被对方灭口？！ 姜心仪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那脚步离自己近在咫尺，黑暗中，一只手却忽然揽住了姜心仪的腰！ 她吓得要尖叫出声，反手就挣扎着要甩来人的巴掌，嘴巴却突然被捂住，大手掌心温热，指腹还有粗糙的茧。 下一秒，姜心仪被拽入洗手间内，门无声地被掩上。 她更加震惊地瞪大瞳孔。 因为，面前的男人，戴着黑金面具。 连耳朵上的单边蛇形耳坠，都格外冰冷，暗含着危机。 “别出声。”男人低哑。 他声音充满了颗粒感，听得姜心仪耳朵莫名烫红。 又是和程安北截然不同的嗓音。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男人这才松开。 姜心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男人抵在门框上。 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门外，脚步声停在周围。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人呢？” “听错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姜心仪的神经才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戴着面具的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动，低头看着她。 “你好？”姜心仪试探性地开口，顺便钻出了男人的禁锢，她拧了拧发酸的手腕，“请问……你是a先生吗？” 她的问话很大胆，并且直击要害。 但，男人并没有回答，甚至听到a先生这个名号后，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小心点。”他继续沙哑，烟嗓在洗手间内传出回音，“外面不安全。” “没事！”姜心仪冲他笑笑，“我一会儿再出去，我去找院长，那儿都是乐团的人，想必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我。” 听她说傻话，戴着面具的男人也没别的反应，他好像并不关心姜心仪要做什么，只是顺手帮她脱离虎口。 “所以，你是a先生？”姜心仪对a先生充满了好奇。 或许是她问了太多遍一样的问题，男人终于拧眉，淡淡地看她一眼： “如果我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感谢你！如果你真的是a先生，我绝对会帮你守口如瓶的！”姜心仪立刻摆出发誓的手势，“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 他的面具在光下折射出寒意，给他添上一层神秘与生人勿近。 “这就算救过你的命？” “当然。”姜心仪义正言辞，“我会报答你的，只要以后你有需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做。” 男人这才终于正眼瞧了她一下。 “如果，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呢？这样，你也同意？”他挑起眉。 面具下，那张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姜心仪看不清。 听到这话，姜心仪的心猛然一沉。 好半晌，她才震惊：“a先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好像已经认定了他就是a先生，让男人啼笑皆非。 “不同意，为什么？”他散漫地问。 “我不好？配不上你？” 姜心仪嘴角抽搐：“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你有金主了。”男人突然淡淡道。 姜心仪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冷，直接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被我说中了？”男人笑了一声。 他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感，或是别的情绪，说的话又让姜心仪止不住地想起程安北。 于是，姜心仪破天荒道：“不，我没有金主。” “也没有男人。”姜心仪勾唇，不卑不亢，“我现在单身，如果a先生你想让我当你的女人，你得让我喜欢上你，我就同意。” 她还是这句话，用对待蒋思凛的一样的话术，对待a先生。 男人却罕见地沉默下来。 他半晌没有再开口，直到走廊的声控灯暗下。 “十分钟后，你再出去。”他撂下这句话，拉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姜心仪默默地看着手机的时间，十分钟一到，她回到化妆间。 化妆间内，院长等待得焦头烂额。 “姜秘书！你终于回来了！”院长见她，连忙走过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这次演出很成功，反响空前绝后地好，感谢你的帮忙。” 姜心仪笑了笑：“没事，应该的。” 她话才刚说完，化妆间外响起娇软女声：“安北，心仪姐原来会拉小提琴啊？” “一定是她对吧！好厉害！” 两人似乎只是路过。 程安北低沉淡漠的声音随之响起： “是么。” “不值一提。” 第29章 踩断了蒋思凛的一根小拇指!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回头。 苏甜甜抱着程安北的手臂，似乎是因为方才剧院断电受了惊吓，这会儿脸色有些苍白。 “程总！”院长连忙点头哈腰，“您来了，实在抱歉，这次是我们剧院监管疏忽，我们保证下次不会再有一样的情况发生！” 程安北的表情淡漠，“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没有，我们调查监控后发现监控也坏了，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院长捏了把汗。 一提到里应外合，常青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她尴尬一笑，赔罪：“抱歉安北，是我监管疏忽。” 程安北并未追究常青责任，微微侧目，突然看向姜心仪。 “你呢？”程安北淡然。 姜心仪的心一紧。 她能说自己见到了a先生么？ 可a先生显然不是罪魁祸首，否则，不会和她一起躲在洗手间内。 而且，对方似乎也不太想让人知道他的出现和动向。 于是，姜心仪连忙摇头，“没有。” 她明显察觉到程安北的脸色更冷，似乎在用目光训斥她，连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 原以为程安北会深究，院长吓得腿都发软。 而一旁，苏甜甜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拽了拽程安北的衣袖： “安北，我有点害怕……” 一句话，便让程安北收敛了方才逼人的气场。 “嗯。那我们先走？”他侧目，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眼底漫开温柔。 两人看上去如胶似漆，程安北带着苏甜甜离开。 “呵。”常青幸灾乐祸地瞥了姜心仪一眼，“姜秘书，看到这个场景你心不痛吗？” 姜心仪并未搭理，和院长打了招呼，就离开。 没想到，常青追了上来。 “姜心仪，你给我站着！”常青一把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松手！”姜心仪皱起眉。 常青松手后冷笑，“我让你故意拉断琴弦的事情，你最好是能做到守口如瓶！不然，你那个小姐妹会因为你遭殃。” “我知道了。”姜心仪淡淡，“常小姐，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剧院就这么大，今天是程总网开一面没有彻查，一旦查到你头上，你一线女星的名声还要不要？” 此话一出，常青的眼神充满了愤恨，“你是在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只是提醒。”姜心仪转身，“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麻烦帮我带一句话给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常青气得在原地跺脚，但无可奈何。 她眼睁睁地看着姜心仪离去，憋得面色通红。 姜心仪离开小红豆剧院，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都虚脱般地站在路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 现在网上全都是有关小红豆剧院演出事故和临时音乐会的消息。 [好厉害，是谁想到这个办法的？剧院也真是命大，背后必定有贵人出谋划策吧！] [这次演出意外地还不错，连断电都像是浪漫的邂逅一般。] [听说小红豆剧院已经请到了cindy老师！期待cindy老师的剧本！] [这次小红豆演出里拉小提琴的女生是谁呀？] [重金求人扒黑金面具男的身份！是不是传闻中的a先生？！] 一连串关于小红豆剧院的猜测和议论冒出来，让剧院的名气更加响亮。 见到如此情景，姜心仪总算是舒心地笑了。 她保住了本次悲惨世界的首映，就等于，保住了这个项目。 看到好多人拍摄了现场的照片，询问a先生，姜心仪也点进讨论帖。 她搜了搜a先生的相关信息。 目前只知道，a先生性别男，身高将近一米九，背景很硬，挥金如土，手里握着帝都最多的音乐剧版权，在业内有只手遮天的地位。 其他的，一概不知。 姜心仪遗憾地叹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能搜到a先生的照片。 毕竟，a先生给她的感觉太熟悉。 她很想知道，那张冰冷面具之下，究竟长着一张怎样的脸，才能对着她露出那般温和，如沐春风的笑意。 而很快，一则消息与小红豆剧院爆火，一起登上了头条。 两天后，新闻爆出蒋氏的丑闻！ [震惊，蒋氏老总偷税漏税高达三个亿，被匿名人举报，警方核实后已经将老蒋总逮捕！] 更甚，蒋思凛半夜喝酒回家，在路上却忽然被一众穿着西装的保镖拦下，惨遭一顿毒打。 有网友猜测，是蒋思凛的仇家。 他还被知情人爆料，说是曾经搞怀孕过一个三线女星的肚子，逼着对方流产，床伴更是一周换好几个，私生活乱得不行。 谩骂声袭来，姜心仪却愣住。 她点开照片，看到照片上几个背影，和一辆有些眼熟的豪车。 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辆车，并且从照片中依稀可以看见，车内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面容不清，记者只拍到了后脑勺。 这群保镖们便是男人的手下，听他的吩咐，直接踩断了蒋思凛的一根小拇指！ 之后，一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思凛却并未上诉，只是痛哭流涕，说他知道错了，并且不停地对着空气道谢，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人渣，他活该。 断了手指？！ 姜心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无法形容，在看到这个新闻时内心有多震撼。 原以为，程胜泽答应出手，最多是给蒋氏使绊子。 可没想到，程董下了狠手，直接要了蒋氏的命，还让蒋思凛成了个半残废。 日后蒋思凛吃饭洗漱，断了根手指，必然不便。 姜心仪猜测，程董如此生气，是不是和苏甜甜有关。 难道是程安北放下面子，为了苏甜甜，和程胜泽认真谈了谈，还求了情？ 到底父子一场，程胜泽才如此决定如此报复？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 不管如何，她这次算是承了程家的情面，即使他们可能并不是想帮自己铲除后患，只是为了苏甜甜的安慰。 姜心仪决定，下次拜访程董，她要带些孝敬对方的礼物，算作答谢。 等姜心仪处理完小红豆剧院的事后，她接到了江知鱼的电话。 第30章 她魅力大着呢，毕竟是系花! “宝贝！有空吗？！出来嗨啊！”江知鱼听上去很高兴，“我的戏告一段落啦，就等着你来给我庆祝呢。” “我发现常青姐人还挺好的，她跟我搭戏，还安慰我叫我不要紧张。” 闻言，姜心仪一笑，“那就好。” 说明，常青真的按照了她们的约定去做，没有为难江知鱼。 “我订了ktv包厢，正好我的生日快到了，邀请你来玩！”江知鱼压低声音，“我们大学同学不是说要举办同学聚会吗？我就牵桥搭线了。” “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那几个欺负过你的同级女生，你就来陪我喝一杯，喝完你想走就走。” 姜心仪当然知道马上要到江知鱼生日，听她这么说，笑起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生日我当然要去。” 不仅要去，姜心仪还要大大方方地去。 她只有过得比那群校园霸凌的女生好，才是润物细无声的一种回击。 答应了江知鱼，姜心仪在镜子前画了个淡妆。 她本就生得艳丽，随便往脸上一倒腾，便美得不可方物。 约定时间一到，姜心仪便抵达了国贸大厦。 她转到三楼，被前台引进到包厢门口。 里面传出欢声笑语。 “诶，知鱼，你现在还有和姜心仪联系么？就是我们系的那个系花！” “听说她大学的时候就被各种老男人包养，现在是不是混得不咋地？” 旁边还传出几个男人的笑声：“系花姜心仪！我们记得！特别高傲，以前我们一个宿舍的几个兄弟都喜欢她，可惜，她对我们都爱答不理的。” 有女生酸溜溜道：“她就是假清高啦！谁知道背后到底爬过多少个男人的——” 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唰地一下，被姜心仪拉开。 江知鱼一回头看到她，便朝着姜心仪走来，非常自然地勾上了姜心仪的肩膀，挑眉，冷然地看向方才那几个嚼舌根的女生： “当然有联系，这不，我叫她来了。心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现在关系特别好。” “这个包厢是我开的，要是你们再说她的坏话，就请滚出去。” 江知鱼的表情逐渐冷下来，说的话也不像是开玩笑。 那几个女人瞬间僵硬在原地，有人开口打圆场：“我们是开玩笑的啊，别当真……” 她们来蹭吃蹭喝，不好太咄咄逼人。 于是，众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姜心仪的脸上。 几个男人更是眼睛都发光！ “你真的是姜心仪？！怎么变了这么多，变得更漂亮了！”他们油嘴滑舌地开始夸赞。 实则，眼光暗戳戳地在姜心仪的身体曲线上打量，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 姜心仪忍着不适，淡淡：“各位好。我是姜心仪。” “今天是小鱼的生日宴，也是同学聚会，我受邀前来。” “我迟到了，敬大家一杯。”姜心仪自顾自喝了一杯酒，随后淡然，“你们玩，我坐着看看。”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想听听，这群人当着她的面，还敢不敢继续说方才的话题。 果然，那几个女人交头接耳，纷纷变了脸色。 姜心仪只对其中一个人的印象深。 因为，她就是当年带头把姜心仪锁在厕所里，泼了一身水的人！ 林七七阴森森地瞄着姜心仪，不怀好意。 “人都到齐了吗？”有人问。 林七七阴阳怪气：“当然到齐了啊，不然还有谁？姜心仪是最后一个，总不可能还带家属吧？如果要带家属，姜心仪你是不是一口气可以带很多个啊？” 周围有几个女生直接笑了出来，纷纷捂住嘴巴看热闹：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系花交过很多个男朋友么？还是说，结过很多次婚了！” 林七七继续阴阳怪气：“那谁知道呢？她魅力大着呢，毕竟是系花！” 姜心仪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 周围人噤声，倒是只有林七七还在讥讽：“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对。”姜心仪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很忌惮我，因为当初你在你男朋友的手机里发现了我的照片，以为是我勾引了他。” “其实并不，你那个男朋友在校外嫖了好几个女人，并且在地铁上偷拍我和其他女生。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垃圾，你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林七七同学。” 姜心仪这一番话让林七七脸色大变：“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信不信由你。”姜心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实则，她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当年，林七七锁了她好几个小时，她求助无门，浑身都发冷发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面对昔日欺负自己的校园霸凌者，姜心仪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才能说出方才那段话。 她心中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 只是，好在当初有人解救她于水火，时过经年，让她对过往也没那么惧怕，反而可以正视和直面。 林七七被姜心仪直击要害，顿时十分下不来台：“你疯了？！你血口喷人！阿楠才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那我劝你三思，尤其是婚前带着你未婚夫去做个检查吧，我怕他有性病。”姜心仪心直口快道。 一旁，江知鱼默默地朝着蒋心怡竖起大拇指。 她知道姜心仪曾经被林七七欺负的事情，如今见到姜心仪反抗，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厉害宝贝，我为你骄傲！”江知鱼轻轻地笑着。 而两人的小动作马上被林七七发现，她恼羞成怒：“江知鱼，姜心仪，你们两个贱人今天是不是故意邀请我来，就为了报复我？！” “我告诉你，我当初就该喂你喝厕所里的水！”林七七发了疯地朝着姜心仪冲过来，居然还直接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姜心仪躲闪不急，愣在原地，脑子里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 而江知鱼反应很快，立刻抱住了姜心仪，挡在她的身前！ 当众人尖叫出声，以为林七七要杀人的时候，包厢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力道很大，动静也很大，冷气从外面灌入。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突如其来的男人。 “……程安北？！”江知鱼震惊，看看怀里已经彻底懵了的姜心仪，又看看门口面若寒霜的男人。 第31章 她还是那么会勾引人 “程学长！”江知鱼立刻站起身。 程安北和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曾经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 但江知鱼知道程安北和苏甜甜关系匪浅，并没有邀请程安北来参加本次的同学聚会。 “你怎么会过来？”江知鱼表现得非常意外。 连同座位上的姜心仪也是明显一愣。 “是我叫他来的。”其中一个男生举起手，表情略有些尴尬，“不过我没想到程学长居然真的有时间，我只是随便提了一嘴我们在这里聚会。” “打扰。”程安北淡漠地绕开众人，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似乎生来就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总能远离嘈杂，卓然清冷。 见包厢内突然多了个人，还是身份如此尊贵的人，林七七和一帮女生的脸色霎时间青一阵白一阵。 林七七，莫名和程安北对上视线。 那道目光过于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程……程学长。”林七七当然知道程安北的地位，当即丢开那把水果刀，脸色苍白。 旁边有人提醒：“现在应该要叫程总了。” 这帮人毕业后混得都不怎么样，见到程安北这样的大人物第一反应自然是恭恭敬敬。 而包厢内的人因为这句话，纷纷开始恭维程安北。 “程总好！” “是啊，应该叫程总了，都是我们疏忽了！” 一群人都喊了个遍，程安北全程只字不语。 他深邃的眼眸冷淡地看着面前的酒杯，仿佛置身在这样的喧嚣之外。 程安北太薄情，以至于，姜心仪看不透他的心。 为什么程安北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随口提了一句同学聚会，程安北就来了吗？ 姜心仪的心在打鼓。 她愣愣地看着灯光下的男人，程安北双腿交叠，表情倨傲又疏离，仿佛和她根本不熟。 全包厢只有蒋心怡没和程安北打招呼，林七七投来一道阴阳怪气的视线：“怎么了系花，你还不赶紧喊程总？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吧？程学长现在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是你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要不是程安北突然出现，方才，林七七都想直接扎破姜心仪的嘴。 她恨死了姜心仪，总觉得姜心仪破坏了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 听到此话，姜心仪看向程安北。 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程总。” 程安北照例没有搭理她，连多给她一个眼神的耐心都没有。 “程总，看在我们曾经同学一场的份上，以后要是有什么大项目，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我们？”邀请程安北出席的男人赔着笑脸，毕业几年，更加市侩，满脸堆笑。 程安北淡淡地看着酒杯。 只这么一个眼神，姜心仪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于是，姜心仪起身，走到程安北面前。 她一语不发地帮着程安北倒了一杯酒，挑的还是桌上酒中程安北最喜欢的款式。 程安北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程总，请。”姜心仪伸出手邀请。 她不卑不亢地对上程安北的视线。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程安北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程总，你是和姜心仪……认识吗？！”旁边果然有人震惊道。 程安北不答，倒是林七七，那道阴毒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扎在了姜心仪的身上！ 她仿佛在用眼神鄙夷地嘲讽姜心仪，说她还是和大学时期一样，又骚，又会勾引人。 姜心仪避开视线，冷静地回到座位上。 林七七发难：“姜心仪，你不会……毕业以后还和程总搞在了一起吧？上大学时候我就听说过你们的传闻，说你和一个学长走得很近！这个学长难道是程总？” 一提到学长，程安北的眼眸更冷沉几分。 姜心仪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因为不愿意被人提起两人的十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什么叫搞在了一起？林七七，你对我有怨言，可以，但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至少，程总不是你能得罪得了的人。”姜心仪冷了面色，警告。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林七七气得表情都快皱在了一起。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一直未曾言语的声音打断，又低又冷，不怒自威： “我一会儿还有会议，今天我请客。” “姜秘书，你跟我出来一趟。”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猛地看向姜心仪！ “姜秘书？！”林七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姜心仪居然是程安北的贴身秘书？！ 林七七表情马上变得极为难看。 而姜心仪跟着程安北走了出去。 ktv走廊尽头，灯光忽明忽灭。 姜心仪没忍住，上前一步：“程总。今天谢谢你。” 她在感谢程安北帮她解围。 然而，程安北点燃一根烟，闻言淡漠地回头，看着姜心仪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情绪：“谢谢？从何而来？” 姜心仪一愣，“包厢里根本就没有你熟悉的人，你却还是愿意来参加同学聚会……”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程安北冰冷打断，没什么耐心。 姜心仪眉毛一拧。 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但程安北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别自作多情。”程安北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是你觉得，我会同情你？” 姜心仪不需要同情。 她恢复了平静：“那你叫我出来什么事？” “甜甜说，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希望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程安北短短两句话，像两把刀插在姜心仪肋骨上，“我今天来，是为了公布我和她的恋情。” 程安北对待苏甜甜是认真的，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给苏甜甜她想要的一切。 给的还是名正言顺的身份。 是姜心仪努力了十年都没等到的未婚妻的身份。 “是吗。”姜心仪扯东嘴角一下笑，“恭喜程总。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告诉同学们你们的喜讯。” “就这样。”程安北似乎多给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他指腹摁灭烟，转身离开。 姜心仪定定地看着程安北大步流星的决绝背影。 是时候了。 她该离开了。 该筹谋着，抽身了。 第32章 姜心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 姜心仪回到包厢内。 “心仪，程总都和你说了什么？”有人好奇地询问。 姜心仪笑了笑：“有个喜事要告诉你们。程总快要订婚了。到时候邀请各位来参加订婚宴。” “啊？！”整个包厢内传出惊呼声！ 林七七表情阴鸷，狠狠地盯着姜心仪看。 姜心仪无视了林七七的敌意，坐回沙发上，默默地喝了一杯酒。 “宝贝，你没事吧？”江知鱼担心地坐下来，捏了捏她的手臂，“你跟程安北纠缠了十年，他现在要和公司的实习生订婚，你心里肯定不好受……” 话是这么说没错。 要想从十年的感情里彻底挣扎出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姜心仪勾起唇，拍拍江知鱼的手背：“没事小鱼，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她最后就要个体面而已。 只要到了时机，摆脱了程氏对她的掣肘，姜心仪就能了无牵挂地离开。 夜逐渐深。 听说程安北要订婚，包厢内一群人又是起哄，又是八卦，话题围绕着程安北聊个没完。 “还以为程总是个薄情寡义的渣男，结果居然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对方到底是谁？哪个美女有这样的本事拴住我们程总的心。” “大学那会儿程安北就是学校最受欢迎的校草，真想看看嫂子到底长什么样啊！” 他们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程安北留下一张黑卡，结账时，姜心仪用这张黑卡付了钱。 “程总大气！心仪，你回去以后帮我们转告程总，他的订婚宴我们一定去参加！”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姜心仪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下了楼，姜心仪站在路边打车。 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发现是林七七。 “你跟我过来。”林七七阴沉着脸。 姜心仪顿了顿，抬脚跟过去。 没想到，林七七一把姜心仪带到小巷内，抬起巴掌便要往她脸上扇！ 姜心仪眼疾手快地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怒目：“你要干什么？” “姜心仪，你就是个贱人！”林七七捂着自己的肚子，双目忽然红了，“我怀孕了，你却告诉我，说我未婚夫出轨，嫖女人，还是个偷拍狂？！” 姜心仪也是一怔。 她皱眉看向林七七的肚子，“你怀孕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和真相。那种人渣，值得你喜欢？”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就是那个勾引他的小三呢？”林七七冷笑，“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到处勾搭男人，现在居然还抱上了程安北的大腿，成了程氏的秘书？” “你没有这张脸，根本就达不到今天的成就！”林七七见不得姜心仪居然比她过得好，气急攻心，甩开姜心仪的手，怒道，“你不过是个妖艳贱货！” “冷静点。”姜心仪咬紧牙关，“你怀着孕，动这么大火气，是不想要你的孩子了？！” 一提到孩子，林七七反而暴怒，她一把攥住了姜心仪的衣领，直接把姜心仪推到了墙上摁着！ 眼看着林七七就要勒她，姜心仪没有反抗。 她很怕以林七七现在的状态，一旦两人缠斗不止，会害得林七七流产。 到时候，姜心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见姜心仪不反抗，林七七只当姜心仪是心虚，她火气更大，一个用劲，就要把姜心仪往地上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却拉住了林七七的肩膀，大力如猛兽，把她猛地往后一拽。 林七七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什么人？！”林七七怒火中烧抬头。 看清来人，林七七却猛地一怔。 男人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侧脸在月光下柔和，但下颚线锋利，眼睑落下一层阴翳。 他是带着笑意的，可此刻睥睨地上的林七七，眼底却有一层不易察觉的阴狠与冰冷。 等他转头再看向姜心仪时，眼眸情绪消失。 “心仪。好久不见。”薄少珩声音温柔，谈吐间充斥着贵气与矜持，优雅从容。 他双腿修长，身高一米八多，即使穿着普通的卫衣，也遮掩不住年轻勃发的身材，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典型的斯文败类。 “学、学长？”姜心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 薄少珩…… 回国了？！ 姜心仪瞬间回忆起自己点赞过的朋友圈。 她最近忙于程氏的项目，鲜少再关注列表内好友的动向，也很多天没和薄少珩联系。 现在看来，薄少珩应该是刚刚回国。 “是我。”薄少珩听到姜心仪喊自己学长，忽然一笑，“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还真是怀念。” “她欺负你？”薄少珩淡然地吐出四个字，语气不像是在疑问，更像是陈述。 姜心仪还没说话，后面的林七七瞬间站起身，手足无措。 林七七也是知道薄少珩的。 隔壁学校来他们大学交流的研究生，读研期间发表了三篇sci，跟着导师做科研项目，后在商圈发展，从小到大都被誉为天才。 是令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薄少珩的风流韵事也不少，曾经有好几个女星为他争风吃醋。 只是，薄少珩对情事并不在意，一心钻研学术，后来一心出国深造，留洋归来，身份更是显赫。 一听薄少珩说，林七七在欺负姜心仪，林七七便吓得胆子都破了：“薄学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欺负她，我只是在和她算账！” “她欠了你什么？”薄少珩回眸。 这话，居然一时间让林七七答不上来。 “如果没有。”薄少珩笑意盈盈，说的话却让人心脏跌落十二指肠，“那就滚。”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七七面色霎时间苍白如雪。 她咬紧牙关，自知惹不起薄少珩，转身仓皇地逃离。 见人走远，薄少珩微微侧目，看向姜心仪。 “害怕吗？”薄少珩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体贴，满眼的心疼与担忧，“抱歉心仪，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心仪这才从巨大的震撼里回过神。 “没有。”她望向薄少珩的眼睛，对方的视线很热，莫名，让她心一颤，“……谢谢学长。 第33章 你好像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多年没和薄少珩见面，姜心仪发现，他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也不知道薄少珩这些年在海外留学深造，到底经历了什么，姜心仪总觉得，他的眼睛不再和大学时期一般纯粹，更多的是深沉与复杂。 像被社会磨炼出了锋利的棱角。 但，薄少珩的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姜心仪看着看着不免有些走神，直到薄少珩轻笑出声，语调意味深长：“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没。”姜心仪赶紧错开视线，夜里的风有些冷，她捂住了自己手臂，“学长，那我就先回家了，有空我请你吃饭。” “我送你回去。”薄少珩并未接话，拉开车门，不容拒绝地坐到了后座。 见他这样，姜心仪只好同意下来。 薄少珩这几年在海外发展得很好，大学时期，姜心仪跟他是一个音乐社团的，知道薄少珩十分擅长弹钢琴。 突然地，姜心仪想起了什么。 她试探地询问：“学长，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一周以前吧，把实验室的仪器托运回来后收拾了一段时间，这两天才出门到处逛逛。”薄少珩很温柔，说话总是不疾不徐，让人如沐春风。 他看着姜心仪笑，“怎么了？” 姜心仪不由自主地绕过薄少珩的脖颈，往后瞄了一眼。 可惜，薄少珩今天穿的是高领衬衫，熨帖工整，刚好把后脖颈的位置遮挡得严严实实。 姜心仪看不见他脖子后面到底有没有纹身。 而她视线又落在薄少珩的耳垂上。 “学长，你打了耳洞吗？”姜心仪一愣。 血液忽然急速流动。 薄少珩也是意外地一挑眉，他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嗯，是的。在海外读研时陪着朋友去了家穿孔店，我觉得还挺有意思，也跟着打了个耳洞。” “心仪，到底怎么了？”薄少珩笑起来，“你好像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他刻意把身体两个字咬得很重。 姜心仪耳朵瞬间红了一大片，连连摆手：“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感兴趣也挺好。”薄少珩意味不明地低声道。 被他察觉出自己的打量，姜心仪彻底不敢再乱看。 车内，身边男人的呼吸声很明显，存在感极强，他距离姜心仪近，温热的鼻息偶尔如同羽毛撩刮耳廓，让姜心仪如坐针毡。 好在出租车很快把他们送到了单元楼楼下。 姜心仪推开车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荫下似乎又有一辆黑色豪车，和自己上次见过的一样。 只是，车窗并不透明，她看不清此刻车里有没有人。 “你住在这里？”薄少珩仰头一看。 这种地方对薄少爷来说，如果不是为了送姜心仪回家，他这辈子恐怕都没什么机会踏足。 小区老旧，坐落在偏郊区的位置。 “学长，那我就上去了。”姜心仪挥挥手和薄少珩告别。 薄少珩两手插在兜里，目送姜心仪上楼的灯光一直到达顶层，才转身离开。 夜色浓重，十分钟后，小区里一辆黑车缓缓开出来，扬长而去。 次日，姜心仪去了公司。 程氏最近和小红豆的合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只是，姜心仪才刚到公司，就被前台打了电话：“姜秘书，有位小姐说是来找程总的，我们不知道该不该放行。” 姜心仪一愣，随后下楼。 常青手里拎着合同与文件夹，趾高气扬地双手环抱着胸，站在公司大堂内。 “姜秘书。”一看到她，常青露出冷笑，“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待客之道？我堂堂一个一线女星，你让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久？” “你们前台居然还不认识我！”常青觉得自己被冒犯。 而姜心仪神色平静，先礼后兵地鞠躬：“抱歉常小姐，是我们招待不周，但并不是每个普通人都有时间去关心娱乐圈的八卦，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你，也请你见谅。” “你！”常青的表情瞬间大变，“你敢给我甩脸色？！” 姜心仪无奈叹口气：“常小姐，你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楼上请吧。” 她顺便在公司的通讯软件里给程安北发了信息，说常青来了。 对面的人并未回复，但显示了已读。 姜心仪也不在意程安北回不回，她弯腰伸手邀请。 常青却嗤笑一声，“再等五分钟，我的东西就到了。” 东西？ 姜心仪只好站在原地陪着等待。 五分钟后，骑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花束，出现在公司大堂。 惹得大堂内的众人频频回头，瞠目结舌！ “我去？！” “谁送谁花？！” “九十九朵好漂亮！” 一众惊羡声传出。 而骑手把花束递给常青后离开。 “这是我带给安北的，姜秘书，麻烦你先帮我抱一下？”常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分明是想故意刁难姜心仪，浪费了姜心仪时间不说，还要姜心仪出体力。 但姜心仪扬起职业微笑，十分有涵养地接过：“好的常小姐。” 这花，是常青买来送给程安北的。 一进电梯，姜心仪的脸色就有些苍白。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电梯还没抵达顶层，在办中途被人摁开。 电梯门一打开，苏甜甜就走了进来。 她和常青对上视线。 一时间，电梯内的气氛有些硝烟弥漫。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就听到苏甜甜脆生生地问：“心仪姐，这个花是哪里来的呀？” “……客户送给程总的。”姜心仪如实回答。 “是这位小姐送的吗？”苏甜甜轻轻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眼底还有很浅的不满。 “是我，怎么了？”常青一反常态，居高临下地瞥着苏甜甜，“你就是安北身边的实习生吧？” 姜心仪皱起眉。 按理来说，常青虽然是一线女星，可也不敢在金主面前耀武扬威，更不敢在程安北的地盘上挑衅他的爱人。 但今天常青过来，似乎刻意要高调求爱。 这九十九朵玫瑰散发出的香味让姜心仪鼻子不适。 她后知后觉，常青这次来，是有人指使的。 那个人，要搅乱程安北的私生活！ 第34章 你还想站着抱多久? 察觉到这点，姜心仪的面色便逐渐凝重。 她原本想在电梯上给程安北发个信息，提醒他小心应对，可实在是腾不出手。 九十九朵玫瑰很重，散发出的香味让姜心仪在电梯里直接打了个喷嚏。 她抓了抓自己的手臂，苏甜甜似乎有些生气，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三人来到顶层办公室。 落地窗前，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杯咖啡。 程安北在工作时偶尔会戴金丝框眼镜，此刻，他高挺深邃的鼻梁上便架着镜框，一半的身影落在光下，整个人矜贵从容。 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扫视过来，却让人不由得胆寒！ “什么事。”程安北视线落在常青脸上。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常青会来。 常青手一抬，让开身影，指了指身后，“安北，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程安北似乎才注意到姜心仪的存在，淡漠地看向她。 此刻姜心仪怀中，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花开得艳丽，花瓣上还留有水珠，新鲜清香。 姜心仪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玫瑰差点掉在地上，她只好收拢手臂，站得笔直。 态度要多卑微，就多卑微。 程安北那道凌厉的视线，比寒冬还冷，一寸一寸地审视姜心仪，好半晌没有开口。 “安北？”常青噙着笑询问，“你不喜欢吗？” 她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小红豆愿意和您续约，达成五年的长期合作，并且保证这期间的所有资源都优先考虑程氏。” 程安北薄唇宛如一条刀线，他漆黑眼底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直到一旁，苏甜甜娇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安北……” “花，拿出去丢了。”程安北再开口时，磁嗓冰冷。 什么？！ 姜心仪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安北。 “愣着干什么？”程安北放下杯子，手指叩了叩桌面，一副没有耐心的模样，脸色更是沉，“你还想站着抱多久？” 姜心仪犹豫，提醒：“可是程总，这是常小姐特地为你……” “甜甜，过来。”程安北打断了姜心仪，却没再给她一个眼神，而是朝着一旁红着眼睛，委屈可怜的女孩伸出手。 苏甜甜朝他走过去。 程安北牵着她坐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丢了。”程安北无声地安抚着苏甜甜，再次低冷。 语气不容置喙。 姜心仪心一沉，只好转身。 她把花直接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再上去时，发现常青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 “姜心仪，你说你可不可怜？”常青靠在门边，显然已经和程安北谈完了合作，“我并不是真的爱他，利用男人不过是我在娱乐圈往上爬的一种手段。但你的十年，就是个笑话。” “这花，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让我来送的。”常青凑近，突然捏住姜心仪的衣领，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进而压低声音，“你想在公司里和稀泥，我的金主不乐意。” “为什么？”姜心仪不动声色，站在原地垂眸问。 常青撇了撇姜心仪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嗤笑：“我的金主说了，可以给你一条后路。只要你帮忙在程安北身边接应，以后他不会亏待你。” “你的金主是谁？”姜心仪单刀直入地问。 “无可奉告。” 闻言，姜心仪拍开了常青的手，“啪”一声轻响，她抬眸与常青对视，扬唇：“那抱歉，恕我不能奉陪。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我怎么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说完，姜心仪转身要走。 “姜心仪！”常青压低声音，带了怒意，“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留在程安北身边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你再等几年，程安北会回心转意，回来找你？！” 姜心仪没有和常青辩解的意思。 她抬脚就走。 只是，当姜心仪去了洗手间，带上门，她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浑身都发冷。 更难以忽视的是，她的手臂很痒。 那玫瑰花上，估计是被常青动了手脚。 姜心仪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刺挠感袭来！ 原本这花，是要给程安北的。 还好程安北并未触碰，否则，浑身长了红疹子出门，被媒体拍到，又是可能影响股价的大新闻！ 姜心仪咬着牙，用洗手间的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皮肤。 可是痒意不减。 姜心仪忍不住去抓，手上的包被她抓破，留了许多的红指痕。 她哆嗦着手，打开手机，拨通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这次，电话不再打到程安北处，而是江知鱼。 “宝贝？怎么啦？！”江知鱼欢脱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小鱼，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带我去医院吗？”姜心仪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体温还算正常，可是浑身都很痒，难受得头皮发麻。 江知鱼一听说了具体情况，当机立断从剧组跑出来，开着车来到程氏楼下。 顶层办公室。 程安北紧了紧腕表，颀长身影站在桌前，刚刚批阅完文件。 “安北，心仪姐好像离开公司了？！”窗边正在写会议报告的苏甜甜偶然一抬眸，却发现楼下，有辆黑车推开了门，一个手臂伸出，把姜心仪给拉了上去。 程安北并不在意，甚至十分冷淡。 他朝苏甜甜招手，捏了捏女人的脸。 “不听话。你何必跟她置气？” 苏甜甜娇羞，“常青小姐太漂亮了，她给你送花，我忍不住会多想……” “安北，你不会在再和她过多来往了，对不对？” “嗯。”程安北喉结一滚，淡淡地应了声。 只是，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一向冷漠，眼眸深沉，苏甜甜当他是工作繁忙。 医院。 姜心仪挂了号，戴上口罩。 “还好程安北叫你把花给丢了！不然你还要抱着那花多久啊？！”江知鱼气得要命，“常青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还把她当成姐姐看待！她根本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 姜心仪体温开始攀升，头晕眼花，又忍不住抓泛痒的地方。 “小鱼……”姜心仪意识开始模糊，靠在江知鱼身上。 江知鱼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直到过了会儿，突然听到不清醒的姜心仪呢喃： “为什么……这么对我？” 第35章 跟他说还不如跟狗说 姜心仪挂了急诊，检查后发现果然是药物过敏。 她不得不住院两天。 “宝贝，常青害你变成这样，你也不和程安北说一声吗？！”江知鱼急得团团转，陪着姜心仪到了病房。 病房窗明几净，倒是很适合修养。 姜心仪迷迷糊糊地打了营养剂和维生素，又被喂了特效药，这会儿才总算舒服了些。 “不用。”姜心仪躺在病床上，拍了拍江知鱼的手，语气没什么起伏，“跟他说还不如跟狗说。” 程安北现在指不定在办公室里怎么和苏甜甜暧昧旖旎，她要是打电话过去说自己过敏住院，程安北必定不会搭理，估计还要讥讽她没事找事。 “那你上班怎么办？”江知鱼不放心。 看到江知鱼眼底浓厚的担忧，姜心仪忽然想起在酒吧时，她抱着自己，把后背漏给林七七的场景。 姜心仪心里一暖：“你先走吧小鱼，你回去好好拍戏，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没事的。医生说住两天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江知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姜心仪摸出手机，打算午休，门外路过的小孩看到她一个人在病房里躺着，笑出声：“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好可怜啊，生病了还是一个人！” 姜心仪嘴角抽搐，狠狠地瞪了那小孩一眼，小孩吓得差点哭出声，转身就跑了。 或许是那小孩的动静吸引了走廊上路过的人，姜心仪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姜心仪一愣，差点石化在原地。 “学长？”姜心仪错愕地对上了薄少珩的视线。 薄少珩今天穿搭很日常，深灰色的长裤衬出他腿部肌肉线条，这装扮看上去是长辈会喜欢的，文雅素净，那张英俊的脸在光下格外耀眼。 “心仪？果然是你。”薄少珩笑了笑，走进来，转而看到了姜心仪穿着病号服的模样，“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姜心仪坐起身，“只是个小过敏，学长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她话才刚说完，门外传出一道沧桑又充满威严的声音：“阿珩。” “爷爷。”薄少珩回头，牵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进来。 姜心仪只是见到薄老爷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器宇不凡。 薄家在帝都颇有威望，是世代从商，但祖上也有高官，所以家财万贯，薄老爷子这一代开始书香门第，往科研方向发展，各个都拿过不少大奖。 “这是谁？阿珩，你不介绍介绍吗？”薄老爷子矍铄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姜心仪，这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让姜心仪有些不舒服。 他看上去严肃又古板，两鬓头发已经花白。 “大学时候同一个社团的学妹。”薄少珩应对自如，“我刚刚回国，和她在薄家的商场外见过一面，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医院也能碰到。” 薄老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阿珩，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对你赋有重望，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你都要克己复礼，尤其是小心在外面被人算计。” “外面那些女人，不知道有多少都在盯着你，想着嫁给你，一朝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简直就是 在含沙射影！ 姜心仪脸色一变，还没等她说话，薄少珩扶着老爷子出去，“爷爷，我知道。医生说你最近肝火旺，你少操心我的事，况且我才刚回国，什么女人？你从哪听来的传闻？” 薄老爷子被护士带走去抽血，薄少珩回来时面带歉意。 “对不起心仪，爷爷他年纪大，脾气不太好，还请你见谅。” 他一个天之骄子，现在却在病房里如此诚恳地给姜心仪道歉，若非方才老人家说话太不好听，薄少珩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弯腰给人赔罪。 姜心仪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学长，爷爷也是为你好。你该听他的，小心些，说不定真的有人在暗中盯着你。” 此话一出，薄少珩突然抬起眼眸。 “你也觉得，我应该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吗？”薄少珩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一针见血地问。 姜心仪一怔，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她能感觉到，薄少珩眼底带着寒意，像是冷冻腊月的冰霜。 这一瞬间的质问，让姜心仪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抱歉。”薄少珩忽然又恢复了方才温柔的模样，脸上带了歉意，神色有些苍白，“心仪，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爷爷生病的事情我父母并不知道，他不想让两人在海外担心。” 姜心仪于是点点头：“好，我明白。” 薄家的家事，跟姜心仪本就没关系，既然薄少珩让她保守秘密，她答应不说就是。 等薄少珩离开后，姜心仪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她登陆了cindy老师的微博，正打算看看后台的私信，手机却忽然进了一条信息！ 这信息的发件人没有ip属地，甚至是匿名的虚拟号码。 姜心仪心头一跳，点进去看。 [姜小姐，请问你有没有要往音乐剧方面发展的打算？] 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让姜心仪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对方怎么会提到音乐剧？！ 对方是谁？！ 并且，对方居然知道姜心仪的名字，喊她姜小姐！ 姜心仪吓得连忙退出了微博。 难道她是cindy老师的身份已经败露了？ 但，不应该。 姜心仪没在热搜上找到自己，所以估计不是这件事。 那……对方有什么来头？ 这个虚拟号码姜心仪根本利用不了，即使去查，ip估计也会追踪到海外。 她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 发件人难道……是a先生吗？ 姜心仪不由得又回忆起那天在小红豆剧院的情景。 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上面还留有很淡的古龙水香。 男人耳朵上挂着单边蛇形耳坠，后脖颈处的纹身如同四伏的危机，给他添上一层致命的神秘感。 [请问，你是a先生吗？] 姜心仪于是问。 第36章 他是把姜心仪养得太放肆了么 对面没有回复。 半小时过去了，也仍然没有动静。 姜心仪拿捏不准对方的身份，当然也不可能贸然告诉对方自己的任何想法。 如果对方是a先生，不承认必然有原因。如果不是，那又不否认，说明对方没什么好心思。 姜心仪于是干脆关了手机。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姜心仪有点起床气，看都没看是谁，不耐烦地接起。 对面的人顿了顿。 磁嗓低沉，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姜心仪。” 一听到程安北的声音，姜心仪就唰地一下从病床上弹了起来。 “程总。”姜心仪看了看通话界面，“……抱歉，我刚才不知道是你。” 程安北冷然：“你长本事了，电话不接，工作不做。” “我……”姜心仪干脆道，“程总，我跟你请两天假行吗？” 电话那头传出轻微的女声，还有水声，似乎是苏甜甜在洗澡，她低声询问程安北有没有沐浴露。 听到这样的动静，姜心仪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她安静着，等程安北处理完。 “为什么？”两分钟后，手机重新被人拿起，程安北淡淡问。 “病假。”姜心仪干脆。 “什么病？”程安北追问。 姜心仪忽然觉得累，语气也没方才那么好：“什么病也需要和程总汇报吗？员工不舒服本来就有病假，我只是请两天。” 她本来根本不需要生这个病。 若非程安北招惹了常青，又让姜心仪抱着花拿出去丢，她不至于被感染。 而且，公司实习生才应该接待常青这样的贵客，她姜心仪是帮了苏甜甜一回。 否则，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应该是苏甜甜！ 姜心仪气不过，也懒得再和程安北掰扯，大不了让程安北扣她工资，她也不干了！ 她要医院轻轻松松地养病。 “啪”一声响，姜心仪直接掐断电话，翻了个白眼，倒头就睡。 那头。 程安北深眸冷冽，站在洗手台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下手机，垂眸，看着界面显示的已挂断。 他嗤笑了一声，眼底更是淡漠。 姜心仪居然敢挂他电话。 哪家公司的秘书敢挂上司电话？ 他是把姜心仪养得太放肆了么。 程安北沉默着，面若寒霜，一张脸肉眼可见地阴沉。 寻常这个时候，公司员工都不敢靠近他。 而浴室门被人打开，苏甜甜换好衣服出来。 “安北，我们走吧。”苏甜甜冲他笑，看到他手机界面，又问，“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呀？我听上去好像是个女人。” “骚扰电话。”程安北丢下四个字，不再多言，他大掌牵起苏甜甜的手，带她出门。 今天是复查膝盖伤痕的日子，苏甜甜被护士带去检查。 程安北给苏甜甜找的医生是皮肤科最好的名医，连检查都不需要排队走流程，直接带到了医院的大平层办公室内。 他身形高挑，走在人群内，格外瞩目。 路过长廊的转角，程安北和一个男人迎面对上视线。 两人均是一顿。 气氛霎时间有些微妙。 “安北。”薄少珩率先打破了寂静，冲程安北一笑，“真巧。我们好久没见了。” “薄少珩。”程安北淡淡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我见过心仪了，听说她现在跟在你身边，做你的秘书？”薄少珩笑起来，“我还听说，你们关系不错，甚至还有人谣传，说她是你的情人？” 薄少珩三言两语几句话，却如同锋利的寒刃，连他的笑容都显得有些笑里藏刀。 “是吗。”程安北凉薄地勾起唇，“情人？” “她配不上。”程安北说。 薄少珩面色一沉，微微拧眉。 似乎是对程安北的冷漠颇为意外。 不过很快，薄少珩走近，状似熟稔地拍了拍程安北的肩膀，低声一笑：“看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原来那些谣传都是假的。” “我就知道，当年学校里赫赫有名的程安北，不会成为薄情寡义的人。”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水平，说者有意听着也有心。 程安北突然啪地一声，拍开了薄少珩的手。 “别随便碰我。”程安北淡然，“脏。” 薄少珩几乎是瞳孔骤然一缩。 他眼底飞速地划过阴狠和愠怒，但转瞬即逝，因为走廊尽头的护士喊了他的名字。 “爷爷检查做完啦！”护士冲他招招手。 薄少珩这才和程安北擦肩而过，轻飘飘落下一句：“是啊，你有洁癖，我是不该随便碰你。程少爷不愧是程少爷，果然很讲究。” “不过，你不去看看心仪么？她好像有些孤单呢。” 薄少珩说完一笑，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程安北眯起眼睛，站在原地没动。 医院病房。 姜心仪自己抱着盘西瓜，等护士检查完毕，她终于可以出门走动了。 母亲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花园内阳光正好，姜心仪自己拿了根拐杖，在小路上散步，她的腿上也长了很多疱疹，稍有不当会流脓水。 晒晒太阳能让她更快恢复，加速血液循环。 “妈。”姜心仪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什么事？” “心仪，上次让你见的李老师，你们最近还有聊天吗？”姜母担心道，“你都二十多岁了，还一次恋爱都没谈！” “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胖小子？！” 姜心仪无奈：“妈，我工作平时很忙，李老师是人民教师，说不定比我还忙呢。” “那你就主动找人家啊！李老师多好的条件，人家也跟我说过，很喜欢你，你不能总躲着人家。” “我没躲着人家，我跟李老师还一起去过宠物店呢，他说下次把他养的猫带出来给我玩，所以妈你就别操心了。”姜心仪敷衍过去，“我们感情好着呢。” 姜母果然开心，这才挂断电话。 姜心仪听到后头似乎有脚步声，回眸，却突然和程安北对上视线。 她一惊，吓得拐杖都差点掉落在地！ 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淡漠地站在光下，冷冷地看着她。 第37章 我说要碰你了么? “这就是你说的，病假？”程安北垂眸看着姜心仪的腿。 姜心仪没想到程安北会出现在这里，她也是明显一愣，好半晌才有反应：“我过敏住院，抱歉程总。公司那边我会交代同事交接一下这两天的文件。” 程安北却走了过来。 他淡淡：“裙子掀开。” 什么？！ 姜心仪顿时咬住嘴唇，“这里是医院……！” “我说要碰你了么？”程安北落下一声冷笑，眼眸含着讥讽和冷沉，“掀开我看看伤势。” 姜心仪无法，只能撩开裙底，露出她的小腿。 程安北目光很热，姜心仪总觉得被他这么盯着，浑身都难受。 “好了没？”姜心仪颤巍巍。 确认完过敏情况，程安北总算是收回视线。 他一语惊人，“怎么过敏的？” “因为常青送的九十九朵玫瑰？” 姜心仪眼睛霎时间瞪大。 “你知道？”姜心仪看向他。 程安北目光凉薄，仿佛在嘲弄姜心仪这么愚蠢，随随便便就能中招。 “姜心仪，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好人坏人，你也一概分不清。”程安北磁嗓低冷，“弄得自己狼狈住院，还敢挂我电话。” “怎么，你觉得是我亏待了你？全世界都欠你的，是么？” 姜心仪死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她很想反驳，可程安北说的又是对的。 是她自己没提防。 可，如果姜心仪拒绝帮常青拿花，她又会是什么下场？ 她能和苏甜甜一样，被程安北护着，连磕碰都舍不得么？ 她不能。 这就是她唯一的选择。 程安北高高在上，不懂她的踌躇。 一声声的奚落敲在姜心仪心上，如同最扎人的刀子。 她是很感谢程安北当年的知遇之恩，但如今物是人非，她淡然地拄着拐杖，“行，都是我做的不好。程总，我下次会注意。” “但常小姐那边的项目很重要，我后续还是会继续跟进。” 她没有要求程安北给她正名，也不求常青给她道歉，这让程安北罕见地眯起眼睛，冷脸沉默着，看着姜心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医院里走。 “安北？”苏甜甜检查完出来，亲昵地抱上程安北手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程安北回神，捏了捏苏甜甜的脸，“没事了？” “嗯！医生说疤痕已经去掉了，我不用担心膝盖不好看啦。”苏甜甜莞尔一笑。 “不好看也没事。”程安北温柔地看着她。 “安北你真好。”苏甜甜腻着嗓音撒娇。 姜心仪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拎了几包过敏药出院。 她回公司上班，听说小红豆的项目已经落地，和程氏签了五年的长期合同。 见项目总算告一段落，姜心仪才松了口气。 只是，常青再次拜访了程氏。 这次，她是以小红豆剧院特邀演员的身份，来邀请程安北出席小红豆剧院的周年庆的。 常青手里捏着几张邀请函，含笑：“程总，欢迎您的莅临。” 程安北淡淡地坐在座位上，颔首。 姜心仪明白他的意思，主动走上前，接过邀请函，“谢谢常小姐，我们会按时到访。” 当姜心仪伸手接过邀请函时，常青瞥见了她衣袖底下还没彻底消去的红痕。 “哟。”常青勾起唇，意味深长，“姜秘书这是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姜心仪和稀泥：“没什么，换季皮肤有些不舒服，多谢常小姐关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硝烟味弥漫开。 半晌，常青才轻笑一声收回手，“好吧。姜秘书果然是忍辱负重，对这份工作真上心，都这么不舒服了还坚持陪在程总身边。” 她的阴阳怪气并不奏效。因为姜心仪根本不在乎。 目送常青离开，姜心仪下楼给程安北倒咖啡。 路过茶水间，却听到公司里的其他部门主管在聊八卦。 “你们听说没有？程总和那个实习生苏甜甜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 “我还以为我们的老板娘会是姜秘书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掉脑袋。” “不对啊，我看常青最近也经常来找程总，还给程总送了九十九朵玫瑰，她是不是也喜欢程总？” 公司里的人传八卦，传着传着，变成了常青和程安北才是一对，两人其实多年前就情投意合。 这话，自然也传到苏甜甜的耳朵里。 午间休息，苏甜甜一脸失落地来到工位前。 她魂不守舍，一杯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泼在了姜心仪的办公桌上！ 姜心仪神色大变，立刻站起身，“你怎么了？！” 苏甜甜这才回神，也是惊慌失措：“对不起心仪姐，我……” 眼看着姜心仪刚刚写好的会议记录被打湿，姜心仪心头冒一股火。 然而，苏甜甜却突然哭了。 “心仪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呜呜呜……”她哭得声泪俱下。 姜心仪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没事，我重新写一份。你……”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冷风从旁边灌入。 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西装，冷峻的脸上表情不悦。 “甜甜只是实习生，犯了错，你应该多担待。”程安北捞过苏甜甜，第一反应是查看苏甜甜的手，“烫到了么？” “没有。”苏甜甜止不住眼泪，委屈极了，“安北，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份工作？” “有我在，谁敢说你不合适？”程安北垂眸，指腹捻去苏甜甜的眼泪。 他回头，冷然，“处理一下。” 姜心仪的手才是真的被茶水烫到，本就没好的过敏处直接烫破了一层皮。 “程总。”姜心仪额头突突地跳，“甜甜应该是听了些八卦传闻才心不在焉。” 言外之意，她是让程安北好好安抚一下怀里的人。 而姜心仪直接把文件全部丢进垃圾桶里，拎起包转身就走。 “我下班了，休息日不工作，会议记录下周补给你。” 反正是苏甜甜闯的祸，她给程安北甩脸色，程安北想必也不能发火。 懒得搭理办公室里的狗男女，姜心仪火气冲天地下楼。 她才刚走出公司门口，就被一只猫咪扑中。 第38章 嫂子，祝你们约会愉快 “李老师？！”姜心仪震惊地看着狸花猫，又看看旁边的男人。 李润之手里拎着太空舱，是猫咪的小家，他温润如玉地笑了笑：“心仪，晚上好。”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去看个电影？” 姜心仪正烦着，觉得看电影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 她跟着李润之去了电影院，却在大堂看见了个熟悉的，却让姜心仪心头一跳的身影。 “这不是嫂子吗？”程时域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扬起眉，穿着花衬衫和七分裤，朝着姜心仪打了个响指，“没想到我和嫂子还挺有缘分呢？” 嫂子？ 李润之脸色一变。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姜心仪冷脸看向程时域，“我不是你嫂子。” 想到程时域居然把照片发给程安北，姜心仪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心仪的警惕和疏离，李润之横在两人中间，镜框下的视线格外冷：“你是谁？” “嫂子。”程时域少爷惯了，根本不把李润之当回事，他噙着笑，目光说不上来的阴毒，勾唇，“你是不要我哥了？休息日居然和这种男人出来约会啊？” “程时域！”姜心仪怒，“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这种男人？！李老师是我的朋友。” “朋友？”程时域啧啧两声，终于正眼打量了李润之一下，“手表两百块钱不到，衣服和裤子加起来一千块，门口那辆车是他开的吧，似乎还是个二手的，十来万就能买的。” “他有房子么？家里几口人？浑身上下透露着穷酸的气息，嫂子，没了我哥你的眼光简直烂到底了，这样的男人你也看得上？” 姜心仪气得直接扬起手，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程时域牢牢地攥住。 “嫂子，你还想打我不成？”程时域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力气比姜心仪大得多，他一把甩开了姜心仪的手，冷笑，“你考虑过后果么？你今天打了我，父亲会怎么看你？嗯？” 程时域说的没错，姜心仪动不了他。 一旁，李润之惨白着脸，扶住了姜心仪，“心仪，没事吧？” “呵。”程时域讥讽，“窝囊废。” “算了吧嫂子，祝你们约会愉快，我就不打扰了。”程时域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身就走。 这场电影姜心仪和李润之两人看得都心不在焉，等电影散场后，姜心仪道歉： “对不起李老师，那是程总的弟弟，他从小就被家里父母娇生惯养，所以说话冒犯了你。” 李润之摆摆手，“要道歉也不应该是你和我道歉，心仪。” “你离他远点，程安北也是。他们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李润之嘴唇发白。 姜心仪很无奈，她看着李润之上车离开。 然而，夜。 李润之开着车到小区楼下。 他刚推开车门，就被人直接勒住了脖子！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纹着花臂，三下五除二地把李润之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李润之瞪大眼睛，反抗很激烈：“你们是什么人？！” 一旁的黑车上坐着个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躲在监控死角里。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 “听说你和姜心仪关系很好，感情也很好？”男人低沉着嗓音，似乎还带了变声器！ 李润之一听到姜心仪这三个字，就呼吸一窒。 “你是谁？！”他反抗不了，被几个男人死死地摁住，连脸颊都被地面摩擦出了血！ “奉劝你一句，别想着勾搭姜心仪。”男人突然吹灭了烟，丢在脚边，用锃亮的皮鞋踩断。 他抬手，“给我打。” 什么？！ 李润之刚要张嘴说话，迎面就飞来一击铁拳！ 砰—— 一声巨响后，李润之倒在地上，喉头发甜，紧接着，几个男人们蜂拥而上，对着他的腹部就是猛地一踹，还把李润之的衣服都给扯烂！ 他一开始还在地上反抗，可双拳难敌四手。 迷糊的视线里，男人坐在车旁，车门敞开着，灯光找不到他的脸，让李润之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只知道，男人的势力不容小觑。 两分钟后，李润之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男人这才开口：“都给我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 几个男人这才收手，站在一旁，纷纷朝着男人弯腰鞠躬，等待下一步指示。 “你……你就不怕我报警，你会遭报应的！”李润之的牙齿都被打掉下来一颗，他双目猩红，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气势不错。”男人站起身，嗤笑，他重新点燃一根烟，直接走上前！ 李润之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逼近自己，可是他的额头流了血，直接渗入到眼睛里，视线模糊一片，即使男人走近了他也看不清模样。 而男人朝着他的脸呼出一口辛辣的烟圈。 “这里没有监控，你也没有证据，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李老师，请问你怎么报复我？嗯？” “即使你查到了我，你也奈何不了我。” 男人拿出手机，亮出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老爷爷躺在医院里，戴着呼吸机！ “你！”李润之的呼吸瞬间急促。 “这是你爷爷吧？重病在床，要是我一个不高兴，就让人拔了他呼吸机，你会不会声泪俱下地求着我，放过你们？” 这个瞬间，李润之忽然察觉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我就一句话，从此以后，你别再出现在姜心仪面前，否则，我让你下地狱。” 男人站起身，把烟头直接丢在了李润之的头发上。 他盛气凌人，完全不怕被揭发。 李润之颤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声，挑眉：“我？” “让你死个明白吧，李老师。” “我姓程。” 撂下这句话，男人扬起手：“走。” 一帮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黑车也与夜色融为一体，只留下车尾气。 次日。 程家别墅。 程安北下车，淡漠地走入大厅。 “哥。”程时域却在半路就拦住了他，一脸的意味深长，“看新闻了吗？” 第39章 你就这么在意他? 程安北肉眼可见地冷了脸色。 他今天是被苏珊叫回来的，而程胜泽出差在外，并不在程家。 “什么事。”程安北眼神如刀子，手臂肌肉紧绷，一脸的冰冷。 “新闻啊。”程时域笑眯眯，歪了歪脑袋，“说是有个男人在自家门口被突如其来的蒙面人暴揍一顿，进了医院急诊，差点死了。不过好在救回来了，媒体问他发生了什么，男人却闭口不谈，也不追究法律责任。” “所以？”程安北淡漠。 “这个男人叫李润之哦。”程时域狐狸眼一弯，笑容却仿佛能渗血，阴森可怖。 程安北突然扫视过去，定定地看着他。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程时域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直接拍了拍程安北的肩膀，“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李老师啊！他真可怜，就因为——” 下一秒，程时域整个人飞了出去，直接撞到墙上，桌边的花瓶都被他撞得噼里啪啦全部掉落在地！ 程安北大跨步上前，揪住了程时域的衣领，眼神阴沉得如同地狱爬上来的修罗，一字一句，“你想干什么？” “噗——咳咳咳……”程时域呸出一大口血，擦了擦嘴角，仰起头阴森森地看着程安北，“哥，你紧张什么？” “我不过是帮你教训了一个企图觊觎嫂子的人，你这么在意？” “嫂子？”程安北的语气冷得能结冰，“谁是你嫂子？” “噢。”程时域露出惊讶的表情，“难道不是心仪姐吗？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那个李老师真是太恶心了，说不定是想通过心仪姐来傍上我们程家呢？所以我就为你和心仪姐永除后患，找人教训了他一顿。” “怎么了，哥。”程时域的表情又霎时间一边，勾起唇，直勾勾看着程安北，阴森毒辣，语出惊人，“难道你会在意一个老师的死活？” “还是说，你一直不动李润之，是因为怕心仪姐伤心？” “你不会真的爱上心仪姐了吧？”程时域眉毛慢慢扬起，说的话却如同地雷。 程安北的力道很大，把程时域的衣领扣子都揪崩断。 听到此话，程安北却慢慢地松开了力道。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衣冠楚楚地站在玄关处，反观地上的程时域，满身狼狈。 “程时域。”程安北面色平静，淡淡，“我今天跟你动手，是因为你丢了程家的脸。” “姜心仪跟谁在一起，与我无关，与你，更无关。” 程安北松开领带，手背青筋暴起，面上却还是一丝不苟，像是听到件笑话般，淡漠，“剩下的，你自己和程胜泽解释吧。” “哥。”程时域忽然叫住他，“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和父亲解释？” “万一，是父亲让我这么做的呢？”程时域更是语出惊人。 程安北睫毛一动，表情更冷一层，霎时回头，盯着地上的人。 “开玩笑的。”程时域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撵起手指，擦干净嘴角的血，又是阴恻恻地勾唇，“哥，欢迎回家。” 楼梯处，苏珊下来，瞥见程时域流血，尖叫出声。 她狂奔着跑来，抱住了程时域，扭头恶狠狠地看向程安北：“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程安北，你简直混账！你目无尊长！我是你母亲，你敢当着我的面打他？！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他一定会把你赶出家门！”苏珊情绪激动，眼眶发红。 程安北并未搭理，转身便走。 苏珊看他不见踪影，这才皱眉：“你说你好端端，何必闹这么一出。” 程时域笑出声，眼底阴狠：“妈，女人都是棋子。但好不好用，还得看哥到底有几分真心。” “那个实习生蠢，笨，算不上威胁。姜心仪，才是真的难缠。” 而车内。 程安北砰地一声带上车门。 司机吓得冷汗直冒，不敢说话。 “回公司。”程安北拧着眉，淡淡吐字。 豪车离开别墅区。 新闻一出来，不止是程时域看见。 姜心仪也看见了。 她点开照片时心都在滴血！ 李润之被人打了？！ 而且，还是就在她和李润之看完电影的那天晚上！ 姜心仪攥紧手，浑身发冷。 谁？ 是谁打了李润之？！ 没有更多的信息，姜心仪控制不住地去想，谁和李润之会有如此大的仇恨，甚至不惜直接在家门口动手。 又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天过海，不暴露身份，监控也没拍到脸，还能让李润之在事后吃下这个哑巴亏，不选择追究责任。 姜心仪手指都发抖，点开聊天框，给李润之发送信息。 [李老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消息显示发送失败。 姜心仪心瞬间沉下去，她发现，李润之把她拉黑了。 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 她联系不到李润之的第二天，小道消息传出，说是李润之已经离开了帝都，去了乡村支教。 走得迅速，并且东西搬得一干二净。 姜心仪照常去了公司上班。 她这次没有打招呼，直接搭乘了专属电梯直达公司顶层。 程安北刚刚开完会议，拉开椅子坐下，姜心仪便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愤怒和绝望。 “程安北！”姜心仪甩开文件，质问椅子上的男人，“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么？”程安北淡漠地看着她，仿佛完全不受影响。 是，能调动他情绪的人，只有苏甜甜。 姜心仪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疱疹和红痕都还没消散，她红着眼睛质问：“李润之走了，时不时你干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程安北，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李润之清清白白，我很重视他这个朋友，你赶尽杀绝做到这个地步，不怕遭报应吗？！” 程安北有精神洁癖，除了他，姜心仪想不出还有谁会对李润之厌恶至极。 而办公室内响彻姜心仪的逼问，她就像把心底的委屈如数发泄出来，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急促。 看她如此着急的模样，程安北眼神冷冽，倨傲又语调带讽，反问： “你就这么在意他？” 第40章 说出真相 分明李润之与她毫无关系，可姜心仪知道，这次李润之遭殃，多少因为自己。 能让李润之闭口不谈的势力，帝都本就没有几人。 这次干脆直接把李润之威胁到直接搬东西走人，去了别的地方支教，姜心仪不敢想象，那天晚上李润之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心仪鲜少有外露自己情绪的时刻。 她是气得糊涂了，居然妄想和程安北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谈报应。 于是她迅速整理好了情绪。 “程总，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都无所谓了。李老师已经离开，我和他以后也不会再有瓜葛，我会把程氏的工作做好交接……” 姜心仪想提的想法都还没说完，程安北便生冷地打断： “李润之若是不怕事，就该当着媒体的面，说出真相。” 姜心仪简直觉得没法谈，她咬紧牙关，忍下来：“程总，你是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反抗的资格吗？我们这些辛苦工作的普通员工，一辈子都抵不上权贵的一根手指头。” 这话不知道哪里触碰了程安北的逆鳞，让他面色更加冷，眼神如同深潭。 反抗？ 姜心仪最近的种种，也类似于反抗。 敢挂他的电话，敢不回信息。 说没空，就能甩甩手，不参加重要的会议。 秘书当得比上司还清闲。 男人表情越发深冷。 “既然你这么不乐意，那就看看，没有我给你的特权，你在公司算什么。”程安北站起身，摁下了内线的电话。 他目光幽深冷冽，薄唇一启：“通知前台，停掉姜心仪的内卡。” 内卡用来刷专属电梯，如果没有权限，姜心仪想要去程安北的办公室，只能走楼梯。 姜心仪死咬嘴唇，干瞪着眼睛，看着程安北。 他挂断电话，就像无视了姜心仪般，低头审阅合同。 而姜心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旦走了，程安北追究她个工作疏忽，让她赔钱，姜心仪也无处伸冤！ 是。 她等同于给程氏签了卖身契，在此期间，不仅要做程安北的贴身秘书，处理大小事务，还得给他照顾苏甜甜！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打破了室内诡异又紧迫的硝烟味。 “安北，你在里面吗？我给你泡了咖啡。”苏甜甜娇软可人的嗓音响起。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苏甜甜进来，手里端着咖啡，冲姜心仪一笑，随后走到程安北身边。 “出去。”程安北淡漠。 姜心仪得了赦免令，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逗留在两人浓情蜜意的办公室内。 而次日，小红豆剧院的周年庆宣发排场十分盛大，邀请了圈内不少流量明星来参加，还有比较出名的音乐剧演员。 “听说，这次cindy老师也会来？！” “cindy老师即使来了也不会露面，但她成为了小红豆剧院的特邀指导，之后肯定会有新的作品，大家一起期待一下吧！” 姜心仪拿着邀请函入场时，听到了这些话。 而她今天原本是受邀要和程安北一起来的，程安北却和她分了两辆车。 邀请名单里并没有苏甜甜，苏甜甜似乎不太高兴，对常青更是避如蛇蝎，从公司出来，姜心仪便看见苏甜甜在车边，恋恋不舍地和程安北告别。 两人俨然热恋情侣，姜心仪干脆戴上耳机，听自己最喜欢的歌剧。 黑车一前一后抵达，姜心仪也主动避嫌，离程安北十米远。 “姜小姐，里面请。”检票的工作人员确认她的邀请函和身份后，微笑着。 “奇怪了，姜小姐不是程总的秘书么？他们怎么不是一起进来的？”旁边马上有工作人员嘀嘀咕咕。 姜心仪不在意，自己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入座。 本次周年庆，有红毯环节。 姜心仪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被剧院的工作人员找到。 “姜小姐，麻烦您跟我来，我们院长有事情找你。” 姜心仪虽然纳闷，但还是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两人来到后台的化妆间。 院长站在门口，脸色发白：“姜小姐，能不能麻烦那你一件事情？……” 他话都还没说完，化妆间的门被什么东西砸中，里头传出刻薄的女声：“还不赶紧让她进来！” 院长于是道：“常青今天心情不好，方才化妆师夹睫毛弄疼了她的眼皮，我们剧院又没有多余的化妆师，她说要换人，并且指名道姓——” “要你来给她化妆。” 院长压低声音：“常青是一线，今天好多记者到场就是为了拍她，您又是程总秘书，一直跟我们剧院在对接项目，这个人情之后剧院一定报答您。” “就麻烦你了？”院长面带恳求。 他是个惯会两面迎合的墙头草，这个时候用得上常青，又是百般讨好。 姜心仪微微皱起眉。 半晌，她推门进去。 常青坐在椅子上，抬眸看过来，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还带着讥讽。 “常小姐，你要化什么妆容？我先说好，我不太擅长化妆。”姜心仪直接无视那眼神，从地上捡起了化妆包。 常青双手环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然是怎么漂亮怎么来。” “你不是程安北的狗腿子么？我今天就要你来给我化，化到我满意为止。” 常青嘴角一勾，语气奚落，“是不是我即使要你给我化三个小时，程安北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姜秘书，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程总会不会发现？” “又会不会在意？” “我听说，你们公司那个实习生只是膝盖伤了，程安北都是亲力亲为地陪着她去医院呢。” 这些话密密麻麻如针，企图扎在姜心仪脸上，但她镇定自若，不为所动： “既然要化妆就坐好吧。” 常青见她不上钩，面色冷下来，不断地盯着姜心仪看。 “姜秘书，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仍然作数。只要你回心转意，我的金主不会亏待你。” 第41章 在你眼里，把我当成了谁? 姜心仪的手很不稳。 她衣袖底下，藏着的是还没好的疱疹和烫伤。 新伤叠旧伤，让姜心仪手腕看起来惨不忍睹。 只要拿起眉笔，手臂的筋和皮肤便如同火焰般灼烧她。 “你抖什么？”常青果然不满，一脚推翻了垃圾桶，“给我化妆你就这么不乐意？程安北就是这么让你当秘书的？” 姜心仪忍了忍，微笑：“抱歉常小姐，麻烦你低一下头。” 然而常青并不配合，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尽管姜心仪已经十分控制力道，可最后还是不小心在常青的鼻子上划了一道。 冰凉的眉笔横生枝节，常青立刻借题发挥，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姜心仪，你是要害死我么？！画成这样我怎么出境？！你想让我在媒体面前丢脸吗？！” 距离红毯还有一个小时。 哪怕是等别的化妆师空出手来，十分钟就可以给常青解决好妆容。 但她偏偏要抓住姜心仪不放。 常青一把推开姜心仪，姜心仪趔趄两步，差点撞上门。 突然地，常青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来一看，面色大变。 “你在这等着我，等我回来。”常青也不管自己脸上的眉笔还没消去，匆匆忙忙地拿起手机离开。 见她这副模样，姜心仪已经顾不得手腕发疼了。 她转头，悄悄拉开化妆间的门。 门外的长廊仿佛望不到尽头，而常青快步地跑到右侧，转角进了储物室。 姜心仪的心跳逐渐加快。 她猜测，常青应该是在储物室见什么人。 否则，不会如此做贼心虚，慌慌张张。 而那个人一个短信，就有能力让常青这样的一线女星慌不择路，想必背后一定很有权势。 ……会是常青的金主么？！ 姜心仪犹豫了两秒，便迈开腿！ 走廊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地方，除了几个转角。 姜心仪尽量不让自己的高跟鞋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靠近储物间。 里面的交谈声也陆陆续续传出。 “抱歉，我暂时还没谈下来，但我会尽力的……” “没有多少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这嗓音，有些熟悉。 可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姜心仪距离储物室还有一段路，她听得并不真切。 “你上次真的太冒险了，我差点被院长怀疑……” “这点事都做不好？” “姜秘书她……” 听到常青谈论到自己，姜心仪更是心脏猛然一缩！ 她忍不住再走近了些，甚至想着，能不能直接透过门缝，看到储物间里站着的男人到底是谁。 然而，她没注意到走廊上有个空的矿泉水瓶，在路过时，风吹起，水瓶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砰。 一声轻响，伴随着塑料水瓶被踩到的吱呀声，让姜心仪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储物间立刻传出男人阴沉的嗓音：“谁在外面？！” 脚步响起。 姜心仪震惊地回头，发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给她躲。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姜心仪的嘴唇，蒙住她的眼睛，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耳边只传过狂风的呼啸，很熟悉的古龙水香钻入鼻间。 这个香水味……？ 姜心仪的思绪瞬间被拉扯到某个场景。 而很快，抱着她的人停下，等那双干燥温热的大手撤开，姜心仪这才睁开眼睛。 她发现只是短短半分钟的时间，自己居然已经躲在了剧院后花园的草丛中！ “你……”姜心仪震惊地看着面前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 是a先生！ “嘘。”男人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畔，微微侧目。 他半蹲着，一只手抵在膝盖处。 模样……像极了程安北。 不论是喉结，还是耳廓，甚至连短寸的发尾，也宛若她曾经，歇斯底里爱过十年的那个男人。 一道人影出现在后门。 后门是通往剧院花园的唯一途径，而后门便是长廊另一端的尽头。 姜心仪不由得心颤，方才男人抱着她，竟然动作能如此迅速。 就像是……专门练过一般。 “没人。”出来的人是常青，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朝着花园四周都看了看，“真的没人，是不是风吹的？或者是有野猫路过？” 对面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常青又开始在花丛附近排查。 “树后面？”常青绕到大树后，“也没有。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眼看着常青离他们蛰伏潜藏的草丛越来越近，姜心仪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她这辈子还没如此紧张过，豆大的汗水直接从额角划入眼眶。 霎时间，常青停住脚步。 “行，那我回去了，红毯在即，那边比较重要。”常青这才挂断了电话。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常青的身影也离开了后花园，姜心仪还没想起来要呼吸。 直到，低沉好听的嗓音从头顶落下：“你要憋死自己么？” 姜心仪这才猛地喘了一口气。 她虚脱般地蹲在角落里，愣怔地看向a先生。 男人和上次见面时，保持着一样的装束。 戴着面具，不以真面容示人。 即使如此，也看得出，他高贵从容。 “a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心仪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她后知后觉，男人才是剧院最大的幕后金主。 毕竟，他手里有着十几个音乐剧的独家版权。 而男人没有回答姜心仪的问题，兀自地开始解衣扣。 精壮的胸膛半裸露在外，姜心仪慢慢瞪大眼睛：“等等……a先生，你要做什么？！” 她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严防死守。 男人动作顿住，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看向她，似乎是觉得好笑： “怕什么？” “你以为，我要碰你？” 这话让姜心仪当头一棒！ 不久前，她还听过一个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语气，语速，甚至连尾音，都有七八分像！ 姜心仪几乎是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你……是程安北吗？” 男人拧起眉，散漫问：“那是谁？” 他进而又眯起眼睛，微微颔首，深邃瞳孔落了玩味，“在你眼里，把我当成了谁？” “程安北。”他念着这个名字，嗤笑，“难道，是你在意的人？” 第42章 a先生，你趁人之危! 姜心仪十分后悔。 她不应该脱口而出，问这句话。 显然，a先生绝不可能是程安北，即使再像，她也要分清二人的区别。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姜心仪垂眸，“还请你不要生气。” a先生似乎没有因为姜心仪把他当成别人而生气，听到程安北这个名字，他似乎还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姜心仪的脸。 直到，他把外套脱了后，解开扣子，从衬衫内里的口袋中掏出来药膏。 姜心仪直接看得愣在原地。 “手给我。”a先生低沉道。 他磁性的嗓音很好听。 手？ 姜心仪有些忌惮a先生，顺势伸出去。 而a先生拧开药膏，撩开了姜心仪的衣袖。 衣袖底下，疱疹和烫伤纠在一起，触目惊心，一片青一片紫，有些惨不忍睹。 a先生并没有询问姜心仪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只是沉默地给她涂抹，冰凉的药膏泅在大片皮肤上，有些刺痛，但姜心仪可以忍受。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姜心仪忍不住问。 a先生笑了一声，淡淡，“抱你的时候摸到了。” ……什么！ 姜心仪咬着牙，耳朵有些发红。 见a先生涂完药，她立刻收回手，唰地站起身。 “我，我走了。” 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转身就要走，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然而，a先生却忽然伸出手，把姜心仪带入怀中！ 古龙水香再次扑鼻，和程安北常年的冷松不同，这香水更浓烈，更醇厚，也更危险。 一如a先生神秘的身份。 看着黑金面具下的眼睛，姜心仪的身体有些发烫。 “你要干什么？！”姜心仪警惕道。 然而，男人却忽然攫住她的下巴，用了力道，揉捏，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 突如其来的吻就这么落下，虽然只是很轻地触到了姜心仪的嘴唇，可姜心仪就像被触电一般，猛地推开他！ “a先生，你趁人之危！”姜心仪瞳孔落上怒意，她猛地搓着自己的嘴唇，可莫名，觉得这接吻的力道有些熟悉。 她心猿意马，面上很着急跳脚，心里早已换成一团，并不生气。 “姜小姐。”a先生黑沉的眼眸冷冷看她，吐字不留情面，“离常青远点。” “有些事，你摆平不了。找合适的人，为你解决，不好么？” 合适的人？ 姜心仪并不懂a先生在说谁。 难道要她指望程安北吗？ 那她还不如指望常青能放她一马。 “你帮了我，我不好说什么，但下次，你再敢侵犯我，我就报警。”姜心仪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开。 她还以为a先生会和其他男人不同，结果，不还是个轻佻的，只见过她两面就想亲她的流氓！ 姜心仪气不过，一边使劲搓着嘴唇，一边回到了化妆间。 一推开门，她便看到常青坐在座位上，眼神如同刀子：“我刚才不是叮嘱过你留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吗？！你他吗去哪了？！” 常青怀疑的视线如同毒蝎。 姜心仪只好找了个借口：“我去了洗手间，我来月经了，流血，去换姨妈巾。” 这理由听上去确实很着急，常青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反正走廊上也没有监控，常青就算要求证，也无门。 “你继续给我化妆，半小时后我走红毯。”常青冷冷地命令，转而又眯起眼，“你刚才去洗手间，没见到什么别的人吧？” 姜心仪面不改色，“没有。怎么了？” 常青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本次小红豆的周年庆，请来无数媒体在外面等待。 红毯尽头，常青穿着礼服，双手提着裙摆，笑意盈盈出现在镜头里。 而姜心仪混在人群中，却赫然，和不远处的程安北对上视线！ 程安北的面色有些匆忙，被保镖带领着，从拐角处走过来。 他的目光十分淡漠，即使和姜心仪短暂接触，也仿佛完全不认识姜心仪一般。 在外人面前，姜心仪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秘书，程安北根本不在乎她。 姜心仪却也没什么反应，安静地站着，还被旁边疯狂拍照的记者挤来挤去。 趔趄两步，姜心仪忽然觉得人群中似乎有一双手推了她一把！ 姜心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膝盖撞到了小石头，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旁边的记者不满意，“你怎么站着都能摔倒！” 分明是有人推她！ 姜心仪慌乱间被人搀扶起来，她愤愤不平，刚想道谢，再为自己辩解，然而，对上来人视线，姜心仪僵在原地。 “没事吧？”薄少珩皱起眉，询问。 “学长？”姜心仪露出惊讶的表情，往四周看了看，“你怎么会在这？” “我受邀来参加小红豆的周年庆。”薄少珩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高贵又帅气，气质非凡，他搀扶着姜心仪，把人往怀里拉了拉。 而姜心仪忽然瞥见，今天薄少珩的耳朵上，戴了单边的耳坠。 她的心跳简直要比雷声还大。 怎么会这么巧？ a先生也有单边耳坠。 只是，薄少珩的耳坠并不是蛇，只是个简单的圆环，似乎还是定制的高奢品牌，一看便价格不菲。 见姜心仪盯着他的耳朵看，他低笑了一声，“怎么了，很喜欢？” “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 “不不不。”姜心仪吓了一跳，先不说这礼物太贵重，她不能无缘无故收薄少珩送的东西，“多谢学长。不用了。”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薄少珩圈在怀里。 “学长，我们站得有点太近了。”姜心仪忍不住提醒。 薄少珩却笑：“我还以为上次我那么问你话，你会生我的气，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周围的人太多了，挤来挤去你容易摔，在我身边，没人敢动你。”薄少珩看向她，“心仪，以前在大学的社团里，我和你关系最好，现在我回国了，周围没有认识的人。” “你不要和我划清界限，好吗？” 姜心仪心一咯噔。 薄少珩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姜心仪只好乖乖地站在薄少珩身边。 而前方，红毯旁的男人往这看来。 第43章 程安北要订婚了 莫名，姜心仪不寒而栗。 即使程安北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可当他这么直勾勾看着姜心仪的时候，她会心虚。 果然是在程安北手下做事太多年，她已经习惯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分明，她什么都没做错。 于是，姜心仪深呼吸一口，站得笔直，还主动走近了点，怕旁边人又碰到她。 这动作被程安北收入眼中，他勾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姜心仪廉价，水性杨花，随后淡漠收回视线。 “程总，一会儿您安排的记者就到场了，机位也都会对准您，收音系统很好，直播间也已经开启。”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来到程安北身边，低声汇报。 程安北淡淡地应了一声，“叮嘱他们办事利索点。今天的场合，很重要。” “是。”工作人员鞠躬，小跑着离开。 红毯即将开始，主持人开始预热。 面对着直播机位，常青出现，朝着记者们挥挥手。 小红豆剧院的院长站在最中心，微笑着看着常青走来。 “十分感谢各位莅临，我是小红豆剧院的院长，这是我们剧院特聘的演员常青。”院长介绍，“本次周年庆，我将代表小红豆剧院宣布几件事。” 前面一堆的客套话，都在将剧院发展。 直到—— 院长微笑：“我们剧院已经邀请到了业内出名的cindy老师来担任下一部原创音乐剧的幕后指导和编剧！而这部音乐剧的主演女一号，就是常青小姐。” 全场哗然！ 旁边有人尖叫出声：“什么时候可以见到cindy老师本人？！我是她的死忠粉！！” 记者们也是咔咔咔地拍照。 姜心仪的心差点飞到嗓子眼，她忍不住皱起眉，僵硬着身体。 剧院这么大肆宣传她的加入，意欲何为？！ 姜心仪分明没有事先接到通知。 而她忍不住，看向红毯旁边，被一众人簇拥着的程安北。 场馆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不足为惧，但程安北旁边立刻有人为他撑起了透明的雨伞。 让他更鹤立鸡群，犹如贵公子。 一片肃穆和庄重里，常青的大红礼裙反而并非最显眼的，而是程安北的黑西装与笔挺的裤腿，还有熨帖精致的领带。 他的一丝不苟，尽数体现在这一幕中。 程安北似乎察觉到了姜心仪视线，淡淡看向她。 姜心仪却如同触碰到火般，紧急扭头。 这一扭头，她被薄少珩扶住，“怎么了心仪？难道你认识cindy老师吗？” 此话一出，姜心仪更是方寸大乱！ “为什么这么问？” 薄少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你听到cindy老师的名字以后，反应很大。” “不。我不认识她。”姜心仪连忙稳住了呼吸，“我只是听说过她。没想到小红豆剧院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邀请到她。” 实际上，姜心仪自己都不知道，小红豆已经把她当成了宣传的噱头。 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觉得对方先斩后奏。 万一暴露了姜心仪的身份，她又还暂时没有离职，仍然是程氏的秘书，她要怎么给程安北交代？ 姜心仪甚至不敢想象，被程安北知道她在外还接了这样的私活，程安北会有多愠怒。 此刻院长还在继续，他回答了场下观众的问题：“cindy老师只是幕后指导，并不会露面，但后续推进工作我们会尽力地邀请cindy老师，争取让大家早日见到她。” “说不定，cindy老师会是个大美女哦。” 下面有人笑起来，气氛很活络。 姜心仪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雨似乎有要越下越大的趋势。 冷风吹来，她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有些不舒服，薄少珩瞥见，干脆脱下外套，罩在姜心仪身上。 “没事，不用跟我客气，心仪。你要是感冒了，我会愧疚。我身体好，淋点雨没什么。”薄少珩体贴地笑了笑，直接打断了姜心仪要说的话。 见状，姜心仪只好道谢，收拢了身上的衣服。 而突然地，人群里有个记者拿出手机看了看，举起话筒，大声地对着常青问： “常青小姐，请问刚刚出现的热搜，说你背后有金主，跟人签订了协议，让你给对方卖身，这件事是真的吗？” 什么？！ 红毯警戒线外的诸位记者全部刷刷看向提问人！ 提问人面生，似乎只是个小报社的实习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面目。 这下，所有人都拿出手机看，发现真的有这个热搜。 刚好，热搜相关的本人就在现场，这群记者便发了疯地追问：“常青小姐，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姜心仪被拥挤的人群撞得再次趔趄，现场混乱一团，保安都拦不住人，记者们疯狂地想要挤到常青的身边！ 常青面色发白，连话筒都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电流，她手在止不住地发抖，震惊地看向院长，询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院长也是暴怒：“是谁要搞小红豆剧院？！分明知道我们今天是周年庆，要走红毯开宣传会！” 这些话落在姜心仪耳朵里，格外刺人。 但，现场的混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角落里的男人。 常青的舆论还在发酵，保镖和她的经纪人带着她要逃离现场，记者们疯狂追赶，红毯附近一下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几台直播的机器，和媒体人留下。 紧接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却走上来。 姜心仪一看，发现对方是程氏的员工。 男人拿起话筒，宣布了一件事。 “今天当着诸位音乐剧工作者的面，我代表投资方程氏，宣布一件事情。” “我们程总下个月要订婚了。” 此话一出，旁边立刻有人叫出声。 “草！又他妈是个大新闻！” “我去？！” “程总，请问是真的吗？！”马上有人拿着话筒对向程安北。 程安北站在雨幕中，用姜心仪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笑。 他语调散漫，低冷：“是。” 是。 一个字，让姜心仪彻底地放弃了幻想。 程安北要订婚了。 和苏甜甜。 一个不惜借用这样的闹剧，他也要公之于众的真爱之约。 第44章 姜心仪带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 秋色寂寥。 姜心仪突然被一双大手揽住。 “心仪。”薄少珩向来是个体贴的学长，他面带担忧，“你脸色很差。” 姜心仪不答，已经完全忘记呼吸。 程安北明明知道，今天她是一起来参加小红豆周年庆。 可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一声不响地编排了盛大的场面，宣布他要订婚的消息。 无异于，是在用刀割姜心仪的心。 尽管早知道会有这个结局，可亲自面临现场，听到程安北公布订婚，她仍有些承受不住。 程安北是故意的。 他要向苏甜甜证明真心，第一个拿她姜心仪开刀，做投诚状。 姜心仪忽然勾起嘴唇，平静地看向镜头中心的男人。 程安北一如既往倨傲，冷漠，面对记者提问，难得有耐心解答。 “请问程总，订婚对象是哪位千金小姐呢？还是圈内的哪位小花？” “素人。不便告知。” 一听是素人，记者们哗然，又纷纷鼓掌，佩服程安北的果敢。 “那请问程总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公布呢？” 程安北顿了顿，深邃眼眸内划过独属于苏甜甜的温柔，薄唇淡淡： “她喜欢音乐剧。并购小红豆后，我会把剧院送给她。” 满座震惊！ 周围响起一片羡慕的声音，纷纷夸赞，又好奇，到底是哪个奇女子能让程总一掷千金。 程安北放出消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程家就鸡飞狗跳。 他的手机也疯狂地震动着，但程安北面色冷厉，一直等到红毯结束，才被一众保镖护送离开。 他甚至没有回头多看姜心仪一眼。 “心仪。”薄少珩搂住姜心仪，皱眉看着她已经有些湿了的衣服。 腰线隐隐若现。 不得不承认，姜心仪这张脸，即使是放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也能艳压群芳。 即使脸上被雨水浸湿，也别有一番风味。 薄少珩自认为自己也见过不少美色，可姜心仪带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更具吸引力，像是年少时得不到的东西，经久后不断骚动。 “还好吗？”薄少珩深深地看着她。 姜心仪这会儿思绪很乱，她默默地推开了薄少珩，垂眸，“谢谢学长，周年庆已经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我会洗好以后还给你。” 薄少珩刚想开口说不用，姜心仪已经狼狈地转身跑开。 他眸色慢慢冷了点，拿出手机。 “少爷。”对面的男人尊敬道。 “调查一下程氏，以及姜心仪这些年和程安北的关系和往来。” “好的少爷。” 而姜心仪打了车离开，她浑身都湿漉漉，发丝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手臂上，她也不擦，就这么回了家里，愣在座位上好久，才起身去洗漱。 洗了出来，发现手机疯狂震动，她皱眉，看到来电人竟然是苏甜甜！ “心仪姐，你在哪里？可以麻烦你去程家一趟吗？”苏甜甜的声音听上去又着急又害怕，说话带着哭腔，“安北好像被程伯伯罚跪了，求求你，我拦不住，心仪姐，程家不让我进去，你能帮帮我吗？” “安北好像还发烧了，我很担心他……” 苏甜甜一声声的请求落在姜心仪耳朵里，分外扎心。 她已经退出了这段关系，却还要为这对恩爱的情侣忙前忙后擦屁股。 “求求你了心仪姐，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你和程伯伯熟悉，你帮我和他求求情吧，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安北……” 姜心仪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你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走，我去看看。” 如果苏甜甜伤心欲绝，程安北估计又要讽刺她办事不力，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于是，姜心仪立刻出门，带上了伴手礼，打车到程家。 她都还没进去，便听到客厅内传出剧烈的破碎声！ “你他吗个混账东西！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程胜泽勃然大怒，“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闹分家？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敢当着媒体的面前宣布你的婚约？” “你问过我这个当父亲的了吗？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回来找我，要我解决蒋家的事情？！” 姜心仪咬着嘴唇，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她脆生生地喊：“程董。” 程胜泽袖子撸到肩膀，手里拿着棍子，而程安北却没有跪在地上。 他深邃阴冷的眼眸扫过来，站在沙发旁，脚边是程胜泽刚刚砸碎的烟灰缸！ “你来做什么？”程安北冷漠得如同在和陌生人说话，眼底是一层寒霜。 “程董。”姜心仪看都懒得看他，只是微笑着朝程胜泽鞠躬，“上次蒋氏的事情多谢您，我带了礼物来给您赔礼道谢。” 程胜泽刚刚还在发火，看到姜心仪不请自来，倒是收敛了些许脾气，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姜秘书，他闹这一出，你事先知不知道？”程胜泽质问。 姜心仪感觉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干脆转移话题，“程总的投资回报率又上升了两个百分点，我们的季度汇报出来了，业内人都在说，程氏日后一定会成为龙头产业。” 她是在暗示程胜泽，程安北所做的一切都有利于程氏发展。 聪明劲在程胜泽这种老狐狸面前当然一看就明白，但程胜泽没发作，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程安北几眼。 父子两都需要台阶下，姜心仪只好做了这个台阶。 “你以为你有本事了，可以自己做主了？”程胜泽冷笑，“那我今天就明白告诉你，你公司那个实习生，我看不上！” “我不同意她嫁进来。” 程安北冷然：“她不需要嫁进来。也不回程家。” “你放肆！”程胜泽一脚踹上茶几，旁边看戏的苏珊顺势抱住程胜泽手臂，“老公，你别生气，安北只是一时间被鬼迷心窍了，之后他会想通的。谁年轻时候还不会走点弯路呢？”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程胜泽于是面色冷厉：“你现在就宣布消息，说婚约取消。” 第45章 死在了那句，他要订婚了 程安北自然不同意。 态度硬气，要和程胜泽刚到底。 事情总要解决，程安北淡然开口：“你开个条件。” “条件？任何条件我都不同意让你娶苏甜甜！”程胜泽怒。 “小红豆一个月之内盈利一千万。”程安北直接道。 “你说什么？”程胜泽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就你那个破剧院？一个月能赚到一千万？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如果做到，我的婚姻，你无权插手。”程安北淡淡。 程胜泽憋得脖子都发红，很想发火，可姜心仪在场，他又不好发作。 看程安北不惜签对赌协议，也要娶苏甜甜，姜心仪站在旁边，垂眸看着地面，不再开口。 父子两进了书房交谈，程胜泽的面色还是不好看，可程安北一句，“你对得起我妈么？”，竟然让程胜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没有再发火，而是沉着脸和程安北谈对赌。 书房门被带上，苏珊坐在沙发处，敲了敲茶几。 “过来啊姜秘书。”苏珊勾起唇。 姜心仪无法拒绝，恭敬入坐：“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脸色可真差啊，姜秘书。”苏珊喝着咖啡，不怀好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十年的男人爱上别的女人，不好受吧？” “这个，你收下。”苏珊推了推桌上的一个首饰盒。 姜心仪皱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你打开看看是什么。”苏珊却意味深长。 姜心仪于是只能打开，打开的瞬间，她僵住，浑身血液都发凉！ 这首饰盒哪里是装首饰的，里面分明是一堆被搅碎了废纸文件！ 姜心仪忍不住拿出几个碎片看，发现，这原本的合同上有几个字十分醒目。 ——十星演艺公司股份转让协议书。 “看到了吗？”苏珊的话如寒冬，“这份协议书，是程安北签的。他购入了十星演艺公司，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在小红豆周年庆上，蓄意揭露常青的黑料，好把十星的头牌一线女星给换下来，换成他自己的势力。”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你觉得，他会爱上你么？”苏珊讥讽，“他爱苏甜甜，是因为苏甜甜纯粹，善良，而你，十年蹉跎，早就老练市侩。” “你是得不到他的心的。”苏珊又从背后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给你开的条件，如果你愿意离开时氏，到我手底下做事，我给你一个月五十万的月薪。” 姜心仪眉毛更是紧拧。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姜心仪抬眸。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苏珊颔首勾唇，“实话告诉你，姜秘书，胜泽挺喜欢你的。你如果做了程家的儿媳妇，他会省很多心。” “而且你在程氏多年，掌握无数机密，对我们的底细最了解，与其放你被别人挖走，不如我亲自收下。也好为程家绝了后患。” 姜心仪微笑，眼底却寒冷，“你直接说要求。” “果然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事。”苏珊一语惊人，“我要你离开程安北，嫁给我儿子。” 什么？！？！ 姜心仪差点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嫁给程时域？！ 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程时域是什么人，在外沾花惹草，又常年混迹娱乐圈。 十足的花花公子，又阴险狡诈，背后给程安北发了照片，挑拨关系，差点让姜心仪丢了半条命。 更重要的是，程安北下过死命令，绝对不允许姜心仪接近他。 嫁给程时域，苏珊就是她母亲，姜心仪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她绝对不可能同意。 “夫人，您疯了？”姜心仪浑身发冷地问。 “我的条件都开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抉择吧。姜秘书，希望你不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苏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笑里藏刀，语调更是充满嘲笑。 虽然姜心仪被苏珊那句嫁给她儿子给恶寒到，可她知道，苏珊说的是对的。 程安北一旦完成对赌协议，会娶苏甜甜。 那她最好是离两人越远越好，否则，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还会引火上身。 书房门此刻被打开，程安北裹挟一身的冷气走出来，看都没看沙发上的姜心仪，只冷冷丢下一句，“走。” 姜心仪站起身，和书房里的程胜泽鞠躬，“程董，多谢你。我知道是你帮忙，蒋思凛才断了那根手指，非常感谢。” 什么手指？ 程胜泽皱起眉，没听明白，但也没多说，颔首示意。 姜心仪这才转身跟上程安北。 她以为司机在门口等待，走过去想来开车门，车内的男人双腿交叠，揉着太阳穴，却一声令下：“开。”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脚踩车门，绝尘而去！ 姜心仪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眼底化开难以言喻的失望。 之后，姜心仪自己打了车，离开程家别墅。 既然程安北已经避嫌避到这个地步，不用他开口，姜心仪也懂了。 次日，姜心仪去了一趟公司，签到，随后她上楼，要去顶层办公室。 内卡被停了，姜心仪怕了二十多层楼，浑身都是汗，脚都发麻，这才到达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内没有人。 一路上，看到她辛苦爬楼梯的同事们表情精彩纷呈，以为姜心仪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程安北责罚。 而姜心仪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最后流连地环视一圈，把一份合同放在桌上。 放完，她又瞧了一眼程安北的座位。 只能到这里了。 当年把她从洗手间内拉出来，夸她拉小提琴好听的程学长，死在了小红豆音乐剧的周年庆上。 死在了那句，他要订婚了。 姜心仪走的时候没回头，又一声不吭，十分要强地下了二十多层楼，离开公司。 上午十点，程安北从会议室出来。 他淡淡，“叫姜秘书来我办公室。” 部门主管却尴尬，支支吾吾。 “怎么？”程安北眉目冷厉，回眸，皱眉不耐。 主管鞠躬：“程总，姜秘书不在公司，她上午来了一下就走了。” 闻言，程安北更是耐心全无。 他面若寒霜，回到办公室，要打电话质问姜心仪，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桌上一份文件吸引视线。 他掀开一看，文件头部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辞职申请书。 文件末端，署名：姜心仪。 第46章 程安北凉薄地勾唇 姜心仪递交辞职申请书后，公司的人把八卦消息传了个遍。 “姜秘书是要走了吗？” “程总要订婚了，姜秘书不走也得走啊。” “姜秘书跟在程总身边十年，我还以为程太太的宝座一定是她的，可惜了。” 一片唉声叹气里其实夹杂更多的是看好戏。 程安北手指捏着那份辞职申请书，理由那栏只有四个字：申请辞职。 他凉薄地勾起唇，眼底情绪如刀子。 程安北点燃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指腹摁灭烟。 姜心仪下定决心要辞职后，一身轻松地回了家。 她打开电脑，特地把手机的消息免打扰给关掉，方便第一时间接到程安北的通知，让她去公司打包东西，收拾干净走人。 界面中，姜心仪登录自己的账号，收到小红豆剧院发来的音乐剧剧本要求。 女一号：常青。 男一号：程时域。 姜心仪一愣。 这个剧本……居然是为常青和程时域量身打造的？！ 而此刻的微博热搜已经大换血，常青黑料被压下，关键词条全部清理干净。 背后的人出手了。 常青为了躲开风头，接下来一个月不接任何通告，只等着音乐剧剧本的完成，以音乐剧演员身份从流量转为实力派。 可以说，姜心仪手上的剧本，就是常青的跳板。 同时，也是小红豆翻身的机会。 小红豆要想走向国际，缺少原创剧本。 她作为编剧兼幕后指导，责任重大。 姜心仪皱起眉，一字一句浏览要求。 主题是爱情，需要搭配二十分钟的剧目演出，音乐demo也给了两个，让她配合旋律基调完成故事创作。 可，更让姜心仪在意的，不是女主角。 而是男一号。 她和程时域并不熟悉，如果要为程时域量身定做剧本，她…… 刚刚思及此，电话响起。 姜心仪下意识地紧张，以为是程氏那边的辞职申请通过，可定睛一看，发现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姜心仪接起。 “嫂子。别来无恙啊。”程时域笑眯眯地问好。 听到程时域的声音，姜心仪的心凉了一大截。 她毛骨悚然，但强行镇定，平静地问：“你好。什么事？” “嫂子，听说你和我哥递交辞职申请了？” 程时域的话一问出来，姜心仪脑中便警铃大作。 他的消息是不是太快了些？！ 难道程时域在程氏有安插眼线？ “所以？”姜心仪不答，反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程时域一语惊人。 姜心仪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她攥紧了手里的草稿纸，“你在疯言疯语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你！” 说完姜心仪就像挂断电话，可那头的人却突然嗤笑了一声，幽幽： “嫂子，如果我把你和我哥的照片，发给你们公司那个实习生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 姜心仪眸色冷下来：“你威胁我？” 自从苏甜甜出现后，她和程安北便有意地保持距离，这是程安北想要的，自然也是她想要的。 如果苏甜甜知道两人关系，一定会和程安北生了嫌隙。 那她就是搅乱程安北婚姻的罪魁祸首。 “程时域，我不可能嫁给你，你不用动这些心思，即使你发送了照片，程安北也会解决。我已经不是程氏的人了，苏甜甜和程安北要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姜心仪冷然。 “那小红豆剧院，你不管了？你不是这个项目的主理人么？”程时域精准拿捏住最棘手的事，笑得意味深长，“要是项目黄了，你觉得自己能走得掉？” “实话告诉你，小红豆下一场原创音乐剧，我是男一号。”程时域勾唇，“我现在要求项目主理人，来跟我对接音乐剧。” 姜心仪咬紧牙关，“你想我做什么？” “出来，陪我去参加个商务宴会。参加完，我就好好配合你出演音乐剧。” 程时域显然还不知道，姜心仪就是cindy老师。 他颐指气使，把姜心仪当成狗来对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心仪沉默了半晌。 “可以。”姜心仪同意。 她在心里冷笑着想，之后她就在剧本里把程时域的戏份砍半，让程时域吃亏都找不到地方伸冤！ “真的？”程时域显然没想到姜心仪答应得如此爽快，先前向好的各种威逼利诱居然都用不上，他干脆道，“那你下楼。” “我的车，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 对方有备而来，车都到楼下了，说明不管姜心仪今天说什么，他都要把她带走。 姜心仪随便穿了件衣服下楼，果然看到程时域靠在车门旁。 他忽然又拿起手机，对着姜心仪拍照。 “你做什么！”姜心仪想起上次的回忆，神色大变，冲上前要抢手机，“立刻删掉，你是不是又要——” 话还没说完，程时域抬起手，居高临下看她。 “嫂子，你勾引我呢？靠得这么近？”程时域饶有兴味。 姜心仪浑身恶寒，瞬间退开两步。 却忽然地，觉得背后发凉。 她猛地回头。 后面空无一人。 可，她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 蛰伏的，危险的，带着不满，甚至鄙夷。 是她的错觉？ 姜心仪皱起眉，自己拉开车门，“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报警。” 程时域似乎是觉得她防备强盗一般防备自己，很有意思，闻言笑了声：“放心吧嫂子，我不喜欢跟人在车里做，之前娱乐圈那些十八线小美女，都不配上我的车。” 姜心仪差点吐了，强忍不适，带上车门。 她一上车，就收到了程胜泽电话。 “程董？”姜心仪立刻坐直了身子。 程胜泽淡淡：“姜秘书，这次商务宴会的竞标，拜托你多看着，我出差了，把项目交给了时域，他不懂事，你是程氏的老人，多担待。” 程胜泽似乎有意要着重培养程时域。 姜心仪破天荒地问：“那程总呢？” “他？”程胜泽冷笑，“被一个女人勾得魂都没了，我看他也不必再留在程家！” 第47章 我可以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 一听就知道，程胜泽这是还在生气。 父子两总是互相刁难，互相看不顺眼，这样下去，苏珊和程时域很快就能把程安北的权力架空。 姜心仪纠结了会儿，选择放弃。 程安北是死是活，现在和她也没关系了。 辞职申请一提交，他们就走到尽头。 看在程董出手断了蒋思凛一根手指的份上，姜心仪只能应下来，答应会帮忙盯着竞标。 这算是她欠程董的人情，程董要她还在程时域身上，姜心仪无法推拒。 “嫂子，父亲似乎十分器重你啊？”程时域看戏般投来视线，“你要是嫁给我，我们强强联手，程家哪还有我哥说话的份？” “你不恨他么？”程时域低语，如鬼魅，引诱性质极强，“不想报复他么？他对你不好，我不一样。我可以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 就他？ 姜心仪在心里冷笑。 一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蒋思凛丢到房间里要强暴的男人，说过的任何一个字，姜心仪都不会信。 换句话说，程时域比程安北还垃圾。 一路无言，车顺利开到会馆门口。 本次商务宴会结束，会在现场举办竞标，竞的是城北一块地皮，地理环境不错，参加宴会的人也很多。 姜心仪下车，保持距离地跟在程时域身后。 她是受程董托付来给程氏竞标，和程时域没什么关系，姜心仪也不用鞍前马后地伺候程时域。 自助餐旁，姜心仪悄悄地打量周围的人，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都是曾经和她对接过合同的老顾客。 角落里，程时域缓缓勾起唇。 他招手，服务生便走过来。 程时域塞了一张卡，抬眸，“看到那边的女人了吗？你过去，按照我说的做。嘴严实点，这里面是十万块。” 服务生秒懂，鞠躬：“好的，程少爷。” 姜心仪正在和苏副总聊天。 “苏副总。”她微笑着举起酒杯，“好久不见。” “姜秘书？”苏副总惊讶，“你也来参加本次的竞标？是程总叫你来的？” “嗯……”姜心仪不好回答，只笑，“我敬您一杯，还希望日后您有新的项目，多多考虑我们。” 她干练，老道，也有一种说不上的市侩。 并非不好，在商业场里，这样的气魄反而更引人注意，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程总真是把你带得很好。”苏副总夸赞。 他和姜心仪碰了碰，姜心仪转身，要找下一个目标。 却不料，旁边忽然走来一个人，猛地撞向她！ 姜心仪一惊，突然感觉浑身都冰冷，再低头一看，红酒淅淅沥沥地泼在了她的衣服上。 撞到她的服务生则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刚才没有看到您……” 姜心仪无奈，皱起眉：“算了，没事。” 她紧急放下酒杯，朝洗手间走去。 好在动静还算小，姜心仪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一路猫着腰来到洗手间。 她推开门进去，先是扯了很多纸擦拭腰，大腿，手臂。 “姜心仪？”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姜心仪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来人。 林七七阴毒的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果然是你，看到你的背影我就认出来了。” “你想干什么？”姜心仪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她转身想走，可手脚忽然发麻！ 姜心仪捂住嘴，低头看，发现她的小腿止不住地发颤。 ……等等。 那杯酒有问题？！ 姜心仪瞬间联想到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还没擦干的液体。 而身后，林七七猛地推了她一把！ 姜心仪反抗不及，被推到在地上。 “你有病吗？！林七七，我好端端地哪里惹到了你？！”姜心仪狼狈地撞到了水桶，后腰一阵疼痛。 可是她使不上劲！ 她发现，自己居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七七披头散发，在光下像个女鬼，她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你知道吗姜心仪，我未婚夫对你念念不忘！你就是个贱人！” “我说过了，他是个人渣，是个偷窥狂！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姜心仪立刻反驳。 林七七却忽然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蹲下来，癫狂地将姜心仪的手摁上了她的腹部，眼底是血腥和妒火：“可是他一整个私密相册里都是你的照片！你大学时候参加演讲的，你在社团打扫卫生的……” “他把我肚子搞大了，现在却想跟我离婚！”林七七面色苍白，把姜心仪视作毁了她一切生活的仇人，“我和孩子怎么办？他分明还在垂涎你……姜心仪，你是个红颜祸水！” 她猛地拽着姜心仪，把她拖到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这个场景，瞬间让姜心仪回忆起自己在大学时期，被以林七七为首的小团伙霸凌的事情。 一时间，回忆如洪水猛兽，可姜心仪挣扎无果，她不仅手脚发麻，酸软无力，甚至连脑袋都开始发晕。 “你冷静点林七七，你要做什么？你多为你的孩子考虑考虑，他还没有出生，你要让他都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就消失吗？” 姜心仪试图唤醒林七七的理智。 可林七七的产后抑郁十分明显，不仅手指发抖，还干呕了几声。 她拿起厕所里的扫把，就要往姜心仪的脸上怼！ 姜心仪尖叫一声，猛地躲开，凭借最后的力气拦住了林七七，几乎是带了哭腔怒吼，“林七七，长得漂亮怪我吗？！长得漂亮我就该被你们打，被你们欺负，被你们关在洗手间内浑身都散发恶臭，从此留下无法愈合的心理阴影吗？！” “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任何人！他们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把错怪在我身上，你不会愧疚吗？！” 她的话却激怒了林七七。 林七七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尖叫着抱着脑袋：“闭嘴！你闭嘴！都怪你，全都怪你！” 下一秒，林七七举起手臂就要往姜心仪脸上划！ 哐当—— 巨响在洗手间爆发，一道冷风裹挟怒意袭来，姜心仪手脚瘫软，凭借本能护住自己的脸，却看到，一个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一把攥住林七七的手，把人压在地上，又飞起一脚踢开玻璃碎片！ “……a先生？！”姜心仪愣住。 第48章 他用指腹压了压姜心仪的舌 林七七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起来。”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眼眸深黑，拉起地上的姜心仪，似乎皱着眉头，“你被下药了？” 他一眼看出姜心仪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 身上湿漉漉，手指还忍不住地发抖，可双腿没有力气，被捞起后站不稳，一个趔趄，男人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腰。 红酒，腥味，洗手间的臭混杂在一起，姜心仪身上的古怪气味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地躲了躲，“我身上很难闻……” “我不在意。”a先生冷然打断，“站不稳就靠着我。” 姜心仪没办法，只能抓住了a先生的手臂。 今天男人没有戴单边的耳坠，让他收敛了些许锋芒，而姜心仪往他后脖颈一瞟，纹身还是在。 具体什么图案，看不清，大部分都被衣领所遮盖。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心仪不由得愣怔地问询。 男人并没有回答。 地上的林七七嗓音尖锐：“你敢推我？！你是什么人？！” “蓄意伤人，你想坐牢么？”男人眼神如刀子，刮在林七七身上。 地上的玻璃碎片被他一脚踹出去好几米远，林七七见状，爬起来要重新捡。 “你别碰她！”姜心仪连忙拽住了男人，紧急地摇头，“她怀孕了！情况很不稳定！你别再动手了……” 男人额角跳了跳，面色说不上来地阴沉。 “滚。”他幽深眼神落在林七七脸上，冰冷吐字。 林七七却忽然捂住了肚子，她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止不住地发颤，“我……我……” 见状，姜心仪瞪大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林七七便放声尖叫：“好痛，好痛！救救我——快来人——” 外面忽然响起人声和脚步声，“谁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似乎马上有人要闻声找过来，姜心仪攥住男人的衣袖，“他们要进来了，你怎么办？” a先生出现在此处，想必是不愿意被人发现。 否则，不会还戴着面具，看上去行色匆匆，并非是来参加竞标会的。 而男人掏出一个小盒子，挤了两片药丸出来，深邃眼眸看向她：“张嘴。” 什么？ 姜心仪僵硬两秒，犹豫地张开嘴。 男人捏住她下巴，把药丸塞进她嘴里，可似乎又有些生气，略带惩罚地，用指腹压了压姜心仪的舌。 “唔……”姜心仪瞳孔瞬间一缩，当即猛地一推男人！ a先生似乎早有预料，退开一步，低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分钟后特效药生效，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退开洗手间的窗户，长腿一跨，手掌一撑，竟然就这么翻了出去！ 比一阵风还快。 姜心仪愣在原地，感受到自己方才错乱间吞下去的药丸在腹部灼灼，药开始生效。 她身上的力气慢慢回来，终于站稳时，洗手间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怎么回事？！”苏副总出现在门口，后面也跟了不少人。 宴会的服务生见状，惊呼出声。 地上，林七七捂着腹部疼痛难耐，表情都皱成了一团：“救救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大汗淋漓，见状，苏副总连忙拨通了电话，叫救护车。 “姜秘书？”苏副总皱起眉，“你怎么在这？” 洗手间内只有姜心仪和林七七两人，林七七不可能自己摔倒在地，外面立刻有人议论纷纷： “不会是被她推倒的吧？！” “多大的仇恨，敢推孕妇啊？这要是不小心磕到碰到，孩子说不定就没了！” 姜心仪一下成了众矢之的，而林七七开始出现耳鸣，正好印证了那群人的猜测。 “程少爷，这姜秘书是你带来的人吧？你要怎么处理？”马上有人看戏道。 今天的竞标会，程氏想拿下城北的地，众所周知。 出了这档子事，程氏恐怕会众叛亲离。 不少人在撺掇，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程时域两手插在兜里，脸上是戏谑和讥讽。 “程少爷，你给个说法！” 程时域嗤笑，轻飘飘丢下一句：“姜秘书是我哥的人，跟我没关系。” 他居然关键时刻和自己撇清关系！ 姜心仪咬住牙，藏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攥紧。 救护车随后就到，姜心仪被带到了医院，等待结果。 手术室外，林七七的未婚夫终于到场。 听说老婆孩子可能有危险，陈凡上来就质问姜心仪：“是不是你推了她？！是不是你？！“ 陈凡在大学时期追求过姜心仪一整年，追求无果后才选择和林七七在一起，当时姜心仪就烦他得不行，听说陈凡会在地铁上偷拍女生的裙底后，她更是直接拉黑了陈凡。 当时陈凡还被学校严肃警告，差点处分，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因为陈凡家里有点关系，用钱摆平了事端。 可如今，这种人居然也敢指着姜心仪的鼻子骂。 “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推她！”姜心仪怒目圆睁，“她的情绪不稳定都是因为你，以为你想和她离婚是还对我余情未了，于是把我堵在洗手间，甚至想用玻璃碎片划伤我的脸！” “你他吗放屁！”陈凡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射出来，“七七才不是这样的人，绝对是你先招惹的她！” 护士经过，皱起眉拉开陈凡：“这里是医院，请你保持安静。” 手术结果仍然没有出来，林七七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 陈凡呸了一口痰，吐在地上，阴沉着脸：“姜心仪我警告你，如果七七出了事，我绝对弄死你。” 得不到的，那就毁掉。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走远了些，忐忑地等待手术结果。 半小时后，手术室门被人推开。 “先生，你是病人家属？”医生问。 陈凡赶紧走过去：“是的，我是她未婚夫，医生，我老婆怎么样？孩子呢？” 医生摘下口罩：“大人没事，但孩子保不住了。请节哀。” 什么？ 陈凡僵在原地数十秒。 他忽然暴怒，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朝着姜心仪就冲了过来！ “你这贱人——” 陈凡话音刚落，过道走出来个人，一把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 第49章 你的申请，程氏驳回 “草！谁他吗的敢拽老子？！”陈凡暴跳如雷地挣扎，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力道。 等他回头，对上身后人的视线，更是脚底拔凉： “程……程安北？！” 程安北眸色冷冽，如同寒风，那张脸阴沉得可怖，仿佛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你是程安北么？”陈凡对这位学长记忆犹新，对上那可怕的视线后，莫名气焰矮了一大截，居然还有些害怕，“程，程学长？” “让开。”程安北撒开手，不耐地沉着脸。 他来得匆忙，身上还裹挟着风尘仆仆，俨然一副刚刚开完会，从公司疾驰而来的模样。 姜心仪看到程安北时，也是愣怔片刻。 但很快，她就整理好了思绪，面无表情地与程安北对上视线。 “正好程总你来了，那你就评评理。”陈凡知道姜心仪现在在程安北手底下做事，冷笑，“你的秘书把我孩子弄没了，这事你们怎么赔偿？！” 程安北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颔首，喉结一滚，淡漠：“你想怎么赔偿？” “给我五百万，我就不追究。”陈凡狮子大开口。 他本次来的目的就是要钱。 正好他公司亏损，烦得要死，这倒是个好机会，程安北一看就很有钱，可以做这个冤大头。 而程安北听到此话，噗嗤一声，笑得散漫，话却锋利：“痴人说梦。” “你！”陈凡急得脖子爆红，“你不给我钱，我就报警！我就让警察把姜心仪抓走，再找人曝光这件事情，到时候你看看你们程氏的股价跌不跌！” 姜心仪咬紧牙关。 程安北却忽然回头。 莫名又对上视线，姜心仪分不清，程安北到底信不信她。 “你推她没有？”程安北淡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姜心仪。 “我没有！”姜心仪坚决道。 “你放屁！那她怎么会好端端地肚子痛，怎么会流产！”陈凡怒问。 “我说了，我没有。”姜心仪攥紧手，坚决不松口，“不是我推的。她流产和我没有关系。她要划伤我的脸也是事实。就算我动了手，发生了摩擦，那也是我的自保行为，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姜心仪原以为，程安北会逼问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暂时想不出，要怎么说。 毕竟，a先生大概不想让人知道他出现在竞标会过。 然而，程安北得到了她的回答后，便看向陈凡。 男人的声音低冷，不怒自威：“既然如此，那就报警。” “你疯了？！”陈凡瞬间有些心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报警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显然，陈凡也想小事化了。 孩子没了就没了，他本来也不想要，更何况，之后要是他觉得林七七还不错，再让林七七怀一个就是。 “钱我自然出得起。”程安北身形高挑，单手插在兜里，倨傲又凉薄，勾起唇，眼底是嘲讽，“但出了钱，不就意味着我的秘书要认下这盆脏水？” “程氏的秘书还不需要在外受这种气。”程安北淡淡。 什么？ 姜心仪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 程安北那张嘴居然能说出如此有温度的话？ 这算什么？ 她辞职后的n+3补贴？员工慰问福利？ 姜心仪不动声色，莫名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回转的余地。 紧接着，程安北便淡淡，语出惊人：“陈凡，我调查到你名下账户上周收到一笔二十万的匿名转账，来源不明，用途不明。” “今天事发，姜秘书被人泼了一身红酒，酒里面下了药，导致她全身酸软无力，用不上力气。” “林七七会出现在这场竞标会，也是你给了她邀请函，而你本人却不在现场。” “这几件事情碰巧同时发生，我是否可以合理怀疑，给你转账的人心怀不轨，故意策划了这样一场流产事件，想拉我们程氏下水？” 程安北每说完一句话，陈凡的脸色就苍白一层，到最后，他几乎是大惊失色地后退两步，像看什么洪水猛兽般看着程安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凡心虚得冒冷汗，手脚都不利索，“你，你别给我扣帽子，仅凭你的猜测就想污蔑我？” “那么，据我所知，你曾多次在公共场合表明要和林七七解除婚约，且多次要求林七七打掉孩子，还你自由身。在私立医院的档案里，我也查到，林七七本身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和焦虑。” “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收了二十万，又可以顺其自然地抹消掉这个孩子的存在，还能逼林七七和你离婚。” 程安北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让姜心仪慢慢瞪大眼。 “如果我要上诉，你又会是什么下场？”程安北反问。 他语调不疾不徐，可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如坠冰窖！ 事发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程安北居然已经调查了这么多？！ 姜心仪不由得在心里发冷，她意识到，程安北的手段确实了得。 “你如果想报警，随意。”程安北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他淡漠地看了看手腕的腕表，“我没时间陪你耗。” “照顾好病人，想清楚你到底惹得起我没有，再来谈要钱。” 程安北丢下这句话，迈开步伐。 身后却没有声音。 他顿住，微微侧目，回头。 “愣着干什么？”程安北淡问。 姜心仪这才回过神，确定程安北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反应慢半拍，追上去，“程总，我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此后不是程氏的员工了，不会影响到程氏的声誉……” 程安北步伐没有慢下来，姜心仪跟得很辛苦，而后她便听到程安北凉薄嗤笑，语带嘲弄： “谁说你以后不是程氏的员工？” ……什么？ “我的申请书，不是已经放在你桌上了吗？”姜心仪不解，“你没有看到吗？” “姜秘书。”程安北身上的冷松香传来，一如他本人清冷，淡漠，不近人情。 “你的申请，程氏驳回。” “在小红豆剧院完成对赌协议之前，你跑不了。” 第50章 指腹蹭到了姜心仪的腿侧 驳回？！ 姜心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的心一瞬间乱了。 原本计划好离开程氏后，往自己喜爱的音乐剧方向发展的幻想如数破灭！ “程总。”姜心仪嘴唇都发白，心里忐忑不安，“你和程董的对赌协议，和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完成小红豆……” 她话都还没说完，药效过去后双腿又开始发软，一路追着程安北下楼，却在转角处一个趔趄。 姜心仪一惊，以为要后脑勺倒地时，被男人捞起。 落入熟悉的冷松香，姜心仪瞬间被拽回荒唐的夜晚，在床上，程安北解开她扣子却没有要她，接到苏甜甜电话后立刻离开，似乎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姜心仪。”程安北看出她神游天外，眼眸冷冽，讥讽，“你就是这么对每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的？” 投怀送抱？ 姜心仪一下惊醒，心里拔凉，猛地推开程安北，整理自己的衣服，低声，“抱歉，我只是没站稳。” “程总，还请你别污蔑我。” 程安北冷着眼眸，看姜心仪细腰处的水渍，“衣服脏了，为什么不换？” 她哪有时间换！ 从事发到现在，姜心仪已经精疲力竭。 但程安北哪里会懂，姜心仪并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程总，小红豆剧院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跟进，毕竟项目一直是我在做，但辞职申请也请你签字同意，等剧院稳定，我就走。” 程安北并未言语，长腿一跨，裹挟冷意上了车。 眼看着车就要开走，姜心仪情急之下，也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震惊地回头，犹豫：“程总，这……” “开。”程安北闭上眼睛，淡漠地坐在后座。 “是。” 司机不敢说话，升起挡板。 后座只剩下他们二人，姜心仪追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同意我的辞职申请？！” 程安北皱起眉，睁开眼时眼底竟也有些许疲惫，嗓音嘶哑：“安静点。” 见他这副模样，姜心仪忽然想起，程安北在这短短两小时内应该调查了不少事。 眼底的青色便是证明。 她虽然着急，也不敢再开口，否则说不定程安北等会儿就把她从车上给丢下去！ 姜心仪正气不过，觉得程安北太强人所难，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瞥见来电人。 ——程时域。 姜心仪心跳骤停，刚想熄灭屏幕，不料，身侧的男人冷然：“接。”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攀上脑门，姜心仪莫名地心悸。 “开免提。”程安北说。 他语气不容抗拒。 得知自己辞职申请被驳回，姜心仪无力回天，意识到自己仍然要做程氏的秘书。 于是，姜心仪只能头皮发麻地听从了程安北的命令。 “嫂子。”程时域笑意盈盈地喊道，“你从医院出来了？” “小孩没保住，你要怎么办？”程时域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果嫂子你想摆脱陈凡那一家子，我倒是可以帮帮你，不过我有条件。” 听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姜心仪怒火中烧：“我不需要你帮我。” “是吗？”程时域意外地挑起眉，进而又悠悠，“那你明天就会上新闻，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他故意把杀人凶手四个字说得很重。 一旁，程安北却不曾开口。 显然，程时域还没意识到，程安北就在姜心仪旁边。 “我哥马上就要和你们公司那个实习生订婚了，小红豆项目一旦完成，你就是小三啊，嫂子。”程时域的话如同锋利的刀，让姜心仪羞耻难耐，如坐针毡。 仿佛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明晃晃地扯开。 “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求助你。”姜心仪怒意横生，“程时域，你和那群泼我脏水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啪地一声，她挂断电话。 程安北身上的冷意似乎没方才那么浓了，他淡淡地点着手指，矜贵得连西装裤都没有一丝褶皱，修长的腿交叠着，目光落在通话记录上。 “说完了？” 姜心仪把手机塞回包里，“说完了。” 一份合同却忽然拍在她的大腿上。 姜心仪穿着短裙，白皙的腿又细又长，她自己摸着时常都会觉得手感不错。 而程安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撤离合同时，指腹蹭到了姜心仪的腿侧。 一股酥麻直通大脑，让姜心仪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看。”程安北淡然。 姜心仪只能翻开合同。 看到最后的条约，她眼睛瞪大。 ——甲方要求小红豆剧院项目由主理人姜心仪全程跟进，如一个月之内纯利润达不到一千万，主理人全权负责。 而甲方署名，是程胜泽。 这份合同，便是程胜泽在书房和程安北起草的对赌协议！ 姜心仪如遭雷劈！ 她反复地确认，这份合同是真实的。 “程董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姜心仪猛地看向身侧的男人，眼底希望全数破灭。 程安北看都不曾看她一眼，降下车窗，扫了外面的街道。 “你问我？”他凉薄一笑。 也是。 程安北和程董之间矛盾颇深，父子两不在家打一架已经算好的了。 他不可能知道程胜泽在想什么。 姜心仪咬着嘴唇，差点把肉都咬破。 但既然这是程董的吩咐，她没有怨言。 “……好。”姜心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等项目完成，我再重新提交辞职申请。” 怪不得。 这下姜心仪明白了为什么程安北会大费周章地来到医院解救自己。 最后，原来还是为了小红豆的项目。 是为了苏甜甜！ 他完成和程胜泽的对赌协议，才能顺利与苏甜甜订婚！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心有余力不足。 车窗重新被升起，程安北却降下挡板，吩咐，“去附近的商场。” 司机听到，打着方向盘，“好的程总。” 商场？ 姜心仪疑惑，不解为什么程安北要调头。 直到车停在路边，程安北推开车门，慢条斯理地整理了领带。他淡漠地扫向车内，不耐烦地皱起眉：“愣着干什么。” “下车。” 姜心仪懵着跟下车，被程安北带到商场内。 第51章 你在想着谁? 顶层高奢服装店。 这家店品牌在全球极负盛名，也是程安北日常西服的定制店。 一见到程安北进入，服务员便扬起笑脸，鞠躬迎接：“程总！” 程安北拽了拽领带，在沙发上入座。 服务员给他端上红茶和甜点，程安北却没动，只淡淡：“给她试几件衣服。” 浑身黏腻，充满红酒气味和臭味的姜心仪站在旁边，微微一愣。 “程氏收到了薄老爷子的生日宴邀请，过两天你陪我去参加。” 姜心仪这才震惊，薄老爷子？！ 薄家回国后发展，倒是一直没动静，现在薄少珩成为了薄家的***，薄老爷子估计是想趁着这次生日宴，正式把薄少珩介绍给商圈内的大鳄们。 程氏在受邀名单内，不足为奇，毕竟程氏这几年发展迅速，即使没有程胜泽的助力，程安北也能站稳脚跟。 可是…… “为什么是我？”姜心仪皱眉，“苏甜甜她……” 提到苏甜甜，程安北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些。 他淡淡地垂眸，处理手机上的文件，“甜甜家里人生病，她跟我请了一周假期。” 言外之意，姜心仪只是个顺便，只是个陪衬。 如果不是苏甜甜回了老家，这次陪着程安北出席隆重宴会的人，就是她。 而非姜心仪。 “行。”姜心仪也不在意，转头就和服务生开始挑选礼裙。 她身上黏黏糊糊，服务生领着姜心仪先去简单清洗。 高定店铺内环境优雅，没什么人，程安北坐在沙发处，西装赫然，那张如同鬼斧神工的脸上只有冰冷与不近人情，惹得其他店员都不敢随意靠近。 见他似乎很忙，也无人上前打扰。 程安北淡漠地扫视了公司的各大群，直到不远处试衣间的帘子被人拉开。 店员小美知道姜心仪一直都是程安北的贴身秘书，十分有眼力见地惊呼：“姜小姐，您真是太漂亮了！这身礼裙就像是为您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的话倒是不假。 此刻姜心仪穿着蓝色的长裙，腰线完美地被裙身勾勒而出，背后则是绸带打上的绳结，露出她的蝴蝶谷与漂亮光洁的后背。 头发也简单地做了妆造，被盘起，如同名门闺秀，那张艳丽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也足够惊艳，眼睛水光潋滟，摄人心魄。 姜心仪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次穿如此昂贵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而镜面角落，沙发上的男人抬起眸，通过镜面与她对视上。 程安北眼底不辨喜怒，一如他深沉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见程安北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小美帮忙整理着姜心仪的裙摆，“程总，这条裙子您满意吗？” 姜心仪不说话，垂眸，也在等候回答。 毕竟她自己是出不起钱买这样高奢的礼裙的，但她很喜欢这条裙子。 “包好，再试试其他的。”程安北单手撑在下巴处，血脉偾张的手指轻点侧脸，深邃眼底波澜不惊，但那视线一直落在姜心仪身上，从额头一直蜿蜒到脚踝。 姜心仪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她头皮发凉地跟着服务员，又试了好几件。 最后，她试了十几条，程安北挑中了三条，让服务员去打包。 店内安静下来，店员们在前台忙着整理，沙发上的包又一次震动。 程安北淡淡扫过去，瞥见来电信息。 这次，来电人显示：薄学长。 试衣间内。 姜心仪正打算换衣服。 橘黄的灯光在头顶照明，她背对着门帘，要解开绸带。 一道冷风却忽然从后背刮过来，刺激得姜心仪手脚发凉，她刚要回头，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反剪在后背！ “什么人？！”姜心仪大惊，浑身的毛孔都张开，紧张得差点尖叫出声。 熟悉的冷松香却灌入鼻间。 程安北将她压在墙上，一只手控制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抓着姜心仪的手机，抵到她面前。 冰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秘书，你的电话。” 界面还在来电提醒处，薄学长三个字明晃晃。 而姜心仪没接，电话自动挂断后，薄少珩却又一次打来。 她顿时心惊：“你先松开我。” 程安北没耐心，也不可能顺着姜心仪的心意。 他直接把手机丢在了姜心仪堆叠的衣物处，砰一声轻响，仿佛在替男人斥责姜心仪。 “姜秘书，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在职期间，要离其他人远一些？”程安北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背上。 他声音低哑，仿佛被灼烧。 姜心仪察觉到危险，不敢挣扎，怕激怒程安北。 “我没有。”姜心仪反驳，“都是正常往来而已，竞标会也是程董吩咐我去的，只要我还没辞职，我就不会背叛程氏。” 程安北却不接话茬，一字一句，步步紧逼：“私下和程时域联系，也是你所谓的不会背叛？” 程氏是程安北一手创建，如今的公司不在程胜泽名下，只属于程安北一人。 姜心仪陪着他白手起家，自然明白程安北有多在乎他手里的权势。 “过两天就是薄老爷子的生日宴，薄少珩却给你打了四五个电话，意欲何为？”程安北捏住姜心仪下巴，凉薄的目光落在她眼睑，“姜心仪，你还真是急着找下家。” “这些男人里，你想挑哪一个？”程安北讥讽。 姜心仪怒目圆睁，自尊被践踏，心尖都发颤，“我跟他们谁都没关系！” “最好是。”程安北不由分说地撬开姜心仪的嘴唇。 却让她猛地一惊！ 长指曲入，压了压姜心仪的舌头，这动作太熟悉，仿佛历历在目。 但只是个巧合。 察觉姜心仪眼底的涣散，程安北吻上来，卷弄，攻城略地。 亲得她差点缺氧。 唇齿交缠间，男人压低嗓音，冷然质问：“你在想着谁？” 姜心仪忽然被拽回洗手间内黑暗的回忆。 分明她没有错，可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明知她曾遭遇霸凌，最怕被冷水打湿，也无人在意她的狼狈。 程时域还要奚落她，夹在程安北与苏甜甜之间。 姜心仪的眼泪来得突然，程安北动作一顿。 他眸若寒霜，停下，盯着姜心仪湿漉的睫毛。 “为谁哭？！” 第52章 出去 姜心仪不回答。 她无声地掉着眼泪，被程安北捏着下巴吻，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在试衣间就这么。 衣服凌乱在地上，程安北却衣冠整洁，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 气息弥漫在小空间内。 姜心仪有些站不稳，眼眶发红，她忍无可忍地捡起衣服，冰冷的看着男人道：“出去！” 显然，程安北爽完心情还不错，他没跟姜心仪计较以下犯上的越界，戴好他和苏甜甜的情侣手链，拉开帘。 “给你五分钟整理好，出来。”程安北淡漠道，“别浪费我的时间。” 姜心仪气得要命，出来时一点都不想搭理程安北。 服务员打包好三条礼裙，递给姜心仪，笑道：“姜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估计是没有下次了。 下次，程安北该带着苏甜甜来挑选婚纱才对。 程安北并没有耐心护送姜心仪回家，他只让司机开到小区门口，便让姜心仪下车。 黑车绝尘而去，一如程安北本人般凉薄淡漠。 姜心仪盯着轿车驶离的背影，轻轻地翻了个白眼。 她的腿根现在还隐隐作痛，方才在车上，只要稍微一动就有灼热的刺痛！ 混账！ 姜心仪暗暗咬着后槽牙，拎着礼裙回到单元楼。 她在程氏待遇还算不错，为了方便通勤，租房选在了距离公司比较近的地段，小区装潢奢华，一个月租金三万。 姜心仪以为，这样的小区安保应该不错才对。 可，当姜心仪上楼后，刚要掏钥匙，却发现，自己的家门有些不对！ 等姜心仪再走近两步，看清房门上的东西后，浑身都开始发凉！ 那门上赫然写着血淋淋的大字： 贱人，你是杀人凶手。 贱人……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血淋淋的字迹还没干涸，充满铁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直冲大脑，熏得姜心仪忍不住捂住鼻子和嘴巴，连呼吸都忘记了，后退两步，背抵着墙壁，脸色发白。 而那血迹似乎是手指沾了写上去的，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看得出写字的人充满了戾气和仇恨！ 几乎是第一时间，姜心仪就知道这出自谁的手笔！ 林七七居然打听到了她的住址？！ 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 姜心仪瞬间萌生出要搬家的冲动。 她稍微冷静下来，在路过的邻居的惊呼声中，拍摄了照片，录制了视频，随后，立刻联系了小区的保安。 姜心仪来到保安室。 “姜小姐，这是今天的监控录像。”保安滑动鼠标，“您看，监控显示下午三点左右有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出现在你们单元楼门口，之后就鬼鬼祟祟地上楼。” 保存这段录像后，姜心仪去了程氏。 所有人都以为，姜心仪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公司，这次回来就是打包东西收拾走人的，结果前台在见到姜心仪后，微笑着：“心仪姐，这是您的工作牌和内卡。” “程总已经恢复了您的内卡使用权限，您可以搭乘专属电梯抵达顶层。” 姜心仪愣了一下，接过：“谢谢。” 她意识到，在程安北的心目中，还是利益为重。 自己与对赌协议挂钩，那就仍然有用。 既有用，程安北不会太为难她。 毕竟，她代表的也是整个程氏的脸面。 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姜心仪刷了内卡，抵达办公室。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却居然不止程安北一个人！ 陈凡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见到姜心仪推门进来，他就猛地站起身！ “姜心仪，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陈凡勃然大怒，“七七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无法和人正常交流，嘴里只会念叨着孩子，孩子，你把她的孩子害没了，你要偿命！” 姜心仪却没看陈凡。 她径直朝着程安北走过去，手里捏着u盘，给程安北播放了小区的监控视频。 同时，姜心仪把门上的血字照片亮给陈凡看。 “陈凡，你知道你和林七七现在做的事情叫什么吗？”姜心仪冷笑，“你们这是恐吓！我可以报警，让你们拘留！” “你他吗的放屁！”陈凡面红脖子粗，“你害七七流产，我们找你算账是理所应当！” 陈凡的公司有很大一笔资金链的亏空，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姜心仪太亏。 所以，他今天是专门来找程安北要钱的。 “程总，先前我说好的五百万，一分都不少，不然，我立刻揭露这件事情，让舆论压死你们程氏！”陈凡的表情充满阴险，贪婪都写在眼睛里。 五百万，陈凡这是狮子大开口。 姜心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座位上，程安北开了口。 “陈凡，你的公司偷税漏税近五千万的事情，你还打算藏多久？” 什么？ 陈凡整个人一僵，似乎是万万没想到程安北的手段如此了得，调查得如此深！ 他只是个小公司的老总，实际上平日根本都见不到程安北这样的人物，要不是林七七流产这么一出，他没机会接触程氏。 大腿不仅没抱到，还被程安北连根拔起，陈凡整个人都虚脱，一下跌坐回座位：“你，你想怎么样？” 程安北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 “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并且，管好你的内人。林七七算我学妹，看在她流产的份上，我暂且不追究她以血书的形式恐吓程氏员工的事。” “但如果还有第二次，陈凡，我会送你行业黑名单，让你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程安北的话一字一句，不怒自威，带着让人胆寒的威慑力！ 姜心仪没再说话，心止不住的发颤。 原来，真的惹怒了程安北，会是这样的下场。 他狠起来，比谁都锋利。 陈凡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离开了程氏，彻底打消了要钱的念头。 而姜心仪正在筹备参加薄老爷子生日宴的事情，两天后，她突然接到江知鱼电话。 “宝贝，林七七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第53章 那个人，昨天下午出车祸死了 什么？！ 姜心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为什么？”姜心仪问。 江知鱼皱起眉：“好像说是陈凡把她送进去的，林七七本来就有产后抑郁，流产后更是精神错乱，有一次在家拿着刀要杀了陈凡！于是陈凡就带她去做了检查。” “检查报告出来说林七七已经重度抑郁加精神分裂，她现在已经在郊区的精神病院入住了。” 姜心仪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震惊，可接下来江知鱼的话，却让姜心仪更是一阵胆寒。 “宝贝。林七七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了我……”江知鱼顿了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说她想见你，拜托你去精神病院看望她。” “她想见我？！”姜心仪震撼。 按理说，姜心仪和林七七毕业后本就没有交集，现在林七七估计恨死了她，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一个还未出生的生命。 可是，林七七却说想见她。 这让姜心仪不由得有些好奇。 “宝贝，你去吗？”江知鱼担心地问。 “小鱼，谢谢你。”姜心仪笑了下，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去看看。” 她的直觉告诉她，林七七这次要见她，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更何况，精神病院到处都是看守和护士，林七七被关在里面，也害不了她。 于是，姜心仪周末打了车，去了郊区的精神病院。 姜心仪提前预约过，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被护士带到了三号病房。 林七七就被关押在里面。 “林七七。”姜心仪出声。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手里抱着个儿童玩偶，就像是她未出生的孩子一般。 这副模样看上去确实很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可姜心仪发现，当林七七转头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目光却一片清明！ 姜心仪几乎是心跳骤停，看着林七七爬下床，慢吞吞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姜心仪，你真的来了。”林七七那双幽深哀伤的眼眸上下打量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到，你不愿意来见我。” “有什么事？”姜心仪冷声询问。 “我给你道个歉，大学时期我以为你和陈凡有一腿，欺负了你。”林七七淡然，“虽然你不一定会原谅，但我现在看清了陈凡。” “你知道吗？”林七七的情绪却忽然激动，她惨白，还戴着手铐的手就这么伸了出来，试图越过铁栏杆直接把姜心仪拽住！ “我根本就没有生病！我是得了产后抑郁没错，可是我没有精神分裂！他发现了我想杀他。于是带着我去医院，让医生给我开了假的证明，污蔑我有精神病史！” 林七七的目光充满了愤恨，可是是清醒的，甚至锐利的。 “我那天在洗手间想动你，也是因为陈凡挑唆了我，让我以为你和他有情。” “姜心仪，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女人，我们没有错。错的是陈凡，是那个畜生。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逼我离婚，我什么都给他了他却不要我。” 林七七低喃，似乎在发疯，监控里，护士盯着这里的情况。 而忽然地，姜心仪感觉林七七往她的衣服口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很轻的，如同耳语的声音传来：“姜心仪，你帮帮我。让我出去，我不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我是冤枉的。” 姜心仪没动，僵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林七七。 林七七继续躲避监控和窃听，用气声说： “这枚纽扣，是陈凡背后的人在我们家留下的。我扫地的时候捡到了。”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了陈凡，往你身上泼药酒吗？” “用这个去查。” 林七七收回手，继续抱着她怀里的玩偶，装疯卖傻地开始唱哄孩子的儿歌。 “……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姜心仪面色复杂地看着林七七，半晌，“多谢。你节哀。” 林七七流着眼泪，背过身去。 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姜心仪人都是恍惚的。 她手脚发凉，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揣兜，打了车开出好几公里，姜心仪才把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 真的是一枚纽扣。 而且，看上去应该是男士大衣上面的扣子，这种纽扣一般都搭配价格不菲的风衣，姜心仪一眼看出扣子主人应该很有钱。 能拿捏陈凡，对方必然身份不凡。 她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程安北，手机却忽然自动给她推送了新闻。 [头条，当红女一线常青被狗仔拍到和男一线程时域吃饭！] 姜心仪一愣。 程时域最近两年在娱乐圈风生水起，他不像程安北，他的背后有靠山，苏珊甜言蜜语哄得程胜泽不仅同意了程时域不继承家业，往娱乐圈发展。 甚至不惜动用程家的资源，让程时域一出道就是巅峰。 程时域很少沾上绯闻和黑料，因为都有程胜泽给他摆平。 可如今，程时域和常青私下见面吃一次饭，居然就被狗仔拍到，还一下登上了热搜第一！ 背后难道没有推手吗？ 姜心仪皱着眉点进去，却整个人一僵。 她不断地把画面放大。 照片上，虽然人脸很模糊，但聚焦在程时域的穿搭处。 他的深灰色风衣上，缺了一个扣子！ 姜心仪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连忙拿出自己口袋里的衣扣进行对比。 颜色，对得上。 再截图去软件里搜索，发现了同款。 高奢品牌，一件风衣五万多，而模特身上的款式，和程时域的一样。 扣子，也对得上。 所以，这是程时域衣服的扣子！ 姜心仪的心就像被浸入到死水中，脊柱发麻，手臂发凉。 她想到竞标会那天，程时域不曾和自己在一起，事后还冷眼看笑话的情景。 电话再次响起。 江知鱼声音很急：“宝贝，不好了！” “你不是委托我调查竞标会泼你酒水的那个服务生吗？！我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他们很快给了我消息。” “那个人，昨天下午……出车祸死了。” 第54章 薄少爷，好兴致 姜心仪挂断电话后，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据说对方是意外身亡，家人已经得到了保险公司的赔偿，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姜心仪虽然心里有怀疑，可没有证据。 她只好回了程氏。 薄老爷子的生日宴排场很大。 姜心仪在出发之前，收到了程安北的信息。 [穿蓝色那条。] 没有多余的赘述，只是一条命令。 那天在试衣间，姜心仪穿着的也是蓝色。 她耳朵发热，在心里暗骂程安北混蛋。 但无法，对赌协议还在，又是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姜心仪不能给程氏丢脸。 她按照吩咐换好了蓝色的礼裙，对着镜子整理背后的绸带，一根一根蝴蝶结。 十分钟后，程安北淡淡：“下楼。” 今天有司机接送他们，前往薄家的庄园。 薄家庄园几乎占据了半座山，可见薄家家底有多雄厚。 薄少珩又是科技新贵，金融圈各方大佬都很想和他交流，看看能不能抓到下一个风口。 科技新贵一向都是投行界的香饽饽，姜心仪一上车，忍不住问：“程总，你有要和薄家合作的打算吗？” 如果有了薄家的助理，小红豆剧院的项目说不定更能拉到投资，那一个月纯利润一千万就不至于太难。 然而，程安北却嗤笑。 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冰冷：“想和薄家攀关系，你还嫩了点。” 薄家在帝都一向以清冷出名，沽名钓誉，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不然，薄老爷子也不会大力培养薄少珩，让他往科研方面发展。 姜心仪原本只是好心询问，得到程安北的讥讽后，她嘴角一抽，懒得再开口。 车内的挡板升起，后座一路无言。 姜心仪也不知道，程安北究竟是不想和自己说话，还是累的。 抵达庄园门口。 程安北推开车门，出示邀请函和证件。 一见他们是程氏的，负责检查的保镖便恭敬鞠躬：“程总好，姜小姐好，里面请。” 不管怎么说，薄家还算是给足了程安北脸面，即使他们知道，程安北是白手起家，手里的钱权都和程胜泽没关系。 姜心仪轻轻提着礼裙，一出现在庄园的户外餐厅里，便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就是程总的秘书吧？” “姜小姐是程氏的老人了，之前我还和她对接过项目。” 只是，当姜心仪转过身和人打招呼时，后背传出一片惊呼！ 她有些纳闷，不解发生了什么。 薄少珩却走到了她身边。 “心仪。”薄少珩眼里带着笑，身上有一股温和的气质，不生气时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你的绸带没有绑好，我帮你好吗？” 姜心仪一愣。 她的脸马上红了，瞬间明白方才宴会上的其他人为什么对着她指指点点。 姜心仪赶紧转过身，薄少珩便顺势贴上来，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 “谢谢你，学长。”姜心仪轻声。 她有些紧张。 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差点走光。 方才在车上，她一直靠着座椅，程安北没有发现。 这会儿，薄少珩火热的指腹触碰到了姜心仪的皮肤，她的后背大片大片裸露在空气中，冷风吹过是冰凉的，可手指的热度也不减。 冰火两重天里，姜心仪咽了咽嗓子。 感受到薄少珩的小心翼翼，姜心仪更不敢乱动。 于是，就在万千视线中，薄少珩轻笑：“好了。” 他收回手，谦谦君子一般，没有多碰，甚至还照着姜心仪的模样，打了蝴蝶结。 后背收拢，几条纤细绸缎勾勒出姜心仪的蝴蝶骨。 “薄少爷好兴致。”一道低冷的声音传来。 姜心仪看向程安北，莫名有些局促。 程安北今天一身黑西装，皮鞋反射冷光，连裤腿都工整，一丝不苟。 他额前碎发下，是摄人心魄的黑眸，目光深邃冰冷，桀骜，难以靠近。 “哪里。”薄少珩笑了笑，“心仪之前是我的学妹，举手之劳。” “倒是程总，对自己的秘书也太不上心了，心仪今天是作为你的女伴来参加爷爷生日宴的，你怎么……” 薄少珩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程安北挑起眉，眼底却没有笑意，只是冷淡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的女伴？” 是。 他的女伴原本应该是苏甜甜才对。 只是薄老爷子生日宴，所有人都会带女伴和家属，程安北不能跟苏珊一起来，带个女伴才好堵住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否则，别人会觉得程家这个大少爷未免太众叛亲离了，独来独往，很不好相处。 姜心仪在这场宴会里，起到的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的作用。 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而不会去讨论程安北和程董的关系。 姜心仪陪着程安北敬酒。 “姜小姐，听说小红豆剧院聘请到了cindy，真的吗？你和程总见过cindy没有？”有人好奇地问。 程安北对cindy老师似乎不太在意，姜心仪却猛地一僵。 “没有，怎么了。”姜心仪有些尴尬，一笑。 “真是好奇这位 cindy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小红豆一把消息放出，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据说cindy老师是非科班出身，为了兼顾家庭，才放弃了音乐剧，程总，要是cindy不配合你们剧院怎么办？她老公如果不同意她出山呢？”有人开玩笑道。 姜心仪闻言在心里腹诽，她有个什么老公。 分明是单身。 但，姜心仪也想听听程安北的回答。 “不重要。”程安北淡漠，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剧院是我送给甜甜的礼物，剧院的一切特邀指导老师，也只需要听从甜甜的吩咐就行。” “我希望她开心。”程安北眼底难得露出柔和。 现场的老总们都惊呼，哈哈一笑：“程总还真是遇到了真爱！” “看来订婚消息是真的了？程总之后办婚礼，一定要邀请我们啊！” 说话的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偷偷打量姜心仪。 仿佛，要等着看她笑话。 姜心仪却扬唇：“程总，恭喜。” 短短四个字，斩断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光明磊落，要走就走得果决。 第55章 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安北并未言语，就好像姜心仪的祝福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是薄老爷子被一众保镖护送着，出现在视线中。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各位请随意就坐。”薄老爷子笑。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却落在姜心仪脸上。 算不上敌意，但有种审视感。 像在给一个商品估价。 姜心仪不卑不亢地笑了笑。 她才刚入座，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知鱼出现在视线中。 “小鱼？！”姜心仪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怎么也在这里？” 可姜心仪身边没有空位了。 “宝贝！”江知鱼笑着走来，“我签约的公司是薄家投资的，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受邀也来参加薄老爷子的生日宴。” 她站在旁边和姜心仪说话，引起了注意。 姜心仪有些不想和其他人坐在一起，于是望向不远处的程安北。 三人对上视线。 程安北目光只是在江知鱼身上短暂停留，便收回。 随后，程安北淡淡跨步，离开。 他混入到一堆公子哥中，被人端着酒杯敬。 见状，姜心仪看出程安北的意思，心中大喜，连忙把原本给程安北留的座位拉开：“小鱼你快坐！” “宝贝，程总马上要和苏甜甜订婚了，你怎么办？”江知鱼压低声音，亲昵地搂住姜心仪手臂，“要我说世上男人这么多，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看看现场有适合我的树吗？”姜心仪开玩笑道。 “有啊！”江知鱼随手一指，“薄少珩就不错。” 姜心仪心跳一停。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知鱼指过去的时候，薄少珩居然回头了，甚至冲着姜心仪一笑。 “我的妈呀宝贝。”江知鱼笑起来，拍着姜心仪的手臂，“薄学长大学时期和你关系就很好，我觉得有戏！” 她又开始发挥女流氓的特性，“他身材一看就很好，说不定还有八块腹肌。又年轻，喉结很突出。听说喉结大的那儿也大。” 姜心仪很想伸手捂住江知鱼的嘴，冷汗连连：“说什么呢你！” 而姜心仪听到这话，腿根又有些发烫。 薄少珩怎么样和她没关系，程安北倒是经常让她吃不消。 宴会开始后，姜心仪去了自助餐区，想找点面包填肚子，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苏副总端着酒杯出现。 姜心仪一愣，随后点头打招呼：“苏副总，您好。” 苏力是时星娱乐公司的股东，自从程安北收购了时星娱乐后，苏力也算是程安北的属下。 “上次在竞标会，我失礼了，来给你道个歉。”苏副总笑着，“当时情况紧急，是我唐突，以为真是你推了林七七小姐。” 姜心仪面上维持笑意，“没关系，苏副总您不了解，我也不在意。” 自从林七七进入精神病院，而陈凡又撤销了诉讼后，圈内终于不再流传姜心仪是杀人凶手的话。 “我听说那天竞标会上的服务生出车祸死了，姜秘书，你知道这件事吗？”苏副总忽然问。 姜心仪一惊！ “略有耳闻。”姜心仪不动声色，“怎么了？” “姜秘书，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苏力压低声音，“程总对我有知遇之恩，下个月我就会成为时星娱乐的ceo，所以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提醒你。” “不管程总和谁结婚，他总归不会害你，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姜心仪更是慢慢瞪大了眼睛。 看来苏力已经知道她和程安北的关系了。 也是，情人十年，昭然若揭。 想瞒都瞒不住。 也只有苏甜甜那样涉世未深的实习生，才会相信姜心仪真的只是程安北身边的一个秘书。 “那就多谢苏副总。提前恭喜您，之后我得叫你苏总了。”姜心仪笑着回敬了一杯酒。 因为知道她是程安北的人，宴会上不少生面孔都来勾搭姜心仪，混乱间，有双手很不老实地摸上了姜心仪的腰！ 她的绸带才刚刚被绑好，又有要松动的迹象。 姜心仪皱起眉，撇开一次。 岂料，那手居然又一次缠了上来！ 这里可是薄老爷子的生日宴现场！ 姜心仪想不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猥亵她。 察觉到那双手俨然要往姜心仪的腹部往上，几乎要把她揽到怀里时，姜心仪终于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开那手，猛地回头。 只是在看到来人，姜心仪怔在原地。 程时域挑起眉，笑眯眯地看着姜心仪，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而他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扯了一张纸，擦拭自己的手指：“嫂子，我还以为你很能忍呢，这不是脾气挺大的吗？” “你疯了？你要干什么？”姜心仪警惕地退后两步。 她视线止不住地往程时域的衣服上瞟，但今天程时域穿着西装，而非风衣。 “我不干什么。”程时域笑意盈盈，“就是觉得嫂子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要是我能娶到你这样能干又好看的美女做老婆，岂不是两全其美。” 姜心仪很想骂他做梦。 但忍了忍，刚要说话，薄老爷子却带着薄少珩过来。 “时域。”薄老爷子看着男人。 程时域恢复了一本正经地模样，拉过姜心仪，居然硬生生地逼着姜心仪和他一起弯腰鞠躬！ “爷爷，久仰大名。”程时域微笑。 “阿珩，这就是程家的二少爷，程时域。你们之后可以多接触接触，交个朋友。”薄老爷子发话。 有这样的大长辈牵桥搭线，两个小辈自然不敢明面上驳面子。 “程少爷，你好。”薄少珩伸出手。 两人相握，却迟迟没有松开，仿佛在暗中较劲。 薄少珩突然道，“程少爷怎么没有和你大哥一起？” 程时域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不好意思，我大哥比较忙，我又不懂商业上的应酬，所以就没和他一块走。”程时域滴水不漏地回应。 姜心仪站在一旁，反而有些突兀。 直到，薄老爷子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姜小姐，听说，你至今还是单身？”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间变了！ 第56章 不如跟我一起玩? 姜心仪不明白为什么薄老爷子会忽然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她笑着点头，“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姜心仪，是程安北的贴身秘书。” “是的，我还没有男朋友。” 薄老爷子两鬓斑白，可精神矍铄，在薄家更是***，权势滔天，可以说，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在看到姜心仪的第一眼，他就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一个游走在程家两兄弟之间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自从在医院听说，薄少珩亲自去病房看望了姜心仪后，薄老爷子就格外关注她。 马上安排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姜心仪。 结果发现，姜心仪早年间为了给重病的父亲凑手术钱，和程安北不清不楚，陪他上床！ 薄老爷子何等精明，认为姜心仪是红颜祸水。 这样的人，大学时期却似乎和他孙子薄少珩关系不错。 惹得薄少珩回国后，第一时间竟然是联系姜心仪！ 任何可能成为薄家站稳脚跟的障碍，都要铲除。 于是，薄老爷子摸着胡子，阴冷的眼神看向姜心仪：“那，爷爷我今天趁着生日宴做东，给你介绍个般配的对象怎么样？” “爷爷！”薄少珩闻言，神色大变，全然没了方才的淡然，也急忙收回了手，看向一边的老人，“你说什么呢。姜秘书的事情，不着急。” “更何况，姜秘书是程总的人，她婚配与否，薄家无权插手。”薄少珩道。 薄少珩看出老爷子的心思，只能用官腔糊弄，心底那点想法，无法公之于众。 薄老爷子冷笑：“我出手帮忙搭线，介绍人脉，以姜秘书这样的身份，应该是感激涕零才对，怎么你反而比姜秘书本人还着急？” “阿珩，你别忘记，薄家之后就是你来接管，你是薄家的全部希望！” 薄老爷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心仪就算想装傻，都不行。 “没关系。”姜心仪突然开口，打破了僵持。 薄少珩眼眶有些猩红，他定定看着姜心仪，似乎在用眼神警告，让她不要出风头。 姜心仪却视若罔闻，她微笑，“那就多谢爷爷了。正好，我母亲也觉得我到了年龄，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很替我着急。” “前段时间，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是位老师。可惜老师桃李满天下，心怀大义，已经去偏远山区支教了，我们就没有再联系。” 姜心仪一句话，戳到的是三个人的肺管子！ 程时域听到老师两个字，表情不太好，而薄老爷子则挑起眉。 “是吗。”薄老爷子淡淡，“你母亲是对的，你工作稳定，就该组建家庭。” “同样，也不要影响到别人的家庭。” 这话说得有些重，寻常人必定生气，姜心仪却顺势接话，“爷爷的教诲我谨记了。那程氏之后的发展，还请爷爷多多关照，要是我和爷爷介绍的男人结婚了，爷爷你也要赏脸来参加我的婚礼呀！” 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薄老爷子头一次吃了瘪！ “你……”薄老爷子气没顺上来，转身走了。 姜心仪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刚要离开，手腕却被人攥住。 “嫂子，陪我喝一杯？”程时域看了一出大戏，越发觉得姜心仪这人有点意思，“反正我哥忙着应酬，没时间搭理你，不如跟我一起玩？” “薄家庄园有射箭场，感兴趣么？”程时域饶有兴味。 然而天公不作美，庄园很快被阴云笼罩，似乎是风雨欲来。 生日宴已经举办得差不多，薄老爷子放话，没事的人可以随时离开。 但大家都想接着这次机会交际，即使看着快要下雨了，也有不少人留下，互相赠送名片。 一道雷声传来，吓得周围人慌乱。 “估计是要下雨了，我们先走吧。” “可是我还没和程总聊完！” 陆陆续续有人扯下外套，披在身上，从姜心仪身边跑过。 姜心仪甩开程时域，冷脸，“我警告你别再碰我，也别和我说话！” “嫂子，你也太绝情了，父亲还叮嘱你让你好好看管我呢，怎么，你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程时域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惜表演痕迹过重。 姜心仪不搭理她，低头打了个电话给程安北。 电话却没有接通。 十分钟前，程安北的消息说，让姜心仪自己开车回去。 他有应酬。 姜心仪皱起眉，想叮嘱他少喝酒。 毕竟，程安北酒精过敏。 可，她又觉得这话不该自己来说。 自己现在只是个秘书，保证上司人身安全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可姜心仪觉得，让程安北少喝点酒这样的话，还是让苏甜甜说吧。 两人感情那么好，指不定每五分钟，程安北就会给苏甜甜报备行程。 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后，姜心仪找到了停车场内的车。 姜心仪拉开车门，却忽然发现，副驾驶座上有个东西。 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个还没拆封过的避孕套！ 她顿时咬死了嘴唇。 车是程安北的车，套自然也是程安北买来准备的。 姜心仪气得差点翻白眼，很想警告程安北，别让这种东西出现在她的职务内。 但姜心仪没说话，把套丢进中控台的箱子里，脚踩车门出发。 山路崎岖。 暴雨突然而至。 后视镜内，却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不断地跟在姜心仪车屁股后面！ 她脑中瞬间警铃大作。 谁？ 确定是跟着她的？！ 为什么？ 还是说，原本对方盯着的其实是程安北。 只是没想到，车是姜心仪在开！ 淅淅沥沥的大雨灌下来，不知道怎么，姜心仪眼前忽然飘过门口的血字。 砰！ 一声巨响，姜心仪走神，轮胎打滑，车就这么直接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姜心仪脑袋猛地一磕方向盘，巨大的震动让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黑车不动声色驶离，没管姜心仪。 三分钟后，另一辆车路过。 车门被人推开，薄少珩震惊地走下来，看着驾驶座上无声无息的身影。 “心仪？！”薄少珩靠近，看清了她的脸。 他不敢犹豫，直接砸碎了玻璃窗！ 第57章 坚持一下 姜心仪处在半昏迷状态。 薄少珩直接把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原本姜心仪身上就没几两肉，薄少珩一只手能把她的腰环住。 “心仪？还好吗？坚持一下。”薄少珩沉着脸，回头，吩咐车上的司机，“联系一下林枭。” “好的少爷。”司机连忙带上门。 后座，薄少珩脸上难得出现焦急的表情。 他也很少主动联系林枭。 “喂。”林枭接起，吊儿郎当，“怎么了兄弟。” “你现在在哪？过来找我。”薄少珩直截了当，“我的学妹撞车了，半昏迷，脑袋磕碰流了血，带上你的医药箱，给你半小时。” “什么？”林枭正在花天酒地，闻言震惊，“你的学妹？哪个？我怎么不知道你刚回国还有什么学妹？” “林医生，救死扶伤还需要问对方的身份？”薄少珩难得用了严肃的语气。 林枭挑起眉。 他看着挂断的通话界面，啧了一声。 旁边的女人抱住林枭：“林少~别走啊~” 原本林枭是打算在这过夜的，可薄少珩很少有事情主动求他，又听说是对方的学妹，林枭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难道是薄少珩的情人？！ 兄弟有难八方支援，兄弟恋爱自然要凑凑热闹。 林枭直接站起身，推开女人，开车抵达薄少珩给的地址。 皇冠酒店，总统套房。 林枭是帝都最出名的医生，操刀无数，同时，也是薄少珩的好友。 套房内，姜心仪躺在床上，额头上的血已经被擦拭干净。 而床边，薄少珩手里捏着湿纸巾，皱着眉，眉目里带着担忧。 “哟。”林枭一走进去，就吹起口哨，“铁树开花了？我们以禁欲出名的薄少爷大晚上的不惜请动我，就为了给这位小姐看看病？”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薄少珩无奈。 他撤开，留空间给林枭。 林枭动作很快，专业素养颇高，一旦上手表情便比方才认真了许多。 半小时后，林枭结束，丢了一堆带血的绷带在地上。 “可以了，没什么大事，你要实在担心明天带到我的医院来，检查看看会不会有脑震荡。” “她怎么搞成这样的？”林枭拧眉。 薄少珩淡淡：“我也不知道，路上看到，可能是雨天轮胎打滑。” 林枭这才认真看姜心仪的脸。 他忽然震惊了一下，因为，姜心仪是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 即使此刻生病，唇色发白，也遮掩不住她的五官明媚，底子比一众女星还好。 “确实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林枭嗤笑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不就最喜欢这种长得妩媚实际很纯情的？你个闷骚。” 薄少珩居然没有反驳，而是担心地牵起姜心仪的手，试了试温度。 大学时期，薄少珩陷入迷茫，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他从没告诉过别人，在和薄家其他继承人争夺家业的那段时间里，他压力很大，所以，经常会在学校里闲逛，散散心。 某天他路过了琴房，听到里面传出小提琴的声音，瞬间被吸引。 月光倾洒在姜心仪身上，很美，很朦胧，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下凡。 于是，鬼使神差地，接连很长一顿时间，薄少珩都会偷偷地躲在学校的琴房附近，听姜心仪拉小提琴。 后来，他调查到，姜心仪原来在学校的乐团社团工作，于是，从不加入任何学生会，甚至是社团的薄少珩头一次提交了申请，正式加入乐团。 之后，他接着大扫除的名义接近了姜心仪，想看看对方看见自己的反应。 而姜心仪似乎并不认识他，和那些一上来就狗腿地喊他薄少爷的人不一样，姜心仪喊他学长，还帮他打扫了包干区。 地上那么多的落叶，薄少珩都想不清楚，姜心仪到底是个多有耐心的人，才能一片一片地扫好。 那夜的月光和小提琴，几乎成为了薄少珩的精神支柱。 他出国科研，深造，累得颠三倒四，经常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每次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打开手机，找到录音备份。 他偷偷录下来好几段姜心仪拉爱乐之城主题曲的片段，在出国的几年间，反复拿出来欣赏，回味，同时暗自想念那份纯粹的笑颜。 他一直以为，姜心仪是不一样的。 可回国，却听说，姜心仪跟在程安北身边，十年。 做他的情人，陪他上床。 一开始，他是怨恨的。 凭什么，姜心仪变成了这样。 此刻，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薄少珩又气不起来了。 姜心仪没有错，错的是程安北。 一定是他引诱，又辜负了姜心仪。 薄少珩的眼眸慢慢深邃。 见自己的好友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床上的人，林枭嘴角抽搐，不再打扰。 不过，走之前他勾起唇，偷拍了一张姜心仪的照片。 没有拍到脸，但拍了脖子以下的情景。 他啧啧两声，直接发到了兄弟群里。 【兄弟们，我们薄少爷终于开窍了，估计是有喜欢的人了！大晚上居然请我出山给人看病，我见过了，是个超级大美女，漂亮得要命。】 很快，那群狐朋狗友们有了回应。 【草！这么漂亮怎么不拍一张正脸照给我们看看？】 【薄少爷，厉害！】 【改天让薄少爷把人领出来给我们瞧瞧，正式介绍一下？！】 一群人在起哄，薄少珩忙着照顾姜心仪，没有注意到手机里的信息。 与此同时。 同样在这个群里潜水的程时域刚刚拍完一场戏，正在卸妆。 他挑起眉，放大照片。 即使没有脸，他也看得出来，照片上的人……不就是姜心仪么？！ 所以姜心仪面上答应得那么好，实际一离开薄家庄园，就违背了薄老爷子的意思，爬上了薄少珩的床？！ 这女人，手段果然了得！ 程时域知道绝对错不了，那蓝色的礼裙，分明是姜心仪参加宴会的装束。 于是，程时域把照片和截图转给了程安北。 不怀好意地，发了信息过去。 【哥。嫂子私底下玩得真开啊，她和薄少珩搞在一起，你知道吗？】 第58章 你真的让他碰你了?! 程安北正在换衣服，他喝了点酒，略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桌上手机震动，程安北便低头看了眼。 瞥见来信人，程安北下意识地皱起眉。 他很不爽，拿起手机一看，更是眯起眼。 照片虽然没有显露出姜心仪的脸，但他也一眼看出。 因为蓝裙太显眼。 程安北的眼眸都铺上一层火，把手机直接丢进沙发里，更是烦躁地拧眉。 他有精神洁癖，却没想到，姜心仪居然胆子这么大。 参加完宴会，就直接和薄少珩滚床单？ 现在几点了？他们滚完了么？ 程安北冷笑，表情阴沉。 【姜心仪，接电话。】 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姜心仪的手机被薄少珩静音，但仍然在振动。 薄少珩听到动静，却看不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发来的信息，只当是姜心仪工作的事。 他冷冷，直接帮姜心仪关机。 程安北再打过去时，提示音变成冰冷的：“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姜心仪，你可真是厉害。】 程安北酒后有些过敏，脖子上起了红，他一双眼眸冷得吓人。 次日清晨。 姜心仪苏醒。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几拳，浑身上下都酸涩疼痛，睁开眼还是恍惚的。 可一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姜心仪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第一时间是摸手机，开机后，发现了很多消息。 程安北只发了两条，但一个陌生号码引起了姜心仪的注意。 是a先生发来的！ 【在哪？】 【上次给你的药用完了么？】 【图片】 【这是什么？】 【你和别的男人睡了？那人是谁？薄少爷？】 【姜小姐，救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能和别人上床？！】 姜心仪震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照片被人传到了各大公子哥的群里，即使没有脸，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她的礼裙太显眼，太明目张胆。 “醒了？”套房的门被人推开，薄少珩从浴室内走出来。 他浑身湿漉漉，头发还没干，眼底有很明显的青色。 显然，昨晚姜心仪撞车后，是薄少珩陪着她。 “学长，我……”姜心仪还没来得及说话。 “抱歉心仪。”薄少珩率先道歉，“昨天我请我的医生朋友来帮你看病，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没经过我的同意发了你的照片。” 没想到薄少珩会解释这件事，姜心仪顿了顿，无奈：“没事，对方也算是帮了我。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我能不能麻烦学长你解决那张照片？别再传播。” 薄少珩立刻点头：“当然，昨晚我已经让人清理。” 反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薄少珩作为薄家的下一个继承人，要办这点事还是很简单的，姜心仪便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a先生的信息。 以a先生的身份和交际圈，看到这个照片倒是不奇怪，姜心仪没有多问，只是，她暗暗咂舌，不懂a先生好端端地抽什么风！ 她为什么不能和别的男人睡？ 难道a先生帮过她，她就要为他守身如玉吗？这是什么逻辑？ 再说了，她又不是a先生的女朋友！ 姜心仪只觉得莫名其妙，干脆回复： 【睡了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关系。】 本以为对方会神神秘秘，抽空才回复自己，可姜心仪这消息一发出去，对方居然秒回！就像是守在手机边等待一样。 【所以你真的和薄少珩睡了？】 短短几小时时间，a先生连薄少爷是谁家的少爷都查了出来，姜心仪简直气消了。 【a先生，收收你的占有欲，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对方更是追问： 【到底睡了没有？】 【你现在是不是还和他在一起？！】 姜心仪并不打算和a先生汇报自己的行程，她起身收拾，借用了酒店的浴室，冲洗干净，换了绷带。 脑袋上的伤口还有些明显，姜心仪打算买一点祛疤的药膏用用。 “我送你回去吧？”薄少珩担忧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等待。 姜心仪可以确定，自己和薄少珩没发生关系。 一来，她衣服没换过。 二来，她相信薄少珩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而是个君子。 “多谢你学长，之后我会报答你的，如果没有你帮忙，我昨天说不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山路上。我自己回去就好，打扰了。” 姜心仪的语气带着疏离，明显是要和薄少珩划清界限。 “心仪。”薄少珩喉结一滚，难耐，“爷爷在宴会上和你说的话请你不要当真，他老人家的性格比较古板……” “我知道。”姜心仪打断，微笑，“你是我的学长，薄老爷子不用担心我们会有什么，我把你当很好的朋友。” 说完，姜心仪拿好东西，离开。 她打车离开酒店，连腿都在发软！ 昨晚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 如果，找到她的人不是薄少珩，而是别人，她现在会怎么样？！ 而，昨天大雨里一直在追她车的人，又是谁？！ 姜心仪咬牙，去了程氏。 她换好了工作服，除了额头上的痕迹有点明显，看起来不像是个刚刚经历过小车祸的人。 “心仪姐。您来了。”前台神色匆匆，“程总在办公室等您。” 姜心仪道谢，抵达顶层。 她才刚刚推门进去，就发现，办公室内的窗帘拉上了，室内有一股很重的酒气。 一道黑影就站在门边，没有灯，把姜心仪吓了一跳。 可紧接着，姜心仪身后的门就被男人猛地带上，程安北抵住她，捏上她的下巴，那双幽深冷冽的眼眸不太清明，有微醺的醉意。 程安北昨晚这是应酬到几点钟？！ 分明酒精过敏，居然还喝到天亮，现在都没醒！ 姜心仪吃痛，开口：“程总，你要干什么？” “你冷静一点，我给你去泡醒酒药。” 程安北却一字一句，气息火热：“昨晚去哪了？” “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姜心仪咬牙：“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真的和薄少珩睡了？你让他碰你了？”程安北吐字冰冷，整个人表情都阴沉，“姜心仪，你不嫌脏，我嫌。” 第59章 你疯了，这里是办公室! 姜心仪被程安北的话气得不轻。 “对，我是脏了。”姜心仪躲开程安北的束缚，“如果程总不满意，就辞退我，从此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话又不知道哪里惹怒了程安北，他的眼神低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可还是一句一句地逼问，仿佛不要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他就不罢休： “姜心仪，回答我。你到底让他碰你没有！” “除了薄少珩，你还和多少个男人接触过？嗯？”程安北的冷松香与酒精混杂着，大手捏住姜心仪的腰，“我是不是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干净的女人。” 然而，从她出事到现在，程安北根本没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心仪额头的伤都没好，程安北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一个干净的，只为他所用的情人。 姜心仪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很委屈，她想起自己被a先生强吻过，干脆怒道：“这世界上又不是你程安北一个男人，难道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去找别人？！”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姜心仪以为，程安北会失望，或者愤怒地撤离，再让她滚出去，永远别出现在程氏，可，男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安静到空气都仿佛要停止，突然吻上来。 他撬开姜心仪嘴唇，气息紊乱。 反抗不及，姜心仪被摁在门框上。 他们太熟悉彼此的身体，姜心仪方寸大乱：“程安北，你疯了，这里是办公室！……唔。” 办公室门落上锁，咔哒一声。 姜心仪甚至怀疑程安北根本没有醉，否则怎么还能上锁。 可她被程安北打横抱起，丢在沙发上时，撞倒了桌上的酒瓶。 “程总！”姜心仪试图用这样的称呼唤醒男人。 而程安北要得又凶又狠，像是要把姜心仪身上属于别人的气味给洗干净。 情急之下，姜心仪只好边推他边道，“我只是和学长待在一起，我们什么都没做！” “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相信么？”程安北用指腹压着她嘴唇，很想让姜心仪闭嘴，“你这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你们昨晚在皇冠酒店的总统套房待了一个晚上，今天上午才出来，孤男寡女，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姜心仪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调查我？！” 程安北居然还会调查她，说来也是唏嘘。 “安静点。”程安北似乎有些烦躁，他亲着姜心仪的脸，又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弄了一个小时，姜心仪几乎是虚脱地缩在沙发里，衣服早就凌乱不堪。 这里是公司，随时可能有员工上来给程安北汇报，即使上了锁姜心仪也心不在焉。 却被程安北捕捉到，冷厉：“又在想着谁？” 姜心仪懒得理他，坐起身，把程安北的领带丢在他身上。 “清醒点了吗？！”姜心仪怒。 程安北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两人同时看过去，来电人显示：甜甜。 程安北餍足，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目光变得柔和。 他接通。 “安北，我快要回来啦，爷爷病情好转了，没什么事，公司这两天还好吗？”苏甜甜娇软的声音响起。 “嗯。我让人去接你。”程安北淡淡地点起一根烟。 这根事后烟让姜心仪站在旁边干瞪眼，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程安北没有吩咐，又是在公司，姜心仪很怕他一个生气又把自己的内卡停了。 “安北，你在抽烟？”苏甜甜笑着，“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两人一听就是感情很好，姜心仪跟了程安北十年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教育他，苏甜甜说这话却十分自然。 果然，有身份的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好。”程安北说着说着就掐灭了烟，动作快得出奇，好像尽管苏甜甜看不到，他也会用行动证明他的爱意。 爱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地迁就，顺从。 姜心仪很愤怒。 似乎是有心要报复程安北一般，姜心仪居然淡淡开口：“那程总，我就先走了？” 沙发上的男人沉眸看过来，眼神和刀子般锋利。 那眼神就仿佛在质问姜心仪，你抽什么风？ 果然，电话那头安静几秒。 “安北，心仪姐也在你身边吗？”苏甜甜的嗓音变了，有些紧张。 “是。”程安北没有隐瞒，但话锋一转，“我在公司。”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公事啦！”苏甜甜又笑了，瞬间放下戒备，“等我回来，我的实习期是不是就到了？” “我可以转正了吗，心仪姐。” 这话她是直接问姜心仪的，程安北于是看过来，眼眸幽深冷冽。 姜心仪嘴角抽搐，但还是回复：“公司转正是看你的绩效，只要通过考核，你当然可以留下来。” “谢谢心仪姐！”苏甜甜开心，“这样以后我就能留在安北身边了。” 程安北挂断电话，直起身，手指夹着烟，吹出一口烟圈。 他最近似乎经常抽烟，分明以前，程安北的烟瘾还没这么重。 是最近发生了什么让他烦心的事么？ 公司出问题了？ 姜心仪自嘲冷笑，不管发生什么，和她都没关系了。 干完小红豆剧院这个项目，她就能走。 “去给我泡醒酒汤。”程安北淡淡。 他一副爽完就不打算负责的模样，姜心仪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程安北一个月给她大几万工资，算上奖金，多的时候十来万，她就当自己是给财神爷供奉了，转身去烧了水，泡汤药。 程安北酒精过敏，似乎有些难受，姜心仪余光瞥见他一直在扯领带，只好又从包里拿出常备的过敏药。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程安北看到过敏药时，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姜心仪却转身就走。 砰一声，办公室陷入安静，门被带上。 程安北那句谢谢倒是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皱起眉。 脾气不小。 程安北嗤笑了声，给人事部打电话。 “过两天实习生苏甜甜回来，给她转正。” “好的程总。”人事部哪敢有任何怨言。 第60章 我喜欢的人在这 姜心仪打开电脑，趁着摸鱼的功夫，开始写指导意见和剧本。 针对上次小红豆剧院的悲惨世界，姜心仪就洋洋洒洒痛批了两千字。 【如果不是有小型音乐会救场，这场演出会成为剧院的笑柄，还望剧院之后加强防范，多备案几个突发情况的临时策划。】 负责和cindy老师对接的估计是剧院的高层，说话一股子精英作风。 【好的老师，我们会按照您的想法跟进。顺便问一下，原创剧本的工作进展到哪里了？】 姜心仪清了清嗓子，有些愧疚地回复： 【抱歉，最近比较忙，才刚刚写了个人设。公主和骑士，背景发生在中世纪，大概是这样。】 对面很快给了消息：【我们院长说可以，您尽管安排，对了，女一号是常青小姐，请不要给她写高音戏，她最近嗓子不太好，去打了封闭。】 不要高音？那还演什么音乐剧！ 姜心仪暗自吐槽两句，面上只回复了“好的”。 至于程时域的戏份…… 通过和他的几次接触，姜心仪真的很想把他写成炮灰男配。 那种一出场就被男主弄死的炮灰，要不然就是电灯泡，只负责推动剧情。 可惜，程时域是男一号。 姜心仪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程时域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有粉丝。 因为长得帅？ 可非要说，程安北长得比程时域帅多了。 大概是因为，程安北的脸其实更像母亲。 而苏珊和程母比起来，只有年轻。不论是容貌，谈吐，还是修养，都不及程母。 姜心仪只见过程母的一小段录像，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位优秀温柔的女性，只可惜天道不公，让她四十岁就悄然离世。 为了满足男一号的标准，姜心仪写了几个词语。 温柔，善良，闪闪发光，善解人意。 可以说，这几个词和程时域是毫无关系。 不过，写下这几个词的瞬间，姜心仪回想到了大学时期的程安北。 那时候的程学长，虽然也待人冰冷，但对姜心仪很好。 愿意陪她淋雨去买咖啡，给她带早餐，也帮她养护小提琴。 然而，人都是会变的。 这几个词仅限于大学时期的程安北，现在的程安北，已经成为了无聊的大人。 姜心仪啧了声，怒写三个小时，把初稿和场景一的剧本发送给小红豆剧院。 很快，剧院给了回复。 【多谢cindy老师，院长很满意，我们会和投资方对接，场景一的预演将在周末进行，届时我们会请评委来看看效果。】 还只是通过了初稿，小红豆剧院就给姜心仪打了款。 一共二十万。 姜心仪眼睛一亮。 她没想到，小红豆剧院居然如此大方。 紧接着，程安北那边打来电话。 “周末你去一趟小红豆剧院，盯一下原创剧本勇者如歌的预演，这剧本是cindy写的。”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挑眉，并不戳破这剧本其实出自自己之手，答应：“好的，我会去跟进。” 周末。 姜心仪打车来到小红豆剧院。 常青已经在化妆间等候。 自从上次的红毯事件爆发，常青接连一个月都处在闭门不出的状态，连通告也推掉了。 这次来剧院，常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被人包养，也不管金主到底是谁，到了剧院，姜心仪一视同仁，只当她是需要合作的演员。 “常小姐。”姜心仪微笑，推门而入，“我代表程氏来盯今天的预演，期待你的表现。” “滚。”常青不耐烦，讥讽，“你一个小小的主理人有什么资格期待我的表现？大言不惭。我就算是站在那都能得到一众的掌声！” 她嗓子确实低哑，这种状态不适合高音戏，姜心仪记住了，之后打断尽量减少常青的演唱部分。 “是啊。”姜心仪笑了笑，不和她计较，“常小姐不愧是一线女星。” 说话间，一阵冷风传来，姜心仪回头，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程时域吊儿郎当地挂着笑容，靠在化妆间的门口，看着姜心仪：“姜秘书，几日不见，想我没？” 他一说话，姜心仪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心仪怒目圆睁，“我是程氏的秘书，程时域，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告你性骚扰！” “我就开个玩笑，姜秘书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圈内谁不知道，我对待美人一向一视同仁。”程时域忽然走了两步，来到常青身边，勾起常青的下巴，笑得邪魅，“你说对不对，常小姐。” 常青身体一僵，却没有反抗，反而是耳朵红了。 姜心仪冷汗直冒，看不下去这对挂在热搜上的绯闻男女，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勇者如歌的第一幕正式开始测试。 姜心仪被工作人员引导，来到了前排的观众席。 她这次，是程氏出席的评委。 一共六个评委，如果票数过半，那第一幕的剧本就算通过，cindy老师要进行第二幕的创作。 舞台上，灯光乍然亮起。 姜心仪刚刚入座，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薄少爷，您也对音乐剧感兴趣吗？” “不算，不过，想涉猎涉猎。”薄少珩温润如玉地笑了笑。 姜心仪震惊地侧头，发现，薄少珩居然就坐在两米开外，和她隔了两个座位！ 似乎是察觉到姜心仪目光，薄少珩看过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姜心仪脖子发麻，想到她出车祸后，薄少珩照顾了她一夜。 姜心仪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薄少珩却忽然起身。 “郭导，我跟你换个座位？” 郭导是音乐剧内有名的导演，闻言，也不得不碍于薄家继承人的身份，对薄少珩点头哈腰：“好的薄少爷。” 两人换位，薄少珩坐到了姜心仪身边。 “学长。”姜心仪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薄少珩笑了：“怎么了？看到我很意外吗？” “非常意外。”姜心仪侧头，“郭导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薄少珩淡然，“见过几面，但他知道我今天会来。” “为什么？”姜心仪好奇。 薄少珩一语惊人：“因为我说，我喜欢的人今天在这当评委。” 第61章 薄少珩不可能是喜欢她吧? 喜欢的人？！ 姜心仪往旁边看了眼。 除了郭导，还有个美女音乐剧编剧林语嫣，另外坐着的两人，姜心仪就不认识了。 林语嫣在音乐剧圈内挺出名的，她的代表作是青春之海，在国内上映后反响不错，是圈内比较有竞争力的新人编剧，也是一块香饽饽。 据说，这次小红豆剧院原本先邀请了cindy老师，如果不成功，第二人选就是林语嫣。 林语嫣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安排，今天到场后就没给过剧院工作人员任何好脸色。 “这杯水怎么是冷的？你们剧院不知道我从小体寒，只能喝热水么？”林语嫣敲了敲桌面，下一秒好像就能把水杯给掀翻。 工作人员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林编，我们这就给你换一杯热的。” 林语嫣嗤笑一声，翻了个大白眼。 她视线正好和姜心仪对上。 但林语嫣显然没把姜心仪当回事，马上移开目光。 “是她吗？”姜心仪发现了新大陆般，眨眨眼睛，“林编？” “什么？”薄少珩缓缓挑起眉，回头看了眼，哭笑不得，“你觉得我喜欢她？” “不然呢？”姜心仪心道总不可能薄少珩喜欢的是自己吧！ “学长，这里的评委就六个人，其中只有我和林编是女性，你说你喜欢的人在这，如果不是她，难道……” 薄少珩略有期待地问：“难道什么？” 姜心仪却语出惊人：“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噗——”薄少珩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咖啡都喷出来。 见他反应这么大，姜心仪更是吃惊，难道她猜的是对的。 她和薄少珩其实多年没有联系，从薄少珩出国后，姜心仪这几年都跟在程安北身边，甚少会回忆大学时期的人和事。 她以为自己和薄少珩的交集仅限于乐团合作的时候。 “等会儿第一幕的演出就要开始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薄少珩没有辩解，也不挑明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无奈地笑了几声，“小红豆能请到cindy老师，我是很意外的。” “听说cindy老师已经退隐幕后相夫教子，这次出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心仪本不想暴露过多，可太多的人在她耳边说过，cindy老师是因为有了家庭，才放弃爱好，姜心仪很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 “cindy老师也许不是相夫教子哦。”姜心仪忽然道。 “嗯？”薄少珩意外地看来，“那会是因为什么？” “可能只是因为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所以抽不开身。”姜心仪笑了笑。 “在梦想之前，先解决好温饱问题，人才能生存下去嘛。” 薄少珩眼底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光，他浅浅一笑：“我喜欢你的说法，或许cindy老师只是在月亮和六便士里，暂时选择了六便士。” 姜心仪藏在衣袖下的手瞬间攥紧，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想哭。 但很快，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常青穿着演出服，出现在舞台上，灯光打在她肩膀处。 群舞演员呈花瓣状，将她包围。 第一场开幕，常青所饰演的公主在城堡里，落寞地数着花瓣，她不日后就要和邻国国王的儿子签订婚约。 然而，公主却和骑士团团长相爱了。 消息传出，两人三天没有见面，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和骑士交代。 常青的演技还不至于烂到连如此简单的感情戏都表现不出来，所以第一场戏很顺利地过了，画面转到骑士的居所。 程时域一出现在舞台中心，就引得台下充当观众的工作人员们连连惊呼。 不愧是大公司的艺人，自带妆造十分精致，连剧院给他准备的演出服都被他团队拿去改造了一番。 “心仪。”薄少珩在一旁开口，目光有些说不上来地复杂，“男一号是程安北的弟弟，你私下里有和他接触吗？” 姜心仪不知道，一同去参加竞标会算不算有接触。 “还好吧。”姜心仪嘴角抽搐，一想到程时域就烦，“怎么了？” “我听说，他也很想要小红豆这个项目，原本仗着男一号的身份应该很容易拿下，可惜，半路杀出来程氏和他竞争，最后院长还是选择了程氏。” 薄少珩勾起唇，“他心里有气吧？” “他有为难你么？” 姜心仪心跳骤停，但很快回过神：“没有，都是工作上的正常交接，不存在什么为难不为难。” “你不愿意告诉我实话，是因为你对我有防备吗？”薄少珩忽然把桌上的咖啡杯推过来，“拿铁，五分糖，我记得大学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口味。” “心仪，离开程氏吧。”薄少珩说。 “你还有在拉小提琴吗？大学时候你在乐团就说过，毕业后想有自己的剧院，想发展自己的音乐剧，现在呢？你还想吗？” “如果你想，我可以支持你，不论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投资。” 薄少珩的话让姜心仪十分震惊！ 她跟在程安北身边，吃过太多亏，见过太多名利场上的明枪暗箭，可突然有一个人如此坦然大方地说可以支持自己，姜心仪第一反应当然是觉得有诈。 更何况，她在没有顺利从程氏离职之前，是被程安北明令禁止，和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的，尤其是薄少珩和程时域。 姜心仪打马虎眼：“学长，我这次只是代表程氏来跟进小红豆的原创音乐剧的，至于我本人对音乐剧还感不感兴趣，就不方便解答了。” 听她生疏的语气，薄少珩眼底流露出一丝委屈，无奈，“好，我知道了。” 台上，第一幕的演出顺利落幕，院长紧张地搓着手，等待着六位评委的点评。 林语嫣拿起话筒，冷笑：“一无是处的烂剧！” 什么？ 她此话一出，现场出现哗然！ “我投反对票。”林语嫣勾起唇，阴冷又刻薄，“这个剧本还不如交给我来写，听说贵剧院最后选择了cindy，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结果就写出来这么个垃圾？” “低俗，不堪入目，全程尿点！”林语嫣大言不惭地批评。 第62章 不在场的程安北负责背锅 林语嫣是林氏集团的千金，背景很硬，出来做编剧不过是爱好使然，随时可以回去继承家业，父母老来得女，极其宠爱她，养出个跋扈的性格，在圈内也没人敢对她颐指气使。 一直以来林语嫣都是顺风顺水，第一次栽倒，就是在小红豆剧院的特邀编剧和幕后指导上。 所以，她是在公报私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是没人敢指出。 另外两位评委嘀嘀咕咕： “但是我们觉得还挺好的啊……” “是啊，这个剧本很新颖，爱情故事也足够感人，很符合现在的媒体风向，也精准抓住了下沉市场。” “不至于到低俗不堪入目的地步吧？”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林语嫣瞪大眼睛看过去。 两位评委瞬间不敢说话了。 姜心仪嘴角抽搐，当着面被林语嫣说她写的剧本全程尿点，还挺伤自尊。 不过她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郭导，你觉得呢？”姜心仪主动询问。 郭导看过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我赞同林编的说法，这个故事不太行。” “要不然，你们考虑一下，辞退cindy，这个剧本就当废稿处理，让林编来重新写一份吧？”郭导带着谄媚的笑，又向林语嫣。 见林语嫣的神色果然好转起来，郭导征询院长。 院长很为难：“这，可是……可是cindy老师已经是业内的翘楚了，我们剧院工作人员也经过层层审核同意了第一幕的，连稿酬我们都打给cindy了……” “如果要换人写剧本，剧院是需要支付违约赔偿金额的。” 院长一看就是墙头草，在资本面前，他根本说不上话。 这下，压力给到了投资方。 姜心仪和薄少珩都是小红豆剧院的投资方，林语嫣这才正眼看了姜心仪一下：“姜秘书，听说你是代表程氏来的，你觉得这个剧本ok？” 姜心仪淡淡：“从我的角度来看，没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林语嫣瞬间又染上怒意，表情相当难看，仿佛在用眼神质问姜心仪，你敢跟我作对？！ 而姜心仪不吃她那一套，继续：“现场有不少工作人员是观众，刚才第一幕表演结束后，我听到了很热烈的掌声，说明剧本触动到了他们的心弦。” “一个优秀的剧本，其实就是一个优秀的故事，既然如此，我认为剧本是可以通过的。”姜心仪边说，边举起手牌，摁亮了绿灯。 这下，场上其他评委的表情精彩纷呈！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抬杠？！”林语嫣不淡定了，刷地一下站起身，怒目圆睁地指着姜心仪，“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忤逆我？我的剧本拿过大奖，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眼光！” 姜心仪皱起眉，不卑不亢：“我只是从我的角度说实话，怎么，难道林编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听你的吗？那为什么还需要请六位评委，而不是只请你一个人？” “你！”林语嫣勃然大怒，直接一脚踢翻了凳子！ 眼看着她就要朝姜心仪冲过来，薄少珩却忽然站起身。 他淡淡地摁下绿灯，叮咚一声响，打破了僵局。 “我赞成姜秘书的想法，第一幕的剧本很精彩，没有换编剧的必要。” 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我去，那位就是薄家的少爷吧？听说是薄家准继承人！” “是啊，薄家在剧院也是有投资的，算股东，股东都说可以了，林语嫣还想干什么……” “林编不会是把剧院当自己家了吧，这里可没有她父母，也没有人会对她言听计从。” 群众不仅仅眼睛是雪亮的，整顿职场的愤怒也是如熊熊烈火般在燃烧的。 他们叽叽喳喳，让林语嫣的脸色越来越沉。 “郭导，你说话啊！”林语嫣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郭导这才站起身，赔笑：“好了好了，几位都别吵了，薄少爷既然说可以，那就继续看看？不如让演员重新排一次，我们再看看效果。” 可常青不乐意。 她在后台大喊大叫：“凭什么我还要再演一次？！我是一线女星，我的时间就是金钱，你们知道我赶一个通告的功夫能赚多少吗？！我又不是只有你们剧院这一个工作！” 闻言，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 场上两个绿灯，三个红灯，只剩下郭导那一票。 “郭导。”姜心仪壮着胆子，走到男人面前，“你好，我是姜心仪，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程氏程总的秘书，本次是按照程总吩咐来盯进度。” “希望你能给出公正的结果。”姜心仪目光如炬。 郭导一时间有些尴尬，他用眼神暗示姜心仪，“但姜秘书你也知道，这cindy都没露面，如果林编愿意接受原创剧本，是挺好的，而且林编父母也很支持她搞音乐剧。” 这是暗示她，林语嫣有后台。 姜心仪皱起眉，觉得事情难办。 她突然灵光一闪，看着郭导：“那我询问一下程总的意见？” “程氏投资了这个项目，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吧？”姜心仪挑起眉。 院长立刻帮腔：“对对对，问问程总，留不留下cindy老师，只要程总同意，我们剧院肯定配合。林编，如果到时候你不满意，你就找程总说！” 这下，导火索直接被院长推到了不在场的程安北身上。 姜心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程安北在关键时刻居然被他们当做挡箭牌。 林语嫣气得不轻，可是，愣是不敢说个不行。 毕竟，林家惹不起程氏。 或者说，惹不起程氏背后的大佬——程安北他爹。 “行啊。”林语嫣酸溜溜，眼眶猩红，威胁，“那你们就问程安北，我倒是看看，他怎么说！如果我不满意，我爸妈之后恐怕就不会再找程氏签合同了，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林家和程氏有合作，虽然项目很小，但到底利益挂钩。 姜心仪拨通电话，有些担心，心里突然没了底气。 “喂。”清冷的男声响起。 那头传来纸张声，程安北应该在忙着过目合同。 姜心仪有点露怯，不敢开口。 “说话。”程安北拧眉，淡淡。 第63章 冲她抛了个飞吻 “程总。”姜心仪只好开了口，稍微解释了一下现场的情况，“林编这边意思是问你，要不要换人。” “林语嫣？”程安北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姜心仪心脏猛然一缩，“嗯，是的。林氏的那个千金，之前林氏和程氏有合作。” “是吗。” 姜心仪很紧张，现场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林语嫣又要求姜心仪开的免提外放，所有人都能听到程安北说的话。 如果程安北当面拒绝了她，姜心仪之后一定会沦为笑柄的。 “不换。”程安北淡淡。 什么？ 姜心仪的震惊甚至盖过了喜悦，“程总，你确定吗？林编那态度还挺强硬的，那个，我现在其实还开着免提……” 她已经尽力提醒程安北了。 然而，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冷然：“我说过，你今天代表的是程氏，既然你认为cindy的剧本可以，那我的意思，也就是可以。” “程氏作为小红豆剧院目前最大的投资方，挑编剧和剧本的权力还是有的。” “还有，我程氏的员工也不需要在外低三下四。” 程安北总是能让人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他的气场，那双幽深冷冽的深瞳仿佛近在眼前：“林家如果有任何不满意，让他们当面和我说。” “就这样，挂了。” 程安北还不给姜心仪反应的机会，电话便传出忙音。 现场的人均是露出震撼的表情，完全没想到，程安北面对林家的威胁，居然如此不放在眼中！ 姜心仪于是看向林语嫣，“林编，你也听到了，我们程总说了，剧本不换，编剧也不换，如果你很想和小红豆合作的话，后续可以再谈，我想如果你能力出众，剧院也会考虑留下你的。” 此话一出，更是戳到了林语嫣的脊梁骨。 她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继承，出来混音乐剧圈，本来就有很多人在暗中看笑话，可现在，剧院不仅驳回了她的意见，还聘用一个什么所谓的cindy老师。 cindy算什么？ 哪里来的野鸡编剧！ 她林语嫣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又经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被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给比下去？！ 同为音乐剧爱好者，姜心仪看得出来，林语嫣的表情非常不甘心。 她忽然就想起来曾经的自己。 为了跟在程安北身边陪他创业，姜心仪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小提琴，也放弃了音乐剧，毕业之后摸爬滚打，等程安北的公司稳定，她才敢用cindy的名义在外面接点私活。 好不容易等自己的剧火了，却还是被缠在程氏，走不了。 同病相怜，姜心仪多少有点惋惜，其实林语嫣的作品她也看过，还是有点功底在的。 至少，不是圈内其他人讥讽的那样，说林语嫣是个花瓶。 如果不是姜心仪同意了这次小红豆的邀约，编剧的位置应该是林语嫣的。 算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让林语嫣丢了个不错的工作。 或许，这个机会对林语嫣来说也很重要，指不定，就是林语嫣的救命稻草。 林语嫣可能急需一个能证明她实力的机会。 思及此，姜心仪不动声色地坐回座位。 “那就继续吧。”她一发话，其他的评委也都坐下。 薄少珩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十分欣赏姜心仪方才临危不惧的模样，没有贸然开口，只想看看姜心仪还会怎么处理。 可以说，程安北刚才那一通电话，不仅警告了众人，还给了姜心仪身份。 程安北虽然没有亲自来，可程氏一直在。 姜心仪就是程氏的传话筒。 “姜秘书，您请。”连郭导都高看了她几眼，谄媚地伸手递过来水，“看来这个剧本还是可以的，我也没想到程总会如此满意。” 此刻，郭导终于点亮了最后一盏灯，绿色。 比分已经到了四比三，剧本的第一幕顺利通过了。 院长喜出望外，立刻联系后台的两位演员，通知他们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 黑车停靠在路边，程时域透过长走廊，站在车边，和姜心仪对视了一眼。 姜心仪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程时域冲她抛了个飞吻，之后，姜心仪的手机立刻亮起。 她拿出来看。 【嫂子，后会有期。这次的剧本还不错，你们程氏挑人的眼光还算及格，期待下次和你在小红豆剧院见面。】 说完，程时域还吊儿郎当地发了个表情包。 姜心仪只觉得这人脸皮太厚。 她跟程时域很熟么？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息屏，并未回复。 几个评委都起身，准备离开，姜心仪留了个心眼，发现林语嫣并没有和郭导他们一起走，而是独自拎着包，气冲冲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见状，姜心仪起身，悄悄跟上。 林语嫣也没有跑远，她就躲在剧院后花园的灌木丛旁边，姜心仪到的时候，听到小声的啜泣。 姜心仪一愣。 她万万没想到，林语嫣不是来这里发火的，而是发泄的。 “可恶！”林语嫣伸手就要揪地上的草，“哪里来的什么cindy，根本就不如我！” 闻言，姜心仪觉得好笑。 却不料，她不小心发出了动静，惹得草丛里的林语嫣猛然回头。 “是你？！”林语嫣的眼眶发红，甚至来不及擦干净眼泪，手足无措却又恼羞成怒，“姜心仪，你是不是特地跟过来看我笑话的？！” “你别以为你后面有程安北支持就可以爬到我头上！” 姜心仪干脆笑了，“我哪敢爬到你头上啊林大小姐，都知道你爸妈是开公司的，家里有钱有权，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只是按照上司的吩咐办事而已。” 这话无非是在告诉林语嫣，她没有针对林语嫣的意思。 显然，林语嫣听懂了，她难得沉默下来，死死地盯着姜心仪。 “你……要是不够解气的话，就掐我好了。”姜心仪跟着她一起蹲下来，“你要是把后花园的草都扒光了，我怎么跟院长交代？” 林语嫣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但半晌后，笑了声，“我才不会干那么缺德的事儿呢。” 姜心仪挑眉。 “你是想做编剧？”她问。 第64章 被程安北爱着的人，可以向他索求 林语嫣似乎憋了很久，干脆一口气全说了：“最近好几个圈内的导演都不见我了，圈里人都说我是仗着父母才能混出名堂的，表面上看我爸妈很支持我搞音乐剧，可实际上他们说了，如果我再没有拿其他奖项，就要回去继承家业！” “他们还逼着我相亲！” “我很需要和小红豆合作，目前国内的剧院除了小红豆，就是蓝天最有名，可是蓝天一直没有开馆，最近还在装修，他们那个大老板……” “就是刚才坐你旁边那个，薄少珩。” 什么？ 姜心仪瞪大眼。 蓝天剧院的老板居然是薄学长？！ 她怎么不知道？！ “你确定吗？？”姜心仪的反应很大。 林语嫣嘴角抽搐地看向她，“我当然确定了，凭我家里的关系，要想知道这种幕后消息还是很简单的吧，怎么，难道你还以为我会骗你啊？” “薄少珩一向是最难说话的，他们蓝天剧院也有自己的编剧团，我肯定是挤不进去了，只能看看小红豆这里有没有项目适合我。” “好不容易投了简历，以为自己肯定能被选上，结果不知道哪里来了个cindy……” 林语嫣气得要命，“我其实知道！没了爸妈我什么都不是，走出去了别人都不说我是林编，说我是林家的千金！” “那群导演最近不跟我合作，也是因为我爸妈在暗中放话，想逼我回家继承家业，逼我结婚，联姻，相夫教子。” “我要摆脱他们的掌控！”林语嫣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但雄赳赳气昂昂，“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听到林语嫣控诉自己的家庭，姜心仪心里无奈地苦笑。 所有人都以为林语嫣很幸福，其实不然。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们还挺像的。 至少，都是真心喜欢音乐剧，想看到这个行业蓬勃发展。 “那，你要不要考虑联系一下cindy老师？”姜心仪破天荒地开口。 “你说什么？？？”林语嫣又是差点原地起跳，“你是故意来奚落我的吧？你让我联系她？那我岂不是彻底成了失败者！我才不要！” 傲气不允许这位千金大小姐低头。 姜心仪觉得好笑，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你想想，cindy已经是勇者如歌的编剧了，还是程总亲自点名的，你要想加入小红豆，那就只能从她身上下手。” 姜心仪站起身，“反正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看你舍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林编，其实我看过你的作品集。”姜心仪微笑，“你是一位很有潜力的编剧，如果能和cindy合作的话，联合出品这次的勇者如歌，是不是也不错？” 林语嫣愣在原地，良久没说话。 姜心仪点到为止，转身要走。 身后却忽然传出声音，被风带到耳边：“姜秘书，你人好像还不错。” “交个朋友。” 姜心仪莞尔，摆摆手，“有缘再见。” 终于搞定了小红豆的事情，姜心仪带着第一幕剧本的审批合同回到了程氏。 程氏上下气氛却很紧张。 姜心仪才刚上楼，就听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苏甜甜居然敢和程总发火啊？” “她早就不是实习生了，是我们未来的老板娘，和程总发火有什么的，两夫妻闹个矛盾也很正常。” “难怪今天程总开会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原来是受情伤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是程总手腕上那个情侣手链不见了，苏甜甜满心欢喜地回来，结果没看到程总戴手链，就生气，出办公室门的时候都是红着眼眶的呢！” “哎呦喂，那程总岂不是得好好哄一下老板娘？” 这群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捂住嘴。 姜心仪却听得一愣。 她从来不敢在程安北面前大声说话，之前更是做小伏低，只要程安北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原来，真正被程安北爱着的人，是可以向他索求的。 甚至是可以发脾气的。 也不用担心程安北从此以后会不再搭理她。 两相对比之下，姜心仪觉得林语嫣不是笑话，自己才是。 她无奈地勾起唇，自嘲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妆容和工整的装束，很快打起精神，拿着合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程总，是我。”姜心仪说。 里面的男嗓明显透露出疲惫，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进。” 姜心仪推门而入，看到满地都是合同。 她顿住，震惊苏甜甜居然有本事闹到这个地步！ 程安北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根烟。 姜心仪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汇报工作。 如果汇报的话，她会死得很惨的吧？ 于是姜心仪很有眼力见地开口：“程总，那我先不打扰了，审批文件放在这里，您有空的时候过目。” “站着。”男人却冰冷道。 姜心仪僵硬，回头。 程安北掐灭烟，一脸烦躁地拧了拧眉骨，“去帮我调查监控，今天公司内所有都要，你去盯着，看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怎么了？”姜心仪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晌，程安北才冷沉着眼眸，“我的手链不见了。” “哦。”姜心仪微笑，“是您和苏甜甜的情侣手链吗？” 程安北不答，阴鸷的目光却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盯出一个洞。 “情侣手链？”程安北嗤笑，“你是这么觉得的？” 难道不是吗？ 戴都戴上了，还狡辩什么，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心仪在心里吐槽，脸上还是职位假笑：“请问具体是什么时间发现不见的呢？给的越准确越好，也能减少我观察监控的工作量。”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程安北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停顿几秒后，淡淡，“不清楚。昨天还有，今天没了。” 那不就还是要她调查一整天么！ 姜心仪很想骂人，却又不敢怼上司。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公司的监控室保安。”姜心仪转身要走。 后头的人却拿起遥控器，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过来。”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怔住，不明所以。 第65章 比起发怒，更像是调情 “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程安北明显没什么耐心。 姜心仪看着男人在灯光下阴沉的脸，显然，他心情不好。 就因为弄丢了苏甜甜送他的手链？ 姜心仪在心里冷笑了声，走过去。 “怎么了程总，你不是要我去调查监控吗。” “坐。”程安北睥睨了一眼旁边的椅子。 姜心仪只好拉开椅子坐下。 “小红豆剧院的事情搞定了？”他表情淡漠，手指翻着桌上的审批文件。 气氛没了方才那么紧张，姜心仪还以为程安北是又禽兽发作，要在办公室里跟她做。 见他好像只是为了公事，姜心仪这才放松警惕：“是的，第一幕的反响还不错，我和院长沟通，打算先把第一幕演员的花絮放出去，看看粉丝们的反应。” “继续。”程安北淡淡。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两下领带，说不上来的清冷。 乍一看，会以为程安北是禁欲类型。 但其实，这人就是个大尾巴狼。 “如果花絮的反应可以，我们要和cindy老师沟通进行下一幕的创作，不过我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还得找院长要一下。” 提到这个名字，程安北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语出惊人：“你认识cindy？” 什么？ 姜心仪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什么叫她认识cindy？？ 而且，程安北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陈述和肯定。 姜心仪很快稳住呼吸和表情，反问：“程总怎么会这么说？” “你似乎很袒护她。”程安北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转移，看向姜心仪，里面是宛如寒潭的深冷，“其实换掉cindy，也不是不行。” “从程氏的角度出发，不得罪林家是最好的选择。” 姜心仪听明白了，程安北这是在兴师问罪。 怪她出去监工，结果还弄丢了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程安北一向如此，他追求利益最大化。 姜心仪沉默了好久，没有告诉程安北，其实林语嫣大有可能也要和小红豆合作，之后也不会为难程氏。 她就想气气程安北。 “是啊。”姜心仪微笑，“可让cindy老师留下来不也是程总你的决定吗？当时剧院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你在电话里的那些话。” 程安北不答，只是忽然凑近。 他指腹捏住姜心仪的脸。 骤然交缠的呼吸让姜心仪浑身一僵，骨头都透露出酥麻，更可怕的是，她发自肺腑地流露出一种恐惧和忌惮。 她怕程安北罚她。 然而，程安北只是眯着眼睛，好半晌，又松开了束缚。 男人指尖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姜心仪的脸颊上。 他没用力道，比起发怒，姜心仪恍惚间觉得，更像是调情。 “我是为什么说那些话，你心里不清楚？”程安北淡淡。 清楚？ 她要清楚什么？ 不就是为了程氏的面子和威严么。 姜心仪懒得和程安北掰扯。 程安北上下打量了姜心仪，半分钟后才收回视线，“没什么事了，去查你的监控。” “哦。”姜心仪颇为无语。 她不懂程安北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么？ 这个想法在姜心仪脑子里闪现的瞬间，就被姜心仪扼杀在摇篮里。 荒唐。 她可能真是需要找个男人谈场恋爱了，成天围着程安北转，差点把自己转成恋爱脑。 程安北怎么可能关心她。 她现在，也不需要程安北的关心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姜心仪整理了一下衣服，去了公司的监控室。 保安正在睡大觉。 “你好。”姜心仪敲了敲门。 桌上的人惊醒，赶紧道歉：“抱歉姜秘书，我就是稍微打个盹儿，你，你可千万别告诉程总！程总知道了一定会辞退我的！” 姜心仪知道打工人的艰辛，不打算为难同类，她坐下，吩咐：“调查一下从昨天到今天的监控，24小时的，我要帮程总找东西。” “啊？……好的。”保安纳闷，怎么这种事情秘书也要做。 程总的秘书不是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风光满面么。 这都不像秘书了，更像保姆。 可看姜心仪脸色，保安大哥也不敢多说，给姜心仪带来了水和果盘，就去和其他人换了班。 姜心仪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地调查监控。 从昨天起，程安北就一直在公司忙碌。 画面开始跳转，到今天下午，姜心仪看到，苏甜甜穿着洁白的长裙，满面红光地回到了公司。 接着，苏甜甜上楼，到了办公室门口。 程安北的办公室并没有监控，但他没有关门，走廊上的监控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姜心仪下意识地抓紧了鼠标。 紧接着，她果然看到苏甜甜直接冲上去，钻进了程安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靠！ 姜心仪闭了闭眼，又睁开。 亲眼所见两人亲密的场景，姜心仪有些受不了。 她还没有大度到这个地步，可以看着曾经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只是，下一秒，姜心仪瞥见，程安北淡淡地松开了怀抱，苏甜甜似乎有些不满意，嘟着嘴唇。 “安北，你不想我吗？”苏甜甜娇软着身子问。 这话太刺耳，姜心仪刚想把监控收录的声音给关掉，就听到程安北略带疲惫：“这两天公司事情有些多，你听话。” 他的冷淡让苏甜甜更是有些不满意。 “安北，我送你的手链呢？”苏甜甜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姜心仪就看到了让办公室其他同事们传了一整天的八卦场景。 苏甜甜闹脾气，不满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居然撇开了程安北桌上的文件： “安北，你真的想和我订婚吗？为什么我觉得你总是和我若即若离，对我好的时候又很好，可又可以好几天不主动联系我！”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苏甜甜似乎极其没有安全感。 姜心仪愣住。 这话，她也一模一样地问过程安北。 当时程安北是怎么回答的？ 姜心仪都不忍回忆。 而画面中，男人顿了顿，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安抚：“当然是情侣。” 第66章 程总，你是要送我回家? 苏甜甜几乎是红着眼睛跑出去的，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觉得程安北给不了她想要的温暖。 姜心仪嘴角抽搐。 她发现，人果然很贪婪。 已经得到了身份，就会想要更深的羁绊。 换做姜心仪，都不敢想象程安北有一天会对她道歉，拉下面子安慰她的场景。 所以，她方才在程安北办公室看到的满地狼藉，就是这么来的。 什么手链这么重要，居然让苏甜甜不惜和程安北大吵一次。 姜心仪只好重新开始调取监控，尽量不放过每个角落。 熬到夜里三点，姜心仪还是没看出来，程安北的手链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丢的。 她熬得眼睛都出了红血丝，浑身难受，换夜班的保安大哥在外面抽烟，难闻的烟味时不时飘到室内，让姜心仪头晕目眩。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 【在哪。】 居然是程安北发来的！ 姜心仪一怔，拿起手机回复。 【监控室，怎么了？】 不可能半夜三点还有工作要她做吧？ 就算是十万火急也不行。 然而，程安北并没有回复。 姜心仪无语，只当他是半夜发神经，又继续开始调取监控录像。 她的眼睛很痛，也很困，但同事们都说苏甜甜是老板娘，那手链又是导火索，姜心仪现在肩负重任，或许要是还没找到手链，苏甜甜要和程安北分手，那她岂不是成了提罪羔羊。 难保程安北会不会又嘲讽她办事不力。 十分钟后，门口的烟味忽然散了。 姜心仪听到保安颤颤巍巍：“程……程总！您怎么还没走？” 这么晚，公司早都黑灯瞎火。 姜心仪还没来得及反应，冰凉的手便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是真的想猝死在程氏？”程安北低冷，皱起眉。 他指腹的温度一下刺激了姜心仪，但那双手却没有立刻移开，姜心仪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感觉有个什么东西被塞到手中。 等她站起身回头，程安北距离她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铺天盖地的冷松香袭来，姜心仪心头一跳。 她再低头，发现程安北给她塞了个眼药水。 “谢谢。”姜心仪很需要缓解眼部的疲劳，没多想，直接滴了两滴。 视线总算清明，她人也清醒了许多，这才对上程安北淡漠冷沉的视线。 “……程总，你加班到这个点？”姜心仪有些许不可思议。 程安北并未回答，微微侧目，“走。” 没等姜心仪说话，他就迈开腿。 姜心仪只好赶紧拎起包追出去，没想到，路边停了程安北的车。 司机坐在副驾驶座，很有眼力见地升起了挡板。 暖黄的车内灯光亮起，后座一览无余。 没有女人的衣物，车内也没有香水气味，姜心仪神经兮兮地环视一圈，也没看到避孕套。 她真是有些条件反射了，总觉得这车自己不能随随便便上。 “你看什么？”程安北不耐烦地拧眉，“关门。” “哦。”姜心仪清了清嗓子，带上门，“那个，程总。你是要送我回家？” 程安北什么时候这么体恤员工了？ “你今天话太多。”程安北冷然。 好吧。 姜心仪得了便宜开始卖乖，原以为程安北真有这么好心，结果，她瞥见了程安北手腕上的东西。 姜心仪几乎是瞬间就看了过去，瞪大眼睛。 “你找到手链了？”姜心仪皱眉，尾音已经隐隐有了怒意，“那你还让我去调查监控？！” 见她终于有了情绪，程安北倒是淡定自如。 “刚刚找到。” “在哪里找到的？”姜心仪气得不轻。 程安北没搭理她，姜心仪忽然觉得，程安北估计只是不小心把手链放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了。 毕竟除了他的办公室，公司其他地方都有监控，可是姜心仪根本就没见到手链的任何踪影！ 她瞬间很想直接推门下车。 所以程安北果然不可能这么好心，他无非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看她为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忙得晕头转向，连晚饭都没吃，在监控室一看就是一整天，熬得眼睛全是红血丝，疲惫不堪。 程安北是在折磨她。 换做是苏甜甜，就算是把程安北的项目搅黄了，他估计也舍不得说一个字的重话，更不要说让苏甜甜做这种体力活。 姜心仪气得乳腺癌都要犯了，在车上一声不吭，顺便还往旁边挪了挪，巴不得离程安北这个王八蛋远一点。 车开出去十分钟，到了闹市区。 身边的男人却忽然开口：“路边停。” “好的程总。”司机调转方向盘。 姜心仪不解，“你要干什么？” “下车。”程安北淡淡看她一眼，推开车门。 姜心仪只好莫名其妙地跟着程安北下来。 结果，程安北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姜心仪一惊，下意识就想要甩开，可程安北的力道很大，根本挣脱不掉。 “你要干什么程安北？这里这么多人……！” “安静。”程安北冰冷，“趁我还有耐心，别惹我生气。” 他带着姜心仪去了夜市的小吃街。 看到熟悉的街边景色，姜心仪当场愣在原地。 这条街，姜心仪来过很多次。 大学时期，她和程安北都没什么钱，姜心仪是真穷，程安北是和家里人闹掰了，被程胜泽封掉了银行卡。 两人在琴房练习完，就会一起翻墙出来吃夜宵，大多数时候是程安北请客，他脑子比姜心仪好，来钱路数多，赚钱也快。 时隔多年，再回来这条街，姜心仪几乎是被回忆拽住了，走不动路。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姜心仪不可思议地往前看去。 程安北回头。 “我饿了，吃个饭。”他淡淡。 姜心仪这才想起来，程安北加班到深夜，估计也没吃。 说话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很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你想吃什么？”姜心仪问。 程安北还是没回答，径直朝里走去。 他来到一家凉面摊前，熟练地打了个响指。 “老板，两碗面。” 他一身西装，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但老板一见到他就惊呼：“这不是安北吗！” 第67章 你觉得我缺你这几十块么? 老板笑意盈盈：“又来了啊？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程安北慢条斯理地拆着一次性塑料筷子的**，完美地融入到夜色中。 什么叫又来了？ 姜心仪疑惑：“你毕业之后还会来这里吃凉面吗？” “这家味道好。怎么，你有意见？”程安北表情很淡漠。 “没，我好久没吃了。”姜心仪怔怔地坐在原地，接过老板递来的面。 她还以为，程安北是个眼光和嘴都很挑剔的人，却没想到，程安北还会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念念不忘。 那他每次来这里吃面的时候，还会想起从前么？ 姜心仪不懂，干脆也懒得多想。 她肚子饿了，接过面后一声不吭地开始大快朵颐。 程安北似乎是觉得好笑，抬眸看她。 大学时期，姜心仪每次来这吃面都会和程安北说说笑笑，分享她在乐团的奇闻趣事，程安北虽然性子比较冷，但也不让姜心仪的话落到地上，她说什么程安北都会淡淡地应一声“嗯”。 今非昔比。 姜心仪觉得自己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结果吃了一半，她听到对面的人淡淡：“你没什么别的话想和我说？” 她有什么话要说？？ 姜心仪抬眸就瞥见程安北的手链，差点当场翻了个白眼。 “哦。”姜心仪淡定，“你是想说aa吗？多少钱一会儿我三倍转给你。” 反正就一碗面，姜心仪又不是吃不起。 哪知，程安北在听到这话后，当场阴沉着脸。 “你觉得我缺你这几十块么？”他冷冷问。 “那就多谢程总请客了。”姜心仪也没客气，直接应下来，钱也干脆不转。 感受到四周的低气压，姜心仪不在意，只是低头吸溜吸溜。 她早就和程安北没话说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他们私底下没有交集。 “心仪姐？”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 姜心仪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连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苏甜甜手里拎着包，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她的打扮风格和平时截然不同，穿着包臀裙和小香风披肩，化了很浓的妆。 身上还有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 这么晚，苏甜甜出现在夜市，让姜心仪很震惊。 而她的穿着打扮似乎也昭示着，这一切有些不寻常。 苏甜甜身后是商场，里面有商k，姜心仪没有直接拆穿，而是收了心神，打招呼：“你好。”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甜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 灯光打在她脸上，明显表情就变了。 有三分的慌乱，剩下的是不解和生气。 “安北。”苏甜甜咬着嘴唇。 程安北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坐在座位上没动。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见苏甜甜一直站着，夜里的风又很冷，姜心仪只好好心地当做两人之间的调和剂。 她主动笑起来，“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你饿不饿？” “我和程总刚刚从公司加班出来，所以就想着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姜心仪意有所指地解释。 落在旁人耳朵里，更像是很着急地要和程安北撇清关系，怕苏甜甜这位正主误会。 姜心仪拉开小凳子，“来吧。” 苏甜甜这才坐下。 她一入座，便盯着面前的男人。 即使是在这样充满油烟味的小摊贩处，程安北也高贵得如同神邸。 那双总是淡漠冰冷的眼睛，淡淡地垂着，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手指。 “安北，你找到我送你的手链了？”苏甜甜有些吃惊，“怎么不告诉我？” “刚刚找到。”程安北一点没有做错了事的心虚，惯然桀骜，只是，在和苏甜甜说话时，语气明显放轻了很多，“以为你在休息，没打扰。” “我……”苏甜甜赶紧解释，“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再去做兼职了，这几天是老板那边缺人手，才让我过去帮个忙，你也知道的，我把他当做哥哥，不能坐视不管。” 哥哥？ 姜心仪一听就挑起了眉。 当做哥哥。 那说明不是亲戚？ 认的哥哥？ 姜心仪瞬间看向程安北，果然，程安北的脸色不太好看。 苏甜甜这是在雷区上蹦迪啊？！ 程安北一向有精神洁癖，最不喜欢的就是身边的女人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姜心仪有些担心，程安北会不会发火。 结果，程安北只是和苏甜甜对视了几秒后，便淡淡：“好。你尽快处理，之后少和他往来。” 听到此话，姜心仪不由得一愣。 对比之下，程安北果然是没爱过她，连一分包容都不曾给过。 程安北的手上既有情侣手链，也有代表他们身份的戒指，虽然只是素银，可姜心仪知道，凭程安北的做事风格，之后一定会给苏甜甜买最好的求婚戒指。 “程总，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姜心仪说着要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休息。” 然而，这次苏甜甜却开口：“心仪姐，你再等等吧。我们一起走。” 姜心仪没办法，只好低头开始玩手机。 程安北吃面慢条斯理，给苏甜甜也叫了一碗，姜心仪只觉得自己坐在这很像个电灯泡，哪哪都难受，浑身刺挠。 终于等他们结束，姜心仪去被苏甜甜叫住。 程安北的车停靠在路边，送她过来的人是他，可最后，能和程安北一同回家的人，却是苏甜甜。 车上已经没有位置留给姜心仪。 同样，程安北心里的位置也只给了苏甜甜一人。 “什么事？”姜心仪站在路边，看了眼不远处的车，以及坐在车后座上的男人。 苏甜甜攥紧了手，忽然低下头。 见她明显是有话要说，姜心仪催促：“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之后公司的大小事务还要交给你。” 而苏甜甜却在冷风里，红着眼眶抬头，一语惊人： “心仪姐，你是不是和安北在一起过？” 什么？！ 姜心仪整个心脏都蜷缩了番！ 苏甜甜……知道了？ “我听到公司里的同事们聊天了，他们说，你跟了安北十年，不止是做他的助理，你们还……” 后面的话，苏甜甜估计嫌脏，没说下去。 第68章 你和安北有过一段感情! 姜心仪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开始倒流。 苏甜甜知道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对。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导致程安北和苏甜甜之间有了嫌隙，她会不会被程安北针对？ 在这个瞬间，姜心仪脑子里想了很多。 更多的，还是如何自处。 她要为自己离开程氏之后的路做打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姜心仪反问。 见她这么说，苏甜甜的眼眶又红了几分，面上带着不满和嫉妒：“心仪姐，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把你当成温柔的姐姐，在公司里什么事情都找你帮忙，和你请教，结果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和安北有过一段感情！” 面对质问，姜心仪哑口无言。 她有点烦躁。 先不说这件事情有没有要主动告诉苏甜甜的必要，其次，她根本就没有和程安北在一起过。 甚至，姜心仪连个情人都算不上，她只是个床伴！ “然后呢？”姜心仪没有生气，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即使连哭，都这么纯情可爱的女孩。 “我马上就要转正了，之后就是程氏的正式员工。”苏甜甜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姜心仪，“心仪姐，你能不能……不要再靠近安北了？” “即使我知道你们已经分开，可我还是……很难受！” 难受你去和程安北说啊。 姜心仪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面上扬起职业微笑：“你想做什么？” “我，我会和安北申请，做他的贴身秘书！”苏甜甜的话如平地惊雷，让姜心仪很震惊。 这意思，是要赶姜心仪走了？ 可是…… 姜心仪清楚，自己暂时还走不了。 即使苏甜甜转正了，可小红豆剧院的项目没完成，对赌协议不达标，她就走不了。 这是条件。 是程氏拴住她的铁链。 也是……她欠程董的人情。 见姜心仪不说话，苏甜甜以为她是不愿意走，仍然对程安北余情未了，于是愤怒地一跺脚，怒目圆睁地看着姜心仪： “心仪姐，我以为你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安北已经是我的了，我们马上要订婚，你留在他身边，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介入别人的感情，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心仪冷了脸：“注意你的言辞，苏甜甜。你现在还没有转正，那我就是你的直属上司，是带你的leader，你只是个实习生，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苏甜甜一愣，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这种时候，姜心仪不仅拿身份压她，还顺便阐明了立场。 她退开两步，盯着苏甜甜：“我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你和程安北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只是我现在走不了。” 对赌协议的事情不能说出去，姜心仪婉转：“我要过段时间才能离开，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让程安北别把我们安排在一起。” “可是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在和安北发生关系！”苏甜甜醋意横飞。 她甚至听说，姜心仪和程安北上过床。 公司里那些同事们传得话越听越真，苏甜甜也好几次都觉得，姜心仪和程安北之间的气氛不对。 她怕极了，怕程安北经不住姜心仪的诱惑，毕竟，姜心仪长得很漂亮，是极为明艳动人的大美女。 “我保证不了。”姜心仪勾起唇，眼底是冷意和锋芒，“我只能保证做好我分内的工作。如果 你想要安全感，那你就管好程安北。” “连自己的男人都信任不了，错在谁？”姜心仪一语中的，“错在或许你根本就不该和他纠缠在一起，你驾驭不了他。” “或者，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让苏甜甜仿佛如遭雷劈，姜心仪却觉得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反正是苏甜甜先挑衅她在先。 姜心仪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撂下这句话，姜心仪转身离开。 她自己打了车回家，并没有执意要搭乘程安北的车，背影无比潇洒，就好像，那段十年的感情从来不存在一样！ 苏甜甜红着眼睛，不断地擦着眼泪，气得五脏六腑都搅动在一起。 不过看到手腕上的手链和手指的戒指，苏甜甜又冷静下来。 安北是喜欢她的，而不是姜心仪。 这就够了。 姜心仪抢不走安北。 终于，黑车也驶入夜色。 次日。 姜心仪起了个大早，昨晚四点才睡下去，早上八点多上班，她的黑眼圈比熊猫还严重。 她登录了一下自己的账号，cindy老师的后台私信直接爆满。 从上次小红豆剧院放出聘请到她的信息后，业内好多人士都以为这位传闻中神龙不见摆尾的cindy老师要出山了。 于是，私信全是全国各地剧院发来的，不管是大剧院还是小剧院，都在问她，能不能给剧院做音乐剧的幕后指导。 姜心仪统一回复了自己没有时间，直到，私信里有个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发件人是个人，而不是有认证的大v。 她点进去一看，瞬间挑起眉。 【cindy，你好。我是林语嫣，音乐剧编剧。听说你已经在为小红豆剧院撰写勇者如歌的剧本，你还收不收助手？】 助手？？ 姜心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语嫣那种大小姐脾气，发来私信居然是说要做她的助手？ 姜心仪不由得想起在后花园时，林语嫣那硬要逞强的神情，瞬间勾起唇，差点笑出声。 还挺可爱的。 她想了想，打字回复： 【我好像不太需要助手。】 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对方居然秒回！ 【！！！】 【cindy？？】 【你居然真的回复我了？你认识我么？这是我的作品，等等，你看看再做决定！我是诚心想要拜你为师的。】 拜师？！ 姜心仪差点把咖啡都喷出来。 紧接着，林语嫣就发来了作品集。 里面是她所有的获奖作品，还有未发表的废稿。 其实姜心仪不用怎么看，她清楚林语嫣的实力。 【你确定，你是要拜师？】姜心仪不由得问。 第69章 我现在更喜欢你这样的 【确定。】 林语嫣语气很坚定。 【我花了三天时间了解了你的作品，看了你那个获得国际奖项的音乐剧，确实很有水平，听说你还不是科班出身，有这样的实力，足够做我的老师了！】 【而且，小红豆剧院也选择了你的勇者如歌，这也是你实力的证明。】 【你考虑一下，我什么都可以做的，给你端茶倒水，给你买包包，逢年过节我都可以给你送小礼物，我还可以连麦叫你起床。】 姜心仪直接看笑了，觉得林语嫣还真是单纯。 梦想面前人人平等，林大小姐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骄横跋扈和讨厌。 不过这种单纯维持了没多久，可能看姜心仪迟迟没有回复，林语嫣又恢复了本性： 【喂，到底行不行啊！你给我个准话！】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一直很害怕会有很多人给你发信息，你看不到我的，我等了你整整五天，每天都盯着手机，外卖震动我都以为是你回复了私信。】 【cindy老师，如果你收我为徒，我可以和你一起讨论勇者如歌的剧本，只要你能在编剧那一栏里也加一个我的名字，我什么都可以做的。真的！】 见林语嫣这么着急，姜心仪只好回复： 【可以，那你来当我的助手，不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你确定你会安安分分吗？】 【确定确定确定！！！】 林语嫣疯狂地发来表情包：【谢谢cindy老师，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我们需要加个联系方式吗？师父。】 见林语嫣这么献殷勤，姜心仪笑着把自己的工作小号转了过去。 很快，她就收到了联系人的申请。 林语嫣：【cindy老师，姐，师父。你好你好】 姜心仪不跟她客套，直接把勇者如歌的第一幕剧本发了过去。 为了不暴露身份，姜心仪没有打电话，而是打字。 【你把剧本看过以后再和我讨论后续的走向，以及，我不会白收你这个助手，我给你开工资，按照业内的薪资水平，一个月一万，有问题吗？】 林语嫣哪里会在乎这一万块钱。 她需要钱，回家找爸妈开口，随便就能入账几百万。 她要的只是一个留在小红豆的机会，以及能够凭借新剧本再拿一次奖项，在业内的编剧里站稳脚跟。 所以，林语嫣马上就同意了，甚至问姜心仪，手头紧不紧。 要是紧，她可以不要工资。 姜心仪简单回复后，去了剧院。 她今天要和程时域讨论剧本。 一大早，姜心仪就接到了剧院的电话，公司那边不用去了，姜心仪申请外出。 只是没想到，姜心仪一到，就看到程时域捧着一大束的花，站在剧院门口！ 她下车时十分震惊，而余光中，对面马路的咖啡厅里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由于她的姐妹江知鱼是十八线女星，姜心仪对狗仔的镜头也很敏感，完全被江知鱼给调教了出来。 所以，几乎是姜心仪下车的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附近的不对劲。 狗仔？！ 姜心仪一怔，不动声色地利用出租车的后视镜打量咖啡厅里的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乍一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路人，可是，姜心仪瞥见了他藏在衣袖底下的摄像机！ 狗仔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剧院门口，姜心仪不用脑子思考都知道，这人是冲着程时域来的。 而程时域还捧着一束热烈的玫瑰站在门口，俨然一副千里送热搜的倒霉样。 “嫂子，你可终于来了。”程时域一见到她，就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眼底的碎光充满了狼性，让人不寒而栗。 “你干什么？”姜心仪保持着警惕，没有靠近，“你难道没发现对面的咖啡厅里坐着狗仔吗？” “常青还没有来，你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想送花也进去再送吧。”姜心仪皱起眉，“上次你们一起出去吃饭就被狗仔拍到，上了热搜，常小姐被骂得那么惨，你好歹……” “好歹什么？”程时域挑起眉。 “好歹怜香惜玉一下吧！”姜心仪差点翻白眼。 然而，程时域却笑眯眯：“嫂子是在教训我么？” “你好凶啊。”他莞尔，一副似乎还很享受的模样。 靠！ 姜心仪忍住想往此人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压低声音，“总之赶紧抱着你的花进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要是被程董知道，他的二儿子在外面就是这副德行，程董估计能气得一夜白头。 然而，姜心仪刚要从程时域的身边绕过去，程时域却忽然拦住了她。 更甚至，直接牵起了姜心仪的手！ 姜心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般，反应很大地甩开程时域，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眼底带上震惊和厌恶： “你干什么？！” “嫂子。”程时域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微笑，“谁说我这花是要送给常青的了？” 什么？ 姜心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程时域慢慢地走近，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常青我已经玩腻了，虽然长得挺漂亮的，又是顶流，人气很高，可是私底下没什么意思。” “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程时域吊儿郎当地伸出手，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 姜心仪差点吐了，想要拍开程时域，可下一秒，男人的表情骤然变了，手上的力道也瞬间加大！ 他阴鸷的眼神里是潮湿的雾气，眼眸深邃，情绪令人捉摸不透，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花是送给你的。”程时域说完，又亮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请你收下？” “程时域，你疯了！有病就去治！”姜心仪几乎要怒吼出声。 原来，程时域在这大张旗鼓等待的人不是常青，而是自己？！ 那对面咖啡厅的狗仔，难道…… 难道是程时域自己叫来的？！ 这疯狗到底要干什么！ 姜心仪只觉得头皮发麻：“松手，程时域，我跟你很熟吗？！” “确实是不熟。”程时域笑着，“嫂子，那要不然，我们现在熟一下？” 第70章 程时域的什么地下女友? 姜心仪浑身的寒毛都快竖了起来。 熟个哈密瓜！ “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姜心仪找准时机，唰地一下甩开了程时域的手，“也没功夫陪你在这里演戏，我今天是来工作的！” 然而，程时域已经把花塞到了姜心仪的怀里。 她觉得这花像烫手的山芋，转头就要丢，却听到程时域如同鬼魅般低笑：“嫂子，你想清楚，如果你今天当着镜头的面，丢了我送你的花，之后你会面临什么。” “狗仔曝光你的行为，我的粉丝们一定会对你很不满意，毕竟我可是当红男一线。” 姜心仪咬牙：“程时域，我自认为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至我于死地？！” “嫂子，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就不会受伤。”程时域含笑，亲昵地捏住了姜心仪的几缕发丝，目光却看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接受到他的眼神示意后，狗仔咔咔咔地拍摄了几张照片。 画面上，两人姿态亲昵，程时域那张无可挑剔，甚至和程安北有几分相像的脸正带着笑意，眼眸含情脉脉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狗仔并没有直接拍摄到姜心仪的正脸，只是模糊了光晕，拍到她的背影。 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这是个大美人。 程时域的眼神暗暗地变了。 他忽然觉得姜心仪的头发有些爱不释手。 他哥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程时域勾起唇，兴味盎然地描摹姜心仪的表情。 “嫂子，收了我的花，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撂下这句话，程时域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上了他的商务车。 程时域经纪人小唐嘴角抽搐，意味不明地瞥了姜心仪一眼，随后带上车门，和程时域一同离开。 姜心仪赶紧背过身去，一走进剧院就把花束丢到了垃圾桶里！ 半小时后，姜心仪就明白，为什么程时域会说欠了她一个人情了。 因为，姜心仪已经被骂上了热搜。 【这女的是谁啊？？】 【我们时域怎么会看上她！】 【所以原来和常青传的绯闻是假的，时域哥哥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好的】 【常青滚，这种劣迹女星也配做我们嫂子吗？】 【所以照片上是程时域的女朋友？】 诸如此类的言论爆发，姜心仪看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程时域叫来的狗仔拍摄到了自己的正脸，那她会陷入怎样腥风血雨的境地！ 而再接着，程时域的工作室发布了声明。 前段时间有个男星的选妃视频被曝光，直接被带走去审查，最后坐了牢，那个视频现场里一闪而过了一个镜头，有人扒出来说很有可能是程时域。 加上程时域又经常和女明星传绯闻，粉丝和网友在疯狂互撕，各执己见。 这下，姜心仪充当了个被送花的角色，程时域工作室那边直接给程时域立了个深情人设，说姜心仪是他谈了五年的地下女友。 于是，粉丝信了。 开始疯狂给程时域脸上贴金。 【我们时域又不是爱豆，是演员，演员谈个恋爱怎么了？】 【那个视频假的要死，时域有女朋友了怎么可能还会出去乱搞，选妃现场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我去，这是直接官宣了？程时域够爷们！】 姜心仪看得一愣一愣的。 紧接着，她的手机里多了个联系人。 姜心仪皱起眉，点了通过。 对方马上发来信息： 【心仪姐，你好，我是程时域的经纪人小唐。】 【相信你已经看到热搜了，希望你不要宣传我们的聊天记录，接下来我说的话还请你保密。】 【我们希望你能扮演好程时域地下女友这个角色，必要的时候配合公关，给程时域洗白。】 【同样，我们会支付你一个月十万的封口费。】 【你觉得呢？】 经纪人小唐是娱乐圈很出名的老手，带出过一众影帝和流量小生。 现在，时星娱乐公司最重要的艺人就是程时域，他们不惜动用各种人脉关系，也要保住程时域。 姜心仪心里窝火，直接质问：“所以你们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热搜也上了，公关文书也写好了，才来通知我？？” 她因为收了程时域的花，就这样成了程时域的什么地下女友？ 简直荒唐！ 别说是十万，一个月一百万姜心仪都不可能接受。 程时域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根本就没把姜心仪放在眼里！ 她只是他们工作室的一个棋子，一个可以用来挡枪的背板。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姜心仪憋着一股火。 经纪人淡淡：“你必须同意，心仪姐。时域如果出事了，程董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一提到程家，姜心仪就沉默下来。 小唐继续：“而且我们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泄露你的个人隐私，只是之后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需要你配合出镜，再让狗仔拍摄几张你们约会吃饭的照片来堵住黑粉的嘴。” “……”姜心仪只觉得头疼。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之后还得陪着程时域出去吃饭？ “心仪姐，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次的十万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还请你查收，我们这边还有别的通告要赶，我先挂了。” 对方不给姜心仪任何说话的机会，就这么掐灭通话。 姜心仪一查，果然，账户多了十万。 甚至，两分钟后，一笔备注为自愿赠与的五万块钱，又一次打了进来。 而转账人，是程时域。 【嫂子，一点薄礼，去买你喜欢的东西。】 姜心仪攥紧手，咬牙切齿地把这十五万转到一张卡里。 等过段时间她从程氏离职，她要把这些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不然，她一辈子摆脱不掉程氏！ “姜秘书？”一阵敲门声响起。 姜心仪抬头看去，“进。” 院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谄媚恭敬的笑意，“你果然在这里，那个，程总来了。” 什么？ 姜心仪一愣。 院长侧身，程安北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面若寒霜。 第71章 她分明连脸都没露 “程总？”姜心仪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清冷的眸子防备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程安北这种大忙人，把小红豆剧院全权交给姜心仪后，按理来说是不用再亲自出面。 可今天，程安北招呼都不打一声，连院长都猝不及防！ “程总，等会儿有杀青宴，我招呼一声，给您添加一个座位？”院长腆着笑脸，话语间满是讨好。 “有劳。”程安北淡淡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说话时，目光就如同一把刀子，定在姜心仪的脸上！ 院长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适时地带上了门。 姜心仪莫名有些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试探着询问：“程总，你是过来盯预演的么？” “上次勇者如歌的第一幕剧本通过后，我就联系了小红豆安排录播，今天的二号舞厅会被征用。演员们完成剧目演出，小红豆的官方号会放出视频，在各大平台吸引流量。” “如果反响好，这个项目会吸引更多的投资。” “到时候，你的对赌协议就会完成了。” 程安北冷冷地看着姜心仪，听她说完一大堆话，眯起眼睛，眼底的情绪深邃：“你就这么着急，要完成这个对赌协议？” 那不然呢？？？ 姜心仪只觉得程安北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个对赌协议是你和程总的博弈，关系到你之后能不能娶……”提到苏甜甜，姜心仪自觉地闭了嘴，“最该上心的是您吧程总，我只是个打工人，最多帮你到这里。” “帮我？”程安北一字一句，面上仿佛冷得能结冰，他声音低哑，冷然反问，“姜心仪，完不成这个对赌协议，你就没法辞职。” “程氏对你不好？”程安北忽然逼近，直接把姜心仪圈在了臂弯之中，他冷冽的眸子还带着风尘仆仆，像是刚知道什么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你就这么着急走。” “难道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和程时域在一起？”程安北语出惊人。 姜心仪眼睛慢慢瞪大。 她快要被程安北给气死了！ “你在说什么？！”姜心仪挣扎着想要摆脱臂弯，“我怎么会想和程时域在一起！” “那热搜，你怎么解释？”程安北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姿势太危险。 一如从前，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情景。 几乎是一个瞬间，姜心仪就软了身子，咬着牙齿抬眸，“热搜？那种东西你也会相信吗？！” “不对……你，你怎么看出来热搜是我的？” 她分明连脸都没露！ 程安北不答，怒极反笑，他凑上来，狠狠地咬了一下姜心仪的嘴唇。 “喂！程安北，你……”姜心仪偏头想躲开。 可程安北的手紧紧地禁锢住了她细腰。 姜心仪瞬间咬死了嘴唇，把喉咙里的声音给抵住。 程安北的呼吸很热。 “这里是剧院，程安北！” 姜心仪知道程安北已经箭在弦上。 这种时候，姜心仪不敢忤逆程安北。 让他不爽了，之后难受的不还是姜心仪自己！ “你是不是喝醉了？”姜心仪不懂，为什么程安北这么着急，她躲闪不掉，居然直接被程安北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 姜心仪的脸瞬间发烫，耳朵也一并发红。 “怎么。”程安北深潭般的眼睛在光下看着他，低哑，“又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害怕？” 靠。 姜心仪的胳膊都泛粉，起伏之间，她的耳边突然飘过一道声音。 “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再和安北发生关系？” 苏甜甜的质问回响在耳畔。 姜心仪忍无可忍，她忽然用手推开了程安北的胸膛。 “干什么。”程安北的眼神果然一秒变得极其危险。 却不料，姜心仪换了上位，她攥住了程安北的领带。 程安北挑起眉。 下一秒，姜心仪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程总，你来找我做这种事，你的未婚妻知道么？” 闻言，男人瞬间眯起眼睛，无可挑剔的脸庞深处布满了危险的讯息。 眼底的冷然和不悦几乎要跳出眼眶，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把姜心仪的衣服都搓出褶皱。 “你不是说，我很渣么？”程安北淡漠，略有些粗暴地扯开领带，直接丢在一旁。 他表情冷沉，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情动和欲望。 “那我就渣到底。”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暧昧升起。 “……” 姜心仪不懂程安北到底哪里来的好兴致，居然压着她在化妆间一个多小时。 咚咚。 敲门声乍然响起。 室内男女均是一僵。 程安北爽完，慢条斯理地重新系着领带。 他大手一抛，把西装外套盖在了姜心仪的身上。 这次，程安北收敛了些许。 没有在别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留下痕迹。 姜心仪累得要死要活，就像离水的鱼一般，奄奄一息地躺在椅子上。 “给你十分钟，收拾干净出来。”程安北淡淡丢下一句话，转身拉开门。 门外传出交谈声。 “程总，这……姜秘书呢？我们的庆功宴马上要开始了。”是院长的声音。 程安北淡淡：“在里面。” “那我叫她出来？”院长的脚步声逼近。 姜心仪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程安北开口：“不用。” “带我过去。她稍后会跟来。” “哦哦好的，这样。”院长赶紧点头哈腰，“那您这边请！” 听到脚步渐行渐远，姜心仪这才松了口气。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滑落的西装外套，和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 ……程安北这个王八蛋！！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化妆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还好没有留在看得见的地方。 姜心仪把衣领竖起，同时以防万一，还打了点粉底。 化妆间内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味。 姜心仪朝四处喷了点香水，觉得程安北这种随时随地发情的禽兽，真的应该赔剧院一点钱。 算工伤！ 她咬着牙，咔哒一声，拉开门。 却和门外走廊上的苏甜甜，骤然对上视线！ 第72章 让他辞退我 “心仪姐。”苏甜甜的目光明显带上了警惕，她上下打量姜心仪，“你怎么才从化妆间出来？” 姜心仪不喜欢苏甜甜这种审视的眼神。 之前好几次苏甜甜闯了祸，都是姜心仪帮忙兜底，如今，苏甜甜是快要做程氏的老板娘了，所以，才敢对自己这么颐指气使，还充满敌意。 “我有事要处理，你怎么会过来？”姜心仪反问。 苏甜甜抿了抿唇：“安北的手表落下来，我是专门过来给他送手表的。我已经提前和安北打过招呼了，只是没想到，原来心仪姐你也在这里。” “你，今天是和安北一起来剧院盯项目的吗？”苏甜甜不甘心地问。 自从上次苏甜甜戳破了她和程安北的关系后，姜心仪就没再和她有过私底下的接触。 这次真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了。 “是啊。”姜心仪微微一笑，心里却很苦。 苏甜甜还不知道，程安北为了她已经签下来对赌协议的事情。 如果知道，或许就不会再把自己当做威胁了。 因为，程安北已经为她做了太多破例的事。 “那你们，刚才难道一直待在化妆间里？”苏甜甜一下咬住了嘴唇，眼底是愤懑，“心仪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和安北……” 姜心仪直接打断：“这是我的工作，苏甜甜。只要我还是程氏的秘书一日，我就不可避免会和程安北接触，如果你真的这么不舒服，你就和他说，让他辞退我。” 说完，姜心仪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苏甜甜的目光暗下来，满眼都是落寞。 她推开门进入化妆间，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香水味，可是香水到底也只是个气味，没办法真的驱散和遮盖住其他的味道，苏甜甜皱着眉，好像还能从这个化妆间里闻到一些其他的气味。 她一下攥紧了手，可又没有证据，只是个猜测。 姜心仪离开了化妆间，去了小红豆剧院的会客厅。 会客厅巨大，里面装潢奢华，今天的杀青宴请来的都是圈内比较知名的投资人。 其中，林家居然也在！ 林语嫣面色不悦地站在人群里，被父母一左一右地保护着，被迫要和其他的公子哥们交谈。 “听说蒋家的小公子前段时间入狱了？” “是啊，好像还和程氏有关系！” “程董一共就两个儿子，虽然都是亲生的，可大儿子和二儿子还是不一样，二儿子毕竟是有苏珊罩着，大儿子又自己创办了公司，早就和程董不是一条心咯。” 宴会上什么人都有，八卦也是千奇百怪，几百张嘴同时得啵得啵得，话题无非都围绕着几个知名的大人物。 比如，程安北总被人议论，说他不孝顺。 姜心仪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 程家到底是个怎样的虎穴，只有她知道。 院长忽然走了过来，低头和程安北说话：“程总，包厢里有贵客，您要去见一见吗？” ”走。“程安北淡淡。 院长于是立刻扬起谄媚的微笑：“好的，那您里面请。” 却没料到，程安北忽然回头。 “过来。”他颔首。 姜心仪一愣，随后走了过去。 “程总，你要带上我？”姜心仪不解。 程安北并没有回答，直接推开包厢门进去。 里面的酒气熏天，室内昏暗，没有开灯，姜心仪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男人。 只不过，男人金发碧眼，一看就是外国人。 但对方开口，却说的是流畅的中文：“程总，好久不见。” “艾伦。”程安北淡淡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欢迎回国。” 艾伦？！ 姜心仪僵住，立刻走到程安北身边，用震惊但很小的声音询问：“是我知道的那个艾伦吗？皇家音乐学院的首席小提琴手？！” 艾伦可是姜心仪大学时期的偶像！ 据说，艾伦四岁就开始拉小提琴，技巧早就出神入化，父母都是音乐艺术家，在业内颇有威望。而艾伦十三岁就已经被皇家音乐学院录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他如今二十五岁，已经在世界各地开办了几百场的音乐会，自己有个非常豪华的乐团，里面的小提琴手都是他的学徒，甚至还被女皇接见过，为奥运会的开幕式演奏。 总之，是个让姜心仪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天才，身价过万。 而艾伦的母亲是华人，所以，艾伦是个混血，虽然能看出他的金发碧眼，可艾伦的普通话也十分流利。 在此之前，姜心仪并没有听说过，艾伦有要回国发展的打算。 据说，艾伦从小就是在帝都长大的，只不过后来为了更好地发展才选择出国，如今回来，恐怕是想发扬光大帝都的音乐剧事业。 这样的人，姜心仪今天能私下和他见面，是百年难得一遇到机会！ “怎么。”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侧目，“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 “是啊！”姜心仪的眼睛都能发光，“原来你认识艾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看她一副仿佛见到了什么海底宝藏一般的眼神，程安北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些什么？” 姜心仪嘴角抽搐，不搭理程安北的嘲讽，径直朝着艾伦走过去。 “你好，艾伦先生，我叫姜心仪，是程总的私人秘书。”姜心仪也朝着艾伦伸出手。 艾伦扬起眉，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细细地打量姜心仪。 “漂亮的大美人！”艾伦直接竖起大拇指，看向程安北，“安北，你的眼光真是挑剔，你也真是自私，居然把这样的大美女留在身边，当你一个人的秘书。” “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程安北看出艾伦对姜心仪很感兴趣，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放下酒杯，入座。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程安北淡淡地问。 他这个表情姜心仪太熟悉了。 就是上了谈判桌的气场。 所以……程安北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找自己。 而是为了艾伦？！ 姜心仪低声，“程总，你是要邀请他加入吗？” 第73章 程安北从未喜欢过她 程安北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程安北做什么事情都必有目的。 这人根本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剧院里。 姜心仪收了收神色，乖巧地坐在程安北身边。 她很珍惜能和偶像艾伦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连人也变得勤快了起来。 “程总，艾伦先生，我给你们倒酒吧。”姜心仪笑眯眯。 艾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姜秘书这么漂亮的手，只给我倒酒有点可惜了！你会不会拉小提琴？你很合我的眼缘，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手把手这三个字让程安北再次眯起眼睛，略带危险地扫了艾伦一眼。 姜心仪捕捉到了，知道程安北又是所谓的精神洁癖发作。 可惜，她才不管程安北什么感受。 “好啊！”姜心仪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她微笑，“艾伦先生，其实我大学的时候也练习过小提琴，很期待日后能有机会和你切磋。” “你认识我？”艾伦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的。”姜心仪侃侃而谈，“我是你的粉丝，艾伦先生。只不过最近几年忙着工作，抽不开身，不然你在国外举办的音乐会，我一定会去亲自看一看。” 这话把艾伦夸高兴了，他笑意盈盈地，直接往喉咙里灌了一杯酒。 “安北，你的这个小秘书嘴巴真甜，我很喜欢她！”艾伦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嘴角带笑，“那如果我以后愿意和你们的小红豆剧院合作，还有机会再见她吗？” 艾伦的行事风格和蒋思凛那种吊儿郎当的富二代不一样，他说话虽然很直白，但是并不让人讨厌，看向姜心仪的眼神也只是充满欣赏的，纯粹的，而不是黏糊让人厌恶的。 姜心仪心里欢喜，瞬间期待地看向程安北。 程安北却改变了态度，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微微颔首： “小红豆剧院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剧院，又是我名下投资的项目，艾伦，你刚刚回国，人生地不熟，想必也很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所以今天，我不是来求你的。反而是你在向我抛橄榄枝。”程安北眉目锋利，眼底是沉着和气定神闲，“你最好认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们只是互惠互利，条件可以谈，但别太过分。” 程安北似乎话里有话。 艾伦很意外，而后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安北，你还是和大学时期一样严肃正经！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呢，不管有没有姜秘书在，我都很想和小红豆合作，毕竟你们剧院之前那个勇者如歌的剧本，深得我心！” 什么？！ 勇者如歌？？ 姜心仪差点倒吸一口气。 好在她忍住了。 艾伦居然看了勇者如歌的预演？ 这个剧本是姜心仪写的，没想到还能得到艾伦的青睐。 她顿时更开心了，嘴角遮掩不住地上扬。 “这份合同，你先看看。”程安北的手往前一推。 姜心仪愣了一下，她都不知道程安北什么时候拟好了合同。 以往，程氏不论是哪个项目，都会经过姜心仪的手，她毕竟是私人秘书，但这次，程安北不请自来，还已经操办好了一切。 如果不是他叫姜心仪进来，姜心仪都不知道，原来程氏已经盯上了艾伦。 莫名有种自己身上的权力被慢慢抽空的感觉。 程安北是个十分警惕的人，猜忌心很重，姜心仪想，大概是自己之前递交过辞职，所以程安北现在已经不信任她了。 连合同都不告诉她。 或许程氏上下都知道程安北今天要找艾伦谈合作，只有她这个秘书不知道。 像个局外人的感觉让姜心仪有一瞬间的恍惚。 “安北，你大学时期联系我，邀请我参加你们学校的毕业典礼，你还记得吗？”艾伦一边看合同，一边笑着问。 程安北挑起眉：“还有这种事？” 他淡淡，“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胡说！”艾伦自诩拆穿了程安北的伪装，扬起嘴唇，“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收到了你的邮件只觉得莫名其妙，结果，你在邮件里告诉我，说你的心上人是我的粉丝，想邀请我给她演奏一场最盛大的毕业典礼音乐会。” “我都被你的话感动到了，立刻给你回了邮件，可惜，当时我的行程安排不过来，只能作罢，放了你鸽子我一直愧疚到今天呢。” 艾伦笑着抬头，“所以呢？你后来有找到别的小提琴手，为你的爱人演奏毕业典礼吗？” 姜心仪听到这话，心跳骤停！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程安北，程安北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就像是结了一层冰，让人走不进他的内心。 “真的有这回事吗？”姜心仪问。 程安北淡淡地看向她，“你觉得呢？” 还不等姜心仪回答，程安北的话就如同当头一棒，浇了一盆冷水下来：“我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么？” “要不，就是你记错了。”程安北朝艾伦敬了一杯酒，眼底是寒潭和深不可测的暗色，“要不，就是有人盗用了我的邮箱，给你发送了恶作剧邮件。” “我大学时期，没有爱人。”程安北淡漠道。 察觉出程安北的表情不对，艾伦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叹气：“好吧，确实是时间久远，我也有些记不得具体细节了，就当我没说！不好意思啦！” 他甚至冲着姜心仪吐了吐舌头。 姜心仪却僵在座位上，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思绪。 最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她心上的，就是那句，“我大学时期，没有爱人”。 是了。 对程安北来说，姜心仪那会儿只是他的学妹。 没有什么特殊的。 毕业后，也是姜心仪自己死皮赖脸地说，要跟着程安北。 为了进程氏，姜心仪付出过常人都无法想象的代价。 以及，那会儿她因为父亲生病，还找程安北借了钱。 这些，才是她和程安北之间的故事与羁绊，而不是感情。 程安北从未喜欢过她，她痴痴傻傻地迷恋了程安北十年。 “我，去一下洗手间。”姜心仪有些喘不过气，站起身。 第74章 只是我没遇上喜欢的而已 姜心仪到洗手间后用清水洗了洗脸，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姜心仪一看，发现是自己母亲打来的。 林茹的声音很温柔：“心仪，最近工作忙吗？你都很久没有回家了。” “妈，我挺好的，倒是爸，病怎么样？”姜心仪关掉水龙头，靠在洗手池旁边，笑着，“他要是颈椎不好就去看看中医，之前他心脏动过手术，你就别让他总是晚上出去散步了，不适合太劳累。” 林茹叹气：“你爸还可以，上个月还去医院定期复查了，他心脏做过架桥手术，最近走路总是喘气，虚得很。” “不过你爸要强，不喜欢总是待在家里，好几个古玩街的还拉着他去玩什么古董，我也了解，随他去吧。” 姜心仪父亲年轻时候是工厂的车间主任，后来工厂倒闭了，他连退休工资都没有，家里全靠姜心仪的工资撑着。 但父母对姜心仪很好，从小到大没亏欠过姜心仪什么。 “我和你爸不需要你操心，只是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奔三，上次的李老师你们要是聊的不好，那就当个朋友处一处也行。”林茹话锋一转，“妈的几个朋友最近给我推荐了不少还单身的，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和人家见见面？” 又来了。 姜心仪无奈：“妈，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我没遇上喜欢的而已。” “我知道，你条件好，又漂亮，自己又有正经的工作，但妈妈着急啊。”林茹操碎了心，“要是我和你爸出了什么意外，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妈。”姜心仪皱起眉，“不许说这种话。” “好，我不说，但是这件事情你自己也要上心，身边和你同龄的女孩都结婚生子了，只有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林茹嗔怪，“你也老是不回家。” “这个周末有空吗？有空就回家来吃饭。” 姜心仪没办法，只好应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姜心仪却不小心和人撞上。 “心仪姐。”苏甜甜看着她，面色很复杂。 姜心仪一愣。 “你都听到了？”姜心仪挑起眉。 苏甜甜抿唇：“差不多。” “哦。那没什么事我走了。”姜心仪也不太在意。 然而，苏甜甜却追上来，“心仪姐，你家里人不知道你和安北的关系吗？” 姜心仪有些不耐烦，很不喜欢苏甜甜这种打探自己隐私的行为，“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所以你也觉得你和安北的事情上不了台面。”苏甜甜一针见血。 姜心仪在心里靠了一声。 她停住脚步，回头，直勾勾地看着苏甜甜：“我一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二没有三心二意谈七八个男朋友，怎么上不了台面？”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守身如玉，立一个贞节牌坊？” “苏甜甜，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你这么高高在上地谴责我，因为你衣食无忧，你家里没有重病的父亲，没有急需一大笔钱来填补家用，没有已经头发花白的母亲。” “我好好地工作，碍着你什么了？”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我再和你重申一遍，我现在还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跟我说话放尊重点。” “不然你的转正申请能不能通过，还真不一定。” 其实一定会通过，因为程安北一定会把苏甜甜留在身边。 但姜心仪狐假虎威，不过是想震慑一下苏甜甜。 果然，苏甜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 她攥紧了手，”反正，心仪姐，你以后不要再靠近安北了！“ 姜心仪不答，转身离开。 她回到了方才的包厢内。 推开门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了人。 姜心仪一怔，回头，找到了正在宴会上的院长。 “艾伦和程总？他们已经离开了。”院长喝了酒，脸上红光满面，他拍了拍姜心仪的肩膀，“姜秘书，程总真是好手段啊！” “你看，这是什么？！”院长手里捏着一份合同，在姜心仪面前晃了晃，“艾伦已经签字了！” 合同上写着：小红豆剧院专员聘用书。 姜心仪也很惊讶，“艾伦真的就这么加入小红豆剧院了？” “是的，我们邀请他来做我们乐团的小提琴手，他的能力太出众了，在国际上也很有名，等会儿小红豆剧院的官方就会放出消息，说我们已经邀请到了艾伦。” “有了艾伦和cindy老师，勇者如歌一旦进行首映，一定会赚得钵满盆满的！” 院长高兴得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圆舞曲，姜心仪发笑，恭喜：“那就好。” 有了艾伦的助力，网友们对小红豆剧院的全新剧本果然充满了期待。 【我的妈呀小红豆居然请到了艾伦？！那个首席小提琴家？！】 【我是艾伦的粉丝！！冲着艾伦我一定要去现场看勇者如歌的首映！】 艾伦一进小红豆剧院的消息被放出后，小红豆剧院的股价甚至都上涨了。 程氏召开了一场会议。 姜心仪在整理会议记录，本次会议程安北宣布了小红豆项目的圆满落地，之后会继续跟进，直到勇者如歌的剧本完成。 而紧接着，程安北在会议上宣布了一个消息。 他站在灯光下，一身黑西装矜贵优雅，声音淡淡： “关于公司实习生转生，本次入围的实习生只有一个。” “苏甜甜。” “人事部在会议结束后起草合同，程氏正式录用苏甜甜。” “现在进行投票环节，反对本次录用结果的，举牌。” 姜心仪沉默地坐在会议桌的最后一个座位上。 果然，四周的目光都暗戳戳地落在她身上。 几个知道姜心仪和程安北关系不简单的股东，都仿佛在看笑话。 而现场，没有一个人举牌。 大家都知道，苏甜甜会是未来的老板娘。 姜心仪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来回翻转，把玩。 冷淡的视线突然就落了她的身上。 程安北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姜秘书有意见？” 姜心仪心跳骤停。 她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半晌，姜心仪扯东嘴角，回应：“没有。” “恭喜。” 第75章 苏甜甜做了你的秘书，那我呢? 程安北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得偿所愿的表情，反而更是冰冷。 会议结束。 本次录用结果马上反馈给全公司的职员。 “我的天，你们是不知道，姜秘书在会议室上居然跟程总说恭喜！” “这算不算贴脸开大？” “哈哈哈，看来姜秘书已经彻底死心了。” “程总和苏甜甜是真爱，姜秘书也没办法呀。” “不过姜秘书那句恭喜还是很帅的，就好像，她已经干脆利落地舍弃这段关系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公司内响了一整天，可以说，程氏今天的内部新闻，就属这条最有热度，最值得人津津乐道。 姜心仪就知道会议结束后自己会被他们议论，并不在意，像个没事人，负责给程安北交接文件。 而人事部给的合同很快下来了。 “我去？”同事们很快发现不对劲，“程总让苏甜甜做他的秘书？？” “那心仪姐怎么办？！” 姜心仪僵住，听到这个消息后，咬紧了牙。 很快，内线被拨通。 “程总。”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接起。 “转正后还有一个月考察期，这期间你多关照一下甜甜，她刚刚毕业，很多不懂。” 姜心仪于是问：“那我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程安北挑起眉。 “程总，你让苏甜甜做了你的秘书，那我呢？”姜心仪问，“你总不需要两个秘书吧。” “财务部缺了个主管的位置，你感兴趣就去任职。”程安北淡漠。 他似乎完全不管姜心仪的死活。 公司上下的舆论，各种看好戏的目光，以及，姜心仪需要承受的压力。 全都在程安北这个让人意外的操作里不攻自破了。 她姜心仪就是个工具，最多是用得趁手，现在程安北的爱人出现了，她不仅要照顾他们，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还要手把手教苏甜甜怎么做程安北的秘书！ 简直欺人太甚！ 姜心仪气得捂住心口，差点破口大骂。 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没从程氏辞职。 这个工作还是得做。 违约金，姜心仪可赔偿不起。 “哦。”姜心仪嘴角抽搐，冷冷，“那就麻烦程总和财务部的说明一下，我现在就去领工牌。” 还不等程安北说话，姜心仪直接啪一声挂断内线。 她唰地站起身，惹得旁边的同事看过来：“心仪姐，你要去哪？” “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姜心仪冷冷：“我现在不是秘书了，找我签字没用，直接给苏秘书。” 同事一听，发现自己踩了雷，赶紧鞠躬：“抱歉心仪姐，好的我知道了……” 人事部那边得到通知，给姜心仪转了职位，从秘书变成了财务部的主管。 姜心仪之前并没有财务的实习经验，大学学的也不是金融或者会计专业，让她算钱，姜心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程安北明明知道姜心仪大学时期的数学成绩不好，居然还让她去财务部。 而且，财务部的人都是精打细算的老虎，很难相处。 原先姜心仪做秘书，只需要应付程安北一个人，可以说，除了程安北，全公司上下的部门都需要看姜心仪的脸色。 现在不同。 姜心仪要看苏甜甜的脸色了。 想到这里，姜心仪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在程安北身边十年才坐到这个位置，苏甜甜只需要几个月的实习期，就能顶替了她。 然后，还要姜心仪来培养苏甜甜。 姜心仪臭着一张脸，开始整理的自己的桌子。 财务在三楼，姜心仪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了过去。 “心仪姐。”财务部门的员工小美负责交接，连忙走过来，“需要帮忙吗？” “不用。”姜心仪环视一圈，“我的办公室在哪？” 小美赶紧引路，“之前的部门主管被辞退了，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领导会是谁，现在心仪姐你来了就太好了，至少还是老同事，大家都互相熟悉。” “同事？”姜心仪突然站住。 小美不明所以，回头。 周围，财务部门的人都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姜心仪。 显然，对姜心仪这位新上任的部门主管不是很感冒，也不愿意阿谀奉承。 他们打心底是不服气的，觉得姜心仪做秘书可以，做主管未必行。 姜心仪也知道，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立威。 “我先说清楚，我的规矩。”姜心仪环视一圈，直接把自己的文件夹啪地丢在了桌上，“既然我已经是财务部的主管，就是你们的上司。” “不管我之前在哪里，之前做什么，从此刻开始，财务部由我管理。” “如果你们有任何意见，可以和我反馈，同样，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工作，程氏不养闲人。” “我也不接受游手好闲的部下。” 姜心仪的目光很冷，让周围原本打算看戏的人都表情一变，他们发现，这位传闻中的花瓶姜秘书，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还挺有能力的。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站起身，鞠躬，齐刷刷冲她喊，“姜主管。” 姜心仪这才重新拿起文件夹，往里走。 财务部的办公室还算不错，部门主管是单人独立的办公区域，落地窗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玻璃门，方便她随时随地观察外面的员工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摸鱼。 而姜心仪很快找到了遥控器，把玻璃门的窗帘都降下来。 她手机疯狂震动着，程安北那边已经把姜心仪拉到了财务的群里。 里面的员工她几乎都不认识，不过看姓名和照片，慢慢地把人都记住了。 姜心仪咬牙，很想直接把程安北给拉黑。 结果，程安北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姜心仪吓了一跳，接起。 “程总？”姜心仪莫名其妙地看着画面上的男人。 程安北似乎正在批阅文件，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防辐射的金丝框眼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疏离，厚重镜片下那双冷冽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摄人心魄。 “还习惯么？”程安北淡淡地问。 他甚至都没有看镜头，姜心仪无语：“我要是说不习惯，你会把我调回去吗？” 程安北这才有了反应，薄唇一勾，极尽凉薄： “痴人说梦。” 第76章 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姜心仪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程安北气死。 “稍后把季度报告拿上来。”程安北淡淡道。 即使只是视频通话，对面的人也帅得人神共愤。 镜片下那双眼睛仿佛能透过屏幕，刺穿姜心仪的心脏。 “知道了。”姜心仪应下，“程总，我手上的几份会议记录什么时候转交给苏甜甜？” “还有一件事。”姜心仪顿了顿，“既然苏秘书已经任职，那小红豆剧院的项目是不是应该交给她——” 还不等姜心仪说完，程安北打断：“甜甜年纪还小。” “这么大的项目给她，她未必适应。” “行。”姜心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就等小红豆完成，再跟你申请辞职。” 提到辞职，程安北的眼睛眯了眯。 姜心仪看出来，他情绪又冷了下去。 但估计是不满姜心仪想要摆脱程氏的态度。 一时无话，程安北冷然地挂断。 从公司出来后，姜心仪趁着周末的时间，回了家。 她毕业后工作攒钱，给父母在四环外买了新房子，条件还算不错。 姜心仪凭一己之力改变了他们家的生活环境。 以前姜力伟只是个下岗的工人，没有退休工资，供姜心仪上学，经常去港口给人卸货搬砖，干的都是体力活。 所以才落下了毛病，心脏出了问题。 而姜家终于从小山村里搬到大城市，在姜心仪大学所在的帝都落户。 “哎哟，林茹，你女儿回来了？”邻居笑眯眯，十分羡慕，“心仪又懂事又能干啊，在外面还能挣钱！” 然而下一句，却让人措不及防。 “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居然几年时间就让你们买房子了？我听说啊，这小地方出来的人都经不住诱惑，在外面指不定被多少个男人包养呢！” “对面小区有户人家的女儿，就是小三，还是知三当三，才二十多岁就给五十岁的老男人暖床，说出去也不知道害臊，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我早就乱棍打死了！” 姜心仪乘坐电梯上楼时，刚好听到邻居站在自己家门口，和林茹对话。 林茹的脸色很难看，姜心仪眯起眼睛，直接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在这？这不是王阿姨吗。”姜心仪一把攥住了王娜的手，“你儿子上个月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差点被学校劝退，你忘记了？” “管好你自己吧，少操心别人家里的事情。”姜心仪笑。 这笑容里却有让人胆寒的威慑力！ 王娜面色发白：“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何况我还是你邻居！你有没有一点基本的礼貌？！” “你有吗？”姜心仪反问。 “唉算了算了。不好意思啊！”隔壁王娜的丈夫出来调和，把人带走。 姜心仪手里拎着很多保健品，还有一箱牛奶，她朝里走，笑，“妈，你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还不高兴吗？” 林茹心疼地揉了揉姜心仪的头发，“瘦了，心仪。” “没事妈，过几天我去吃大餐，马上就能胖回来。” 姜心仪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沙发上，却忽然瞥见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礼品盒。 “那是什么？妈你自己买的吗？”姜心仪一愣。 林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皱着眉： “心仪，你是不是和程家……有关系？” 什么？ 姜心仪心脏猛地一缩，满脸写着震惊。 “那些东西，是程时域送来的。他三天前联系了我，说要来亲自拜访我，我推拒不掉，只好同意，他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很多礼物。” 林茹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什么奢侈品，她都不认识，只是自己拍了照片去网上搜，结果发现，程时域送来的手表就要一百多万！ 林茹吓得要命，可是又不敢问姜心仪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程时域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浪子，连林茹这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都略有耳闻！ 姜心仪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她不可思议，“这些……都是程时域送来的？！” 桌上的几个袋子里装着手表，项链，还有老同兴茶叶，一块都是大几万。 稍微便宜一点的，就是国际高奢的化妆品，有口红，眼影，遮瑕。 都是些女人会喜欢的。 姜心仪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得有个两百万。 她整个人都仿佛被架在烤炉上，心里冒火。 “妈，下次程时域如果再来找你，你直接说不见！”姜心仪咬紧牙关，“就算他到家门口了，你也不开门！如果他敢闹，你就直接报警！” “孩子，你跟我说，你到底和程时域发生了什么？”林茹担心姜心仪会吃亏，满脸都是忧愁，“他好端端地给我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他，他……” “他欺负你了？” 林茹不敢直接说，只能用欺负这样的词语。 姜心仪立刻道：“妈，你放心，绝对没有。只是，他欠我一个人情，我帮他摆平了网上的黑粉舆论。” 听到此话，林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就怕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可是她一个农村妇人，又什么都帮不了。 解释清楚后，姜心仪离开家，直接给程时域打了电话。 “你是不是疯了？！”姜心仪压抑着怒火，“你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我妈的电话你有事哪里搞到的？程时域，你调查我？！” “嫂子，你跟了我哥那么多年，我们程家对你知根知底也是应该的吧？”程时域笑眯眯，那边传出好多女人欢声笑语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估计又在外面浪荡，“怎么了，是我送的礼物你们不喜欢？” “那你们直接列一个清单给我，我让我的助理去买，明天就能送到你们家。” “程时域！”姜心仪怒声。 听出她生气，程时域这才走到了个安静的地方，淡淡：“怎么了嫂子，我是真心想娶你的，现在可是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吗？” “再说了，我也是程家的儿子。” 第77章 除了感情，几乎什么都能给她 “我哥不喜欢你，给不了你身份，我可以啊。”程时域勾唇，“反正父亲也很喜欢你，只要你嫁给我，你就是程家的二少夫人，多体面，多风光。” “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能办到。以后苏甜甜嫁给我哥，你们还可以好好相处。” 姜心仪光是听到程时域的声音就快吐了，她冷然：“你离我母亲远一点。不然，我就告诉程董，你在外面睡了多少个女人，你到底有多脏！” “我脏？”程时域反问，“那我哥就不脏了？他那么脏，你不还是眼巴巴地上赶着挨干吗？“ “程时域！注意你的言辞！”姜心仪冷眼，“你助理给我发的信息我截图了，给我打的电话我也录音了，如果我不高兴，我现在就可以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揭发你，说你是逢场作戏。”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地下女友，也没有和你谈过恋爱，你不过是为了摆脱狗仔和那些舆论，随便抓了一个人来利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下一部戏是郭导的吧？郭导最不喜欢的就是私生活脏乱差的演员，到时候东窗事发，你觉得你还能接到戏吗？” “劣迹艺人，还会有代言吗？” “你想在娱乐圈继续混下去，可以，我同意陪你演戏，只要你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也不要来打扰我母亲！她什么都不懂！” 姜心仪几乎是快气哭了，说话语速也越来越快。 “你威胁我？”程时域挑起眉，饶有兴味。 “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怎么样？”姜心仪怒气冲冲。 程时域不怒反笑：“有点意思。” “嫂子，你和外面的其他女人果然还是不一样，我哥当初会看上你，也情有可原。” “好吧。”程时域耸耸肩，“那我就不打扰阿姨了，只要你保证，说到做到。” “一旦我有需要，你这位地下女友就要配合我出演恩爱的戏码。” 姜心仪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 手机界面跳转，一条短信吸引了姜心仪的注意。 她点进去看，发现，发信人居然是…… a先生！ 自从上次林七七流产后，姜心仪就没再见过a先生。 【姜小姐，听说你真的打算离开程氏？】 【如果你需要音乐剧资源，可以找我。】 看到这两条消息，姜心仪的心脏忽然有些酸涩。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对姜心仪的动向了如指掌！ 不过，看在a先生帮过她很多次的份上，姜心仪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恶劣。 【a先生，我之后要怎么样，好像和你都没有关系吧？】 她以为对方神出鬼没，应该没这么快搭理自己，可a先生却是秒回。 【那和谁有关系？程安北？】 靠！ 姜心仪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名字。 【不。跟他更没关系。】 而a先生没有再回复。 姜心仪回公司上班，虽然不是贴身秘书，可还是听到了以前的同事们在茶水间聊天。 “程总这两天是吃了枪子吗？？他在会议室上脸黑得能下雨了！” “太恐怖了，我的策划案被批得一无是处……” “程总为什么心情不好？谁惹他了？难道是苏秘书？” 姜心仪挑眉。 程安北阴晴不定是常态，苏甜甜能招架住，也是真有耐心。 好在，她不需要再面对程安北的狂风暴雨了。 姜心仪在财务部任职主管后，日子过得居然还挺滋润。 她手里的权力很大，公司的季度报告已经新鲜出炉。 在财务部，姜心仪能直接看到小红豆剧院的创收。 到目前为止，小红豆剧院已经盈利了四百万，距离对赌协议里的一千万目标还有些距离。 不过，等勇者如歌的第二幕剧本完成创作，盈利额还会上涨。 姜心仪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打开电脑，抽空就写写剧本。 而两天后，姜心仪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尊敬的白金会员姜心仪女士，您好，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本行恭祝您生日快乐……” 听到机械音，姜心仪微微一怔。 她这才翻开日历看，发现的确，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姜心仪的情绪一下有些低落。 往年，姜心仪忙着工作，很少庄重地过生日。 可今年，不同。 她放弃了程安北，放弃了程氏，打算走自己的路。 这个地方，她恐怕待不了两个月了。 姜心仪难得地，很想为自己庆祝一下。 而以往，给姜心仪过生日的人，都是程安北。 即使再忙，程安北都会准备一个小蛋糕。 他对身边的人其实很大方，那时候姜心仪和他上床，做了他的情人，程安北除了感情，几乎什么都能给她。 姜心仪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蛋糕店。 蛋糕店内有清香，门口还有风铃，正在过生日的小朋友站在门口，头上戴着生日帽子。 姜心仪笑了笑，推门而入。 “你好，我想定个四寸的蛋糕，明天要。”姜心仪拿出会员卡。 服务员认识姜心仪，微笑，“好的心仪姐，下班啦？” 公司附近的餐饮店几乎都被他们员工打卡过，所以，店里的服务员也都是熟人。 “下班了。”姜心仪笑了笑，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样品菜单，在翻找自己想要的蛋糕款式。 突然地，一道熟悉低沉的磁嗓响起。 “取蛋糕。” 姜心仪浑身一僵，硬着头皮，不敢回头。 这声音就是化成灰了她都听得出来。 可显然，来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诶，安北，这不是心仪姐吗？”苏甜甜笑着，亲昵地挽住程安北的手腕，“好巧啊！” 姜心仪这才不得不侧目。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人的姿态，点头，“程总，苏秘书。” “安北，你工作这么忙，怎么还给我准备了生日惊喜啊？”苏甜甜笑出两个酒窝，“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诶！” 什么？ 姜心仪垂下眼眸，心跳骤停。 原来，苏甜甜的生日只比自己早了一天。 而程安北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上礼品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颔首，淡淡：“多谢。” “不用客气程先生，欢迎下次光临！”服务员微笑。 程安北甚至没有看姜心仪一眼，仿佛她就是个背景板。 第78章 这么累了，程安北还来找自己做什么? “安北，心仪姐的生日也在这两天吗？”苏甜甜有意无意地扯到姜心仪，“心仪姐以前是你的秘书，你有没有给她过过生日？” 姜心仪心头一跳，皱起眉看向程安北。 男人的面色很冷淡，就像不认识姜心仪一般。 他们曾经分明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肌肤相亲，如今，程安北却淡淡：“没有。” “公司会给每位入职的员工准备生日购物卡。” 姜心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呀。”苏甜甜笑起来，很开心，“那你是不是只给我准备过生日礼物？” “不然呢？”程安北喉结一滚，勾唇反问。 他哄女人有一套，当着姜心仪的面，在和苏甜甜调情。 旁边的服务员看出气氛不对，低头填写姜心仪的预购单，默不作声。 “程总，那我就先走了。”姜心仪微微鞠躬，垂眸，面上表情平静。 她不需要程安北给自己过生日，有钱了什么蛋糕买不到？ 姜心仪当着服务员的面，说：“你好，我修改一下尺寸，我要十二寸的大蛋糕，上面要插满了蜡烛，还要鲜花。” “好的，明天我们会准时送到您的地址。”服务员惊喜，接了个大单，眼底都带上兴奋，“这是您的会员卡，欢迎下次光临，心仪姐。” 姜心仪接过卡，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安北，你看什么？”苏甜甜拽了拽程安北，腻着嗓音撒娇，“我们也走吧？” 男人收回视线，拎着定好的蛋糕，冷然阔步。 姜心仪才刚从蛋糕店出去，外面就下起了雨。 她没有带伞，躲在屋檐下，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马路对面，熟悉的豪车停靠在广告牌下。 苏甜甜特别开心，嘴角一直带着笑容，程安北站在车门旁，背对着姜心仪。 苏甜甜忽然勾住了程安北的脖子，凑上去。 姜心仪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侧头，心脏骤然紧缩。 两人不知道要在路边亲多久，姜心仪手指泛白，攥着会员卡，脚底发凉。 出租车终于到了，姜心仪仿佛被赦免一般，赶紧拉开车门上去。 回到家，姜心仪冲了个澡，将方才在路边看到的画面冲干净，打开自己电脑。 勇者如歌的第二幕剧本已经基本定型，讲的是公主和骑士在舞会上解开心结，决定共同面对国王的威胁。 手机震动，姜心仪打开，发现是林语嫣的消息。 【师父，剧本草稿写好了吗？有没有需要我修改的地方？】 姜心仪于是先去买了个变声器，打了个电话给林语嫣。 “师父？！”林语嫣很震惊，“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剧本已经发给你了，你最擅长的就是感情戏描写，中间空白部分你填写两千字的感情戏交互，三天之内给我初稿，有问题吗？”姜心仪问。 她的表述很专业，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金融专业出身，更像编剧。 “师父，他们说你在家相夫教子，你真的有老公吗？”林语嫣于是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姜心仪挑眉：“我手机里有几个恋爱游戏，目前已经攻略了103个男主，这算吗？” “啊？？”林语嫣猛地瞪大眼睛，紧接着差点笑出声，“师父，你……不会是单身吧？” “网上那些谣言你看看就算了，别当真。”姜心仪淡淡。 林语嫣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八卦居然是假的。 人人都说cindy老师是被婚姻拖累，可实际上，cindy根本就没嫁人！ “那你为什么不澄清呢？发个微博说一下，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姜心仪冷笑：“网友们想看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我说我是单身，他们也能编排出我心里有个朱砂痣，有个忘不掉的男人，我是个恋爱脑，十年不碰音乐剧就因为那个男人抛弃了我。” “那你不选择音乐剧的原因是啥？”林语嫣跟cindy混熟了，敢当着师父的面越界了。 姜心仪顿了顿。 在林语嫣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姜心仪笑了声。 “没有为什么，不过是我抽不出精力来做两件事而已。我有本职工作。” 她没有告诉林语嫣，自己为了跟程安北创建程氏，放弃了小提琴的事。 毕竟，她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就是cindy老师。 不然…… 程氏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姜心仪！ “行了，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只有三天时间创造剧情，要是没有按期交，我就解雇你。”姜心仪放话。 林语嫣如临大敌：“遵命师父，我这就是开始熬夜肝剧本！” 换做以往，姜心仪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指挥林家的大小姐。 她莫名有些想笑。 次日傍晚，姜心仪收到了蛋糕店寄来的成品。 十二寸的大蛋糕比姜心仪的脸都宽，上面插满了蜡烛，打开门的瞬间，快递员甚至还给姜心仪唱生日快乐歌。 姜心仪笑着道谢，接过蛋糕，带上门。 她原本是打算叫江知鱼过来一起吃的，可才刚刚打开手机，电话便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人，姜心仪手一僵。 足足愣了半分钟，姜心仪才恍如隔世地接起。 “程总。”她平静，“有事？” “在家么。”程安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低沉带着磁性，还有些哑。 他听起来有点疲惫，今天公司开了三场会议，姜心仪已经不是秘书，不需要参加，但从同部门的下属嘴里听说了顶层的繁忙。 估计，苏甜甜也累得够呛。 只是，这么累了，程安北还来找自己做什么？ 姜心仪淡淡：“在啊。怎么了？你要来做客吗？那我是不是得准备一下茶叶款待程总。” 程安北并不搭理姜心仪的阴阳怪气，那头的声音忽远忽近，男人似乎在走路，电话里传出风声：“开门。” 什么？！ 姜心仪僵住：“开，开门干什么？” “我在楼下。” 两分钟后，姜心仪震惊又不可思议地拉开门。 程安北一身西装，高挑冷峻，手里拎着个蛋糕袋，只是淡淡地扫了姜心仪一眼，便径直走了进来。 第79章 你对我，念念不忘? “程总，你这是做什么？”姜心仪不明所以。 她在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程安北不会是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吧…… 可很快，姜心仪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真是饭吃多了，才会这么想。 程安北松了松领带，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 他的戒指和手链都在光下折射出一道银光，仿佛在提醒姜心仪，醒醒，面前这个男人从来不属于你，他的身上刻着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而程安北扫了一眼桌上的十二寸蛋糕，勾起唇，眼底却没有笑意，略带讥讽：“浮夸。” “我就浮夸。”姜心仪翻白眼，“我自己过生日，买个大蛋糕犒劳一下怎么了？” “你身上就没几两肉，吃得完？”程安北从头到脚地扫视姜心仪。 那眼神冰冷，瞳孔深邃，似乎在打量一件装饰物。 姜心仪气结：“吃不完可以放在冰箱里保鲜啊，再说了，谁说我是一个人吃？” “我的朋友们马上就要来了。”姜心仪打肿脸充胖子道。 其实她根本还没来得及邀请江知鱼，而能来姜心仪家里陪她过生日的人，其实也就只有江知鱼一个。 她身边没有其他关系亲密到可以为自己庆生的朋友了。 然而，程安北听到这话，脸色却骤然冷下去。 他不知是想到了谁，阴沉着面色。 “是么。”半晌，他冷笑一声。 “那我倒是看看，一会儿有谁会来。” 说着，他就这么直接坐在了姜心仪家的沙发上。 程安北对姜心仪的家了如指掌，他们无数次地厮混在这个房间里，以至于，姜心仪看到程安北这俨然一副是这里男主人的模样，更是气得肝疼。 “这是我家，你想来就来，想留就留吗？”姜心仪不满。 程安北双手交叠，淡漠，“你家？” “你的工资是我开的，这房子你能买下来，钱都是我出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姜心仪居然找不到更好的角度反驳。 “那你给带了什么来？”姜心仪反问。 沙发靠背上挂着程安北的西装外套，室内没有外面那么冷，程安北只穿着白衬衫，衬得他整个人矜贵疏离。 而程安北方才拎过来的袋子里，似乎装着东西。 “自己拆开看。”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只好打开**，她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块小蛋糕。 那种从一整个蛋糕里面切片出来的，一块三角形蛋糕。 蛋糕上面有樱桃，里面是芒果和巧克力的馅，闻起来有一股清香，姜心仪觉得味道估计不错。 她一愣，抬头对上程安北的视线。 “你给我的？” “你是……专门来给我过生日的吗？”姜心仪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程安北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心仪。 等她眼底的火焰慢慢燃气，充满期待的时候，程安北才近乎报复性地勾起唇，讥讽：“你觉得可能么？” “姜心仪，你在期待什么？”程安北起身，眯起眼睛，指腹勾起姜心仪的下巴，把人直接带进自己的怀里。 姜心仪瞬间坐在了程安北的大腿上，危机感瞬间萦绕在四周的空气里！ “还是说。”程安北低沉冰冷的嗓音如同寒冬的湖水，“你对我，念念不忘？” ……靠。 姜心仪一把拍开他的手，面色恢复如常，也冷淡：“你想多了，程总，你对我来说早就无足轻重。” “我只是好奇，你大半夜的从公司出来，还给我拎了个蛋糕，意欲何为。” “总不可能是……在挽留我吧？”姜心仪勾起唇，身上的妩媚淋漓尽致，她在床上一惯明艳动人，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此刻，也不输从前。 只是，视线交汇，两人的眼底都没有笑意。 反而是暗流涌动。 似乎，在试探，在用触角感知对方身上的情绪，想剥开对方一层一层的外壳，看看里面的内心，是否还在为彼此跳动。 半晌，程安北移开视线。 极尽凉薄地莞尔：“挽留你？” “你配吗？” “是啊。”姜心仪胆子大了点，直接站起身，退开两步，微笑，“程总，同样的，你在我眼里，也不配啊。” 这话让男人眯起眼眸，黑漆漆的眼底一闪而过危险的光芒，那瞳仁里充斥着不爽，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下一秒就能把姜心仪占为己有。 姜心仪不管程安北脸上的寒霜，她把小蛋糕拿出来，拍了个照片。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程总顺路给我捎来一个蛋糕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姜心仪晃了晃手机。 程安北薄唇轻启，冷意直达眼底：“不要钱。” “甜甜吃不完，这蛋糕是昨天剩下的。” “浪费也是浪费，不如正好送给你。” 姜心仪一愣。 她的心像被人硬生生地撕开了两瓣！ 听到这话，姜心仪手脚都发冷，脑门嗡嗡作响。 原来，这蛋糕居然是苏甜甜吃完了不要的。 她姜心仪，只配从程安北手里，得到个别的女人用剩下的玩意。 就像她姜心仪，也不过是他程安北玩剩下的女人。 姜心仪的五脏六腑都冒着火。 她死死地盯着程安北，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差点咬破皮，差点咬出血。 而程安北审视的眼神流连在她脸上，观察姜心仪的情绪。 本以为女人会大发雷霆，可只是几秒后，姜心仪方才那股蓄势待发的愤怒，不满，失望，仇恨，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淡淡的笑意。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程总了，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我。”姜心仪从容不迫地将蛋糕切成两半，“那程总就和我一起吃吧。” 她把蛋糕推到程安北手边，自己低头插了一口，“味道还行。你眼光不错。” 程安北最知道怎么气人。 姜心仪垂眸的瞬间，对身边的人彻底没了侥幸。 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屋内死寂一片，程安北并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直勾勾地看着姜心仪缓慢吃蛋糕的动作。 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说什么。 此时，门铃却突然响起！ 姜心仪一惊，略有些错愕。 谁？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邀请人来才对。 第80章 这吻又急又火热 这诡异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内旖旎的气氛。 姜心仪起身，恶狠狠地瞪了程安北一眼，警告：“你不要发出声音。” “不是请来的朋友么？”程安北淡淡，“怎么不邀请进来一起？” “你少说两句！”姜心仪的脸都差点泛红，她心虚地看了看猫眼，瞥见门外人的脸，更是心中震颤不已！ 居然，是薄少珩？！ 薄学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 姜心仪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被放在火上烤。 里面坐着一个瘟神就算了，门外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要是让薄少珩知道程安北在自己家里，还指不定薄少珩会怎么想…… 姜心仪并不想让薄少珩误会。 学长是个好人，姜心仪愿意和他交朋友，在朋友面前，她不能丢面子。 当然，她也不可能让薄少珩在外面干等。 犹豫几秒后，姜心仪拉开门，只露出一条门缝，她想尽可能地用眼神示意薄少珩，自己现在不太方便，可薄少珩逆着光，根本看不清姜心仪的表情。 他笑起来，温和：“心仪，晚上好。” “我本来不想冒昧打扰你的，可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如果错过了，我永远没有机会弥补，所以我自作主张地过来找你了，还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薄少珩身上有着与他的家世背景全然不符的温柔。 他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举手投足永远优雅，背后又有一整个薄家支持，游刃有余，待人谦逊。 薄少珩一开口，就让姜心仪根本怪罪不了他。 “学长，你……是来做什么的？”姜心仪眨眨眼。 薄少珩居然也抬起手，他手里拎着一个礼品盒。 “这是我在你们公司附近那家很出名的甜品店给你定的生日蛋糕，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想着为你庆祝一下。” “上次你不辞而别，我也没有再找你，你还好吗？” 薄少珩担心的眼神落在了姜心仪的额头上！ 姜心仪出车祸其实并不严重，轻微脑震荡在林枭的神医手下也很快就痊愈了，甚至，连额头上的疤痕都没留下。 原本姜心仪还以为自己会因此毁容，结果没想到，林枭的医术居然如此高超。 她知道林枭又是薄少珩的朋友，会亲自来帮自己治病，背后肯定也有薄少珩的示意。 所以，姜心仪又欠了薄少珩一个人情。 现在，对方居然还亲自跑来庆祝她生日！ “学长，你……其实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姜心仪的心软成一片，“我还把你当成我的学长，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和大学时期一样，做很好的朋友。” 这个回答，却让薄少珩不是很满意。 他的手悬浮在空中，很执拗地等待着姜心仪接过他准备的蛋糕。 紧接着，薄少珩盯着姜心仪，眼底的失落难以遮掩：“我们就只能是朋友吗？” “那不然还是什么？”姜心仪并非迟钝的人，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个预感，可是不敢说出来，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正当薄少珩咬紧牙关，想要鼓起勇气，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表白的时候—— “宝宝，谁在外面？”低哑的男嗓在屋内响起。 这声音刻意被压得很低，尾音带着一股不耐，粗糙沙哑，乍一听听不出来是程安北在说话，可姜心仪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会儿只有程安北光着上半身，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净给她添堵！ 尽管如此，听到程安北故意喊她宝宝，姜心仪还是僵了一下。 随后她反应过来，程安北是故意的。 他有精神洁癖，绝对不允许姜心仪接近别的男人。 此刻薄少珩出现，无异于是在程安北的底线上拉扯。 所以，程安北故意用宝宝这样的称呼来恶心姜心仪。 因为，他从不会这样叫她。 每次叫，都是错把她误认为了苏甜甜！ 姜心仪的心脏很痛，气得咬紧牙关。 而面前，薄少珩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发白，他似乎是往里看了一眼，可什么都没看见，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心仪，你今天晚上……有约吗？”薄少珩难以启齿地问。 对这样矜贵的薄少爷来说，能讲“有约”这样的词，都已经是切齿拊心的难受了。 姜心仪干脆屁罐子破摔，笑了笑，“抱歉学长，我有客人。” 客人。 薄少珩不死心，盯着姜心仪，“不是那样的对不对？你们只是……朋友。” “里面的是谁？我认识吗？要不然，我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再走，是你的大学同学吗？”薄少珩刨根问底。 姜心仪忽然有些烦躁。 她的面色稍微冷了下来，半晌才垂眸，“学长，这是我的私事。” “你的蛋糕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今天愿意来祝我生日快乐，我很开心。”姜心仪扬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早点回去吧，现在太晚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薄少珩如此聪明，又是搞科研的精英人士，不可能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他也明白，此刻里面的那位估计着急上火，在等待姜心仪回去。 可越是这样，薄少珩越不甘心！ 他攥紧了手，还想说什么。 突然地，里面又传出低哑的男嗓： “宝宝，内衣我帮你洗了。” 什么？！ 姜心仪闻言差点一个趔趄，平地摔！ 程安北这人简直是坏透了，坏到骨子里了！ 果然，薄少珩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 他几乎是丢下蛋糕，仓皇而逃：“抱歉心仪，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薄少珩匆匆离去的背影，姜心仪闭了闭眼睛。 她带上门。 刚转身要发火，却迎来了火热的吻。 这吻又急又火热，像是要把姜心仪吃拆入腹。 “……程安北！”姜心仪推搡，“你这个疯子，你走开，别碰我！” 然而程安北对她的身体太熟悉了，几乎只是捏了几下，姜心仪的腰便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室内漆黑，姜心仪被打横抱起，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程安北欺身而上，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只是咬她的嘴唇，咬到破皮流血，口腔内全是铁锈味。 第81章 程安北，你王八蛋! 春色无垠。 一夜过去，姜心仪累得像个尸体，她醒来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体散架，仿佛跟人打了一架。 而床边，早已空了。 姜心仪怔住，探手试了试温度。 很冷。 比昨夜程安北的眼神还要冷。 也比他们一起走过的这十年更深，更刮骨，更刺寒。 姜心仪起来的时候直接给程安北发了信息。 【程安北，你王八蛋！】 对面的人时隔十分钟给了回复。 【过奖。】 一如既往地冷漠薄情，用完她就丢。 姜心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已经习惯了程安北办完事就走，几乎不会留宿。 被弄得一身都是痕迹，姜心仪起来给自己上药，江知鱼的电话就在此时打了进来。 “宝贝！早上好啊，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去上班了吧？”江知鱼的声音带着笑。 “怎么了小鱼？”姜心仪一听到江知鱼的声音就很开心，“你最近不是刚刚接了一部电影的女三吗？今天是不是要开机了？” “对啊！”江知鱼兴奋，“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想邀请你过来玩，我们这场戏在海边拍摄，风景很漂亮。” “宝贝，昨天是你的生日，我都没时间和你好好庆祝，你来看我拍戏，拍完我请你吃大餐！” 姜心仪觉得挺有意思，问了对方地址。 “如画？”看到剧组的名字，姜心仪一愣，“这部电影，好像是程安北投资的。” “对对对！”江知鱼立刻道，“我们导演也说了，投资方程氏也有参与。” 姜心仪入财务部之后看到了公司内一年内的资金去向，如画这部电影是程安北在半年前投资的，资金五百万全部投了进去，只是还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汇报。 而程安北不会随随便便就投资一部小导演拍摄的电影，姜心仪怀疑，这里面多少有人情价。 因为，这部电影的男一号，是程时域！ 不知道程安北究竟想干什么，姜心仪决定还是去剧组看一看。 毕竟这是江知鱼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 自从上次她和常青搭电视剧，演对方的丫鬟后，江知鱼凭借优秀的外貌条件和过硬的台词水平，吸引了不少的粉丝。 看到江知鱼终于离梦想进了一步，姜心仪是很开心的。 于是，下午两点，姜心仪按照约定，打车去了海边。 这次的拍摄场地是郊区，导演包场了景点，所以海边只有剧组的帐篷和沙滩椅，乌泱泱一大片人，摄影师团队更是一小撮一小撮的聚集在一起。 姜心仪凭借临时工牌进入了剧组。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不是姜秘书吗？就是我们投资方程总的私人秘书！” “姜秘书可是个大美女啊，即使是牛仔外套穿在她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姜心仪现在已经不是程氏的秘书了，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程氏的秘书是我们金主爸爸程总的未婚妻！” “哦！就是程总当着媒体的面，说想娶的那位？” “对对对。” “那姜心仪呢？” 众人的目光从刚开始的惊艳转变为幸灾乐祸。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姜心仪是被抛弃了的。 姜心仪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她是要主动离开程氏的。 只是，目前程氏还没答应放她走。 姜心仪不知道这个对赌协议一旦完成，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能走得干净。 但目前为止，能做的，她都做了。 “小鱼！”姜心仪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拍摄水戏的江知鱼。 然而，这场戏已经ng了13次。 泳池内，阳光照射出波光粼粼的水面，镜头中的江知鱼却有些狼狈。 和女一号比起来，江知鱼是最惨的。 因为，江知鱼没有替身。 这场戏女主和女三互相推搡，摔落在泳池里，而后男一号程时域要跳水救女主，趁机在水中完成一次借位接吻，达到电影的名场面。 然而，13次的ng记录，让江知鱼如同落汤鸡，体温也越来越冷，嘴唇越来越紫。 姜心仪看出江知鱼的状态不算好，可她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你好，请问这场戏还需要拍多久啊？”姜心仪着急地抓住一个助理问。 助理是导演的助理，皱起眉，“你哪位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混到我们剧组来了？” 姜心仪解释：“我是临时工作人员，来探班的。” “探谁的班？” “江知鱼。” “那就不奇怪了，你还真是心疼你们家演员啊。”助理以为姜心仪是江知鱼团队的人，讥讽，“女三号的戏份一直没合格，那当然就要继续拍啊，不然你以为呢？” “人家女主都没说话，你还在这心疼上了！” 面对对方讥讽的话，姜心仪面色冷下来。 “女一号有水替，江知鱼有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助理不满，“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神经病啊！” 几个保镖从旁边走过来，闻言就要拉扯姜心仪，见状，姜心仪沉声：“我看谁敢！” “我是程氏财务部的主管，姜心仪，之前是程总贴身秘书。”姜心仪亮出身份，冷冷地看着助理，“叫你们导演过来跟我说话。” 什么？ 助理一愣。 他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变了，变得极其谄媚和尴尬：“你……你是心仪姐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怪我有眼无珠！程氏是我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啊，今天来人探班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来招待你嘛心仪姐。” 助理面色苍白，姜心仪却没搭理：“我说，叫你们导演来和我解释。” 于是，小导演就这么暂停了拍摄，来到姜心仪面前。 他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电影学院毕业的，见到姜心仪，如临大敌：“抱歉啊姜秘书，是我助理不懂事，你千万别跟他计较！回去我就狠狠修理他！” 姜心仪直截了当：“为什么让女三号拍了13次的水戏？这么冷的天，演员要是冻伤了。怎么办？你们谁来负责？” “这……”导演心虚，“女一号和女三号的对手戏一直不合格，只能这样……” “那就把女一号叫来。”姜心仪横眉一拧，气场全开，“我看看，谁在这里耍大牌。” 第82章 你可真有本事，在背后爬男人的床 剧组内鸦雀无声。 导演连忙叫人去把浑身湿漉漉的江知鱼给捞了上来。 “这场戏ng了13次，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女一号的眼神不合格，没办法，我是导演，镜头表达不够，只能让演员重新拍摄。” 导演这个时候开始撇清关系，“姜秘书，要不然你也在旁边看看？” 姜心仪皱起眉。 “我已经不是程氏的秘书了。”她说。 但导演不管这个，微笑：“我明白我明白姜小姐，您是程总身边的人，您说的话自然就是程总的意思！” 新人导演想要通过这部作品打响名气，偏偏投资方又是程氏，姜心仪一出现在剧组，就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姜心仪却忽然有点心虚。 毕竟，她是在狐假虎威！ 程安北要是知道自己来剧场给江知鱼出奇，还是拿的他的名号，不知道又要发什么难。 但眼下，还是江知鱼的身体情况比较重要。 “小鱼，你还好吗？”姜心仪担心地扶住了江知鱼。 江知鱼的身体冰冷，刚从水里上来，嘴唇发白，头发也湿漉漉的，她几乎是在小幅度地发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 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这副模样，姜心仪心疼坏了。 “你傻不傻，要是不舒服就跟导演提出来呀。等会儿回去发烧了怎么办？你之后的戏份就不拍了？”姜心仪拿毛巾给江知鱼擦拭。 “宝贝儿，娱乐圈就这样，你没有咖位就是一条狗，只有成了一线，才会有人关心你冷不冷，难不难受。”江知鱼勾起唇。 表情里的笑意却没有几分。 “怎么回事？谁敢暂停我的戏份？”一道熟悉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常青风风火火地被助理撑着太阳伞，在人群里一眼就瞥见了姜心仪！ “是你？”常青嘴角勾起，讥讽，“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驾到了，结果是姜小姐啊。” “你对我的戏份有什么不满的？ng了13次而已，你就这么舍不得看江知鱼落水？” 常青趾高气扬地盯着姜心仪，从头到脚地打量她，“几天不见，姜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妩媚，一样骚。” “是不是被男人那东西滋润过后反而更加年轻了，今天是程总叫你来的？如果不是的话，你凭什么暂停我的戏！” 常青的手指都快直接戳到姜心仪的眼珠子，“姜心仪，你是不是就存心和我对着干！” 姜心仪目光微冷。 “常小姐，我已经询问过导演，这场戏分明是你的问题，但你不仅不认真演戏，还让对手戏演员陪着你一起遭殃，这么冷的天江知鱼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如果出了事情谁来承担？你吗？” 常青闻言简直气得快要冒烟：“姜心仪！你跟我说话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一线女星！我的娱乐公司是业内的翘楚！你一个公司职员，也敢到我的脑袋上拉屎了？！” “不管我是谁，我今天都代表投资方来盯戏。”姜心仪直接搬出程安北，“还是常小姐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可以忤逆程总了。” 一提到程安北，常青的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 别人不知道，她是最知道的。 姜心仪和程安北那点勾当。 即使程安北现在已经宣布了未婚妻，可姜心仪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至少，在姜心仪没有离开程氏之前，她背后还有个程胜泽！ 程家那位老董可不是省油的灯。 要想封杀一个女星，易如反掌。 常青果然没了方才的气焰，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姜心仪，半晌，她一翻白眼，“我们走！” 助理连忙给常青撑着伞，两人一起去休息区等候。 导演那边在安排灯光，打算再拍摄一条这场戏。 姜心仪就在旁边看着。 她已经让片场的工作人员给江知鱼泡了暖姜茶，等江知鱼身体终于有了知觉，恢复了温度后，江知鱼去了泳池边上。 谁知，镜头中，江知鱼和常青说了几句台词后。 常青忽然一巴掌扇在了江知鱼的脸上！ “我草！”现场工作人员瞬间捂住嘴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演员那边能听到吗！”导演立刻拿起对讲机，“这场戏里没有扇巴掌的戏份，女一号是怎么回事？！” 然而紧接着，更让终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常青朝着江知鱼动手后，甚至抬起脚，狠狠地往江知鱼的肚子上踹过去！ 扑通一声巨响。 江知鱼掉入泳池中，呛了好几口泳池水，整张脸都发红，止不住地咳嗽。 见状，姜心仪怒火攻心，几乎是瞬间就拨开人群跑了过去！ “小鱼！江知鱼！”姜心仪直接拿起了救生圈，“你抱住它！” 而导演也让几个保安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拦住了发疯的常青。 “贱人，你就是个贱人！”常青双目猩红，看向姜心仪，“你们两个都是下贱的胚子，我好不容易在舆论之后复出，有了这个工作，现在告诉我要换女一号？！” 什么？ 姜心仪听得心脏咯噔一下。 “什么换女一号？”姜心仪立刻询问。 常青的目光阴冷，笑意里带了几分癫狂，”姜心仪，你可真有本事，在背后爬男人的床，人前就只知道压榨我，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没了程家，你什么都不是！” “程安北还会在意你多久？！他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这个小三，小三！” 她什么话都往外说，现场不少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姜心仪的血压噌噌噌地往上升，她咬牙：“常青！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去……原来姜心仪和程总有一腿啊？” 旁边立刻有人窃窃私语。 “好了，都闭嘴！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不然业内永久封杀！”导演一声令下。 紧接着，他看向姜心仪，低声，“姜小姐，不瞒你说，刚才上面放消息下来，说是要临时换女一号，和常青的合同作废了。” “谁决定的？！”姜心仪瞳孔骤缩。 第83章 程家这对兄弟，一个比一个难缠! 导演犹豫：“是……男一号说的。” 姜心仪一愣。 男一号？ 那不就是程时域么？！ 姜心仪如临大敌。 正巧，不怀好意的男嗓在脑后响起。 “好久不见啊，心仪。”程时域微笑着，勾着唇，饶有兴味地打量姜心仪。 “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剧组，是不是来探班的？找我吗？”程时域吊儿郎当地靠在墙壁边上，转而看向导演，“程氏这边会支付给常青的违约赔偿，女一号赶紧找时间换人，如果找不到人，干脆就让江知鱼来做女一号吧。” “反正。”程时域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江知鱼是心仪的好朋友，我就做一个顺水人情。” 程时域是程家的二少爷，谁都知道，而且，程时域比程安北更受宠，至少程时域有母亲，程安北的母亲却已经去世了。 所以，程时域在这个剧组里也是阎王爷一般的存在，谁见了他都要打招呼，弯腰行礼，即使心里不满意，面上对他也要恭恭敬敬的。 导演立刻谄媚：“好的时域，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之后和女一号对戏，还请你多多指点。” 姜心仪没想到，在这个剧组里，连导演都要看程时域的脸色！ 见常青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姜心仪一时间怒火攻心，立刻把程时域带到了一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姜心仪怒目圆睁。 程时域挑眉，“嫂子，不是你看常青不顺眼么？我不过是帮你一把。” “你这算是帮我？”姜心仪冷笑，“少来捧杀这一套，你今天能直接换了女一号，明天是不是就可以退出这个剧组？” “嫂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明明是帮你，怎么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一样？”程时域笑眯眯，“难道嫂子不向往这种权力的游戏吗？” “只要我一句话，女一号就可以换人。常青算什么？即使她已经是一线女星，可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工作。因为你，姜心仪。”程时域伸手点了点姜心仪的心口，“嫂子，你不是不满意常青为难你的朋友吗？” “那就让她滚。”程时域的眼底带着危险，面上的表情却是带着笑容的，让姜心仪意识到，她看不透程时域。 程家这对兄弟，一个比一个难缠！ 一个比一个像魔鬼！ 姜心仪的脸都有些发白，她咬着嘴唇。 “我只是想让常青公平对待对手戏演员，不要耍大牌，而不是要让剧组换人！你这么做，就是把我推到火坑里，剧组的工作人员出去以后，会怎么说？别人会怎么看待我？！” “而且我今天是以程氏的名义来的，到时候他们说程氏压榨员工，我怎么解释？！” “程时域，你就是故意想给我找麻烦。” 姜心仪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 程时域倒是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姜心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否则，怎么会跟在他哥身边十年之久，还情缘搞个地下情。 现在看来，姜心仪并不是草包或者花瓶，她看得出来程时域做这些是颇有心机，不怀好意的。 也看得出来，她深深地陷入了陷阱里。 程时域倒是心情大好，挑起眉，玩味地睥睨着眼前的人。 “嫂子，你今天很漂亮。”程时域忽然来了一句。 姜心仪差点当着他的面翻白眼。 “你有病，就去医院治。”姜心仪压低声音，警告，“别再折腾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别说什么换人，小鱼只是想好好拍戏，算我拜托你，行吗？！” “既然嫂子都开口了，那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程时域笑了笑，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领，走了。 常青被替换，剧组的拍摄工作暂时终止。 而姜心仪叫来了救护车，带江知鱼去医院。 拍了片以后，她才发现，江知鱼掉入泳池后撞到了地板，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姜心仪？”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眯起眼睛看她。 “你还记得我么？”林枭问。 姜心仪怔住，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林枭一身白大衣，胸前挂了个牌子。 “我是薄少珩的朋友，之前你出车祸，我给你看过病。”林枭干脆主动介绍，“你当时昏迷了，估计是不认识我。” 姜心仪心里一惊，连忙鞠躬，“林医生，多谢你。” 林枭摆摆手，“你的朋友情况不算严重，不用太担心。” 旁边的护士笑起来：“姜小姐，你放心，林医生是我们市中心医院最有名的外科大夫，他本硕博连读，还是留学归来，在行业内很有威望的。” “只要是他经手的病人，就不可能出事，手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好，多谢林医生，那小鱼之后就麻烦你了。”姜心仪连忙道。 “她是怎么受伤的？”林枭看着病历本，“被人推了？” “嗯……”姜心仪面露难色。 见她不想多说，林枭便也没有再多问。 住院三天观察后，江知鱼就已经痊愈出院。 只是，姜心仪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是薄少珩知道了，连程安北也知道了！ 姜心仪一回公司，就被叫到了顶层办公室。 这地方还是和之前一样熟悉，装潢设施都没有变化，姜心仪待了十年，这次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程总。”姜心仪敲门。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进。” 一推开门，姜心仪就看到程安北坐在沙发上抽烟。 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七八根烟。 姜心仪心头一动，微微拧眉。 程安北之前的烟瘾并没有这么重，这段时间却好像经常抽烟。 “程总，你找我有事？”姜心仪询问。 她已经把财务的季度报告发给程安北了，按理来说，没什么问题才对。 而程安北一开口，就让姜心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去剧组探班了程时域？”男人抬起眼皮。 他冷冽的眼眸里，充斥了不悦。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姜心仪手指一蜷，垂眸：“我不是去探他的……” “姜心仪。”程安北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张脸阴沉得吓人，“你就这么缺男人？” 第84章 嘴巴挺甜 拿着程安北的名义去维护江知鱼，姜心仪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 但是她不后悔。 “程总，抱歉。”姜心仪直接弯腰鞠躬，“都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程安北都还没开始说话，姜心仪就率先道歉，这个姿态让程安北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那双好看的，如同深潭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不知名的情愫，复杂，让人难以解读。 “所以，你和程时域在片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是真的了？”程安北手里捏着一把瑞士军刀，来回翻转，在指尖把玩。 他抬眸，和姜心仪对上视线。 莫名，姜心仪觉得自己要说是，程安北那把刀估计就能丢过来。 “……那要看是什么动静。”姜心仪轻轻咬着嘴唇，解释，“程总，没有离开程氏以前，我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做。” “我们有什么约定？”程安北反问。 他颔首，喉结上下滚动，说不上来的性感。 可表情又是那么冷淡，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姜心仪错开他挠人的视线，答：“你……有精神洁癖，我必须管好自己，不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她说完，沙发上的人半天没反应。 看不出来程安北对这个答案究竟满不满意，姜心仪只好开口：“程总，小鱼被常青推倒后脑震荡了，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好。” “如果没有程氏做靠山，她之后在剧组会很难走的。” “所以？”程安北淡淡。 他在逼姜心仪主动开口。 姜心仪心里清楚，于是一咬牙：“所以你能不能帮帮她？” “你不是有程时域么？”程安北挑起眉，反问。 靠！ 姜心仪闭了闭眼睛，继而微笑：“程总，我是程氏的财务，之前又是你的贴身秘书，程时域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认识你。” “嘴巴挺甜。”程安北评价。 “所以可以吗？”姜心仪连忙问。 难得这次程安北没有朝她发话，没有一上来就质问姜心仪是不是跟别人上了床，姜心仪很想乘胜追击。 半晌后，程安北才淡淡：“想做什么就去做。” “只要不会影响到程氏，其他随你。” 闻言，姜心仪惊喜：“多谢程总。” 她一口一个程总，叫得倒是疏离。 程安北把刀丢在桌上，叩了叩桌面，“过来坐。” 虽然不解，但姜心仪还是照做。 “怎么了？”她询问。 “市中心竞标会这两天举行，工作我交给甜甜去做。”程安北淡漠，“但她年纪小，有些事情处理不好。你负责交接一下。” “我？”姜心仪皱眉，“我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 程安北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心仪。 这眼神极具威慑力。 让姜心仪心头一跳，继而只好问：“需要我做什么？” “竞标会上一家新公司以很微弱的优势压了程氏一头。”程安北淡淡，“项目计划书是机密文件，对方似乎知道我们的报价，只高了一个百分点，拿下了竞标。” 短短几句话，就让姜心仪察觉到不对劲。 “程总，你的意思是？”姜心仪略有些不可思议。 “我怀疑公司有内鬼。”程安北淡淡侧目，“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精准地压线。” “所以是有人贩卖了我们的报价信息，给那个新公司？”姜心仪马上反应过来，“可是一家小公司和程氏比，怎么会有竞争力？” “这就是关键。”程安北站起身，手里捏着一根香烟，他缓缓地呼出一口烟圈。 他站在落地窗前，光线勾勒出他英挺的眉毛和锋利的下颚线。 “我派人调查了那家公司，只是个皮包公司。实际主理人，跟程时域有点关系。” 什么？！ 姜心仪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在这个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 程时域不是混娱乐圈么？ 为什么要和程氏抢项目？ “你去调查一下公司最近的人员流动。”程安北回眸，淡淡地看着她，“多留意。” “好的，我知道了。”姜心仪微微弯腰，“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她还算是程安北身边用的比较顺手的老人，程安北对她知根知底，而程安北究竟还有什么底牌，姜心仪却不清楚。 离开办公室，姜心仪路过茶水间。 “你们听说了吗？程氏的项目居然被一个小公司抢走了！” “那项目是苏甜甜在做吧？苏秘书新官上任三把火，显然没成功啊，这种项目居然都能弄丢！” “我说实话，如果是心仪姐的话，指不定就能拿下竞标了。心仪姐在程氏待了这么久，又聪明又能干，苏甜甜有什么啊。” “不过是长了一张男人都会喜欢的清纯的脸罢了！” 听到这话，姜心仪下意识地皱起眉，她刚刚想进去打断，警告同事不要在背后聊这些，就听到苏甜甜从另一个门处走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苏甜甜红着眼眶，生气地盯着茶水间内的其他同事。 这群人立刻做鸟兽状散开，笑：“没有啊苏秘书，我们什么都没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走走走。”一群人赶紧互相推搡着离开。 姜心仪一愣，转身也想走，却没想到，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姜心仪骤然和苏甜甜对上视线。 一时间，姜心仪有些尴尬。 她并非是有意要撞见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故意要看苏甜甜笑话。 但落在苏甜甜的眼中，一切都变了味。 她的眼泪几乎是说来就来！ “心仪姐。”苏甜甜一边哭一边看着她，“你也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在背后这么说我？！” “如果是你的话，你可以做得很好，所以他们都看我笑话，都觉得我配不上安北！” 姜心仪无奈得很，刚要开口，苏甜甜就忽然撞了她一下。 “但是安北已经是我的了，即使我再不好，他也会原谅我。” “心仪姐，希望你说到做到，别再勾引安北。” “我……我可能马上要有孩子了。” 听到这话，姜心仪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第85章 买最新款，无论多少钱 孩子？！ 苏甜甜……在备孕？ 还是已经怀上了？ 怀了谁的？！ 这一瞬间姜心仪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你们？”姜心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张嘴几乎说不出话。 苏甜甜抿唇，深深地看了姜心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捂着嘴巴，小跑着离开。 一整个上午，姜心仪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想问问程安北这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打开手机界面，又觉得不对。 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询问这些，说白了，程氏未来的老板娘和程安北之间发展到什么地步，跟姜心仪都毫无关系。 她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整理了一下部门的报告。 姜心仪下楼，去洗手间。 路过拐角，却撞到了一个男人。 “抱歉。”姜心仪率先打招呼，“我没看到你……” 她一抬头，和周晓对上视线。 周晓穿着西装，是个标准的打工人，姜心仪认识他，这人是两个月前刚来公司的，在网络部做后端，实习期的成绩很好看，于是程氏破格录取了这位新人。 “心仪姐。”周晓朝着姜心仪鞠躬。 “你去做什么？”姜心仪打量了一下周晓，总觉得周晓的脸色看起来神经兮兮。 “我去茶水间泡咖啡，心仪姐你需要吗？要不要我也给你顺便泡一杯？”周晓笑着询问。 他的神色一秒恢复如常。 姜心仪笑了笑：“不用，不麻烦你了，我自己会弄。” 于是周晓冲她点点头，匆忙地绕开姜心仪，离开。 姜心仪走到洗手间门口，顿住脚步，紧接着调头。 她放轻自己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远远地跟着周晓。 明明说是要去茶水间，可茶水间在二楼，周晓却上了电梯，电梯在往上走！ 姜心仪一愣，站在不远处盯着电梯楼层，确定电梯居然一直往上，最后停留在顶层办公室！ 一丝诡异的直觉在姜心仪脑中划过，她连忙走了安全通道，通过楼梯直接爬了好几层，抵达顶楼的办公室。 顶楼只有程安北的办公区域，走廊上是健身器材。 电梯门打开，姜心仪并没有直接去找程安北。 她躲在了健身房的门后面，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走廊尽头，总裁办公室门口，周晓鬼鬼祟祟地敲了敲门。 “程总，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姜心仪查了一下手机，发现3号会议室正在被使用，而权限人是程安北。 这说明程安北正在开会，相关部门的人都不在。 这个时间点周晓却来了顶楼。 姜心仪拿出手机，默默地打开了摄像头，透过门缝拍摄那处的情况。 只见周晓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金属制品。 似乎是个小钥匙。 随后，他居然在撬锁！ 姜心仪震惊地捂住嘴巴。 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抬头，去看走廊天花板上的监控。 如果监控正常运行，会出现小红点，然而此刻，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漆黑一片，显然出了问题。 如果姜心仪今天没有跟着周晓过来，或许没有人会知道周晓曾经来过程安北的办公室！ 而姜心仪继续拍摄，五分钟后，周晓戴着口罩和帽子，从程安北的办公室里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夹，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姜心仪屏住呼吸，很怕被发现。 见对方已经出来，并且朝着健身室这边走，姜心仪连忙侧身，躲在门后。 心跳逐渐加快，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突然地，这脚步停顿住。 姜心仪浑身寒毛都竖起，怀疑此刻周晓就站在健身室的门外，在盯着里面看。 她差点就要尖叫出声，脚步声却再次响起。 “程总要的资料是哪一份？”苏甜甜的声音出现。 另一个部门主管尴尬：“您是程总的秘书，按理来说您比我了解才对....” 再等了两分钟，姜心仪悄悄拉开门。 走廊上已经没有身影。 她这才走了出去。 姜心仪上电梯后，才终于喘了口气！ 抵达自己的办公楼层后，姜心仪把刚刚拍摄的视频给程安北发送了过去。 半小时后，她收到了回复。 【我会安排。别打草惊蛇。】 姜心仪看到信息，回复了一句“好的”。 但她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程安北口中的安排到底指什么。 公司内，关于苏甜甜的舆论还在发酵。 “苏秘书到底有什么用啊？今天开会，程总要一份文件，她找了十分钟都没找到！” “如果是心仪姐，不可能会漏掉重要文件就去出席会议的。” “苏甜甜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没经历过事。” “公司招一个大佛进来，是要我们全体员工伺候她苏甜甜一个人吗？” “你们别在这嚼舌根，等之后苏甜甜真的嫁给了程总，做了程氏的老板娘，你们还不是要抱她的大腿！” 这些话姜心仪都听到了，但没有管。 这不是她的本职工作，没有义务还要帮程安北整顿公司的风气。 不过，很快这些话就传到了程安北的口中。 姜心仪接到了新的信息。 程安北发来了一条链接。 【？】 姜心仪疑惑。 【什么意思，程总。】 她点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个高奢品牌的官店。 程安北淡淡：“帮我买最新款，无论多少钱。” 什么？ 姜心仪一愣，“你的意思是要买断吗？” “最新款是佛罗伦萨的独立设计师联合出品的，一款包价格就要上千万，如果买断需要支付三倍的金额。” “买。”程安北揉了揉眉心，“越快越好。” “好的。”姜心仪顿了顿，“用哪张卡？” 程安北的黑卡之前是随便给姜心仪刷的，因为公司很多项目都需要大笔资金。 可如今，姜心仪已经不是他的秘书了，手里的权限不够。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尾号2034的那张。” 姜心仪于是只好去官网下单，在支付时，却显示密码错误。 “程总。”姜心仪愣愣地看着界面，“你改密码了？” “密码是甜甜生日。”程安北嗓音柔和了些，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语气带了笑意。 “……” 第86章 撬开了她的掌心 姜心仪刷完卡，填好公司的地址。 这款包是全球限量，国内只有这一个渠道，程安北这次是花了大价钱，姜心仪刷黑卡的时候都觉得肉疼，但程安北似乎并不在意。 就像是买了顿午饭。 次日，姜心仪带上员工卡，到公司，却在大堂里看见了靓丽的身影。 “哇，甜甜，这是你新买的包吗？！”公司的女员工一窝蜂地围了过来，面带羡慕地看着苏甜甜，“这款包我都看了好久了，听说要一千多万，我根本买不起！” 苏甜甜腼腆地理了理头发，笑，“这个包是安北送给我的。” “啊？！”周围果然传出一片惊呼声。 几个女员工叽叽喳喳：“天啊，程总对你太大方了！” “程总出手真是阔绰啊，甜甜，以后你做了程氏的老板娘，记得多多提携我们呀。” 苏甜甜极为不好意思，被她们夸得脸色都发红：“其实也没有那么快啦，我干秘书还不熟练，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从包里拎出来几个袋子，“对了，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化妆品，送给你们。” 姜心仪瞥见苏甜甜手臂下的挎包，心里一阵刺痛。 这包就是程安北让姜心仪买的。 苏甜甜直接带来公司，无非是炫耀。 原本姜心仪想绕开他们，直接去工位，却没料到，苏甜甜居然追了上来。 “心仪姐！” 姜心仪只好回头，冲苏甜甜扬起一个职业微笑：“怎么了？”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正好我最近发工资啦。”苏甜甜笑意盈盈地给姜心仪塞过来一个手提袋。 里面是一个昂贵的小包，但肯定比不上苏甜甜正在背的这个。 “不好意思，我不能收你的礼物。无功不受禄。”姜心仪皱起眉，推拒。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指不定会在后面怎么说自己！ 然而苏甜甜坚持：“心仪姐，你一定要收下。” “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包太便宜了，你看不起？”苏甜甜咬着嘴唇，露出一副随时能破碎的表情，她本就长着一张极为具有欺骗性的清纯脸蛋。 红了眼眶后，别人看到，还以为姜心仪欺负苏甜甜了。 见苏甜甜一直往她怀里塞包，姜心仪只好收下。 却没想到，电梯门忽然打开。 程安北站在电梯里，冷冷地看了过来。 “安北！”苏甜甜惊喜，快步走到程安北身边，亲昵地抱住了程安北的手臂，“谢谢你送给我的包，你看，很漂亮，我超级喜欢！” 苏甜甜撒娇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 姜心仪自认是做不出来这样的神态和举止的，她只是嘴角抽搐，颇为无语地站在原地。 程安北的目光便落在了姜心仪的脸上。 那眼神仿佛在嘲笑姜心仪廉价。 “出来。”程安北淡淡。 他撇开了苏甜甜的手，语气和缓，“今天有事外出，你在公司待着。” “姜心仪。”程安北冰冷的眼神扫来，“跟我走。” “要去做什么？”姜心仪一愣。 她把苏甜甜送给自己的包放在了前台，这才跟着程安北走出公司。 “程总，你等等我！”姜心仪两条腿都快起飞，还是跟不上程安北，男人比她高出一截，走路步伐自然很大。 但程安北听到她说话，却也没有放慢脚步，只是冷冷地打开车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姜心仪绕到另外的座位，挤进去。 “去程家。”程安北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烟草味，似乎是刚刚抽完一根烟下来，和他的冷松香混杂在一起，让姜心仪不由得皱了皱眉。 “程总，是程董回来了吗？”姜心仪问。 程胜泽出差去外地有一个月，最近都没有消息。 而一旁，男人揉着太阳穴好半晌，才勾唇冷笑：“怎么，这么关心程家的私事？” “我才没有。”姜心仪坐好，还和程安北拉开了距离，“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又带我回程家。” “当然是有事要你证明。”程安北讥讽，“难道你以为是娶你回家？” “……”姜心仪快被程安北气死了。 这张嘴不说话的时候还好，至少唇缝凌厉，宛若鬼斧神工。 但一开口，就大打折扣。 过了半晌，程安北看着手机，淡淡：“这次回去，是让你作为见证人，把周晓的事情说清楚。” “我不是已经给你发送了拍摄的视频吗？”姜心仪问。 “不够。”程安北的眼眸很冷冽。 “所以周晓是谁的人？” 程安北这才侧头，瞥她，反问，“你觉得呢？” “不会是程时域吧？”姜心仪感觉自己喉咙发紧。 果然，程安北不说话了，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真的是程时域！ 姜心仪心跳加快，“可程时域的人是怎么混进公司来的？” “网络部最近缺人手。”程安北手指无意识地点着大腿，他锃亮的皮鞋在室内折射出冷光，“浑水摸鱼未尝不可。” “那程董知道这件事了吗？”姜心仪忽然开始紧张。 “知不知道不重要。”程安北淡淡，“重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要亮给他们看。” 所以今天程安北叫她出来，是让姜心仪做人证！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看到周晓进出程安北办公室的人！ 这下姜心仪立刻坐直了，她在心里腹诽，排练一下等会儿要怎么和程胜泽汇报。 豪车开到程家别墅，姜心仪一下车，就被管家伸手邀请： “姜小姐，里面请，程董等候多时了。” 姜心仪更是掌心都冒冷汗。 她很紧张，怕说不好，就给程安北，甚至程氏惹来麻烦。 而且，姜心仪知道，今天这场饭局，程时域和苏珊也会在！ 她一个人要敌对两个人，苏珊和程时域又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她心跳如擂鼓的时候，掌心却忽然触摸到一片冰冷。 姜心仪一愣，侧头。 程安北面无表情，但牵住了姜心仪的手，甚至突然地撬开了她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了摁她的手背。 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尽管程安北什么话都没说，好像避嫌般，三秒后就抽回了手。 他站在别墅门口，理了理领带，喉结一动，淡淡： “进去。” 第87章 我求过你吗? 程家别墅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 装潢极尽奢华，黑曼巴风格体现出别墅主人不同寻常的审美。 也只有程胜泽这种老狐狸，才能生出程安北这样的儿子。 “程董。”姜心仪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上的程胜泽，她微微鞠躬，“我带了一些小礼品给你和夫人。” 姜心仪手里拎着袋子，放在了沙发上。 却不料，才刚放下，一只手就拎起礼品，扒开往里头看了看。 “又是老同兴茶叶啊？”程时域打趣，“还有一些化妆品，姜秘书，你送礼物还真是挑人，这么费尽心思，是不是对我们程家有点想法？” “时域。你胡说什么！你对客人就这点礼貌吗？我平时教你的教养，都被你丢去喂狗吃了？”程胜泽满脸不悦，矍铄的眼神里闪烁着威严，“过来坐好！” 这次是程安北主动说要回家吃饭的，程胜泽面上看不出来喜怒，实际早早就安排了管家做饭。 姜心仪看到桌上的菜，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而且，全都是程安北喜欢吃的。 她在程安北身边待了这么久，经常给程安北做饭。 所以一眼看出，这顿家宴，程胜泽用了心思。 果然，程胜泽还是很疼爱程安北的，只是程安北不领情。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扬起笑脸，冲苏珊也打招呼：“夫人。” 苏珊奇怪：“怎么今天想着回来了？” 女人总是有一种诡异的直觉。 果然，姜心仪走到餐桌的最末端，刚想坐下，程安北便叩了叩桌面，淡淡：“过来。” “今天该坐那的不是你。” 姜心仪一僵，在程家众人的视线里，尴尬地挪到了程安北身边坐下。 “所以呢？”程胜泽看着程安北，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我还以为在你眼里，已经没有这个家了。这次回来，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我求过你吗？”程安北反问。 “你少说两句...”姜心仪忍不住在旁边打岔。 程胜泽的脸色果然如同拉灯一般地黑了下来，他愤怒地一捶桌子，“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你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程安北淡漠。 姜心仪见自己根本劝不住父子两的争吵，索性不说话了，直接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程安北的碗里。 程安北瞥了她一眼，目光幽深，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吃饭。”姜心仪硬着头皮道。 好在程安北这次没有发作，很配合地塞了两口米饭。 对面坐着的程时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两人的互动，好死不死：“心仪姐，你这么了解我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太用心了吧？” 他无非是想在姜心仪的伤口上撒盐。 即使姜心仪再用心，也敌不过苏甜甜。 “正好，我这次回来有件事要说。”程安北却忽然开口。 他抬眸，淡漠地将桌上一份文件推到了程胜泽的面前。 程胜泽坐在主座位上，眯起眼睛。 “什么东西？”程胜泽低头翻阅了几下，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机密文件被人盗取了。”程安北淡淡，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始作俑者叫周晓，经过调查，发现他私下和程时域有密切往来。” “你说什么？”程胜泽眼眸一凌，转头看向程时域，“这事是真的么？” 程时域的动作僵了一下，表情也没有方才那么开朗了，嘴角的笑意差点挂不住。 “爸，哥是不是弄错了啊？周晓是谁？我不认识。”程时域应对自如。 “这个周晓，是你们公司的人？他偷了什么文件？”程胜泽追问。 突然地，程安北却看向姜心仪。 因为他的动作，桌上几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姜心仪的身上。 姜心仪知道，程安北的意思是让她汇报。 于是，这次的家宴硬生生地被程安北吃成了鸿门宴，姜心仪无奈，只能站起身，鞠躬。 “程董。周晓是我们公司网络部的新人，两个月前刚刚转正，他偷走的是我们针对本次市中心竞标项目的企划书，里面涵盖了我们的项目报价。” “而周晓名下有一家新的公司，实际的投资人是程时域，也就是二少爷，刚好这次竞标会，这家公司以很微弱的优势拿下来程氏势在必得的项目。” “我们怀疑周晓把程氏的报价信息泄露出去了。” 姜心仪三言两语说清楚这背后的水，程胜泽的眼神里倒是充满了赞许。 “心仪，你在程氏工作了这么多年，一向是最明白程氏利益的。”程胜泽点点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是公司出了内鬼，一定要严查。” “周晓此人，以后都别用了，直接辞退，拉入业内黑名单，在帝都，只要被程氏拉入黑名单的人，没有哪家公司敢再跟他合作。” “时域。”程胜泽抿了口茶，目光很深沉，“你给你大哥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结束。” 什么？ 姜心仪愣住。 她看向程胜泽，男人两鬓斑白，脸上已经出现了疲惫。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过来兴师问罪，可程胜泽居然只是让程时域道歉？！ 道歉就能填补程氏的损失吗？！ 一旁，苏珊露出一个微笑，软着声音：“老公，时域是不懂事，多谢你这次体谅他。” 一听苏珊的话，姜心仪就明白，这女人估计是在程胜泽耳边吹枕头风了！ 程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苏珊母子两个架空。 “道歉？”程安北的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道歉能解决什么？” 程胜泽勃然大怒：“那你还想怎么样？！程安北，他是你弟弟！你对他就这点包容心都没有吗？！这个家，你不想要，我想要！” 程安北把文件甩在了桌上，拎起外套，脸色冷沉。 “安北！别走呀！”苏珊还嫌不够闹，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挽留。 姜心仪没办法，只能赶紧拎着包追了出去。 “走。”程安北猛地甩上车门，浑身的寒意。 第88章 躲开了程安北的吻 车内。 司机升上挡板，不敢说话。 目的地是程安北的家，独栋别墅区，姜心仪去过不止一次，但每次去，都是和程安北做。 程安北的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领地意识极强，恐怕也只有苏甜甜可以留在他的家里，和他一起度过甜蜜温馨的时光。 电话响起，程安北接起。 “让周晓在今天之内搬空所有的东西滚出程氏。” “好的程总。” 短短几句话功夫，程安北就没了耐心，他把手机丢在一旁，大手揉着太阳穴。 豪车开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司机离开。 姜心仪刚要推开门下车，却被拦住。 “做什么？”姜心仪疑惑。 程安北那双冷冽的眸子定定地打量着她。 今天姜心仪去程家，穿得还算保守，但腰线窈窕，看得出骨相还是个大美人。 即使她没有化妆，也架不住有一副明艳的皮囊。 “薄少珩联系我，想要小红豆勇者如歌的版权。” 什么？！？！ 姜心仪眼底的震惊和惊喜被程安北收入眼中。 他眯起眼睛。 “你怎么看？” “我说的有用吗？”姜心仪反问，“程总，小红豆项目我只是主理人，真正的背后金主是你，能不能卖，要不要给薄家分一杯羹，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程安北的眼底出现了危险的神色，“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想法。” 姜心仪顿了顿。 她抿唇，尽管知道这话说出来程安北不会高兴，但还是坦然：“一家独大会让音乐剧的路越走越远的，如果我是cindy老师...” “我肯定会希望勇者如歌能在不同的剧院上映。” “薄家名下的蓝天剧院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剧院，这是一个好的机会。” 果然，姜心仪说完，程安北的面色便冷得如同刀子。 “你帮着他说服我？” “我不是帮着他！”姜心仪矢口否认，刚想说，她只是客观地评价，结果她放在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姜心仪拿出来一看，瞥见来电人。 ——薄学长。 车内传出一声低冷的嗤笑。 程安北讥讽的眼神就好像在笑话姜心仪。 “你还真是受欢迎。” “……”姜心仪气得说不出来话，偏偏程安北淡淡：“接。” “...学长。”姜心仪小声地开口。 薄少珩的声音温柔又好听：“心仪。你在忙吗？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 “我不忙，学长你有什么事吗？”姜心仪尽量用疏离的语气说话。 “我想问问你关于小红豆剧院的事，上次我当评委，见到了勇者如歌剧本的第一幕演出，回去以后我让剧院的工作人员评估，他们认为勇者如歌很有商业价值。” “所以我想约你出来谈一谈，能不能让薄家也投资这个剧本的项目。” 姜心仪抬眸看程安北。 他的眼眸很淡，表情更甚，暗藏着危机。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学长，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勇者如歌，可以和程总谈谈。”姜心仪提到了程安北。 身边的男人这才投来视线，他的手忽然不老实地摸上了姜心仪的大腿。 “……！”姜心仪屏住呼吸，整个人都石化，紧张地坐在后座上。 “你要干什么？”姜心仪用口型示意。 在她担心如同小鹿的目光里，程安北干脆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姜心仪一愣，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听到了布料的摩挲声，担心道：“心仪？你怎么了？” “我……唔！我没事，学长，你……”姜心仪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因为程安北粗粝温热的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裙摆地下。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 随时都有可能有车经过，而姜心仪怕别人会透过车窗看到车内的情况。 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里，紧急地拦住了程安北作乱的手，想让他别动。 这却激怒了面前的男人。 程安北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姜心仪，不容抗拒，周身气场强大又极具压迫感。 “你疯了，松手……”姜心仪差点叫出声。 而电话里，薄少珩还在喊她的名字：“心仪？” 姜心仪一激灵，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连忙：“学长。我突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再打给你可以吗？” 还不等薄少珩回答，姜心仪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就这么害怕？”程安北低哑。 姜心仪被他弄得毫无力气反抗，两只手还被程安北顺势反剪到了身后。 室内的气氛旖旎起来，姜心仪却突然反应很大，躲开了程安北的吻。 “安北，你在车里吗？”苏甜甜的声音传来。 车内的两人都顿住，姜心仪吓得要命，浑身的神经元都被激发，哆哆嗦嗦，血液凉了半截！ 仅仅几步之遥，苏甜甜就站在车外，在看着车里的情况。 姜心仪不知道她看得到自己没有，只能拼了命地想往座椅后面躲。 程安北却像个没事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姜心仪。 自从姜心仪提交辞职申请以后，他还没在姜心仪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生动的表情。 “担心被看到？”程安北哑着声音，指腹扫过姜心仪的睫毛，“怎么，难道你要拒绝我？” “想想后果。” 他如恶魔一般在姜心仪耳边低语。 姜心仪气得脖子发红：“你是不是疯了！要是被她发现，你还怎么娶她？！” “你这么为我着想，也真是煞费苦心。”程安北目光又冷又深。 他没有回应外面的声音，苏甜甜走近了几步。 咚咚咚。 敲车窗的动静响起！ 姜心仪手撞到靠背，差点痛得叫出声，下一秒，程安北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车内寂静。 “奇怪。”苏甜甜直起腰，犹豫，“我明明看到司机刚刚从车里下来的，难道安北不在车里吗？” 这辆豪车安装了单面玻璃和防窥膜，苏甜甜看不见车里到底有没有人。 于是，她犹豫了半分钟，转身走了。 而车内，姜心仪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水。 对上程安北视线，她听到男人嘲弄地问： “这次，没有程时域来帮你了？” ……靠！ 姜心仪气得要发疯，一口咬上了程安北的手指！ 第89章 你把我咬疼了! 黑车隔音好，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 偏偏，程安北并不告诉姜心仪，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弄得姜心仪胆战心惊。 半小时后，车门才终于被推开。 姜心仪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被人看见。 好在司机站得很远，背对着他们，手里点着一根烟。 姜心仪用外套盖住了自己的衣领，还有脖子上的痕迹。 “程安北！”姜心仪怒气冲冲地回头，盯着车里的男人。 程安北餍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闻言微微侧目，抬眸对上姜心仪的视线。 “怎么？”他淡淡。 姜心仪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她低低地骂一句：“你是属狗的吗？！你把我咬疼了！” 程安北居然轻笑了一声。 “你还有十分钟。”程安北看了看时间，“迟到扣工资。” 姜心仪大大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拎着包上楼。 江知鱼所在的剧组还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把现场的录音放到了网上。 这会儿，热搜已经炸了。 【震惊，当红一线女星在剧组里耍大牌，让女三号演员拍摄十几条水戏！】 这个消息一出来，剧组被推上风口浪尖。 姜心仪和常青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接触，并不清楚之前媒体说的，常青被人包养，幕后有金主的事情是否属实。 同事也都在空余时间吃瓜： “原来一线女星私底下也没什么素质啊，压榨新人，那个新人叫江知鱼吧？我觉得比常青好看，以后肯定能火！” “这部剧程氏也有投资，常青这么做，不是在给我们程氏丢脸吗？” “要我说女人最宝贵的年华也就那么几年，常青之前不是还被爆出陪人家上床？” 这些话都落在了姜心仪耳朵里。 而很快，姜心仪发现，常青的微博居然被禁言了。 劣迹艺人一定会受到处罚，这个时候，常青估计自身难保。 原本姜心仪以为舆论发酵到这个地步差不多会结束，却没想到，午休时间，姜心仪收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你是姜心仪吗？”打电话来的女人焦急地问。 姜心仪皱起眉：“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常青的经纪人！我已经12个小时联系不上她了，姜小姐，请问你有见过她么？！” 什么？ 姜心仪一愣。 “为什么你会打电话给我？”姜心仪奇怪。 经纪人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常青在圈内没有朋友的，她当年入经纪公司就是靠的..不太正当的手段。” “因为圈内风评不好，加上又有各种绯闻爆出来，同咖位的女星都很厌恶她。” 总之，常青是一个在圈内特别不讨喜的角色，早年间为了红，还得罪了打扰，和别人争资源，她总是物尽其用。 所以，常青没有朋友。 唯一有点接触的，就是姜心仪这个圈外人。 “我找不到常青，现在检察人员过来我们公司要找常青面谈，她却消失了，手机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复，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姜心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们去小红豆剧院看过没有？她会不会是在剧院里进行勇者如歌剧本的彩排？” “不可能，这两天常青没有通告，她不会随便出去的。” “那要不然报警吧？”姜心仪说。 对面的人却更加紧张：“绝对不行，而且只是12小时没有联系上，根本就不能立案。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常青去了哪里……” 可即使对方这么说，姜心仪也爱莫能助。 一来，她和常青根本就不熟。 二来，她和常青结了梁子。 正在姜心仪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程安北，让他拿主意时，姜心仪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还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姜心仪拧眉，点开短信一看，立刻捂住嘴巴！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江知鱼！ 然而，江知鱼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面上，从画面看，江知鱼所在的地方混黑，更像是地下室。 谁？！ 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姜心仪的手都在发抖，她接起电话。 “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到这个地址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说完，常青不给姜心仪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一条代表着警告的短信重新刷新。 【不许告诉任何人，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我马上就会砍死她。】 【你不是最在意你的这个小姐妹吗？那她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姜心仪急得眼泪立刻冒出来，同时心里翻涌起巨大的怒火！ 她连忙打字回复。 【常青，你冷静一点，有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我马上就过来，你千万不要伤害小鱼！】 【小鱼？呵呵，叫得这么亲热？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姐妹情深。】 姜心仪不敢耽误，立刻出门。 常青给的地址在郊外的一家废弃工厂，姜心仪打车过去，按照常青的吩咐，没有直接让司机开进去。 【你是不是到了？】 姜心仪回复是。 【别让司机进来！保持五百米的距离！我现在能看到你！让司机开着车离开，你再一个人走进来！不然我就立刻弄死江知鱼！】 姜心仪立刻安抚：“常青，你冷静，我们可以商量。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但你千万别对小鱼动手。” 江知鱼是姜心仪唯一的朋友，之前又帮过姜心仪，她不愿意看到江知鱼因为自己而惹来大祸。 于是，姜心仪让司机离开，确认过后，她才慢慢地走进这家废弃工厂。 四周都是慌乱，郊区一眼望不到头，甚至只有一公里之外才有几户人家，废弃工厂附近几乎看不到人影。 “常青？”姜心仪的裙摆下面藏了防狼棍，她不可能空手而来，“你在哪里？” 周围响起姜心仪的回音，没有人回应她。 姜心仪尽量放轻脚步，她推开工厂的大门，瞬间就被地面正中央的人影吸引！ “小鱼！”姜心仪差点尖叫出声。 江知鱼猛地抬起头，嘴上被盖了封条，发出呜呜的声音，冲姜心仪疯狂摇头。 第90章 你是特地来救我的吗? “不要过来！”江知鱼想告诉姜心仪，有危险，然而她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疯狂地摇动着脑袋。 姜心仪脚步一顿，察觉出危险。 她的后脖颈忽然传出来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姜心仪立刻转身，看到常青惨白着一张脸，手里捏着个瓶子，死死地盯着姜心仪。 “贱人！姜心仪，你这个贱人……”常青红着眼睛，“你凭什么再出现在我眼前？！” “如果不是你在剧组闹了那么一出，现在网上会有这么多人骂我吗？！” 姜心仪咬着牙：“常青，这件事情一定是背后有人在顺水推舟，想要搞你，如果你因为这点风吹草动就犯下杀人这样的过错，你的演艺生涯就真的走到头了！” 常青愣了一下。 她忽然勾起唇，阴森森地看姜心仪：“我会不知道是有人在搞我么？” “就因为我和程时域上过床，所以我就该死？” 什么？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常青居然自爆！ “你和程时域……你们……？”姜心仪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原来传闻是真的？ “所以你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你么？” 常青露出绝望的表情：“不管是谁，上次在小红豆剧院红毯的黑热搜，和这两天的耍大牌风暴，都是在把我推向死地！” “演艺公司要求我赔偿五个亿的违约金，我拍戏这么多年，有一半的片酬都要给公司，手头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存款！” 常青近乎崩溃：“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舆论，你和江知鱼都该死！” 姜心仪皱起眉：“如果你身正就不怕影子斜，现在埋怨别人没有用，最好的办法是你尽快凑够钱，让人撤掉你的黑热搜，而不是绑架江知鱼，这样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少在这里和我说大话，被网友们骂的又不是你，你懂什么？！”常青脸色铁青。 那就没办法了，和常青根本就说不通，她已经彻底失控。 姜心仪冷脸，慢慢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没想到，常青却忽然拎起来自己手里的瓶子。 她的笑容很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常青已经彻底疯了，她咯咯地笑，“这里面是汽油！” “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在废弃工厂的附近都洒满了汽油，只要我用打火机一点火，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那你自己呢？”姜心仪冷冷地看着常青，“你不管你的影迷，你的粉丝了么？他们要是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对你失望？” “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常青尖叫起来，‘我知道已经有人去了公司，要找我，要和我面谈，查我的银行卡和私生活，我的演艺生涯已经彻底完蛋了。’ “程时域又公布了他有地下女友的事情，一旦被揭发，我就是小三，可我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明明告诉我他是单身！” 姜心仪心一颤。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常青，其实地下女友无非是程时域自己杜撰出来的。 可她又想到了程时域助理的警告，让她不要暴露程时域。 如果姜心仪不顺从，程氏不会手软。 两难的时候，常青却已经有了行动。 她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从里面掏出来一把打火机，而后，将手里的汽油全部倒光，撒在了门口！ 大火瞬间飞起，火光里，姜心仪甚至能看到自己紧张的脸。 “小鱼，你还好吗？你站得起来么？我们一起跑！”姜心仪看到常青锁上了工厂的门，额头冒出冷汗，“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然而江知鱼却站不起来。 她的封条被姜心仪摘下来后，才终于喘了口气，神色苍白：“宝贝，我走不动，我被常青喂了药，现在根本用不上力气，你自己快走，不要管我了……” “那怎么能行！”姜心仪愤怒。 她想到了自己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姜心仪也觉得自己和死亡很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亲人躺在病床上，她却因为凑不够手术的钱，焦头烂额。 后来她去求程安北，才终于靠卖身给父亲集齐了医药费。 如今，姜心仪又一次和死亡很近了。 近在咫尺。 “不行，我一定要带你走，哪怕是背，也要离开！”姜心仪弯下腰，把江知鱼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屋顶上的房梁被冲天的火光烧断，直接从空中掉落。 千钧一发之际，姜心仪突然被巨大的力道一抓，趔趄两步，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震惊地抬头，看到了一张黑金面具。 面具下，男人那双漆黑冷冽的眼眸里带着怒意：“你不要命了？！” “a先生？！”姜心仪震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 男人抱住姜心仪，冷冷地环顾四周。 “a先生，拜托你，把小鱼一起带出去……”姜心仪被刺鼻的硫磺味熏得睁不开眼睛，“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男人垂眸，看了姜心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突然地，工厂的窗户被人用石头砸开，哐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出。 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跳了进来，扛起了浑身使不上力气的江知鱼。 “老大，我们先走。”保镖们冲着a先生鞠躬。 “把人安顿好。”男人低沉的嗓音像羽毛，刮着姜心仪耳廓。 “收到。” 一行人很快翻窗，带着江知鱼离开。 而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姜心仪的腰，大手一翻，也撑着窗户就跨了出去！ 工厂内传出接二连三的爆照，远远望去，姜心仪看到山路上出现了警车，估计是a先生叫来的，而常青还在工厂里。 姜心仪嗓子眼发紧，躲在男人怀中，闻到古龙水香。 她不由得抬头，看着男人后脖子上的纹身，以及神秘的蛇形耳坠。 好像每次出现，a先生都是这样的打扮。 “你……是特地来救我的吗？”姜心仪微微怔住，询问。 她以为男人不会回答。 头顶却落下低沉冰冷的声音： “不然呢？” 第91章 对方却一整天，都没有回复她 山上传出滚滚浓烟，姜心仪这才意识到，常青居然是真的想放火烧山！ 她估计已经彻底疯了。 “别乱动。”男人眉目冷淡，垂眸，和姜心仪对视，“如果你不想掉下去。” 然而废弃工厂的事情很快上了社会新闻，除了警察，不少的记者也出现在视线里，一辆一辆的车开往郊区。 戴着口罩和摄像机的记者从远处发现了姜心仪，立刻拿着聚光灯大喊一声：“就是她！她就是常青邀请过来的那个女人！只要抓到她我们就有独家报道了！兄弟们追啊！” 小报社的记者为了知名度和热度，什么都干得出来。 “a先生，你是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姜心仪被他牵着手，冷不丁地问，“那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远处，一辆黑车停靠在路边。 车上下来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看上去夜市职业打手，各个都身材魁梧。 姜心仪一愣。 “就是她！” “快，把人带走！” 几个男人直接冲着姜心仪跑过来。 那群人手里居然还拿着刀，像是冲着姜心仪的命来的！ 有人要杀她灭口？！ 姜心仪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男人打横抱起。 “别说话，别乱动，跟我走。”a先生眸色冷厉。 他那张黑金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姜心仪的好奇心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于是，姜心仪鬼使神差地伸手，手指触摸到那张面具的瞬间，a先生把她丢到了摩托车上。 姜心仪：…… “你要做什么？”a先生的眼睛里流露出危险，“掀开我的面具？你胆子真的很大。” 姜心仪干脆卖乖一笑：“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的面具有点歪了，所以想帮你扶正。” 但显然，男人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不过，a先生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给姜心仪戴上了头盔，低声，“后面有尾巴，坐稳了，掉下去，我不会捞你，你就只能在这郊区自生自灭。” 姜心仪瞬间紧张，因为她觉得a先生确实干得出来。 摩托发出放屁一般的轰鸣声，姜心仪被巨大的惯性力弄得往后仰，情急之下，她连忙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身。 这手感…… 姜心仪莫名觉得，和抱程安北很像。 程安北有腹肌，常年健身，身材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风格。 而a先生的腰部也块状分明，很有力量，摸上去手感不错，姜心仪忍不住捏了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腹肌亦然，她只是犯了一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倒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回头瞪着姜心仪，压低嗓音：“手老实点。” 听出他嗓音里的低哑，姜心仪讪讪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用手臂圈住了男人，不再乱动。 郊区的山路崎岖，男人的驾驶技术却很好。 风声呼啸而过。 姜心仪回头，发现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开着车追了过来！ 两个轮子的即使开得再快，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姜心仪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近。 而a先生开下山，在山脚下瞥见了熟悉的人影。 程时域手里夹着一根烟，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爸，姜心仪应该是出事了，我现在带着人来郊区看看，如果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姜心仪震惊地看着程时域，和正在打电话的人对上视线。 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嫂子？”程时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姜心仪，他很快注意到了摩托车上的男人。 黑金面具，深邃冰冷的瞳孔，手腕上有一点擦伤，更关键的是，姜心仪还环抱着他。 对视之间，程时域总觉得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有点眼熟。 不管是身形，还是那目光，都很像…… 还不等程时域有什么反应，a先生突然调转了车头！ 姜心仪惊呼一声，连忙又抱紧了他的腰。 “怎么了？”姜心仪问。 “换条路走。前面有脏东西。”a先生淡淡。 姜心仪不知道他口里说的脏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既然对方是来救自己的，又帮了她，姜心仪决定听话。 后头追来的黑车风驰电掣，a先生开到了国道上，终于见到了其他人。 他跳下车，把姜心仪塞到一辆出租车上，目光寒冷：“你先走。” “回去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常青的粉丝已经知道了你和她的过节，说不定会报复你。” “那热搜的事情怎么办？”姜心仪慌乱地抓住了男人的手，“你要去哪里？” a先生回头，突然笑了一声。 “你不是认识什么程安北么，让他帮你解决，不就行了？” 姜心仪瞪大眼睛。 “不。我不要。”姜心仪拒绝，“我不会向他开口的。” 因为姜心仪觉得，程安北一定不会帮自己。 然而，a先生听到这话后，眼色更暗沉。他没再多说什么，甩开了姜心仪的手。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再会。” 丢下这句话，a先生转身离开。 出租车司机收了他一万块钱，脚踩油门，在国道上飙车。 终于把姜心仪送到了主城区，那种被人追杀的危机感才消失。 “小姐，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啊？”司机胆战心惊地回头。 姜心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 她原本想告诉司机，直接送自己回家，可没想到，司机居然直接开着车进入了她的小区！ a先生连自己家的地址都知道？！ 他果然调查了！ 姜心仪咬着牙，不清楚a先生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但经过这次，她又欠了a先生一个人情。 到家以后，姜心仪发现，热搜居然已经全部撤销。 有关常青和自己的，所有关键词都炸了，根本搜不出来消息，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媒体报道，江知鱼已经送到医院去急救，目前手术很成功，人已经在医院住下。 见江知鱼平安，姜心仪这才松了口气。 【程总，你在吗？】姜心仪主动给程安北发去了消息。 这一次，对方却一整天，都没有回复她。 第92章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程氏上下都疯了。 无数的电话一开始打给苏甜甜，后来，打给姜心仪。 “心仪姐，你这两天怎么没有来公司？”同事询问。 姜心仪解释：“我生病了，请假两天，怎么了吗？是哪个项目出现了问题？” “倒不是项目……”同事只好硬着头皮，“是我们联系不到程总，手上还有两份合同需要他签字，可是我们问苏秘书，苏秘书也说不清楚程总在哪里。” 什么？ 姜心仪一愣。 程安北是失联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姜心仪这才想起，自己也给程安北发过信息，但对方也没有回复。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试着联系一下他，如果有消息我通知你们，合同先不着急，给苏秘书过目，如果没有问题，找其他的股东把关一下。” “明白了，多谢心仪姐。” 公司上下的同事还是很信任姜心仪的，毕竟姜心仪是陪伴在程安北身边十年的老人，对程氏的项目和业务都比苏甜甜熟悉得多，办事也靠谱。 甚至，姜心仪和其他的股东关系也不错，据说，姜心仪私下里和老程董也有接触。 所以，这些同事一旦找不到程安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心仪。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程安北是爱姜心仪的，姜心仪也是最了解程安北的人，只有姜心仪自己知道，她和程安北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遥远。 而且，还隔着一个苏甜甜。 她苦笑了一下，直接给程安北打了电话过去。 一次，没接。 两次，也没接。 再过了三个小时，姜心仪拨打了第三十二次电话，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头的声音很嘈杂，程安北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什么事。” 终于联系到人，姜心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连忙问：“程总，您怎么了？我联系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接电话。” 那头，有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但姜心仪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只听到程安北低声：“好，你先出去吧。” 出去？ 所以刚才，果然有个女人在程安北的身边？ 姜心仪的心一下跌落到十二指肠。 她浑身发冷。 她以为程安北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出事了，才一直没有接自己和公司其他人的电话，却没想到，程安北消失的这一天时间里，居然是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这次又是谁？ 常青那样的一线大美女？ 还是和苏甜甜一样清纯的实习生？ 姜心仪的语气瞬间冷下去：“程总，下次你要是很忙的话，麻烦和你的秘书说一声，她好和公司的同事们交代，不然他们因为找不到你，而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也很困扰。”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几秒。 程安北的语气冷得吓人：“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是人都会生气的！”姜心仪义正言辞，皱起眉，“希望你不要再玩失踪了。” “我玩失踪？”程安北的声音低沉冷漠，像一层冰，“姜心仪，在你眼里，我就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即使隔着手机，姜心仪仿佛都能看到程安北阴沉的脸色和带着怒意的眼眸，她不想和程安北扯这么多没用的，干脆平静：“那就好。如果程总你没事的话，我就和公司那边交代了，还有，麻烦你尽快回复信息，公司有合同需要你签字。” 说完，姜心仪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愤懑地揪着被子，坐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骂了程安北十分钟。 而另一头。 程安北拧着眉，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 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随后，他把手机直接丢在床上，摁下护士铃。 “麻烦了，可以继续上药。”程安北淡漠。 护士看出程安北心情不佳，不敢说话，只能无言地帮程安北包扎手臂。 “306号房的病人前天被送进来的，说是骑摩托车摔伤了，手上还缝了两针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家属过来陪同。” “管他呢，咱们这是私立医院，有钱人的需求都是千奇百怪的，只要他能负担得起高昂的医药费用就行，我们尽量满足病人的要求，其他的别多问。” 护士们交接工作，把病房内的灯关了。 程安北冷着脸，坐在床边。 “这位程先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差。” 护士嘟囔几句，带上门出来。 程安北不在程氏，见不到他人影，公司上下的流言蜚语早就传了几百个版本。 有人说，程总是被程董责罚了，估计在程家受家法伺候。 也有人说，程总是在外花天酒地。 傍晚六点，下班时间。 姜心仪的病假结束，明天就要照常回公司上班，她和江知鱼打了个视频通话。 背景里，江知鱼后面是医院的白墙，而江知鱼本人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宝贝呜呜呜。”江知鱼一把鼻涕一把泪，“咱们现在是生死之交了！之后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跟我开口，我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少来。”姜心仪笑起来，“你没事了吧？医生说你在现场吸入了太多浓烟，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已经完全满血复活了！”江知鱼压低声音，“宝贝，常青被抓进去坐牢了，过几天还要和他们公司打官司，常青这辈子的演艺生涯可能是完了。” “嗯。”姜心仪淡淡，“她罪有应得。” “绑架，杀人未遂，哪一个不够她吃一辈子的牢饭？” 和江知鱼打完电话，姜心仪却听到，自家的门铃响了几声。 她一愣。 莫名的，姜心仪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 她放轻自己的动作和呼吸，侧头，看着玄关处的门。 半分钟后，一模一样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姜心仪挪动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几个陌生的面孔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横幅。 而且她们都是女生。 “这里是不是姜心仪的家？！”为首的立刻猛地拍了拍门，逐渐不耐烦，“有人在家么？！别装死！” 姜心仪这才看清了她们手里的横幅。 “常青勇敢飞，青纷永相随！” “请还我们姐姐一个公道！” 第93章 在和哪个美女翻云覆雨 这群人居然是常青的死忠粉！ 姜心仪神色大变。 她的家庭住址是怎么被这群人找到的？ 不得不承认，娱乐圈这群粉丝真是和放大镜一般，直接从常青的活动现场合照，以及之前小红豆红毯直播的照片里扒出来姜心仪。 虽然人像很模糊，但大粉通过联系圈内其他工作人员，逐渐地就了解了姜心仪的身份。 “喂？有没有人？！”拍门的女人染了棕色头发，离子烫，看上去十分时尚，只是表情凶神恶煞，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刀！ 姜心仪皱着眉，没有开门，只是透过猫眼在打探外面的情况。 “肯定是在这，绝对不会错，我问过小红豆剧院的人了，这人叫姜心仪，之前和我们家姐姐闹过矛盾！还有，时星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也说，姜心仪就是住在这里！” “那她会不会不在家啊？” “不在家？我看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吧！” 为首的女人彪悍地狂拍门，“姜心仪，别装死！你是不是在家？！” 姜心仪拿出电话，开始报警。 她不出声，也不回应。 这门到底牢靠不牢靠，姜心仪心里也没底气。 她依稀记得，程安北就曾经直接破门而入…… 于是姜心仪赶紧搬了自己的化妆台，抵在门后。 她租的楼层是17楼，也不可能直接往楼下跳。 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姜心仪脸色发青。 曾经，姜心仪在大学时期被校园霸凌，也被关在很多地方，门外是准备来欺负她的人，每次这个时候，姜心仪第一时间联系的人，就是程安北。 最让姜心仪影响深刻的一次，程安北分明还在进行钢琴比赛，却在收到她的信息以后，直接终止了比赛，跑过来救她。 之后那群找事的人也被学校处分，开除处理。 但现在，姜心仪翻开手机联系人，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对象。 江知鱼刚刚出院，她不愿意再麻烦自己的朋友，更何况，常青的事情是江知鱼心里的一根刺。 至于程安北…… 姜心仪冷笑。 这会儿指不定在和哪个美女翻云覆雨吧。 一想到这件事姜心仪就气得肝疼，干脆冲动之下，把程安北直接给拉黑了。 门外的声音却忽然消失。 连疯狂被拍动的门框也停止了震动。 “你，你是什么人？”为首的女人提起刀，狐假虎威地挥舞了两下，“你也是这层楼的住户？” 听到她说话，姜心仪走到猫眼边上，往外面看。 这一看，她愣住。 薄少珩单手插在兜里，温和好看的眉眼头一次出现阴鸷的冷色。 “在别人的家门口闹事，是违法的，你们知道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几个粉丝们簇拥在一起，纷纷朝着薄少珩甩脸色，“我告诉你，别来插手这件事情，我们家姐姐因为这个女人入狱了，她就该死！” “如果常青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会入狱？她放火烧山，她绑架人质，杀人未遂，难道都是假的？”薄少珩反问。 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几句逼问就让粉丝们哑口无言。 “那我们姐姐也一定是被逼无奈的！”有人大喊一声。 其他人如梦初醒，马上附和：“没错，我们姐姐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怎么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如果不是姜心仪逼她，她也不至于剑走偏锋！” “我们姐姐是无辜的，姜心仪才是罪魁祸首！” 听到这些人不由分说地往自己身上扣帽子，姜心仪咬紧嘴唇，刚要拉开门出去理论，薄少珩却抬起手。 “把这些人都带走。” 数十个保镖从电梯间内冲出来，人人都戴着墨镜，全副武装。 而很快，警察也到场。 “你们去跟进笔录和口供，最近盯着点这栋楼，有任何不对劲的人进出都告诉我。”薄少珩淡淡地一扬手。 几个被警察扣走的粉丝们回头，不可思议地打量他。 “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他是不是薄家的那个继承人！” 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多看薄少珩几眼，就消失在过道中。 薄少珩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可也衬出他的矜贵。 “心仪。”他开口时嗓音很低，面上带着浓重的担忧，“我听说了最近的新闻，因为联系不上你，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姜心仪不好意思让薄少珩站在外面等，于是拉开门，邀请：“学长，你先进来坐吧，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然姜心仪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门会不会被那几个狂热粉丝给踹翻。 薄少珩帮着姜心仪把梳妆台给搬回原位，他打量了一下姜心仪的住所。 “上次我来，没机会进来看看，这次你方便带我参观一下吗？”薄少珩温柔一笑。 他说话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会让姜心仪不适。 “好。”姜心仪笑了笑，“这边是厨房，不过我不怎么使用，工作很忙一般都是点外卖……” 绕到卧室，姜心仪房间墙壁上的一幅挂画吸引了薄少珩的注意。 “这是你自己买的吗？看起来很漂亮，也很精致。”薄少珩打量这幅画。 这画是国外的艺术家的独立作品，姜心仪自己当然没有钱买这么昂贵的画！ “这个……是别人送我的。”姜心仪抿唇，连忙岔开了话题，“学长，你先去沙发上坐，我给你泡杯茶。” 姜心仪这个租来的房子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也很温馨，室内充斥着女人身上的清香，薄少珩的脸色变了变，喉结一滚，垂眸盯着茶几上的兔子玩偶。 “学长，你的茶。”姜心仪拉开椅子坐下，“这次你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薄少珩这才收回视线，他笑了声，“有的。” 他忽然从公文包里面掏出来一份合同，递给姜心仪。 姜心仪拿起来翻看，直接被题头的文字给震惊到。 ——《蓝天剧院聘请合同》 姜心仪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地抬头，瞪大眼睛：“学长，你这是？” “心仪，离开程氏，来我这里吧。”薄少珩眼眸暗沉。 第94章 想要什么职位，我都可以给你 什么？！ 姜心仪觉得手上这份合同都有些发烫！ “不行。”姜心仪直接把合同放在了桌上，没有再碰，“我……” “你是不是要说，你已经放弃了小提琴，也放弃了音乐剧？”薄少珩先一步打断了姜心仪的话。 姜心仪抿唇。 “可我觉得，你对音乐剧还有热爱。”薄少珩把姿态放得很低，就好像真是盛情邀请姜心仪一般，“我们剧院最近正好缺人手，你想要什么职位，我都可以给你。” “至于工资，你不用担心。”薄少珩环视了一圈，“进入蓝天剧院后，不出半年，你就可以全款买下帝都任何地段的房子，而不用只是租赁。” “程氏给你多少工资，我开五倍。”薄少珩露出一副谈判的气势，似乎势在必得。 姜心仪被他这么大的阵仗吓到了，一头雾水：“学长，你怎么会突然邀请我？” “不是突然。”薄少珩露出苦笑，“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看你和程氏纠缠不清，昨天才下定决心。” 姜心仪沉默半晌。 她是不相信自己和薄少珩的交情有深到，可以让对方以高薪来聘请自己的。 “学长，你想让我做什么？”姜心仪略有防备地看着薄少珩。 瞥见姜心仪眼底的戒备，薄少珩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他们都不是当年校园里的青涩男女，十年过去，姜心仪对他有所戒备也很正常。 只是，薄少珩的目光明显暗淡下去。 “不需要你做什么。”薄少珩苦笑了一下，“心仪，你是我关系最好的学妹，我就是……想帮帮你，留在程氏太危险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常青为难你，一定也有程安北和程时域的原因在吧？” 他确实是一说就中。 姜心仪叹了口气，拿起合同仔细看。 其实去蓝天剧院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等对赌协议完成，她离开程氏，得给自己找后路。 如果薄少珩的剧院愿意给她做跳板……姜心仪是很乐意的。 只是，和薄少珩合作…… 姜心仪莫名担心，自己会被程安北的目光杀死。 “学长，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吗？”姜心仪问。 薄少珩笑了：“当然，蓝天剧院随时欢迎你，只要你改变主意，就可以联系我。” 姜心仪谢过薄少珩。 她休假结束，回到公司。 “心仪姐！”苏甜甜今天居然画了个全妆。 姜心仪愣了一下，打量苏甜甜。 和刚刚毕业那段时间的稚嫩不同，苏甜甜出落得越发精致了。 她又背着程安北送给她的那个名牌包，还在包上挂了情侣手链当配饰，走在公司里，就像是一块活招牌，脸上几乎写着几个大字： 我是程氏未来的老板娘。 姜心仪扯动嘴角：“有事么？” “心仪姐，安北回我信息了，他过两天就回公司，说是去外地出差了。”苏甜甜煞有介事，仿佛是想和姜心仪证明，她和程安北如胶似漆，“现在公司的事情都由我来接管。” “小红豆那边，还没有收到cindy老师的第三幕剧本，麻烦你去催促一下？”苏甜甜直接给姜心仪派发了任务。 “听说cindy老师很难沟通，给了剧本几乎就不会改动，但我觉得剧本有两处地方不太合理。也麻烦你和cindy老师说一下，让她修改吧。” 姜心仪闻言慢慢地挑起眉。 她自己写的剧本，她自己心里清楚。 苏甜甜居然说，不满意？ “是你不满意，还是程总不满意？”姜心仪反问。 苏甜甜一愣，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心仪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我们都不满意，安北说了，小红豆剧院之后就是我的，我觉得剧本不好，他当然也不会满意。” “哦。”姜心仪微笑，一语中的，“所以其实还是你不满意，程总那边并没有意见？” “心仪姐，你，你别管那么多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苏甜甜忽然颐指气使，态度很强硬。 姜心仪这才注意到，她们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暗戳戳地聚集了几个同事，都在互相聊天，但其实，目光放在了她们身上。 公司里还是有很多人对苏甜甜做秘书有些不太满意，特别是那群上了年纪的老员工，格外看不起苏甜甜。 于是，苏甜甜是拿自己在这立威风呢。 姜心仪了然，但不愿意被这么拿捏。 她好歹是圈内有名的姜秘书，怎么可能被一个刚刚转正的新人压一头！ “那请你半小时之内给我你认为ok的稿子，把原稿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标明出来，给出修改意见和指导方向，我审阅过后再去联系cindy老师。有问题吗？” 苏甜甜被她说得一愣一愣。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会做吧？”姜心仪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苏甜甜耳朵直接红了：“谁，谁说我不会？！我马上就给你！” 说完，她承受不住周围看戏的目光，直接乘坐专属电梯，抵达最高层的办公室。 姜心仪看着电梯的数字，目光很淡，表情没什么起伏。 她也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直接去了自己的财务部。 半小时后，苏甜甜的文档发过来了。 姜心仪打开一看，两眼一黑。 苏甜甜居然要修改男主的戏份，简直是在音乐剧的雷区蹦迪！ 更何况，姜心仪自己就是cindy老师…… 她嘴角抽搐，装模作样地在工位上磨蹭了一下，给了反馈。 “cindy那边说不配合修改，她觉得原稿没问题。”姜心仪回电话给苏甜甜。 电话那头，苏甜甜气得差点掉眼泪：“可是，程氏才是金主，cindy只是拿钱办事，金主不满意，她凭什么不修改？” “就凭cindy老师的原创剧本已经给小红豆剧院创收了五百万纯利润。”姜心仪淡淡。 “心仪姐！”苏甜甜极其不满，“你到底是程氏的员工，还是cindy老师的狗腿子？！你怎么不帮着程氏说话！” 姜心仪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 “如果你这么不配合的话，我只能叫安北来沟通了！”苏甜甜娇着嗓音撒气。 姜心仪最烦工作上遇到牛马同事。 她干脆道：“那你就叫他来。” 第95章 背后还有个男人? 啪地一声，姜心仪挂断电话。 但苏甜甜嘴上说着要找程安北来给她撑腰，姜心仪居然一整个下午都没收到消息。 姜心仪一开始还觉得奇怪，难道苏甜甜并没有和程安北告状？ 还是说，程安北也觉得不能为难cindy老师？ 她拿起手机，想看自己有没有新的消息，转念又一想，凭什么。 程安北不来刁难她最好，难道她还上赶着被骂吗？！ 于是姜心仪干脆心无旁骛地在自己办公室整理文件，到了下班时间，准点离开公司。 一辆黑车却在公司路边横了过来。 “嫂子。”程时域笑眯眯地走下来。 姜心仪如临大敌。 “你做什么？”她直接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程时域。 “嫂子，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常青放火烧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这件事了吧？”程时域笑眯眯。 “所以呢？”姜心仪冷脸。 “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嫂子你一声，我爹呢，已经帮你摆平黑热搜了，很多账号也被禁言，之后不会再有人拿这件事情做你的文章。” “你是个素人，但是程氏的员工，我爹觉得不能让你在外面太丢脸。”程时域意有所指，微微勾唇，”他似乎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要不然你就从了我吧？“ “你到底和程董都说了什么？！”姜心仪勃然大怒。 程时域见她生气，也不紧张，反而耸耸肩，笑意盈盈：“我什么也没说啊。只是跟他如实汇报了那天的情况。” “所以，嫂子。”程时域忽然走近了一步，膝盖就差贴到姜心仪的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如神兵天降的，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是谁？” “你的老相好？”程时域危险地眯着眼睛，试探。 他就觉得奇怪，怎么姜心仪看上去瘦瘦干干的，命却如此大。 上次他计划要让姜心仪吃点苦头，撺掇了林七七去杀人，结果林七七居然还被姜心仪弄流产了！ 这女人哪里来的本事，每次都和危险擦肩而过。 却原来，背后还有个男人？ 程时域万分好奇，那黑金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能护着姜心仪，死里逃生。 “我也不认识。”姜心仪不动声色，“你今天过来找我不会就是专门为了问我他是谁的吧？” a先生帮过姜心仪太多次了，姜心仪当然不能出卖他。 更何况，比起程安北，程时域更不是东西！ 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混账！ 姜心仪看到程时域就来气。 “啊，那当然不是。”程时域又笑起来，“既然嫂子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老相好是谁，我就不追问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得和我哥说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姜心仪只觉得莫名其妙。 程时域笑眯眯：“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要是被我哥知道，你这个财务部部长还做不做了？” 什么？ 姜心仪神色一变：“你连我现在在财务部都知道？” 程时域倒是挑起眉，刻意绕开了这个话题。 “来吧嫂子，上车。”他手臂搭在车门上，吊儿郎当，“最新的迈巴赫，落地一台上千万，带你兜个风？” “我拒绝。”姜心仪冷脸。 她看出来程时域明显不想聊程氏的事，姜心仪却留了个心眼，记下来这茬。 程时域居然对程氏内部的动向如此了解，难怪程安北每次和程时域见面都没有好脸色。 程氏只是程安北自己创立的公司，程时域在娱乐圈混还不够，还要来横插一脚。 有点欺人太甚了。 “拒绝？”程时域打了个响指，笑得渗人，“嫂子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是我捏造出来的地下女友的事情？” “这是我的粉丝，甚至父亲希望看到的。这么个小忙，嫂子不会不帮吧？”程时域拿出程胜泽来压她。 姜心仪差点当街翻白眼。 但她和程时域的经纪人签过合同，还有保密协议，于是顿了两三秒，拉开车门，坐上车。 “先说好，你要想让狗仔拍摄照片可以，但是不能露出我的脸。”姜心仪冷冷，“如果你们违约，我立刻就举报你和常青的事，还有公开你经纪人和我的聊天记录！” “我保证不会。”程时域这个时候倒是卖乖，“那就多谢嫂子了。” 他确实是有求于姜心仪，没有在车上动手动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心仪聊天。 “嫂子，今晚我有个活动，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吧？”程时域邀请。 “这不在我和你的合约内吧？”姜心仪嘴角抽搐。 “的确不在，那算我私人邀请你。”程时域微笑。 “那我更要拒绝了。”姜心仪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嫂子，你都上了我的车了，现在说拒绝是不是有点晚？” 姜心仪脸色大变，“你信不信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看她脸色认真，程时域收了收表情。 “别冲动。”程时域把着方向盘，斟酌，“就这一次，之后我保证，三个月都不会再打扰你。” “常青在剧组的事情也牵连到了我，现在粉丝有些不满意，她的粉丝也在疯狂骂我，公司那边需要我拍点别的绯闻来转移注意力。” “嫂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吧？”程时域笑，“我爹可是帮了你好大一个忙呢。” 姜心仪忍了忍，“你确定就这一次？之后三个月你都不会再叫我出来，假装你的地下女友？” “你可以录音作证。”程时域干脆举起手，“要不然我现在跟你发誓？” “发誓就不必了，我录音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去吧。”姜心仪只想快点甩开程时域，懒得再多说。 “那就先谢谢嫂子了。”程时域勾起唇。 程时域新买的这辆车很拉风，一停在会所门前，就被门口的保镖鞠躬迎接。 “程少爷。”保镖戴着手套，穿着西装。 “把车停好。”程时域直接把钥匙丢给他，转头看姜心仪，“走吧？” 姜心仪冷着脸，和程时域上楼。 这次的活动在空中花园举行，来的都是程时域的朋友，给他庆祝杀青的。 而姜心仪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一看。 【a先生：你在哪？】 第96章 扇了一个巴掌 瞥见a先生没事，姜心仪悬着心才放下来，她开心地回复： “在外面，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再联系你。” 发完，她的手机忽然被人抽走。 “你干什么？！”姜心仪眼疾手快地息屏，程时域挑起眉：“嫂子，你这么防备我？” 姜心仪气血上涌，脸色冷然：“把手机还给我。” “这家会所不允许客人带电子设备。”程时域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也一并拿出来，直接递给了旁边站着的保安。 “多谢二位的配合。”保安露出恭敬的表情，随后给了他们一个号码，“这是二位的保险箱，之后离开会场，可以联系我为二位打开柜子，取走你们的随身物品。” “为什么不允许带电子设备？”姜心仪狐疑。 “你该不会是蒙我的吧！程时域，我警告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程董那边你不好交代。”姜心仪冷冷。 程时域摊开手，露出无辜状：“放心吧嫂子，不信的话你可以随便抓一个路过的人问问，会所到底有没有这个规定。” 看保安穿得很正规，这家会所又位于市中心，姜心仪皱眉，没有再多说，跟着程时域来到大厅。 周围全都是人。 姜心仪居然看到了好几个还算有名气的导演！ 她错愕，压低声音，拉住了程时域：“所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还不让人带电子设备进来？” 程时域倒是也没有要防着她的意思，嗤笑：“当然是防止别人偷拍了。” “嫂子，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进来以后你最好是跟着我，不然等会儿指不定就被什么人带走了也说不准。” “那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姜心仪疑惑。 程时域勾起唇，不回答，而是带着姜心仪去了二楼。 二楼全都是包厢，平时只会给这里的贵宾开放。 而贵宾，指的是至少身家上亿的大佬们。 各圈子有钱的人都喜欢来这个会所，姜心仪路过了招牌狮子像，才意识到，之前有个男星的选妃现场，就是这家会所！ 因为那个视频姜心仪也看过。 里面就有这个狮子像。 姜心仪的心咯噔一下。 “你走慢点。”她连忙追上程时域。 并且，尽量不东看西看。 程时域饶有兴味看她，最后拉开了一个包厢的门。 “全总。”程时域笑眯眯地走进去。 “哟！程家的二少爷来了！”全旷镶着大金牙，一见到程时域就迎了上来。 “全老板，这位，就是小红豆剧院勇者如歌项目的主理人，姜心仪，姜小姐。”程时域居然率先介绍了姜心仪，还侧开身，让全旷认真打量她。 姜心仪微微怔住，瞥见全旷身上的装扮。 活脱脱的暴发户气质。 说来这人也是有钱，身上的裤子还是鳄鱼皮制作，高定，估计一条十来万。 于是姜心仪礼貌地笑了笑：“你好全老板。” “这位是音乐剧圈内的巨擘，之前一直在海外发展，这两天才回国。”程时域笑眯眯，“姜小姐，你不是一直在忙着小红豆剧院的事情么？” “全老板手上还有一个交响乐团，很出名，如果你们交流愉快，说不定能给小红豆剧院带来你都想象不到的收获。” 程时域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蛊惑。 然而，姜心仪却扬起眉。 要说乐团…… 其实他们已经有了。 着名的小提琴手艾伦。 姜心仪并没有直接拆程时域的台，告诉他其实程安北已经在暗中做好了一切，面上她还是笑意盈盈：“真是久仰大名了全老板。” “幸会。”姜心仪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全旷眼底带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粘稠，让人生厌，他握住姜心仪，却整整五秒都没有松开！ 姜心仪一激灵，瞬间掰开了全旷。 “全老板，你这是何意？”姜心仪脸色略冷。 全旷见好就收，摸索着自己方才和姜心仪相握的手，露出金牙嘿嘿一笑：“抱歉啊姜小姐，我上年纪了，反应有点慢，比不过你们年轻人，按理来说握手三秒是业内的规矩，我这心里数了数，一不小心数过了，握得久了点。” “姜小姐不会怪我吧？” 姜心仪无语至极。 这老男人分明是想揩油！ 全旷都已经四十多岁，还经历了中年发福，现在身材臃肿，只是因为他有钱有权，所以倒是不乏很多小网红往他身上贴。 “姜小姐，你请坐。”全旷对姜心仪似乎很感兴趣，自从姜心仪出现后，他的眼神就没移开过！ 姜心仪看了程时域一眼，冷淡。 “全老板，我先和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姜心仪换上微笑，笑里藏刀，“我是程氏程总的前秘书，现在是程氏财务部的部门主管，很高兴能代表程氏在这里和你见面。” 这家会所叫白金宫，似乎，还是薄家的产业。 如果姜心仪没记错的话…… 苏甜甜之前就是在这里打工！ 姜心仪不动声色地摸着茶杯，“全老板难道是想进军音乐剧行业？” “哈哈哈，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有这个想法！”全旷露出金牙，笑得很得意，“正好我现在资金链充足，手头上有几个亿，听说近几年音乐剧很赚钱，连常青那种一线女星都想这里面挤，姜小姐，你又是主理人，不妨和我聊聊？” 对付这种外行人，姜心仪不会谈什么理想，什么情怀。 她只是说出数据：“目前音乐剧如果有爆款，一个月可以给剧院盈利上千万，甚至破亿。” “这么厉害？！”全旷惊讶。 “那姜小姐。”全旷忽然站起身，坐到了姜心仪的旁边。 他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烟臭，姜心仪直接皱起眉。 没想到下一秒，全旷的手就直接伸了过来，摁在了姜心仪的裤子上。 他笑得流油：“你只需要和我聊半个小时，我就给你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怎么样？我听说你是个工作狂，正好我们可以一边聊工作，一边……” 还不等他说完，姜心仪站起身。 啪地一声巨响，她狠狠地冲着全旷的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第97章 只要是个男人朝你伸手，你都跟他们走 “草？！”全旷直接被打蒙了，耳朵都开始耳鸣，脑子嗡嗡地响，“你敢打我？！贱女人……” 姜心仪冷然：“我打的就是你。” “怎么，全老板是觉得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姜心仪退开两步，拉开和全旷的距离，目光冰冷，“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程时域显然也没想到，姜心仪会如此硬气地刚了上去。 全旷脸色铁青，捂着自己的脸，感觉火辣辣地疼，甚至还起了巴掌印！ “程少爷，你带来的人就是这么不懂事的？！既然如此，那你之后在娱乐圈，就别想得到我的投资！”全旷目光阴狠，指着姜心仪，“还有你，别让我知道你父母住在哪里，不然，我天天找人去恐吓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女儿在外面是怎么伺候金主的！” 金主？ 姜心仪嗤笑：“就凭你，也算金主？” “抱歉全老板，我正儿八经地有工作，刚才也和你说过了，我在程氏当牛做马，出了程氏，我活得有尊严有体面，只卖艺不卖身。” 姜心仪冷淡地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你如果想要点什么模特来伺候你，随便，但是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不屑于和你玩这种钱色游戏。” “你！”全旷被她羞辱得体无完肤，气血上涌，扬起手就要打姜心仪！ 下一秒，包厢的窗户却忽然破开，哐当一声巨响，包厢内的三人均是一愣，朝着那处看去。 只见地上忽然多了拳头大小的石头，明显是有人丢进来的，而且，还是故意砸窗户！ “怎么回事？”全旷一下慌了，直接叫来了服务生，“你们会所的安保系统这么差劲？怎么还有人直接往我包厢里丢石头！” “如果刚才我站在那里，岂不是直接被他砸死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姜心仪也是后知后觉，毛骨悚然。 是。 如果刚才他们有人站在窗户边上，那这石头估计能直接把人脑袋都砸出血花！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往程时域的包厢砸石头？！ 还不等姜心仪有反应，服务生连忙遣散了众人。 “抱歉程少爷，姜小姐，今天会所恐怕是要临时闭馆了，我们会有序地疏散其他客人的，也请二位快点离开吧……”服务生脸色煞白。 姜心仪环顾四周，看到许多人都行色匆匆，压低脑袋，不敢说话。 其他的几个包厢明显在进行选妃现场，里面一长串打扮精致的女郎走了出来，各个都惊讶不已。 白金宫开业以来，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刚才那个人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是往厕所去了！” “务必把人抓到！不然我们等会儿怎么和薄家交差？！” “会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算严重失误，先想想怎么给今天的客人补偿吧。” 服务生们叽叽喳喳地交流着。 姜心仪总觉得，刚才那石头应该不是巧合。 对方是看准了这个包厢，故意砸进来的。 鬼使神差般，姜心仪慢慢地退后了两步。 趁着全旷还在嗷嗷叫地往脸上涂药，以及程时域背对着她，没有注意到她动向的间隙，姜心仪一个闪身，溜进了安全通道！ 电梯不能用了，姜心仪只能快速下楼。 却没想到，她刚要从一层的安全出口离开，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 “唔……”姜心仪猛地一僵，条件反射就要反手给身后人巴掌，然而刚举起来的手，也被人身后人眼疾手快地钳制住。 甚至，姜心仪直接被人压到了墙上，极其危险地暴露出自己后背。 “什么人！？”姜心仪恨不得直接往人手上咬一口！ 然而，一道熟悉的磁嗓响起。 “安静点。是我。” 姜心仪一愣，侧目，终于在余光里瞥见了那熟悉的黑金面具。 “a先生？！”姜心仪吃惊，“你怎么会在白金宫？！” “有事。”男人冷淡。 他看姜心仪不反抗了，这才撒开手。 “你没事吧？”姜心仪连忙转过身，上上下下地打量男人，“在郊区，你受伤了。你的摩托车呢？今天开来了吗？” 姜心仪发现，a先生的衣袖底下居然有一圈白色的纱布！ 显然，男人手腕在那之后还受了伤，只是姜心仪没有看到。 他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般，随意地拧了拧手腕，淡淡：“摩托报废了，丢在山里，已经找人去处理。” 报废？！ “你……你跟人火拼了啊？”姜心仪不可思议。 a先生似乎是慢慢地挑起了眉毛。 他那双和程安北一样深邃，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里闪过戏谑的光：“火拼？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地下组织的老大么？” “……那你是吗？”姜心仪居然真的追问。 她一直好奇，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除了坐拥无数音乐剧的独家版权以外，他还有什么商业版图？ 他为什么这么有钱？ 又为什么每次都出手帮自己？ 姜心仪这才想起拿出手机，打开屏幕。 没想到，手机里有几十条未读短信。 【a先生：在哪？】 【为什么不回信息？】 【人呢？！】 【姜心仪！！】 【又莫名其妙玩失踪？你可真是好样的。】 最后一条：【你在白金宫？】 然后a先生就没有再追问姜心仪，估计是已经打听到了她的情况。 “不好意思啊。”姜心仪有点愧疚，“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刚刚是被拿走手机了。” 男人露出愠怒：“所以，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跟着程时域走？”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朝你伸手，你都跟他们走！”a先生愤怒。 这问话的语气，好像姜心仪是个负心汉一般。 “喂。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这么说我吧？”姜心仪咬牙，“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外星球，我需要干那么掉价的事情吗？！” 男人冷冷地盯着她。 “你就没想过，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他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想过。”姜心仪突然摸了摸后腰。 她明晃晃地抽出来一把水果刀。 “这是我的后手。”姜心仪歪头，挑衅地冲a先生挑了挑眉。 第98章 他正在外面睡别的女人 面具下那张脸的表情好像是一分钟变了几百次。 但姜心仪看不清楚，只能很模糊地瞥见男人瞳孔神色的变幻。 “……”他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冷若寒霜，“不自量力。” 还不等姜心仪说话，他又讥讽：“好像每次遇见你，你都很狼狈，姜小姐，你不是最擅长周旋在男人之间么。” “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程安北，这次怎么没来帮你？” 姜心仪不懂他为什么又说到程安北，反而收敛了笑意，冷淡地藏好水果刀。 “哦。”姜心仪想了想，“可能因为他正在外面睡别的女人吧。” a先生明显地一顿。 “你说什么？”他拧眉，眯起眼睛。 “他好几天没回公司了，也没给我发信息，我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当然了，我去哪和他本来也没关系。”姜心仪平静道。 这份平静让男人额角突突地跳。 “他没给你发信息？你确定？” “是啊。”姜心仪奇怪地看a先生，“我怎么不确定？他有没有给我发，我还会不知道吗！” 但被a先生这么一提醒，姜心仪的脑子里忽然窜过一串电流。 ……等等。 她是不是……拉黑了程安北来着？！ 靠！ 姜心仪大梦初醒，解锁手机的手指都开始微微发抖。 果然，她在自己的黑名单列表里找到了程安北的号码。 天呢。 姜心仪目瞪口呆地把人拉出来，紧接着就收到了无数的历史未接来电，全都是程安北打来的。 自苏甜甜说要cindy老师改剧本之后，就有好几通了。 只是姜心仪根本没收到而已。 她一下有点懵，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还以为程安北是在和人翻云覆雨，结果居然其实是有找自己的…… 姜心仪几乎可以想象到，等自己回了程氏以后，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光是程安北的脸色估计就足够吓人。 “我不想回去工作了。”姜心仪突然道。 a先生淡淡地瞥她一眼，嘲弄：“又怎么了？” “我会被老板骂死的。”姜心仪扶额。 “你心里清楚就好。”a先生冷笑了声。 会所的人逐渐被清空，a先生理了理面具，看着一众人从出口经过。 姜心仪也在观察，等周围终于没什么人，她打算离开，一回头，发现a先生居然不见了！ 她心中震撼不已，手机收到新的信息。 【自己小心。】 见a先生无声无息地离开，姜心仪更确信，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a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条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她。 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但不能回答。 姜心仪无奈，跟着服务生的引导，走出了白金宫。 薄家似乎派了人过来，姜心仪远远地就看见了薄老爷子那张矍铄又充满威严的脸。 她莫名地很忌惮薄老爷子，也知道，对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所以，姜心仪不想和对方直接碰面，躲在了石柱后面，低头刚想要打车。 “走吧嫂子。”程时域奇怪地看她几眼，凑过来，“我送你回去。但你刚才去哪了？怎么半天都找不到你？” “我没事。所以今天我的任务完成了吧？会所临时决定关闭总不能怪我，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三个月之内，别再来烦我。”姜心仪冷冷。 她用了烦这个字，倒是让程时域戏精上身般地捂住了心口，悲伤道：“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太伤心了。” 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一点难受。 他噙着笑，拉开车。 “送她回去。”程时域朝司机抬抬下巴。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程氏上下所有人都在找自己。 “心仪姐，不好了。全大老板今天直接拜访了程总，据说是冲着你来的！”前台一见到姜心仪，就连忙走过来，小声，“心仪姐你是不是惹怒了全老板？他看上去怒气冲冲，非说你冒犯了他！” 姜心仪面色一冷。 “好，多谢。”她刷卡进入电梯，“我会处理。” 姜心仪深呼吸几口气，面色凝重。 一直到了顶层办公室，姜心仪的神经都很紧绷。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程总。是我。”姜心仪低声。 “进。”冷淡的嗓音响起。 姜心仪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全旷脸上贴着绷带，盖住了五个红指印，坐在沙发上一脸暴怒。 程安北则双腿交叠，坐在办公椅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豆，抬眸看过来，和姜心仪骤然对上视线。 “……程总。”姜心仪鞠躬，“抱歉我今天来迟了。” “坐。”程安北微微颔首。 坐？ 姜心仪犹豫，“听说全老板是来找我的，要不然我还是站着吧。” “让你坐，就坐。”程安北的语气一沉，不容抗拒。 姜心仪没办法，只好坐在了程安北对面。 两人在办公桌旁，全旷却在几步之外的沙发上。 乍一看，像他们二人是一个战线的，全旷是外人。 姜心仪被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惊到，自嘲地笑了笑。 程安北怎么可能和她是一条战线的人。 他们说是敌人都不为过。 办公室内一下陷入寂静，程安北不说话，只是晾着全旷，还在研磨他的美式。 姜心仪也没有冒然开口。 因为，程安北教过她。 如果有人要蹬鼻子上脸，最好的办法，就是摆架势，亮态度，冷处理。 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可以随意被掌控的。 果然，全旷憋了一分钟，憋不住了，唰地站起身，直接把茶杯砸在地上！ “程安北，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开除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一句话都不回应，是把我当死人吗？！”全旷怒气冲冲，“我告诉你，我全氏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你程氏还没厉害到能无视我的地步！” 程安北突然笑了一声。 这笑却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全旷。”程安北那双阴鸷深冷的眼眸能刮人骨头，“打狗还要看主人。” “我程氏的员工，工作上有任何失误，要承担过错。” “如果没有失误。那就没有任何人能碰！” 第99章 垂眸，看了姜心仪一眼 全旷的脸色大变。 “程安北，你什么意思？”全旷瞪着眼睛，“难道你们公司员工在外面扇别人巴掌，你也不管了？你信不信我直接找记者曝光这件事情，让姜心仪被舆论骂死！” 姜心仪皱起眉，冷冷地反问：“你曝光我？我都还没说曝光你，全老板，你怎么还反咬一口？” 如果真是姜心仪工作出现失误，她当然会承担过错。 但像全旷这种想揩油的，姜心仪绝对不会让步！ 否则，日后岂不是谁都能随便摸她？！ 一想到全旷在会所的里眼神，姜心仪就一阵的作呕。 “你有什么证据？”全旷冷笑，“那个会所是没有监控的，但我脸上的巴掌印，绝对是你打的，不信的话就来比对一下手掌大小，再提取指纹。” 姜心仪一愣。 她万万没想到全旷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程安北，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全旷的大金牙在光下闪着邪恶的光，眼底全都是贪婪和猥琐，“要么你就直接把姜心仪送给我，做我的情人，我就既往不咎，要么，让姜心仪给我赔礼道歉，你们程氏再补偿我五百万作为慰问金。” 五百万慰问金？！ 姜心仪直接站起身：“你做梦！” “我不可能跟你道歉。”姜心仪攥紧了手。 “是吗？”全旷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程氏内部的情况，他粘稠的目光落在姜心仪脸上，“你不会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人间尤物吧？老子看得上你是给你脸！” “像你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女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就是靠陪男人上床？你装什么清高！” 全旷龇牙咧嘴地嘲讽着姜心仪。 姜心仪面色铁青，一股火噌噌地往上冒。 “再说了，人都是会老的，你都二十多快三十了，和年轻的女人相比，已经不怎么值钱了。”全旷意有所指，笑得猥琐又油腻，“人家二十出头的实习生秘书年轻貌美，你算什么？你还以为程氏会保住你吗？” “识相的话就乖乖跪下来，给我道歉。”全旷优哉游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全旷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咬了一口，急得跳脚。 而姜心仪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程安北用滚烫的茶水，劈头就盖在了全旷的脑门上。 哗啦啦的开水从他的秃头一直流到了脖子，再钻到衣服里，全旷浑身都起了泡，皮肤一大片一大片地发红！ “程安北？！”全旷不可置信地嗷嗷大叫，脸色要多难看多难看，“你他吗的疯了？！老子和你父亲也认识，和程氏有合作，你他吗敢这么对我？！” 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目光冷如冰。 他眼神暗沉，里面是凌厉与冷冽，手里的杯子就这么直接扣在了全旷的脑袋上！ “滚。”他吐出一个字。 姜心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走过去拉住了程安北。 “安北，你冷静一点！”姜心仪急得忘记了称谓。 安北。 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叫过眼前的男人了。 程安北面色阴沉，垂眸，看了姜心仪一眼。 “你别冲动，别冲动。”姜心仪不断地重复着，顺势拍了拍程安北的后背，“你要是把人烫伤了，毁容了，之后要怎么办？” 半晌，程安北才冷笑一声。 “我会怕么？” “不行！”姜心仪急忙打断，她知道程安北一旦狠戾起来，谁都拦不住，自己恐怕……也拦不住，于是转念道，“你想想苏甜甜。” “公司要是闹出丑闻，你们之后还怎么订婚？全老板好歹是一条人命，你，你也不想还没结婚就被送进去吃牢饭吧！” 一提到苏甜甜，程安北的脸色果然有所缓和。 关键时刻，还得是他的心上人才有用。 姜心仪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方才看到程安北为她出头，姜心仪是感动的。 她还以为程安北会直接把自己推出去。 可现在细想，发现程安北未必是帮的自己。 他只是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装腔作势！ 尤其是，还闹到了程氏的总裁办公室里。 此刻楼下的员工们都在等待消息，一旦走出这个办公室，谁死谁伤，都会成为笑柄。 让员工们知道程安北居然任由全旷这样的暴发户欺负姜心仪，估计面子上也下不来台。 要想让程氏走得长远，笼络人心最重要。 毕竟公司里的同事们才是真正给公司创收的人才。 “你……冷静了吗？”姜心仪还有些恍惚，生怕程安北冲上去就和全旷打起来，她赶紧拉开了程安北，“你先坐下。” “喂，小郑！上来，把保安也带进来！”姜心仪联系了前台。 好在，那杯开水不是刚刚烧开的，也就是说，热度不至于直接让全旷毁容。 姜心仪悄悄地打量全旷，男人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脸，上面是红痕和巴掌印交错，让他本来就难以启齿的颜值更打折扣。 很丑。 肿得像个猪头。 “草！草！”全旷一脚踹翻了垃圾桶，“你们谁敢碰我？！谁敢！老子今天绝对不会走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全旷暴怒，力气居然大到直接撂倒了几个保安！ “你们程氏敢用茶水泼我，一个区区部门主管就敢扇我巴掌，知道我是谁吗？！”全旷愤怒至极，“都滚开！滚开！” “你别过去。”姜心仪的语气带上担心，死死地抓住了程安北的衣袖。 “打个电话，让苏甜甜上来！”姜心仪立刻联系了小郑。 公司上下于是都传遍了，说是顶层办公室闹了起来。 很快，保安制服了全旷，全旷扬言要报警。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安北！”苏甜甜急匆匆地走进来，一双眼睛都挂在了程安北的脸上，“你还好吗？！” 姜心仪于是松开了手。 她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 全旷目光阴狠，刚要发作，走廊上传出脚步声。 “程董！”小郑在门口看到来人，连忙鞠躬。 第100章 她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 程胜泽一身的西装，即使五十多岁也威风凛凛。 “程董。”姜心仪也是一慌，连忙鞠躬。 程胜泽居然会来程氏？！ 此前，程胜泽从来没出现在过程安北的公司里，因为当初程安北就说过，程氏是他的产业，和程家没有关系。 公司是程安北一个人在打理，当初创业的基金里没有一分钱是程胜泽出资的，自然，公司里也没有程胜泽的股份。 但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程胜泽的存在。 “叔叔。”苏甜甜的称呼和别人都不一样，她惨白着脸，也走到姜心仪身边，和她一起，朝着程胜泽鞠躬。 程胜泽扫了两人一眼，气得脸色都发紫：“程安北，你在外面，就是这么给我们程家招恨的？” 程安北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过来。 他拧眉：“谁允许你们让他进来的？” “这……”小郑哪里敢说话，抓耳挠腮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还是姜心仪率先反应，给了小郑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好的，谢谢心仪姐！”小郑如同死里逃生一般，消失在视线中，顺便带上了门。 程安北淡漠：“把他摁住。” 保安们于是上前，其中一个干脆直接用膝盖压住了全旷的后背，压得全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猛地跪在地上咳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胜泽皱眉。 程安北不答，程胜泽就看向姜心仪。 目光稍微和缓了些。 “心仪，你来说。” 姜心仪看了看两人，没管苏甜甜，开口：“程董，全老板在白金宫……对我图谋不轨，我情急之下气得打了他一巴掌。” “今天全老板是来找我算账的，和程总没关系，程总是为了公司的脸面考虑，才闹出这样的烂摊子。” “事到如今，你还帮他说话？”程胜泽冷笑了一声，“他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有本事了，翅膀硬了，做什么都可以不考虑后果！” 程胜泽一出现，办公室内的气氛就变了变。 全旷不敢说话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父子。 不是说，程安北在程家毫无地位吗？ 不是说，程胜泽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吗？ 那怎么事发半个小时不到，人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这叫不在乎？！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全旷能混到这个位置也是明眼人，看出来，自己恐怕是要吃亏了。 “出去。”程安北冷脸，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程胜泽苍白的头发里罕见流露出些许沧桑。 程安北反问：“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的公司里？” “安北！”程胜泽怒道。 姜心仪看两人又要吵架，硬着头皮插入到两人中间。 “程董，您先坐。”姜心仪伸出手。 这算给了程胜泽台阶下，程安北却不依不饶：“你管他做什么？谁给你的权力同意他留下？” “你少说两句！”姜心仪居然回头瞪了程安北一眼。 见状，程安北眯起眼睛，扫了姜心仪一下，居然没有再开口发作。 这个短暂的互动，没有十年羁绊做不出来。 十分心照不宣，又带着深知对方底线的从容和试探，进取与退让。 一旁，苏甜甜死死咬着嘴唇。 姜心仪拉开抽屉，却一顿，回头，“甜甜，你去楼下找小郑要一个老同兴茶叶，程董只喜欢吃这个。办公室没有了。” “为什么是我去？”苏甜甜不满，心里的嫉妒就像泡泡糖一般被吹大，“怎么不是心仪姐你去？我是程总的秘书，我应该留在他身边才对。” “你对秘书的工作范围还不了解。”姜心仪淡淡，“秘书才最应该做这种事情。现在坐在这里的是程总的亲生父亲，如果是别人，听到你这句话，就够开除你了。” “负责接待程总的客人，就是秘书的职责。更何况，程董不止是客人。” 这两句话虽然很朴素，可道理十分深刻。 让苏甜甜很下不来台，被教训了却还不能回嘴！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最后咬牙，甩着手开门下楼。 姜心仪看到她眼角甚至挂着泪水，无奈地摇摇头。 性格还是不适合做这样看人下菜的工作。 “程董，你想怎么解决？”全旷跪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给你一百万，然后解除所有的合作往来。” 什么？ 姜心仪愣住。 “一百万就想到打发我？！”全旷咆哮。 姜心仪也觉得，这件事情可能用一百万解决不了，然而姜还是老的辣，程胜泽直接拿出一份文件。 “你在外面养了个私生子的事情，你老婆不知道吧？” 就这么一句话，全旷直接仿佛中了惊天霹雳般，石化在原地！ 于是，全旷认了。 他浑身都是开水，衣服凌乱不堪，脸上有巴掌印，十分屈辱地签订了合同，拿到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办公室。 “二十多岁的人，还需要我来出面给你擦屁股？”程胜泽阴阳怪气。 程安北点了一根烟，淡漠地坐在椅子上。 “我让你来了么？” 父子两视线短暂交汇，几乎像赤手空拳搏斗了一番般。 “好，就当我是好心喂狗吃了。”程胜泽气得要死，刚要站起身离开。 程安北却一语惊人。 “下个月，你和我妈结婚三十周年。” “……” 程胜泽的表情一下变得极其复杂。 “她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你去看过她么？” 程安北的话如一把剑，插在程胜泽脸上，更是插在姜心仪心里！ 她震惊，不敢说话，躲在角落里，低头，疯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话…… 是她一个财务部主管可以听的吗？！ 她可不想转头就被程安北给灭口了。 室内没有再出现任何回答，程胜泽走的时候，把门砸得哐哐响。 “程总，那我也走了……”姜心仪蹲在地上收拾方才被全旷撞倒的茶几，却在一堆废纸里找到了合同。 这合同，上面居然也有全旷私生子的信息！ “你……？”姜心仪震惊抬头，对上程安北视线。 那冷漠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 程安北其实，也有筹码。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亮出来！ 第101章 程总不想我走吗? 姜心仪整理好文件，放在桌上，她看着程安北，还没开口细问，男人便拧眉。 “所以，全旷碰你了没有？” 这质问的语气，就好像多嫌弃姜心仪脏一般。 姜心仪咬牙：“如果程总这么不相信我的话，不如就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看他到底碰我没有。” “你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程安北的眸色冷冽，瞳孔如深潭，“公司保下你，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下次你还在外面惹麻烦，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是吗。”姜心仪垂眸，表情平淡，“等我辞职以后，就和程氏没关系了，到时候我不管怎么样，都牵连不到程氏，这样程总就可以放心了吧？” “你的辞职文件已经在审批中。”程安北破天荒地提起了这件事情。 什么？ 姜心仪一愣，抬头。 “小红豆剧院的报告出来了，目前纯利润已经破了七百万，距离对赌协议只差临门一脚。”程安北表情淡漠，抬眸，却如刀子般，深深地看了姜心仪一眼，“你辞职成果，只是迟早的事。” “……”姜心仪沉默了会儿，笑了声，“那到时候程总记得按照市场价，给我员工补偿。” “你就这么想走？” “程总不想我走吗？”姜心仪反问。 座椅上，男人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眯起眼睛，随后冷笑了声。 并没有回答。 但脸上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他在嘲笑姜心仪自不量力。 “我走了程总就可以圆满地结婚了，我会给你们准备份子钱的。” 姜心仪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带上门，却靠在门框上深呼吸一口气，心脏像被刀子划伤。 靠。 她居然有一瞬间，以为程安北会挽留自己。 简直笑话！ 与其指望程安北，还不如好好感谢一下a先生。 毕竟，是a先生救了自己！ 然而，姜心仪主动给a先生发短信，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鉴于a先生的行踪总是这么神秘，姜心仪没有多问，对方说不定心情好了，才会想起她。 【cindy老师，关于第三幕剧本的事情你创作得怎么样了？】 姜心仪一回家打开电脑，工作小号就收到了剧院那边负责人的消息。 【马上。】 姜心仪连夜肝了剧本，顺便让自己的徒弟林语嫣来检查，对好角色的台词后，姜心仪把剧本发给了剧院。 一周后，小红豆剧院开始第三幕的预演。 姜心仪收到邀请，作为项目主理人前去参观。 还是一样的舞台，只是这次姜心仪到达后，看到了江知鱼！ “小鱼！”姜心仪惊喜。 “宝贝！！”江知鱼冲上来拥抱她，兴冲冲，“我没想到热搜事件过后，我的通告居然还多起来了，我一直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样，不错吧？！” 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身上穿着公主的裙子。 “你这是？”姜心仪吃惊。 江知鱼莞尔一笑：“常青被封杀后，勇者如歌的剧本没有女主角，于是剧院邀请了我，我经纪人评估后觉得这个剧本特别好，指不定我演完女主后，就能一炮而红！” “所以我就来啦。” 姜心仪忽然很感动。 她知道江知鱼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不容易，两人居然还能因为勇者如歌的剧本相遇，属实是幸运。 “江小姐。”院长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剧本，点头哈腰，笑得谄媚，“这是最新的修改版本，你赶紧熟悉一下台词，半小时后我们的预演就开始了。” “这次预演还是直播的形式，因为剧院的粉丝们都很期待勇者如歌的第三幕，我们打算直播十分钟，给大家看个开头。” “如果反响很好，马上就可以开始首映，希望能票房大卖啊！” 院长甚至在剧院里种了个发财树，就祈祷能开花结果。 “你演女主角的话，那男主角呢？”姜心仪悄悄把江知鱼拉到一旁询问，“也换人了吗？” “没有。”江知鱼煞有介事，“还是程时域，他的人气太高了，加上最近又传出什么绯闻女友，他粉丝都在给他草深情人设呢，说他不忘初心什么的。” “在聊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时域挑起眉，笑眯眯地走过来，看着两人。 “程少。”江知鱼打了声招呼。 程时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意有所指地定格在姜心仪脸上，“姜主管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戏的吧？荣幸之至！” 姜心仪脸都绿了，十分无语：“抱歉，这只是我份内的工作。” 有人在场，程时域还算收敛。 很快剧院那边的人找过来，带着二位演员去了后台准备。 姜心仪坐在观众席。 这次第三幕是最终的剧本，于是小红豆剧院还请来了业内知名的人士来观看，给剧本打分。 以及，也内推了很多音乐剧忠实爱好者。 现在，姜心仪身边坐着的就是观看音乐剧十年以上的资深观众。 “勇者如歌这个剧本是cindy老师创作的，特别牛逼。” “我知道，上次第一幕我没来，但是听朋友说了，cindy不愧是业内知名的编剧和幕后指导，她的剧本很精彩。” “但是剧本的女主角换了啊……江知鱼能胜任吗？” “我比较看好男主，程时域虽然绯闻很多，演技还是ok的。” 听他们聊天，姜心仪挑起眉。 很快，舞台上的灯光亮起。 公主和骑士出现在中央。 而这次，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全场都惊呼！ “卧槽！！！那是不是小提琴家艾伦先生？！”有人捂住嘴巴，疯狂地指着台上的金发帅哥。 艾伦笑意盈盈，穿着燕尾服，手里拿着小提琴，冲着台下的观众们鞠躬。 “艾伦！真的是艾伦！！他可是皇家首席小提琴手！” 内场观众们的热情被推到一个高潮，姜心仪意外地和艾伦对上视线。 艾伦拿起手里的小提琴，冲姜心仪笑了笑。 紧接着，勇者如歌的配乐响起。 悠扬琴声贯穿在剧场内，姜心仪都忍不住跟着其他观众一起，站起来鼓掌。 然而，身为女主角的江知鱼却忽然一个趔趄，摔倒了。 第102章 我认识cindy，够不够? 姜心仪一愣，场上音乐却没有停下来。 艾伦明显察觉到了演员的失误，但不管不顾，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演奏。 作为幕后指导，姜心仪知道行规。 演出现场，除非是重大事故，否则不会终止。 艾伦这么做，是符合规定的。 他继续拉他的小提琴，等待演员重新整理好，把这出戏继续演完。 然而江知鱼却站不起来。 “这场戏需要男女主跳恰恰，女演员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反而还不站起来？” “难道她就一直坐在地上啊？！这音乐剧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群演准备出来了，她这样会让整体的节奏被打断的！” 叽叽喳喳的议论传出。 姜心仪皱起眉，迅速离开座位，去了后台的演播室。 “怎么回事？”姜心仪询问院长。 院长面露尴尬：“姜助，你看。” 舞台监控被调出来，院长指着其中的画面：“原本我们是给灯光装了地下电线的，这样也方便演员在台上走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场务可能没注意到，这根电线跑出来了，刚才江知鱼就是因为踩到了电线被绊倒，而且我估计她是崴到脚。” 院长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这要怎么办啊？艾伦先生是第一次在我们剧院亮相，他还在拉他的小提琴，明显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幕后指导老师呢？叫来问一下。”院长立刻吩咐。 很快，小红豆剧院的幕后指导陈娅就来了。 “这种情况只能换女主角。”陈娅看都没看，冷着脸，“本来江知鱼就是顶替了常青上来的，她在娱乐圈现在就是个跑龙套的角色，咖位也不够，我们预算充足，大不了找档期有空的其他女演员……” “不行。”姜心仪打断。 陈娅立刻看向她，“你说什么？” 她眼底带着浓厚的不屑，“我才是剧院的幕后指导，姜助，你只是一个外行人，知道怎么赚钱就行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区区一个幕后指导也敢和姜心仪叫嚣，说明这人估计还有背景。 姜心仪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娅，发现陈娅的项链价格不菲。 一条一百多万，姜心仪在官网上看到过。 按理来说，陈娅一个月在剧院最多拿两万的工资，项链一百多万一条，她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是吗。”姜心仪淡淡，“但你一开口就说要换女演员，我认为不是幕后指导该说的话。” “现场的意外状况也不是演员可以预料到的，身为剧院的工作人员，难道你们不应该尽量减小损失，给演员补偿吗？” “补偿？”陈娅一撩自己的大波浪卷，满脸都是不屑，“她一个三线不入流的女星，能演话剧还担任女一号，都是天上掉馅饼了，我们剧院还需要给她补偿？” 院长不敢得罪陈娅，他小声：“小陈，要不然你还是去问问程少，看他什么想法？毕竟这女一号也是陈少点头进来的，和他搭戏，这临时换人，我们剧院承担不起呀……” 一听院长的话，姜心仪就知道，眼前这个的大波浪卷的美女幕后指导，估计是程时域的小情人！ 她一下挑起眉，细细地扫了陈娅一眼。 陈娅风情万种，前凸后翘，确实是程时域会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要问程少？程少肯定会答应的。”陈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红唇一勾，“他才不会不听我的。” 这位美女，那你真的是低估程时域了。 姜心仪差点翻白眼。 “我不同意。”姜心仪摆出程氏的威风，“程氏不会做这种乱改合同的事情。” “那你说要怎么样？难道你还比我专业不成？”陈娅非常不满意，觉得姜心仪是在拆台！ 而舞台演出终于终止，演员们都回来，艾伦走在最前面，也是满脸的不爽。 “你们剧院太不专业了！这样的剧院怎么可能留得住观众？我要在国内最好的剧院做小提琴手，你们这样让我看不到诚意，我要解约！”艾伦嚷嚷着。 他本来想大展身手，无奈，江知鱼摔倒，演出实在没法正常进行。 这下后台演播室直接吵翻了天。 江知鱼的经纪人在据理力争，江知鱼还直接被送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姜助。”程时域笑眯眯地站在走廊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现在这个情况，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姜心仪冷然。 “你难道要回去求我哥吗？”程时域呼出一口烟圈，凑近姜心仪，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手搭着，“我哥恐怕是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这个小项目。” “江知鱼又要和我演对手戏，你不如直接求求我，我就帮你摆平这些麻烦，怎么样？” 程时域引诱，“而且，我还是男一号。咖位可大了，只要我说可以，院长就不会再追究江知鱼的责任。” “是吗。”姜心仪一巴掌拍开了程时域作乱的手，退开两步，一语惊人，“所以那根电线是你拔出来的？” “哟。”程时域扬起眉，饶有兴味，“姜助很聪明啊。” “对，我就是故意的。”程时域居然没有否认，没脸没皮地眯起眼，“嫂子，我就想看你低声下气，哀求我帮帮你那个小姐妹的样子。” “毕竟你这种样子，我哥应该见过不少了吧？” “他吃软不吃硬，你私底下是怎么哄他的，也一模一样地哄我一下？” 姜心仪攥紧了手，“程时域！你疯了？！” “嫂子别生气。”程时域吐出烟圈，淡笑，“娱乐圈就这样，谁的流量大，谁的粉丝多，谁说的话就管用。” “要不然，你那个小姐妹怎么会这么想红？” “我不可能求你。”姜心仪冷然，“我会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程时域嗤笑，“陈娅是剧院特聘的指导老师，颇有威严，院长巴不得供着她，你……” “我认识cindy。够不够？”姜心仪回头，丢下一句重磅炸弹。 什么？ 程时域瞬间僵住！ 第103章 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我哥 “你认识cindy？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程时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腕，“说清楚！cindy可是音乐剧内最有名的幕后指导……” 如果cindy出现在小红豆，那就没陈娅什么事了。 姜心仪一把甩开程时域，冷淡：“程少爷，请你自重。我是程氏的员工，没必要和你汇报这些吧？” “是么。”程时域目光阴鸷，拿起手机，“那我就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我哥，看看他怎么说！” “你居然私底下认识cindy，却一直不说？你以为我哥会放过你吗？” 程时域有些着急，很怕他的小情人陈娅被cindy老师抢风头。 毕竟，陈娅是他最近的新欢，上次的绯闻风波过去以后，程时域的经纪公司已经很不满意了，他不希望陈娅也会反咬一口。 “随便你。”姜心仪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cindy的名号一出来，院长那边居然同意保下江知鱼！ “我们也觉得江知鱼的演技是可以的。她早年间也有涉猎过小成本的音乐剧，至少会比常青更熟练。”院长开始墙头草，往姜心仪身边一站，“而且姜助说了，她认识cindy老师！” “你认识cindy？”陈娅闻言直接笑出声，“笑话！cindy是你说认识就认识？那我也说我认识cindy，并且，我还和cindy沟通过，她觉得新来的这位女演员很不符合剧本里公主的性格，决定换人，你们信不信？” “这……”院长露出为难的表情。 很明显，陈娅就是在没事找事！ 姜心仪嗤笑：“我可没有说谎，你的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你没有说谎？”陈娅面露不屑，“那你有本事打个电话给cindy，让她现在过来解决一下我们现场的意外啊？” “我没有她的电话，但我可以联系到她。”姜心仪坚定。 陈娅更是嗤笑：“荒谬，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么？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在圈内好歹也是很有名气的幕后指导，来你们剧院半年，你们就这么对待我？” “马上换人，演员的错误就要演员承担。”陈娅不由分说地拿起电话，就要给江知鱼那边的经纪人下通告。 姜心仪却走上前，直接攥住了陈娅的手腕。 “你做什么？！”陈娅情绪很激动，猛地甩开姜心仪的手，“别碰我！” “陈小姐，请你冷静点。”姜心仪冷冷地看着她，“江知鱼虽然只是个三线女星，但能接到小红豆剧院的工作，就说明她是有潜力的。” “那根电线为什么会出现在舞台上暂且还不好说，等会儿调查了监控就知道到底是谁的责任。” 这话说出来，陈娅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今天是其他一线女星出现这样的失误，你还会大动干戈地说要换人吗？”姜心仪反问。 陈娅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娅皱起眉。 “不要落井下石，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姜心仪淡淡，“还有，做什么事都给自己留点余地，不然日后要是她为龙你为鼠，你会自身难保。” “院长。”姜心仪摁住了辞退的合同，“我现在就联系cindy，问问要怎么办。如果你相信我，三分钟后我给你回答。” 院长谄媚：“能联系上cindy那是最好了！” 于是姜心仪去了一趟洗手间，三分钟后，姜心仪带着解决方案回来。 “本次来观看预演的粉丝都赠送一张无门槛的门票，任何时候都可以使用。官博立刻发布公告说预演推迟，明天等江知鱼回来，继续接下来的剧目。” “以及，立刻调查舞台灯管和其他设施，进行三轮检修。” 姜心仪低头看着监控，“你们查到在预演开始之前，有谁经过舞台中央了吗？” 院长这时候面露难色：“抱歉啊姜助，我们监控坏了，那段时间的录像刚好是空白的。” 什么？ 姜心仪冷笑。 看来程时域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既然这样，希望你们尽快也把监控修好。”姜心仪淡淡，“cindy说了，下次预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在观众心里，小红豆剧院的信用会大打折扣。”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画脚！”陈娅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姜心仪的鼻子骂，“我才是剧院的幕后指导！现在让一个外人来掺和我的工作，你以为你有程氏撑腰就了不起吗？！” 姜心仪一愣，扭头，眯起眼：“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陈娅气血攻心，什么话都往外说，“你陪程安北上床才换到了一个秘书的职位，现在人家订婚了，你就成了个部门主管，说白了，这个项目不过是程安北送给你的分手炮！” “项目做完，你也会滚蛋，我没说错吧？”陈娅露出得意又鄙夷的笑容，“你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很有本事，实际上，还不是靠你的金主？还不是做已婚男人的情人？” “每天穿得光鲜亮丽，背后其实没少吹枕头风吧？仗着自己年轻，被男人那点东西日日滋润，就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宣誓权力了？姜心仪，你就是个小三！” 姜心仪眸色彻底冷下来，她抄起桌上的水，直接往陈娅脸上泼去！ 哗啦一声巨响，水珠溅射到地面，陈娅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 “陈小姐，我看在你是前辈的份上才敬你三分，但你要是在外面这么侮辱我，造谣我，我就不能不管了。”姜心仪把水杯砸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小红豆剧院我是主理人，你现在算我的下属，算我的乙方。”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还有，收好你的名牌包和奢侈品，别总是拿出来炫耀，程时域似乎不太喜欢过于张扬的女人。” 什么？ 陈娅原本还怒火中烧，想要冲上来和姜心仪撕扯，一听到程时域的名字，就当场僵住！ “你在说什么？”陈娅的气场瞬间虚了大半，“我听不懂！” 第104章 他和二少爷打起来了! “嫂子，这是在说什么呢？”监控室的门被人推开，程时域走进来。 室内的人均是一怔，院长率先反应：“程少爷！” “你们先出去。”程时域扫视了一圈。 “好的。”院长赶紧使眼色，把周围的人都清空。 陈娅气急败坏，浑身都湿了，直到程时域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先出去，一会儿我找你？”程时域笑眯眯地勾上陈娅的肩膀，被拆穿后干脆毫不避讳，当着姜心仪的面直接往陈娅的脸上亲了一口，“听话，嗯？” 姜心仪白眼能翻到天上去，差点当场作呕。 陈娅这才被程时域哄开心了，带上门离开。 “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姜心仪嘲讽，“程少爷，要是你身边女人太多，有一个地下女友恐怕是遮掩不住吧！” “这种小事我的经纪公司会解决，倒是你，嫂子，你想好怎么解决现场了？”程时域挑衅，“要不要考虑求我一下？我不仅能保住江知鱼在剧院的工作，我还可以牵桥搭线，给她介绍圈里的大导演。” “有些人，离红只差一个好的角色和好的剧本，如果江知鱼遇到赏识她的伯乐，说不定真能一炮而红呢。” “是吗。”姜心仪冷笑，“不过我觉得，小鱼不会希望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获得曝光的，所以这笔交易我就不跟你做了，毕竟你看上去只是想和女人上床，不想负责。” “噗。”程时域嗤笑，“嫂子，你真有意思。”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投靠我？”程时域拿出手机，亮给姜心仪看，“这是我和我爸的聊天记录，他对你很满意，如果你进了程家，做我的媳妇，估计也能分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财产。” “据我所知，你家里还挺缺钱的吧？”程时域意有所指。 姜心仪冷然：“你又去找我爸妈了？！” “没有。”程时域阴险地勾起唇，“但要想知道叔叔阿姨的近况，不是很简单吗？” “私家侦探，街坊邻里，或许走在街上的随便一个路人，都是我的眼线呢？”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比程安北还过分。 至少，程安北不会窥探姜心仪的隐私，也不会毫无分寸感地越界。 更不可能拿姜心仪父母的安危来威胁她！ 眼看着场景僵持不下，院长那边却忽然接到了消息。 “您好程总，您好您好。”院长推开门进来，面色十分惨白，他看了姜心仪一眼，又颤巍巍地看向程时域，“是的，您弟弟在剧院。” “具体情况就是您听说的那样，陈娅是幕后指导，打算换掉江知鱼……” “对，江知鱼接下来还有好几场和您弟弟的对手戏。” 院长很怕自己说的话会惹恼面前的人，于是干脆把手机开了免提。 程安北低冷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如果陈女士坚持要换女一号，我同意。” 什么？ 姜心仪一愣。 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往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而且程安北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分明就是要羞辱姜心仪。 一瞬间，尴尬，屈辱，无措，涌上心头。 姜心仪咬紧牙关，心里的裂缝又被扎上一把明晃晃的刀。 直到，程安北又开了口： “不过程氏这边会根据女主角的调整，更换男主角。” 这话一出，轮到旁边看好戏的程时域愣住了。 “您说什么？”院长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通话界面！ 程安北淡淡：“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 “要么女主角只能是江知鱼，要么，男女主一起换。” “可是……！”院长刚想说，这男一号是您弟弟啊！ 程安北便不容置喙地打断：“程氏才是剧院最大的投资方，院长，你是明白人，该怎么做，需要我多说么？” 他一句投资方，就让院长一下改了口：“好，我明白了程总，一切都听您的。” “程少，您看，咱们还换女一号吗？”院长拿着手机问。 程时域的脸色头一次出现这样的颜色，青一阵紫一阵。 他一圈砸在桌上，冷然：“我他妈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要被你摆弄。程安北，你好大的脸面，要是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没想过。”程安北淡然，“因为我不在乎他怎么样。” 说完，程安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时域一脚踢翻了垃圾桶，暴跳如雷地在监控室内低骂：“王，八，蛋。” 姜心仪更是懵了。 一直到她接到江知鱼的电话，才缓过神。 “小鱼？”姜心仪开口。 “我的妈呀宝贝！！！”江知鱼兴奋吃瓜，“我听说程安北居然为了你直接和程时域抬杠，说要是女一号换人他就把程时域换了？！” “这也太刺激了！！！” “宝贝儿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难道救了程安北的命？还是说你拿捏住了程安北的什么把柄？” 姜心仪怔怔：“我也不知道啊……”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按理来说，程安北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换男主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程时域撕破脸面，对程安北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一旦发酵，后患无穷。 姜心仪甚至想过，难道程安北是为了苏甜甜？ 毕竟剧院之后的发展，也和苏甜甜挂钩。 这家剧院很快就是她的了。 想不通。 姜心仪大脑cpu疯狂运转，差点直接烧干。 想不明白的事情姜心仪就不想了，绝对不内耗。 她回到剧院，跟着灯光师进行了舞台的检修。 傍晚。 程家别墅。 黑车缓缓开到门口，管家拉开车门，鞠躬：“大少爷。” 程安北面无表情，长腿一跨，下了车。 他立在风中整理了衣领，随后单手插在兜里，走了进去。 程家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姜心仪手机接到电话。 “喂？”姜心仪疑惑，“你好，哪位？” 管家张叔声音发颤，压低声音：“姜小姐，能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安北吗？” 听出是张叔，姜心仪愣住：“怎么了？” “安北他……他和二少爷打起来了！”管家心悸。 第105章 你被别的女人勾了魂 “姜小姐，你也知道安北一直和程董关系很差，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找谁比较好，程董不喜欢苏甜甜小姐，我只能想到你了。” 管家张叔很少出现这样哀求的语气：“拜托你过来，就当时帮我个忙好吗？” 张叔在程家算老人，一直当着管家估计有二十年了，听对方这样说，姜心仪真是狠不下心拒绝。 “好，我马上就过来，麻烦张叔你能劝就劝一下！”姜心仪连忙抄起包出门。 程家别墅。 室内地面上全都是玻璃碎片，程胜泽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片狼藉，他暴跳如雷：“你们两个是反了天了？！” 苏珊在一旁劝阻：“算了老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夫妻两有时候也会有争吵，更何况是孩子们。” 程时域捂着自己的脸，满眼都是猩红。 “父亲，哥对我是下了死手！他是想杀我！”程时域阴森森地看向程安北。 比起程时域浑身挂彩的狼狈，程安北看上去干净许多，除了衣服有些凌乱。 方才两人打起来，是拳拳到肉。 程安北小时候学过跆拳道和柔术，知道往哪里打人才最痛，也知道怎么不至于打成重伤，但会难受好一阵子才能痊愈。 他玩阴的，程时域吃亏，却找不到好的出口，只能强调： “父亲，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哥把我的脸打伤了，我还怎么出去工作？剧院还有一堆剧目等着我拍。” 程胜泽气得胸膛起伏，差点高血压。 “胜泽？胜泽！”苏珊吓了一跳，程胜泽两眼一黑，居然直接脱离，坐在了地上！ “爸？！”程时域慌了，一个箭步走过去，托住了程胜泽，“爸？你还好么？！” “妈，你去拿降血压的药，快！”程时域皱眉。 苏珊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里翻箱倒柜，里面传出叮叮咚咚的瓶瓶罐罐声。 而程安北拧着眉，手攥成拳，死死地盯着程胜泽。 程胜泽已经快六十岁，两边的头发花白，并且这白发越来越多。 看上去，他已经年迈，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父亲才甘心？！”苏珊出来的时候，眼底翻着泪花，“你父亲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又哪里对不起你？” “安北，你何至于要把你父亲置于死地！他摔倒了你也不过来扶，亏他还在帮你张罗婚事，担心你被别的女人勾了魂。” 程安北目光很冷，表情淡漠，不为所动。 他的手攥得很紧，直到有一个力道触碰他的掌心，硬生生地撑开了他攥紧的拳头。 程安北回眸，眼底的冷淡出现一丝裂缝。 “你怎么在这？”程安北皱眉，看着姜心仪。 姜心仪气喘吁吁，一进门便听到苏珊的指责。 程安北要气死程胜泽？ 虽然父子两关系不好，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苏珊明显是血口喷人，想把不孝子的名头彻底坐实，让程安北众叛亲离！ “张叔叫我来的。”姜心仪看程安北，发现程安北倒是没怎么受伤，于是走了上去。 “降压药用热水效果更好，程董常年高血压，是不是最近没有按时用药？不然不会突然爆发。”姜心仪直接伸手摁上程胜泽的人中，“我以前打过兼职，学过一点急救的办法，苏夫人，麻烦你找个靠枕过来，让程董仰着头。” 苏珊面色复杂：“你是在指挥我？” “人命重要还是这个重要？”姜心仪反问。 苏珊一下僵住了，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去烧水，去找来了靠枕。 而两分钟后，程胜泽终于睁开了眼睛。 “程董，感觉怎么样？”姜心仪看了看手机，“还有五分钟私人医生就会到了，你现在保持呼吸，不要冲动。” 程胜泽不说话，倒是拍了拍姜心仪的手背，安抚她。 程安北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面色冷漠。 “你没事吧？”姜心仪这才走过去，小声，“张叔跟我说，你和程时域打架了？” “打架？”程安北冷笑一声，淡淡，“他打得过我么？” 姜心仪回头，见程时域窝在沙发上，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拿着冰袋冰敷脸颊，果然还是伤得很严重，至少看上去，程安北是没吃一点亏，只有程时域一个人受伤。 “你好好地为什么和他动手？”姜心仪皱眉，“程董一直都不喜欢你们兄弟两争家产，你还在他的枪口上撞过去。” “姜心仪。”程安北定定看她，眼底的锋利一闪而过，“程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 “……”姜心仪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是，我和程家是没关系，你赶紧给苏甜甜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程安北拿出手机，指腹拨弄几下。 姜心仪看不清他的屏幕上到底有什么，程安北似乎没有要防着她的意思，但姜心仪不想看。 她别开脸去，等待私人医生抵达。 一旁，苏珊冷冷的视线打过来，和姜心仪对上。 那眼神，让姜心仪有些毛骨悚然。 “心仪啊。”苏珊换起笑脸，却让人觉得她虚伪，“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还麻烦你特地来我们家一趟，怎么了，你不是已经不是安北的秘书了吗？怎么听说他出事还第一时间赶过来啊？” 这语气有够阴阳怪气。 姜心仪挑起眉，回头。 她原本是想求助程安北的，然而程安北根本不搭理她，只是默默地低头在看手机。 就知道程安北不会领情，姜心仪当自己是好心喂狗吃，回头和苏珊笑：“不好意思夫人，程总的未婚妻在公司里开会，走不开身，事发突然，我就先过来了。” “毕竟我来这里的次数比较多，对程家也熟悉，等甜甜嫁进来，她会好好地和你聊天喝茶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不仅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还承认了苏甜甜的身份，苏珊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其他的话头来怼姜心仪。 程家气氛古怪，程安北不说话，程时域则气得直接上楼，捂着红肿的脸砸烂了一个烟灰缸。 第106章 直接把姜心仪打横抱起 程胜泽在半小时后终于恢复了清醒。 “心仪，辛苦。”程胜泽看姜心仪的视线不再是傲慢的，带着审视的，这会儿他像个慈祥的长辈，拍了拍姜心仪手背，“如果不是你学过一些高血压突发的急救措施，我或许就死在这里了。” “不。程董。”姜心仪连忙打断，“你一定会福寿绵延的，不能把死字挂在嘴边。” “你看，心仪懂事。”程胜泽侧过头，和苏珊抬抬下巴。 苏珊一愣，总觉得程胜泽是在暗示她什么，脸色当即有点不好看，嘴上却还是笑了下，尴尬：“是啊，心仪在程氏工作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对她也是知根知底，安北的公司有她在，你就放心了。” 程胜泽干脆直截了当：“心仪，你现在是否单身？” 这话一出，室内的人全都僵住，连一直玩手机，事不关己的程安北都抬头，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过来。 “我……”姜心仪倒是如实回答，“单身。” “有考虑过结婚么？”程胜泽手腕上还打着葡萄糖，却露出一副长辈关心小辈的表情，居然认真地问，“现在有没有在相处的对象？” 姜心仪能猜出程胜泽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程安北却忽然收了手机，冷着脸走过来，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走。”他沉声道。 “程安北！”程胜泽一边咳嗽一边坐起身，“你这个逆子，我话都还没说完，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姜心仪边走边回头，奈何程安北拉她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姜心仪一个趔趄，只好抱歉地冲着身后的程胜泽露出笑：“程董，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安北，你松手！”一走出程氏的别墅，姜心仪便猛地一甩手腕，但程安北攥着她，她居然没甩成功，“你疯了？” “程董刚才在和我说话，你直接把我带走是什么意思？”姜心仪怒，“松手！” 手上力道陡然一松，姜心仪的手腕都被拽出了红痕。 程安北却拉开车门，直接把姜心仪打横抱起，塞了进去。 “他想让你跟程时域结婚？”程安北阴沉的冷眸直勾勾盯着姜心仪，欺身压过来的时候，周围全都是寒气，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可姜心仪又觉得委屈，她咬着嘴唇，“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都要订婚了么？我和谁在一起，和谁接触，都不碍着你什么事吧？”姜心仪爆发，“再说了，我已经提交了辞职信，你也说对赌协议一定会完成，我是绝对会走的。” “之后我和你，一刀两断，两不相欠。”姜心仪看着他，“难道我曾经和你上过床，就要一辈子给你守活寡？” “程安北，人可不能既要又要。”姜心仪越说越气，把胸腔里如数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了出来，“你身边已经有苏甜甜了，她是你的贴身秘书，下次有这种事情，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她，别让张叔担心你。” 程安北反问：“只有张叔担心么？” “那不然呢？”姜心仪甩开他，“别碰我。我本来在公司好好地加班，被张叔一通电话过来给你解决程家的事，我很累，好么。” “你又不给我加薪，凭什么要我下班后还围着你转？” 姜心仪冷淡的脸看上去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动了怒。 程安北没说话，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喉结一动，淡淡：“开车。” 前面的司机这才回头：“程总，去哪里？” “送她回去。”程安北恢复了淡漠，他的情绪似乎总是藏得很深，让人看不出喜怒。 “好的程总。” 司机踩下油门。 姜心仪原以为程安北还会和程时域大动干戈，然而第二天，姜心仪接到了张叔的电话。 “多谢你啊姜小姐，少爷今天回来吃饭了，和二少爷也简单交流了几句，两个人没有再吵架，程董也很高兴。”张叔在电话里汇报，“如果不是你在中间调和，这次程董说不定真会生安北的气。” 姜心仪一愣，“张叔，其实我什么都没——” 她的话被张叔打断：“程董说为了感谢你，已经给你准备了礼物，一张购物卡，金额是两百万，你可以随便花。已经派人送到公司里了，麻烦你签收一下。” 还没等姜心仪有所反应，张叔就已经挂断。 姜心仪看着手机发呆了好一会儿，手机便进来一条短信。 【你好，姜小姐，我是闪送骑手，我已经到你们公司的前台了，麻烦你下来签收一下包裹。】 什么？ 这么快？！ 姜心仪连忙匆匆地下来。 大堂。 苏甜甜一身正装，正微笑着，接待公司的客户林总。 姜心仪出现在视线中，脚步一顿，她看到苏甜甜揽着程安北的手臂，两人十分亲密。 而程安北就像没看到姜心仪一般，只给了一个眼神，便转移了视线。 “林总，您里面请，我们去办公室详聊？”苏甜甜现在的秘书工作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微笑。 她长相甜美，在客户面前总是很吃香，林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最喜欢的就是温柔的小姑娘，于是语气也放得很温和：“多谢了啊苏秘书。” 姜心仪看着他们三人乘坐专属电梯上楼，程安北侧头，亲昵地在苏甜甜耳边说了句什么，苏甜甜羞赧地一笑，甚至捶了捶程安北的心口，看嘴型好像是在说“安北，这里还有别人呢”。 姜心仪一咬牙。 “您是姜小姐吗？”骑手手里拎着礼袋。 姜心仪这才回神，连忙道谢：“是的，在哪里签字？” “这里。” 姜心仪签收了礼袋后，打开一看。 她顿时僵住。 这袋子里何止是一张购物卡，里面还有价值一百万的钻石项链，以及一份合同。 合同上写着，如果姜心仪嫁给程时域，她可以得到程家10%的股份，且程胜泽会给姜心仪送市中心的两套房子，算作聘礼。 姜心仪捏着这份合同，手指都有些泛白。 她嫁不了程安北，却居然被程胜泽看上，要她做程家的二太太！ 多荒唐，又戏剧。 姜心仪的目光凉下来。 第107章 需要两个座位，还是一个? 姜心仪没有收下这些礼物，全部原封不动地塞回袋子里，放到了办公室的保险柜内。 她如果收下，日后恐怕很难离开程氏。 正巧剧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女一号江知鱼已经出院，可以进行预演，于是，姜心仪打了车前往剧院。 却没想到，她才刚到剧院，就看到了苏珊！ 苏珊今天一身正装，看上去雍容华贵。 姜心仪是知道苏珊的，苏珊以前只是个护士，在医院里工作，市中心，每个月月薪几千块钱，后来遇到了程胜泽，就嫁入了程家。 苏珊现在已经五十岁，但她保养得很好，脸上全都是胶原蛋白，据说苏珊一个星期要去美容院两次做护理，她还打过水光针，弄过苹果肌。 所有人都说苏珊命好，遇到了程胜泽，又生了个儿子，直接坐稳了程家夫人的身份。 此刻，苏珊脸上就写着这样得意的神情，仿佛她已经成了人生赢家，逆天改命，从月薪几千的护士成为了大手一挥就可以花十几万买包的阔太太。 “夫人。”姜心仪走过去，微微鞠躬，“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了，我不能过来？”苏珊看到姜心仪，没有继续和以前一样伪装，而是露出了本性，她张扬地抬起下巴，用嘲弄的眼神上下睥睨姜心仪，“我好歹也是安北的母亲，过来看看他手里的项目，不行么？” “我没有说不行。”姜心仪笑了笑，不卑不亢，“只是我们今天进行第三幕剧本的预演，按理来说外来人员是不能随便观看的，因为我们害怕剧本泄露。”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珊的反应很大，“你在怀疑我会偷你们剧本？姜心仪，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一下拿出程夫人的威严，怒目圆睁：“你在程家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敢这么和我说话？！” “夫人您别生气。”姜心仪淡淡，“如果你真的很想看我们剧目的演出，我就给你一张内场的票。” “不用了。”苏珊冷笑一声，随后讥讽，“我儿子是这里的男一号，我还需要你给我内场票么？” 她的手指上戴着鸽子蛋一般大的戒指，是程胜泽娶她的时候订购的钻戒。 苏珊把戒指这么一掏出来，闪瞎了周围人的眼睛。 “我早就有票了。”苏珊拿出一张前排的评委席票号，眼底闪过戏弄的光芒，“姜助，你不会真以为这个项目是你说了算吧？” “比你厉害，比你有权利的人大有人在，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苏珊话里有话，用票在姜心仪的肩膀上甩了甩。 分明是纸，可苏珊的力道很大，弄得姜心仪锁骨居然有些疼痛。 她皱起眉，就听到苏珊在她耳边低声：“如果你选的路正确，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被无数光芒环绕。” “走了。”苏珊丢下这句话，直接去了剧院里，找到了她的坐席。 这次第三幕演出，评委一共12位，还是只需要超过半数，剧本就算创作完成。 而江知鱼和程时域都已经在后台化妆。 “心仪姐。”剧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这是我们一会儿要发送的官博，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小红豆剧院的全新原创剧本勇者如歌即将完成，预计首映时间在十月份，届时欢迎各位来现场感受音乐剧的魅力和迷人。】 “可以。”姜心仪点头，“马上去让宣传部和设计部写方案，这次宣传的海报要弄得独特一些，配得上cindy原创剧本的噱头。” “好的心仪姐。”剧院工作人员转头离开。 这次第三幕演出还算顺利，江知鱼恢复了最好的状态，加上有苏珊给程时域撑腰坐镇，现场没有其他评委敢闹事。 只是辛苦了姜心仪。 因为很明显，苏珊就是来找茬的。 她中间让姜心仪换了五次的水，一会儿说水太热，一会儿说她肚子痛不能喝冰的，最后居然要求姜心仪给她一杯40度的水。 “我去哪里给你找这样的水？”姜心仪瞪着眼睛，看着座位上的女人。 苏珊淡淡：“那就没办法了，姜助，你是这个项目的主理人，你不负责，谁负责？” “算了算了。”院长是绝对不敢招惹苏珊的，连忙把姜心仪拉到一边，“你就按照苏夫人的话去做，怎么那么多事！” 最后姜心仪没办法，把开水吹冷了才端到苏珊面前，这次苏珊总算没有为难。 三场戏全部通过，cindy老师直接接到了小红豆剧院的尾款。 姜心仪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几个零，勾起唇，笑了。 她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很快，剧院给出的宣传海报也新鲜出炉。 首映当天。 小红豆剧院呈现了空前的盛况，来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坐在最前面的观众席。 姜心仪接到一个电话。 “程总。”她看着来电人。 程安北的声音低沉冷淡：“帮我准备vip包厢的座位。” “您要来观看勇者如歌的首映吗？”姜心仪一愣。 “是。” 姜心仪攥紧手，“是需要两个座位，还是一个？” “你说呢？”程安北反问。 “好，我知道了。”姜心仪暗自深呼吸，“我会为您和苏秘书准备好最好的观景席位。” 她这句话刚说完，程安北就挂断了电话。 好像一句都不愿意和姜心仪掰扯。 姜心仪没办法，按照吩咐，拿到了内场黄金vip包厢的票，给程安北发了过去。 对面人甚至没有回复一句谢谢。 首映当天。 姜心仪穿着正装，瞥见一辆一辆豪华轿车停靠在小红豆剧院的停车场里。 而剧院门口，无数的观众手里都捏着门票。 “我好期待勇者如歌！” “这可是cindy老师的回归之作啊。” 这些观众看上去都是音乐剧的死忠粉，而让姜心仪没想到的是，程胜泽和苏珊也来了。 “程董，苏夫人。”姜心仪怔住，“二位里面请。” “安北呢？”程胜泽面带不满，“这么重要的项目落地，他自己却没出面？” “程总在来的路上。” 第108章 你的辞职申请，我通过了 程家的人都知道，勇者如歌的首映意味着什么。 这是最后期限了。 首映结束，对赌协议就截止。 到时候，纯利润能不能到一千万，就看这次的首映门票卖出了多少。 以及，之后会追加的赞助，又有多少。 各方势力都在观望，想看看程安北往音乐剧发展的第一个投资，究竟能有多高的回报比。 这也是对程氏的一次商业评估。 大佬们都在等待，小红豆剧院会孵化出什么样的雄鹰。 姜心仪跟着人流进入内场。 “灯光师！设备师！都准备好了吗？没问题了吗？！”工作人员到处喊，“后台告诉一下两位主演，准备好跟我们打个招呼！” “导播室，镜头没问题吧？对讲机都试一试路线稳不稳定！” 姜心仪绕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陈娅的身影。 “陈娅指导呢？”姜心仪于是问院长。 院长压低声音，一脸的神秘：“姜助，不瞒你说，程二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直接和陈娅断绝联系了，也是他主张的，辞退了陈娅，陈娅现在去别的音乐剧发展了。” “我们小红豆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什么？ 姜心仪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她还以为，像陈娅这样的美女，一旦和程时域发生了关系，至少会得到程时域的庇佑。 可事实是，程时域只要对她不感兴趣了，一脚就能踹开。 姜心仪叹了口气。 “心仪姐，好端端地你叹什么气呀？”熟悉的甜腻嗓音从身后传来。 姜心仪猛地一回头，僵住。 苏甜甜穿着洁白的长裙，看上去娇软可人，今天特地画了全妆，背着程安北送给她的昂贵的名牌包，戴着情侣手链，更招摇的是，她牵着程安北的手，甚至十指紧扣。 就好像在宣誓主权一般。 姜心仪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离开，看着苏甜甜，笑：“苏秘书，来了。” “今天可是勇者如歌的首映。心仪姐，叹气可不好，你应该要笑，我们就等着首映结果，连庆功宴都准备好啦。”苏甜甜笑着道。 庆功宴？ 姜心仪问：“我怎么不知道？” “是小型的庆功宴，我劝安北，如果演出顺利，就让他请他的父亲母亲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所以，这是个见家长的局。 苏甜甜把一切都算好了，只等演出结果。 而她就是特地跑来告诉姜心仪，她马上就可以嫁给程安北。 姜心仪面上不动声色，微笑：“是吗，那就先提前恭喜你了，苏秘书。” “这是你们二位的票。”姜心仪拿了过去，“走廊左拐到尽头，包厢只有你们两位。” 苏甜甜很开心地接过，“谢谢心仪姐。” “安北，原来你还在背后安排了这些呀。”苏甜甜亲昵地用手臂碰了碰程安北，“你是想给我惊喜吗？” 程安北西装笔挺，身形高挑，他眉目冷峻，只有在遇上苏甜甜才会化解。 “不然是准备给谁的？”程安北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苏甜甜笑得露出两个梨涡。 “程总，苏秘书，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去前排维持秩序。”姜心仪没有心思在这里看两人腻歪，她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走。 或许是姜心仪的背影有些狼狈，苏甜甜轻轻道：“安北，你觉不觉得心仪姐很匆忙？” “是么。”程安北淡漠，一眼都没往姜心仪离开的地方看，“无所谓。演出顺利就行。” 剧院内的广播在十分钟后响起。 主持人在热场： “欢迎各位莅临小红豆剧院，观看本次勇者如歌的首映——” “接下来我将依次为各位介绍我们的主演。” “女一号，江知鱼。” 场下传出热烈的掌声。 江知鱼作为糊咖，还没受到过这种待遇，有些受宠若惊。 她戴了金色的假发，因为剧本里的公主就是金发碧眼的大美人。 “男一号，程时域。” 灯光落在程时域身上，场下更是尖叫如浪潮。 “老公——！” “时域你是最帅的！” “啊啊啊啊一个眼神我就能怀孕！” 全是程时域的女友粉在狂欢。 莫名，姜心仪心头一跳，抬眸，朝着左边的包厢看去。 包厢是单面玻璃，姜心仪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但她总觉得，那包厢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也在警告她，不许多看程时域一眼。 因为，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精神洁癖。 姜心仪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她跟着观众们一起鼓掌。 紧接着，巨幕拉开。 艾伦站在舞台的东南角，拉响了小提琴。 骑士拿着剑，翻越城堡，甩开了重重守卫的阻碍，终于攀登到城堡的顶端，找到了正在流泪的公主。 他诉说连日的想念，将公主拉入怀中。 最后，两只蝴蝶忽然在舞台中心翩跹。 现场更是爆发惊呼。 “这个3d的特效太壮观了吧？！” “剧院这是斥巨资啊！！” 惊喜感瞬间攀上每个人的神经中枢。 没错，姜心仪给勇者如歌设计的最后一幕，就是化蝶。 小红豆的资金，也都用在了这个化蝶的特效上。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现场似乎有观众哭了，在报幕员感谢赞助商和念演员表的声音里，有人站起身鼓掌，紧接着现场掌声如雷鸣。 大家都很喜欢勇者如歌的故事。 甚至： “我会来现场支持的，我要二刷呜呜呜……” “cindy老师你简直是我的神！！！” “卧槽太牛逼了，勇者如歌太牛逼了，一定会拿国际大奖的！” 姜心仪听着身后的这些声音，有点热泪盈眶。 勇者如歌首映开票一周，票房直接破了五千万，比预期的超出了五倍，还不止，还在上涨。 程氏上下全都疯了，这项目的投资回报比出奇地高，简直可以算商业奇迹。 而姜心仪接到了一通电话。 “心仪姐，你现在来顶层办公室一趟。” 姜心仪一愣，随后上楼。 推开门进去，她看到，办公室内只有苏甜甜一个人。 “什么事？”姜心仪皱眉。 苏甜甜却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姜心仪。 她淡淡：“心仪姐，你的辞职申请，我通过了。” 什么？ 第109章 是不是在外面有下家了? 姜心仪确实是想走。 但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苏甜甜，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自己的辞职申请，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程总也同意了吗？” 苏甜甜手指发白地攥着文件：“怎么不同意？你要走，难道他还能拦着你吗？” 看来程安北已经确定了对赌协议完成，只是，他不自己来通知姜心仪，却让苏甜甜代劳，无非是想羞辱一下姜心仪。 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好，那就谢谢了。”姜心仪微笑，接过文件。 她低头，看着最后一页合同上的签字。 甲方：程安北 乙方：姜心仪 自己这一份签名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写好，只是新落下的属于程安北的签名，看起来不那么龙飞凤舞。 姜心仪跟了程安北十年，对他的笔记还是很熟悉的。 程安北写字和他本人一般，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锋利与张扬。 字向来笔锋分明，这份文件上的签名却过于潦草。 不过姜心仪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她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 她不由得想，程安北签这份名单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是觉得终于把她甩开了，从此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苏甜甜过二人世界了，所以才签得如此快速，不在意笔锋么？ 姜心仪扯动嘴角，转身。 “那我就先走了，苏秘书。祝你……新婚快乐。” 还没等苏甜甜有什么反应，姜心仪转身带上门，离开。 她去了部门。 财务部现在人人都很信任她，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领导看待。 然而，姜心仪一进办公室，就开始收拾东西。 部门的小陈进来交会议记录，瞥见姜心仪拿着大纸箱子，在装香薰和各种文件夹，愣了一下：“姜主管，您这是怎么了？” 姜心仪笑：“收拾啊。” 小陈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才看到，姜心仪平铺在桌面的合同。 ——《辞职申请书》 落款已经盖了公司的红章，也有程总的签名。 小陈几乎是瞬间捂住嘴巴，眼眶都红了。 “心仪姐？！”小陈慌慌张张地蹲下去，拦住姜心仪收拾的动作，“你真的要走吗？！” 姜心仪叹了口气。 “是，以后我就不再是程氏的员工了，估计过两天你们新的部门主管就会来任职。”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程氏。 茶水间。 “程总居然真的同意了心仪姐的辞职申请……” “我以为心仪姐才是程氏未来的老板娘，现在看来，苏甜甜真是毫无阻碍了啊！” “可我觉得不管是容貌还是能力，或者说对程总的了解程度，心仪姐都更胜一筹……” “嘘，这话以后在公司可不敢随便乱说，当心苏甜甜报复你，那小女生，你别看她长得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其实把程总拿捏得死死的，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她就装成什么样。” 这些话都飘到了姜心仪的耳朵里，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下午，姜心仪终于打包了三个很大的快递箱子，叫来了师傅帮自己搬东西。 最后一次乘坐专属电梯下楼，姜心仪路过了前台，摘下了自己的员工卡。 前台站起身：“心仪姐……” “没事。安迪，你以后记得多跟客户笑笑。不然他们又要投诉你态度不好了。”姜心仪跟前台的安迪开玩笑。 她把员工卡放在柜台，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摁住了这张卡。 指腹泛白，手背上的青筋蜿蜒暴起，血管下的冷色皮肤仿佛在翕张，表达出这双手主人此刻的不满，乃至冷然。 “什么意思？”程安北微微侧目，寒冷的深眸看过来。 他嗓音低沉，单手插在兜里，手腕上的情侣手链仿佛在朝着姜心仪讥讽地笑。 “程总，离职手续已经下来了，我搬东西走人。”姜心仪看着他。 程安北这双眼睛真是好看，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再看着双眼睛，姜心仪还是会心悸。 “离职手续？”程安北狭长的眼眸一眯。 后头传出声音：“哟，嫂子。要走了？” 程时域跟在程安北的后面来到程氏，吊儿郎当的表情一如既往，他脸上的伤已经基本看不清了。 据张叔说，兄弟两不知道为什么暂时停战，在家里没有争吵。 现在程时域居然能来程氏，看来张叔说的是真的。 姜心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好奇，可觉得和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程时域上下打量姜心仪，“嫂子你还真是着急啊，是不是在外面有下家了？” 姜心仪一怒，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安北眯起眼睛：“谁给你批的离职手续？” 什么？ “不是你签的字吗，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干什么？”姜心仪冷然。 程时域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哥，你不是想娶苏甜甜么，现在姜心仪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程安北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姜心仪，骨节分明的手指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工作证，指腹狠狠地扣押着证件，上面是姜心仪拍摄的高清照片。 “我走了，程总，程少爷，再会。”姜心仪头也不回，跟师傅一起推着车，把三个大纸箱子运到了公司门口的货车上。 程安北收回视线，淡淡地整理了衣领，表情看不出喜怒。 “对赌协议已经完成，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哥。”程时域跟着他上电梯，电梯门一关，他看着程安北的背影，露出一抹阴鸷的目光，“我的粉丝们很满意勇者如歌的剧本，说我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音乐剧王子，你这个项目投资得真是不错。” 程安北嗤笑了一声，根本一句废话都懒得和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电梯，程安北进了办公室。 苏甜甜站在桌边，在泡咖啡，看到程安北进来，连忙过来搂住他。 “安北，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心仪姐说着急离职，所以我就给她批了辞职申请，怕你在忙我就没有联系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苏甜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程安北的脸色。 第110章 他会发现，姜心仪其实动过心么 “哥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啊，苏小姐，现在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你嫂子了？”程时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搞得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他翘着二郎腿，勾唇，“姜心仪跟了我哥十年，在他身边工作这么久，如今一走，我哥好像还有些舍不得呢？” “是吗？”苏甜甜攥紧手，“安北，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你不想让心仪姐走吗？” 程安北拉开座位，坐下。 略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喉结一滚，淡漠：“她早就该走了。” 此话一出，苏甜甜笑起来：“安北，我给你泡了你最喜欢的黑咖，你尝一尝吧。” 办公室内响起欢声笑语，程时域嘴角抽搐地看着苏甜甜绕着程安北到处跑，眯起眼睛，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看起来，他哥还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叫苏甜甜的傻女人。 所以，他之前以为，他哥对姜心仪动了心，难道是错觉？ 只有找到程安北真正在意的东西，才能彻底摧毁他。 另一处。 姜心仪离开公司后，回了家，打了个电话给江知鱼。 江知鱼那头过了很久才接。 “妈呀宝贝，我现在真的忙死了！自从勇者如歌以后，经纪人那边就收到了十几个通告，什么红毯的，代言的，还有短剧的，电影的拍摄……”江知鱼那边声音嘈杂，“我现在正在公司里，开会，经纪人打算评估一下哪个项目最适合，让我接下来进一个剧组拍戏。” “cindy老师的剧本太厉害了，现在我的粉丝们都喊我公主！” 江知鱼听上去特别开心，“宝贝，我是不是马上就要红透半边天了？！” 姜心仪由衷地替自己的朋友高兴：“放心吧小鱼，你一定会红透半边天的。” “宝贝，我把剧院给我的钱都打给了医院，给我爷爷治病，这还是我入行以来赚过的最大的一笔钱，你是不是认识cindy？如果你认识的话，麻烦代我和她道谢吧。” “如果没有她，我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姜心仪在心里发笑，面上郑重：“没问题，我肯定帮你把话带到位。” 挂断电话，确定了江知鱼现在一切都好，姜心仪就上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cindy老师的账号后台私信爆满，甚至，小红豆剧院还上了热搜。 #勇者如歌音乐剧一周内票房五千万，音乐剧史上的传奇！# #cindy能不能再写一次原创剧本？# 与此同时，姜心仪再一次收到了蓝天剧院的邀请。 【尊敬的cindy老师，你好。我是蓝天剧院的院长，我们再次诚挚地邀请您加入我们剧院，做剧院的幕后指导和原创编剧，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按照市场价支付你双倍的报酬！】 【等待您的回复。】 【cindy老师，我们的投资人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剧院报到！】 对方一长串的信息发来，姜心仪之前在忙着勇者如歌的演出，并没有登录账号，所以没有看到这些未读。 而对方第一条消息都是半个月前的了，这期间，蓝天剧院每天都坚持不懈地给姜心仪发送邀请，说他们剧院的待遇很好，他们老板也很欣赏姜心仪。 看到这些消息，姜心仪忍不住发笑。 所以蓝天的团队究竟是有多缺人手啊？？ 姜心仪想起上次薄少珩和自己说过的事情。 她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居然是薄少珩发来的信息。 【心仪，最近有空吗？】 姜心仪回复：【当然，我现在失业了，比任何时候都清闲。】 失业？ 薄少珩居然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姜心仪愣了一下，有点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 此刻姜心仪就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头发是散乱的，衣服是睡衣，和她都市丽人的形象一点都不搭噶，而且，姜心仪纯素颜，没有化妆，灯光打在她脸上，却还是照出了她艳丽的五官。 而视频里，薄少珩穿着浴袍，领口并没有扣得很死，露出了一大片若隐若现精壮的胸膛。 姜心仪吓了一跳，乍一看还以为薄少珩没穿衣服。 而镜头里，薄少珩温柔地一笑：“不好意思心仪，我刚刚洗完澡，因为听说你从程氏辞职了，所以就想赶紧问问你，考不考虑来我这里。” 姜心仪根本没听薄少珩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张的。 淋浴过后，薄少珩头发还没擦干，他不愧是精英世家出来的公子，脸长得也很有姿色，水滴落在他的浴袍上，更有些清冷的禁欲感。 “你在听我说吗，心仪？” 薄少珩顿了顿。 他扬起眉，发现姜心仪的眼神很缥缈。 “啊。”姜心仪这才回过神，“在听在听。”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暂时还没有想要找新工作的打算，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等小红豆剧院那边的项目稳定了，我才能真的离开程氏。” 毕竟对赌协议跟姜心仪有关系，项目虽然达成了程胜泽需要的利润，可是勇者如歌的剧本还需要一些轻微的改动，以及剧院的乐团还在招人。 “好，我不着急，只要你想好就行。我会一直等你的。”薄少珩忽然郑重道。 他的语气很认真，让姜心仪想忽视都很难。 夜。 姜心仪接到了一个快递。 她在程氏打包的时候，忘记去自己原来的秘书工位收拾，这箱快递居然是程安北寄过来的。 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不是快递员联系了姜心仪，姜心仪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姜小姐你好，这边是程先生寄给你的包裹，麻烦你签收一下。” 姜心仪看到寄件人信息，果然写着程安北的大名。 “谢谢。”她带上门。 随后，姜心仪找来了快递刀，把箱子拆开一看。 里面居然，还有一本相册！ 姜心仪一愣。 她拿起相册看，发现是自己之前藏在抽屉里的相册。 这相册里面，全部都是姜心仪偷偷拍摄的程安北，有正脸照，侧脸照，甚至程安北睡着时候的照片。 姜心仪的心一下掉到了十二指肠。 如果这快递是程安北寄的…… 他会发现，姜心仪其实动过心么。 第111章 他们哪一个不是对我千般好? 快递盒被姜心仪放在了角落里，她把相册摊开，放在桌上。 手机这时候收到了新的信息。 苏甜甜：【心仪姐，我整理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你的东西，所以都给你寄过来了。快递显示你已经签收，东西都完整吧？没有损坏吧？】 姜心仪一愣。 所以，这些东西不是程安北给自己发来的，而是苏甜甜！ 姜心仪皱起眉，回复：【你都打开看了？】 她刚想说，苏甜甜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允许就翻阅她的东西，然而下一秒，苏甜甜发过来一个无辜的表情包。 苏甜甜：【对不起心仪姐，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些东西掉在地上摊开了，我随意看了一眼看到的，但里面的东西我没有碰，也没有翻。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既然苏甜甜都这么说了，姜心仪还能怎么办？ 她回了个性，谢谢，就没了下文。 显然，苏甜甜也没有要继续和姜心仪掰扯的意思。 这些照片，以前姜心仪视若珍宝。 因为这是她和程安北曾经美好时光的证明，虽然，她从来没有以女朋友的身份和程安北在一起过。 夜里十二点，姜心仪有些忍不住。 晚风太冷了，家里太安静。 她干脆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出门。 原本打算飙车，但当姜心仪开着车路过市中心的夜市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她摘下头盔，往街道深处看了一眼。 她现在还记得，上次程安北带自己去吃的那碗凉面。 于是，姜心仪跟着人群，一起走在街上。 前面刚好有一对情侣，手挽着手，模样甜蜜。 姜心仪嘴角抽搐，打开手机，发了一个朋友圈。 【自由了。最近谁打算举办单身派对？可以邀请一下我！】 这条朋友圈她没有屏蔽大学同学，仅仅几分钟，就多了很多赞。 【妈呀，心仪，你可是我们当时的系花啊，应该不缺男人追求吧？所以每次单身派对我们都没想过邀请你！】 【是辞职了？还是分手了?别伤心姐妹，男人多的是，换一个更合适！】 姜心仪看着这些在她评论区发疯的抽象人士，笑起来，挨个回复。 【不是失恋，只是辞职了，待业中。有老板觉得我不错的，也可以联系我啊，我整理好简历发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大学同学全都知道了姜心仪的事情，她微信疯狂震动。 姜心仪点开一看，居然还有好几个男的过来私聊她，问她最近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出来喝一杯。 这些名字倒是眼熟，因为都是曾经追过姜心仪的。 她对这些人没兴趣，嗤笑一声，走到奶茶店旁边，点了一杯奶茶。 姜心仪咬着吸管，坐在奶茶店门口的椅子上在刷手机。 熟悉的声音却响起。 “心仪？”薄少珩站在街边，个高腿长，霓虹灯的灯光落满了他的肩膀，衬出他如神仙下凡。 说实话，姜心仪觉得薄少珩光是靠脸就能吃饭了。 何必去搞科研。 毕竟科研要死要活，没几个钱，但娱乐圈的208们一场戏就是天价的片酬！ “学长。”姜心仪连忙站起身，差点把手边的奶茶都撞倒，“你怎么在这里？” 薄少珩笑了笑，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陪朋友出来逛街。” 朋友？ 姜心仪还没说话，一个身影从商场里窜出来。 “阿珩~你在跟谁聊天呢？”顾青青长相明艳，亲昵地凑过来。 姜心仪一愣。 她和顾青青对视。 两人的表情均是有些吃惊。 “你是……心仪姐吧？”顾青青看了姜心仪几眼，“你也和阿珩认识吗？” “是。”姜心仪笑了下，“你好。” 顾青青，程安北的表妹。顾家唯一一个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之前姜心仪陪程安北办公，和顾青青打过几次照面，但没有更多的交流。 顾家也是名门望族，早些年靠船发家，是帝都名副其实的船王，最近几年在搞对外贸易，靠海运混得风生水起。 “你们这是？”顾青青看了看薄少珩，又看姜心仪。 “他是我学妹。”薄少珩率先介绍，“心仪，这是青青。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出国之后就没怎么联系，现在回国了，在宴会上碰了面，才加上联系方式。”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顾青青不满，“阿珩，我们两什么关系，你说清楚！” “……”薄少珩面色一僵，“青青，别闹。” “心仪姐，我爸最近在催我结婚呢，我觉得别人都不好，就是阿珩好，你觉得呢？” 姜心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尴尬，手指掐出了月牙印。 顾青青应该是薄老爷子会青睐的孙媳妇，毕竟，顾家家大业大，顾青青又是千金大小姐，如果顾家和薄家联姻了，和程氏也会牵扯上关系，简直是一举两得。 而且，顾家对薄家的发展绝对是有利的，顾青青可以给薄少珩任何他想要的资源。 帝都豪门联姻最为常见。 顾青青的态度，无非是在告诉姜心仪，不管姜心仪之前和薄少珩是什么关系，从她出现的这一刻开始，薄少珩就不该是姜心仪能妄想的人了。 显然，薄少珩也不傻，能听出来顾青青类似于宣誓主权的一番言论。 他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冷声：“青青，我把你当做妹妹看待，顾伯父要你结婚，也是关心你。” “那怎么了？我不喜欢别人，就看上阿珩你了！”顾青青嘟囔，“你要是不乐意，我就直接让爸妈去找你爷爷提亲！” 这话算是触碰了薄少珩的逆鳞。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把婚姻当做商品，做交易。 于是，薄少珩冷着脸，甩开了顾青青的手。 “阿珩！”顾青青的瞬间发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吗？在别人面前，你就一定要这么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是，你把我当妹妹，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哥哥！” “而且我有哥哥，还是两个。程安北和程时域，他们哪一个不是对我千般万般地好？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反而成了讨人嫌的那个！” 第112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有忘掉你 顾青青甚至直接伸手抢走了薄少珩手里的礼品袋，赌气似的转身就就走了。 “抱歉心仪。”薄少珩看向她。 姜心仪摆了摆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笑了笑：“没关系的学长，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薄少珩却拧着眉，打断了她。 “我不会和顾青青结婚的。”薄少珩说。 姜心仪一愣，“学长，其实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个……” “为什么不用？”薄少珩却忽然走近了一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心仪，好像能摄人心魄，“如果会让你误会，那我就要解释。你想听什么，我都能告诉你。” “心仪，你还记得我们大学时候在乐团的工作吗？” 薄少珩的嗓音有些苦涩：“那会儿我心情不好，你特地跑到隔壁校区给我带了一份糖炒栗子，你说听到我和朋友聊天了，知道我想吃。” 一提起大学，姜心仪就会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 昏暗潮湿的洗手间，被同学扒光的衣服，耳边响起的奚落声，以及，从天而降的程安北。 “……如果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学长，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姜心仪表情很复杂，眼底是平淡，“而且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在乐团的时候，学长你也帮过我不少。” 姜心仪转身就要走，却被薄少珩叫住。 “对你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心仪。”薄少珩的喉结滚动，脸上的表情出现裂缝，“对我来说，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纯粹的一段时间。”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听上去不像是虚情假意。 姜心仪顿住了，回头。 “反正，你已经离开了程氏，对吧？”薄少珩朝她走来，眼底含着隐忍的情愫，“不管你和程安北之前有过什么关系，此时此刻，你和他已经结束了。” 姜心仪点头，“是。” “那倘若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呢？”薄少珩目光如炬，“心仪，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我不介意成为所谓的利。” “你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我。” “只要你别刻意疏远我，其他的，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薄少珩，堂堂薄家的准继承人，科研领域的少年天才，天之骄子。 此刻居然跟姜心仪说这样的话。 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姜心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被程安北的冷漠绝情给伤透了的心，忽然就像死灰复燃一般。 “学长，你……”姜心仪慢慢地眯起眼睛，“是对我感兴趣么？” 薄少珩这次正面地回答：“是。” “如果可以，我想追求你。” 什么？？？？ 姜心仪震惊得差点捂住嘴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学长，你先冷静一点……” 然而姜心仪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薄少珩一把攥住。 男人的指腹和掌心与程安北一般火热。 “我很冷静，心仪。”薄少珩那张总是温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执着，“我不想听爷爷的话和别的女人结婚。” “我只想要你。” “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有忘掉你。” “……” 姜心仪的脸都被他说红了。 平心而论，薄少珩的条件绝对不比程安北差。 反正她都被程安北扫地出门了，没必要为程安北守身如玉吧？ 离开程氏，姜心仪就不需要再考虑程安北的感受了，也不用再听程安北的话。 她现在无比自由。 于是，姜心仪莞尔，扬了扬眉毛，“学长，那我有件事情要先提醒你。” “你说。”薄少珩认真道。 “如果你确定了你要和顾家联姻，就不要来纠缠我。我的底线是不掺和别人的感情。” 薄少珩眼睛一亮：“心仪，你的意思是……” 姜心仪的长发快到腰了，夜风这么一吹，她明媚又动人的脸便被映照在灯光下，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相视一笑。 薄少珩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如此猛烈地跳动过。 与此同时，另一侧。 夜市人满为患。 司机拉开车门，程安北双腿修长，跨下，站在街边整理了领带。 他神情淡漠，直到瞥见了不远处小跑着赶过来的女人。 “安北！”苏甜甜亲昵地搂住程安北的手臂，用脸颊蹭他的衣袖，“我都说不需要你来啦，我和店长签订的协议，我的夜场兼职只干到下个月，下个月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秘书了，绝对不会再在外面赚外快！” 程安北“嗯”了一声，“送你回去。” “别，安北。我有点饿，我们去吃夜宵吧？”苏甜甜主动提议。 程安北看她一眼，苏甜甜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撒娇： “怎么了安北，我们都快要订婚了，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满足我呀？我今天晚上就是很想吃东西！” 程安北这才道：“走吧。” 苏甜甜死死地搂住程安北，一路上和他说了不少话。 可惜，程安北是个性格冷淡的男人，给苏甜甜的回应最多也不过一句嗯。 突然地，苏甜甜脚步顿住了。 程安北掀起眼皮：“怎么了。” “安北……”苏甜甜指着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一对男女，惊讶，“那不是心仪姐吗？” 程安北眯起眼睛。 “心仪姐离开公司以后，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发展，站在她对面的是不是薄少珩呀？我听说过薄总的名号，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呢，天资聪颖……” 程安北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张脸冷淡得能结冰：“她已经不是程氏的人，无关紧要。” 苏甜甜瘪瘪嘴，偷偷地打量程安北表情。 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苏甜甜觉得，自己也许是想错了。 姜心仪虽然跟了程安北很多年，可是这也不代表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感情。 或许，只是身体上的交易。 不远处，姜心仪偶尔一侧头，和程安北那双冷厉的眼眸骤然对上视线。 交汇时，姜心仪心头一颤。 程安北……居然愿意陪苏甜甜来逛夜市。 这种脏乱差的地方，若非苏甜甜，程安北没事绝对不会来。 第113章 不许跟他走! “心仪，你在看什么？”薄少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这么和迎面走来的两人也对上目光。 一时间，气氛很古怪。 “薄总。”苏甜甜主动和薄少珩打招呼，微微鞠躬，“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苏甜甜的笑容总是很甜，和姜心仪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薄少珩礼貌地看了苏甜甜一眼，点点头：“记得，我们见面时，你还只是个实习生。” “现在都成为总裁的私人秘书了，恭喜你，苏小姐。” 或许薄少珩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苏甜甜的脸色一下变得没那么好看。 就好像，薄少珩是在说她苏甜甜靠男人上位一样。 “安北，你不是答应我会陪我吃夜宵的吗？”苏甜甜侧身往程安北的手臂上贴，营造出一种两人十分恩爱的模样，“我们走吧？” “安北。”薄少珩冲程安北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然而，程安北的视线却落在姜心仪的脸上。 他不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睥睨姜心仪。 气氛说不上来地尴尬，有一股剑拔弩张的硝烟味。 “为什么出现在这？”程安北淡淡地看着她，问。 旁边两道视线于是也都看向姜心仪，等着她回答。 “安北，你别对心仪姐这么凶……”苏甜甜在一旁小声。 程安北不答，冷然。 姜心仪只好道，“饿了，出来吃东西。怎么了程总，我已经从程氏辞职了，去哪里和你好像都没有关系吧。” 她的语气也算不上好，程安北却嗤笑了一声。 “选的夜市？” 这话仿佛在问姜心仪，你难道还对我们的过去残存幻想？ 姜心仪咬了咬牙，“夜市怎么了，像程总这样的商业精英，向来也是不屑于踏足这种地方的，但我们普通打工人就喜欢夜市，热闹，摊子多，好吃，而且还有很多帅哥！” 什么？ 此话一出，苏甜甜捂住嘴。 “帅哥？”程安北听到这话，眯起眼睛，眼底一闪而过某种危险，“比如你旁边这位？” “是啊，我和薄学长特别有缘分，今天我只是偶然出门，却在这里遇到了他。”姜心仪侧头，“学长，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吃点东西？” 薄少珩讶异，看了看姜心仪，又看程安北，心里了然。 姜心仪这是在和程安北置气，也是在划清界限。 他们已经结束了。 于是薄少珩笑：“荣幸之至。” “那我们就不打扰程总约会了，告辞。”姜心仪转身就走。 步子飞快。 好像生怕慢了一秒，她刚才的牙尖嘴利就会系数瓦解。 她是亲手接过了苏甜甜审批的辞职文件的，早就和程氏再无瓜葛。 人生在世还是得要点脸面，姜心仪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程安北面前软弱，即使离开程氏，她也要证明，自己能过得很好。 薄少珩追了过去，凑近，和姜心仪说了什么，姜心仪侧头和他笑，两人看起来青春无比，就像是逃出来逛小吃街的大学生情侣一般。 程安北的眸色冷得吓人。 “安北？”苏甜甜拽了拽他的衣袖，“心仪姐好厉害，能拿捏住薄总。我听说薄总一向不近女色……” “是么。”程安北凉薄一笑，牵着苏甜甜的手，“想吃什么？” 苏甜甜一下兴奋，“什么都想吃！” “好。” 那头。 姜心仪还是选择了凉面摊。 老板一看到姜心仪，就惊讶：“哇，小姑娘，你又来啦？” “这次安北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听到这话，薄少珩明显一愣。 姜心仪却像个没事人，直接坐下，还帮薄少珩拆开了一次性筷子。 “不好意思啊学长。”姜心仪笑了笑，“我又拿你当挡箭牌了。” “没事。”薄少珩立刻，“我心甘情愿的。” “如果你需要，我随叫随到。” 姜心仪闻言一挑眉。 她长相本就生得浓艳，在小吃摊劣质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撩人的神色，眼睛漂亮璀璨，“学长，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假扮情侣吗？” 薄少珩刚刚吃一口凉面，听到这话居然被呛到了。 平时优雅斯文在此刻全都不见，只剩下他猛烈的咳嗽和涨红的脸。 “咳咳……” 姜心仪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奶茶递给薄少珩，“没事吧学长？” 薄少珩喝了一口奶茶。 其实他不喜欢甜的。 但这吸管已经被姜心仪咬瘪，他喝了一口，从来没觉得奶茶会如此好喝。 “你别逗我了，心仪。”薄少珩很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什么假扮情侣，你这不算是奖励我吗？” 闻言，姜心仪又是一挑眉。 “学长，我还以为你是禁欲斯文那一挂的，没想到耍起流氓来也这么得心应手啊？” 薄少珩笑：“这就算耍流氓了？我是认真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愿意接受我，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奖励。” 他补充：“全世界最好的奖励。” 姜心仪被他滚烫的眼神和毫不遮掩的情话给刺激到，一时间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吃面吧。”薄少珩啼笑皆非，把碗推到姜心仪面前，“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姜心仪一笑，接过。 回家时，薄少珩执意要送姜心仪，姜心仪同意了。 然而他们一上车，姜心仪的手机就疯狂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a先生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里？】 【是不是和薄少珩在一起？】 【回我信息。】 【姜心仪，别装没看见。】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已经看到你们上了一辆车了，你们要去哪里？你和他在一起了？】 珠链炮弹似的消息轰炸而来，姜心仪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惊觉，a先生难道就在附近？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和薄少珩在一起，还上了车！ 于是姜心仪猛地降下车窗，往路边看去。 可是入目所及，没有一道身影如他那般高挑，也没有人在大街上戴着黑金面具。 正当姜心仪升起车窗，打算问问a先生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这男人又给她发来了新的轰炸。 【不许跟他走。下车！】 第114章 不喜欢姜心仪那样的，喜欢纯的 姜心仪有点无语。 然而a先生的短信还在继续。 【看到我的消息了么？下车！不许和他走。】 【再不回复，我要打电话给你了。】 姜心仪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一旁，薄少珩侧目，“怎么了心仪？” “没事，就是刷到个好笑的短视频。”姜心仪把手机开了静音，然后点开短信。 她回了两个句号给a先生。 【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了这么多信息，你只回复两个句号是什么意思？】 【你们走了？】 【回来！】 姜心仪憋不住笑意，反问：“a先生，你是用什么身份命令我不要上别的男人的车啊？” 对面的人难得沉默下来。 姜心仪又问：“难道你在吃醋吗？” 【……】 【怎么可能。】 隔着屏幕姜心仪仿佛都能看到面具下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嗤笑。 【吃醋？吃你的么？你以为你是谁！】 姜心仪挑眉：“既然不是，那没必要这么着急吧？再说了，我觉得薄学长人挺好的，就算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吃亏啊。” 这话直接激怒了a先生。 【他好？好在哪里？他有我好吗？他帮过你什么？是谁开着摩托车载着你在荒郊野岭里飚速？是谁砸坏了白金宫的窗户救你？姜心仪，你这个没良心的！】 看到这里，姜心仪的心里油生出一种愧疚。 “抱歉a先生，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我所能。”姜心仪抿唇回复。 【我不需要你帮忙。下车！】 “可是我们已经开出去好远了，现在下车我怎么办？”姜心仪试图和a先生讲道理，“现在是夜里一点多，街上不安全，我要是被什么流浪汉跟踪尾随……” 【立刻下车，我让人接你。】 什么？ 姜心仪一愣。 紧接着，电话就响起。 来电人显示是未知号码，但姜心仪一看就知道，打来的人是a先生。 她慌乱，连忙盖住手机，侧头，“那个，学长。” “嗯？”薄少珩笑容很温和，“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我想去找她。你能不能把我放在路边？”姜心仪斟酌措辞。 她的手机还在疯狂震动，即使被姜心仪遮盖住，手机也在大腿上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薄少珩显然也注意到了，视线下垂，看着姜心仪发白的手指和紧张的表情。 “好。”薄少珩一笑，“那我们下次再约？” “嗯。”姜心仪赶紧点头。 “师傅，麻烦路边停一下。”薄少珩朝着前面的人说。 车在路边停靠，姜心仪朝着薄少珩鞠躬：“谢谢你学长。” “心仪，如果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薄少珩坐在车内，降下车窗，拿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给你设置了置顶。” 姜心仪一愣，还没说话，黑车便载着薄少珩离开。 紧接着，不到半分钟时间，一辆迈巴赫从街角转出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姜心仪的面前。 她莫名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拎着手机，看到消息。 【上车。】 驾驶座的司机走下来，替姜心仪拉开车门。 “您好姜小姐，我负责送您回家。”司机穿着西装，恭敬地邀请。 姜心仪于是上车，可车里居然没有别人。 她忽然有些失落，目光愣怔。 原本姜心仪还以为，自己会见到a先生。 她甚至幻想过，今天晚上能不能看到a先生的真容。 然而，a先生并不在车上，只是叫了个司机负责送姜心仪。 “师傅，他人呢？”姜心仪询问。 “您说先生吗？”司机的口风很严谨，不唤姓名，也不透露任何信息，就仿佛a先生真的只是个普通市民，“他现在在忙，不能过来，不好意思啊姜小姐。” 姜心仪于是一笑：“好的，那麻烦您了。” 她低头回信息。 “a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许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尤其是薄少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姜心仪挑眉：“a先生，你难道真的喜欢我啊？” 对面的人没有再回复。 与此同时，程氏。 大楼只有顶层办公室还灯火通明。 程安北推门而入，看到程时域正在接电话。 “知道了，最近的绯闻那么多，我怎么应付得过来？……又要出去约会？我不想去……地下女友这种东西弄得多了，弄得久了，还是会被粉丝发现……” 程安北淡漠地松了松领带，刚刚从外面回来。 他摘下手表，丢在桌上，程时域听到动静便回头，挂断了电话。 “哥。”程时域不怀好意地笑，“心仪姐走了以后，公司财务部的位置你打算让谁来坐？” 程安北说话毫不留情：“怎么，给你安排过来的人坐？” 程时域一僵。 “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程时域开始装傻，嘴角笑意居高不下。 以前程安北和程时域都是暗中较劲，从不会在明面上撕破嘴脸。 然而，这一次程安北居然直截了当地戳穿了程时域。 他讪讪，“哥，你心情不好？” 程安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不是马上要和苏甜甜订婚了么？你和父亲说好了？”程时域比较关心这件事情，“苏甜甜以后就是我的嫂子了？” 程安北拧眉，没有回答。 “还是说，哥，你其实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啊？”程时域忽然走近，笑眯眯，“姜心仪为你掏心掏肺，你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就这么让人走了？”程时域的心里藏着怀疑。 程安北不说话，烦躁地理了理领带。 “哥，姜心仪就这么走了，以后和程氏就真的没关系了。你可要想清楚。” 程安北冷淡：“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哥。你不会真的对她动心了吧？”程时域一语惊人。 程安北不怒反笑：“可能么？” “也是。”程时域挑眉打量，“你的眼光高，不喜欢姜心仪那样的。喜欢纯的。” “那我就不一样了。”程时域说，“我喜欢骚的。” 一道冰冷的视线瞬间刮过来。 第115章 程安北居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程时域居然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 “抱歉哥。我们先聊正事。”程时域拿出一份合同，“这是中南苑房地产大佬的资料，我妈看上那边的地皮了，想让你帮忙牵个线。” 程安北冷笑：“苏珊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还需要让我牵线？” 言外之意，你们母子两个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不一样。”程时域面带尴尬，“那地皮是顾家的。” 顾家，是程安北母亲的娘家。 顾家现在的当家人，是顾兰，也就是程母顾晓笙的妹妹。 原本顾家是看在顾晓笙的面子上，早年间才倾其所有，把资源都给了程家，扶持程胜泽打下半壁江山。 然而顾晓笙死了，程胜泽又已经娶了第二人妻子苏珊，顾家这几年和程家的往来就逐渐减少，唯一还会主动联系的程家人，就是程安北。 所以，苏珊这次也是实在没招了，想要拿下地皮只能拜托一下程安北。 “我拒绝。”程安北淡漠地点了根烟，“顾家和程家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程家？” “没关系？怎么会呢。”程时域这时候倒是摆出一副笑脸，“都知道哥你神通广大，背后有顾家给你做靠山，顾兰阿姨不是还想给你介绍联姻对象么？现在你要和苏甜甜订婚，她肯定高兴。” “与你无关。”程安北没了耐心，站起身，拎起外套就要走。 程时域却拦住他。 “哥，如果你不帮这个忙，苏甜甜恐怕会有危险呢。” 程安北眯起眼睛，“你危险我？” “不是危险，只是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想要嫁入我们程家，可不是一个对赌协议就能让父亲认可的。之后她进来，一个月总得回来吃一次家宴吧？” “家里母亲说了算，苏甜甜会不会为难？” 程安北沉默了一会儿，冷笑。 “我可以帮苏珊引荐顾兰，但到底能不能拿下这块地皮，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说完，程安北便砸门而去。 程时域饶有兴味地留在办公室里，看着程安北离开的背影，兴味盎然。 次日。 姜心仪睡醒，满眼惺忪，一打开手机，却发现程安北居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上午九点打的，她睡醒已经中午十一点。 姜心仪一愣，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然而，电话再次打进来。 “喂？”姜心仪心一惊，接起。 这还是她离开程氏以后，第一次接到程安北的电话。 电话里，磁性低冷的男嗓响起：“过来公司。” 什么？ 姜心仪皱眉：“程总，我已经离职了。” “我知道。”程安北淡淡，“过来。” 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这让姜心仪有点恼火。凭什么她都离职了，程安北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然而电话被挂断，姜心仪有气也没地方撒。 于是，她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穿上衣服，喷了香水，出门。 在选香水时，姜心仪看到了那瓶香根草。 香根草是程安北给她的香水，因为程安北喜欢这个味道。 但这次，姜心仪的手绕开了香根草的瓶子，抓到了后面一个宝格丽的大吉岭茶。 往手腕上喷了喷，姜心仪就笑了。 她还是喜欢这种比较清淡的香，而不是浓艳熏人型。 半小时后，姜心仪抵达程氏。 “心仪姐？！”前台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情要处理。最近公司一切都好吗？”姜心仪问。 前台眼泪汪汪：“好啊，当然很好，只是没有心仪姐你每天来报道，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姜心仪笑了笑。 她一路往里面走，路过的同事都纷纷热情地朝着姜心仪打招呼。 “啊。对了，小唐。”姜心仪回头，看向前台，“麻烦给我刷一下内卡，我要去顶层。” “好的心仪姐！” 来人给姜心仪刷完卡，鞠躬离开。 再次乘坐这个她无比熟悉的专属电梯，姜心仪的心境已经变了。 程氏很熟悉，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又是无比陌生。 叮咚一声响，电梯抵达了顶层。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推开门，走进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西装革履的程安北。 他戴着平光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喉结突出，骨相冷厉。 只是微微一抬眸，姜心仪就被他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震慑到。 “程总。”姜心仪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你找我有事？” “坐。”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只好走到他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程安北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指腹火热，总是能撩拨到姜心仪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 她思想开始开小差，直到程安北从旁边的文件里面抽出来一份，放在了桌上。 “自己看。”程安北淡然，一副没什么时间搭理姜心仪的模样。 姜心仪疑惑，于是翻开了文件。 在看到里面内容的一瞬间，姜心仪彻底僵住，无数关于十年前的回忆纷至沓来！ 程安北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且，一次不忠百次不要。 所以，当初姜心仪在找程安北借完钱以后，为了进入程安北的公司给他打工，顺便慢慢偿还债务，跟程安北签订了协议。 这合同，就是这份协议。 如果不是程安北找了出来，姜心仪都快忘记了，自己是真的卖身给了程氏。 ——《关于入职程氏后员工需遵守的竞业协议原则》 姜心仪抿唇，手指都在发抖，“这份竞业协议的合同，你还保存着？” “不然呢？”程安北讥讽，“你以为，我是什么慈善家么？” “姜心仪，以你的学历履历，毕业后当不了秘书这样的一级职位。破格提拔你，让你跟了我十年，现在是你回报的时候。”程安北那双黑眸冷若冰霜，定定地看着姜心仪，“我说过，你走不了。”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姜心仪需要终生保守程氏的信息，并且如果离职，后半生都不能加入其他同类型公司。 也就是说，姜心仪几乎算是被这个行业拉黑了。 第116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摇尾乞怜? “所以，你想说什么？”姜心仪睫毛都在发抖，嘴唇苍白地看向程安北。 程安北抬眸，“程氏和薄氏，利益对立。如果你想去找薄少珩，最好掂量掂量，自己付不付得起违约金。” 按照竞业协议上金额，姜心仪如果去了程氏的对家公司，她需要赔偿三个亿。 三个亿…… 就是把姜心仪卖了，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我可以去哪里？”姜心仪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不仅发抖，还在发冷。 “哪都去不了。”程安北淡漠，“你做过秘书，做过财务，光是这两个职位，其他公司你都进不了。” “程安北！”姜心仪眼睛红了，唰地站起身，”你欺人太甚。“ “难道我离开程氏以后，凭借我大学本科的文凭，找一个月薪五千的小工作都不行了吗？” 程安北面无表情：“不行。” “你！”姜心仪气得咬住嘴唇，“你分明是在把我逼到死路！” 看她手臂都气得发抖，程安北却开了口。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淡然，“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 “什么？”姜心仪问。 “回程氏。”程安北镜片下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留在程氏，你可以继续坐财务部主管，程氏的董事也不用担心你会泄露行业机密。” 姜心仪却没有回答。 她攥紧手，皱起眉，低头。 她好不容易才帮小红豆剧院完成了对赌协议的项目指标，离开了程氏，现在居然又要回来？ “程安北，你是在耍我玩吗？”姜心仪怒道，“辞职申请是你亲自批改的，现在你又提醒我这份竞业协议的存在，是想看我朝着你摇尾乞怜吗？” 程安北一愣，拧眉。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摇尾乞怜？” “你就是这个意思。”姜心仪愤懑，“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回程氏，我可以答应你们不泄露程氏的任何机密，也可以不再从事相关的任何行业，哪怕我是去咖啡厅当一个咖啡师，去扫大街，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赚钱。” “而不是回来，受你的掌控！” 程安北的眸色逐渐冷下来。 “为了薄少珩，你甚至愿意放弃你的学历，去扫大街？” 什么叫为了薄少珩？ 姜心仪也是气昏了头，根本就没在意程安北的话，只气呼呼地盖上了合同，“我不会再回程氏了，这是我的态度。” 程安北眉尾的青筋都跳了跳。 “你说什么？” 姜心仪和程安北对上视线，两人谁都没有让步。 程安北冷笑了一声。 “如果被我发现你和薄少珩说了什么，损失了程氏的利益，我会按照这份竞业协议，起诉你。”程安北冰冷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三个亿，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 不然？ 姜心仪等着程安北的话。 她想听听看，十年的情谊，在程安北的眼里，到底有什么分量。 “不然我会把你送进监狱。”程安北说。 室内一片死寂。 男人把竞业协议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文件夹，加密上锁，放到保险柜里。 而姜心仪几乎是跑着离开办公室的。 她的心脏很痛。 亲耳听到程安北说要把她送进监狱，姜心仪的心脏都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口子。 她向来知道，程安北骨子里是个狠戾的人。 否则做不到白手起家，不靠程家的任何资源，就创建了自己的公司程氏，站稳脚跟，还从别人手里分食。 但是，她以为程安北至少不会这么对自己。 哪怕是看在她勤勤恳恳工作了十年，在他身边安分守己，任劳任怨，还陪他上床的份上，也不应该会将她逼上绝路。 然而事实给了姜心仪一个大巴掌。 她觉得自己的脸很疼，尽管程安北从没有对她动过手，可皮肤火辣辣的，就像将她的尊严丢在地上践踏。 她该清醒了。 程安北是一颗永远捂不热的冰，不属于她姜心仪。 这样的男人，她得不到，那便不要了。 姜心仪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程氏的大楼，把前台小唐疑惑的声音都甩在脑后。 “诶，心仪姐？你怎么了？！” 小唐看着姜心仪慌慌张张地拉开计程车的门，绝尘而去。 五分钟后，专属电梯的门打开，程安北皱着眉走出来，步伐有些着急。 “程总。”小唐鞠躬。 “她人呢？”程安北拧眉问。 谁？ 小唐灵光一闪，“您说心仪姐吗？心仪姐刚才已经离开了。” 程安北看着大堂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刚迈开腿。 “安北！”苏甜甜从档案室出来，小跑着来到程安北身边，“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挑订婚戒指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程安北收回视线。 “好。”他一笑。 夜里七点。 姜心仪在自己家附近找了一间酒吧，酒吧叫半岛。 她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点了杯莫吉托。 酒吧的老板是个看上去快三十岁的男人，纹了花臂。 一见到对方的纹身，姜心仪就有些愣怔。 她点开手机消息，想了想，主动询问。 【a先生，你的纹身是在哪里纹的？我最近也想纹一个，你可以给我推荐纹身师吗？】 对面的人过了很久才恢复，似乎是在忙。 【为什么想纹身？】 姜心仪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她一笑，回了这信息：【因为我要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了！】 【……】 【不准纹。】 冰冷的三个字透过屏幕发过来，姜心仪看着这消息，仰头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她以为a先生一贯是这么专断独权的，什么事都要管，连姜心仪纹个身都不同意，太死板，结果a先生紧接着又发来消息。 【这次是为了谁？你口里的那个程安北？还是那个薄少珩？】 姜心仪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她有点醉，眼花缭乱，辨认好一会儿才看清a先生都打了哪两个名字。 于是姜心仪仗着酒胆，一吐为快： “程安北算什么，他才不配我给他买醉呢。” “薄学长……他人很好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让男人震怒： 【你在喝酒？】 【在哪里？】 【发个定位给我。】 第117章 怎么发泄? 姜心仪并没有给a先生发定位。 她觉得还是要和a先生保持距离，毕竟对方太神秘，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姜心仪不可能什么事都听他的，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他。 于是姜心仪最后是打了电话给江知鱼，让她载着自己回家。 次日姜心仪酒醒，只觉得浑身酸痛，像被人打过一拳。 午饭姜心仪只是随便给自己准备了点东西，然后她上了boss直聘，先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岗位。 找了几家小公司，缺的都是财务或者技术岗，技术岗姜心仪肯定干不了，她大学是会计专业，不是万能的计算机或者工科类，毕业后直接跟了程安北工作，也没有读研。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简历肯定不比上应届大学生有含金量。 所以谈了一个多小时，姜心仪发了二十多份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招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人。 【你好，收到了你的简历，我是xxx公司的总监，月薪三万，需要你做我的私人助理，可以么。】 姜心仪一挑眉，问：【月薪三万？具体是需要我做什么呢？】 【就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帮我解决一下精力，平时我在公司太忙，很多精力要发泄。】 看到这行字，姜心仪嘴角抽搐。 找小姐就直接说，还什么私人助理，解决精力…… 姜心仪佯装自己不懂，又问：【怎么发泄？陪您练拳吗？】 【……】 对面人过了十分钟，发来一个面试的标准。 第一条，就是考验应聘者的口技。 姜心仪看了两眼一黑，直接切到后台，去找了客服，反手举报了这个总监和这家公司。 一小时后，姜心仪再看了聊天框，发现对方的账号果然被封了。 姜心仪笑了两声，截图，发在了红薯社交平台上。 这条内容居然爆了，半小时之内多了几大千的赞，底下的评论还叠了好几百。 其中热评第一：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找牛马就是找鸡鸭。】 姜心仪笑出声，刚想给这个热评点个赞，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人：薄学长。 姜心仪一愣，连忙接起：“喂，学长。” “心仪，你怎么了？”薄少珩敏锐地听出姜心仪的嗓音有些沙哑，“是不是感冒了？最近降温，你注意保暖。” “没事学长，我只是嗓子不舒服。”姜心仪没说自己昨晚出去买醉的事情，“你找我？” “心仪，明天晚上顾氏有一个招商会，你有时间吗？”薄少珩单刀直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参加。” “邀请我？”姜心仪第一反应是疑惑，“为什么？” 薄少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温柔一笑：“你就当是我私人拜托你一个请求吧，你答应吗？”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姜心仪还真不好拒绝。 “是什么场合？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姜心仪问。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薄少珩笑，“时间到了我会打电话联系你。这次的招商会是顾家举办的，我们还得参加一个会议，你只需要坐在我旁边听一听就好。” “我是诚心想邀请你加入蓝天剧院，和我一起做音乐剧，本次招商有关音乐剧的版权，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一听跟音乐剧有关，姜心仪的眼睛变亮起来：“好！我想去！多谢你学长。” 挂断电话的第二天，姜心仪收到了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看起来就很不一样，是黑金配色，雍容华贵，邀请函上写着姜心仪的名字，只是落款标明了，她是作为薄家的特邀指导人士出席的。 姜心仪看到特邀指导这四个字，一惊，心脏狂跳。 有一种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的禁忌感。 但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就是cindy老师，所以，薄少珩应该也只是误打误撞。 傍晚六点，姜心仪化了淡妆，穿好了女士西装，打扮得干练又商务，下楼。 路边已经停了薄家的玛莎拉蒂。 有司机走下来，拉开车门。 姜心仪透过车窗，看到后座上的人。 薄少珩今天和平常打扮也不一样，他换了休闲服，穿上了正装，高领和暗色领带衬出他的禁欲，那张刀削般的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心仪，进来吧。” 姜心仪坐上后座，紧张：“学长，你确定我什么都不用准备吗？我听说今天去参加顾家招商会的都是业内的大佬，有投行界的精英和商业巨鳄，我怕我自己怯场，给你丢脸……” 薄少珩声音温和：“心仪，你在程氏待了十年，我相信你对这样的场合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了，紧张只是因为，你是第一次跟我出席这样的场面。” “所以，是我没做好，难道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压力吗？”薄少珩定定地看着她，眉眼弯弯，“我希望你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我还是你的学长，不是薄家的继承人。” “我很普通，会哭会笑。” 姜心仪的心头涌过一股暖流，闻言点头，莞尔：“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学长。” 这次顾家的招商会在市中心的cbd召开，摩天大楼耸入云霄，姜心仪一下车，就看到了大楼面前铺开的红毯，已经有记者在现场报道。 姜心仪跟着薄少珩一起进入大楼，抵达了17层。 17层电梯一门一打开，姜心仪就愣住。 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姿态亲昵，看上去宛如新婚的夫妻。 程安北眯起眼睛，和姜心仪无声地对视。 倒是他身边的苏甜甜一袭白裙，看起来温婉可人，只是在见到姜心仪和薄少珩出现的瞬间，苏甜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僵硬！ “心仪姐？”苏甜甜率先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薄总一起来的。”姜心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平静，“程总，苏秘书，二位好。” 她的寒暄还算有礼貌，至少即使有人存心挑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让程安北本就冰冷的脸色更沉了些，他没有说话，径直绕开了姜心仪，进入电梯。 “不是想喝奶茶么？陪你去买。”程安北道。 第118章 她是你的女伴还是女朋友? “谢谢安北！”苏甜甜开心极了，连忙跑了进去，摁了一层，在电梯里冲姜心仪挥挥手，“心仪姐，等会儿见啦。” 还没等姜心仪说话，电梯门关上。 透过最后一秒的门缝，姜心仪和程安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一个冷漠无情，一个瞳孔发颤。 直到电梯逐渐下降，姜心仪才觉得周围的空气新鲜了起来，她也终于呼吸了一口气。 “心仪，你还好吗？”薄少珩担心地皱起眉。 姜心仪笑了笑，“我没事，学长，我们进去吧？” 会议室敞亮。 一张十几米长的会议桌横在前面。 姜心仪一进去，就和顾青青打了个照面。 “阿珩！”顾青青的眼里只有薄少珩，原本还臭着的脸忽然喜笑颜开，“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顾青青显然已经看到了姜心仪，但是故意当她不存在。 “青青，我给你介绍一下。”薄少珩却很隆重地侧身，指着姜心仪，“这位是心仪，之前在你哥程安北的公司当秘书，现在已经从程氏辞职了，今天我带她过来玩一玩。” “玩？”顾青青不满，“阿珩哥，这可是顾家的招商会，你带她过来玩？难道她是你的女伴吗？还是你的女朋友？” 这话问得很直白，姜心仪眉毛一挑。 两个人都在等薄少珩回答，薄少珩不动声色：“不是，只是正好想邀请她加入我的音乐剧院，所以让她来熟悉一下音乐剧的招商和投资项目。” “那她不是还没有答应你吗？”顾青青不满意，“阿珩哥，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我已经跟我爹妈说了，除了你我其他人都不会嫁。” “青青，别闹。”薄少珩听到这话皱起眉。 招商会上不止顾家和薄家的人，陆陆续续有许多穿着西装的人进入会议室。 姜心仪坐在了薄少珩的身边，顾青青则满脸阴沉地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座位上。 本次招商会，顾家有意识要培养唯一的千金大小姐顾青青，所以让她来主理本次的会议。 会议结束后，还有酒局。 不到十分钟时间，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苏甜甜已经明目张胆地搂住了程安北的手臂，巴不得告诉所有人，她马上就是程氏的大少夫人。 “苏秘书。”有人腆着笑脸邀请，“程总，二位请坐。” 顾家的助理往会议桌的每一个位置上都摆放了话筒，和本次招商会的注意事项。 一旁，薄氏的副总却在这个时候起身，走到了薄少珩身边。 “不好意思薄总，我肚子忽然有点不舒服，先去一下洗手间，失陪？” 薄少珩点头：“好，早去早回。” 然而直到会议要开始了，副总还没有回来。 薄家这边派来的人都有些着急，不停地走过来询问： “薄总。副总是怎么了？去了哪里？” “我们准备的ppt还要副总来帮忙念呢，一会儿招商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 “是啊，损失谁来赔偿？” 薄少珩皱着眉，“先不着急。我打个电话联系他。” 然而副总却给薄少珩发了信息，说他急性肠胃炎，已经叫了救护车。 对面，程安北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合同。显然已经把薄家这边的窘迫收入眼中。 “薄少爷，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可以退出本次招商。”程安北的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 薄少珩不甘示弱：“我们的事情就不劳程总担心了。” 可这是招商会，现场一会儿还会有记者在等待独家新闻，会议室内到处都是摄像机。 如果薄家一会儿的发言出现失误，怎么办？ 而且，总不可能让薄少珩亲自去念ppt吧？ 他是什么身份？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薄家一定会被嘲笑。 姜心仪攥紧了自己的衣服，侧头，开口：“学长。要不然我来吧？” “什么？”薄少珩一愣。 “我看过你们准备的ppt了，这次招商也是拿蓝天剧院的情况来吸引顾氏，我认为我对音乐剧行业还是比较了解的，讲解ppt也会得心应手。” 姜心仪主动说要帮忙，薄少珩的眼底露出惊喜，但很快被担忧压下去：“你可以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念ppt，压力会很大。” “没关系的学长。”姜心仪笑起来，“我身经百战啦。” 确实。 姜心仪之前在程氏做秘书，怎么可能没有跟过程安北出去做项目。 不管是什么大场合，她都见过了。 也算是慢慢爬上来的。 “好。那你准备一下，需要什么材料，我会让人发给你。”薄少珩同意下来。 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顾青青：“感谢各位莅临顾氏的招商，接下来按照顺序发言。” 程氏的汇报工作顺理成章地交给了苏甜甜，她在放ppt。 而薄少珩看出来姜心仪的窘迫，他低声： “心仪，我在开会之前，需要喝点咖啡。” “你能帮我去泡一杯吗？” 姜心仪闻言抬起头，“可以的。” 她和各大参会人士示意，小跑着离开会议室。 而后搭乘电梯下楼，去了茶水间。 抵达茶水间，姜心仪才松了口气。 只是，姜心仪刚刚打开咖啡机，就看到一双手拦住了自己。 “这不是心仪姐吗？”程时域笑眯眯地看着姜心仪，眼里不怀好意，“怎么，坐在薄少珩身边的感觉很好吗？比坐在我哥身边还好？”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程氏会走投无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傍上薄少珩这样的大人物了！” 他话语里的嘲讽是显而易见的。 但当务之急，姜心仪需要给薄少珩泡咖啡，她懒得搭理程时域，直接拍开了程时域的手。 “不好意思啊程少爷，我不是闲人，我需要工作，麻烦你让开一下。” 程时域不怒，只是盯着姜心仪泡咖啡的动作。 “心仪姐，你说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分水岭是什么？我告诉你，是羊水。” 他莞尔，“你就算是努力一辈子，也跻身不了上流社会。” “但我们不一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你看，你连泡个咖啡，都泡出一种廉价感。” 第119章 薄氏带来的小美人 什么？ 姜心仪眯起眼睛。 她倒是也不怒，把咖啡豆磨好以后，在备料盒子里面找出来一袋奶精。 “我和你说话呢，你当听不见吗？”程时域在旁边逼逼叨叨，“要我说，像薄少珩那样的人，平时喝的咖啡豆估计就能抵上你一个月的工资，而且你这泡咖啡的水平也太次了……” “那程少爷不如以身作则，给我示范一下，上流人士是怎么泡咖啡的？” 姜心仪直接把咖啡杯给放在了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程时域。 这眼神是清澈的，诚挚的，一览无余，就像平静的水面，不卑不亢，里面却蕴含着力量。 不得不承认，程时域在某个瞬间被姜心仪这干净如清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他突然变得不会说话了一样：“算了，泡什么咖啡，你自己泡吧。” 说完，程时域转身离开。 姜心仪挑眉，看着程时域的背影。 程时域居然没有为难她，这实在是太少见了。甚至值得她当场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她试了试咖啡的温度，又给薄少珩拿了一次性的勺子，这才乘坐电梯上楼。 会议已经逐渐进行，姜心仪弯着腰，绕开摄像头和人群，坐回座位。 “学长，这是你要的咖啡。” 薄少珩问：“你还记得大学时候，你也请我喝过咖啡吗？我们还在咖啡厅里一起自习。” 姜心仪笑：“记得啊。” “那你记不记得，其实我喝咖啡，喜欢放一点奶精。虽然我喜欢咖啡的苦，可是太苦了，我又喝不下去。” 薄少珩的口味一向刁钻，而且他大学时期就基本不参加聚餐，据说是因为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他不喜欢吃。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姜心仪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来刚才自己藏好的奶精。 薄少珩的面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笑得十分开心： “心仪，你果然还记得我爱加奶精。” 两人交头接耳，虽然说话很小声，并没有影响到周围的人，但姜心仪和薄少珩对话时脸上的笑意太碍眼了。 碍到了他们对面程安北的眼。 他的眸色一下变得阴鸷冷沉，不动声色地盯着对面看似甜甜蜜蜜，有说有笑的一对男女。 紧接着，程安北啪一声，合上了项目书。 正在听苏甜甜汇报ppt的顾青青看过来，疑惑，“哥，怎么了？是座位不舒服吗？” 程安北的脸色冷得吓人，淡淡：“没事，继续。”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听说这薄氏今天带来的小美人，以前是程氏的秘书呢……” “啊？就是传闻中，陪着程总白手起家的姜小姐吗？” “是她。以前听说她是个大美女，长得极其漂亮，哪怕是娱乐圈的明星都比不过，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相比之下，我觉得现在程总的新秘书，就是讲台上正在展示ppt的苏小姐，略显逊色啊……” 会议桌两旁的各大股东，董事，招商人员都叽叽喳喳起来，这些话自然落到了苏甜甜的耳朵里，她动作僵硬，心里起了一股火。 明明她已经亲手签了姜心仪的辞职申请，为什么现在别人眼中还是看得到姜心仪？ 程氏的秘书现在是她好么！ 苏甜甜于是用手掌拍了拍展示屏，“各位，这是我们程氏的季度报告——” 一众大佬抬头看去，突然有人道： “这右下角的报告人怎么写着姜心仪的名字啊？” 啊？ 现场瞬间唏嘘。 连顾青青都愣住，更不要说当事人姜心仪。 看到这份季度报告，姜心仪想起来了。 这是她离职程氏之前，在财务做的最后一份报告，财务那边已经通过了审核。 只是，苏甜甜准备ppt的时候大概只是接受了财务给的文件，并且看了内容，觉得没问题就没有再修改。 没想到，这报告人的名字都忘记换成了她，还留着姜心仪的大名。 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尴尬里，不少人都看姜心仪，又看程安北。 苏甜甜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笑话，眼眶都有些发红。 但她还是磨练出来了，深呼吸一口气，微笑： “不好意思，报告人这边我们稍后会做修改，很抱歉给各位带来不好的体验。” 程安北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甜甜还比较年轻，交接工作后不太熟练，各位海涵。” 一听程安北帮苏甜甜说话，现场其他人马上恭维： “没事，只是一个小失误，不用在意，苏秘书的汇报做得很好！” “是啊，苏秘书年纪轻轻已经这么有所作为了，未来可期！” “程总的秘书果然很干练啊。” 这些话总算是给了苏甜甜一个台阶下。 姜心仪却没有说话。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电脑。 电脑上面，是薄氏为了和程氏争夺竞标，准备的一份精细的ppt文稿。 她一目十行地浏览，连等会儿的自我介绍都想好了。 只是忽然地，姜心仪觉得有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这视线就从正对面传来，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各位好。”姜心仪打开了ppt，“这次薄氏带来的是……” 程安北几乎没有给姜心仪眼神，只是坐在座位上淡漠地翻着合同。 察觉出程安北的气场有些不对，苏甜甜小心：“安北，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你看上去很生气……” “生气？”程安北那双冷眸里一闪过嘲弄，随后温柔地揉了揉苏甜甜的脑袋，“不至于。” “你做得不错。” “真的吗安北？”苏甜甜一下就笑了，笑容落在旁人眼里，都觉得这是一对金童玉女，简直天作之合。 姜心仪的余光能看到座位上的动静，她流畅地念完了ppt，全程没有卡段，专业水平比苏甜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程氏的座位上，看热闹的可不止一人。 程时域也嘴角带笑，饶有兴味地在打量姜心仪。 “学长。给我熟悉ppt的时间太短了，不知道有没有说好薄氏的理念。”姜心仪入座，侧目询问。 薄少珩笑意盈盈：“简直超出我的预料，心仪，你太厉害了。” 而很快，本次会议的结果公之于众。 顾青青宣布：“顾氏还是想选择薄氏作为合作伙伴。” 第120章 你逞什么能? 全场骇然。 姜心仪不由自主地看了程安北一样。 此刻程安北的表情还算冷静，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是很在意。 程氏今天只带了很小的一个团队，让姜心仪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程安北对项目是很慎重的，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而且，程安北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耽误了公司，程氏是他的心血。 可是苏甜甜的失误已经难以忽视，程安北也没有为难。 反应比程安北大的人，是程时域。 旁边立刻有人小声道： “听说这次的项目是程氏要给苏珊的哦，苏夫人想要这块地皮。” “所以程总其实是为了给后妈牵桥搭线啊？” “这种事情你我看破不说破，程总根本就没把重心放在今天的会议，不然他怎么可能同意苏秘书来做汇报，还出现了重大失误。” “所以……程总和程家不和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当然了！你傻啊！” 姜心仪有些意外地往旁边看了眼。 讨论这件事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以说，几乎都是业内的大佬。 既然他们都看得出来，顾青青不至于傻白甜到会跟程安北对着干。 两人明显是串通一气的，顾青青清了清嗓子： “不好意思了程总，我父母现在在国外谈事情，今天的会议由我来主持，所有的决定也都是我来做，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满意的，后续可以再探讨。” “但……” 顾青青笑起来，眼睛亮晶晶：“我本来就很中意薄家，愿意把这块地皮给薄家也是理所当然，哥，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她挤眉弄眼，疯狂暗示程安北。 兄妹两人打配合，让程时域的脸色白得像个木乃伊！ “嗯。”程安北淡淡，“既然你自己有想法，我就不过多插手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不想再和薄家争这个地皮了。 “程安北！”程时域侧头，瞪着眼睛，“你先前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不是说你一定会帮我们拿下这个项目么？”程时域咬牙低声，“这个结果母亲肯定不满意，到时候闹到父亲那，你怎么收场？” 程安北淡漠：“我只答应，给你牵线。竞标和招商会结果如何，我担保了么？” 他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反而让程时域下不来台！ 程时域瞬间就攥紧了拳头，咬牙：“你是故意的吧？！” “顾青青一向看不上我这个哥哥，甚至说我是小三的儿子，她眼里只有你这个表哥。我算什么？对，顾家是你的靠山，我和我母亲无依无靠，在程家还要看你的脸色。” “程时域。”程安北打断，眸色冰冷，“谈判桌上，不讲亲情。” “更何况，你我算什么亲？”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眼底更是冷若冰霜。 程时域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安北和顾青青做戏，羞辱他，让他颜面扫地，又害苏珊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项目被薄家给拿走。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程时域几乎是瞬间就抄起了桌上滚烫的水杯，转身猛地走过去。 顾青青一愣：“时域哥，你要干什么？！” “顾青青，你翅膀硬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程时域几乎是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顾青青的脸上泼了过去！ 会议室现场尖叫声连连，众人都以为顾青青要成为落汤鸡，甚至连黑洞洞的摄像头都瞬间对准了顾青青，打算拍摄所谓“豪门争端”的大新闻时…… 一个清瘦的身影健步如飞地冲到了顾青青的面前，一把推开了女人。 哗啦啦一声响。 姜心仪闭着眼睛，感受到皮肤火辣辣地痛。 她身上全被打湿，滚烫的开水从脖子一直蜿蜒到衣服内，但姜心仪没有喊出声，而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吭声。 “心仪！”薄少珩推开人群冲了过来，“心仪？！” “你还好吗？！痛不痛？”薄少珩看到姜心仪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烫伤一样的红痕，赶紧拧开了会议桌上一些还没开封的冰水，倒入掌心就往姜心仪的脸上贴。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薄少珩的脸色也冷下来，怒喝，“去找烫伤药和冰袋，给她冰敷！” “青青，你清理一下现场其他不相干的人员。”薄少珩当机立断，“通知媒体，把今天会议上这段录像全部删除，如果泄露出去，薄家一定追究到底。” 这话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如果今天姜心仪被泼水的事情有画面传出，那薄少珩一定会找到幕后主使，封杀，不惜动用一切资源，找出肇事者。 也就是说，有人如果硬要和薄少珩对着干，那就是和整个薄家对着干！ 即使是看在薄少珩是薄家准继承人的份上，也没有人再敢反抗了。 乌泱泱一众摄影师直接在会议室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删除了方才的泼水录像，才蔫头巴脑地离开了大楼。 而会议室内。 姜心仪笑着安抚：“我没事学长。” “嘶……”说完她就被冰袋刺激得倒吸了一口气。 “还没事呢？”薄少珩眉头紧拧，“都疼成这样了，你逞什么能？” 有薄少珩坐在姜心仪身边，就像一个可靠的保护屏障，谁都靠近不了姜心仪。 苏甜甜担心地问：“心仪姐，你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一看？刚才你怎么就冲上去了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青青刚好从外面进来。 见姜心仪的脸已经被泼得差点毁容，顾青青心里有一股愧疚。 “你不要以为你这一次帮了我，之后我就会对你好。”顾青青别扭地看着姜心仪，“我喜欢阿珩哥哥，他是我的。” “青青。”薄少珩拧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顾青青于是把医药箱放在了桌上，干巴巴：“阿珩哥，你让一下。我给她上药吧。” 薄少珩觉得自己手劲太大，或许会伤到姜心仪，顾青青不一样，是女人，肯定很温柔，养护室点头让开。 姜心仪冲顾青青笑了下，两人都没说话，一个抹药，一个坐着卖乖。 第121章 你怎么玩得下蒋思凛玩过的女人 “警察已经来了。”助理走过来，和薄少珩低声，“程时域已经被带走了。” “这件事情薄家一定会追究责任。”薄少珩定定地看向站在墙边的程安北，试图用这句话打破程安北脸上一如既往的冰霜，“心仪是我薄氏带来的人，被你们程家的二少爷泼水，弄得浑身都是伤，你们等着上法庭吧。” “是么。”程安北淡然，“请便。” 反正和程安北没有关系，程时域能吃亏，对他来说反而不错。 “青青，麻烦你送心仪直接去酒店。”薄少珩看了看手表，“我过去警局做笔录。” “好的。”顾青青拉起姜心仪，“走吧。” “没事，我自己可以。”姜心仪不想太麻烦别人。 顾青青眼眶却红了：“你什么意思呀！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你都这么帮我一次了，我还得还你的恩情呢，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在人后对你动手动脚吗？” 姜心仪看她居然没说两句话就掉了眼泪，心道这富家千金果然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小花朵！ 她一下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青青。那好吧，麻烦你送我了。” 顾青青这才拎起包，嘟囔着，带姜心仪离开。 大楼电梯往上，就是顾家的酒店。 顾青青不需要登记，直接刷脸，前台就恭敬地给了姜心仪一张房卡。 “这是1203的总裁套房，祝您入住愉快。” 姜心仪接过，道谢。 她推开1203的房门，就被震惊到。 里面不仅很大，而且装潢极其奢华。 姜心仪这才直观地感受到，顾家究竟多有钱。 地毯是纯羊绒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光是浴室的一块砖都是进口货，要几万块钱一平方米，室内的电视机是市面上最贵的一款，配置非常好，同时，套房里还有投影仪和小温泉。 姜心仪愣住：“这么好的地方我住不了……” “让你住你就住！你知道我让他们清理出来唯一一个空的总裁房间费了多大的精力吗！”顾青青气呼呼地把姜心仪摁在了沙发上，“明天九点你自己下楼，有早餐。” “晚上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我想你看我也很碍眼。” 顾青青重申：“我再说一遍，阿珩哥是我的，我的！” 姜心仪直接笑出声：“行，是你的。” “你真的不喜欢阿珩哥哥吗？你们什么都没发生？”顾青青狐疑地问。 “他人很好，但……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姜心仪觉得自己对薄少珩并不是很感冒。 虽然薄少珩确实有钱，又体贴，温柔，平易近人。 比那个总是臭着脸的程安北好了不止一倍。 但是…… 她对薄少珩就是不太来电。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薄少珩。 毕竟，薄老爷子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了，她要是想嫁入薄家，门都没有。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姜心仪和薄少珩在一起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忌惮。 “那我就放心了。”顾青青一副自己势在必得的模样，趾高气扬地带上门离开。 姜心仪还在用冰袋冰敷自己的脸，而后她接到了薄少珩发来的信息。 【心仪，我已经到警局了，正在配合做笔录。】 【你放心，这次我会让程时域和你道歉，如果他拒绝，我会代表薄氏起诉他。】 【你还好吗？伤得严不严重？我可以让林枭去找你，帮你看看。】 【女孩子的脸很重要，一定要保护好。】 姜心仪笑着回复：【放心吧学长，我没事了。】 只是，姜心仪脑中一闪而过，方才她被泼水时，程安北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苏甜甜在场，程安北比任何一个人都冷漠。 就像完全不认识姜心仪一般。 他站在墙角，一语不发，只是皱着眉盯着姜心仪，身边的人都急疯了，对着姜心仪嘘寒问暖，只有程安北，事不关己地没有靠近。 突然地，姜心仪电话响起。 她一看，发现来电显示，是个外卖。 “你好？”姜心仪问。 “请问是姜小姐吗？你的外卖。我已经放在酒店的大堂里了，你下来取一下可以么？酒店不允许我们外卖员上楼。” “好的。” 姜心仪有些疑惑。 因为她并没有点外卖。 但她还是拎着冰袋下楼。 电梯抵达一层，姜心仪拿起外卖上的单子一看，找不到外卖是谁点的。 她回到套房，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居然满满当当地塞着烫伤药！ 姜心仪震惊。 这外卖是谁给她点的？！ 如果是薄少珩，一定会告诉她的吧？ 如果不是…… 可知道姜心仪受伤的，总共也就是会议室里的几个人。 难道……是程安北么？ 很快姜心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安北从来不会做这种事，他也根本不关心姜心仪。 于是，姜心仪只能猜测，这会不会是苏甜甜送来的一份“爱心关怀”。 她面色很复杂，打开药，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一边“嘶，嘶”，一边抹药。 另一处。 程时域同意道歉，写完了道歉书才被放出来。 路边，两辆豪车停靠在一起，一辆全黑，锃亮，另外一辆则是白色。 薄少珩拉开车门，却又停住，径直朝着程安北走去。 “安北。”薄少珩目光平淡，语气却不太好，“心仪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难辞其咎。” 程安北嘴里叼着一根烟，在路边点燃。 他吐出一口烟圈，淡漠： “怎么，薄总是看上姜心仪了？” “我是很喜欢她。”薄少珩丝毫没有避讳。 程安北皱起眉。 半晌，他冷笑嘲讽： “薄总，你怎么玩得下蒋思凛玩过的女人。” “也不怕染病？” 薄少珩表情瞬间变了色，他攥紧拳头，“安北，你这样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蒋思凛的事情，薄少珩略有耳闻。 只是他没想到，蒋思凛居然真的和姜心仪发生过关系？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风度？”程安北反问，淡淡，“像薄总这样，嘘寒问暖，巴不得把什么东西都送上门。” 薄少珩刚想开口反驳，却觉得不对。 为什么程安北总是刺他？ 第122章 你脾气大了，说话真让人疼 薄氏和程家并不算什么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毕竟两家发展方向不一样。 从前，程安北也不会总这么阴阳怪气地和他说话。 薄少珩奇怪，发出疑问：“安北，你难道是因为我和心仪最近走得近，所以生气？” 男人吸了一口烟，橙色星火在他骨节分明的指缝间蹿升。 半晌，程安北嗤笑：“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薄总。” “是吗？”薄少珩心头的疑虑还没有打消，但他尚未开口，黑车的车窗被人不耐烦地降下来。 程时域灰头土脸道：“你们还要在外面说多久？” 谈话终止，薄少珩看着程安北上车，绝尘而去。 他静静地伫立，脸上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小时后。 姜心仪用冷水打湿了脸颊，又开始用冰片面膜冰敷伤口，顺便往浴缸里放了热水。 她打算洗漱后就休息了，却在拧花洒时，听到了门口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什么人？！ 姜心仪一惊。 她想，这是顾氏的酒店，不至于缺乏管理到会让什么危险分子进入酒店吧？ 而且这可是12楼的总裁套房，应该是需要刷卡才能上来的才对！ 姜心仪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门口，那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在继续，似乎是外面的人尝试开锁。 她直接打开猫眼，看了看在外面的是什么人。 撇清对方的容貌后，姜心仪震惊。 程安北？！ 姜心仪打开门，和来人对上视线。 程安北的目光还是很冷，只是对比方才在会议室时的清醒冷静，他此刻的气场显得有些浮躁。 “程总？”姜心仪握着门把手，并没有让开路，“你有事找我吗？” 这是一个拒绝来访的姿势，也就意味着，姜心仪并没有打算让程安北进来。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姜心仪指了指门口的门牌号，“这里是12楼。” 程安北没有说话，他就这么站着和姜心仪对视。 “程总？你是喝醉了吗？”姜心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得到我说……” 姜心仪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程安北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挤了进来，姜心仪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岂料，房门打开，程安北顺利地走入室内，反手锁上了门。 咔嗒一声。 姜心仪不解：“你要干什么？” “坐下，别说话。” 姜心仪躲开了程安北的手，她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先说清楚你进来干什么！半夜三更的……” “半夜三更，你以为我要碰你？”程安北面带讥讽，一句反问就让姜心仪哑口无言。 是。 程安北现在不会再碰她了。 他和苏甜甜已经订婚，只要苏甜甜过了程胜泽和苏珊那一关，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程安北的妻子。 就是程氏的老板娘。 所以，程安北现在要为苏甜甜守身如玉。 “是吗。”姜心仪这才放下手，“那我给你泡一杯茶，我看你有点醉。” 但程安北身上并没有酒味。 只有车载香薰的气味。 香薰还是程安北最喜欢的那一款，和姜心仪以前用的香水味道相似。 她刚刚走到岛台，腰便被人环住。 姜心仪一惊，水都直接撒在了桌面上。 “程安北，你到底要干什么？！”姜心仪转身想要推开男人。 却没料到，程安北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带着嘲讽和不屑。 他好像在用这样的眼神，嘲讽姜心仪。 “你骗我。”程安北说。 什么？ 姜心仪皱起眉，嘴唇却被程安北用手指撬开。 “我骗你什么了？！”姜心仪说话含含糊糊，这略带惩罚的力道让她差点尖叫出声，“你说清楚，程安北，别什么错都归结到我身上！” “你不是说，和薄少珩只是同学？”程安北的眸色越来越冷，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肉眼可见地失了耐心，“同学，他会带你来参加招商会？” “嗯？” 程安北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逼视着她。 “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 什么？ 姜心仪不懂程安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忘不了薄少珩？ 在她离开程氏以前，她和薄少珩确实清清白白。 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而且姜心仪前十年可谓是掏心掏肺，巴不得全身心都放在程安北的身上，对他的迷恋十分深，难以自拔。 她辛辛苦苦地爱了程安北十年，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还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对一个长得帅又有钱，却没什么交集的学长能忘不了，放不下的女人。 “程安北，我怎么样好像和你都没关系了吧？”姜心仪的脸色冷下来，她推开程安北，“不管你说我什么都行，我都认，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如果你要和苏甜甜结婚，你就安分一点，如果被她知道你今天晚上来见我，她会怎么想？” 她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程安北，他是马上要结婚的人。 然而，程安北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 “薄少珩不可能娶你。”他说。 姜心仪皱起眉，回头：“你什么意思？” “薄家更看重家世，你以为，你能抱上他的大腿么？” 果然。 在程安北眼中，自己就是个拜金女。 只要对方有钱，她就可以凑上去。 “哦。抱不上就抱不上，至少我此刻是幸福的，不就行了？” 姜心仪直接拿气话堵程安北。 程安北却皱起眉，过了很久，他脸上浮现怒意： “你为了薄少珩，能做到这个地步？” “对！”姜心仪大喊了一声，“学长比你好，比你优秀，比你温柔体贴……” 她说完有点后悔，果不其然，程安北几乎是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过来。 他一把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姜心仪一个趔趄，撞入程安北的胸膛，这个怀抱过于熟悉，可姜心仪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清醒的，借着醉酒或许还能发生点什么，如果没有醉…… 姜心仪想推开他。 程安北却抓住她的手，摁上了自己的心口。 “姜心仪，你脾气大了，说话真让人疼。” 第123章 薄少珩不会直接推门进来吧 “你说我不如他？”程安北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怒意，“好，那你倒是看看，到底是谁不如谁。” “等等，程安北，你——” 姜心仪的声音被柔软的唇封住。 程安北亲得狠，凶，根本不给姜心仪反应的机会。 她太熟悉这样的接触，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 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惹怒了程安北，越反抗反而越吃力不讨好。 她不该当着程安北的面这样说，这算撒谎。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和薄少珩发生过什么，两人连情人都算不上。 最后姜心仪也只能认命，她又招惹了程安北一次，最后的后果无非是次日中午十一点，她才睡醒。 离奇的是，姜心仪居然不觉得痛。 以往一整晚后，她都是体力不支，大汗淋漓的。 这一次她似乎在迷迷糊糊间还被抱去了浴室洗澡。 浴室和卧室的地板上都是杂乱的衣物，还有用过的橡胶物。 更让姜心仪震惊的是，这一次程安北居然没有走。 她一睡醒，就看到只过了个浴巾就从浴室内走出来的程安北。 他的倒三角和鲨鱼线都恰到好处。 姜心仪其实不喜欢肌肉男。 那种肌肉很大，看上去十分健壮的男人，感觉路过他们身边都会闻到汗臭味。 偏偏程安北就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 他的腹肌块块分明，浴袍要掉不掉，实话实说，如果不看程安北这个人的人品，光是看他的皮囊，大清早一睡醒就能见到一副美男出浴图，还是很美好的。 只是姜心仪不得不关注程安北这个人的人品。 即使长得再帅，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姜心仪移开视线，就听到浴室门口传出好听低冷的磁嗓： “看什么？” “你管我呢，反正没看你。”姜心仪气呼呼道。 程安北挑起眉，没搭腔。 他慢条斯理地系领带，居然已经叫人送来了全新的衣服。 看出来，他今天有事，不能久留。 或许是昨晚的体验感还不错，程安北今天难得没有呛姜心仪，也没有嘲讽她。 姜心仪自己从床上下来，一个趔趄，脚底差点打滑。 她又跌坐回床上，就听到程安北拧眉： “毛毛躁躁，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毛病。” “你管得着吗？”姜心仪翻白眼，“薄学长就不会这么说我……” “姜心仪。”程安北眯起眼睛，“别蹬鼻子上脸。” 她闭上嘴，不再开口。 薄少珩几乎就是程安北的逆鳞，或许是因为薄家和程家来往密切，程胜泽那边和薄老爷子合作很多，所以程安北小时候经常就被拿去和薄少珩作比较。 两人分明都很优秀，只是有心之人难免会嚼舌根。 于是，程安北和薄少珩两人面上和和睦睦，私下里都不喜欢对方。 姜心仪不会在薄少珩面前多提程安北，自然，在程安北面前，她也不应该多提薄少珩。 提了，无非是为了气气程安北。 但这到底是隔靴搔痒，她根本奈何不了程安北。 因为程安北只是不满意他不如薄少珩，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而不是因为他的心在姜心仪这里。 认清这不是吃醋以后，姜心仪拿起手机，准备回消息。 却没想到，酒店套房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姜心仪以为是客房服务，刚想叫对方走，自己不需要打扫，就听到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 “心仪，你在里面吗？” 居然是薄少珩！ 姜心仪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怎么办？ 薄少珩不会直接推门进来吧？！ 还好外面的人算是有分寸，薄少珩顿了顿，继续： “心仪？你在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很担心你。” “我问过青青了，她说昨天给你安顿在这里，你的伤还好吗？还疼不疼？” “是不是还没睡醒？我打扰到你了吗？” 姜心仪几乎是飞奔到程安北身边！ “做什么？”程安北眯起眼睛，垂眸看她。 表情要多悠闲多悠闲，显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忽然凑下来，凑到姜心仪的耳边，压低声音：“你说，要是薄少珩进来，看到这满地的狼藉，看到我，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对待你？” “嗯？”程安北指腹揉了揉姜心仪的脸，眼底是玩味，“姜心仪，在外面偷腥的野猫是会被主人惩罚的。这点道理，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明白吧？” 姜心仪简直快要气疯了。 难道是她一个人犯错吗？ 昨天对着她又啃又亲的是谁？ 她说不要，压上来说继续的人是谁？ 大早上起来洗澡，神清气爽的又是谁？ 姜心仪几乎是掐了掐程安北的手臂。 他的眼神瞬间危险下来，明显是吃痛。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想过后果没有？”程安北警告。 姜心仪只好放软了声音：“你，你先进去浴室躲一躲，不要出来，等学长走了你再离开。” “我凭什么？”程安北淡淡地反问。 看他的表情，姜心仪不用猜都知道程安北想干什么。 于是姜心仪一狠心，伸手勾住了程安北的脖子，直接把人往下带，一口咬住程安北的嘴唇，再亲了亲他脸蛋。 “行了吗？算我求你！”姜心仪咬牙，“你也不想让苏甜甜知道你昨晚是在这里过夜的吧？咱们半斤八两，你要渣就渣到底，别祸害我！” 程安北倒是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姜心仪的脸色。 昨晚他其实给姜心仪上过药。 用的外卖送过来的专用药膏。 姜心仪睡着了还是不老实，脸上起了一点红印子，还好程安北发现了，否则今天起来皮肤一定会溃烂。 看她现在的皮肤上还残留药膏，程安北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淡淡地拎起毛巾，“我赶时间，你尽快解决。” 说完，他走进浴室里，带上了门。 里面没有动静了，程安北估计是坐在了马桶上。 姜心仪谢天谢地，赶紧把地上的衣服都踢到角落里藏好，这才假装自己是刚刚起床，拉开了门。 薄少珩原本脸上带着温和和惊喜的笑意，想和姜心仪说早安，却闻到室内有一股石楠花香。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这似乎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第124章 这就是你们的情趣? “心仪？”薄少珩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忍不住地打量姜心仪，看上去还算好，可姜心仪如果是刚刚睡醒的话……怎么会穿着外套？ 姜心仪撑在门边上，没有要邀请薄少珩进来的意思。 “学长，早。”姜心仪主动打招呼，“我没事了，你看，我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对了，程时域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薄少珩于是笑：“你放心，他同意道歉。” “薄氏出面，他不敢不从的。这件事毕竟是他有错在先，而且如果被泼到的人是青青，顾家更是不会放过他。” “这次的项目对苏珊来说很重要，她就靠那块地皮翻身，现在项目黄了，程时域才坐不住，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也不至于当众发了火。” “青青告诉我，原本其实顾伯父顾伯母是打算和苏珊合作的，私下里也给了后门，说是这次的招商会一定会把地皮给他们，结果青青……还是觉得更想和薄家合作，所以自作主张做了个决定。” “是青青牵连了你，我代她和你道歉。” 姜心仪却道：“学长。如果你和顾青青真的只是青梅竹马，那你没有必要代替她和我道歉，如果她真的愧对于我，我会更希望得到她亲自的道歉。”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问题，是我冲上去才挨了这一下，所以你也不要怪青青。” 薄少珩的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惊愕。 他是聪明人，听得出来姜心仪话里的意思。 “心仪，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把青青当成我的妹妹来看待……” 姜心仪打断： “没关系的学长，你不用和我解释，如果最后你和青青结婚了，我也会充满祝福地给你们包红包的。” 话题已经进行到这里，是时候打住了。 薄少珩看起来却有些不甘心。 “心仪，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姜心仪一愣。 她果然有点犹豫：“学长，你确定吗？我昨晚忙着上药，里面东西很乱的，放得到处都是，要不然还是不要了……” “没关系心仪，我不在意，你做真实的自己就好。”薄少珩忽然提起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午餐。” 既然这样，姜心仪是真的没法再拒绝了。 人家好心好意过来一趟，自己却把人家拒之门外，这说不过去。 于是姜心仪退开。 薄少珩一走进来，就往四周看了看。 角落里有个堆成小山的东西，薄少珩一顿。 “心仪，我给你带的是稀饭，你吃了药，这两天最好不要吃口味太重的东西。”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帮姜心仪拆开，“你看看，我记得都是你爱吃的口味。” 姜心仪低头，笑了：“谢谢学长。” “我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方便借用一下你这里的洗手间吗？”薄少珩忽然问。 姜心仪愣住，“那个……浴室有点漏水了，我等会儿要联系酒店过来维修呢，学长，你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记得外面还有公共洗手间，就在楼下，你可以去。” “好，那就谢谢了。”薄少珩笑了笑。 他回头，“那我走了，心仪，有任何事情都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 姜心仪目送薄少珩离开，等门带上的一瞬间，她忽然脱离，坐在了沙发里。 方才要是薄少珩执意去洗手间，就会和躲在里面的程安北撞上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会有多难堪。 分明她没有和薄少珩在一起，这会儿居然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毕竟不是薄少珩的女朋友，和谁在一起，薄少珩的无权干涉。 她也没有必要愧疚。 这么想着，姜心仪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直到浴室的门被人打开，程安北淡漠地从里面走出来。 此刻，薄少珩站在门外，还没有走。 他攥紧了手，几乎确定了，姜心仪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谁？ 男人还是女人？ 为什么要躲着他？ 薄少珩忍不住去想，昨晚，是不是有人在姜心仪的房间里过夜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和姜心仪没有关系。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连情人都算不上。 就算他真的看到了有人在里面，又能怎么样？ 所以，薄少珩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心脏很痛。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迷上了姜心仪。 他想要姜心仪在乎自己，看到姜心仪和别人说话，他会不舒服，一想到姜心仪可能和别人上床，他就嫉妒，嫉妒得要发狂。 而门内。 程安北慢条斯理地打好领带，拿起桌上的手机。 但她忽然瞥见，沙发上居然留下来方才薄少珩脱掉的外套。 他冷笑了一声，当着正在发呆的姜心仪的面，直接把那外套给丢进了垃圾桶里！ 姜心仪一愣，反应过来：“程安北，你干什么？！” “那是别人的衣服，你有什么资格丢掉啊？！”姜心仪连忙站起来，把衣服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他故意留下，等着你给他还回去。这么简单的伎俩，你看不出来？”程安北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底没有分毫的笑意，“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情趣？” “愿者上钩？” 不等姜心仪回答，程安北砰地带上了门，转身离开。 姜心仪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直接给程安北发了一个巨丑无比的表情骂他。 “神经啊你！” 对面没有回复。 看得出来，程安北今天凿山估计是有会议，走得匆忙。 姜心仪把衣服放好，摊开，拍摄照片。 “学长，你的衣服落在我这里了，不好意思，我洗干净了还给你吧？” 薄少珩却直接回复姜心仪语音。 “好，谢谢你心仪。” 他声音温润如玉，姜心仪反复听了三遍，觉得耳朵有点发痒。 姜心仪在酒店退了房，走的时候要付钱。 前台却拦住了她：“姜小姐，你不用支付本次的费用，我们的老板顾总已经通知过我们了，您可以免费入住。” 姜心仪一怔，道谢，“好，我知道了。” 她在路边打了车。 第125章 真的很爱安北! 姜心仪参加本次招商会以后，决定正式开始找一份新的工作。 可是她被竞业协议掣肘，无法再入金融相关的行业了，她的本科毕业证在现在的市场没什么竞争力。 于是姜心仪打算先自学雅思，再考虑一下转行。 实在不行，她就用自己的积蓄出国深造。 反正，帝都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姜心仪打算先去商场买一点衣服，在路过大厦时，被一个人塞了传单：“你好小姐，我们酒吧招服务员，你感兴趣吗？” 姜心仪低头一看，实习居然工资都有三四千，转正以后月薪八千，有提成。 酒吧的名字叫告白。 她忽然很感兴趣，决定试一试。 毕竟她现在还在广投简历的阶段，目前还没看到任何offer。 cindy老师给小红豆剧院写剧本的所有款项都已经结清了，姜心仪转了一半给父母，让他们自己买好吃的，剩下的则留给自己。 告白酒吧就在大厦的底层，正好背对着夜市的小吃街。 姜心仪推开门进去，看到里面环境还不错。 吧台的调酒师和她打了声招呼：“小姐，我们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哦。” 姜心仪笑：“我知道，我是来应聘的。” 她被带入到室内，看到了正在擦杯子的男人。 男人目测二十多岁，很年轻，但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你好，我叫韩一，你是来应聘的？” “是的。我可以学，我什么都能做。”姜心仪立刻道。 韩一居然没有问她其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教了姜心仪怎么调酒。 夜里，酒吧开业。 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 姜心仪在更衣室里更换自己的服务装，却听到门口传出脚步声。 “谢谢韩一哥，我知道啦。你放心吧，他暂时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帮忙。”苏甜甜一边和外面的人说着话，一边走进来。 姜心仪回头，和她对上视线，两个人均是一震。 “心……心仪姐？！”苏甜甜万万没想到，自己瞒着程氏在外面做夜场兼职，却居然能在一家酒吧里遇到熟人！ 而且这个熟人，还是姜心仪。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苏甜甜猛地带上门！ “你……在这里当服务生吗？”姜心仪皱起眉。 “可是你不是在程氏做秘书么？”姜心仪试探地问，“你很缺钱吗？” 苏甜甜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立刻走过来，直接牵住了姜心仪的手：“心仪姐，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安北好吗？” “其实安北之前就知道我在外面有做兼职，他不允许我这样的，但是我……”苏甜甜的眼眶出现泪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我的哥哥，我以前和他相依为命。” “我就想有时间的时候多帮帮忙……” 哥哥？ 姜心仪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她疑惑：“是你的亲哥哥？” “不，不是……” 看苏甜甜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姜心仪懂了：“只是认的哥哥？” “他，他对我很好……”苏甜甜小声，“而且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管他。” 韩一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就是有些凶，只是，苏甜甜说韩一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而且有抑郁症，如果苏甜甜不陪在他身边，他就会发病。 会伤害自己。 苏甜甜拿出手机，给姜心仪看了照片。 “你看，这是他的手腕。”苏甜甜煞有介事。 姜心仪看到屏幕上的血痕，一愣。 血液都开始倒流。 “你有没有想过，他需要药物干预？“姜心仪皱眉，“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陪着他吧。而且他是个男人……” “不是你的亲哥哥。这种情况，如果被程安北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按照姜心仪对程安北的了解，他的眼里绝对容不下沙子。 就算是亲哥，结婚之后也要和妹妹划清界限。 更不要说，韩一根本就不是苏甜甜法律上的亲戚，只是个认的哥哥。 这两人以前有什么故事，姜心仪也不方便询问，她只能提醒： “你现在拿的是程安北给你的高薪，你是程氏的私人秘书，你在这个酒吧当一个服务生。还要陪着一个男人……” 不管是哪一条，似乎都踩在程安北的雷点上！ “我知道，心仪姐。”苏甜甜几乎是死死地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臂，哀求，“我会尽快处理好的，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让韩一住到私人医院，到时候会有护工看着他。” “然后我就和安北好好地结婚，留在安北身边。” “我真的很爱安北！我不能失去他！”苏甜甜眼眶发红，“可是我也不能丢下韩一不管啊……” 姜心仪叹口气。 她掰开了苏甜甜的手。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和程安北说，但如果有一天他主动问我了，那就说明纸包不住火了，你好自为之。” 姜心仪放下自己的东西，锁到柜子里，整理好衣服，走出了门。 苏甜甜咬牙，看着姜心仪离开的背影。 果然，姜心仪根本就不理解她。 只会觉得，她既要又要！ 苏甜甜气得一跺脚，在更衣室好久都没出来。 姜心仪去了前台。 调酒师正在给客人调鸡尾酒，酒吧门口的铃声却忽然响起。 “程总，以前约你出来，你都说工作忙，怎么今天有空啊？”林枭身上的白大褂甚至都没脱，直接勾着程安北的肩膀，笑眯眯，“是不是因为美人不在家，你空虚寂寞冷了，出来找个新鲜？” 旁边马上有人起哄：“说什么呢你林枭，胆子真大啊，不知道我们程总已经遇到了真爱，要和苏甜甜订婚吗？他可是把苏甜甜直接安排到了自己身边！” 程安北淡漠地站在一堆人中间，身高腿长，十分惹眼，鹤立鸡群。 这群混混公子们都是富二代，嘴上没个把门，他不屑于和他们说废话。 然而，姜心仪捂住自己的嘴，连忙弯下腰：“那个，麻烦你帮我先看一下位置，我去个洗手间！” “好的。” 姜心仪和调酒师打过招呼，立刻绕到后门，直接躲到了走廊的尽头，避开进来的一众公子哥们。 程安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26章 要姜心仪身心唯一 今天是林枭的生日。 林枭在市中心医院工作，又是留洋回来，平时忙得不可开交，基本没有空余时间。 这帮公子哥们想巴结林枭，又总是约不出来他，刚好趁着生日聚会的机会，想和林枭谈谈合作，林家也算是帝都家大业大的豪门，只是林枭从小就喜欢医学，不喜欢经商。 程安北和林枭并不算熟悉，这次的聚会是薄少珩牵桥搭线，让他们圈内的少爷们聚聚会，见见面，也好拉近一下感情。 “开个包厢吧？”有人提议。 一行人走到吧台前，林枭正在刷卡开包厢，程安北站在一旁，手里夹着一根烟。 他的表情很淡漠，与酒吧内的喧嚣格格不入。 “奇怪了，小姜怎么还没回来？”吧台的调酒师回头往走廊看了一眼，“不是说去上个厕所吗？都十分钟了……” “算了，小姜是女孩嘛，可能特殊时期。” “叫你们老板出来一下。”林枭用手指叩了叩桌面，“问他能不能给我们单独清理出一个大点的包厢，我们这十几个人，小包厢不够坐。” “我们要带ktv的包厢。” 调酒师的脸色明显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今晚的大包厢都被预定了。” 告白是这块商业区里很出名的小酒吧，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胜在服务精良，并且调酒师的水平很好。 加上他们老板韩一长得不错，很多慕名而来的小迷妹都是为了看韩一，才光顾的告白酒吧。 “什么叫都被预定了？”林枭有点不满意，他皱着眉，“我如果加价呢？” “我们几个大老远地专门跑来这里，却连个包厢都没有，而且今天我还是庆祝生日，贵吧不好这么扫兴吧？”旁边立刻有人说。 林枭看了看对方，对这人有点印象。 蒋杰，蒋思凛的堂弟。 “无所谓，实在没有我们就换地方吧。”林枭并不是那种会为难普通打工人的富二代，他摆摆手，转身要走。 韩一这个时候从储物间里出来，他露出花臂纹身，穿着无袖的黑背心。 “抱歉，今天确实是都被预定了。”韩一刚说完这句话，和不远处的程安北对上视线。 他忽然挑起眉，开口：“不过如果你们支付双倍押金，我可以给你们开一个大包。” 蒋杰这才满意：“这才对嘛，你可要搞清楚，我们这群人挥挥手就可以把你这个破烂酒吧给买下来，你得罪不起！” 他的话明显刺痛到了韩一，但韩一没有说话，直接带着一行人往里走。 二楼的包厢很大，很宽敞，推开门进去，里面是敞亮的，桌上没有东西，可见保洁收拾得很干净。 “这是这个包间的服务员号码，3号，有事直接按铃叫她进来就行。” 韩一没有多说，走出去时夹了一根烟，点燃。 他不知道去哪了，林枭他们开始在ktv的屏幕上点歌，蒋杰摁响了铃，要叫服务员带几幅扑克牌进来。 当门被推开时，包厢内的鬼哭狼嚎还在继续，蒋杰唱歌超级无敌难听，苏甜甜一进来就被他的铜锣嗓吓了一跳。 可，当苏甜甜和角落里座位上的男人对视时，浑身都开始发冷！ 她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林枭看到了苏甜甜，也是一僵。 “安北，这不是你的那个小秘书吗？”林枭凑过去，低声。 程安北的目光很锋利，扫过了苏甜甜的脸。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给我们带扑克过来啊，顺便我们要20瓶莫吉托！”蒋杰拿着话筒颐指气使。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苏甜甜惨白着脸色，鞠躬：“好，我马上就回来。” 她几乎是逃跑了出去。 更衣室。 姜心仪正在剪她新衣服的吊牌，就看到苏甜甜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走了进来，直接拉住了姜心仪。 “你干什么？”姜心仪皱起眉。 “心仪姐，安北来了！”苏甜甜额头上全是冷汗，手臂还忍不住地发抖，“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他们就在二楼的包厢，你帮我去给他们送酒可以吗？！” 姜心仪当然知道程安北来了。 不然刚才她也不会借着肚子痛的缘由躲到洗手间去。 她猛地甩开苏甜甜的手，皱眉：“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程安北已经看到你了，现在你再叫我过去，难道他就会忘记吗？” “你还不如赶紧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还在和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的哥哥纠缠不清。” 姜心仪忍了忍，开口： “程安北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 他当初同意和姜心仪上床，包了姜心仪，又提拔姜心仪做私人秘书，有一个条件。 要姜心仪身心唯一。 不过身体唯一尚且可以证明，心唯不唯一，就看个人见解了。 “我知道……可是我，我真的不能丢下韩一不管啊……”苏甜甜急出眼泪了。 看她这个样子，姜心仪无语：“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帮不了你。” 姜心仪直接离开了更衣室，去了吧台。 她不想再掺和苏甜甜和程安北的事情了。 调酒师正在查看订单，嘀咕：“这二楼的包厢直接要了20瓶莫吉托啊？果然是有钱人。” 告白酒吧内的标价，一杯莫吉托算私人特调，而且用的原材料都是进口，里面还加了非常昂贵少见的香料，所以一杯上千元。 姜心仪看着比她脸还长的订单，正在帮忙洗杯子。 却不料，韩一回来了，在烟灰缸内摁灭了烟，看姜心仪一眼： “二楼包厢事情很多。你上去帮衬一下。” 姜心仪一愣，应下。 她毕竟是刚刚入职，忤逆老板的话说不定就拿不到工资了，还会被辞退。 告白的酬薪很高，姜心仪觉得这地方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只能端着调酒师刚调好的几杯莫吉托上楼。 203，这是林枭开的包厢。 姜心仪皱眉，转头：“那个，麻烦你帮我送进去吧？我肚子忽然又有点疼……” “好的，早去早回。”旁边的同事拉开门，冲姜心仪笑了笑。 姜心仪心慌，连忙转身离开。 然而，同事惊讶：“你好先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要出来……” 第127章 还是躲不过，一如那十年 程安北拿了烟盒，打算出去抽烟。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走到门口，门便被人从外面拉开。 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秒，程安北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高挑，清瘦的背影。 长发，天鹅颈。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 “那是谁？”程安北侧头问服务生。 女人笑了笑：“是我们酒吧新来的服务员，叫姜心仪。是29号，如果有需要可以喊铃。” 程安北嗤笑了一声。 “安北？”林枭走了出来，拍拍他肩膀，“少抽点，吸烟有害健康。” 作为医生，林枭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服务员已经去里面放酒，程安北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林枭还是比较担心程安北的，毕竟程氏也算是林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刚才那人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苏甜甜吧？” “你的私人秘书怎么会在酒吧里工作？” 林枭猜测：“她在赚外快？” 程安北冷淡：“不清楚。” 不清楚？ 林枭饶有兴味，拍拍程安北，“行了，你先进来吧。” 程安北抽完一根烟，回到包厢内。 他淡漠地拿着酒杯，蒋杰一边唱歌一边使眼色，观察程安北。 男人的气质很疏离，在如此嘈杂的，灯红酒绿的包厢里，他十分出挑。 “我听说这程总的亲生母亲叫顾晓笙，是顾家的女儿来着？”有人小声地嘀咕，躲在黑暗里，议论程安北，“只是他母亲死了好多年了，好像是生了病。” “顾晓笙是艺术家，你们知道么？” 什么？ 蒋杰好奇：“是做什么的？” 于是有人直接拿出浏览器搜索： “我告诉你们，程总的母亲以前很出名，是一个钢琴家，最擅长的就是弹钢琴，所以程总也非常擅长钢琴。据说顾晓笙为了培养程总，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他认乐谱了。” “只不过，后来她母亲生病，死在了钢琴上……” “从这以后，程总似乎就没有在公共场合中弹过钢琴了。” 蒋杰若有所思，端起酒杯，走到了程安北身边。 “程总，我敬你。”蒋杰露出笑脸。 程安北表情很平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们这的服务员怎么回事？”蒋杰瞥见程安北的酒杯已经空了，他立刻愤怒地捶着墙面，在手机上点了号码，“那个3号呢？人去哪里了？” 原本程安北并不想搭理蒋杰。 蒋杰是蒋思凛的堂弟，在程安北眼里，就和蒋思凛没什么区别。 但忽然地，程安北的目光锐利，勾起唇，露出凉薄的笑： “只叫一个三号有什么意思？” “那程总的意思是？”蒋杰有事要求程安北，今天来这个酒局，也是为了接近他，于是立刻投其所好，“程总觉得还要叫谁来？” “告白酒吧里也有特殊服务的，我记得这也是个商k，只要程总你开口，就算是神仙嫦娥我都给你弄过来！”蒋杰意有所指。 旁边，林枭看好戏地摇着骰子，饶有兴味地打量两人。 “3号和29号，都叫进来。”程安北淡淡。 29？ “为什么是29号？”蒋杰顺嘴多问了一句，但手比脑子还快，直接在手机上点了服务号码。 “这是我的幸运数字。”程安北淡淡。 什么？ “真的假的？！”蒋杰立刻来了兴致。 告白，一楼。 岛台。 姜心仪刚想喘口气，走到了岛台前准备继续帮忙洗碗，老板韩一却走过来。 “2楼那个包厢的客人点了你的号码，上去服务一下，他们需要什么都尽量答应。”韩一手里拿着手机，上面是点号码的信息。 姜心仪震惊地确认，有点犹豫：“要不然……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你们什么意思？”韩一眯起眼睛，“3号和你都不愿意去那个包厢，怎么，里面是有鬼吗？” 姜心仪尴尬了一瞬，只好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看着姜心仪离开的背影，韩一的眼神暗下来。 从程安北走近告白酒吧的第一瞬开始，他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前段时间在红毯上公开表明要订婚的程安北，程氏程总。 也是甜甜的顶头上司。 如果不是因为程安北，苏甜甜应该是他的才对。 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然而，程安北和苏甜甜订婚，又把苏甜甜安插到身边做了私人秘书，彻底剥夺了苏甜甜的休息时间，导致苏甜甜很久都没有来告白看过他。 他的眼眸阴沉，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 最新的一条，他给苏甜甜发送了照片。 照片上，有血迹。 有他摘掉遮挡贴之后，皮肉之上的裂痕。 也就是因为这张照片，终于把苏甜甜给叫了回来。 如果不用这种手段，苏甜甜根本就不关心他了。 分明他们才是一起长大的。 所以，韩一最近一直在调查程氏。 他得知，程氏之前居然也有一个秘书，叫姜心仪。 韩一看着姜心仪离开的背影，勾起唇，冷笑。 今天晚上有热闹看了。 二楼。 包厢。 姜心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确定衣着打扮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敲了敲门，准备进去。 后面却传出声音：“心仪姐？” 苏甜甜尴尬地看着姜心仪，“你也要进去吗？” 姜心仪跟着程安北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一看苏甜甜居然也出现在这里，瞬间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的？ 然而给姜心仪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有人在不满意地拍桌子：“叫的服务员怎么还没进来？！” 于是，姜心仪推开门，带着笑脸走进去。 “不好意思各位先生，这是你们点的酒。”姜心仪举着托盘，绕到沙发旁边。 她能感觉到，当她出现在包间内时，一道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不留情面，带着嘲讽，仿佛在云端睥睨她，而姜心仪卑微得像个蚂蚁。 她一抬起眼皮，果然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懒散地靠在皮质沙发上的程安北。 她一开始是想跑，想躲的。 可最后会发现，还是躲不过。 一如那十年。 第128章 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这个服务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啊？”蒋杰已经喝的鬼迷心眼，凑上来看姜心仪，左看看右看看，“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过果然是个大美人！”蒋杰兴冲冲地坐到程安北身边，“程总，你的幸运数字真是太有用了，我敢打赌，这个29号绝对是这破酒吧里姿色最好的了！” 听到他的话，姜心仪才明白过来。 程安北居然指名道姓要29号？ 说是他的幸运数字？ 姜心仪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程安北还相信玄学，更不要说幸运数字了！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程安北是故意的。 故意要让自己出现在这里，故意要为难她。 姜心仪忍了忍，把蒋杰他们点的酒全都放在了桌上。 却不料，蒋杰忽然拦住了她。 “先别走啊？坐下来陪哥哥们玩一玩。”蒋杰的笑容充满了油腻，他凑到姜心仪耳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美女，今天坐在这个包厢里的，就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你要是以后不想再这里工作，想去写字楼，想改变命运，你可得抓紧机会了，把这些小老板们都伺候得舒舒服服，尤其是我身边这个……” “程总。程氏的总裁，听说过么？”蒋杰贼眉鼠眼地笑起来，“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花钱买他开心！” 姜心仪皱起眉，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这才笑：“好的，我知道了先生。” 看她还算配合，蒋杰直接从大衣里面摸了一个钱夹出来，一二三四五…… 最后数了13张塞到姜心仪手里。 “给你的小费，美女，来这边请！”蒋杰邀请。 姜心仪眯起眼睛。 她不过说一句好的，蒋杰居然就给了她一千三。 这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求程安北，才会如此费尽心机地讨好啊？ 不过按照姜心仪对程安北的了解来说，生意场上越是需要他的人，他反而越是不在意。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只有强者才有资本谈条件。 弱者只能端茶倒水。 而林枭在看到姜心仪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捂住嘴，“我草！” “你怎么在这？” 今天这生日聚会本来就是林枭的主场，他这么一说话，周围的人都朝着姜心仪看过来。 姜心仪急中生智：“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林枭扬起眉。 认错人？ 怎么可能！ 他还给姜心仪看过病。 当初姜心仪车祸，如果不是他帮忙，很有可能就脑震荡了。 现在姜心仪居然说他认错人？ 林枭也不是傻子，他的视线在姜心仪和程安北之间来回看，品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笑了：“哦？那可能是吧，我喝了点酒，包厢内灯光也很黑，没看清你的脸，只是觉得你的身形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呢……” “不好意思了啊小姐。” 姜心仪笑了笑：“没关系的先生。” 表面上姜心仪淡定自如，其实心里一惊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正在慢慢地各个杯子都装好酒，门外的苏甜甜推着一车的水果进来了。 和程安北对视时，苏甜甜甚至同手同脚。 “这好像也是个小美女啊？”蒋杰的眼睛都开始发光，“这个很纯，程总，你喜欢这样的吗？” 林枭可以帮姜心仪遮掩，让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太难堪，可他和苏甜甜非亲非故，还真不至于好心到可以视若无睹。 甚至，林枭发现今晚一定是一出好戏。 他忍不住开口： “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苏秘书吗？”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所有人都看向苏甜甜。 姜心仪也是手一抖，咬着嘴唇。 “你……你是谁？”苏甜甜说话声音都在发抖，明显是很心虚，“我不认识你。” “苏秘书？哪个苏秘书？”蒋杰已经喝大了，舌头都打结。 林枭笑：“你说呢，还有哪一个？” 蒋杰看向程安北，发现程安北已经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双腿交叠，面上的冷色肉眼可见，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但总结起来，他现在很不爽。 蒋杰的酒一下就醒了：“苏秘书？不会是……不会是苏甜甜吧？！” 包厢内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苏甜甜的真容，估计只有林枭知道苏甜甜的身份。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看向苏甜甜，眼里带着震惊。 “苏秘书怎么会在告白酒吧里当服务生呢？” “苏小姐之后不是要嫁给程总了么？” “这酒吧难道是苏小姐开的？” 许多的猜测冒出来，只有林枭胆子最大，冷笑了一声： “苏秘书，你不会是嫌程氏给你的工资少，所以背着安北在这里赚外快吧？” 苏甜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并非是豪门出身，寒窗苦读十余载才得到一个本科毕业的文凭，大学很好，毕业后投了程氏的简历，因为长相和性格很出众，有了机会接近程安北。 两人就这么坠入爱河。 但其实苏甜甜心里明白，外面有很多人都在说她配不上程安北。 此刻，苏甜甜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安北……” 苏甜甜软了声音，红着眼睛，“我可以和你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程安北却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中，气温降到零下。 没人敢开口，都假装自己很忙。 林枭看好戏，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 而姜心仪在这个时候，终于把所有的酒都倒满了。 她淡淡：“程总，那我先走了。” 虽然她和苏甜甜之间关系很尴尬，但她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苏甜甜的笑话。 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原本姜心仪以为自己只要走出这个包厢就能万事大吉，然而，沙发上的男人终于低冷道： “坐下。” 什么？ 姜心仪回头。 在确认程安北是在和她说话，姜心仪犹豫着。 最后，还是听了他的命令，入座。 “安北……”苏甜甜也尝试着走过来，她抱住了程安北的手臂，“我之后一定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吗？” 姜心仪听着他们的对话，在等程安北的回答。 第129章 她现在心有所属了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苏甜甜声泪俱下，看上去楚楚可怜，她用自己的情侣手链蹭了蹭程安北的手背，“他和我一起长大，我不能见死不救……” 全程，程安北都没说一句话。 等苏甜甜终于哭完了，程安北扯两张纸，给她擦眼泪。 一众公子哥们看到程安北这副模样，都很震惊。 不是说，程安北一向最烦身边的人水性杨花么？ 苏甜甜都要和他订婚了，还瞒着他在外面做夜场。 谁知道苏甜甜还有没有别的男人？ 而且程安北一向多疑，绝对不允许身边的人有任何小动作。 现在，苏甜甜又是他的贴身秘书，自己的秘书在酒吧当服务生，说不定还会陪什么男人喝酒，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居然还给苏甜甜擦拭了眼泪？！ 大家的表情都很意外，纷纷猜测苏甜甜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拿捏住程安北。 只有林枭挑起眉，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 “别哭了。”程安北淡淡，用手指刮了刮苏甜甜的鼻子，“嗯？” 看他这样，苏甜甜立刻喜极而泣，“安北……你不怪我对不对？” 程安北颔首：“叫人给她泡杯茶。” 蒋杰于是赶紧摁铃。 “今晚是个饭局，你自己去忙。”程安北在苏甜甜耳边低声，“照顾好自己。” 苏甜甜了然地点点头，站起身：“安北，我工作结束以后联系你。”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程安北的原谅。 仿佛刚才从程安北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根本不存在一般。 姜心仪坐着不说话，包厢内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蒋杰走过来，试图揽住姜心仪，“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要不然——” “手拿开啊。”林枭冷笑一声，“别动手动脚。” 蒋杰更是纳闷：“她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我看未必，真心实意劝你一句，还是别觊觎这位了。”林枭嗤笑。 姜心仪抬头，却发现，程安北居然在看自己。 莫名，她有些忌惮程安北的眼神。 太冷了。 于是姜心仪拍开了蒋杰的手，“不好意思先生，我可以陪你们玩游戏，喝酒，但是我不做你说的那些。” “这么清高啊？”蒋杰倒是来了兴趣，“小美人还挺有脾气的。” “你不是说陪我们玩游戏吗？那就来吧。正好我们要了扑克牌。” 蒋杰介绍游戏规则，姜心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直到，旁边那道低冷的磁嗓开口： “解释一下。” 什么？ 酒桌上的人又不敢动了，寻思着，难道叫来的3号和29号，居然都是程总认识的人？ 姜心仪看向他，不卑不亢：“我需要解释什么？” 程安北讥讽地勾起唇： “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和程总有关系吗？”姜心仪反问。 程安北眯起眼睛。 他的眼神逐渐阴鸷下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林枭在这个时候插入到两人中间： “算了算了，都是过去了，安北啊，人家现在是自由身，在哪里工作确实和你没关系。” 说完林枭就赶紧低头，一边发消息一边整理扑克。 【少珩，猜猜我现在在哪？看到了谁？】 对面的人回得很快。 【在哪？】 【我在告白酒吧！我告诉你，姜心仪在这里当服务生。你不是说要邀请她加入你的剧院么？失败了？怎么让小美人跑来干这么辛苦的活？】 薄少珩的语气肉眼可见地着急了起来： 【心仪怎么会在酒吧里工作？】 林枭一个头两个大：【我告诉你，她不仅仅在告白，现在还和我们在一起，在一个包厢里！我旁边坐着的就是程安北！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估计今晚要出事了！】 薄少珩立刻回复： 【定位给我。】 林枭把定位发了过去，一抬头，发现姜心仪手里已经拿了一副牌，而程安北居然也加入了这种他平时根本不屑一顾的游戏里。 “规则就是如果你比上家小，就得喝酒。当然，这里还有技能牌，如果你抽中有用的，说不定可以帮你免费。” 这套牌做得很精致，是特地定制的桌游，姜心仪看到功能牌的每一张后面都有文字。 有些出自圣经，有些出自古诗词。 她没办法，只能陪着蒋杰先玩了一轮。 程安北的视线一直很冷淡，但时不时地会刮到姜心仪的脸上。 “你认识这家酒吧的老板？”程安北淡淡。 姜心仪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 甚至，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一起，中间只隔着一节手臂的距离。 太近了。 近到姜心仪都能闻到程安北身上的冷松香。 然后，她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在总裁套房里的荒谬夜晚。 她一下变得有些拘谨，打牌都有点心不在焉。 于是，姜心仪输了一回合。 她伸手去抽功能牌，却被旁边的人挡了一下。 “回答我的问题。”程安北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眼底有着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姜心仪抿唇： “不认识，我只是凑巧看到这里在招人，薪水也不错，所以就来了。” 程安北嘲讽：“不是和薄少珩打得火热？怎么不去求他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 “……”姜心仪忍了忍，“我觉得这份工作也没什么不体面的。” “而且，我和学长不是你想的那种相处方式。” 程安北拧眉。 他让开了手，姜心仪从卡牌里抽了一张功能牌出来。 这张牌叫窄门。 可以让姜心仪选择在场的任意一个人帮她罚酒。 “你选谁？”林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姜心仪翻开卡面，看到背后的文字。 林枭以为姜心仪不敢忤逆程安北，却没想到，姜心仪把卡直接塞进了程安北上衣胸口的口袋里。 动作要多暧昧多暧昧。 她笑得明媚又张扬，身上的锋芒尽数显现，脸上写着“别多管闲事”几个字： “程总，请吧。我用这张功能牌。” ——你们要走窄门。 宽门和阔路会引向沉沦。 她明晃晃的笑容仿佛在告诉程安北。 她现在心有所属了，而这个人，不是他程安北。 是薄少珩。 第130章 程总这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程安北的脸色如同拉灯一般黑下来。 他胸口口袋里的功能牌正好隔着衬衫，摩挲着肌肤。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但更多的是在观察程安北的脸色。 毕竟这一众富二代里面，只有程安北是真的闯出了名堂的。 也只有他，配得上一句程总。 见姜心仪把功能卡插在程安北的口袋里，周围的人请开始起哄：“喔！！！” “姜小姐胆子很大啊！” “程总，你喝不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程安北的脸上。 姜心仪其实心里也很忐忑。 她方才不过是借着酒劲上来了，才野了一回。 其实如果程安北拒绝帮她喝酒，姜心仪也没有办法。 在沉默的几秒钟里，姜心仪紧张地和程安北对视。 好像生怕下一秒，程安北就会把那张功能牌完璧归赵，并且骂她不自量力。 然而，程安北没有这么做。 他淡淡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度数很高的白酒，又浓又烈。 一杯下去，灼烧着胃。 姜心仪一愣：“你真的喝了？” 如果是酒量不好的人，这一杯白酒下肚就该说胡话了。 但程安北没有，他淡定自若，就仿佛刚才喝的只是一杯白开水。 只有姜心仪知道，程安北其实是酒精过敏的…… 所以每次有酒局，程安北都会叮嘱姜心仪在包里放好解酒药。 刚开始创业那会儿，每天都需要出去应酬，大部分时候程安北都拒绝喝酒，可惜大老板们的投资不是白来的，不喝酒，那就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凭什么投资你？ 姜心仪帮程安北挡过的酒数不胜数。 于是，她沉默地盯着程安北。 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一次程安北帮她喝了。 “继续。”程安北松了松领带，喉结一滚，声音哑了下去。 周围人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连林枭都挑起了眉。 “不是吧程总，难道这姜小姐正好是你的菜？”有人打趣，“你平时跟我们出来混都是滴酒不沾的，这次一张功能牌就把你拿下了？” 蒋杰冷哼：“乱说什么！程总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一帮喝嗨了的公子哥们根本听不进去未婚妻这三个字，纷纷大笑： “这帝都里的豪门权贵哪一个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啊，有老婆孩子的都在外面找小姐，更不要说程总都还没把人娶进门呢！” “就是了，程总这个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都眼巴巴地想往他身上凑呢！” 姜心仪有些听不下去这些糟糕的话。 好在，林枭冷成打断：“都少说几句，喝得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一群人东倒西歪地笑。 程安北替她喝过了这一轮，下一句游戏，姜心仪准备摇骰子。 哗啦啦的撞击声响起，她的点数小，输给了上家。 紧接着，姜心仪居然又抽到了名为窄门的功能牌！ 她略有些吃惊地看着手里的牌。 “喔！！！！”周围人又开始起哄，“要不然29号你再试试让程总帮你喝？！” 姜心仪原本有些摇摆不定，可她忽然也很想知道，今天程安北的底线在哪里。 人都是贪婪的，进一步后，会想更进一步。 当姜心仪想把功能牌放到程安北手边时，包厢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去。 薄少珩行色匆匆，浑身裹挟着寒气。 他的出现让包厢里出现了短暂的一瞬沉寂，而后爆发出欢呼： “我草？！少珩你不是说今天有会议，不能过来吗？” “薄总！幸会幸会——”蒋杰立刻狗腿子地站起身，即使路都走不稳了也要过去寒暄几句，“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本来都不抱希望了——” 薄少珩却没有搭理蒋杰。 他径直绕开了蒋杰，走到了姜心仪的身边。 姜心仪满脸都是愣怔，这表情被薄少珩收入眼中，他忽然温和一笑。 “怎么了，看傻了吗？”薄少珩轻声地问。 姜心仪这才反应过来：“学、学长。” “我帮她喝了。”薄少珩直接拿过了姜心仪捏在手里的功能牌，然后举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一饮而尽，“大家随意。” 他的豪爽让众人大跌眼镜，与此同时，有人诧异地问： “你们难道认识？” “29号，你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能让少珩帮你喝酒！” 薄少珩微笑着介绍：“这位是姜心仪，我大学时期的学妹，以前我们关系很好。” 他一说关系很好这四个字，程安北的脸色就十分冰冷。 姜心仪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只能抱歉一笑： “对，我和薄学长认识。我是在这里兼职打工的，之后估计会找一份工作。不好意思，今天招待不周，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酒吧。” “不用。”薄少珩揽住了姜心仪的肩膀，姜心仪一僵，但没有反抗，他笑，“心仪是我朋友，林枭也是我铁哥们，今天生日会大家放开了喝，我请客。” 薄少珩好像天生就带着一种亲和力，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所以他一说话，场子热络了不少。 薄少珩回头，和程安北对上视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的眼底都有深不见底的情绪。 “学长，刚才谢谢你了。” 姜心仪站起身鞠躬，“我今天正好还是第一天在告白里当服务生，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心仪。”薄少珩微微皱起眉，担心道，“你还没有找到工作对不对？”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剧院会一直欢迎你，而且我可以给你开很高的工资。”薄少珩道。 一旁，程安北冷笑出声。 “安北，你有什么意见吗？”薄少珩于是问。 程安北起身，看了看腕表。 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兴致，整个人都冷淡得出奇。 “薄少爷自便。我累了，先走了。” 走之前，他和姜心仪擦肩而过。 “姜心仪。” “你最好别忘记，那份协议还在我手里。”程安北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浓厚的警告，表情带了戏谑和讥讽，“即使你离开了程氏，你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第131章 最动人不过上位者低头 姜心仪咬牙。 程安北就这么走了，包厢内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很重地关上了门，先行离开。 “心仪，你还好吗？”薄少珩给她端上了解酒药，“离开程氏以后，你看起来并不开心……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姜心仪拧眉。 可是竞业协议要求的就是姜心仪守口如瓶，关于程氏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尤其，竞业协议上标明了程氏的对家公司，里面最大头的，就是薄氏。 而薄少珩是薄氏的准继承人。 这其中关系太过复杂，姜心仪就算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和薄少珩交底。 “没有，学长，你别担心。”姜心仪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还有很多存款，即使找不到工作也不会流落街头的。” “我也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薄少珩的语气带了点严肃，表情很郑重。 看他这副模样，姜心仪反而是真心实意地笑出声。 夜里告白酒吧的生意很好，每个包厢内都坐满了人。 有薄少珩给她挡着，姜心仪终于不用在包厢内陪着蒋杰他们喝酒了。 于是姜心仪走了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里面酒气冲天，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人鬼哭狼嚎地唱歌。 姜心仪去了一下洗手间，想散一散自己身上沾染的烟味。 她走到了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哭声。 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噼里啪啦，传出回响。 “可恶……可恶！” 居然……是苏甜甜的声音！ 姜心仪一愣，手僵在半空，没有推门进去。 “喂？安北？你在哪里，我们聊聊好吗？” “什么？你已经走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会儿谈谈吗？” “对不起安北。我知道……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你相信我。” 对面的人不知道还说了什么，接下来只剩下苏甜甜一个人对着电话啜泣的声音： “安北，你相信我好不好？” 姜心仪没有想要听他们吵架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然而，第二天程氏内部就传出消息。 说是程总又给苏甜甜买了新的包。 还是限定款，价格不菲，起码几十万。 姜心仪是通过翻看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的。 她的列表里还有很多原来的同事，这些人发朋友圈也不会想着要避讳着她。 【程总和未来的准老板娘真的很恩爱啊！】 【原来大家都这么觉得吗？苏秘书今天的包真好看，我本来还说要不然也买同款，结果一搜，发现自己根本买不起。】 【不是说苏秘书和程总吵架了吗？】 【吵架而已，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姜心仪意外地看着这些评论。 原来，只要是程安北真正在意的人，是可以无限地挑战他的底线的。 分明程安北有精神洁癖，十年间不允许姜心仪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连姜心仪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都要发怒。 要不就冷暴力姜心仪好几天。 可轮到苏甜甜，即使知道苏甜甜和那个非亲非故的韩一并不是真的兄妹，即使知道他们或许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程安北也没有大发雷霆。 还类似挽留般地，给苏甜甜送了包包。 似乎只要苏甜甜愿意和他结婚，一切都好说。 连底线也可以退让。 他真的很爱苏甜甜。 姜心仪扯动嘴角，笑了笑。 原来即使是像程安北这样的人，在爱情里也会做低头者。 最动人不过上位者低头。 姜心仪叹了口气。 她该忘记程安北，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夜。 姜心仪正在电脑前写剧本。 小红豆剧院的项目总算告一段落，姜心仪正在补的是观众们千呼万唤的番外篇。 而江知鱼彻底凭借这个音乐剧走红了，最近的通告不断。 姜心仪次日去了一趟小红豆剧院。 这次是颁奖典礼。 程时域并不在，江知鱼因为忙着拍戏走不开，于是这颁奖典礼就变成了院长自己的发言。 姜心仪站在人群里，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心仪。” 她一愣，回头。 看到来人居然是薄少珩。 “学长？”姜心仪奇怪，“你怎么今天会过来？”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薄少珩笑了笑。 “什么意思？”姜心仪隐隐约约察觉出薄少珩的意图。 果然，薄少珩莞尔：“心仪，我想邀请你去蓝天剧院看一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场颁奖典礼结束以后，你有时间吗？” 姜心仪原本是想拒绝的。 外面正在下雨。 她忽然看到，薄少珩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淋湿了。 她的心就这么一动，转口道：“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 闻言，薄少珩终于笑弯了眼睛，露出了连日以来最晴朗的表情： “那就约好了心仪。” 姜心仪在颁奖典礼以后上了薄少珩的豪车。 白车一看就经常擦洗，室内的地毯都是金丝绒的，十分奢华豪美。 车内有一股车载香薰的气味。 莫名，姜心仪想到了程安北的冷松香。 和程安北不一样，薄少珩惯用的男士香水是古龙，闻起来更儒雅，文质彬彬。 而程安北给人的感觉总是疏离与淡漠的，一如他冰冷的心。 一路无话，姜心仪抵达了蓝天剧院门口。 “今天剧院有一场原创音乐剧的演出，场馆里会比较多人。”薄少珩帮她拉开了车门，牵着姜心仪下车。 原本姜心仪是想拒绝的，可是抬眸对上薄少珩的视线，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不忍看到那双如月亮的眉眼露出失落的情绪。 只是，在姜心仪顺手搭上薄少珩的手，走下车时，一道熟悉的人声从脑后响起： “这不是薄少爷吗？” 苏珊穿着大红的裙子，肩膀上有貂毛披风，她妆容浓厚，香水刺鼻。 姜心仪一怔，猛地回头。 苏珊的目光饶有兴味地停留在薄少珩和姜心仪牵着的手上。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姜心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从薄少珩掌心抽回来！ “薄少爷，这位是你的客人？”苏珊眯起眼睛，“还是……” “你的女朋友？” 第132章 他会娶她么? 苏珊的表情让姜心仪毛骨悚然。 “夫人。”姜心仪微微鞠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啊。”苏珊耐人寻味地看着两人，“姜秘书还真是有本事，从我们程氏离职了以后，就来了薄氏？” “苏夫人。”薄少珩拧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珊是程胜泽明媒正娶的老婆，即使她是续弦，也算这些人的长辈。 薄少珩受薄老爷子的影响，是个对长辈彬彬有礼的人，薄家家教严谨，不会允许薄少珩当众驳了长辈的脸面。 所以，薄少珩尽管心里不太舒服，面上对苏珊还是很尊敬。 苏珊抬下巴，朝远处指了指： “听说薄氏的剧院今天有原创音乐剧的首映，我是受薄老爷子的邀请，过来看看。” “夫人里面请。”薄少珩笑了声，“这是心仪，我就不多介绍了，想必你们已经很熟悉彼此。” “我大学时候和心仪在一个乐团工作，她是我的学妹。” “我今天邀请她过来，是想让她在我们剧院任职。” 苏珊闻言故意挤眉弄眼，捂住嘴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吗？” “原来心仪还喜欢音乐剧啊？” “你以前在乐团是做什么的？” 姜心仪并不想和苏珊聊这么多自己的私事，她岔开了话题： “夫人，我们先进去吧。” 外面太阳很大，苏珊倒是也没有坚持站在门外暴晒。 一行人往里走，姜心仪看到很多记者举着话筒在询问离场的观众，对本次蓝天剧院的原创剧本有什么观感。 “其实前段时间我们看了小红豆的勇者如歌，那个剧本很新颖，现场的表演也很精彩，感觉蓝天还能在这方面加加油哦。” “是啊，要是你们能请到cindy老师的话，我愿意在你们剧院开年卡！” “赞同！”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观众叽叽喳喳地对着镜头聊cindy。 姜心仪路过，听到，耳朵莫名有点发红。 她还是很不习惯听到有人谈论自己。 大学时期，姜心仪就已经跟着乐团进行过几次演出，她拉小提琴。 而那会儿，姜心仪还不太会打扮，加上又没钱，家里为了给父亲治病欠了一堆的债，导致她生活费一个月才几百块。 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偶尔去食堂买个肉包当加餐。 所以那会儿姜心仪的穿着打扮很土，只是因为脸长得太过明艳，被很多别有用心的男人追求。 美人在骨不在皮，姜心仪身上就是有这样的气质，让她迅速成为了系花。 当姜心仪到了蓝天剧院内部后，才发现，蓝天剧院不愧是有薄氏做支撑的大型剧院…… 里面每一砖每一瓦都极其奢侈。 巨大的舞台能容纳上万名观众，建筑外观像鸟巢。 光是一个演播室就有一百多平米。 “感觉怎么样？”薄少珩微笑着侧头询问，“这里的环境你还喜欢吗？” “我们单独给音乐剧的幕后指导开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有咖啡机和跑步机，还有投影仪，心仪，我记得你之前大学的时候就做过幕后指导，当时的老师还表扬你，说你有天赋……” 姜心仪吓了一大跳。 她还以为，自己是cindy老师的事情被薄少珩发现了。 还好，薄少珩只是提到了大学时期的社团活动。 姜心仪和薄少珩一起在蓝天剧院转了好几圈。 而苏珊和薄老爷子见过面后，躲到了角落里，拨通电话。 “儿子，你猜猜我在薄氏的剧院看到了谁？”苏珊表情阴狠。 对面，程时域挑眉：“看到了谁？” 前两天程时域在项目竞标上吃了大亏，现在正不满，坐在程安北的办公室里，准备小发雷霆。 苏珊却给他带来了重磅消息： “姜心仪和薄少珩在一起。”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很亲密。” 苏珊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儿子，这件事情你可得好好确认。” “我知道了。”程时域眯起眼睛，挂断电话。 正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程安北今天在会议室又发了火，公司上下没有人敢置喙。 他一向精益求精，否则程氏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壮大到如今的地步。 “你又有什么事？”程安北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我记得，我没收到秘书的消息，说你会来。” 程时域这段时间总是往程安北的办公室跑。 很殷勤。 面上也和和气气。 实际上，还是有事要求程安北。 “哥。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大概会感兴趣的。”程时域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手机上新收的图片，嘴角扬起一抹笑。 程安北皱起眉，刚想让他滚出去，程时域就自己站了起来，遥遥地举起手机： “哥，你看这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程安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便看到了熟悉的脸。 见他的眸色锋利冰冷，程时域就知道程安北是看出来了，他笑：“哥，心仪姐怎么又和薄少珩在一起啊？” “他们难道真的谈恋爱了吗？” 一向没有女人可以牵动程安北的情绪。 程安北恢复了淡漠：“他们以前是大学同学。” “我知道啊，可是哥，大学同学而已，我就不记得我大学的那群狐朋狗友了，十年过去，薄少珩居然还对心仪姐念念不忘？”程时域嗤笑，“难道他薄少珩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程安北，他脸色一下黑了下去。 “痴、情、种？”程安北一字一句。 仿佛被扫射到一般，身上都是枪子开出的洞。 “你别误会，哥，我不是说你。我当然知道你和姜心仪是钱色交易，你对她没有感情。”程时域笑了笑，“我只是说薄少珩他肯定心里有鬼。” 程时域搞不懂，姜心仪的魅力就有这么大？ 四年学校时间能让薄少珩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此念念不忘？ 半晌，程安北开口： “你觉得，他会娶她么？” 什么？ 程时域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娶？！娶姜心仪？！ 这个词怎么会从程安北嘴里说出来，用的对象还是薄家的准继承人！ 第133章 不走好不好? “当然不可能啊，哥，你在想什么？”程时域几乎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薄少爷最多也就是玩玩而已。” “姜心仪是什么出身？薄家家大业大，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薄老爷子，也不会允许薄少珩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的！” “是吗？”程安北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他并不清楚薄少珩和姜心仪之间的故事。 大学时期他忙着创业，那时候的姜心仪见到他就躲，胆子完全没有现在大。 后来薄少珩就出国发展了，他跟薄少珩的交集也不多。 但感情的深厚与时间没有关系。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姜心仪和薄少珩交付过真心。 某段被他刻意藏在深处的记忆在此刻翻涌而上。 大四毕业季，薄少珩飞往芝加哥，姜心仪大三，在到处找实习。 她父亲生了重病，一个人打了8份暑假工，原本凑够了医药费，但姜父病情却恶化了，手术还需要一大笔钱。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姜心仪甚至想过做夜场。 夜场来钱快。 但最后姜心仪开口，找上了他。 程安北没有多说什么，给她打了远超手术费用好几倍的巨款。 交完手术费的第二天，姜心仪就带着合同来了程安北的家。 那天晚上姜心仪喝了酒，和他说了很多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姜心仪在说，程安北在听。 然后，姜心仪的腿勾上了他的腰。 他有些愤怒地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问她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还他钱？ 难道就这么下贱？ 大学时候的姜心仪远没有现在娴熟。 她生疏，青涩，放不下自尊。 但她还是凑上来亲了程安北。 最后，程安北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一夜荒唐，程安北点了根烟坐在床头，看姜心仪醒来，摁灭烟头。 “来程氏，做我的秘书。”他冷漠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放下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你一年的工资。” “在我让你滚之前，保证你身心干净。” “我有精神洁癖，你最好离别的男人远点。” “别让我发现你爬了别人的床。否则，我要你姜家永世翻不了身。” 他给了很多警告。 而第二天程安北才知道，那是姜心仪的第一次，甚至她还发着烧。 夜里程安北回家，看到姜心仪躺在床上。 他刚走过去，听到女人嘶哑着声音，高烧到迷迷糊糊地梦呓： “学长……” “少珩。” “不走好不好？” 程安北一愣。 猛地止住了步伐。 这件事，程安北没有再提起。 如今看到姜心仪和薄少珩走得越来越近，他莫名地想起了那一夜。 “哥？”程时域捉摸不透程安北的情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程安北淡淡地打断。 另一处。 豪车劳斯莱斯。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后座，发现女人熟睡着。 姜心仪估计是太累了，刚才在剧院里看着音乐剧，居然小鸡啄米似的直接靠在薄少珩的肩膀上。 他这才发现，姜心仪很累。 于是，薄少珩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想和他划清距离？ 离开了程氏却还不能接近他薄少珩？ 那他偏要让姜心仪属于自己！ 这种突如其来的、偏执的占有欲，仿佛才是薄少珩斯文皮囊之下。最原始的本真。 他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了。 每次见到姜心仪，就忍不住想把这个女人占为己有。 他原本是这样的人么？ 是一直隐藏得太深，还是被姜心仪所影响，所改变？ 薄少珩关上车门，听到司机询问： “少爷，我们去哪里？” 薄少珩刚回国不久，原本都是和薄老爷子住在一起。 但他在帝都也有房产，还不止一处。 只是平时都交给佣人打理。 “去市中心，我的私人别墅。”薄少珩道。 司机笑了笑：“好的少爷。等会儿路过药店的时候需要停下来吗？姜小姐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薄少珩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姜心仪熟睡的脸上。 “不用。我会给她请私人医生。” “好的。” 一路无话。 豪车开得稳当，路过还会惹很多人回眸震惊。 薄少珩看姜心仪的额头抵着车窗，心脏很痒，没忍住，他直接把人捞了过来，让姜心仪继续靠着自己。 姜心仪睡得很沉，呼吸绵长。 半小时后，黑车抵达了私人别墅。 负责打扫的林嫂见到薄少珩公主抱着一个女人走下车，惊讶：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林嫂，帮她准备一套干净的全新的睡衣。”薄少珩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姜心仪往里走，侧头吩咐。 “好的。”林嫂不敢怠慢。 薄少珩把姜心仪抱到了主卧。 别的房间没有人住，没什么人气，只有主卧还算像样。 看着床上人的睡颜，薄少珩轻轻带上门。 姜心仪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欠了高昂的外债，父亲手术失败，她流离失所，身后还有一堆讨债的大汉在追着她跑。 于是姜心仪猛地睁开眼睛。 她苍白着嘴唇，连忙坐起身。 还好是梦。 只是，看到头顶天花板陌生的水晶吊灯，姜心仪愣住了。 她…… 这是在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睡着了之前，应该是在剧院里看音乐剧的。 姜心仪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打电话的薄少珩。 “确定没事？” “你放心吧我的薄大少爷，我上次给她做过体检，她身体很健康，这几天估计是太累了才会睡着，你别操那个老妈子的心了好么？”林枭的声音外放，比铜锣还响。 薄少珩这才作罢。 “学长。”姜心仪脆生生地开口。 薄少珩抬头，看到她下来，笑了：“心仪，你醒了？” “饿吗？晚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学长。”姜心仪犹豫了几秒，“抱歉，我睡着了。那个，请问我的衣服……” 她略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睡衣。 薄少珩一笑：“我让家里的林嫂帮你换的。放心。” “不好意思学长……”姜心仪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有些尴尬地红了耳朵。 “没事。”薄少珩的温柔如春风拂面，他微笑，“你会误会也很正常。” 第134章 现在的关系，总有些暧昧 薄少珩的温柔体贴总是体现在一些很小的细节上。 姜心仪笑了笑，没再多说。 厨房里走出来个女人，面上带着很和善的笑容，看姜心仪的时候，眼神是充满了慈爱的，她头发有些发白，看起来年纪已经五十多岁，但手脚利索，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菜。 “姜小姐，你睡醒了。”林嫂介绍，“我按照少爷的吩咐，给你准备了晚餐，都是你爱吃的。” 餐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如果只是姜心仪一个人用餐，这个阵仗未免有点太奢华。 而且，这些确实是姜心仪喜欢的菜。 她平时有忌口，为了保持身材一向不吃大鱼大肉，最喜欢的家常菜是辣炒土豆丝。 林嫂刚刚端出来的菜，就是土豆丝。 “学长，谢谢。”姜心仪的心里有些感动，“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她大学时候为了省钱，经常在食堂混日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去校外下馆子，都是薄少珩请的。 也许是这十年的操劳让姜心仪把曾经的时光尘封在记忆的角落里，见到这土豆丝，姜心仪恍惚想起，自己曾经和薄少珩是大学时期最亲密的朋友。 有种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她喜欢过薄少珩，但只是很浅，很短暂的缘分。 以至于当听说薄少珩不辞而别，准备出国深造，专攻科研方面的时候，姜心仪还真情实感地伤心过。 后来，她退出了大学的社团，没有再参加社团的演出活动，只是自己在琴房练小提琴。 也是这段时间，姜心仪认识了程安北。 如果非要说，其实姜心仪和薄少珩是先认识的。 只是，薄少珩走得太狠，太决绝了。 她连一封短信都没有收到，是从别的同学嘴里听说，薄少珩要出国的事情。 等她给薄少珩打电话，薄少珩已经拎着行李，到了机场。 姜心仪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电话。 她以为自己和薄少珩即使没有可能，至少也算朋友，毕竟曾经一起上下课下，吃饭，聊天，进行演出联系的时光不会骗人。 然而，薄少珩在电话里很冷漠。 姜心仪问他，为什么出国不和自己提前说一声。 “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需要和你报备？” 姜心仪一愣。 她挂断电话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也是，或许从薄少珩的角度看，姜心仪不过是他大学时期无聊找的一个玩伴，连朋友都算不上，转身就可以丢掉。 所以他出国，不需要和姜心仪说，所有人都知道薄少珩的动向，只有姜心仪没资格知道。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们之间隔着的是鸿沟。 薄家，普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所以，在薄少珩出国之后，姜心仪就选择了遗忘这个人。 多年没见，姜心仪早就释怀了，毕竟她和薄少珩之间从没有开始过。 谈不上结束。 “谢谢学长。”姜心仪礼貌地道谢。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薄少珩拉开椅子坐下，因为距离很近，他身上的香水味飘散到姜心仪处，“晚上你打车回去不安全。” “不用了学长。”姜心仪想拒绝。 可她吃完饭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水肿。 尽管薄少珩给她准备的衣服全新，且全棉贴肤，但也遮不住姜心仪小腿的肿胀。 她一个趔趄，旁边，薄少珩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 甚至直接把姜心仪给打横抱了起来！ 姜心仪一愣，抓住了薄少珩的腰。 “走不动？”薄少珩笑，“那就不要逞强了。我抱你上车。” “我其实——” 然而薄少珩打断：“心仪，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就当时我为了之前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 姜心仪没想到薄少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她还以为薄少珩已经忘记了。 于是，姜心仪只好抿着唇，没有再挣扎。 她已经不需要薄少珩的道歉了，曾经受过的伤，伤疤仍然在，不再流血，但不代表那种疼痛不复存在。 “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给你看一下？”薄少珩询问。 姜心仪摇头：“应该只是有点静脉曲张，我最近喝酒又在兼职打工，可能没休息好。” “那你除了之前车祸受过伤，还有别的伤么？” “没有了。”姜心仪并不想和薄少珩说太多自己的事情。 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总有些暧昧。 她能感觉到薄少珩在对自己示好，这种示好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当薄少珩抱着姜心仪走出自己的私人别墅时，一辆豪车刚好风驰电掣地停靠在了门口。 车牌号是a开头，后面3个8。 在帝都，a字开头的车牌本就少，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数字！ 姜心仪只是看到这车牌号的瞬间，就如临大敌。 她被薄少珩抱着，没地方躲，分明外面是黑夜，没有太阳，但是姜心仪觉得自己身上像被扒光了一样，接受烈日的洗礼。 她想躲，于是只能把头埋在薄少珩的肩膀处。 而薄少珩稳稳当当地抱着姜心仪，手臂肱二头肌若隐若现，他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豪车的门被人推开，率先下来的，居然是程时域。 程时域靠在车边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点燃，呼出一口烟圈，似笑非笑： “我没看错吧？” “这不是心仪姐吗？” “心仪姐，你这么快就和薄总好上了？薄总可是薄氏的准继承人，你要是真的嫁入薄家，以后荣华富贵是享都享不完啊。” 他的语调里带着讥讽，表情明显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姜心仪不说话，手指有点微微发抖。 她知道，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没有下车，只是透过办降下的车窗，阴鸷冷沉的眼神落在了交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薄少珩和车里的人对上视线，笑： “安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薄少珩的家。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似乎不屑于和薄少珩多说一句废话。 于是程时域勾唇开口： “我们来恭喜薄总，拿下了顾家的竞标。” “只是，顾青青要是知道你抱着的女人不是她，会不会后悔啊？” 第135章 我哥今天要去苏家提亲 “原本说好了，把这个项目给我，顾青青临时临头反悔，他父母那边，我又不好去质问，现在反而是我一个人成了吃亏的一方？”程时域今天似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薄总，不给我个解释吗？” 薄少珩绕开了程时域，拉开后面一辆豪车的门，轻轻地把姜心仪放下。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薄少珩淡淡，“竞标会当时也有其他人在场，薄氏的合同和ppt已经明确表示了我们的发展目标和可提供的利益。” “我想，顾家一定是权衡考量过，才会答应把竞标给薄氏。” “如果你不满意，大可以换一个项目合作。” 程时域嗤笑：“谁不知道顾青青喜欢你？” “如果薄氏真是在实力上高我们一筹，我也认了，但那顾青青分明是借花献佛！” “她是想让你娶她，才把顾氏那块地皮给了你！” 姜心仪咬着嘴唇，像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类，坐在车后座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薄少珩皱起眉：“我和青青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我与她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妹妹？”程时域笑了，“薄总，薄氏的重任都在你身上，你要娶谁，由不得你。” “所以你们还要拦在这里多久？”薄少珩的脸色已经有些冰冷，“这是我的私人别墅。” “上车。”程安北坐在车内，开口。 程时域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摁灭了烟，直接丢在地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姜心仪刚好能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人。 程安北今天的打扮很不寻常。 黑西装，酒红色领带，正襟危坐，似乎还打了发蜡，别了背头。 这让他冷峻的五官更加立体，周身的气场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头发冷。 “二位要去哪里？”薄少珩显然也发现了不对，问道。 程时域一边拉上车窗，一边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他说话的时候，居然正对着姜心仪： “我哥今天要去苏家提亲。两个月后，他和苏甜甜就要正式结婚，举行世纪婚礼了。” 什么？ 姜心仪听到这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 对赌协议完成以后，程安北一定会抓住机会，说服程胜泽。 然而姜心仪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程胜泽居然真的同意了让苏甜甜嫁入程家吗？ “是吗。”薄少珩的眼底却闪过喜悦，“那我先恭喜安北了，你举行婚礼的那天，我一定带厚礼拜访祝贺。” 程安北没有说话，豪车直接绝尘而去。 薄少珩回头，发现姜心仪的脸色有些惨白，他担心地询问：“心仪，你还好吗？” “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姜心仪摇摇头。 薄少珩送姜心仪回了家，姜心仪没有邀请对方上去坐坐，喝喝茶。 她有点累，面色也憔悴，薄少珩叮嘱她有事要联系自己，见姜心仪点头同意，这才离开。 而夜里，姜心仪得去告白酒吧。 她答应韩一，在酒吧实习一个月，之后如果表现好，就能转正。 而合同签了三个月，在三个月之内，除非韩一主动辞退她，否则姜心仪不能擅自离职，不然要赔违约金。 姜心仪在酒吧里的工作其实不算很累，只是需要她上夜班，所以昼夜颠倒。 调整作息了两三天，姜心仪就习惯了这样的工作。 岛台。 调酒师正在兑水，回头：“心仪姐，麻烦你去后面帮我拿几个冰块过来。” “好。” 姜心仪去了备料室，室内有冰库，里面放着很多新鲜水果和酒，最底下的是冰格。 当姜心仪蹲下身时，却忽然听到，背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她一愣。 本以为门是被风吹倒，姜心仪没有在意，把冰块都取出来以后，这才走到门边。 可当她试图拉开门时，门却纹丝不动！ 姜心仪一惊，这才弯下腰确认，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握住把手，用力地推了推，听到门外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应该是有锁链。 “有人吗？”姜心仪于是开始狂拍门，“外面有人吗？我被关在里面了！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然而，无人回应。 备料室晚上基本没有人会来，当天需要的材料都已经送到了岛台。 而且告白酒吧的备料室，在地下。 姜心仪等了几分钟，拿出手机。 可她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她这个时候才惊觉，有蹊跷。 难道是有人故意想把她关在这里？ 姜心仪猛地往门上踹了一脚，可除了把自己的脚踢伤了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地下室的冷气开始嗡嗡作响，为了保证材料的新鲜度和酒水的储存，备料里的温度是零下。 姜心仪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外套，穿着工作需要的短裙，冷得瑟瑟发抖。 没几分钟，她就开始流鼻涕，开始咳嗽。 “喂，有人吗？？”姜心仪又开始敲门。 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人发现姜心仪不见了，甚至也没有人来地下备料室看一看。 她咬牙，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确认手机还有充足的电量。 是谁？ 谁想关着她？ 还是把她关在这么冷的地方？ 姜心仪一不留神，脑子里的记忆就自己跳了出来。 她想起自己大学时期被校园霸凌的事情，想起自己被关在厕所里，被林七七她们泼了又臭又脏的水…… 想起，绝望之时，程安北从天而降，把她从厕所里拽了出来，告诉她别害怕。 姜心仪笑了一下。 可惜，程安北要和苏甜甜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的人祝福他们，羡慕他们的爱情。 而她只能躲在黑暗里。 姜心仪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姜心仪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大腿上保暖，她忽然听到地下室外传出了脚步声！ 姜心仪一个激灵：“有人吗？！” “有人在外面吗？！”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站起身，直到，门忽然被人拉开！ 来人身形高挑，冷峻疏离，一张黑金面具映入眼帘。 第136章 你和薄少珩，做过了? “a先生？”姜心仪冷得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浑身都在哆嗦，“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直以为a先生神出鬼没，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帝都的人。 可如果不是帝都的人，又怎么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告白酒吧。 看来，a先生或许一直都在帝都，只是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男人皱着眉走过来，温热的指腹摸了摸姜心仪的额头，眉头便皱得更紧，“在这里待了多久？” 姜心仪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 男人于是直接把姜心仪抱了起来，带着她离开了备料室。 室内的冷气终于，姜心仪缩在男人的怀里，就像小猫一样不停地发着抖。 男人黑金面具被折射出冷光，衬得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居然少了薄情和冷意，多了一份疼惜。 他低哑嗓音：“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a先生身高腿长，迈开步伐，没几下就把姜心仪带出了告白酒吧。 而酒吧外，停着一辆黑车。 居然没有车牌。 姜心仪只是随意捞了一眼，就心悸不已。 在帝都，没有车牌的车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a先生的身份，一定很不寻常。 车内的暖气被调高，暖风呼呼地吹到了姜心仪的脸颊上。 她的体温也慢慢地回暖，坐在后座上独自发呆。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a先生已经离开，又回来了。 她的脸突然被贴上一个滚烫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姜心仪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这才看清，原来是a先生手里拽着一个水杯！ “水。热的。”男人淡淡，“赶紧喝。” “看什么？像个傻子一样。” 姜心仪嘴角抽搐，“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哪有你这样的？” “我从来不安慰人。”男人靠在车门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自作多情。”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了。”姜心仪咬唇。 她一向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问：“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要想和我两清，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男人嗤笑一声，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姜心仪的目的。 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嗯，帮我报警。” “地点是夜市大厦一层的告白酒吧。” “我要调查监控。” 姜心仪一愣，喝完几口水后，猛地抬头：“a先生，你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垂眸看她，眼里带着危险，“你被人欺负了，被人关在冰库里将近一个小时，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巧合？” 姜心仪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巧合。 她攥紧手：“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男人盯着她，“你怕？” 姜心仪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她已经没有后盾了。 从前在程氏，即使是犯了错误，也有程安北和她一起出谋划策，一起解决。 离开程氏以后，姜心仪没了工作，家里又缺钱。 她孑然一身，在帝都这个巨大的商业城市里飘摇，如浮萍。 苏珊对她虎视眈眈，程时域又时不时地骚扰她一下。 姜心仪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没有一个资格，去探寻真相。 “别怕。”男人好听的嗓音从头顶落下，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姜心仪眼底藏着的情绪，伸手揉了揉姜心仪的头发，“我会处理。” “你为什么帮我？”姜心仪于是问。 她见a先生要收回手，干脆直接一把拽住了人的手腕。 这手感……也十分地熟悉。 只是，和程安北不同，a先生的手腕上没有情侣手链，手指上也没有订婚戒指。 a先生是干净的，暂时没有被人霸占的。 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 除了他那凌厉又狂狷的蛇形耳饰。 姜心仪在车内等待了二十分钟，透过车窗，看到已经有警车抵达了告白酒吧。 过了会儿，司机钻进车内，把监控录像给a先生看。 “先生，这是那边给的反馈。” 视频没有声音，但摄像头是高清的，能清楚地看到是谁经过了地下室。 画面里，姜心仪进去后，有个人影从角落里出来。 当她的脸出现在摄像头里时，姜心仪一惊。 画面上的人，是苏甜甜！ 只见苏甜甜刻意放轻了步伐，出现在备料室的门口，随后，直接拉上了门，还把外面的锁给放了下来！ 姜心仪的脸色霎时间变了。 而拿着手机的男人，眸色沉沉。 司机看两人都不说话，纳闷：“先生，需不需要我去调查一下这位小姐？” “她穿着工作服，一定是告白酒吧的员工。” 姜心仪却打断：“不，不用。” “我认识她。”姜心仪抓紧了自己的手，“她叫苏甜甜，是程氏的秘书。以前跟我是同事。” 司机纳闷：“程氏的秘书怎么会在一个小酒吧里面打工？还是做夜场？” “闭嘴。”a先生在这个时候冷然开口。 司机明白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于是正襟危坐，拉上了挡板。 后座上，a先生的气压很低，他看起来心情不好。 可姜心仪不明白，a先生为什么心情不好。 “难道你也认识苏甜甜吗？”姜心仪问。 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什么话都没说，他删掉了这份监控录像。 “既然知道对方对你居心叵测，为什么还不离她远一点？”a先生定定地看着姜心仪，“你大可以直接辞职，在酒吧里工作，你也不嫌脏！” 原本姜心仪很感谢a先生这次出手帮自己，可他居然这么贬低她，姜心仪气道： “我在哪里工作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a先生冷笑，“我就是有病，才会眼巴巴地跑来找你！” 什么？ 姜心仪愣住了，侧头看男人锋利的侧脸。 即使戴着面具，也可以窥见，男人的五官硬朗挺拔，鼻梁很高，他摘掉面具，一定很帅。 “什么意思？”姜心仪问。 a先生忽然提起另一件事： “你和薄少珩，做过了？” 什么？？？ 姜心仪更是瞪大眼睛：“这又关学长什么事！” 第137章 看到你和别人接近，我会发疯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薄少珩做过！”a先生愤怒地问，呼吸也有些急促。 姜心仪现在想下车了。 她转身就要推开车门：“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她的腰被一道紧实有力的手臂给搂住，男人的力气大到甚至可以直接单手就把姜心仪给抱起来！ 她一下跌坐在a先生的怀里，一股成熟的香水气味扑鼻而来，还有很淡的烟草香。 姜心仪挣扎两下，想再次站起身，男人却反手把她两只手都别在了身后。 她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反而张口就来：“没错，我们做了！” “你说什么？”a先生的动作明显一顿。 车内的气氛瞬间压抑下来，即使方才a先生在看到关注姜心仪的人是苏甜甜时，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面具下的眼睛里好像一闪而过了震惊和心碎。 “你怎么敢和他做！”男人压低声音，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不是什么好人！” 见a先生也只是拉住了自己不让自己乱动，并没有要做下一步举动的意思，姜心仪反而从方才的慌乱之中回过神来。 她有些好笑，回头，看着男人面具下的眼睛问：“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就算他不是好人，我也喜欢。” “我已经和他上床了，你不是叫我守身如玉吗？我现在不干净了，你赶紧放开我吧。” a先生没有松开手，冷冷地质问：“那你们做了几次？！” 姜心仪很想翻个白眼。 但在a先生面前，她胆子还没这么大。 “做了几次我数不清了，反正很多很多吧。” a先生气得胸膛都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姜心仪，你太渣了！” “……”姜心仪嘴角抽搐两下，“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后会报答你，但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你管不着我和谁睡了吧？” “谁说我管不着？！”男人那双鹰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姜心仪以为a先生会大发雷霆，然而，男人似乎有一种惊人的自控力。 他慢慢地恢复了方才的平静，那双漆黑的眼眸落在姜心仪长而密的睫毛上。 “你以后不许和薄少珩说话。”a先生蛮横地说。 姜心仪反问：“为什么？” “这是你的命令？” a先生冷笑：“我说的话你都得听，别忘记是谁把你从备料室带出来的。” “薄少珩不可能娶你，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听到不可能娶她这几个字，姜心仪的心像被刀子划了一样。 她没有奢望过能加入薄家，但曾经，她确实傻乎乎地以为，只要自己陪伴程安北够久，程安北就会娶她。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忠贞，最崇高的诺言，就是婚戒和婚礼。 所以，姜心仪曾经很期待她能和程安北结婚。 结了婚，双方的身心都只属于对方。 然而，事实告诉她，是她在做白日梦。 姜心仪的表情冷了下去，她甩开了a先生的手，淡淡：“就算他娶不了我，我也不在意。” “你已经喜欢他到这种地步，甚至不在意他之后还会有别的妻子？！”a先生怒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心仪。 姜心仪挑眉：“你说是就是吧。” “司机师傅，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要下车。”姜心仪拉下挡板，和前面的司机说话。 “这……”司机回头看了一眼a先生，显然是在征询a先生的意见。 “谁允许你下车？”男人果然面色冷厉。 姜心仪不服：“如果你不放我下去，我现在就跳车！” 那道冰冷的视线瞬间又攫取住姜心仪，似乎是在思考，姜心仪到底会不会这么做。 半晌，还是戴着面具的男人败下阵。 “放她下车。”男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 豪车的门被拉开，司机恭敬：“姜小姐，再会。” 看着没有车牌的车子离开，姜心仪这才站在路边回想。 为什么a先生这么在意她和薄少珩的关系？ 难道a先生真的有点喜欢她么？ 可是……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物。 a先生到底是谁？ 姜心仪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才刚刚从电梯走出来，就被一道身影扑过来： “宝贝！” 姜心仪一喜，抱住来人：“小鱼？你怎么过来了？” 江知鱼在姜心仪家门口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打姜心仪的电话又显示无法接通，她只好坐在台阶旁边，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我这不是刚好有一部戏杀青了吗，就想着过来和你庆祝庆祝。”江知鱼微笑，“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姜心仪意外。 “我要和沈思年见家长了！”江知鱼道。 什么？！ 姜心仪震惊。 沈思年是江知鱼这两年谈的男朋友，在音乐剧爆了之前，江知鱼还只是个十八线糊咖，一次聚会遇到了沈家二公子沈思年，相谈甚欢。 之后就偷偷摸摸地谈了恋爱。 现在江知鱼事业蒸蒸日上，沈家似乎也接受了江知鱼的存在，觉得她还算有点商业价值，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所以，这个周末，沈家邀请江知鱼过去做客。 “恭喜呀。”姜心仪笑，“你们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们的女海王居然要被沈家公子拿下了？” 江知鱼红着脸：“你还说我呢！” 她们进门，两人在厨房准备材料，打算做大餐犒劳自己，姜心仪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发现居然是a先生给她发来的信息！ 【对不起。】 【今天在车上，是我逾越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姜心仪微微挑眉，完全没想到a先生居然还会反省。 还会认错！ 她回复：【我为什么要和你见面？】 对面的人答得很快： 【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让我变得患得患失了。】 【我就像有病一样，看到你和别人接近，我会发疯。】 【我可以原谅你和薄少珩做过，但是以后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和他走得太近！】 分明是他有求于姜心仪，口气竟然是霸道又蛮横的。 第138章 太想你了 姜心仪并不想搭理a先生，这人就是个无厘头的疯子！ 她看出来了，a先生身上有一种掌控欲，他想让姜心仪听从他的，想把姜心仪据为己有。 难道a先生真的很喜欢她？ 还是说…… 他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 一想到自己曾经被男人强吻过，姜心仪就有些脸红。 说实话，a先生的吻技还挺厉害。 虽然她心理上接受不了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亲热，但生理上，她觉得a先生的技术不错。 像是经验很丰富。 玩过不少女人。 “心仪，你和谁聊天聊得这么开心？”江知鱼凑过来打趣，发现姜心仪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陌生号码，可他们聊天的内容却很露骨！ “我靠宝贝儿。”江知鱼直接勾上了姜心仪的肩膀，笑，“这不会是你新的小男朋友吧？” “胡说什么呢。”姜心仪脸色都有些发红，“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别多想。” “那这人是谁？”江知鱼好奇。 姜心仪只好道：“之前他救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a先生在音乐剧圈内很出名，但江知鱼其实并非音乐剧出身，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只是当她知道，这位a先生的手里居然有很多音乐剧的独家版权后，立刻欣喜： “心仪，那他岂不是可以帮你自己搞事业吗？” 姜心仪一愣：“你说什么？” “对呀。”江知鱼笑，“我记得你大学时候就是拉小提琴的，在很多乐团也有过演出，你就算从程氏辞职了也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 江知鱼打断：“心仪，我相信你。只要你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能把它做好。” 或许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鼓励过姜心仪了，她居然觉得有点热血沸腾！ “好，我之后会考虑的。” 她毕竟还有cindy老师的剧本傍身。 小红豆剧院自从上映了勇者如歌以后，每个月都会给姜心仪打一笔版权费用的分成。 这些钱，姜心仪大部分都打给了姜母，因为她父亲还需要进行康复治疗，开销很大。 次日，姜心仪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听到熟悉的声音： “心仪？” “学长。”姜心仪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午饭。” 姜心仪皱起眉，她听出来薄少珩的嗓音有点沙哑：“学长，你是不是感冒了？” 原本薄少珩还打算闭麦咳嗽，没想到直接被姜心仪戳穿，他只好笑了笑： “是有点，不过是小感冒，没什么事。” 姜心仪道：“你等等我，我马上下楼。” 她从抽屉里找出感冒药，匆匆乘坐电梯。 薄少珩果然站在路边。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而且明显特意打扮过，身上的浅灰色针织衫衬出他冷静内敛的气质。 “心仪。”薄少珩一见到她便露出微笑。 “学长，这个药你拿着吧。”姜心仪看薄少珩居然还真的拎了两个袋子的饭盒，有些吃惊，“你真是来给我带饭的？”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薄少珩莞尔一笑，“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故意没事找事地跑来找你，就想见见你吗？” 姜心仪卡壳。 虽然她没有想得这么细致，但是多少也往这个方面猜测了一下。 “学长，你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姜心仪无奈地笑了笑。 薄少珩似乎真的只是来给姜心仪送一个午饭这么简单，他收好了姜心仪给他的感冒药。 可在目送薄少珩离开的时候姜心仪不由得想，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冷到那个地步吧？ 为什么学长感冒了？ 难道是去了什么很冷的地方吹了一晚上的风吗？ 还是说…… 姜心仪忽然想到，自己昨天还被关在冷冻备料室里，而救她的人…… 是a先生！ 可是姜心仪很快又打消了这种疑虑，因为她很清楚，薄少珩的耳朵上没有耳洞，脖子上也没有纹身。 像薄家这种家教森严的豪门，现在的实际掌权人又是薄老爷子，薄家会允许薄少珩这样根正苗红的科研精英去纹身么？ 姜心仪想了想，觉得学长是绝对不可能有纹身的，哪怕是纹身贴也不行，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所以……薄少珩身上的枷锁太多了。 他才会这么反抗商业联姻。 似乎在种种的命中注定里，也只有婚姻是他尚且还能看到有转圜之地的。 其他的，都很难改变。 毕竟也不是没有豪门里娶了平凡女人的特例，比如程安北。 苏甜甜只是个普通实习生，从她进程氏那一刻开始，姜心仪就已经弄清了对方的底细。 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但清纯甜美，不谙世事。 姜心仪也是十年里头一回知道，原来程安北会爱上的，竟然是这种类型。 对程安北来说。苏甜甜可能就像大染缸里最难得的一条小金鱼，吐着泡泡全然不知周围的危险。 只有这种干净纯粹的特质才吸引得了程安北这样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 她姜心仪早就不是这样的人了。 夜里，姜心仪去了告白酒吧。 一到前台，姜心仪就看到了苏甜甜正在清理吧台。 吧台原本是交给调酒师来整理的，苏甜甜今天格外殷勤。 “心仪姐，你来了。”苏甜甜看到她微笑着走过来，直接给姜心仪递上了一个小礼盒。 “这是什么？”姜心仪现在看到苏甜甜，心里会不由得一阵反胃。 “安北已经去和我父母提亲了！”苏甜甜的脸上出现幸福，她毫不掩饰这种幸福，“这是安北给我父母带的礼物，是一点聘礼。” “心仪姐，多谢你之前在程氏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肯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所以我把礼物带来给你一份，祝你也能尽快找到自己的良配。” 说完苏甜甜小心地打量姜心仪的脸色： “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心仪姐……” 她表情是担心的，谨慎的，和那天在录像上把姜心仪反锁在备料室的态度截然不同，完全像两个人。 第139章 你还喜欢安北? 可惜，姜心仪并不是包子。 从前她在程氏畏手畏脚，处处退让隐忍，是因为她给程氏签订了卖身契！ 可现在不一样，姜心仪已经辞职了，也不再是程安北的秘书，她现在做什么都和程氏没关系。 于是姜心仪只按照自己的心情办事： “是吗？” 她笑了笑，接过那小礼盒，却在拿到手的瞬间就突然一松，把那小礼盒直接丢在了地上！ 苏甜甜一愣，显然没想象到姜心仪会突然发作，她的脸色当即也变得很不好看： “心仪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不想祝福我和安北吗？” 她的眼睛逐渐猩红：“你还喜欢安北？” 姜心仪冷笑：“麻烦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程安北身上引，这次是我们两之间的事需要解决。” 她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了昨天警察给她的监控录像。 果然，苏甜甜看到这监控录像的时候表情是变了又变！ 画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苏甜甜如何抵达备料室，又是如何将姜心仪反锁在门里的。 “你……”苏甜甜的脸色发白，“心仪姐，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在里面。” “你不知道？真的吗？”姜心仪笑了笑，”当时你关上门以后我在里面喊了一声，问有没有人，而这个时间点，监控里显示你刚好还回头了。说明你已经听到了！“ 苏甜甜一下攥紧了手。 她到底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一下就乱了阵脚：“心仪姐，我当时只是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以为是幻听。” “韩一叫我去给客人送酒水，我不敢耽误……” 姜心仪不愿意再多谈论这件事。 她冷淡：“不管具体是什么缘由，我都不接受。” “你既然想在这里好好工作，就不该做这种事。” 姜心仪去了更衣室，直接关上门，不管苏甜甜怎么在门外敲。 她不需要苏甜甜给自己道歉，而是直接把录像发给了韩一。 自从a先生报警以后，告白酒吧就休整了半天，还好没发生什么人命相关的大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原来姜心仪差点被冻死。 很快，韩一就联系了姜心仪。 “你出来。”韩一穿着长袖，站在更衣室门口，冲姜心仪招招手。 姜心仪发现，韩一似乎把他手臂上的纹身给洗掉了！ 而他今天甚至换上了长袖，把他原本手臂上的伤疤给遮得严严实实。 但姜心仪曾经见过的，也听苏甜甜说过。 韩一似乎是个极其不稳定的人，不论是精神还是情绪都很容易崩溃。 姜心仪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她以为韩一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和自己聊天，结果走出去后，姜心仪发现韩一居然就坐在告白酒吧靠窗的卡座上！ 他冲姜心仪抬了抬下巴。 “你想跟我说什么？”姜心仪拉开位置坐下。 韩一调出了那个视频。 “我代甜甜和你道歉。”韩一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好。” “我已经听甜甜说了。你以前，是程安北的秘书吧？” 韩一一语惊人。 姜心仪皱起眉：“是又怎么样？” “那很抱歉，我的酒吧不会录用你了。”韩一笑了笑，直接当着姜心仪的面点燃了的一根烟，“有关那个狗男人的一切，我都不想看到。” 什么？？ 姜心仪发现，韩一对程安北有很大的敌意！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韩一嗤笑，往姜心仪的脸上吹了一口烟圈。 这烟味又浓又烈，很呛人。 姜心仪偏过头去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涨红了脸： “你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了男人的雷区，他忽然一把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怒目圆睁： “发神经的明明是你们，好么？” “姜心仪，你一个程氏秘书被辞职以后跑来我的酒吧当服务员？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还有那个程安北，一看就知道他放不下你，为什么还要跟甜甜纠缠在一起？” “嗯？你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程安北身边？为什么要走？来我这里一没前途二不体面，我搞不懂你们到底在刷什么把戏，甜甜和我不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什么？ 姜心仪完全被韩一的两段话喊懵了。 他到底是怎么得出程安北放不下姜心仪的这个结论的？ 如果韩一调查过包厢里监控就会发现，那天帮姜心仪挡酒时程安北的表情有多冷漠，有多无情。 最后如果不是薄少珩出面，姜心仪估计还要在包厢里被折磨很久。 然而韩一却说程安北是放不下她。 她和韩一互相都觉得对方有病，很可笑。 “你松手。”姜心仪冷下脸，“你弄疼我了。” 韩一却没有松手，他冷笑，“姜心仪，管好你的男人，别让他玷污甜甜！我和甜甜从小就一起长大，我们相依为命。” “为了赚钱供她上学，我十五岁就辍学打工到处学技术，干过纹身干过酒保，搬过砖理过发，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甜甜却被程安北勾了魂！” 韩一死死地拽住姜心仪，双目猩红：“你管不好你的男人，你就该死。别让他祸害甜甜！” “你疯了？”姜心仪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如果是互相喜欢，你难道还能强行拆散吗？不能因为苏甜甜是你的妹妹，你就妄想掌控她。” “妹妹？”韩一的表情瞬间变了，露出恍然大悟和许多复杂的情愫，“她是这么和你介绍我的？说我是她的哥哥？” 韩一忽然松开了姜心仪，眼疾手快地拿起了桌上放在一旁的刀。 这刀原本是为点了牛排的顾客准备的。 紧接着，韩一就一边喃喃，一边往手臂上划了两口子，又快又狠： “可我从来就没把她当妹妹，我们都是福利院出来的——” “哥！！！”一道尖叫从身后传来，苏甜甜几乎是摔了盘子就箭步冲来，抱住了韩一，丢掉他手里的餐刀，“你又这样，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了吗？！” 苏甜甜突然瞪着姜心仪： “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第140章 薄少珩弄的? 姜心仪更是莫名其妙：“我没对他做什么。” “那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苏甜甜红着眼睛，“我就韩一这么一个哥哥，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姜心仪懒得和苏甜甜辩论这些，她起身，“要不要送他去医院看一看？” “不行。”苏甜甜抱住韩一的胳膊，扯了几张纸擦拭渗出来的血珠，“韩一对医院十分抵触，之前也接受过几次心理治疗，但是没有效果……” 姜心仪只好道：“那他的药呢?” 抑郁症患者常吃的抗抑郁药是舍曲林，姜心仪曾经见过。 但，她是有一次帮程董整理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书柜，才在抽屉里看到了藏起来的药片。 当时姜心仪以为是抗癌的药物，担心程家是不是有人生了重病，于是按照标签去搜索了一下，才得知并非抗癌，而是抗抑郁。 姜心仪从没有询问过，为什么程家的书房里会有这样的药。 她不敢，也不能。 姜心仪和程家没有关系，程安北也非常厌恶姜心仪插手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哥，吃药。”苏甜甜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几个药片，给韩一递上水杯。 韩一的情绪却很激动，他一把打开了苏甜甜的手，还把水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姜心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四处飞溅的玻璃残渣直接扎进了姜心仪的小腿上，她倒抽了一口气，低头，看到已经有血液流出来。 原本还以为没什么大事的调酒师在见到一团乱的情况，尖叫出声： “没事吧？” “叫救护车！” 姜心仪和韩一被双双带去了医院。 那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姜心仪并不清楚。 只是，护士进来给姜心仪包扎的时候，意外：“你不是姜小姐吗？” 姜心仪疼得龇牙咧嘴，任谁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下都很窝火，她皱眉：“你是?” 护士笑了笑：“我记得你，之前你被烫伤也是来我们医院就诊的。” 一说起烫伤，姜心仪才想起，自己还曾经受过这种委屈。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护士叹了一口气，“这才过去多久。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距离玻璃比较远，这东西扎进来说不定能伤到你的神经！” “神经一旦损坏，很难修复，手术也不一定能成功，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截肢瘫痪啊，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看对方居然是担心自己，姜心仪心里翻涌一阵暖流：“我没事，谢谢你了姐姐。” 护士起身时微笑：“别跟我说没事，你这种情况我们是要叫家属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医院，上次你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我们已经打过电话沟通了。” “你住院观察的这段时间，就好好养腿吧。” 姜心仪一愣，刚想说什么，护士居然已经带上门走出去了！ 她暗道不好。 紧急联系人？！ 她之前填的是谁来着？？不会是—— 说曹操曹操到。 病房的门被人拉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行色匆匆，身上还穿着西装，俨然一副刚刚从会议室或者谈判桌上下来的模样，眸若寒霜。 程安北看过来，眸色摄人心魄，皱着眉： “你什么时候能不给人添麻烦？” 靠！ 姜心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直接抄起病床上的枕头朝着程安北砸了过去！ “你不想来就不要来啊，又不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姜心仪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平白无故住了个院，还要被程安北冷落，“程总大忙人，我高攀不起。” 程安北一只手接住了枕头，眉头皱得更深。 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姜心仪别开脸等着争吵，想象中的奚落却没有袭来。 身边传出椅子摩擦的声音，程安北居然已经坐下来了。 “冲我发什么火？”他淡淡地看着姜心仪的腿，“怎么弄成这样的？” 姜心仪懒得理他。 心里明显是还有火。 程安北看了她一会儿，冷然： “姜心仪，我开着国际会议到一半，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我夫人腿伤住院，叫我过来办理一下入院手续和同意书。” “所以我夫人就是这么对我的？” 什么？？ 姜心仪这下反应很大，猛地看向程安北：“谁是你夫人？别乱喊。” “护士姐姐应该是之前见过我，直接没问我就联系了紧急联系人，这里面有点误会，我可没有在外面乱说我们的关系！” 程安北居然笑了。 他很少在姜心仪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有种温和。 “是么。”笑容很快就消失，恢复了淡漠与疏离，他看着病历本，“被利器扎伤？” “医药费我已经帮你付过了。”程安北松了松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病历本，“谁干的？” 姜心仪又安静下来。 如果……她告诉程安北，苏甜甜把自己关在了冷冻室里，程安北会怎么做？ 是会选择睁一只眼闭着眼，还是会帮姜心仪出气？ 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第二种。 那如果最后程安北还是向着苏甜甜，自己岂不是搬石头砸脚。 完全没有告诉程安北的必要。 见姜心仪沉默不说话，程安北眸色一凛，连语气都冷了许多： “薄少珩弄的？” 什么？！ 姜心仪瞪大眼：“和学长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学长不可能会对我做这种事。” “你还挺护着他。”程安北的语气带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冷笑，“让他过来陪你不是很好？” 姜心仪觉得很累。 她跟程安北根本说不通，干脆闭上眼：“我累了，没事你就走吧。对不起麻烦你跑一趟了。” 姜心仪很快就听到了座椅摩擦声，她以为程安北已经走了。 毕竟，病房内没有别的声音。 直到几分钟后姜心仪睁开眼，发现程安北居然还坐在旁边！ 而且，手里拿着姜心仪的手机。 “你干什么？”姜心仪警惕。 她看到，程安北解锁成功了。 因为姜心仪的锁屏密码是她自己的生日，程安北一直都知道她的习惯。 “这个视频，你打算瞒我多久？”程安北抬眸。 第141章 怎么，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程安北亮出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一份监控录像，录像刚好暂停在苏甜甜路过备料室，关上门，把姜心仪反锁在里面的画面。 姜心仪的喉咙都开始发紧。 她开口：“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如果我主动把视频给你看的话，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程安北皱眉：“故意什么？” “觉得我故意栽赃陷害苏甜甜啊，毕竟在你心里，她是干净纯粹的，一尘不染。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一定都是我的不对。”姜心仪嘲讽。 程安北的脸色冷沉：“姜心仪。” 每次他这么喊自己的大名，准没好事。 果然，下一秒程安北就冷脸：“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不分青红皂白的睁眼瞎？” “你跟我十年，都跟到爪哇国去了？” 姜心仪一时间居然无力吐槽。 “那你现在看到了视频，又要怎么样？”她直勾勾地看着程安北，问。 让姜心仪失望的是，程安北皱着眉，没有立刻回答。 果然，他动摇了。 事关苏甜甜，程安北就会动摇。 因为那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谁都不能撼动苏甜甜在程安北心里的地位。 “你走吧。”姜心仪笑了一声，直接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我腿上的伤没两天就会好了，你回去开会，会议很重要吧？” “这次是乌龙，算我给你道歉，浪费程总的时间了。” 程安北终于被姜心仪的态度惹火。 他冰冷脸，站起身。 “姜心仪，你要跟我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姜心仪背过身去，不搭理他。 这次程安北大概是真的走了，姜心仪躺在床上刷手机。 a先生的消息却突然进来。 姜心仪一愣。 【最近在干什么？】 姜心仪斟酌回复：【也没干什么，就是在个小酒吧打工。】 a先生：【打工打到把自己的腿都打伤了，还住进了医院？】 这消息一进来，姜心仪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什么意思？ a先生怎么会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难道a先生在监视她？？ 【你监视我？】姜心仪直截了当地问。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看出男人语气里的散漫和调侃： 【我不需要监视你。整个帝都，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瞒得住的。】 ……也是。 毕竟他可是坐拥无数音乐剧版权的大佬。 钱数都数不完。 【想吃什么？】a先生忽然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过来。 姜心仪就当时随便和人聊聊天，打发时间，于是道：【没什么胃口，白粥和咸菜吧。】 因为程安北不喜欢咸菜的气味，并且程家是豪门，在家吃饭都是大厨掌勺，所以姜心仪做程安北秘书的时候，基本不会在程安北面前吃太朴素的东西。 一来，会被公司其他员工嚼舌根，说她姜心仪草根出生，到现在都改不了陋习。 二来，是要做样子给外面的人看。 程总的秘书就代表了程总，是程氏的门面，姜心仪的逼格高，程氏的逼格就高。 现在不同，她生病了，就想喝热气腾腾的粥和爽口的咸菜。 a先生那头没有回复新的信息。 姜心仪等了十分钟，奇怪。 a先生是不是有事在忙？ 她正琢磨，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拉开。 程安北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姜心仪一惊，坐起身：“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吃饭。”程安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表情是很冷淡的，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写什么。 而他顺手一丢，塑料袋就砸在了姜心仪肚子上。 她拆开，发现里面是一盒打包好的白粥和一盒咸菜。 姜心仪震惊。 心脏在狂跳。 她猛地攥住了程安北的手。 男人蹙眉，冷淡：“做什么？” 甚至讥讽地一笑，“后悔了？想回程氏了？” 姜心仪却只是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脖子？”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姜心仪就后悔了！ 这话也太莫名其妙，显然，程安北也这么觉得，他眉毛慢慢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的人。 “看我的脖子？”他一字一句，“怎么，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姜心仪差点翻白眼。 不可否认，程安北很有姿色。 但是，脸皮也太厚了！ 姜心仪却没有松手，只坚持，“我就是想看一下，听说发尾有涡旋的人会是我的真命天子，程总有没有啊？” 程安北似乎没料到姜心仪会这么说，他眯起眼睛，目光略带危险。 “是么。” 男人薄唇轻启，语调散漫，“如果真有呢？” “应该没有吧，毕竟你都马上要娶苏甜甜了。”姜心仪微笑。 很难得，程安北配合地坐了下来。 在姜心仪要掀开他的西装衣领，看看下面有没有纹身的时候，她的手臂被程安北攥住。 低沉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果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姜心仪，你得付出代价。” 什么？ 姜心仪一愣。 男人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深邃：“别把我当做任何人。”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 听到这句话，姜心仪的心跳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地，她成功地松开了程安北的衣领。 男人的后脖颈光洁，皮肤也是，呼吸时会带起肌肉的起伏。 而他后脖颈，没有纹身。 一点都没有，甚至连一颗痣都没有！ 怎么会…… 原来只是巧合。 姜心仪苦笑一下，收回手：“你为什么给我买粥和咸菜啊？” 程安北看了她一眼，嘲弄： “因为便宜。” 姜心仪心如死灰。 紧接着，程安北淡淡：“逗你的，别在意。” “不过是因为附近就这一家没有排队，顺手给你买了。” “那为什么要照顾我？”姜心仪追问。 程安北居高临下看着她，平静： “慰问前员工，以及，我来医院正好可以看看甜甜。” 姜心仪愣住了。 原来程安北知道苏甜甜和韩一也在医院里？！ 他这次的目的，难道是冲着韩一来的？ 两人不会在医院打起来吧？ 第142章 姜小姐，他是你老公吧? “你冷静点。”姜心仪知道程安北的性格，皱起眉，“韩一有抑郁症，现在估计正在做心理治疗。” “别人有抑郁症，你就允许别人随意伤害你？”程安北漆黑的眸子看着姜心仪，语调含义不明。 姜心仪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两回事，他如果跟我好好道歉，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姜心仪拧眉，“但你不要因为苏甜甜而和韩一发火，不然你们结不了婚了。” 她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惹怒了程安北，男人脸色冷下来： “我和她的婚事，用不着你操心。” 姜心仪一口气别在肚子里不上不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怎么每次都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话间，护士推门而入。 “先生，你是姜小姐的家属吗？” 程安北回头：“我是。” 姜心仪却同时开口：“他不是！” 护士姐姐笑了，“到底是不是？” “……”姜心仪和程安北对上视线，感受到了对方视线里的警告。 行啊，既然程安北想给她当牛做马，那就正好惩罚一下他。 “哦，是吧。”姜心仪改口。 “麻烦你再去药房取一点药，她的伤口有点大，玻璃片扎的也很深，最好是内外药都一起服用，这几天千万不能下床多走，偶尔散散步可以。” “好。”程安北接过病历本和医药单，“多谢。” 护士姐姐走过来给姜心仪换药的时候偷笑： “姜小姐，他是你老公吧？” “你们两个吵架啦？” “看他一身西装，是不是刚刚开完会过来？正常的，男人在外面都搞事业，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姜心仪本来想解释一下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但护士姐姐话很密，她插不进去，也就作罢。 床头吵架床尾和？ 姜心仪简直没耳朵听。 傍晚时分，姜心仪睡醒后打算下楼散步，活动一下筋骨，刚刚到了后花园，就看到两个身影站在灯下。 她一愣。 韩一手上的纹身基本已经洗干净了，只剩下很明显的红痕，新伤旧伤交杂，让他原本肌肉分明的手臂更显得吓人。 走在路上能吸引不少人的回眸围观。 “我不允许你娶她。”韩一冷着脸，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甚至是胳膊上还挂着吊水，“你根本就不爱她。” 程安北手里夹着一根烟，他吸了一口，呼出烟圈。 “我不爱她？” “那你爱她？” 姜心仪震惊地捂住嘴！ 果然，苏甜甜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瞒过程安北，说不定私下里，程安北已经调查过了。 这是他们的事情，姜心仪不想多管，转身要走，却听到后面传出一阵声音。 “不管怎么样，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即使是作为哥哥，我也不允许你再继续伤害她！”韩一暴怒，直接冲上前攥住了程安北的衣领！ 眼看着韩一的拳头就要落下来，姜心仪几乎是凭借本能反应地冲了过去，撞开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想到会在黑暗里突然冲出来姜心仪，均是愣了一下。 “韩一，你疯了？！”姜心仪护住程安北，红着眼睛，“你如果生病了，我可以原谅你，反正我的伤过一阵就好了。” “但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你敢碰他你下半辈子就完了！” 韩一反应过来，嗤笑：“不就是有钱吗？谁他妈稀罕他那几个臭钱！” 姜心仪皱起眉，反问：“是，你是不稀罕。” “但你知道么，为了这几个臭钱，为了你，苏甜甜不仅要在程氏当秘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在酒吧帮你打工兼职，就为了多赚点钱。” “你不在意钱？” “那你知道你这次住院花了多少的医药费么？” 本来精神类的医药费用就很昂贵，找好一点的医生做心理辅导，也是一个小时就要收费大几千，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十万都算好的。 再发生一些别的状况，苏甜甜估计还要补贴更多。 姜心仪在告白酒吧兼职了一段时间，大概知道，告白酒吧其实也不太挣钱。 这些钱最多够正常运行，如果要给一个抑郁症患者进行长期治疗，那仅仅靠酒吧赚的钱是绝对不够支付高昂的医药费用的。 更何况，苏甜甜平时还要和程安北出差。 买些奢侈品撑场面也很有必要。 “你说什么？”韩一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攥紧了手，“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甜甜，只有他才配得上？” “姜心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程安北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吧？” 韩一忽然勾起一个笑容，眼底却没有分毫的笑意： “从你第一天来我酒吧说想入职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你了，小红豆剧院红毯事件，你是不是也在场？” 什么？ 听到韩一的问话，姜心仪毛骨悚然！ 他居然知道这么多，也知道姜心仪的身份？！ 所以…… 难道那天，韩一让姜心仪去二楼的包厢服务林枭他们，也是故意的么？ 他分明知道程安北就在那个包厢里，可是还让姜心仪和苏甜甜都过去！ 居心何在？ “你在胡说什么？”姜心仪的脸色冷下来，“我现在是在严肃地警告你，别再做让大家都为难的事了，你要是今天打了程安北，你的酒吧绝对会倒闭。” 后头落下一声轻笑。 姜心仪回头，对上了程安北戏谑的视线。 “在你眼里，我是这种报复心旺盛的人？” 难道不是吗？！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懒得和程安北计较。 她站在程安北前面，亮出自己还没好的腿：“你已经伤过我了，苏甜甜有多焦头烂额，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程总还是苏甜甜的上司，要是你不想让你妹妹丢掉这么宝贵的工作，你就赶紧走。” 韩一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不过是有钱人的一条狗罢了！” 姜心仪一愣，她本能地厌恶这个称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身后的人却推开姜心仪。 程安北朝前走了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韩一，猛地把人往地上一抡! 第143章 程总看上去，更不爱姜心仪 “你刚才说什么？”程安北的眸色冷得就像一把刀子，扎在韩一惊慌失措的脸上，“再重复一遍？” “我……”韩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被程安北抡得骨头都快碎了，还是暴跳如雷地说，“我他吗姜心仪那贱女人不过是有钱人的一条狗！就是你程安北养得狗！” “啪”一声巨响，程安北动作干脆利落地扇了韩一一个巴掌。 很快，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就出现了大红的五指印，韩一的半边脸甚至都高高地肿了起来，还带着血印和淤青！ 更让人震惊的是，没过两秒，韩一就流了鼻血。 一个巴掌居然能打出这么强悍的威力，姜心仪的脑子都快要成浆糊了。 韩一有肌肉，一看平时就有健身，长得也很高，一米八几，可是这样的男人，现在被程安北摁在草地上，一脸的狼狈，毫无反抗之力。 姜心仪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挣脱过程安北的束缚。 现在想来…… 如果不是程安北有心放过她，她怎么可能从程安北的掌心逃脱？ “好了，松手！”姜心仪想上前去拦，脑后传出熟悉的声音： “安北？！哥？！” 苏甜甜一个箭步冲过来，连忙抱住了程安北的手臂，“安北，这是怎么了？” 她眼睛很红，程安北侧头，看到了，这才松开手。 韩一已经鼻血横飞，他幽幽地盯着苏甜甜： “看到了么，程安北是这种人，你还要跟他结婚吗？！” 苏甜甜急得团团转：“哥，医生不是不让你随便出来走动吗？先跟我回去吧。” “对不起安北，是我哥给你添麻烦了。”苏甜甜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程安北没有说话，最后看苏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开口： “眼泪擦干净。” 丢下这句话，程安北转身离开。 姜心仪愣在原地，直到苏甜甜走过来，侧头： “心仪姐，今天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我安抚好哥哥，之后会和安北结婚，叔叔那边也差不多要同意了。” 然而，虽然姜心仪没有把这件事往外说，可程家的势力在帝都太庞大了，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程胜泽的耳朵里！ 姜心仪原本还在病床上躺着，就听到护士敲门： “程董，姜小姐的病房就在这里了。” “嗯。” 房门被人推开。 姜心仪愣住，没想到程胜泽会过来。 “程董。”姜心仪赶紧坐起身，却被几个保镖拦住。 穿着制服的保镖们手里拎着水果。 “你休息，别乱动。”程胜泽的头发已经花白，他后面，苏珊也跟着走进来，装出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 “心仪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我们一听说你受伤，都很担心你，今天过来看看你。” “毕竟你在程氏工作了这么久，我们都把你当成自己人来看待。” 苏珊手里捏着一张购物卡，塞给了姜心仪：“之后出院想买什么，自己去买吧。” 姜心仪推拒：“抱歉夫人，我不能收。” 程胜泽一来，姜心仪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果然，几个保镖直接把韩一押到了病房里！ “就是你伤了姜心仪？”程胜泽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他只丢下一句话，“你要搞清楚，帝都现在到底是谁做主。” 韩一的目光充满了嘲讽，死死盯着姜心仪，做着口型骂她：“你就是一条见钱眼开的狗。” 随后，韩一就被保镖们带走。 姜心仪皱起眉，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又在程家的别墅里打扫书房。 而她拉开抽屉，看到抽屉深处，藏着一个小盒子，里面全部都是舍曲林…… 惊醒后，姜心仪大汗淋漓。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又做了这个梦。 那舍曲林，是程胜泽的，还是程安北的？ 或者…… 生病的另有其人？ 姜心仪的伤不算很严重，休息了两天，就出了院。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医院门口，看到有两辆车停在路边，最近的这一辆车门被人推开，姜心仪一愣。 “学长？”姜心仪看着来人。 薄少珩的眼底有些许青色，看上去很憔悴。 “心仪……”薄少珩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同时，停车场另一侧路边，黑车的车窗半遮掩。 司机尴尬：“程总，那我们还要接吗？” 后座上的男人眼眸漆黑，冰冷地盯着不远处站在路边，牵手微笑的男女。 “薄少爷难道在和姜小姐交往？”司机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声，“可是听说薄少爷家规森严，薄老爷子也是一向不允许他随便恋爱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程安北嗤笑了一声。 没关系？ 司机一头雾水。 今天程总开完会就直接叫他在程氏的停车场待命，说是要去医院接人。 可司机也想不出来了，除了姜心仪，还有谁在医院？ 还能接谁？ 后座上的男人收回视线，手机震动两下。 车内安静，手机的声音便传出： “安北，我今天可以带哥哥走了，现在在医院！” “嗯。”程安北淡淡，“出来吧。” “啊？”苏甜甜惊讶，“什么意思？” “车在门口。” 很快，电话那头的人笑起来：“安北，我都说了你这么忙就不要来接我啦！诶好好，我马上过来，你等等我——” 苏甜甜听上去格外开心。 而司机回头，发现后座上的男人嘴角虽然上扬，语气也很温柔，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 程安北是程氏的长子，母亲却早早离世。 所以，他是程氏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阎罗王，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行事作风从来不留情面。 大概是母亲早早不在的缘故，程安北身上总是有一股疏离，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清楚他的内心。 比如此刻。 司机就很不明白，程总真的爱苏甜甜么？ 如果不是，可程总看上去，更不爱姜心仪。 半晌，车门被人拉开，苏甜甜笑着坐进来。 黑车离开。 姜心仪余光瞥见一辆车开过来，想提醒薄少珩注意，没想到那车车窗被摇下来。 她看到，后座上的程安北和苏甜甜亲密地坐在一起。 第144章 要不要我牵你一下? 分明周围的马路很宽敞，但也不知道程安北这辆车上的司机是新聘用的还是新考的驾照，非要往路边开。 豪车经过速度很快，正好摩擦了路边的水洼，直接溅起了水花，甚至是打湿了薄少珩的裤腿。 姜心仪看到程安北路过，忍不住心道这人是不是神经病！ “你没事吧学长？”姜心仪特地弯腰看了看薄少珩的裤子，这裤子目测也是高定，做工很好，一条十来万。 薄少珩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看着运去的车，回头时对上姜心仪，倒是笑得自然：“我没事，你起来，我送你回家。” 苏甜甜和姜心仪都出院以后，韩一的事情必须有个解决。 听说，告白酒吧直接被市场监管局的给抄了。 在姜心仪出事的第二天，韩一就收到了通知，所有的员工都被监管局的人给轰出去，然后他们往告白酒吧的门上直接贴了封条。 封条一出，这家酒吧是绝对不能再开，韩一来钱的路子也就断了。 姜心仪听说，韩一高中就辍学外出打工，为了给苏甜甜凑学费，他经常在水泥地搬砖，一搬就是十几个小时。 而很快，韩一就被带到了程家别墅。 江知鱼打电话过来时，神秘兮兮：“宝贝儿，你知道么，程董忽然又不同意苏甜甜嫁到程家了！程家现在是闹翻了天！” 以前江知鱼根本没机会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但没办法，她现在已经走红，接了很多部剧的女一号，其中甚至有和程时域的二搭。 既然她有机会接触程时域了，身边自然也会多很多风言风语，尤其是关于程氏的。 一来二去，江知鱼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宝贝，你说这苏甜甜和韩一要是分不开，那程安北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姜心仪好笑，“你跟我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那程安北岂不是算横插一脚！”江知鱼惊呼，“程家也绝对不允许未来的大少夫人在外面还有个不明不白的哥哥吧。” “嘴上说是哥哥，私下里什么情况，谁知道？而且还拖家带口的，难道苏甜甜嫁入程家，程家之后还要帮忙扶持韩一不成？” “而且我觉得，程董这次生这么大的火，直接把原本预定好的婚礼场所都给取消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韩一伤了你！” 江知鱼总是一语惊人，姜心仪没有当回事，随意地笑笑：“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呀。” “怎么不可能？”江知鱼嗤笑，“你跟在程安北身边这么久，程董是程安北的父亲，都说为人父母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他看人肯定很准。” “我看那程董心里最满意的儿媳妇，其实是你！” 姜心仪听到这话两眼一黑：“小鱼，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而且，就算程董同意我嫁给程安北，程安北自己会同意吗？”姜心仪自嘲一笑，“程安北爱苏甜甜，爱得无法自拔，不惜与程家决裂。” “我们旁观看戏就好。” 原本姜心仪是这么打算的，毕竟韩一和苏甜甜跟她没什么关系。 然而姜心仪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接到了程家的电话。 管家张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个，姜小姐，很抱歉打扰您，能麻烦你现在来别墅一趟吗？程董找你。” 姜心仪一愣。 不管她怎么追问，张叔都不说是因为什么事。 没办法，姜心仪只好打了车，去了程家的别墅。 别墅内阴森森，安静得有些可怕，姜心仪才刚刚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满地都是玻璃碎片。 看来程家父子又吵过一架了。 这些年程安北和程胜泽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大吵大闹，程胜泽脾气暴躁，动手是常态。 然而他打不过程安北，多数时候都是姜心仪死死地拽住程安北，才没有让父子两个打出人命来。 整个程家，谁都知道，最不好惹的就是这位大少爷程安北。 即使他的母亲已经离开多年，他在程家仍然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程胜泽还是很器重这个大儿子的。 二儿子混迹娱乐圈，私生活糟糕，说一句不成器都不为过。 真正能掌管家业，扛起程氏家族重任的，只有程安北。 “哟，心仪姐？”程时域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眯眯地朝着姜心仪走来，甚至冲她伸出来手，“要不要我牵你一下？” “地上都是玻璃渣子，你千万小心啊。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程时域笑眯眯，还装出一副暖男的模样，实则是个黑心莲。 姜心仪当然不可能和程时域牵手，她冷然地绕开了程时域，自己跳着跨过了满地的狼藉。 她没站稳，脚底有点搭话，手臂就被另一道力量托住。 很浓的烟草香从旁边飘出，低冷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毛手毛脚。” 程安北的话语里带着嘲讽，表情倒是皱着眉，扶稳了姜心仪才松手。 “你……”姜心仪看他脸色，“又抽烟了？” 程安北指尖还夹着根烟，淡漠地走到茶几，喝了一口水。 见他不搭理自己，姜心仪只好硬着头皮。 “我……是程董叫我来的，他现在在哪里？” 难得的是，兄弟两个居然都没有说话…… 姜心仪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妙。 书房的门于是被人拉开，苏珊铁青着脸走出来，头发披散，有些悲惨。 她指着姜心仪，怒目圆睁：“姜心仪，你还好意思来程氏？” “我怎么了？”姜心仪莫名其妙。 苏珊直接把一份文件丢在了姜心仪的身上：“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薄家会知道我们接下来的竞标方向，还率先购买了海外音乐剧的版权？” 姜心仪一愣。 这份合同上写着，原本程氏打算扩展版图，并购海外皇家剧院，买断他们手里的版权。 然而，合同的字还没签，薄家那边就率先放出了消息，说是蓝天剧院之后会引进皇家剧院的音乐剧。 热搜现在已经爆开。 冰冷的合同上有白纸黑字。 第145章 你……愿意娶我吗? “现在好了，原本程氏苦心经营，功亏一篑！”苏珊在程氏有股份，亏钱了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程董急火攻心，现在在医院动手术！” “他是脑溢血突发，一看到这个消息就晕了过去！” 什么？ 姜心仪觉得这口锅简直是凭空盖下来。 “不是我。”姜心仪冷静道，“先不说我根本不知道程氏有这么一个计划，我和薄家根本也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卖消息？” “不是你？”苏珊冷笑一声走过来，“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敢说你在程氏工作的时候，没有进出过安北的办公室？” “这份合同两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了程氏过审，你会不知道吗？！” 姜心仪皱眉：“我真的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程安北，程安北只是呼出一口烟圈，没有回答。 而且…… 姜心仪分明记得，自己就没有看过这样类似的项目，她一直负责小红豆，是专攻的项目负责人，如果要并购…… 难道是交给苏甜甜了？ 姜心仪马上后知后觉。 如果真的有人提早看过这份合同，在程氏有这个权力的…… 估计也只有苏甜甜。 可是程安北分明知道自己没见过合同，却还允许苏珊和程胜泽把自己叫来程氏别墅兴师问罪！ 私自泄露商业机密，本来就可以被起诉，是要上法庭去审理的。 还要找律师打官司，后面一堆麻烦事。 尤其是姜心仪在入职程氏的时候就签过了竞业协议，在她离职后不允许加入其他类似的行业，更不能泄露程氏的高层机密。 如果姜心仪违反，违约金都是亿打上，只会多不会少。 她瞬间冷汗直冒，死死地盯着程安北。 “你还有什么话好辩解？”苏珊嗤笑，“姜心仪，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为了巴结薄少珩，居然敢出卖程氏！” 她一把抄起合同又往姜心仪的脸上甩，“当初是谁给了你机会，让你过上你可能一辈子努力都换不来的生活？” “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 苏珊一句一句地骂，姜心仪都没有反驳，只是恶狠狠地看程安北。 “程总，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姜心仪攥紧了自己的手，问。 仔细一听会发现，姜心仪的尾音已经开始发颤，但不是心虚，而是愤怒。 程安北明明什么都知道！ 为了护住苏甜甜的工作失职，难道就要献祭自己？！ 姜心仪不敢相信，自己这十年里爱的居然会是这样的男人！ 原以为他们分开，算是好聚好散，然而程安北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她都离开程氏了，辞职了，还要给苏甜甜擦屁股吗？！ “根本就不是我！”姜心仪忍无可忍，“夫人，与其在这里指责我，你不如去问问真正的罪魁祸首，这次项目失败，亏损了多少钱，也去找那个人索赔吧！” “跟我没关系。我在程氏从来没见过这个合同，程总也没和我说过半个字。” “两个月前？”姜心仪冷笑，“那会儿我已经不是程总的贴身秘书了，诸位难道是忘了？我当时在财务部门当主管。” 一说起主管，苏珊更是阴阳怪气：“主管？那你的权限不也是很高么？” “随便找个时间刷卡去办公室，不就能看到机密了？要说谁进出办公室不会被人怀疑，程氏上下除了你就是苏甜甜。” “苏甜甜马上就要嫁到程氏，她有什么必要在这个关键时间点和薄家沆瀣一气？” 这句话姜心仪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的确。 苏甜甜能坐上程氏大少夫人的位置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没有必要勾结薄少珩。 更可疑的人，好像还真是姜心仪自己。 姜心仪脸色冷下来。 这时候，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程安北的脸色淡漠： “既然你说不是，那就打个电话问问薄少珩，证明给我们看，你们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我如果证明了，你就舍得去调查苏甜甜吗？”姜心仪反问。 “哟。”程时域噗嗤一声笑出来，似乎是觉得这个场景分外有趣！ “心仪姐，你今天吃枪子了？敢这么和我哥说话？”程时域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更让姜心仪一口血快要漫上来的是，程安北居然没有回答。 他淡淡：“比起你，甜甜更值得我信任。” 姜心仪一瞬间觉得难堪。 她曾经因为程安北喝酒会过敏，在酒桌上不知道帮程安北挡了多少应酬。 也不是没有喝到胃出血的情况。 可以说，程氏的公司能走到今天，少不了她姜心仪在背后的帮忙，即使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大部分的谈判和资源都是程安北自己拉来的。 可是，姜心仪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到了如今，却得到程安北的一句，苏甜甜更值得信任。 “好。”姜心仪脸色发白，“那你们想怎么证明？” 苏珊冷笑：“当然是——” 然而她才刚开口，就被程安北打断：“你现在打电话给薄少珩。按照我说的做，和他对话。” “为什么要听你的？”姜心仪觉得不太妙。 程安北淡淡：“你要证明你和薄少珩没有苟且，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确实。 姜心仪现在在程家，她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有来无回。 管家张叔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没有人可以为姜心仪求情的地步了，她必须自证清白。 尤其是，程董现在还生死未卜，危在旦夕。 虽然觉得屈辱，姜心仪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薄少珩的号码。 室内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姜心仪。 而程安北那道冰冷的视线，最为扎心。 “喂？”薄少珩温柔的嗓音响起，“心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姜心仪刚要说话，看到程安北打了个手势示意。 这是先等等的意思。 于是，姜心仪看到程安北拿起笔，写了一行字。 他要姜心仪对薄少珩说这张纸上的话。 看清这行字，姜心仪神色大变！ 心，也碎了一地。 可是时间不等人。 姜心仪心颤着开口：“学长，你……愿意娶我吗？” 第146章 只要你愿意嫁，我必娶 突然的一个电话，突然的一个问题。 一切都太过突然。 姜心仪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也是心肝脾都快碎裂，后背发凉，满头都是冷汗。 可，程安北的眼神是不容置喙的。 他笔走龙蛇的字就誊写在那白纸上，他在逼迫姜心仪问出这句话。 该说不愧是程氏如今的掌权人，一手遮天的公司总裁。 程安北的心计太脏，太狠，太深，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同样，只要是他想追究的责任，姜心仪无处遁藏。 当姜心仪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程时域和苏珊都是震惊地愣在原地，显然也没想到，程安北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居然要姜心仪直接问婚嫁！ 如果薄少珩说可以，足够证明，他们关系匪浅，还存在很深的利益勾结。 如果薄少珩说不可以…… 姜心仪的嫌疑也不能全部洗清。 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因为一个竞业协议，处处受到程家的掣肘和制裁。 “心仪？”电话里的人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愧是薄少珩！ 姜心仪暗道，薄学长还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可惜即使真是，姜心仪也不能说，毕竟她面前都是程家的人。 这时候，程安北又开始在白纸上面写字。 【让他回答。】 姜心仪只好硬着头皮：“没什么大事，所以学长，你……能回答我吗？” 薄少珩那边又安静了一瞬。 不远处，程时域嗤笑：“看来心仪姐这是和薄家的继承人不熟了？” 不熟，她会被嘲笑攀高枝没攀上，熟，她又要被诬陷贩卖了程氏的商业机密。 好像不管怎么走，都是死局。 就因为程安北不愿意证明姜心仪是清白的，她身陷危险。 然而，电话里的人开口，薄少珩声音轻缓： “心仪，只要你愿意嫁，我必娶。” 什么？！？！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薄少珩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回事？学长不是已经察觉到姜心仪可能有危险了吗？ 而且按照他们平时私底下的交情，薄少珩清楚，姜心仪绝对不会问他这种问题的。 不如说，姜心仪在这段关系里甚至是主动拒绝的一方。 可薄少珩却当着程家众人的面说，只要她愿意嫁，他就娶？！ 哗啦啦—— 瓷器破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居然是苏珊直接气血攻心地砸坏了桌上的花瓶。 “姜心仪，你果然和薄少珩有一腿！”苏珊怒不可遏。 看到苏珊的反应，姜心仪第一时间是愣怔的。 因为不明白为什么苏珊会对她和谁走得近如此在意，但回头看到程时域黑着脸走过来，拦住了苏珊，忽然就懂了。 苏珊是程胜泽娶的第二个老婆，娘家背景又不够雄厚，不能为她撑腰，好在苏珊很争气，一到程家就生了程时域。 有了个儿子，她才算在程家站稳了脚跟。 而程胜泽曾经明确表示过，很满意姜心仪。 认为姜心仪和程时域搭也不是不行。 苏珊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比不过薄少珩，所以才会大发雷霆。 只要是他们母子想要的，他们就要得到。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能让姜心仪吃亏的好机会。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姜心仪就看出来程时域母子两个的阴谋诡计！ 他们这分明是想让自己万劫不复啊！ 姜心仪挂断了电话，冷脸：“学长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我才会这么说，想来薄家本来也不可能接受我这样的女婿。” “诸位如果怀疑我，我无话可说，但我问心无愧。” 说完，姜心仪对上一旁程安北的视线。 这视线冰冷，阴沉，程安北的脸色更是可怕的吓人！ “你和他，到哪一步了？”程安北问。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安北居然问她这样私密的问题！ 姜心仪绝对不可能回答，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即使清白也会被污蔑，而且，姜心仪不想把薄少珩卷进来！ 一个……不管是不是真心，但愿意开口说想娶她的男人，她不想再伤害了。 薄少珩很好，不该成为程氏两兄弟内斗的棋子。 “说话。”程安北面色冰冷。 从方才那通电话以后，他的状态就很不对，双目猩红，里面的情绪让姜心仪看不透！ “你想干什么？”姜心仪忽然意识到危险，往后面退了退。 却没想到，程安北直接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程安北像一头被踩到了尾巴的狮子，怒不可遏，动作很快，迈开长腿就拉着姜心仪往外走。 “程安北，你疯了！”姜心仪想甩开他，“泄密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们不是怀疑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程安北像是觉得姜心仪太吵了一般，竟然做了个惊人的举动。 他弯腰，打横把姜心仪给抱了起来！ “闭嘴。不想死就安静点。”程安北眸色冷厉道。 什么？ 姜心仪整个人都被雷劈中般。 这里…… 可是程氏别墅，是程家的祖宅！ 而且，苏珊和程时域还在！ 程安北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她有过亲密举动，更不要说搂搂抱抱。 “你……”姜心仪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发烧了，把脑子烧糊涂了？” 当初姜心仪和程安北发生关系后，她就被迫签订了竞业协议和保密条约。 以及，身心唯一条约。 程安北不会对外公开姜心仪是他情人的身份，回程家，他们也一向泾渭分明，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 也就是说，姜心仪算程安北的地下情人。 只是十年，程氏员工天天和姜秘书程总一起工作，再细微的猫腻也会被看出来，公司里才流传出，姜秘书其实是程太太的流言。 然而今天，程安北装了十年的斯文败类面孔居然被他自己亲手撕下来了！ 姜心仪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抱出别墅，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紧接着，她就被塞进了车里。 车上没有司机，程安北也没有跟进来。 车门被关上，姜心仪才回神：“等等，程安北，你要干什么？！” 第147章 我是真心想要你 程安北并没有走，而是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上来。 他一把就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瞳孔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可怖：“姜心仪，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薄少珩远一点？” “你警告过我的事情太多了。”姜心仪看出来程安北现在的心情很差，车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心仪不会傻到和程安北硬碰硬，“你先冷静。” “我可以跟你解释，你也知道泄密的人肯定不是我——” “是不是你又如何？”程安北指腹摩挲了一下姜心仪的脸颊，这张脸太明艳，怪不得能勾引到薄少珩，“只要苏珊认为是你，你就摆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不是你，也得是你。” 姜心仪冷笑：“我自问和苏珊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因为你挡了她的路。”薄少珩用手指略带惩罚地压了压姜心仪的嘴唇，嗤笑，“看不出来？” “上次你帮薄氏拿下了顾家的地皮，你就该想到你会有今天。” “和薄少珩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姜心仪皱眉，心里咯噔一下。 是。 她早该想到的。 苏珊功利性重，这么多年又坐稳了程胜泽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虎口夺食。 苏珊不敢直接和薄少珩动手，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姜心仪的身上！ 什么苏甜甜，什么泄密，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正好又碰上程胜泽生病住院，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以找姜心仪算账。 如果今天程安北没有强硬地带姜心仪从程家别墅出来，这会儿她估计在里面跪着挨骂！ “你……”姜心仪皱眉，“你为什么生气？” 面前的男人顿了顿，程安北眯起眼：“我生气？” “是啊。”姜心仪看着他，“你现在就是在生气，我太了解你了，程总。” “如果你嫌弃我不干净，那别和我牵扯上关系就行。” “你又为什么要管我跟薄少珩进展到哪一步？” 姜心仪居然勾唇笑了，眼底没有分毫笑意：“我不会傻到觉得你是因为在意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难道非要把薄少珩有的东西，都抢来，才能安心吗？” 一句话，彻底激怒程安北！ 狠又急的吻落下，姜心仪狼狈不堪。 “我要下车！”姜心仪怒不可遏，“你这个混蛋，程安北，你疯了！你下个月就要和苏甜甜结婚了，你——” “结婚？”程安北唇角勾起一抹无情冷漠的弧度，“韩一搅局，婚期暂定，既然我和甜甜结不了婚，那你也别想结。” “别忘记，竞业协议还在我手里。”程安北的话如同恶魔低语。 姜心仪躲闪不及时，硬生生被程安北咬了几口。 靠！ 还很疼。 “疯子！程安北，你给我松手！”姜心仪被熟悉的气息环绕。 突然地，姜心仪后脑勺抵上了车窗，她愣了一下，听到车窗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心仪，你在里面吗？” 什么？？？ 姜心仪回头。 车是单面镜，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姜心仪和程安北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薄少珩担忧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 车内传出一声带着嘲讽的轻笑。 “他果然是对你很上心。说明你勾引男人的本事炉火纯青。” “……”姜心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管好你自己吧程总。” 程安北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和自己纠缠不清？ 他是纯粹出于竞争欲，不想输给薄少珩，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或则…… 真的和a先生说的一样，程安北和a先生，都很眷恋姜心仪的身体？ 她自己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但a先生说，只要碰过姜心仪，就仿佛会上瘾…… 这也太奇怪了！ 姜心仪面红耳赤，推开程安北，自己解开了车门的锁，推门下车。 “学，学长……你怎么来了这里？”姜心仪慌慌张张。 等姜心仪下车以后她才发现，薄少珩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远处一辆黑车后面还跟了几辆车，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他们戴好墨镜，就站在后面守着，一旦出现任何情况，就会冲上来保护薄少珩。 这也是姜心仪第一次看到薄少珩出门这么大阵仗。 平时薄少珩似乎都很低调，从来不大动干戈。 见姜心仪下来，薄少珩伸手拉了她一把。 “还好吗？”他漆黑的眼眸在检查，确认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心仪，我接到你的电话，感觉你一定是陷入危险了，不然不会问我那种问题的。”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就擅自调查了你的手机定位，你不会怪我吧？对不起。” 薄少珩总是这样，分明是他救了姜心仪，但他还是要主动道歉，就因为怕姜心仪怪他自作主张地调查她行踪。 “我不会怪你。”姜心仪担忧，“学长，你……” 大概是察觉出姜心仪要说什么，薄少珩抿唇，无奈： “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是真心话。” 什么？ 姜心仪再次石化在原地！ 薄少珩还在继续： “虽然知道你是迫于无奈才会问我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要我娶你，可我还是想认真地回答你。” “我是真心想要你，真心的。” “即使你在开玩笑，我也要说我的想法。我不想瞒着你。” “好了学长！”姜心仪开始慌乱，“你不要情绪激动，什么话都说，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 到时候要是薄少珩想反悔，估计都没地方申冤去。 而车内的人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戏码，程安北迈开长腿，下车。 视线交锋，姜心仪觉得薄少珩和程安北下一秒就可以打起来。 但她站在两人中间，算是一道屏障。 “安北。”薄少珩静静地站在原地，率先开口打招呼。 程安北靠在车门上，笑得散漫凉薄：“薄总，别来无恙。” “我怎么不知道，薄总的品味居然如此低下？”他嘲讽，“别人玩过的女人，你也爱得如此忠诚？” 第148章 你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安北！请你慎言！”薄少珩微微有了怒意，“心仪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吗？”程安北轻飘飘地反问。 姜心仪一下攥紧了手。 她知道，程安北这是在提醒自己，她根本不配和薄少珩重修旧好！ 因为，姜心仪已经脏了。 “够了。”姜心仪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学长，我有点累，你能带我走吗。” 薄少珩立刻收敛了刚才的表情，牵起姜心仪的手，要带人走。 然而，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辆车。 当薄少珩在看到那辆车的瞬间，居然条件反射地甩开了姜心仪的手！ 只这么一个瞬间，姜心仪就愣住，而她身后，程安北好整以暇地靠在车门上，嗤笑： “薄总，我还以为你的真心可以多支撑几秒。” 这句话里面的嘲讽跃然纸上。 而那辆车停靠在路边，司机拉开门，薄老爷子阴沉着脸色，走下来，他的视线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不该有的阴鸷和冷沉，死死地盯着薄少珩的手。 周围的保镖也没想到，薄老爷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们都是薄家养着的保镖，平时随意薄少珩差遣，但其实真正听从的是薄老爷子的命令，毕竟当初签了他们合同的人是薄老爷子。 薄家现在的继承权还没真正落实到薄少珩手上，薄老爷子仍然在观察和培养薄少珩。 “爷爷。”薄少珩略显紧张地攥紧了手，看着来人。 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薄老爷子走过来，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薄少珩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把薄少珩打懵了，姜心仪也是心头一颤。 “薄老爷子，是我的错，你别迁怒学长。”姜心仪立刻走上前，想要阻止。 薄老爷子这才把目光看向姜心仪： “我以为上次我给你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 “却没想到，你居然私底下还在和少珩接触！姜心仪，你胆子真的很大，你就不怕我动手？” “我是老了，但还没有死。”薄老爷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他阴沉沉地看着姜心仪，“正好今天你和少珩都在这里，我丑话说在前头。” “我们薄家，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出身卑微，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嫁进来。” “薄少珩丢得起这个脸，我丢不起！” 姜心仪被薄老爷子当中羞辱，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她不卑不亢地皱起眉： “爷爷，你误会了，我和少珩本来就没有什么，即使有，你也不能因为我没有钱，没有权，就轻视我。” “我凭自己的本事工作赚钱，不偷不抢，又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难道就因为我穷，我父母没有人脉和资本，我这辈子就没有追求爱的权力了？！” “谁规定的？” 薄老爷子似乎是没想到姜心仪还能在这个时候反驳他，气得他胸口上下起伏，伸手指着姜心仪：“你！你这不知羞耻的——” “爷爷，好了。”薄少珩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他的眼神里有落寞和冷意，平静道，“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薄老爷子冷笑，“你要是安分守己，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场面。非逼着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是么？” “你要么娶顾青青，要么终生不娶，总之，绝对不能被这种人勾了魂！她会害死你的！” “……” 薄老爷子怒：“回答呢？” 薄少珩不语。 “少珩，跟我走。”薄老爷子看着他，“别忘记你父母的遗言。” 一说到父母，薄少珩的瞳孔就缩了缩。 最后，他没有回头，而是走到了薄老爷子的旁边。 “爷爷，我错了。我们回家吧。” 他不仅松开了姜心仪的手，还走到了薄老爷子的身旁。 薄老爷子冷笑一声，总算没有发作，他看了姜心仪一眼，这眼神就仿佛在说，看见了吗，你是一个笑柄。 在家族重任面前，一个女人算什么，薄少珩就算有几分真心也没关系，薄老爷子总有办法给他纠正过来。 让他走上他该走的路。 看薄少珩攥着手朝着白车走去，姜心仪往前走了一步。 却没想到，那群保镖冲了过来，拉住了姜心仪。 “抱歉姜小姐，请你不要再靠近。”保镖们戴着墨镜，神情严肃至极，像是下一秒就能把姜心仪大卸八块，“我们不想和你动手。” “劝你好自为之。” 姜心仪觉得，薄少珩的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 她记得薄少珩问过自己，难道他的婚姻就一定要是筹码么？ 连自己爱的人都不能娶，要被家族掌握，想来也和金丝雀没有区别。 “学长！”姜心仪还是喊了一声。 正在逐渐远去的男人身形一僵，但是仍然没有回头。 姜心仪知道他估计还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但她和薄少珩确实清清白白，她更多的是担心，薄少珩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被薄老爷子责罚。 等那车子开走，后面一直不曾说话的男人才淡淡： “就这么舍不得？” 姜心仪回头，皱眉：“程安北，薄老爷子怎么会知道薄学长在这里？” “而且你看到薄老爷子出现，一点都不惊讶。” “他刚才还看了你几眼，带着敌意。” “难道是你把薄老爷子叫过来的？！”姜心仪一语惊人。 她不确定自己猜中没有，但程安北似乎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只是反问： “现在明白了么。” “薄少珩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姜心仪有些生气，“我和学长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程安北的反应却比前几次都激烈，他皱眉直起身，“你就这么喜欢他？” “愿意为了他和薄家抗衡，即使刚才他背叛了你，选择了薄氏，而不是和你站在一起？” 姜心仪虽然对薄少珩早就没有感觉，可在听到程安北拿这件事刺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绞痛。 于是，她看着程安北反问： “那你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至少学长说他愿意娶我，我就很开心了。” “你和我只是一场交易。” 第149章 恐怕会被薄氏封杀! 姜心仪知道薄家不会接受她，她也没有要飞蛾扑火的意思。 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气程安北。 反正他不是喜欢和薄少珩比吗？ 比谁更渣程安北绝对更胜一筹，但比谁更忠诚，程安北输得体无完肤！ “你还是好好地关心一下苏甜甜吧。”姜心仪转身，用了个几乎疏离的称呼，“程总。” 程安北的脸色千变万化。 气得他差点把手都捏碎。 “站着。”他声音低冷嘶哑，“你去哪？” “我回家。”姜心仪不想再理他。 原本说好的是，在姜心仪离开程氏的几年间，她都不能就业相关的公司。 所以姜心仪打算另谋出路。 她是有本事的，在程氏摸爬滚打，也熟悉很多项目业务，现在姜心仪要做的就是先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爸妈那边还需要她每个月打生活费。 等姜心仪回到家以后，她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心仪，我听说，你最近又和你大学时候的学长联系上了？” 姜心仪一愣，“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大学时期，姜心仪和薄少珩走得很近，如果社团互动进行的很晚，或者他们还有表演需要练习，那薄少珩会去姜心仪家里吃饭。 姜心仪母亲的手艺很好，当时她并不知道薄少珩就是薄氏的少爷，只以为薄少珩是个长得帅的普通同学。 有可能和她女儿发展点关系。 是后来薄少珩出国，姜心仪一度低迷心情不好，姜母才得知，原来薄家家大业大，自然是看不起他们这种普通家庭的。 所以，姜母不仅认识薄少珩，还有点厌恶。 因为当初薄少珩的不辞而别，给姜母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妈，不是那样的。我们只是之前工作上有点交集。”姜心仪叹口气，“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姜母很担心：“可我还听说，你从程氏辞职以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是那些公司看不上你的简历吗？” 这当然不可能。 姜心仪笑：“不是，只是我还在gap，没做好要找下一个工作的准备。” 姜心仪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她也不想让家里人太担心，挂完电话以后，开始在招聘软件上海投。 很快她就得到了消息，全部被拒绝了。 连小红豆剧院的原创剧本编剧都没给她offer，按理来说她弄了几个匿名的作品集上去，hr应该是可以看出来她音乐剧方面的水平的。 这就有些奇怪。 没想到，林语嫣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姜心仪疑惑。 “我听剧院的人说，接到了你的招聘简历？”林语嫣语气不太好，但她本质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你之前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怎么会被拒绝？” 林语嫣还不知道姜心仪其实就是cindy老师，只当姜心仪之前和她有合作，算半个同事。 于是林语嫣多嘴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被人搞了？” 姜心仪的心瞬间一沉。 很有可能。 “那你能帮我问问，为什么我的简历不通过吗？” 自从勇者如歌的剧本打响了名气，林语嫣在小红点也算有了一席之地，说她是富二代花瓶的言论变少了。 “等会儿我给你回复。”林语嫣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姜心仪手机震动起来。 【我问过了，上面的人说，是薄氏那边放了消息，谁敢用你，谁就是和薄家对着干。】 【姜助，你好大的本事啊，居然连薄家都得罪了？】 【那你以后在帝都恐怕是很难找工作了。】 【你要不然换个城市吧。】 林语嫣一边嘲讽，一边又突然安慰： 【不过也没事，你如果有机会见我师父，她说不定可以带带你。】 看到这句话，姜心仪哭笑不得。 哪里需要见什么师父，姜心仪略有些头疼。 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她搬出自己就是cindy的身份，恐怕也只会被薄氏封杀！ 薄家的手居然伸到了小红豆剧院，那看来姜心仪更是不可能去蓝天剧院了。 那里是薄家的地盘。 所以，薄老爷子当真是生了气。 不愿意给姜心仪一条生路。 姜心仪叹了口气，看到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江知鱼发的。 她和沈思年要结婚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还没有公开，可媒体已经听到了消息，这几天很多狗仔都在逮江知鱼。 就想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头条。 夜里江知鱼偷偷摸摸地躲到了姜心仪家里避风头。 “你老公呢？”姜心仪打趣她。 江知鱼戴了口罩和帽子，进来的时候心有余悸： “他回老家那边一趟了，我借了他一百多万，他回去还债。” 什么？ 姜心仪一愣：“沈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还要找你借钱？” “思年说了，他们家现在没有可以周转的资金，全都是股份，人家上门讨债，要现金，所以才找我借。”江知鱼笑笑，“没关系，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姜心仪却有些担心。 这沈思年是在江知鱼红了以后来求她复合的，此前虽然沈思年投资了江知鱼的剧组，可是两人交集并不多。 “小鱼，我建议你在婚前查一下对方的征信。”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江知鱼肯定会不耐烦，认为小题大做。 沈家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没钱？ 但姜心仪是江知鱼最好的朋友。 她们从大学时期一起穷过来，见证过对方最落魄的时刻。 所以江知鱼点头，“好，谢谢宝贝，等他回来我就查！” 见江知鱼友自己的考虑，姜心仪这才放心。 只是，沈思年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里回来！ 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卫生间的门却已经反锁。 姜心仪只好走过去。 “喂？”姜心仪接起电话，看到了备注是“老公”，于是道，“你好沈先生，我是姜心仪。小鱼现在在洗澡。” 沈思年的声音却很着急：“那你让她洗完澡回我一个电话！” 一听就知道对方不对劲，姜心仪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里发生了一点情况，可能还需要五十万才能解决……”沈思年焦急，“要债的已经上门了，手里还拿着刀。” 第150章 迎面撞上了程安北 一听这话姜心仪就察觉不对劲，她皱眉：“你到底欠了多少钱？沈家就算再没有现金也不至于拿不出五十万？” 更何况，姜心仪是看过沈思年开车的，一辆奔驰大g，就算他把车卖了也能还清这个债务。 为什么要找江知鱼借钱？ “你把电话给江知鱼，我和你有什么话好说的？”沈思年却根本不愿意跟姜心仪透露更多，“我和阿鱼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姜心仪拧眉。 其实沈思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只是事关江知鱼，她就忍不住多关心。 她又想起，在ktv里，林七七拿着刀刺过来的时候，江知鱼把自己挡在身下的画面。 她们感情很好，姜心仪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当然会对江知鱼的事格外上心。 “那你自己跟她说。”姜心仪只好道，“好好说，你毕竟是有求于小鱼，那就摆正你的态度！小鱼还没有嫁到沈家，还不是你的夫人。” 沈思年似乎嗤笑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等江知鱼终于从浴室里出来，姜心仪就把沈思年的事告诉了她。 “小鱼，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姜心仪皱眉担忧，“你还是多多提防一下。” 一个男人主动接近女人，绝对有所企图。 如果沈家现在真的连五十万的现金流都没有，那还不如一个小康家庭！ 沈家原先是做矿产起步的，近些年新能源涨势大好，很多老品牌老产业都危在旦夕，大家纷纷转行，寻求新的出路，或许沈家迷失在时代的浪潮里了。 姜心仪甚至怀疑，沈思年这个王八蛋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车子可以租，房子也可以借，总之不亲自查一查这个人的征信和资产情况，江知鱼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嫁给他！ 到时候离婚，很麻烦。 而且江知鱼还是公众人物，现在在事业上升期，如果一旦被粉丝知道和渣男纠缠不清，让粉丝不满意姐夫的存在，她的名气又会大打折扣。 正在热恋期的女人多少都会有点恋爱脑，如果是别人在她正要结婚的节骨眼上说这种话，江知鱼肯定要生气。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姜心仪，江知鱼郑重：“好。我先不借他钱，搞清楚他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做了什么事，家里发生了什么，再决定。” 姜心仪自从医院出来以后，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告白酒吧彻底被程氏给封禁，姜心仪看到，程时域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里面居然，是一张医院的照片。 【还没醒。】 配文就这三个字，而姜心仪在共友点赞里面找了找，发现没有程安北的足迹。 但程胜泽生病动手术，程家两兄弟肯定都是要去医院看望的。 只是，或许苏珊会阻止程安北。 一想到这里，姜心仪就胆战心惊。 曾经有一次，程胜泽生病，但苏珊不允许程安北和姜心仪进去探望，等程董苏醒以后，问了护士，说是程安北一次都没有看望过他，当即发火。 并且很失望。 后来还是姜心仪找了机会去程家别墅送文件，在书房里旁敲侧击地提醒了程董，说程安北和她去了医院好几次，只是都没有机会进入病房。 程董这才知道，原来程安北不是铁石心肠，一次都没有看望他，而是被拦住了。 姜心仪这才巧妙地化解了父子两的矛盾。 所以，姜心仪一直都知道，程家充满危险。 这就是一个龙潭虎穴，两边都在暗暗较劲，可对方人多，更有优势。 程安北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长子的身份。 见这次程董又一次病重住院，程时域显然已经在陪护，姜心仪有点担心，苏珊会不会故技重施。 程安北的性格，姜心仪太了解了，他不可能会和苏珊理论，既然他进不去，那就干脆不去。 只是等程董醒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腥风血雨！ 于是，姜心仪临时买了一点伴手礼，直接打车去了私人医院。 “你好，没有允许你不能进去。”护士拦住了姜心仪，“你是？” 姜心仪刚想解释，没想到，走廊附近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甜甜！ 对方也看到了姜心仪。 “心仪姐？”苏甜甜的脸色很憔悴，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连她手上背的包都已经换成了最平常的款式。 分明之前程安北给她买过高定，现在看来，苏甜甜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敢背了！ “你怎么过来了？”苏甜甜没有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反而是亲昵地抱住了姜心仪的手臂，对护士微笑，“是我认识的，不好意思，麻烦了。” 护士这才笑笑：“好的程太太。” 什么？ 姜心仪听到这个称呼愣住，苏甜甜却很平常地冲对方点点头。 看来，苏甜甜在医院里这些天，恐怕都是顶着程安北太太的名头，在照顾老程董！ 护士离开，苏甜甜就松开了姜心仪的手。 她看到了姜心仪带来的伴手礼：“你是来看望程董的吗？” “心仪姐，程董现在的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今天你来晚了，回去吧。”苏甜甜一副赶客的表情。 她好像很不想让姜心仪靠近病房。 但姜心仪今天会过来，并不是因为程安北。 只不过是报恩。 老程董这些年帮了姜心仪不少，也从来没有因为姜心仪的工作失误而苛责过她。 程胜泽虽然脾气暴躁，但对姜心仪还算不错，加之之前老程董还出面，帮姜心仪断了蒋思凛的一根手指…… 这件事，姜心仪会记一辈子。 他生病，姜心仪理应来探望。 “我就把伴手礼放在门外即可，让他知道我来过。”姜心仪绕开了苏甜甜，“不会打扰他。” 把东西放好后，姜心仪留了个心眼。 她拍摄了照片。 之后，姜心仪就离开。 走廊里，苏甜甜看姜心仪背影消失不见，弯腰，捡起地上的伴手礼，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 而姜心仪离开医院，走到了门口，原本准备打车。 却不料，迎面撞上了程安北。 第151章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姜心仪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有和程安北迎面相逢的局面。 “程总。”姜心仪只好低头，打了声招呼。 程安北今天打扮很简单，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黑西装，那张脸上的表情淡然又疏离，只是，在看到姜心仪时，漆黑的眼眸里泛起一点波澜。 他嗤笑： “从程氏辞职，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 程安北是在嘲讽姜心仪，说她不自量力。 “我现在的确和程氏没关系了，但程董生病，你又不会看望他，只能我来。”姜心仪执拗，“你别忘记，程总上次帮忙解决了...” “我需要么？”程安北反问。 他的脸上是倨傲，眸色深不可测。 一句反问让姜心仪哑口无言。 确实，程安北其实根本不需要，只是程董先了一步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姜心仪绕开程安北，要和他擦肩而过，“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你父亲。” 这话却不知道哪里触动了程安北的逆鳞。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力道之大，难以抗拒。 “你做什么？！”姜心仪有点条件反射，很担心程安北又和上次一样，把她直接带上车，毕竟这人就是个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野兽！ 程安北眼神里带着锋利的冷意，如一把刀子：“姜心仪，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离开程氏，就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没有。”姜心仪一愣，却在对上程安北视线的时候，察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难过。 难过？ 姜心仪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像程安北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难过么？ 为了谁？为了什么事？ 从前姜心仪只见过程安北的狠戾决绝，却没见过程安北的犹豫和迟疑。 甚至，在这样一张冷峻矜贵的脸上，最不该出现的情绪，方才都有一秒的显现。 就像是撕开了这个人冷漠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之下的本真。 “对不起。”姜心仪愣了愣，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还是冷静下来，解释，“我刚才在病房门口看到苏甜甜了。” “之前苏珊针对过你，故意挑拨你和程董的关系，我想你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苏甜甜这件事。” “这次，苏珊说不定会再演一次戏。上次的地皮，她失利，肯定对你怀恨在心，指不定还会报复你。” “我过来，只是不想程董又因为这种误会过于操劳。” 姜心仪看着自己被程安北抓住的手腕，上面已经出现了红痕，可见程安北究竟抓得有多紧，“刚才也是情急之下口误了，我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程安北的脸色变化莫测，那双眼眸越发漆黑，深邃，难以捉摸。 姜心仪以为他又要发作，却没想到，程安北松开了手。 “跟我走。”他丢下一句话。 什么？ 姜心仪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程安北转身。 黑车的车牌号仍然瞩目，是程安北最常开的那辆。 这里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程安北都开口了，姜心仪如果拒绝，说不定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于是，姜心仪只好跟了过去。 车门关上，司机回头，已经驾轻就熟： “程总，我们去哪里？” “回别墅。” “好的。” 司机开着车，姜心仪有些紧张：“你叫我上来做什么？” 程安北却给姜心仪看了视频。 居然，是他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姜心仪很震惊：“你的办公室不是程氏唯一一个没有监控录像的地方吗？” “以前是。”程安北的神情淡漠。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姜心仪忽然发现，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程安北！ 因为他总是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比如，在姜心仪离开公司以后，就在自己的顶层办公室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件事，程安北恐怕什么人都没说过，毕竟要防的是内贼。 针孔摄像头只有在全黑的环境下才会发出很微弱的光芒。 “你把它安装在哪里？”姜心仪的心都在发抖。 程安北的预谋和心计，恐怕是她一辈子都琢磨不了的。 这个男人，恐怖如斯。 他一声不吭地，就掌握了全局。 “时钟上面。”程安北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宛如谈论什么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让他显得游刃有余。 而画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苏甜甜！ 姜心仪捂住嘴。 她看到，苏甜甜走到了程安北办公室的桌旁，输入密码解开了保险柜。 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份文件，拍摄了照片，之后再悄无声息地把文件给塞了回去，伪造出一种原封不动，没人来过现场的感觉。 “你……”姜心仪皱眉，“所以你知道，机密项目根本就不是我泄露的？” 程安北眯着眼睛，没说话。 姜心仪又怒火中烧：“你既然知道，你还不帮我说话？！任由我在程家的别墅里被苏珊骂？！” “你还让我自证清白？逼我给薄少珩打电话？！” 姜心仪不懂，程安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报复她吧？！既然她这么不自量力地选择离开程氏，那程安北就让姜心仪知道，没了程氏，没了程安北给她撑腰。 她会是什么下场。 “那种情况下，我帮你说话？”程安北冷笑，“谁会相信？” “你想和我划清界限，用这种办法来折磨我，程安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姜心仪快要气疯了，“如果不是你逼我打电话，学长也不会被薄老爷子责罚。” 薄少珩甚至被当众挨了一巴掌，可想而知，同为天之骄子的他，会有多屈辱！ 车内，气氛陡然变了。 程安北的眼神变得危险：“给你看真相，你却在担心薄少珩？” 他捏着姜心仪下巴，目光猩红： “薄少珩是自己选择了薄家，丢下你离开，事到如今，你还在帮他说话？” “姜心仪，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什么？ 姜心仪觉得程安北简直不可理喻！ 她咬着嘴唇，盯着程安北，反问： “如果是又怎么样？反正薄家和程家比，也不差！” 言外之意，薄少珩也不比程安北差！ 第152章 白天不行，晚上就行了? 程安北那双眼睛陡然沉下来，他冷声：“姜心仪，事到如今，你还妄想和薄家扯上关系？” 他二话不说，把姜心仪带回了别墅。 程安北的家是黑曼巴风格，姜心仪才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医生坐在沙发上，见他们进来，站起身。 “程总。”医生微微鞠躬，“这位就是姜小姐吗？” 姜心仪愣怔，有点没理解程安北到底要干什么。 “给她检查。”程安北松了松领带，把外套丢在了沙发上。 “好的。”医生手里还拿着医药箱，朝姜心仪走过来，“姜小姐你好，我是程总的私人医生，听说你前段时间腿被割伤了。” “你有疤痕体质，普通的医院恐怕是没办法给你调养，我研究祛疤领域十年之久，能麻烦你坐下来，给我看看吗？” 姜心仪惊讶地看向一旁。 程安北拿着手机，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在和谁发消息。 一副不愿意和姜心仪多说话的样子。 闻言，姜心仪也只好坐下来配合。 她的伤的确是已经好了，医院也同意姜心仪出院。 韩一那一砸，姜心仪的腿血淋淋，事到如今，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医生似乎是想帮姜心仪撩开裤腿，一旁低冷的声音响起： “让她自己掀。” “……”医生只好退开两步，赔笑，“那姜小姐，麻烦你了……” 姜心仪把自己的裤腿卷了起来： “其实，其实这点伤没什么的，我之后也打算自己去别的整形医院看看……我也有认识的医生，说不定有这方面的资源和人脉。” “你说的医生，指的是林枭？”程安北嗤笑，“他是薄少珩的兄弟，你以为他会真心帮你？” 姜心仪嘴角抽搐：“我可没说林医生。我跟林医生不熟！” “是么。”程安北那双眼眸里划过讥讽，“不熟，他却在群里说，你和薄少珩厮混在一起，说你是薄少珩的情人？” 姜心仪百口莫辩，干脆懒得搭理程安北。 直到，程安北的手机震动，他接起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在室内外放，十分清晰： “安北，程董已经醒啦，你不用担心，我会在医院好好照顾程董的。” “我知道程董和夫人一定生我的气，哥哥的事情……对不起安北，我不该瞒着你。” 居然是苏甜甜！ 姜心仪不动声色，看着医生用疤痕膏涂抹了自己膝盖上的伤。 “嗯。”程安北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他现在对苏甜甜是什么态度？ 姜心仪有些看不清了。 而程安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一个医生过来？ 他是觉得愧对了自己么？ 姜心仪弄不明白。 她抬眸，和程安北对上视线。 程安北却绕开了姜心仪，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程安北这人，一旦不说话时，就给人生人勿近的疏离，此刻抽烟，也像是寒潭，给人神秘感。 “程总，我检查完了。”医生起身，“还好姜小姐这次的伤疤并不严重，大概调理一个月就能好。” “一个月？”程安北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皱眉，“要这么久？” “是的。”医生顿时有些汗流浃背，紧张，“姜小姐是疤痕体质，平时应该要注意，别受伤，这个豁口有点大，还缝了针，要把疤痕去掉有些困难。” “而且我不推荐让姜小姐做除疤手术，她体质特殊，容易毁皮。” 程安北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尽快解决。” 医生恭敬点头：“好的程总。” 姜心仪不会单纯到觉得程安北叫她过来，只是单纯地让医生给自己看病！ “你要做什么？”姜心仪狐疑，“你给我看完那个视屏，打算起诉苏甜甜吗？” 程安北没有理她。 姜心仪冷笑。 果然！ 即使知道了始作俑者，程安北也狠不下心！ 他真是爱惨了苏甜甜，可以允许苏甜甜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也可以允许苏甜甜出卖了程氏的利益。 试问，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女人，程安北这样薄情寡义，疑心重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次次都会视而不见！ “既然程总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不多说了。”姜心仪站起身，“你和我从此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吧。” 没想到，这句话让程安北猛地回头，那双阴鸷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寒意。 “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逼问。 姜心仪深呼吸一口气：“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程总，你我之间太不清不楚了，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了吗？” 姜心仪看着面前的男人，下定决心：“你如果要娶苏甜甜，你能为她百般隐忍，做到这个份上，那我无话可说。” “只是，你三番两次地找我，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只是泄yu的工具？ 还是说，程安北想利用自己，挑衅薄少珩？ “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了什么？”程安北眯起眼睛，深邃的眼底是浓厚的危险。 一般这个时候，他就是要发火了。 姜心仪不管不顾：“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看，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证明你比学长更优秀的踏板。” “即使我和学长真的在一起了，也和你没关系，所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姜心仪摆出一副此生不见的表情，这是以前她从来不曾对程安北展露出的态度。 此前姜心仪和薄少珩的种种，也在证明，姜心仪确实动摇了。 她要走。 姜心仪迈开步伐，却被一道大力给拽住！ 紧接着姜心仪就落入了一个充满冷松香的怀抱里，被紧紧地抱住。 “你干什么？！”姜心仪惊慌失措，想要伸手推开程安北，“你疯了，程安北！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没想到，怀里的男人捏住了她巴掌大的脸，眼眸带着怒意，低哑： “白天不行，晚上就行了？” 什么？？ 姜心仪完全被他这个问话给震住了，嘴唇动了几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愣神的两秒里，程安北已经低头，亲了下来。 这个吻霸道蛮横。 第153章 我们断了吧 姜心仪猛地推开程安北，头发凌乱，脸色也乱：“你把我带回你家，难道就是为了做这种事？” “程安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你渣透顶了，苏甜甜知道你这么坏吗？！” “是。”程安北掰过姜心仪的脸，眸色里掺杂了怒意，“我是渣。哪里比得过你，姜心仪，转头就能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姜心仪挣扎，“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和谁关系好，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离开？”程安北直接把领带解下来，反手绑住了姜心仪，让她动弹不得，甚至打了一个死结，“你别想走。” “你住手！”姜心仪真是慌了，一怒之下搬出来救星，“如果被学长知道你这么对我，程氏和薄家一定会水火不容。” “你放我走，我可以不告诉学长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然而这话不仅没有对程安北起到任何的震慑作用，反而更是激怒了他。 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姜心仪，你还真是贱。身体都没痊愈，就上赶着被他干！” 向来冷漠疏离，修养极好的男人，居然张口会说出这么羞辱人的话，这话比程安北以往说的任何一句都难听，都扎心。 姜心仪从不可置信里回过神，试图挣脱领带的束缚，没有成功，只好扬起自己的脸，对程安北露出一个笑： “程总，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女人，我就是上赶着要倒贴他，我就是放不下薄学长！所以你现在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说得好像，她真的在程安北这个大别墅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薄少珩。 只是，这话说出口后，姜心仪以为程安北会勃然大怒。 然而，男人的身子却一僵，向来疏离的瞳孔里也一闪而过让姜心仪看不懂的情绪。 此刻的姜心仪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她和薄少珩走得近，会让程安北这么难受，难受到不惜忽略姜心仪已经不干净了这个事实，还要把她关在这里。 那…… 不如就让程安北更不好过！ 姜心仪像个带刺的玫瑰： “程总，既然我已经辞职了，你也要结婚了，我们好聚好散，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么？你这么纠缠不清，屡屡找我，我会以为你真的对我动了心。” 男人横眉一冷，眸色狂狷又锋利：“你做梦。”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 亲口听到程安北说这句话，姜心仪的心还是忍不住绞痛。 她笑笑：“那正好，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之后更不会！” “我们相看两厌，那就断得干净点。反正你程安北在外面想找什么样的床伴没有？你喜欢干净的，还是妖艳的，都是一抓一大把。” “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行吧？” 男人的身子越发僵硬，他似乎也没想到，姜心仪会提出这种要求，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水：“你说什么？” 他好听的磁嗓里带着一股清冷，隐隐压抑着胸腔的怒火，却因为控制不住，咬牙切齿。 姜心仪对上那曾经令她惊心动魄的眼睛，决绝道： “。放我走，让我走，我要去找学长。” “那个竞业协议，我会遵守，我三年之内绝对不会就职任何程氏的对家公司，也不会阻碍程氏的发展，我保证守口如瓶。” “如果违背，我会按照合同赔钱。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是自由身。” 姜心仪很迫切地需要程安北一句承诺。 承诺他们再也没有关系。 原以为这样的果敢和果断，会让程安北一怒之下，放过自己。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程安北这个人的报复心理，和变态的占有欲。 但凡他碰过的东西，别人都碰不得！ “我不同意。”程安北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 什么？ 姜心仪有些绝望。 她以为程安北对自己仅限于生理需求，只要有了新欢就会放过她。 看到苏珊和程时域对程氏股权虎视眈眈，她不想再被牵扯了，从前她以为程安北多少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会护着她，姜心仪才有勇气一次次地挑战苏珊。 现在，姜心仪自身难保，巴不得赶紧抽身。 可是程安北不愿意放过她。 不仅不愿意放过她，甚至单手扣住了她的细腰，将姜心仪死死地摁在了沙发上！ 薄唇再次欺下来，以啃咬的方式。 她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要被程安北给咬下来了。 反复地碾压，嘴上有痛感袭来，姜心仪皱起眉，感受到男人心里似乎挤压了很多怨气，并且把这种怨气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程安北在做什么？！ 姜心仪拼命躲开，奈何手动不了，只能扭开脸，刚一扭开，又被程安北亲得喘不过来气。 看到自己面前被不断放大的脸，姜心仪在某一瞬间，觉得程安北真是疯了…… 疯得彻底！ 从前，姜心仪甚至不能在程安北家里过夜。 因为这是他的私人领域。 之前好几次，姜心仪也只是开车，负责把苏甜甜和程安北送到了家，能在程安北家过夜的只有苏甜甜。 她每次都是开车直接离开。 然而程安北居然一改以前的原则，在他家别墅的客厅里，疯狂索取。 “程安北！” 挣扎无果，姜心仪怒了一声，企图唤醒男人出走的理智，想阻止他发疯。 就在姜心仪要被他吻得窒息的时候—— 门外传出佣人的声音，紧张又心虚： “程总，薄家的大少爷到了，说已经报警，您非法拘禁姜小姐，请你立刻停下任何举动，配合他们调查。” “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薄少爷此刻在门外等候。” 什么？！ 谁来了？！ 薄少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程安北家中？！ 姜心仪的心瞬间掉到了十二指肠！ 第154章 别碰她，我求你 程安北顿住。 他方才眼中汹涌迷离的情愫尽数褪去，看了眼门外，佣人站在玄关处，紧张地搓手：“程总，这？” 而程安北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根本不在意薄少珩的一举一动。 在这个关头，反应还如此淡定的人，估计也只有程安北了！ 他垂眸，看着怀里已经红了脸色，呼吸不稳的姜心仪。 “你这位学长，跟你一样不知好歹。” 程安北的嘲讽跃然纸上，他面色玩味，眼底冰冷：“擅闯别人的家，是他该有的礼貌么？” “你，你要干什么？”姜心仪太了解程安北的表情，“你别乱来。” 但显然，程安北不会顺从姜心仪。 反而是她越不想让薄少珩发现，程安北就越是要血淋淋地揭露她。 “让他进来。”程安北道。 不就是想救姜心仪么？ 那就尽管进来，正好让薄少珩看看，他出国十年回来还念念不忘的小学妹，正在和别的男人做什么事。 只要薄少珩承受得住！ “是。”佣人本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哪里敢置喙，连忙转身，咔哒一下要开门。 沙发上的姜心仪一下就慌了，她抖了抖自己的手腕，低声： “程安北！你这疯子，你要干什么？你松开我！” 不能让薄少珩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此刻的姜心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嘴巴还很红，只要外面的人一进来，就会明白刚才发生过什么。 薄少珩是一个好人，他的心思肯定没有程安北这么深沉，如果他是真的喜欢姜心仪，姜心仪也不愿意就这么伤了薄少珩的心。 门外，警察还没到，佣人只能和薄少珩示意：“薄少爷，程总有请。” 保镖伸手拦了一下，皱眉：“少爷，这不好，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没法和老爷子交代。” 薄少珩却撇开了保镖拦路的手：“无妨。我和他都是男人，真的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还打不过他么？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保镖欲言又止。 这老爷子明明三令五申，让薄少珩不要和姜心仪扯上关系。 为什么薄少珩刚刚从家祠里罚跪了出来，还是义无反顾地跑来找姜心仪？ 难道…… 他真的动了情！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几个保镖都是面如土色。 薄少珩却已经带上门，走进了程安北的家。 客厅里没有光，窗帘也已经被拉上，空气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似乎是程安北一贯用的香水，冷松气味。 然而，当薄少珩靠近的时候，却发现，沙发上的男女抱在一起！ “心仪！”薄少珩当即红了眼睛。 姜心仪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程安北亲吻。 “唔……！”姜心仪在间隙里漏出一声嘤咛。 在看到程安北把姜心仪摁在沙发上强吻的那一瞬间，薄少珩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几天，薄老爷子罚薄少珩跪家祠，无非是在警告薄少珩，他是薄家的准继承人，他父母遇到飞机失事不幸双双遇难，最后的遗言，就是要薄少珩娶了顾青青。 然后重振薄家的威风，坐稳帝都的宝座。 但薄少珩在罚跪的时候，托了自己的心腹，去调查程安北名下的所有资产，一户一户地找，好不容易才得知了程安北的别墅。 结果就听说，程安北在医院门口带走了姜心仪！ 他察觉不妙，这才匆匆忙忙赶来。 一进来，就看到让他嫉妒得要发狂的一幕。 程安北在亲姜心仪！ 曾经，薄少珩连约姜心仪一起出去吃饭，都要表现得彬彬有礼，大学时期他就生怕自己和姜心仪的关系被薄老爷子发现。 如今，他还是要听从薄家的话，娶他不爱的女人做妻子。 谁会娶自己的妹妹做妻子？ 薄少珩无数次说过，他只把顾青青当自己带妹妹看待。 可惜，薄家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老爷子更是巴不得明天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你放开我！”姜心仪的声音打断了薄少珩的思绪。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胸腔里的火熊熊燃烧，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程安北！你现在在做什么？！” 沙发上的男人随意地抬眸，眼底是冰冷。 他松开姜心仪，好整以暇地整理了自己的衣领，看上去衣冠楚楚，矜贵清冷。 “我在做什么，你看不出来么？” “你明明知道心仪不愿意！”薄少珩脸上起了怒意，“你怎么还敢！” “我有什么不敢？”程安北嗤笑一声，面带讥讽，“薄少爷，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离开的这十年，姜心仪一直都在我身边。” “这种事情，我们不止今天做了。过去十年的每一天，我们都在做。” “而且姜心仪，随叫随到。” 薄少珩再也听不下去，心在滴血，他发狂一般地冲上来，却被房间里冲出来的几个保镖给拽住，摁在了地上！ 巨大的压力逼得薄少珩不得不单膝跪地，他仰头，怒目圆睁：“程安北，你无法无天了，你敢这么对我？” 程安北背对着他，低头，继续狠狠地咬了一下姜心仪的嘴唇，直接把薄少珩崩溃又无奈的怒吼给抛之脑后。 他根本不管薄少珩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可以听出薄少珩的歇斯底里和崩溃。 姜心仪也万万没想到，程安北这次是来真的。 他真的动了怒。 真的在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折磨姜心仪，并且宣誓主权。 姜心仪怎么也没想到，程安北让佣人开门以后，还会再次吻上来。 虽然姜心仪早就放下了当初不辞而别的薄少珩，可余光里，她看到薄少珩双目猩红，肝肠寸断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地心痛了一下。 她总觉得，薄少珩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对自己的感情呼之欲出。 因为只有看到姜心仪被欺负的时候，薄少珩才会如此失控。 平时，他都是彬彬有礼的高岭之花，坐落云端，不肯下凡。 可姜心仪越是挣扎，程安北的占有欲和征服欲越是澎湃，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解开了姜心仪的衣扣…… “你别碰她！程安北，算我求你了。”薄少珩发了疯地怒吼。 第155章 我想碰就碰，想要就要 薄少珩恨不得冲上来杀了程安北。 可他被保镖摁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安北将姜心仪一点点地，占为己有。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姜心仪只能紧急道： “够了程安北。” “你再这样，我会恨你的。” 男人停下动作，眼神变幻莫测地看着姜心仪：“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恨你。”姜心仪别开脸，不想让薄少珩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所以，你至少别在这里。” 姜心仪终于把自己的手从领带里解放出来，趁着她推开程安北的空隙里，艰难地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却没料到，程安北捏住她的下巴，眼眸里翻涌起腥风血雨：“看都被看到了，你还在乎他的感受？” “你就这么在乎你在他心里的感受？” 姜心仪妄想用这种方式逼退程安北，不料激起了男人的疯狂。 “既然这里不行，那就换个地方！” 程安北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姜心仪，大手揽着她的腰。 路过客厅，姜心仪余光看到，薄少珩迫于无奈，被几个保镖压着，跪在了地上。 一般来说，程安北是不会在家里安放这么多保镖的！ 姜心仪很难不怀疑，程安北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薄少珩今天会过来，所以才做好了这种准备。 偏偏，寡不敌众，薄少珩带来的几个保镖都是薄家的老手，一直养在祖宅里，今天只有几个人，而程安北则是请了二十多位！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薄少珩想硬来，也奈何不了，门外原本着急的保镖们想冲进来帮忙，也被程安北的人给拦住。 更甚至，他们想回到车上打电话求助，多叫点人过来，可是也被程安北的人拦下，还抢走了手机。 “程安北！！！”薄少珩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平日里的从容和冷静尽数不在，“我不允许你这么对心仪！不许碰她！！！” 这道撕心裂肺的怒吼成功让程安北回头，止住步伐。 程安北高高在上，睥睨着跪地祈求的男人，嘴角露出讥讽和凉薄的笑意： “薄少爷，薄家重金培养你，让你出国深造，是让你这么卑微求人的吗？” 他的嘲弄就像一把利剑，让薄少珩无敌自容。 的确，薄家栽培他，外人敬仰他，可谁也想不到，一贯是天之骄子的薄少珩，也有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的一天！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姜心仪。 想到这里，程安北的心里更是妒火旺盛。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你这么念念不忘，嗯？”他掐住姜心仪的脖子，力道越来越重。 姜心仪躲闪不及，被程安北的腿禁锢，靠在了旋转楼梯的墙壁上，干咳了两嗓子。 程安北此刻像一个掌握了生杀大权的王者，居高临下睥睨薄少珩。 “姜心仪是我的女人，我想碰就碰，想要就要。即使我不要她了，你又有什么资格不允许？！” 此话一出，姜心仪的瞳孔抖了抖。 原来，程安北真的把她当成所有物！ 没有一点的爱意，有的只是霸占和攀比，他一贯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所以，他也不会允许姜心仪擅自说离开。 她当年和程安北签订了情人协议和竞业协议的时候，并不是把自己青春卖给了程安北。 而是把人生。 只要程安北不愿意，姜心仪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程氏，哪怕她已经成功辞职！ 甚至，辞职以后，姜心仪反而越陷越深，屡次都牵扯到程氏的争斗里，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怎么可能是你的女人？”薄少珩猩红眼睛。 而程安北的气场强大倨傲，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薄少珩更显得无能为力，宛如卑劣的狗，摇尾乞怜。 尽管如此，薄少珩也在奋力地反抗，换来的是保镖更重的镇压：“别动了，薄少爷，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薄少珩是人尽皆知的薄家准继承人，就算要死，也不能是死在程氏，不然程安北和他们都要遭殃。 薄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薄少珩却仿佛根本听不到这群保镖的警告，他怒道：“你放开她，程安北，心仪和我认识十年，大学时候我们就差点在一起。”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临时出国，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所以，她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 他当时差一点就要和姜心仪表白了，却不曾想，一别就是数十年，十年弹指间，什么都灰飞烟灭。 如今的姜心仪，已经在程安北身边蹉跎了很久，他要把姜心仪抢回来。 不能再错过姜心仪。 他们当时明明那么要好！ 薄少珩说了一句惊人的话：“程安北，你也清楚吧。” “我和心仪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完的。所以，在我发了我要回国的那条朋友圈后，心仪给我点了赞！” 一说起这件事，程安北的表情就变了变。 变得更加阴沉！ 的确。 他一直都知道，姜心仪大学时期，和薄少珩是一个社团的。 他甚至，也看见过好几次，姜心仪和薄少珩单独走在一起。 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亲密无间。 程安北海听说过，姜心仪和薄少珩一起在校外进行演出。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是程安北不曾介入，不曾插手，也不曾和姜心仪有过的！ 而看薄少珩这么激动的模样，姜心仪很震惊。 原来，学长没有放下过她么？ 不然怎么会看起来如此伤心…… 正是姜心仪这个眼神，让程安北冷冷地凝着薄少珩，像是看什么低贱的物种，眼里满是鄙夷与不屑。 “是么。” “你说姜心仪不是我的女人？”程安北的手指挑起姜心仪的下巴，冷冷丢下一句，“那你就在客厅跪好，看看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在我漆下承欢的时候，到底有多浪荡！” 程安北把姜心仪带上楼，关上房门的那一颗，薄少珩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了满地。 他绝望地呐喊，而姜心仪被程安北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第156章 反正，你是我的女人 几乎没给姜心仪什么反应的机会，程安北压上来。 她似乎…… 还是第一次在程安北的卧室里，和他做这种事。 程安北这人毛病很多，吹毛求疵，平时也精致，最不喜欢的就是外人到他的卧室。 只是，当姜心仪挣扎的时候，看到这卧室里还有一扇门。 估计是在卧室里装了一个小书房，那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可能程安北也没有想到，他今天会把姜心仪强行丢进来，压在床上欺负。 房间里都是好闻的冷松香，姜心仪视线落在没有关紧的门上，瞥见了里面的一角。 角落里，有一个庞然大物。 被盖上了白布。 姜心仪之前本就是小提琴手，对各种乐器的形状和轮廓都十分熟悉，只看了这么一眼，姜心仪心里就断定。 那被白布盖着的，是一台钢琴！ 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由得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传闻。 程安北是会弹钢琴的，和a先生一样，能弹李斯特那样的高阶曲目，而且都不用看谱，就能十指翻飞。 姜心仪当年入程氏的时候，还听说，程安北的母亲，以前是小提琴家。 在国际上赫赫有名。 只是后来，程母去世后，程安北就不再弹钢琴了，性情也大变。 程母刚刚去世那会儿，姜心仪都不敢主动联系程安北。 通常，只有程安北主动联系他的份。 而且，一般都是直接给姜心仪发短信，告诉她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有时候程安北一索取，就是一整个晚上。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发泄他不能说的痛苦，姜心仪想着自己既然签了卖身协议，那就得顺从。 而且她那个时候已经很爱程安北了，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缓解程安北的痛苦。 所以，姜心仪从来不过问，只会在接到短信以后，第一时间前往酒店。 此刻，姜心仪瞥见那书房里被遮盖的钢琴，心里说不上来地酸楚。 都说程安北薄情，可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多凉薄。 至少，他一定对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以至于十年过去了，还走不出那心魔，把钢琴死死地封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而程安北在吻她的时候，注意到了姜心仪的分神。 他惩罚地咬了咬姜心仪，眯眼：“你还有功夫关心别的东西？嫌不够？” 当他回头，看到姜心仪视线所落之处，却是表情一变，随后站起身，关上了那扇门。 “别乱看。”程安北略带警告，“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睛。” “……”姜心仪衣衫不整地窝在大床上，咬牙。 原本姜心仪以为自己只是故意刺激程安北，没想到程安北竟然来真的！ 他真的要在这里办了她！ 别说是薄少珩现在还在客厅了，听方才佣人的汇报，薄少珩已经报了警，一会儿警察来了怎么办？ 难道姜心仪要这么被捉奸在床？ 光是想象，她都要发疯。 “程安北，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吗？！”姜心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唤醒程安北的理智，“我都已经和别的男人亲过睡过了，你也下得去嘴！” 曾经，程安北绝对禁止姜心仪被玷污，他说那很恶心。 很反胃。 所以，程安北一定是接受不了姜心仪和别人睡过的。 于是姜心仪拼命用被子盖住自己道：“你不是嫌脏吗？我特别脏！” “没关系。”程安北已经箭在弦上，他幽深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低喃，“我不在乎了。那又怎样？反正，你是我的女人……” 什么？！？！ 如果不是程安北一如既往地粗暴，姜心仪都要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假的！ 程安北居然不介意她和别人睡过？ 这怎么可能！ 按照以往，程安北应该让她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才对。 直到这一刻，姜心仪才明白，程安北是真的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连她脏了都可以不顾，一定要现在就睡了她！ 姜心仪能感觉到程安北身上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厌恶，或许……还有一点不舍，和思念。 思念？ 思念的恐怕是姜心仪曾经对他的随叫随到，和任由索求。 这种属于程安北内心深处幽微的情绪波动，在他触碰到姜心仪的瞬间，爆发出来。 如火山，让人招架不住，熊熊燃烧。 “姜心仪，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别人一根手指头都别想碰……”程安北眸色黑沉冷厉。 他的占有欲疯狂作祟，能把姜心仪的骨头都烧成灰烬。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程安北。 这份占有欲里，真的没有一点真情吗？ 当初把她从湿漉漉的厕所里拉出来的人，真的忘记初心了吗？ 曾经被全校赞誉的钢琴王子，再也不会掀开那块白布了吗？ 姜心仪不知道去哪里找到答案，她只能被迫承受身上的重量。 这一切结束后，程安北抱着她去了浴室。 而姜心仪，只是一条累瘫了的死鱼，坐在浴缸里，双目无神。 之后，她的头上被盖下来一件衣服。 “换好。”程安北点了一根烟，居高临下地站在浴室门口，睥睨她。 他的表情显然已经恢复了冷静，因为尝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滋味。 “程安北。”姜心仪拿着衣服，站起身，一边给自己换上，一边问，“你觉得你今天和我发生了关系，我就属于你了吗？” “绝不可能。”姜心仪笑了笑，“我这辈子，只会对我心爱的人屈服，你用这种手段，最多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程安北吐出一口烟圈，在烟雾缭绕里，嗤笑： “我既然得到了你的人，那就是得到了你的心。” “姜心仪，你以为你的心值几个钱？我说过，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姜心仪也是怒道：“那正好，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彼此各取所需，互相纠缠下去，她倒是要看看，程安北和她，到底谁才身陷囫囵！ 这里是程安北的卧室，没有他的指纹解锁，门是不会打开的。 而做完这一切，房门被人砰砰砰地敲响！ 第157章 我一定护你周全 他们在翻云覆雨的时候，薄少珩已经挣脱了保镖们的束缚，来到了门口。 大门一直被敲响，男人坚持不懈第敲门。 姜心仪想起，之前她给薄少珩发信息，质问他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不和自己说一声，薄少珩反问，他有什么必要告诉姜心仪。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当时，薄少珩估计很想骂她，说她不知廉耻。 那如今，看到姜心仪在这十年里，已经和程安北睡过不知道多少次，薄少珩又是什么心情？ 那时候姜心仪觉得委屈，现在，该轮到薄少珩觉得委屈了。 她听到门外撕心裂肺的声音： “心仪，心仪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你再等一等，我马上就撬锁进来救你……” 姜心仪无奈，走到门口，伸手。 手却被拍开。 程安北手指夹着烟，烟灰落在了姜心仪的手背上。 她被烫了一下，虽然不严重，可还是愣了几秒。 “现在开门，你想好了？”程安北嗤笑，目光落在姜心仪泛红的手背时，却有一丝的波动。 “你总不可能一直关着我。”姜心仪冷静，“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还不够羞辱他吗？” 于是，程安北撤开了手，看上去是允许了姜心仪打开这扇门。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上了密码锁，质问解锁成功后，姜心仪对上了门外人的视线。 如果有别的人见到了此刻的薄少珩，一定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传闻中的翩翩公子，怎么会落得这副模样？ 他狼狈不堪，因为和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打一架，脸上已经有了淤青。 要知道，薄少珩一向很注重形象，他这张脸也是招牌，是让多少女人魂牵梦萦的根本所在。 但此刻，薄少珩根本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而是冲进来，搂住了姜心仪，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姜心仪这才看到，薄少珩的手也因为打架而出了血，看上去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你……”姜心仪心揪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薄少珩怕姜心仪应激，拍着姜心仪的后背安抚：“没事，心仪，我在。我一定护你周全。” 这话…… 如果是大学时期的薄少珩和自己说，姜心仪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可惜，物是人非。 当初没给的誓言，来得已经有些晚了。 姜心仪爱过程安北的那十年，谁都补偿不回来。 此刻姜心仪穿着的是程安北的衣服，衬衫有些臃肿，将她的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可姜心仪嘴唇红肿，还有些站不稳。 大腿根被遮住，脖子上还有吻痕。 这些都深深地刺痛了薄少珩，在提醒他，他没有及时地救下姜心仪，刚才悲剧已经发生。 薄少珩下意识地想要触碰姜心仪的脖子，却被姜心仪躲开了。 她下意识躲避的动作，比刚才薄少珩在门外听到的声音，还要伤人。 这一刻薄少珩意识到，他大错特错。 无论如何，过去他对姜心仪造成的伤害不可弥补。 事到如今，他只能尽力地挽救。 “心仪，别怕我。”薄少珩苦涩着，低哑，“我不会再伤害你……” 姜心仪有些疲惫，她淡淡：“学长，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这十年来都是这样，不能说全都是被逼迫，但我也不想再隐瞒。” “我之前做程总的秘书，就是他的地下情人，我们经常这样。” “你如果接受不了，现在放开我吧。”姜心仪笑了笑，“我不是你记忆里那个清纯可爱的学妹，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 毕业十年，职场混迹，她太懂如何和那些老奸巨猾打交道，已经混在这个大染缸里，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而薄少珩喜欢的，估计是当年那个纯粹干净的姜心仪。 她可不想，再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的心交出去，结果对方爱的只是期望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姜心仪自己。 “对不起。”薄少珩却和她道歉，他把自己的额头埋在了姜心仪的颈间，“是我的错。” “都是我没用，才害得你被程安北这样的人诓骗，害你给程氏卖了身。” 想来，当初自己一走了之，姜心仪的痛苦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他凭什么在国外专攻科研，十年了都不曾回来看过姜心仪一次？ 无非还是因为他愧疚！ 他不敢面对当初那个抛下姜心仪离开的自己，即使他是有自己的苦衷。 “不论你和程安北之间是什么样，我都不怪你。”薄少珩贪恋地埋在姜心仪颈间，“是我不好，你没有错。我不该有任何怨言。” 什么？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薄少珩会这么说。 她还以为，按照薄少珩的性格，说不定会以为姜心仪都是被迫的，都是程安北强迫她。 如果是这样，姜心仪确实和薄少珩无话可说。 她无法做到薄少珩心中期待的那个小百花。 但是现在，薄少珩却说，他可以理解，他不怪她，也不该要求她什么。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和姜心仪说过这种话！ 姜心仪一下愣在原地了。 面前，程安北抽完一根烟，嗤笑：“你们两个的深情戏码演够了么？” 话是说完了，但程安北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警惕。 因为，姜心仪的状态明显不对。 她没有推开薄少珩，惹得程安北脸色又阴沉下去。 “学长，你也看到了，我和程总发生了关系。” “没关系。”薄少珩深深凝眸，打量姜心仪的表情半晌，最后视线落在她脖子处的痕迹，鼓起勇气，用指腹摩挲了几下。 “你看，擦掉就好了。没关系的……心仪，你不要有负担，也不用愧疚。做你自己就好。” 他帮姜心仪擦拭痕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宛若捧着一个珍宝。 程安北眸色立刻冷厉，里面带着锋芒，仿佛一把淬毒的刀！ “我们走吧，心仪，离开这里，好吗？”薄少珩牵起姜心仪的手。 然而下一秒，男人寒冷如霜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程安北一把捞过姜心仪，她后背贴上冰冷坚挺的胸膛。 “想走？我允许了么？” 第158章 在我身边，你不情不愿 “被我玩过的货色，薄总还真的要接盘，说出去，丢的是你一个人的脸，还是整个薄家的脸？”程安北讥讽。 他的话实在太不堪入耳，惹得薄少珩当即扬起手！ “你想清楚，薄总。我这房间里，说不定会有监控。” 程安北一句话，竟然让薄少珩再也下不去手！ 他确实提醒了薄少珩。 薄少珩是薄家的继承人，言行举止都代表了一整个家族。 他不能为所欲为，但是，程安北却可以。 因为程安北靠自己白手起家，早就脱离了程家的扶持存在，他比薄少珩更有任性妄为的资本，所以，他对姜心仪胜券在握。 “安北。”薄少珩收回了手，声音都在发抖，“你根本不爱她，为什么不愿意放手？” “一个女人而已，对你来说，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薄少珩显然动了怒，方才是真的要动手，只是被仅存的理智给唤醒。 而且，他已经受伤了，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又来砸门，还和保镖打架，现在的他，未必是程安北的对手。 一旦争端爆发，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姜心仪。 薄少珩是绝对不允许姜心仪因为自己受伤的。 那他会愧疚至死。 果然，薄少珩刚把手收回去，都还没碰到程安北的衣角，就被他抬脚一踹！ “不自量力。”程安北傲气凌人，朝地上坐着的男人嗤笑一声。 论武力，像薄少珩这样日夜泡在研究所的科研人才，肯定是敌不过常年练拳的程安北。 但程安北的举动，让姜心仪心一颤。 他全然不管薄少珩的死活，姜心仪的失望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厚…… 于是姜心仪甩开了程安北的手，走过去，蹲下身子扶他：“学长，你还好吗？我们马上去医院看一看，你千万不能留下伤疤。” 姜心仪自己就是疤痕体质，知道如果留下了疤痕，会有多难过。 而薄少珩看姜心仪过来找自己，心里一喜。 “心仪，跟我走吧。” 看她为别的男人如此紧张，程安北眼里的戾气更重。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抢走，也像是身体里有一块肉，被人割下来！ “回来。”程安北站在门边，淡漠地命令。 他没有动手，因为知道，姜心仪现在体力也不好。 折腾了好一会儿，姜心仪身上也有还没好的疤痕，程安北几乎是用尽了耐心，才忍住没有直接把人拽过来，重复： “回来！” 程安北的理智，试探，还有修养，都不允许他去抢，去争。 姜心仪过去扶薄少珩，已经是做了一次选择。 她选择了薄少珩。 看在薄少珩是被自己踢倒的份上，程安北才没有继续。 但他现在，要姜心仪重新选择。 看看是选他，还是选地上那个废物！ “姜心仪，你看清楚。”程安北的眸色冷厉，“这样的人，护得了你么？” “他能在薄老爷子面前，丢下你一次，就能丢下你第二次。” “连我一脚都承受不住，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脓包废物。” 姜心仪忍无可忍：“程安北，你够了！” “如果学长不是被你的保镖打伤，何至于此？你不仅没有一点愧疚，还要挖苦他！” 程安北阴沉脸色，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审视，警告，威胁，一旦姜心仪拒绝，他会勃然大怒。 “学长，我和他好好说，你给我一点时间。”姜心仪安抚薄少珩。 见姜心仪眼底的光芒闪烁，薄少珩知道，她是拿定了主意。 “好。”薄少珩郑重点头。 姜心仪走到程安北面前。 “程总，你也看到了。其实当年，我和学长先认识。只是，他后来一声不吭，一走了之，我又……被人欺负，是你救了我。” “我报救命之恩，还你人情，陪着你，照顾你。和你签订了竞业协议和卖身协议。” “现在都说清楚了，学长也和我道歉了，我想……我和他说不定可以重新开始。”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马上就要娶苏甜甜，她会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你放我们走吧。” 姜心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割在了程安北的心上！ “你终于承认了？”程安北这次的反应和以往不同。 他的眼睛里，居然弥漫着失望。 这还是姜心仪第一次从程安北的眼眸看到这种情绪！ “承认什么？”姜心仪心都在发抖，嗓音更是颤巍巍。 “承认，你当初接近我，心里其实还藏着他。”程安北吐字冰冷，一字一句，“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忘记他。在我身边，是你不情不愿。” “……”姜心仪其实想说，不是的。 她真的爱过程安北。 但，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就算让程安北知道，也不过是让程安北又多了一个笑话自己的把柄！ 她的真心已经千疮百孔，不能再被任何人践踏了，尤其是程安北。 所以姜心仪点头：“对，我不情不愿。我付出了时间和身体，也算是惩罚。这样，够了吗？” 程安北眼眸掀起惊涛骇浪！ 他最擅长的就是控制情绪，此时，程安北的表情就和他的心一样冷下来。 十年来说，对姜心仪，不过是权宜之计，是感激之情。 什么也没有。 她爱薄少珩，爱到愿意给那个不张嘴的废物一个新的机会。 而他，却为了这样的女人，一次一次自降身份，一次一次出手相助…… 却被她告知，她心里只有薄少珩。 可笑。 可笑至极！ 倘若他还用什么情人理由霸占姜心仪，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几秒的时间里，程安北眼底的腥风血雨就不复存在，他收敛了锋芒，眸子恢复冷静。 冷静的，就像在看一个路过的狗，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于是程安北冷冷地扫了一眼姜心仪，声音前所未有地冷沉—— “滚！”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姜心仪，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恶毒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姜心仪心惊，却不敢回头。 程安北只说了一个字，没有别的废话。 他放过她了。 第159章 当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和程安北要断得一干二净的目的，姜心仪达到了。 然而，心里一点喜悦的感情都没有！ 姜心仪深深地看了一眼倨傲冷漠，恢复如初的男人，牵起了薄少珩的手。 “学长，我们快走——” 和薄少珩一起下楼的时候，姜心仪终究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扇门缓缓地被带上，只留给姜心仪一个高挑冷峻的背影。 门被关上的瞬间，就意味着，姜心仪从此以后和程安北毫无瓜葛。 这一切都结束了。 姜心仪的胸开始发闷，呼吸极其不顺畅。 “心仪，你……还好吗？”薄少珩担心地问，“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生病了？” 姜心仪并不想在薄少珩面前露出自己情绪崩溃的模样，于是摆摆手，惨白着嘴唇：“我没事，学长，我们快走。” 薄少珩点点头，牵起姜心仪的手，牢牢地攥在掌心。 二楼，窗边。 男人看着黑夜里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愈发地阴沉深邃。 他死死地盯着姜心仪瘦弱的背影和被风吹乱的长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身体里有一种冲动，想把她抱回来，关起来，狠狠地吻她，惩罚她。 但方才姜心仪吐露的真心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一个从没有爱过他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何至于他挂心？ 不要的东西，丢掉就是了。 他程安北是程家的长子，手握无数财富，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区区一个女人，何足挂齿。 他收回视线，回头，却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 都是方才，他从姜心仪身上撕毁的。 大片光滑的肌肤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程安北捂着心口，骨髓都开始疼痛。 他应该是太习惯了姜心仪的身子，才会有这样的戒断反应。 熬过去就好了，过一阵子，他就会彻底忘记姜心仪，当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一定是这样。 另一处。 姜心仪被薄少珩牵着走出了别墅，别墅之外的街道旁，停了几辆车。 车上都是保镖，但他们也和薄少珩一样，挂了彩。 看来，刚才和程安北的人搏斗，这群保镖没少吃亏。 见他们都因为自己受伤，姜心仪心里很过意不去。 “没事。”薄少珩似乎看出了姜心仪的担忧，他亲昵地刮了刮姜心仪的鼻子，“我会给他们支付医药费和双倍的酬金，不会亏待他们。” “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应该承受的。” 说出这句话的薄少珩，让姜心仪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大学时期看到流浪小动物，就会蹲在路边投喂的那个学长了。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给了薄少珩机会，就真的能回到从前么？ 其实除非时间倒流，否则根本不可能。 他们之间横跨的，是薄家这个巨大的鸿沟。 但事到如今，姜心仪已经很累了。 她来不及深入思考，之后要怎么办。 车开得很稳，司机贴心地给他们升起来车窗。 姜心仪原本还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直到她的脑袋被人捞了过去，顺势就靠在了薄少珩的肩膀上。 “心仪，对不起。”薄少珩凝神看着女孩。 姜心仪抬头，对上薄少珩看她脖子的视线，一激灵，连忙用大衣捂住了。 “心仪，我不是那个意思。”薄少珩一愣，心又开始破碎，“我是觉得自己太没用，害得你被他欺负。” “不怪你。”姜心仪平静地摇摇头，“也不怪他。要怪就怪我自己。是我自愿的。” 协议都签过了，竞业合同现在还在程安北手里。 虽然程安北答应了放过她，可谁知道，程安北会不会有朝一日反悔？ “学长，我有话要和你说。”姜心仪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薄少珩似乎有预感，他阻止：“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到家了再谈吧。” “不，我一定要现在就说。”姜心仪垂眸，“学长，刚才我和程安北说的那些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比如，说她愿意给重新开始。 薄少珩何其聪明，愣愣地问：“为什么？” “是因为爷爷吗？” “心仪，你放心。”薄少珩抓住了姜心仪的手，捂住，放在自己心口，“我可以和你发誓，我会努力说服爷爷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拆开。” 姜心仪摇头：“不行，学长。” “我不喜欢你了。” 她这句话，说得很艰难。 异常艰难。 但她还是继续：“我很早就放下你了，学长。感谢你今天来救我，我可以报恩，但是唯独不能答应和你在一起。” “感情的事，我自己也左右不了，没有办法。” “如果我坚持答应，岂不是骗了你？” 薄少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一落千丈！ 他从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可姜心仪的心，真的不在他这里。 像薄少珩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清。 他一直都知道，自从自己回国后，屡次接近姜心仪，可姜心仪没有动心。 她对自己没有感觉。 这才是薄少珩最患得患失的地方，他好像不论如何，都挽回不了姜心仪的心。 “那……”薄少珩沙哑着声音，“我该怎么办？心仪。” “我回国……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天天见到你。” 姜心仪见他这副伤心的模样，愧疚：“抱歉，学长……”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学长了。”薄少珩露出苦笑，“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少珩吧。” “可是……”姜心仪想拒绝。 薄少珩道：“你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不强求，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你能满足吗？” “好。”姜心仪这才点头，“学……少珩。” 一听到她这么喊自己，薄少珩笑起来：“果然你这么喊我就是不一样，很好听。” 见姜心仪很疲惫，薄少珩没有再开口，而是让姜心仪继续靠着自己。 不喜欢他了？ 薄少珩脑子里不断飘过这句话。 车窗上，男人温柔垂眸，看着女人的眼神，陡然一变。 变得阴森，偏执，可怖，变得深沉，不可捉摸。 他会让姜心仪重新爱上自己的。 他一定会的。 谁都别想再从他身边，抢走他的心仪。 薄少珩勾唇，阴冷一笑，眼底的癫狂更甚，但，转瞬即逝。 第160章 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爱我 豪车很快载着姜心仪回到家，姜心仪推开车门下去，原本是不想再和薄少珩过多接触。 然而，后头的脚步声响起。 不用回头姜心仪都知道，这是薄少珩也跟着下了车！ “你……”姜心仪走路有点迷糊，刚想说什么。 薄少珩知道姜心仪此刻肯定很不想让自己接触，于是没有贸然靠近。 “心仪，即使你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也不在意。”薄少珩眼底的执念在灯光下更加夺目灼人，“哪怕再花十年的时间，我也会重新追回你！” 他不相信姜心仪对他彻底没感觉了。 当年他们那么好，一起看电影，一起吃东西，姜心仪还曾经在地铁上靠着他的肩膀睡觉。 如果不是他一走了之，姜心仪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他还是怪自己。 没有保护好姜心仪。 又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以至于，硬生生地把姜心仪拱手让给程安北那样的禽兽！ 他虽然刚刚回国，可是周围全都是圈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程安北的作风。 都说程安北最是凉薄，女伴经常换，不过有一个固定的。 这个固定的，大概率就是姜心仪。 程安北从来是万花丛中过，姜心仪却似乎真的喜欢过他。 以前年少时，不少人说过，薄少珩和程安北两个人其实有点像。 两人都是豪门大家里的长子，继承人，两人也都很优秀，连大学都考得是同一所。 只是，众人不知道，他们拥有过同一个女人，姜心仪。 那样好的女孩，自从薄少珩出国以后，就只能委身在程安北身边。 他又气又心疼！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少珩。”姜心仪如他所愿，不再叫学长，只是满脸的疲惫，“我想，我已经把话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心仪，我不会打扰你。”薄少珩却执意。 他就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一直跟在姜心仪的身后。 姜心仪没有力气直接赶人，她推门进了自己的小公寓，带上门后，去了浴室洗漱。 而门外，几个保镖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门外的男人。 薄少珩就这么靠在姜心仪家的门口，盯着那扇门，一动不动。 仿佛，在等什么铁树开花，在等沙漠里的一场雨。 数十个保镖满脸都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少爷的情绪如此不稳定。 而且，每次见过姜心仪以后，少爷似乎就变了。 虽然看起来仍然和以前一样矜贵冷静，可是眼底多了一层执拗和悲伤！ 姜心仪知道薄少珩就在门口，她没有直接赶他走，因为以她对薄少珩的了解，一旦薄少珩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别人恐怕是劝不动的。 她拉开抽屉，把程安北请来的医生给她配的祛疤药给用了用。 祛疤特效药价格昂贵，以姜心仪现在的无业游民身份，要多支出一笔这样的开销，有点压力太大。 然而，那医生一开就给姜心仪开了整整一个月的药，就跟不要钱似的直接送了她。 姜心仪知道，这背后肯定是程安北授意的。 只是，在她和程安北说出那些话之前，还有效。只怕之后，姜心仪要想继续买这个药，得多花点功夫了。 因为程安北现在肯定被她气得不轻，绝对不会再帮她这个忙。 姜心仪走得急，等真的空闲下来，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程安北给她披的外套。 这外套上蕴含着熟悉的冷松香。 姜心仪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她从大学时期被霸凌开始，就喜欢没事写点日记。 这本日记本的前面一小部分，记录了很多她和薄少珩的事情。 而后，薄少珩出国，姜心仪就空了好几张纸，不再记录，她想把有关薄少珩的事情都尘封。 等笔记本出现新的字迹，已经是姜心仪被程安北救出来的事情了。 在这之后，笔记本上几乎每一页都记录着她和程安北之间的对话，点点滴滴。 她曾经的确很爱程安北，只不过如今看到当初稚嫩的字迹和口吻，啼笑皆非！ 于是，姜心仪拿起笔，在这笔记本上重新写了一页。 【他说，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爱我。】 写完这行字，姜心仪呼出一口气。 她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冰冷。 或许是这几天姜心仪心力交瘁，又在程安北家经历了这么撕心裂肺的一幕，姜心仪很累，几乎是沾床就睡。 而门外，薄少珩整整等了姜心仪一个晚上！ 从她说对他没有感觉，他们已经是过去式开始，姜心仪就没有再出来见他一面。 走廊上霜寒露重，保镖们都忍不住，一个一个地去接力睡觉，只有薄少珩，一整个晚上没有闭上眼睛，他仿佛感觉不到困。 人在有执着要做的事情时，的确可以短暂地战胜本能，驱散困意。 薄少珩的执着，就是姜心仪。 他的眼色，慢慢地失去了色彩……薄少珩看着紧闭的大门，叹了一口气。 程家别墅。 一大早，医生就拎着医药箱上门，却被佣人告知，程总不在了，以后也不用麻烦医生来给姜心仪祛疤了。 医生疑惑：“为什么？” 佣人胆战心惊：“姜小姐走啦！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这本是程安北和姜心仪之间的事情，医生只是唏嘘了一下，没再多问。 但，医生接到了电话。 “程总？”他站在别墅门口。 “你继续配药，把之后三个月的药都送过去给她。地址稍后我发给你。”程安北不知道在哪里，听上去周围声音很嘈杂，还有女人的笑声。 “等她的疤痕除掉，以后有关她的任何事情，都不必再告诉我。”程安北冷冷道。 还没给医生反应的机会，对面人就挂断了电话。 这…… 这般漠不关心，程总看来真是决定放弃那个姜心仪了。 而姜心仪的公寓门口，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女人。 江知鱼戴着口罩，一眼看到坐在门口，失魂落魄的薄少珩！ 她的眼睛骤然瞪大：“薄少珩？！” 江知鱼是认识薄少珩的，毕竟她和姜心仪是大学同学。 “你怎么在这里？” 第161章 他们连接吻都没有过!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敢出现在心仪面前！”江知鱼的暴脾气上来了，她一惯为姜心仪两肋插刀，直接冲上前，揪住了薄少珩的衣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假装你的深情吗？！” 薄少珩原本失魂落魄，在看清来人时，眼底慢慢出现了希望的亮光，他一夜没合眼，嗓音沙哑：“江小姐，好久不见了，幸亏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江知鱼把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嘎嘣响，“你就是那个混账！一个人跑出国都不跟心仪打一声招呼，害得她……” “害得她什么？”薄少珩瞳孔骤缩，连忙追问。 其实薄少珩出国之后就没有和国内其他人联系，对大学同学们的近况更是完全不了解。 他不知道，自从他走了以后，姜心仪被挂到了学校的论坛上，当着所有校友的面，被嘲笑是被抛弃的系花，没人要的小三，和充满穷酸气的丫鬟。 谣言传出来，说姜心仪原本是打算傍上薄少珩的大腿，跟他一起出国深造的，结果薄少珩不要她了，她就只能继续留在国内，勤工俭学。 还有人说，姜心仪不过是卖了身体给薄少珩，大家各取所需。 更甚，他们猜测，姜心仪是不是打过胎！ 因为把孩子弄没了，薄少珩才一气之下，直接远走高飞，和姜心仪死生不复相见。 “你说什么？”薄少珩的眼睛都开始发红，“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和心仪甚至都没有……没有……” 他们连接吻都没有过！ 哪里来的孩子？！ 又是哪里来的苦大仇深的戏码？ 这群校友也太闲着没事干了，只会造谣。 关键是，当时薄少珩已经离开，没有人帮姜心仪说话，姜心仪自己的澄清帖子直接石沉大海。 吃瓜群众当然只会看他们想看的。 不过，要说舆论能发酵到这个地步，甚至让林七七等人开始带头校园霸凌姜心仪，要说背后没有人撺掇和吹风，薄少珩不信。 他不是傻子，大概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估计已经在薄老爷子的掌控下。 趁着他出国的机会，薄老爷子可以开始教训姜心仪了。 以前，但凡有哪位异性和薄少珩多说了几句话，爷爷就会出面，赶走对方。 除了顾青青，他薄少珩不管接近哪个女人，都是死罪。 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薄少珩才越发压抑，越发想要抗拒，不想顺从，更不想出卖自己的婚姻。 他和姜心仪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当成筹码。 商业联姻，是薄少珩最抗拒的事情。 他对这个甚至已经到了有阴影的地步。 “你现在才来问这些话是哪里传出来的，是不是有点太晚了？”江知鱼冷笑，“所以，我奉劝你，还是离我们家心仪远一点吧！” 当初薄少珩给姜心仪造成的伤害，不可回转。 薄少珩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离开后姜心仪在大学过得很不好，他心灰意冷。 门被打开，姜心仪憔悴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门口吵架吗？” “没有没有。”江知鱼连忙笑起来，“宝贝我来看你啦！” 她说着就先挤了进去，还拦住了薄少珩：“薄学长，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薄少珩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滋味，但他隐约有感觉，如果今天他真的就这么走了，日后恐怕更难挽回姜心仪的心！ 于是，趁着姜心仪和江知鱼都没注意，薄少珩居然也一个闪身，进了客厅。 “你！”江知鱼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薄少珩却看向姜心仪： “心仪，你可以给我几分钟时间，解释一下吗？” 姜心仪只觉得很累：“你想解释什么？” “我……我知道你曾经爱过程安北，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当年为什么会一走了之。” 什么？ 姜心仪一愣。 她以为薄少珩出国不过是必然的选择，没想到，这其中难道还有隐情吗？ “算了吧，有什么好说的？”江知鱼对薄少珩的戒备心很重，甚至比对程安北还重，“你已经错过她一次了，现在才来挽回，没那个必要！”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正在慢慢地吞噬薄少珩的内心，他的黑眸越来越暗沉，胸腔里那股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感觉逐渐翻涌。 翻涌成无法说出口的强烈的占有欲。 其实，他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薄氏需要一个像样的继承人罢了。 “心仪。”薄少珩深呼吸一口气，双目猩红地站在客厅里，“当年我出国，其实是被爷爷强行送走的。” “我的母亲在国外科研，坐飞机的时候遭遇了飞机失事，两人都不幸身亡了。但他们和科学所签订了协议，一定要在规定时间提交成果。” “不然，他们就要客死他乡，不给发绿卡，不让他们回来。” 姜心仪和江知鱼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这是真的假的?”江知鱼万万没想到，薄少珩出国的背后，居然这么心酸！ 父母去世的打击本来就够沉重了，甚至还要被威胁，如果拿不出成果，他父母的骨灰都飞不回来！ 而飞机出事之前，空乘就已经让飞机上的乘客们写了遗属。 如果幸运的话，航空公司会把遗书转交给联系得上的死者家属。 薄少珩就接到了航空公司的电话，他父母最后的遗言，是让薄少珩好好管理薄家，并且，早点和顾青青结婚。 前面一个，薄少珩目前做得很好。 薄家上下，都对他马首是瞻。 唯独后面这个…… 薄少珩一直在逃避。 即使是父母遗愿，他也很难接受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做妻子！ “心仪。”薄少珩深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当年离开，什么都没和你说，是我不对。因为……那边不允许我透露科研的事。” 毕竟这些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我实在无法面对你，所以，做了一个哑巴逃兵。我该和你郑重地道歉。”薄少珩终于将这件事情和盘托出。 第162章 我想追回心仪 薄少珩的话让姜心仪和江知鱼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切的变化，原来是因为薄少珩的父母双亡！ 那场飞机失事的消息姜心仪其实也有看到，当时的航空公司为了保证死者的信息不泄露，没有公开飞机遇难的名单。 他们只是通过了乘客登记的信息联系上了遇难人的家属们，让他们去认领尸体。 没想到，薄少珩的父母就在那架飞机上，甚至，再等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回国了。 姜心仪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心仪，我错过了你一次，是我混蛋。”薄少珩的眼底流露出伤感和落寞，“当时你问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离开，只有你不知道。” “因为我不能告诉你，我父母的死亡，保密协议要求我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现在那家公司和研究所都已经换了一批主理人，我才能带着他们回国。” “这中间的过程很艰辛，我……也没办法了。” 薄少珩深沉的眼睛就这么看向姜心仪，喉结一滚： “我怕我一旦露出一点脆弱，就会忍不住地和你倾诉，我也怕我走的不够决绝，会让爸妈失望，我必须要把他们的骨灰带回来。” “不能让他们客死他乡。” 所以，当初薄少珩才那么毅然决然地抛下了姜心仪，一个字都没说，乘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姜心仪坐在沙发上，手脚都开始冰凉。 江知鱼冷然：“虽然你现在解释清楚了，但当时你对心仪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已经晚了！” “我知道，所以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薄少珩看着姜心仪，声音坚定。 姜心仪的心止不住地发抖，她以为薄少珩是个绝情的人。 可是他蛰伏了近十年之久，终于达到了目的，不仅让父母重归故里，还成了薄家的继承人！ 这样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她虽然说过，自己已经不爱薄少珩了，可是……在这一刻，姜心仪忽然没有那么坚定。 她看着薄少珩。 棱角分明，清俊锋利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只是两个人都已经性格大变。 她……真的还有可能喜欢上薄少珩么？ “学长，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姜心仪嘶哑着声音开口，“如果让薄老爷子知道你一直待在我这里，他肯定会很生气。” “爷爷那边，我会尽力说服。”薄少珩目光幽深，“你不用担心。” 薄老爷子不算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有时候一根筋，爱钻牛角尖。 他一直觉得，既然薄少珩父母的遗愿是让他娶顾青青，顾家又是和薄家门当户对的豪门，那薄少珩这辈子就只能娶顾青青！ 像姜心仪这样出身的女人，是一定入不了薄老爷子的眼的。 看沙发上的女人已经露出了疲惫的表情，薄少珩这才和江知鱼一起离开。 停车场，薄少珩拉开车门，却回头。 “江小姐，刚才我和心仪说的话，还希望你守口如瓶，我们家的事情很少人知道，原本也是不允许往外说的。” 江知鱼了然：“我明白。”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薄少珩手里捏着一张卡，递到了江知鱼的面前：“你能帮我么？我想追回心仪。” 江知鱼挑起眉。 她把那张卡给推了回去：“不好意思薄总，现在我该这么叫你了吧？我虽然之前很穷，但还真的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把我最好的朋友出卖了。” “你说你要追心仪，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不会让她伤心。” 江知鱼笑了声：“反正我觉得你至少比程安北好一些。” 薄少珩也挑起眉。 他点点头：“多谢。” 自从姜心仪离开了程安北的别墅后，程氏别墅就呈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 几个佣人正在打扫房间。 “程总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这房子原本是程总的私人住所，他现在是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吗？” “那我们不会要失业了吧！” 用人们叽叽喳喳，都在猜测，程安北这一次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然而深夜，男人回来了。 管家张叔被程董派过来，照顾程安北，他闻到了程安北身上很浓重的酒味。 “少爷。”张叔鞠躬，担心地皱起眉，“需要给您准备醒酒药么？” “不用。”程安北浑身裹挟着冷意，甚至，身上还有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一闻就知道，这香味来自女人！ “少爷，您今晚去了哪里？”张叔忍不住询问。 程安北看上去有些醉，但走路还是步履生风，他摘掉了自己手腕上的情侣手链，松了松领带，冷淡：“怎么，张叔是觉得，我又出去鬼混了？” “不敢不敢，少爷。”张叔瞬间寒毛竖起，“少爷，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 “是么。”程安北嗤笑了一声。 他整个人都冷淡疏离，浸润在清冷的夜色里，客厅的窗帘全都被拉上了，程安北就像一个鬼魅站在沙发旁边，拿起桌上的烟盒。 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张叔就站在旁边观察。 过去了一个小时，程安北都一句话没说！ 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对着沙发的大门。 这个姿势……更像是在等着谁回来，等着谁的出现。 看程安北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直接抽完了一整包，张叔忍不住惊愕。 少爷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凶猛地吸烟，他还是很注重自己的身体的。 张叔开口：“少爷？” “您还不上去休息吗？” 程安北抖了抖烟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 他直接在客厅里坐着，坐到了早上九点，都没有闭上眼睛。 张叔熬不住，先回了房间休息，早上八点多起来准备做早饭的时候，看到程安北居然还和昨晚一样，连姿势都没变过，就这么坐着！ 突然地，大门响起了声音。 佣人询问，走过来道： “程总，是快递员。他说……是一位姜小姐还给您的衣服，麻烦您签收一下。” 第163章 因为一个女人，这么愤怒 程安北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佣人左右为难：“程总，您看？” 快递员还站在外面，也是满脸的尴尬，看出来，这位先生似乎并不想收下这份快递。 “签，签完扔了。” 程安北没有为难打工人，但他淡淡吩咐了一句，神色淡漠到像是要丢掉一件毫不在意的东西。 分明那大衣是高定，程安北用来出席重要场合才会穿这样的衣服。 只是，他把姜心仪丢在床上以后，为了遮盖姜心仪身上的痕迹，才把衣服披在了姜心仪身上。 一想到女人的反抗，和那些绝情的话，程安北心头就止不住地一阵烦躁。 烦到他想去拳击场了。 那地方，程安北已经很久没去过。 佣人只好走到门口签收了快递，想把快递盒直接丢到垃圾桶里，淡漠的嗓音却再次响起： “放那吧。” 佣人一愣，只好又把盒子放在了桌上。 程安北淡淡地看着这个盒子。 日光打在他的长指上，轻轻地吸着烟。 看起来，他心情很不好，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好。 程安北归结于，他是被姜心仪始乱终弃的行为气到了。 以前很多人把程安北和薄少珩拿来作比较，这一次，姜心仪也拿他们作比较。 她在他们之间选了薄少珩。 程安北嗤笑一声，摁灭了手里的烟。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程安北垂眸，打开快递盒，外套似乎还有余温。 显然，姜心仪已经洗过了这件衣服，上面有很淡的香氛球气息。 不过是一件她批过的大衣，却让向来果断冷漠的程安北皱起眉，最终还是没决定丢掉。 程安北更加烦躁，扔掉手里的烟头，拿起大衣，指腹摩挲了一番。 就好像，还在摩挲姜心仪光滑的皮肤。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天在楼上，他们隔着门，在薄少珩面前翻云覆雨的场景。 姜心仪有多抗拒，程安北心里的怒火就有多热烈。 他是愤怒的。 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这么愤怒。 看到姜心仪不接受自己，程安北急火攻心，就这么要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程安北眸色寒冷，骤然一窒。 他这是怎么了？ 无非是个女人罢了。 程安北嗤笑，丢下大衣，站起身。 他还有一整个程氏需要打理。 而程氏很快公布了一个消息。 程总换掉了贴身秘书！ 公司上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不是说程总马上就要和苏甜甜结婚了吗？” “苏甜甜已经半个月没有来公司了，难道？” “程总和苏甜甜吵架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程安北换的贴身秘书，会不会是姜心仪！ 然而，新的秘书入职，众人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来人，是一个高挑明艳的女人，叫薄兰。 薄兰是薄家二叔的私生女，从小就被养在外面，大学毕业以后，出来找工作，只投了程氏的简历，结果却被选中了。 一听说薄兰进了程安北的公司，薄老爷子勃然大怒。 “程安北这是什么意思？！”薄老爷子坐在座位上，不怒自威，“他难道不知道薄兰是我们薄家的人？即使只是个私生女，也轮不到他们程家来使唤！” 薄家和程家的利益纠葛太深，以至于，双方都看不上。 薄老爷子一心想让薄家坐稳帝都第一的宝座，可这成神之路上，显然还会有程家这个绊脚石来阻止。 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薄兰这么一出，直接让薄家有些下不来台。 薄少珩听闻了这件事，没有发表意见。 “少珩，你以后就是薄家的当家人，掌权者，你觉得薄兰这件事情，要怎么办？”薄老爷子看向旁边的男人。 薄少珩却低头，正在发信息。 【心仪，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但是，也请你不要疏远我。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好吗？】 消息石沉大海。 姜心仪收到消息时，皱起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很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蕴藏着薄少珩的心意，以及对姜心仪的关心。 唉。 姜心仪叹了一口气，眼睛红了。她切了软件，去看快递信息。 信息显示，快递员已经把那件大衣交到了程安北的手上，因为快递签收了。 但是姜心仪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就好像，程安北已经嫌弃她，恶心她到了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的地步。 既然如此，她该找一个新的工作了。 姜心仪列表里还有很多原来的前同事，同事们居然在发朋友圈，说程总换了新的贴身秘书！ 她看到这消息，很吃惊。 程安北不像是会把怒气撒到别人上的人，可换贴身秘书？ 那苏甜甜怎么办？ 他们是分手了吗？！ 姜心仪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 次日，姜心仪受邀请，去了小红豆剧院。 她是主理人，勇者如歌的剧本被海外的剧院看中，打算购买版权进行翻拍，这个项目还有后续，姜心仪自己也意想不到。 可是，当姜心仪抵达小红豆剧院门口时，才刚一下车，她就被人拦住！ “苏甜甜？”姜心仪一愣，看着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苏甜甜。 苏甜甜更憔悴了。 她的眼底还有淤青。 “什么事？”姜心仪平静地看着她。 苏甜甜咬牙：“心仪姐，我之前是很尊敬你的，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前辈，可是，你居然让程总换了我！” 什么？ 姜心仪拧眉：“你在乱说什么，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你没有？如果不是你，那还能是谁！”苏甜甜崩溃地尖叫起来，抓着姜心仪，怒气冲冲，“韩一的事，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安北根本就不知道！” “我都说了，我会处理好的，可是，因为你受了伤，哥哥还被程董责罚，你带给我们的苦难已经够多了，你难道还想置身事外吗？！” 姜心仪反而笑了。 她垂眸看着苏甜甜，看到这张脸上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纯洁，稚嫩，青涩。 程安北就喜欢这样的青涩。 她嘲弄：“真是我的错吗？苏甜甜，人不能既要又要，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第164章 你以前是程总的情人? 程安北换了贴身秘书，业界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他的婚事出现了什么变故。 苏甜甜又出现在小红豆剧院门口，还拦住了姜心仪，姜心仪止不住地想，难道是真的？ 像程安北这样的男人，绝对容忍不了苏甜甜在外面还有个不清不楚的哥哥，韩一的事情一旦爆发，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 “放开我。”姜心仪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件事情本来和我毫无关系，是你非要把我牵扯到里面。” “而且，韩一是自作自受。” 姜心仪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以为当初为什么你和我会进入程安北他们在二楼的包厢？” 那天林枭生日，一群公子哥去了告白酒吧开包厢，原本姜心仪和苏甜甜都是想着能躲就躲，结果还是被叫了进去！ 也是那时候，程安北看到了还在酒吧里帮忙的服务生苏甜甜，还看到了姜心仪。 那天，程安北并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为难苏甜甜，但是留下了姜心仪。 “你说什么？”苏甜甜瞪大眼睛，转而语气变得很着急，“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和我哥哥！” “侮辱？”姜心仪冷笑，“苏甜甜，你不是傻子，虽然你很多事情还处理得没那么圆滑，但你绝对看得出来这件事背后有猫腻！”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 “所以，韩一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让程安北看到我们都在告白酒吧，目的无非是想让程安北主动远离你。” 姜心仪目光幽深：“你心里也清楚，他绝对不是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如果只是妹妹，不可能会因为你而伤心，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韩一是个病人，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如果你想留在程安北身边，你最好和他划清界限。” “可是他是我哥哥！”苏甜甜的声音颤抖起来，“姜心仪，你就这么冷血无情吗？如果是你，你会舍弃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人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姜心仪淡淡。 其实，她的心在滴血。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回到从前，多打几个电话，问问薄少珩，为什么选择离开。 如果她多给薄少珩一些时间，薄少珩是不是也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告诉她一些关于他父母的事情！ 然而阴差阳错，她这十年爱上程安北，早就忘了薄少珩。 现在，薄少珩却回来了，说要重新追回她。 而她，则下定决心，要和程安北一刀两断！ “姜心仪！”苏甜甜阴沉着脸，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姜心仪冷漠地回头。 “你跟我回程氏一趟。” 姜心仪意外：“为什么？” 苏甜甜皱起眉，似乎很是纠结：“你的离职手续，还没有处理完，差最后一个记录需要消除。” 之前姜心仪是程氏总裁的秘书，她的权限很高，一级一级的权限要消除，是一项大工程，尤其是她经手的项目还需要各部门进行审批和交接。 “你不是已经被降级了吗？”姜心仪问，“我的离职手续你还能打理？” “当然。”苏甜甜有些不敢看姜心仪，毕竟当初是她自作主张签了姜心仪的离职申请，“安北只是在生我的气，他很快就会消气了。” “那个新来的薄兰是个私生女，还是薄家的人，安北不会留她太久的。” 苏甜甜顾影自怜：“安北只是……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长点教训，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他……” 姜心仪不想听苏甜甜聊程安北的事情，干脆地上了车。 两人回到程氏。 程氏的员工很久没见过姜心仪，今天看她过来，纷纷像围观什么吉祥物一般。 “心仪姐？！” “我靠，心仪姐，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前台也热情地过来迎接。 苏甜甜没跟姜心仪客气，真是让她回来跟进流程的，她把资料库的钥匙和客户信息全部交给了助手，包括里面很多的保密文件。 这些保密文件，就是姜心仪的把柄。 她看过这些，一旦程氏出了事情，程安北绝对会第一个要她好看。 他那天是怎么说的？ 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冰冷绝情的话，居然从程安北的口里亲自说了出来。 姜心仪的心都在滴血。 “心仪姐，这边走。”有人带着姜心仪去了人事部门。 人事部门的人也都认识姜心仪，一路畅通无阻。 交接完以后，姜心仪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签字画押。 她还有一份对赌协议在顶层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一想到此，姜心仪每每回到程氏，总是心惊肉跳！ “这不是姜心仪么。”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姜心仪一顿，回头。 来人是个个子中等，但长相很清冷的女人。 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姜心仪心里就有了个名字！ 薄兰？！ “你好，你是？”姜心仪警惕地皱起眉。 薄兰伸出手：“我是薄家的那个私生女。” 姜心仪意外地挑起眉。 谁会主动承认自己是私生女啊？！ 看来，薄兰在程氏没少被人议论，也没少吃苦头，否则不会这么剑走偏锋！ “你好。”姜心仪轻轻和对方握了握。 “听说你以前是程总的情人？”薄兰说话大胆开放，居然是直接询问！ 姜心仪一愣。 情人。 这个词，太讽刺了。 姜心仪的脸色当即大变。 薄兰却没有给任何人面子，镜片下冰冷的眼睛里带上了一点敌意： “看来是真的？你和程总发生过关系。” 她的陈述语句听起来不像是询问，像是给姜心仪定下了罪行！ 不远处，苏甜甜走过来，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兰姐姐，心仪姐今天是过来跟进离职手续的，你不要为难她了。她都已经离职了，对你构不成危险的。” 薄兰于是嗤笑：“我知道。我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威胁。只是，我听说我哥对你很好。” 提到程安北时，薄兰的表情尚且自如，可是提到薄少珩，薄兰的表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她走近，压低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 第165章 她凭什么把两个男人玩得团团转 姜心仪一愣。 薄兰也只是在凑近她的时候低低地在她耳边飞速地问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又直起腰，面带微笑： “既然姜小姐算是我哥的朋友，我也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的。” “如果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来薄家玩。” 薄家。 姜心仪光是想到这两个字就心颤。 因为薄老爷子很不喜欢她，她要是去了薄家，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薄兰这是在警告姜心仪，离薄少珩远一点！ 可是为什么？！ 姜心仪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她以为，薄兰这样的私生女，对当家继承人一定是痛恨的。 恨薄少珩是天之骄子，而薄兰在上大学之前都只能被薄家养在外面，没有名分。 据说，薄兰的母亲还是个风尘工作者，只是因为有一次在商务ktv里遇到了薄家的二叔，被看上了，就带走了翻云覆雨一夜。 没想到命运如此戏弄，这一个晚上就让薄兰母亲怀孕。 女人打听到了男人位高权重，是薄家的二当家，当即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抚养长大，至少后半生不用愁。 薄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因为一个私生子就和她闹翻脸，说不定还会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 然而，薄兰母亲一直期待薄兰是个男孩。 男孩就可以争家产了！ 可惜，薄兰出生，是个女孩。 薄兰母亲很失望，很生气，对薄兰总是拳打脚踢，骂她是没用的废物，对薄兰也严格，考试一定要是第一名，如果是第二名，就要挨打。 薄兰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长大的，如今她确实很优秀，凭借一份简历直接入了程安北的法眼，成为了程氏的贴身秘书！ 这件事被薄家知道后，薄家终于承认了他们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的事情，打算接薄兰回去。 毕竟外界的人都知道薄兰是他们家的人，却进了程氏给人当秘书，传出去要笑掉大牙！ 姜心仪隐隐觉得，薄兰不会莫名其妙选择程氏的。 如果是姜心仪自己，她也会这么做。 毕业后，一定会一门心思要进入程氏，要接近程安北。 因为，只有程氏可以做这个跳板，让薄家承认私生女的身份！ 想到这里，姜心仪的心忽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眼前这个打扮十分干练，职场气质浓重的，素面朝天的女人，恐怕不简单。 “多谢了薄小姐。”姜心仪勾唇笑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你和薄老爷子。” “至于薄学长，我们之前关系确实不错。”姜心仪反问，“难道薄小姐，你和学长关系不好吗？” 她这么一反问，薄兰的神色大变。 “谁允许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他？”薄兰攥紧手，“我哥哥怎么可能对我不好？” 看着姜心仪这张漂亮的脸，薄兰咬紧了牙关。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外面的流言蜚语。 所有人都在说，薄少珩最近好像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 甚至为了她，挨了薄老爷子的一耳光！ 这是薄兰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平日里矜贵清冷，待人处事都极其温和，彬彬有礼，在所有人都看不起薄兰，认为薄兰是个孽障的时候，只有薄少珩出手相助，安慰她，他是她哥哥。 这样一个薄少珩，也会有一天，激动到双眼发红，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家族利益做抗争吗？ 薄兰不相信。 所以今天，她一听说姜心仪回来了程氏，就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过来看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 姜心仪长得太漂亮了。 是那种走到人群里，一眼就能把她挑出来的明艳！ 薄兰很嫉妒。 她从来都是第一名，却没有一刻有此时这么嫉妒。 没攀附好程安北，就想着来勾搭薄少珩？ 这个姜心仪简直胆大包天，不自量力！ 她凭什么把两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玩得团团转？！ 薄兰嫉妒得要发疯。 她拼尽全力得来的一切，似乎都是姜心仪玩剩下的！ 看着姜心仪那张精致的脸蛋，薄兰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碎了。 她知道自己长得一般，没有苏甜甜那么清纯甜美，也不如明星那么有辨识度，身材也不够火辣，所以只能营造一种氛围感。 偏偏姜心仪长得好看，一勾引一个准，无数男人拜倒她石榴裙下。 越看这张脸，薄兰就越生气。 “姜小姐。”薄兰拿着文件，绕开了姜心仪，侧头，语气带了不屑，“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心总有一天，你会被玩弄得毫无尊严。” 薄兰以为这句话够狠了。 她一向最知道怎么戳别人的脊梁骨。 然而，姜心仪却忽然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薄兰皱起眉，警惕地回头。 这个时候，姜心仪居然还笑得出来？ 只见姜心仪也回头，看着薄兰：“那总比没有男人玩好。你说是吗，薄小姐。” 薄兰的眼睛瞬间瞪大！ 胸腔内无数的情绪翻涌起来，震得薄兰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薄兰气得面红耳赤，“你简直荒唐，淫荡！你不知羞耻！” “是啊。”姜心仪笑了，“大家不都这么说我吗？但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姜心仪在心里无奈苦笑，分明她只爱过程安北一个，也只跟过程安北一个男人，却要被冠上不知羞耻的骂名。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薄兰气得肝疼，“我永远不会和你一样，靠爬男人床上位！” 说完，薄兰转身就走，高跟鞋噔噔噔地响。 姜心仪无所谓地把单子递交给人事，填好了一些保证书，最后终于在离职程序上看到了完成两个大字。 她彻底自由了。 离开程氏一层大厅时，姜心仪肩膀上称重的担子都瞬间卸下来。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姜心仪对程氏也算了无牵挂了。 此生不见，这是姜心仪和程安北最后说的话。 姜心仪站在路边，打车，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是个未知号码。 “喂？”姜心仪接起。 医生的声音传来：“姜小姐，我这边研发了一点新的祛疤膏！你来拿一下吧？” “我现在在程总的别墅里。” 第166章 难道你怀疑我出轨? “多谢你了医生，这药我还是不去拿了吧。”姜心仪现在一听到程安北别墅这几个字就一个头两个大。 那天发生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程安北粗粝低哑的嗓音，粗糙温热的手指，以及和以往全然不同的暴躁与蛮横，不容反抗，一切都在他的主导下完成。 不是姜心仪不想要这些药，实在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程安北的私人医生。 更何况，这些药价格昂贵，医生却说是让姜心仪直接去拿，没有要收她钱的意思。 无功不受禄。 如果姜心仪要拿药，肯定会选择自己付钱，可是祛疤膏是特制，市面上没有平替，姜心仪暂时付不出那么多的钱。 原本韩一伤了她的腿，姜心仪是打算让韩一补偿。 可是苏甜甜没了秘书的工作，韩一又精神不稳定，他们两个都自顾不暇，姜心仪懒得再去掰扯。 电话里，医生似乎听出了姜心仪的窘迫：“没事的姜小姐，我是医生，给病人配药是我的职责，我不差你的那点医药费，过来拿吧？” 他循循善诱。 说完，医生就挂断了电话，甚至不给姜心仪反应的机会！ 看着已经一片漆黑的手机，姜心仪满脸的纠结和犹豫。 因为之前就诊的医院需要姜心仪去复查，姜心仪带着病历本，坐了地铁前往医院。 在门诊部，姜心仪排队等待，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思年搀扶着一个孕妇，往妇产科的方向走去，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那女人肚子很大，目测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走路蹒跚。 但尽管如此，女人的年轻貌美也不减分毫，哪怕是大着肚子，也可以看出女人骨相和皮相都是美人之姿。 可是这个女人，姜心仪从来没见过！ 她几乎是当机立断，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拍摄了这一段视频。 画面里，沈思年侧头，和女人说说笑笑，甚至亲昵地刮了刮女人的鼻子。 拍摄好视频，姜心仪保存，还特地在云端进行了备份，看到沈思年这个动作，她的心都凉了半截，打算之后把视频发给小鱼看。 于是姜心仪连忙走了过去，在心里思考着，要是小鱼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承受不住…… “沈思年！”姜心仪喊了一声。 人群里的男人诧异地回头，在看到姜心仪的脸的瞬间，表情变了变，连扶着孕妇的手都缩了回去。 男士本来是不可以进妇科的，沈思年眼疾手快地推了女人一把，低声，“你先进去检查，这是我朋友。” 朋友？ 姜心仪冷笑了一声，很想拆穿沈思年，但看在孕妇挺着大肚子来做检查的份上，并没有闹到双方都不好看的地步。 “姜小姐。”沈思年看向姜心仪，表情居然已经恢复如常，完全没有做亏心事被人抓包时的心虚感。 他笑了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你是跟踪我的？”沈思年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眼底划过了猜忌和怀疑！ 听到他这么说，姜心仪心头不免咯噔一下。 正常人在医院见到熟人，怎么会第一时间怀疑对方是跟踪自己？ 最多感叹一下怎么会这么凑巧。 可是沈思年却认为姜心仪是在跟踪。 难道…… 沈思年之前被什么人跟踪过？ 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警惕！ “我只是来医院复查。”姜心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病历本自证清白，反问，“那你呢？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而且，你不是和小鱼说，你去老家还债了吗？还遇到了危险。怎么我看你全身上下都很健全的样子，也不像是受过什么伤。” 姜心仪短短几句话，说得沈思年脸色又有些难看。 面对她的质问，男人明显慌乱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姜心仪会提到回老家还债的事情。 虽然姜心仪和江知鱼情同姐妹，关系十分要好，可他到底还是江知鱼的未婚夫，又不是姜心仪的。 “姜小姐，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知鱼真是你的亲妹妹。”沈思年嘴角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不瞒你说，我的确是回老家还债去了，只是正好我妹妹怀孕，身体不舒服，我就赶紧先稳住了那边的情况，赶回来带妹妹来大医院看看。” 妹妹？ 姜心仪冷笑：“你确定吗？真是妹妹，你会和她做那么亲密的举动？” 原本沈思年就很不喜欢姜心仪总是一副大多亏欠了江知鱼的模样，兴师问罪还咄咄逼人，这话一说出口，沈思年更是阴阳怪气： “姜小姐，你是因为失业了以后实在没别的事情可做，才插手我和小鱼之间的事情？” “我和她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 他的语气很不好，姜心仪冷了脸色：“是吗？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刚才为什么躲我？你以为你瞒的下去？” 沈思年指了指不远处的妇科区：“我妹妹胆子比较小，一向不喜欢和人交流，她怀孕了没人照顾，情绪波动很大，你没见过她很正常。” “小鱼是知道她的。” 是吗？ 姜心仪这下有点犹豫了。 从隔壁市过来也不过两个小时的飞机，要说沈思年为了妹妹飞回来倒是也说得过去。 而且沈思年说，江知鱼也认识这个妹妹。 但姜心仪却从来不知道。 沈思年笑了声：“怎么了，难道小鱼没和你说么？” 这话带着点阴阳怪气，似乎在嘲讽，江知鱼和姜心仪的关系也没有多牢靠，还是有很多事情姜心仪并不知情。 而沈思年和江知鱼是夫妻，他们才是最知根知底的关系。 见状，姜心仪一时间不太好再追问，只能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她总觉得，那女人绝对不是沈思年的妹妹这么简单！ “你这是什么眼神？”沈思年问，“难道你怀疑我出轨？” “姜心仪，管好你自己，别因为你的感情不顺利，就觉得我也是那种男人！” 第167章 不爱她，但嫉妒薄少珩 姜心仪闻言嘴角一抽，心脏像被人扎了个刀子。 沈思年居然知道她和程安北的事情。 看样子，似乎还知道得不少。 可沈思年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小鱼和他说过么？ 姜心仪心里五味杂陈。 她眼神的确算不上和善，她不想和沈思年说太多废话，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但姜心仪留了个心眼，在电梯门快要带上的时候，姜心仪走了出来，躲到了医院走廊的角落里，目光聚焦在不远处妇科区的女人身上。 见她离开，沈思年朝着女人走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拉着沈思年的手晃了晃，嘴角带笑，两人看上去真是亲密无比，而紧接着，沈思年甚至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大肚子！ 他们看起不来不像是兄妹，更像是正在热恋期，且相爱多年的情侣。 姜心仪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干脆躲在角落里，把这一幕也给拍摄了下来。 她手机里已经有了两段关于沈思年和那个孕妇的视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随后，姜心仪直截了当地给江知鱼发了信息，询问她关于沈思年妹妹的事情。 江知鱼很快就给了回信：“妹妹？确实是有呀，我听思年说过，不过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怎么了宝贝，你是见到思年了？还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江知鱼现在已经跻身一线，在娱乐圈炙手可热。 她对八卦传闻的敏锐度也今非昔比，似乎更为敏感了，因为圈内一向听风就是雨。 姜心仪低头打字：“没有，就是在医院遇见他了，看到他和妹妹在一起，正好带着妹妹去了妇产科。” 没想到，江知鱼的消息发来：“妇科？思年不是在老家么？他没跟我说他回来了啊。” 姜心仪只好把刚才沈思年的解释说给江知鱼： “他说是妹妹要产检临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因为太着急了。” 江知鱼这才松了口气，脸色也有所缓和。 可，为什么沈思年欠债被人扣留，还有人上门找事，妹妹要做产检他却能说回来就回来？ 而且真的忙到连一个消息都舍不得发？哪怕是登机之前给江知鱼说明一下情况呢？ 很奇怪，如果是妹妹，为什么不直接让江知鱼帮忙，毕竟妇产科男人进不去，女人和女人才好搭把手，帮个忙。 “心仪，你在哪一家医院？”江知鱼干脆打来了电话。 姜心仪发了个定位过去。 见江知鱼要来，姜心仪干脆等候。 她没有直接把视频发给江知鱼，并不是想要隐瞒什么，只是，她也觉得这是江知鱼和沈思年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所以，要等江知鱼过来亲自确认！ 如果沈思年真的问心有愧，做了不人不鬼的事情，那这个视频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到时候再发给江知鱼，更有用。 半个小时左右，姜心仪一直坐在医院角落的椅子上，怕被发现，同时在观察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很快，孕妇从妇科里走了出来，被沈思年搀扶着，准备下楼。 姜心仪于是也站起身。 沈思年办理了住院，之后又带着孕妇去了楼上的住院部，牵着孕妇进入了病房。 病房居然还是高级病房！ 一天就要好几千的住院费！ 沈思年不是欠债么？ 居然还能支付得起这么高昂的医药费？ 不过，沈思年原本也是娱乐圈里的投资大佬，家里有背景，即使没有可以流动的现金，他们家的股份卖出去也有不少钱。 姜心仪压下心头的怀疑，看了眼病房的号码牌，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随后离开医院，去了隔壁的水果店，迅速地买了两个果篮。 等她回去，正好看到下车的江知鱼。 “小鱼！”姜心仪赶紧招手。 “心仪，你来医院是不是复查？你的腿好了吗？会不会留疤？”江知鱼担心地牵起了姜心仪的手，“你一直都是疤痕体质，要是留疤了以后要怎么办呀。” 原本江知鱼是过来审问沈思年的，却在看到姜心仪以后，第一时间来关心她的病情。 这让姜心仪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我没事，医生已经给我准备了祛疤膏。” 只是姜心仪没敢说，这个医生是谁的人。 一想到程安北，姜心仪的心又在滴血。 她和程安北在这场游戏里，无非是两败俱伤罢了。 对方不爱她，但嫉妒薄少珩。 自己爱程安北，可就是得不到程安北的心。 终究是南辕北辙，心猿意马。 闻言，江知鱼这才松了口气：“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姜心仪把果篮递给江知鱼：“你带着这两个，就用探病的理由去病房里看望，我记住门牌号了，直接进去就好，暂时没有护士看着。” 江知鱼很快明白了姜心仪的意思。 既然沈思年说是妹妹，那江知鱼就是来看妹妹的。 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情义上，都是江知鱼占理！ “宝贝，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真疼我！”江知鱼立刻恢复了平时女海王一样吊儿郎当的模样，勾着姜心仪的肩膀就要亲她脸颊。 结果被姜心仪一脸嫌弃地推开，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我陪你。”姜心仪挽着江知鱼的手。 有了她的陪伴，江知鱼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大学一毕业就去混了娱乐圈，从跑龙套开始赚钱，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重病在床的爷爷，所有的医药费都是江知鱼一个一个龙套角色给跑出来的。 现在终于红了，江知鱼爱上了沈思年。 却不知，这份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她很想有一个家，和姜心仪一样，都希望能找个靠谱的男人。 稳定情绪后，两人来了病房。 那位孕妇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十分年轻，躺在病床上，有些娇气，她们还没进去，就听到孕妇娇滴滴地说： “哎呀这个水太烫了，思年哥哥，你让护士给我换一盆吧。” 她身材因怀孕有些臃肿，可是脸蛋却风华美丽。 眉目间有楚楚可怜，也有成熟的魅力，是男人最喜欢的那一款。 风情万种，又不失纯欲。 第168章 这样的地方，以后会有女主人 此时的沈思年就坐在床边，听到以后，拿着插着吸管的水壶，递到了孕妇的嘴边。 倒是没有更多的亲密的举动，毕竟还有个护士。 只是，从他们的眼神看来，都快拉丝了。 “我们先进去吧。”姜心仪道。 江知鱼看起来不太舒服，努力地寄出了一个微笑，暂时压下了心头那股不太舒服的感受。 “思年。” 江知鱼推开门走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病床旁边的男人回头，喂水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江知鱼会出现在病房里，男人面上明显划过一丝慌张。 病床上的孕妇也是明显一愣。 “你怎么来了？”沈思年站起身，走过来，欲盖弥彰地牵起了江知鱼的手。 孕妇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江知鱼看了沈思年一眼，原本两人只是在路上遇到，沈思年也会很热切地走过来喊她老婆，今天却没有。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女人转而露出一个微笑，甜腻着嗓音喊：“你就是小鱼姐姐吧？” 就像看到了情敌一般，江知鱼并不想和女人说话，不过还是秉持着礼貌点了点头：“你好。” 姜心仪看他们这样，连忙打了个圆场：“是我和小鱼提了嘴，她正好在这附近，听说你妹妹在医院，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她轻轻地用胳膊肘推了推江知鱼，让对方把果篮放在了桌上。 见状，沈思年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一些：“来之前应该和我说一声的，我下去接你们。” “你们突然来了，我妹妹说不定会害怕。” 江知鱼笑：“你们也真是的，妹妹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正好认识中心医院的医生，提前收了我就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下见面，中心医院可是公立医院，多少人等着挂号呢。” “何必来私立医院花这个钱？” 沈思年尴尬道：“我也是不想麻烦你，我妹妹没有缴纳社保，去私立和公立都一样，公立还需要排队，我就想着直接来私立了。” 可是私立要花很多钱。 江知鱼淡笑：“你不是说你手头很紧吗？” 沈思年一天到晚打电话给江知鱼哭穷，却带着妹妹来这么贵的私立医院，他到底有钱还是没钱，一时间江知鱼都分不清了。 之前沈思年借的五十万……不会是拿来给他妹妹看病了吧？ 一想到这里，江知鱼的脸色就很不好看，狠狠地剜了沈思年一眼。 沈思年心头一颤，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侧头，倒是又狠狠地剜了姜心仪一眼。 姜心仪挑眉，怼了回去。 沈思年接过果篮，很自然地说：“没事，我妹夫不缺这点钱，只是人在国外不方便回来照顾，所以才拜托了我。” 说罢，沈思年居然掏出来一张银行卡。 “老婆。既然你来了，刚好，我之前不是找你借了五十万吗？妹夫因为感谢我带妹妹来看病，给了我十万，我先还你。” 这一出，倒是把江知鱼整不会了。 她意外地看着银行卡，接过：“你让你妹夫替你还我的钱？” “也不算，妹夫之前跟我有工作上的合作，还欠我一些尾款，反正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这点钱不要分彼此了。”沈思年笑。 他的话术倒是滴水不漏，好像病床上的孕妇真是他的妹妹一般。 如果不是姜心仪之前亲眼看到了他和孕妇亲密的举动，恐怕都要相信这件事情没有猫腻了。 江知鱼看着银行卡，笑：“密码是什么？” “当然是你的生日了老婆。”沈思年直接把人拉到怀里，亲昵地捏了捏江知鱼的脸颊。 病床上的孕妇这时候立刻开口，捂着自己肚子：“思年哥哥，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是胎动了……” 沈思年骂了一句：“你真是娇气！” 转头，他又对江知鱼说：“不好意思啊老婆，你别介意，她从小就被爸妈惯坏了，娇生惯养得很，性子就这样。” 江知鱼勾了下唇角：“没关系，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脾气比她差多了，看到什么不顺眼的，我都是一巴掌就扇过去的。” 她这话一出，原本还在病床上作妖的孕妇则收敛了神色，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敢再开口。 “我晚上还有个宴会要参加，医院就交给你了。”江知鱼没有要在这里久留的意思。 姜心仪跟着江知鱼离开病房。 “小鱼。”姜心仪开口，“他那个妹妹怪得很，你要小心。” “哪里是妹妹，我看分明就是奸情！”江知鱼愤愤。 她还算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看得清局势。 姜心仪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直都不知道沈思年家里的情况，等我找个机会弄清楚！”江知鱼侧头，“心仪，你不是还要去拿药吗？先别管我了，医生肯定等了你很久吧？” 姜心仪的祛疤膏已经制作完成，一拿到药，接下来起码三个月时间她不用担心自己的伤疤。 “至于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我又不是恋爱脑，不会去挖野菜的。” 姜心仪听笑了，捏了捏江知鱼的手：“好！” 目送江知鱼离开以后，姜心仪才打了车，她报出程安北家的地址时，心脏都在发抖。 司机看了一眼，笑：“豪宅区啊！小姐，你是富婆吧？” 姜心仪嘴角抽搐：“不是。” 看她没有要多聊的意思，司机只好认真开车。 程安北的别墅坐落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的确是人尽皆知的豪宅区。 这样的地方，以后会有女主人。 姜心仪推开门，下车，却看到，薄兰站在程安北家门口！ 她当即一愣，下意识地转身想走，可是薄兰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已经回头了。 四目相对，姜心仪是惊讶的，薄兰的脸上则带着愤怒。 而薄兰的面前，还有个捂着脸的女人，姜心仪见过，似乎是程安北别墅里的女佣。 “这是怎么了？”姜心仪皱眉走过去。 佣人见到姜心仪，颤抖着鞠躬：“姜小姐……” 第169章 你非要和我对着干? 薄兰嗤笑：“怎么，你以为姜心仪来了，就能给你撑腰了？” “到底怎么回事？”姜心仪冷了脸色。 那佣人支支吾吾，捂着自己的脸，姜心仪于是把她的手拽下来，这才发现，佣人的脸颊上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大红的五指印！ “你为什么打她？”姜心仪眸色冷厉。 薄兰眯起眼：“我打她还需要理由？一个佣人还敢阻止我进入程总的家，她知道我是谁么？” “我现在可是程安北的贴身秘书，他让我回来拿个文件，这个女人居然不让我进去。” 薄兰从小到大都是看人脸色，如今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当然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这么横，尤其是敢拦她的路。 佣人解释：“程总说过了，没有他的吩咐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 “你联系得到程安北吗？”姜心仪皱眉，“既然是他让薄兰回来拿文件的，那应该会提前告知你才对。” 佣人却流着泪：“已经打电话给程总了，但程总估计是在开会，还没有接。”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对薄兰鞠躬：“对不起薄秘书，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工作出现差错，之后会被程总辞退的，所以我就算冒犯你，也不能放你进去……” “你！”薄兰气得脸色涨红，“你简直不知好歹！” 姜心仪叹了口气，挡在了女佣面前：“算了吧薄小姐，你也知道程安北的性格，他说一不二，你为难一个打工人有什么意思？” 薄兰嗤之以鼻：“那你又是用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教训我？你别忘了，姜心仪，你已经不是程氏的人，程总也早就和你划清界限了。” “如果今天你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我还高看你一眼，可惜你什么也不是，既然不是，就别挡在我面前！“ “的确是程总叫我回来拿文件的，要是之后工作上有什么闪失，你们能赔偿吗？你们承担的起吗？让开！” 薄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她今天如果真的被拦在程氏门口，才真是会被留下笑柄。 所以不论如何，薄兰都要进去。 佣人即使被扇了一个巴掌，却也不让步。 气氛僵持不下。 程家别墅的门却在此刻被人拉开。 之前给姜心仪看腿上疤痕的医生站在玄关处，诧异：“姜小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医生招招手：“快进来吧，正好我给你检查一下。” 薄兰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什么意思？凭什么你可以进去，我却不行？！” “我才是程氏的秘书！”薄兰近乎尖叫。 医生也很为难：“那要不然，薄秘书你也进来吧？” 原本薄兰自己要进去，被拦阻，现在别人放她进去，意味既然不同。 原本薄兰以为自己攀附了程安北，可以利用程氏好好对抗薄家，可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又何尝不是程安北手上的一把刀？ 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否则，程安北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可以让佣人放她进去，却一直不给回应。 还一直催促薄兰回来拿文件。 薄兰后背上突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程安北当枪使了。 于是，薄兰反而退了一步。 她警惕地看着几个人：“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有问题，那我就不进去了，等程总回我消息再说。” 欲罢，薄兰心惊肉跳，转身就要走。 姜心仪却叫住了她：“等等。” “薄小姐，你打了人就想这么离开么？” 什么？ 薄兰僵硬地回头。 姜心仪道：“要么道歉，要么报警，你选一个吧。” “你要我道歉？！”薄兰怒火中烧，“我可是程安北的秘书！我给一个佣人道歉？她算个什么东西！” “难道佣人就不是人了，没有人格了吗？”姜心仪语气不容置喙，“你打了人家，本来就应该道歉。” 这件事情论对错，薄兰不占理。 而且打了人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跋扈了！ 姜心仪认识这个女佣，之前在程家，自己被程安北带上楼的时候，还是这个女佣提醒了姜心仪，叫她不要在气头上惹怒了程安北。 所以于情于理，姜心仪都要帮她争一口气。 薄兰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姜心仪，你非要和我对着干？” “我不是和你对着干。”姜心仪冷静，“只是就事论事。” “哦？”薄兰气急反笑，“你是在威胁我？报警？你以为警察是你家的？这么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会过来？” “算了……”女佣赶紧拉住了姜心仪，“姜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给薄秘书道歉，对不起。你们不要吵了。” “姜小姐……”女佣提醒，“薄秘书是薄家的人。” 这句话意图告诉姜心仪，这不是她们惹得起的人。 薄兰嗤笑，扫了两人一下，转身就走。 “慢着……”姜心仪还想说什么。 但，薄兰头都没回，直接消失在路边。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姜心仪穿过的秘书的制服，走路昂首挺胸，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你叫什么名字？”姜心仪只好看向旁边的女人。 女佣红着耳朵：“姜小姐，我叫小柠，在程总这边干了三年了。你不认识我，但我一直都知道你。” 程安北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家，只带过姜心仪。 所以，程家别墅里的佣人都知道姜心仪。 “好，我记住了。你的脸看起来受伤很严重，等会儿找个冰块冰敷一下。”姜心仪交代。 小柠连忙点头：“好的，谢谢你心仪姐。” 姜心仪这才走到客厅里。 医生带了个行李箱，里面全都是祛疤膏。 “把裤腿撩起来，我看看你的伤疤怎么样。”医生把姜心仪摁在了沙发上。 姜心仪叹气：“其实我真的没事了，医生，你不用担心的……” “不是我担心你，是……”医生一张嘴，意识到不对，赶紧收了口，“总之你别废话了，这是我的职责。” 姜心仪只好照做。 只是，医生拿着探照灯在她腿上照了一会儿后，别墅的大门忽然响起开门声。 程安北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第170章 你会后悔的，姜心仪 男人一身的黑西装，矜贵从容，只是步履有些匆忙，看起来像是回家拿个东西，很快就要走。 姜心仪和程安北对上视线，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 程安北的聊天记录都已经停留在上个月，短信和电话更是一条都没有。 不过，姜心仪猜测，她说一刀两断以后，程安北估计就把她拉黑了。 男人的眉目还是和从前一样冷峻，拒人千里之外，只是眼下有了一点青色，看上去有些许疲惫，他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估计没怎么离开程氏。 程安北几乎是第一时间皱起眉，脸色很冷，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语气里带了不容抗拒的责备： “她怎么在这？” 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给姜心仪一个眼神。 听程安北质问，姜心仪很怕他会迁怒于医生，于是干脆自己站了起来： “抱歉程总，我是过来拿祛疤膏的，跟医生没关系，我拿完药，这就走。” 姜心仪的手上捏着一个袋子，她有点紧张，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这里。 室内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程安北居高临下的表情让姜心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蝼蚁，一个生杀夺予之权都被捏在手里的案板鱼肉。 “这……”医生满头都是大汗，他也没想到程安北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姜小姐，你走吧。”医生赶紧推了姜心仪一把。 知道程安北回来了，连女佣小柠都紧张地站在玄关处，好像生怕下一秒，姜心仪就会被程安北给当成垃圾一样直接丢出去！ 程安北终于看了过来，面色冷漠得就像是看陌生人： “谁允许你进来的？” 他松了松自己衣服上的领带，手里已经捏着一份文件夹。 看来，程安北刚才还真的是让薄兰回来拿资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安北居然决定自己来跑一趟了。 他原本应该在程氏的办公室里才对。 “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姜心仪没有把医生和小柠推上风口浪尖，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程安北神色莫测地扫了姜心仪一眼，嗤笑： “你倒是善良。” “怎么，不是说我程氏你从此以后不会再踏足一步？不是说，你和我之间一刀两断？” 程安北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姜心仪的心上！ 这些话的确是姜心仪自己说的。 只是，程安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他似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了。 原本姜心仪以为，她和程安北分开后，程安北会容光焕发。 毕竟算是甩掉了一个狗皮膏药。 程安北可以和苏甜甜放心地在一起。 可他们两人都好不到哪里去，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 姜心仪是为了自己的伤疤和工作发愁，程安北呢？ 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客厅的桌上摆了一个烟灰缸，里面全都是烟头。 程安北最近的烟瘾更重了。 姜心仪刚才只是随便一瞟，就心惊肉跳。 男人身上裹挟着风尘仆仆，他看了看手表，似乎发现时间还不算着急，于是直接坐下，双腿交叠。 “小柠。”程安北道。 门口原本还在紧张地看着的女佣于是走过来，低头：“程总。” “你的脸怎么回事。”程安北目光深冷。 小柠犹豫，看了姜心仪一眼。 程安北冷笑：“你看她做什么？直接说。” “程总，刚才薄小姐来了别墅，想进来拿资料，但我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所以没有同意她进来……” “你做的是对的。”程安北没有用为难小柠，他拧了拧手腕上的高级手表，“下次没有接到我的示意，也不允许给任何人开门。” 薄兰回来拿的是机密文件，小柠谨慎一些也是应该，不然岂不是谁都可以仗着说自己有程安北的示意，回别墅来翻翻找找！ 姜心仪意识到，程安北在底线问题上总是拎得很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冲着谁发火。 难怪，这些佣人们都想继续在别墅里帮忙干活，毕竟跟着程安北算是跟着一个好的领导。 富人里脾气不好的一抓一大把，要是换了领导，指不定以后还能不能有在程家这么好的待遇。 小柠看程安北脸色还算正常，继续：“我……我脸上的伤是薄小姐打的。” 程安北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姜心仪看不下去了，只能开口：“程总，这里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站着。”冰冷的男嗓却叫住了姜心仪。 听到这命令的语气，姜心仪止不住地心一颤。 她回头，情绪有点激动：“程总，这是您的家事，我还是不要旁观了吧，而且对女人来说脸是最重要的，小柠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我还在这里看着，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 似乎没想到姜心仪会为自己考虑，小柠的眼眶瞬间氤氲，鼻子一酸。 她连忙：“我没事的心仪姐。” 程安北侧目：“给她看一下。” “好的程总。”医生冲小柠招招手，带着小柠去了后面的餐厅，还带上了门。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姜心仪和程安北两个人。 对方的存在感陡然增强，姜心仪浑身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程总。”姜心仪硬着头皮开口，“多谢你的药，我之后会想办法还你。” “我缺你这点钱么？”程安北反问。 姜心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直到下一秒，程安北的眸色又冷又带着嘲讽：“你怎么还？出卖你的身体，上别的男人的床？” “还是说，直接让你的新男朋友薄少珩帮你还？” 他把姜心仪的感情贬低得一无是处，好像离开了他，姜心仪和别人不管发生什么，都是龌龊不堪的！ 姜心仪红着眼睛：“程安北！你给我适可而止！” 她和程安北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拎起了塑料袋转身就走。 后面沙发上的男人没有阻拦，而是冷冷地看着姜心仪的背影。 直到她走到玄关，男人道： “你会后悔的，姜心仪。” 第171章 这药……居然很像程安北 后悔？ 后悔什么？ 姜心仪直接拉开了门。 门外的阳光比室内的黑暗昏沉更刺目。 姜心仪的确很后悔。 她回头，看着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是，我后悔了。” 程安北瞳孔一缩，以为姜心仪要说什么，脸上的表情融化了，但听清楚姜心仪的话，他脸上腥风血雨，风雨欲来！ “我当初不应该同意加入程氏，也不应该和你签署什么协议。程安北，做你的情人还不如做一条狗。”姜心仪撂下狠话。 说完，她砰地一下带上门。 直到上了出租车，姜心仪的魂魄才归位。 她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绝对是踩中了程安北的雷区！ 完了。 姜心仪捂住自己的脸，因为情绪激动，现在血液还在发烫。 她先回家把拿到的祛疤膏给放好，这些药已经够她接下来一个季度的疤痕修复。 上次韩一把姜心仪的腿给划伤，伤疤到现在都还残留在腿上，看上去狰狞恐怖。 姜心仪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疤痕，玻璃瓷器划伤的痕迹已经深深地扎进了肉里，当时姜心仪做手术还缝针了好几下。 连医生都说，如果再晚一点去了，说不定这疤痕还会长到肉里，就不只是在表皮！ 她用祛疤膏先抹了几下，发现这药的效果很好。 抹在腿上是冰凉的触感，也不黏腻，姜心仪闻到了一股冷松香。 她愣了愣。 这药……居然很像程安北。 医生特质的药会带一些香味，姜心仪理解，可是这个香味也太像程安北身上的气味了。 疏离，冷淡，不可一世的冷松，皑皑白雪下伫立，睥睨众人，高不可攀。 姜心仪闻着很淡的冷松味，把自己的裤腿给放下来。 她在程氏完成了辞职的交接，连内线的电话号码都已经被删除，朋友圈里也有很多屏蔽了她的好友。 现在她和程氏唯一还能沾边的，就是小红豆。 勇者如歌剧本是cindy老师原创，最近一段时间，姜心仪cindy老师的账号里经常收到各种版权问价的消息。 她打开电脑，先登陆了账号，随后在自己的工作号里面询问了一个版权工作方面的熟人朋友。 【勇者如歌这个剧本你觉得如果按照市场价出售，多少钱比较合理？】 对方很快回复了姜心仪：【cindy老师很有名气啊，能给勇者如歌剧本加不少分，我觉得如果是纯分成的话一家剧院至少得300万打上，买断就得和小红豆拍卖了。】 目前勇者如歌的主版权还在小红豆的手上，而且粉丝们都已经认定了第一个版本就是最好的版本。 也就是江知鱼和程时域的版本。 这对荧幕cp在过去两个月时间里赚了不少的热度，居然已经超过了很多影视剧的热门cp！ 由此可见，一个好的剧本究竟能带来多大的长尾效应。 cindy老师变得格外抢手，可是圈内没有人知道，cindy老师究竟会去哪里高就。 姜心仪点开了后台的一封私信，这封私信，是蓝天剧院发来的。 同样的邀请函，蓝天剧院已经给cindy老师发送了不下十封。 姜心仪思考了很久，最后点开私信框。 【你好，我是cindy。如果我还是不打算抛头露面，只接受幕后指导和原创剧本的提供，你们剧院还愿意和我合作吗？】 这消息一发出去，姜心仪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她长舒一口气。 跨出这一步，姜心仪其实考虑了很久。 因为蓝天剧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剧院，里面的人才和团队都是顶尖的，姜心仪要是真的和对方合作，那还可以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 二来…… 蓝天剧院是薄家的产业。 薄少珩似乎十分重视这个剧院，很多次都和姜心仪提到了蓝天，字里行间都流露出骄傲之色。 他也和姜心仪说过，只要姜心仪愿意，他能让姜心仪去蓝天剧院工作。 哪怕是拉小提琴。 一想到小提琴，姜心仪的心口就有些疼痛。 她走到出租房里的小角落，在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琴包。 里面放着的就是她大学时候用兼职打工的钱买来的小提琴。 虽然很劣质，但是姜心仪技术高超，弹出来的音色不比别人几十万一把的小提琴差！ 只不过，姜心仪已经很多年没有拉小提琴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在程安北卧室里看到的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已经被白布盖上的钢琴。 那钢琴……是谁的？ 为什么程安北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却还是把钢琴放在了自己卧室里？ 这是一种珍藏的态度。 正在姜心仪思考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姜心仪打开一看，是薄少珩。 “学长。”姜心仪笑了笑。 “心仪，你在哪里？”薄少珩似乎刚开完会，旁边还有下属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我在家。” 薄少珩笑起来：“那今晚我可以约你吃饭吗？” 什么？ 姜心仪有点不好意思：“不要了吧……” “你这算是拒绝我，还是算在考虑中？”薄少珩的声音温润如玉，“我预定了你喜欢的西餐厅，还给你准备了两张门票。” “什么门票？”姜心仪迟疑。 “就是艾伦先生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的前排vip专属门票。” 什么！！ 姜心仪瞬间惊喜：“艾伦最近要开演奏会了？！” 艾伦可是姜心仪的偶像。 虽然艾伦已经答应小红豆出演了勇者如歌的音乐指导，不过，艾伦是自由身。 他在国际的影响力是空前绝后的，几百万粉丝都在等待艾伦的下一个商演活动。 姜心仪几乎是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我想去，学长！” 以艾伦的受欢迎程度，这个票就算姜心仪有钱都未必抢得到。 据说有富婆开价十几万就为了买一张原价几百的票，毕竟数量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 电话里，男人轻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放心心仪，我会给你留着。” 没办法，姜心仪只好答应了薄少珩的晚饭邀约。 而姜心仪更没想到的是，薄少珩发了个朋友圈。 【后天要去看。】 就五个字，配图是两张票的照片。 随后，程安北点了个赞。 第172章 程安北把她删了 程安北和薄少珩的共同好友很多，明面上程家和薄家还算是有合作往来的交好世家，所以倒是没人觉得这个点赞记录有什么不妥。 林枭作为好友圈共同的联系人，贱兮兮地评论： 【怎么了我们的薄总，剧院的项目一落地就打算去放松庆祝了？】 【跟谁？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薄少珩没有回复林枭，下面很多好友都在笑话： 【林医生，叫你随便开我们薄总的玩笑，吃亏了吧!】 【薄总这两张票肯定不是一个人去看的吧？不会真的要有嫂子了？！】 众说纷纭，就因为薄少珩随手发了个朋友圈，那些富家公子们都来凑了个热闹。 姜心仪是在半小时后才看到这条朋友圈的。 她的手机上并没有显示程安北的点赞记录，是看到了林枭的评论才知道，原来程安北点赞了这一条。 这说明，程安北很有可能是把姜心仪删了。 或者拉黑了。 姜心仪点开大图，看到票号，果然是前排的最佳观赏座位。 她按照薄少珩发来的地址打了车，抵达了餐厅。 这家餐厅坐落在海边，风景很美。 当姜心仪走进去时，服务员甚至不询问姜心仪的身份，直接伸出手邀请： “姜小姐，您终于来了，这边请。” 姜心仪一愣：“你认识我？” “当然了。”服务员笑了笑，“这家餐厅是薄氏的产业，薄总今天预定了一个小包间，我们十分重视。” 看来薄少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从前姜心仪很穷，第一次和程安北出去谈合作进的也是一家高级餐厅，她连怎么切牛排都不清楚，手忙脚乱。 还是程安北给她解了围。 现在，姜心仪却已经应对自如。 在这样装潢奢华的餐厅里，她也不显得卑微或者畏手畏脚，而是大方地冲服务生笑，“好，多谢。” “心仪！”薄少珩今天打扮很隆重，并不是休闲装。 他的深灰色西装衬托他皮肤更加白皙，眼眸更加冷峻，和程安北的锋芒毕露并不是一个风格。 “少珩。”姜心仪走了过去。 “太好了，你今天见我没有叫我学长。”薄少珩眼底的光芒就像碎星，他笑得很开心，“你以后都这么叫我可以吗？” “好。” 姜心仪被邀请入座，看到桌上已经上了一些前菜，都是姜心仪爱吃的。 薄少珩先递给了姜心仪一张门票：“这是我托了主办方给我们留下来的票，演奏会的放映时间是后天下午。” “我知道了。”姜心仪接过，由衷地感谢，“我会留好时间。” “好，那到时候我来接你。”薄少珩似乎有些紧张。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世家大族出来的豪门少爷，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餐厅里紧张露怯。 可薄少珩一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这么和姜心仪单独吃饭，就忍不住。 他放不下姜心仪，也不想再错过。 姜心仪刚想让服务员给自己换一杯饮料，角落的另外一个包厢门被人拉开。 薄兰出现在视线里，在见到姜心仪的瞬间，神色一变。 “哥？”薄兰开口。 座位上，薄少珩侧目，惊讶。 “小兰？你怎么会在这？” 薄兰回头，和另外几个从包厢内出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点头示意。 那几个男人似乎刚刚结束什么会议或是应酬，这种在餐厅谈事的风格无异于酒桌文化，不过，只要项目成了，对现阶段的薄兰来说，就是好事。 几个男人明显也是认识薄少珩，立刻露出笑脸，谄媚地打招呼：“这不是薄总吗？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薄总，今天我们和你妹妹在谈合作呢，她能力真不错！“ 虽然这些男人嘴上在夸薄兰，其实不然。 他们是看在薄兰的背景上，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聊聊。 否则，如果今天薄兰只是个小门小户，或者没什么名气的普通大学生，这群老狐狸根本不可能高看薄兰一眼！ 薄兰听到什么能力真不错，藏在衣袖下的手就瞬间攥紧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无非是依仗了薄家的脸面。 可，她本来就是薄家的人，即使是私生女，也是薄家的人。 利用薄家，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人生的前二十年，被人诟病母亲是夜场工作的女人，被骂小三，被羞辱，这些都是薄家欠他们母女的。 如今薄兰好不容易回来了，让薄家归还本来属于她们的头衔，财富，又有什么错？ “各位慢走。”薄兰扬起一个很假的笑容，目送老男人们离开。 她回头，和姜心仪对上视线。 “没想到，你本事还真的很厉害。”薄兰意味不明地说。 姜心仪很平静地坐在座位上，朝薄兰点点头：“又见面了，薄小姐。” “你们见过吗？”薄少珩有些意外。 他发现，两个女人之间有一股暗流涌动，可薄少珩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之前我去程氏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见过。” 薄兰听完这句话，冷笑了一声。 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向薄少珩：“哥，我能和你们一起么？” “刚才跟那些合作商吃饭，都在喝酒，我都没吃东西，肚子饿了。” 薄兰其实也是个大美人，她的气质和其他人不同，更冷清，加上她之前不被薄氏承认，身上总是给人一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薄少珩愣了一下，皱起眉：“我今天跟心仪是单独出来……” “那姜小姐，你介意么？”薄兰干脆直接转头，又询问姜心仪。 她的话语和表情仿佛都在审视姜心仪，如果姜心仪拒绝，那就是心虚。 于是姜心仪笑了笑：“我无所谓，薄小姐你要是饿了，就坐下一块吃？” “姜小姐同意了。”薄兰站在一旁，在等薄少珩点头，“哥，我能坐了么。” 薄少珩没办法，只能叫服务生添了一双碗筷。 薄兰和薄少珩坐在一侧，姜心仪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 她发现，薄兰和薄少珩长得并不像，或者说，两人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一个清冷但锋利，一个温和。 第173章 程总，需要介入吗? “哥，我听说蓝天剧院最近在联系cindy？”薄兰侧身。 “是。”薄少珩无奈，“不仅我们，小红豆那边也对cindy势在必得，只是cindy太神秘，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路过脸，大家都不知道能打动cindy的是什么。” 其实不需要打动cindy。 姜心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心里腹诽。 只要时机到了，cindy会出现的。 她原本也是打算，一旦从程氏那个虎狼窝里跑出来，就尽量往音乐剧方面发展。 可是竞业协议的合同还在程安北的手里，姜心仪虽然从程氏辞职了，现在也并不自由。 所以，如果她需要用cindy的身份和蓝天剧院合作，那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 没人知道她姜心仪就是cindy。 这样，程安北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这个方式终究是有点铤而走险，现在程安北一定很厌恶自己，连多看姜心仪一眼都不乐意。 如果被程安北抓到了姜心仪违背竞业协议的原则，涉猎了公司相关的产业音乐剧，程安北还不知道会如何为难姜心仪！ 对面，薄兰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今天出来谈工作，并没有和程安北一起。 但，程安北已经开完会议。 【在哪。】 薄兰看了一眼消息，连忙拿起来回复。 程安北在工作上极其严格，如果薄兰没有及时回复，会被程安北批评。 加上薄兰现在在程氏还没有站稳脚跟，她不会让自己的工作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 【程总，我已经和合作方聊过了，他们已经离开，我还在餐厅里。】 程安北很快给了回复。 【回来。】 薄兰皱起眉，只好解释： 【抱歉程总，我还在用餐，我在餐厅见到了哥哥。】 哥哥？ 能被薄兰叫做哥哥的，只有薄少珩一个人。 薄家除了薄少珩，其他旁支的公子哥们对薄兰都嗤之以鼻，从来不肯认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 由于薄兰是薄家排行第二的叔叔在外的私生女，她一向不受待见。 二叔薄启年这几年对薄少珩手里的股份虎视眈眈，认为薄少珩父母去世后应该继位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夫妇两还不够成熟的孩子。 薄启年算二当家，对薄氏虎视眈眈，是薄少珩最大的竞争对手。 明面上，薄启年和薄少珩平起平坐，但自从薄老爷子宣布薄少珩为准继承人以后，薄启年就没给过薄少珩好脸色。 他已经五十多岁，认为自己在薄家位高权重，却被一个小辈给夺走了继承权，十分不服，面子上也过不去。 于是，薄家水深火热，基本分为了两个派别。 而薄兰不参与这些纷争，她是女人，本来就没有继承人的资格，不过薄兰野心勃勃，一直在努力夺回地位。 薄家里，只有薄少珩不在意薄兰是私生女，也从来不拿薄兰母亲身份卑微来作文章，因此，薄兰很尊敬薄少珩。 一看到薄兰说哥哥这两个字，程安北的脸色就阴沉下去。 “程总？”会议室内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程安北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差！ 程安北抬眸：“你们出去。” “是，程总。” 下一秒，电话打进来。 “程总，我和哥哥一会儿就吃完，吃完我会尽快回到公司。”薄兰似乎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和程安北通话。 程安北没有开口，薄兰却率先一步：“程总，哥哥今天是带着姜小姐一起来的餐厅，我看他们讨论了艾伦先生的演奏会，哥哥估计是想邀请姜小姐一起去看。” 此话一出，程安北手背的青筋便暴起！ “是么。”程安北冷笑了一声。 薄兰不知道程安北现在对姜心仪究竟是什么态度，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程安北。 “程总，需要我介入吗？”薄兰问。 其实薄兰也很希望姜心仪能离薄少珩远一点。 这个女人就是祸患。 是红颜祸水！ 只要她在，薄少珩一定会万劫不复。 薄少珩是薄家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程安北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薄兰就挂断了电话。 她眯起眼睛，打开通讯人，发个了定位，让对方过来。 姜心仪敢在程家别墅前要她给一个女佣道歉，简直自不量力。 薄兰自认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太艰辛，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威严就败在姜心仪这样的女人手里！ 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半小时后，薄少珩被薄老爷子叫走，姜心仪自己去了餐厅附近的商场。 她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可以送给薄少珩 毕竟薄少珩已经帮了姜心仪很多，这次还是直接弄到了姜心仪偶像的演奏会票，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还薄少珩一份。 只是，姜心仪在商场逛了还没一会儿，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苏甜甜！ 不同以往的是，苏甜甜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姜心仪觉得那女人很眼熟，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顾青青！ 顾青青是什么时候和苏甜甜走的这么近的？ 不过，一个喜欢程安北，一个喜欢薄少珩，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敌对关系。 姜心仪眯起眼睛，觉得顾青青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尽管上次顾青青还是把地皮的项目给了薄少珩，可顾青青对姜心仪极其不满意。 只是碍于薄少珩的面子，顾青青才没有当场发作。 今天不同，薄少珩不在，姜心仪不打算和顾青青硬碰硬。 然而，顾青青和苏甜甜两人却迅速地朝着姜心仪走过来！ “这不是姜小姐吗？”顾青青一甩自己的头发，趾高气扬地睥睨姜心仪，“我还以为你被程氏辞退以后，就该躲在角落里当阴沟老鼠，永远没脸出来了呢！” 顾青青从小就这么跋扈，被家里宠坏了，脾气像个公主。 姜心仪不想计较，转身就要走，去被顾青青直接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给我站着。”顾青青咬牙切齿，“谁允许你走了？” 姜心仪皱眉：“你想干什么？” 紧接着“啪”一声脆响，顾青青突然直接一巴掌打了姜心仪的手臂！ 第174章 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这声音震耳欲聋，在耳边炸裂开。 姜心仪一愣，猛地甩开了顾青青的束缚，怒：“你疯了？！” 她措不及防，被顾青青这么一打，手臂不仅疼痛，还似乎肿了起来。 苍白瘦弱的脸颊上没有了血色，漂亮明媚的瞳孔里染上一层怒意。 姜心仪为了自保，很少和人正面起冲突，但她也不是包子。 不可能无缘无故挨顾青青这么一下。 于是，姜心仪走上前，一把攥住了顾青青的衣领！ 她之前是拉小提琴的，手臂力量比常人要好，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直接把顾青青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顾青青，你别太过分。”姜心仪的眉目里充斥警告。 一旁的苏甜甜看到两人马上要打起来的模样，再次露出了大学生独有的清澈：“二位有话好说，别动手……” 姜心仪看都没看苏甜甜，直视顾青青：“说话，顾小姐，你想干什么？好端端地，我招你惹你了？” 原本姜心仪还以为，顾青青愿意把自己家的酒店最好的套房留给自己，还算是个大方的人。 但现在看来，顾青青当时也不过是为了还姜心仪一个人情，在顾青青的眼里，她只需要施舍姜心仪一个晚上舒适的住所，就算把烫伤还清了。 两个人就互不相欠。 这是典型的商人思维，不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而刚才顾青青对姜心仪出手，导致姜心仪现在很想还她一个巴掌，可惜，对方是顾家的独女，自己家里还有父母需要赡养。 她不可能承担家破人亡的风险，只为了呈口舌之快和一时之气。 那落在姜心仪手臂上的一巴掌现在还在火辣辣地疼，不知道如果掀开衣服后，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原本姜心仪就细皮嫩肉，还容易留疤，想到此，她更是怒火中烧。 心率骤然飙升，呼吸也逐渐急促，姜心仪正在气头上，一定要顾青青解释清楚。 “说话！” 顾青青冷笑：“没想到你力气还很大。但那又怎么样？你敢对我动手吗？那你还要不要再帝都混了？” “我告诉你，姜心仪，以后我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谁允许你靠近阿珩哥哥的？他是我的男人！” 她昂起下巴，再次扬手，似乎还要对姜心仪动手！ 姜心仪咬牙，松开了顾青青的衣领，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和薄少珩的事情，应该只有程安北知道才对。 别墅的佣人不会往外乱说，小柠就更不会。 所以，消息只有可能是程安北自己放出来的，也有可能，程安北已经和苏甜甜说过，把姜心仪当成笑柄做饭后谈资。 而顾青青大概是从苏甜甜那里得知了姜心仪和薄少珩的动向。 这样一来，才能解释得通。 见来者不善，姜心仪脑中警铃叮当作响。 对方如果真是因为生气自己和薄少珩走得近，那这一次恐怕很难逃脱。 姜心仪往四处看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想打电话求助。 可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能打给谁。 然而，在姜心仪还没有思考清楚的时候，顾青青眼疾手快地走过来，一把拽过了姜心仪的手机！ “你做什么？”姜心仪冷脸，“把手机还我。那是我的东西，你无权扣留！” 顾青青嗤笑：“一部破手机而已，大不了明天我赔给你十个！” “你刚才想干什么？报警？”顾青青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还是要找阿珩哥哥说理，求情？” 姜心仪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找薄少珩，但她和顾青青说不清楚，干脆沉默。 没想到，沉默在顾青青眼里，成了默认。 女人瞬间勃然大怒：“姜心仪，你这个贱人！我是不是很早就警告过你，离阿珩哥哥远一点？！” 姜心仪不答，只是伸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机给拿回来。 然而，顾青青速度也很快，立刻往后一甩，让姜心仪扑了个空。 看他们动作很大，苏甜甜连忙阻止：“算了吧青青姐，这里人多，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还是很在乎脸面，不过顾青青明显比她老道得多，闻言冷笑： “人多？人多不是更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姜心仪这个贱人私底下有多浪荡，居然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薄家和顾家有婚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且，姜心仪已经知道了，薄少珩父母最后的遗言，就是想让薄少珩和顾青青结婚。 商场里人来人往，果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动静，探头探脑，甚至已经有人想走古来一探究竟。 要是被拍下来或者录像，那就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这时候，顾青青才终于有所收敛。 如果真的被人拍下来她在这里和姜心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打架斗殴，那顾青青第一名媛的身份一定会受损。 也会给顾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顾家根本就不差这点钱来做公关，也不怕舆论，但最好还是不要惹是生非。 想到这里，顾青青才终于收回手，她把手机关机，突然回头，打了个响指。 商场某处角落，赫然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富家千金和名门闺秀出门带点保镖是常态，可这么多，未免太不寻常！ 姜心仪忽然意识到，顾青青今天难道……是有备而来？！ 可是顾青青怎么会清楚姜心仪的动向？ 她怎么知道姜心仪刚刚从商场隔壁的餐厅出来，而且这会儿薄少珩还刚好不在！ 对方就像是守株待兔一般，就等着姜心仪出现在这里。 收到了顾青青的指使后，那群藏在暗处的保镖冲顾青青点点头，每个人都戴着墨镜和口罩，迅速地跑过来！ 姜心仪一惊，根本来不及去顾及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要跑！ 但她的速度终究比不过训练有素的男人，一回头，发现居然有几个保镖从自己的身后跑来，她被两面夹击了！ 紧接着，保镖粗暴地用棉布摁住了姜心仪的嘴巴，阻止她呼救说话，没给她机会反抗和逃跑，直接把她丢到格子间。 第175章 程安北玩过了不要的! 苏甜甜跟在顾青青的身后，两人一同踩着高跟鞋进来。 说起来，苏甜甜的高跟鞋还是姜心仪送的。 她一开始跟着程安北，进入程氏，是姜心仪一手带着她。 当时苏甜甜一个实习生，没有钱，不会打扮，在公司里穿着帆布鞋就算了，出去谈工作，见那些大老板，苏甜甜也帆布包帆布鞋。 被姜心仪提醒以后，苏甜甜红着脸表示，她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高跟鞋，即使买回来了也怕太廉价，被人笑。 姜心仪就给苏甜甜买了一双新的价格不菲的高跟鞋，让她以后出去见人的时候都换上。 而当时苏甜甜穿好鞋后走路不稳，也是姜心仪带了她两天，才让苏甜甜学会了怎么穿着高跟鞋走路。 今非昔比，时过境迁。 苏甜甜已经能很好地穿着高跟鞋走路，也已经打扮十分成熟，和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相比，长大了不少。 有女人味了，而眼底那股清澈和单纯也不减。 只不过，苏甜甜跟在顾青青身后，竟然也变得高贵了起来。 她们两人睥睨着姜心仪，像掌握着权力，像高傲的凤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姜心仪。 几个保镖直接摁住了姜心仪的肩膀，不让她动。 “你疯了，顾青青，这里是商场，你以为是你家吗？”姜心仪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两边的保镖都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看上去很不好惹。 看来，今天顾青青是真的要不客气了。 姜心仪能察觉到危险逐渐逼近，而这个格子间勾起了姜心仪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看向顾青青，双目猩红：“即使这里没有监控，门口也会有，这么大的商场，只要你把我带进来，就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除非你今天在这里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以后，我会举报你，我会起诉你！” 顾青青却似乎根本不害怕姜心仪一番激动的发言，她手指绕着自己新烫的大波浪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姜心仪，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你还敢大放厥词？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 “上次你在竞标会的时候坐在了阿珩哥哥身边，如果不是看在程氏的面子上，我当时就把你赶出去了！” 苏甜甜露出吃惊的表情，帮着顾青青说话，看向姜心仪的眼神带上了不解： “心仪姐，你……真的故意接近薄总吗？” “薄总和青青姐本来就有婚约在身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原本顾青青就怀恨在心，被苏甜甜这么一挑拨，她更是怒不可遏： “姜心仪，你不过是在程安北身边做过几年的贴身秘书，就妄想飞上枝头了？我早就派人打听过了！能留在程氏也不是你本事有多好。” “不过是仗着你有一副年轻好看的皮囊而已。” 顾青青勾起唇，眼底是嘲讽。 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喜欢谁就要得到，不喜欢谁就要踹走，当然不会理解身不由己的滋味。 不过姜心仪对此无话可说。 她爱过程安北，付出的是真心。 然而，顾青青继续挖苦：“姜心仪，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爬上了程安北的床，还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以至于容忍你在程氏十年之久。” “但是，我的阿珩哥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的那点伎俩根本不够看！” 顾青青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为了上位，凭借几分姿色就到处勾搭别人的男人的贱女人！ 如果姜心仪勾搭的是别人，顾青青也就算了，可她勾搭的是薄少珩。 顾青青从小就喜欢薄少珩，从来不觉得薄少珩是她的哥哥。 她小时候每一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要嫁给薄少珩，她以为薄少珩是她的命中注定，是她的王子。 “自从你出现以后，阿珩哥哥就很少和我私下联。”顾青青的眼神逐渐暗下来，阴沉沉地看着被保镖摁在地上的姜心仪，“如果没有你，我和阿珩哥哥早就在一起了！” “今天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恐怕真以为自己是个葱了，竟然敢勾搭阿珩哥哥。” 苏甜甜即使是程安北的未婚妻，都要让她顾青青三分，姜心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野狗，凭什么还敢转头跑去找薄少珩！ 这岂不是在侮辱阿珩哥哥，让人觉得薄少珩喜欢的女人，是程安北玩过了不要的！ 顾青青气得要死，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手，帮薄家斩草除根。 既然薄兰那个小丫头不敢做，那她顾青青来做。 反正，顾家就只有顾青青一个女儿，薄家私生子私生女很多，薄兰有心无力，没有话语权。 全程，姜心仪都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着顾青青。 那些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姜心仪的心上。 原来在这群人的眼中，自己一直扮演的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角色。 分明当初签署条约的时候，程安北说过，不会辜负她。 至少，如果程安北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和姜心仪断绝往来，这样，姜心仪也不至于被扣上小三的名号。 因为这一点，姜心仪才心甘情愿地做了程安北十年的地下情人！ 个中滋味只有姜心仪自己清楚，顾青青一口咬死了姜心仪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无法辩解。 所谓的名媛也不过如此，仗势欺人，身处高位却手段卑劣！ “你这是什么眼神？”顾青青盯着姜心仪，“你是在鄙夷我么？” “来人！”顾青青大手一挥。 旁边的保镖立刻上前，将姜心仪的脑袋摁到了水龙头底下！ “你们要干什么？”姜心仪眸色一冷。 然而，保镖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这么落下，姜心仪能感觉到这流水的冰冷和刺骨。 铺天盖地的水降下来，姜心仪的脸近在咫尺。 本来她呼吸就很困难，在看到洗手池里还有几根不知道谁留下的女人的头发，更是一阵作呕！ “姜心仪，你别怪我狠心，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顾青青也是第一次这么做，一边心虚，一边虚张声势。 她冲保镖扬了扬下巴。 第176章 缩在了男人怀里 保镖冲上来，把姜心仪的脑袋摁在水池里，苏甜甜捂住嘴巴，似乎是没想到顾青青来真的。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姜心仪！”顾青青嚣张地冷笑一声。 见姜心仪被呛得喘不上来气，脖子通红，连耳朵里都进了水，又手无缚鸡之力地挣扎起来，顾青青这才抬起下巴给保镖示意。 他们于是松开了姜心仪。 一时间，关于曾经被霸凌的记忆如潮水，把姜心仪溺毙。 生理上的不适应还击垮不了姜心仪，真正让她难受的，是水流和密闭空间带给她的恐惧感！ 保镖松开姜心仪后，她终于得喘气，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这次我就先放过你！”顾青青趾高气扬地睥睨姜心仪，“如果下次你还敢再接近阿珩，你就别想活着从我手里逃脱！” 放下这句狠话，顾青青转身就要走。 然而，一道大力忽然拽住了顾青青，湿漉漉的手直接拧上了顾青青的脖子！ “顾小姐，你都没尝过洗手水的滋味呢，怎么这就想走了？” 姜心仪头发湿光了，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但她的力气却很惊人，顾青青反抗不及时，直接被姜心仪也猛地摁在了水池里！ 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水，周围的保镖们见状要走上来，大惊失色： “小姐！” “都别过来！”姜心仪怒目圆睁，她已经不管不顾。 从前，林七七带头把姜心仪关在了学校厕所的隔间里，锁着她，姜心仪在黑暗里支撑了很久，那种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 所以，不管顾青青背后是顾家还是薄家，手里又有多少钱和权，只要顾青青欺负了她，她就要还手！ 姜心仪的声音如同鬼魅，在被呛水的顾青青耳边低语： “顾小姐，难道你以为自己家里有点小钱，就可以随便侮辱别人的人格了吗？” “生命在你眼里算什么？算一个草芥？” “我告诉你，先不说薄少珩和我还没有在一起，就算是在一起了，也轮不到你来不满意！” “薄家有薄老爷子坐镇，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我配不上薄家？” 姜心仪掐着顾青青的脖子，逼着她喝了两口水龙头的水，这才松开顾青青。 顾青青直接跌坐在地上，整张脸都苍白！ “姜心仪……你他吗的疯了？！你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小到大，连我爸妈都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我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焦点，别人都是捧着我敬着我，你这个泼妇！” 姜心仪冷笑：“是吗。那难道我没有父母吗？我不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吗？凭什么要任由你欺负？” “我泼妇？刚才让保镖把我摁到水池里的人是谁？你骂我，不就是骂你自己？” “你！”顾青青神色大变，气得脖子都起了青筋，她尖叫，“给我把这个女人丢到马桶里！” 保镖们有些为难，并且完全被这个场景给吓住。 谁能想到，姜心仪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能让顾青青也呛水！ 咳嗽声从格子间里传出来，姜心仪把目光放在了苏甜甜的身上。 这目光就像淬毒的刀，阴森冰冷，苏甜甜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心仪姐……这不关我的事情，你别迁怒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这时候，几个保镖终于反应过来，走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姜心仪。 姜心仪却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地上人的头发，把顾青青捞了起来，用一只手环住了顾青青的脖子！ “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就让你们家小姐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不想看到她这么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什么勒痕吧？” 姜心仪冷然：“不然之后你们怎么和顾董交代？” 保镖们果然露出迟疑的神色，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顾青青也大喊：“你们别过来！” “姜心仪，你别激动。”顾青青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很危险，不打算再激怒姜心仪。 只是，她也万万没想到，只是让姜心仪淋点水，姜心仪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就是头发和衣服被打湿了么？ 至于要这样鱼死网破？！ 而姜心仪抓着顾青青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痛楚让顾青青龇牙咧嘴，忍不住想叫姜心仪放轻点力道。 平时看起来姜心仪柔柔弱弱，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她力大如牛，勒得顾青青面色如土。 于是，顾青青只好示意保镖别动。 紧接着，顾青青又在姜心仪看不到的地方，朝着角落里的苏甜甜挤眉弄眼，示意。 苏甜甜轻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两个人纠缠的过程中，苏甜甜悄声地绕到了姜心仪的背后。 而姜心仪还在和保镖周旋谈判：“你们放我出去，等我出去，我就松开顾青青。” 保镖们配合：“有话好好说，姜小姐，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我们家小姐。” 然而下一秒，姜心仪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瞬间，她的腰被人推了一下，姜心仪头皮发麻，回头就看见苏甜甜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格子间的剃须刀。 刀身锋利，虽然很短，可如果用得好，也能刮掉一层皮！ 于是姜心仪猛地松开了顾青青，却被顾青青抱住了腰，失去了掌控力的姜心仪躲闪不及，重心不稳，又被顾青青一拽。 她伸手便不小心推了面前的苏甜甜一把！ 原本力道不大，不至于伤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甜甜脚底一个打滑，就这么被姜心仪给推倒，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眼看着苏甜甜膝盖擦伤，疼得龇牙咧嘴，眼眶里都冒出了眼泪，一只强有力的手忽然捞起了苏甜甜，护在她的细腰周围。 男人一张脸如刀削般鬼斧神工，棱角分明。他那双深潭般的黑瞳里有碎光，可浑身气场淡漠疏离，一身黑色西装矜贵笔挺，衬出卓然气质。 “安北……”苏甜甜缩在了男人怀里，泫然欲泣。 程安北扶稳女人后，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姜心仪。 第177章 程安北第一次抱她 程安北并没有松开那只放在苏甜甜腰部的手，整个人气场冰冷，让周围的气压也如坠冰窖。 他一开口，嗓音便低沉：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缩在程安北怀里的苏甜甜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整双眼睛都仿佛盛满了星光！ 自从韩一的事情被揭露后，苏甜甜十分担心自己惹程安北生气。 甚至，程安北还换掉了程氏秘书的职位，苏甜甜已经好几天没有私底下见过程安北了，发出去的消息也已经石沉大海。 然而，此刻程安北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安北……”苏甜甜的眼角带着泪花，撒娇一般地躲在程安北怀中。 男人冷漠的磁嗓如雷贯耳，顾青青一愣，没想到程安北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程安北真是为了苏甜甜来的？ 在看到程安北出现的瞬间，姜心仪的心脏就很难受，心率不断地飙升，直到瞥见程安北护什么绝世珍宝一般的动作。 她身上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头发湿漉漉的，浑身衣服都黏腻，方才被水流冲击，被保镖钳制，动弹不得，甚至被顾青青言语羞辱的场景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杀伤力远远不及程安北刚才那句话！ 姜心仪的脸色苍白，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仿佛在等待着宣判。 “哥。”顾青青还算体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你会过来。” 顾青青对这个表哥一向害怕。 顾家是程安北的娘家，虽然程安北从小就没和顾青青生活在一起，但顾家父母总是会在顾青青面前提起程安北。 说程安北是个多优秀的男人，要她把这个哥哥当做榜样！ 但顾青青喜欢薄少珩，又知道薄少珩和程安北关系一向不好，所以，她总是很为难地夹在中间，有意地和程安北拉远距离。 所有会让薄少珩不高兴的事情，在顾青青眼里都是坏事。 只不过，像程安北这样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来一个小商场？而且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 程安北只是抬了抬手，并没有理会顾青青。 “那正好，哥，你来了，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姜心仪这个女人的真面目！”顾青青指着一旁的姜心仪，“她刚才推了苏甜甜，你也看到了吧？！” 什么？ 姜心仪瞳孔一缩。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她从没有想过要推苏甜甜！ “哥，姜心仪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装得可真好，有这样的演技不拿奥斯卡可惜了！”顾青青嗤笑，满脸都写着嘲讽，“如果哥你没有出现，姜心仪还指不定要怎么打人呢。” “哥，你看。”顾青青把自己湿漉漉的衣袖抖出来，“姜心仪不仅推苏甜甜，还让我淋水！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们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长教训！” 这些颠倒黑白的话让姜心仪浑身都发冷，她死死地看着程安北。 程安北的眼底划过一丝嫌弃，转瞬即逝，这嫌弃里还有厌恶。 分明在这个格子间里，和姜心仪认识时间最久，最了解姜心仪的人就是程安北，但他刚才居然相信了顾青青的话！ 程安北搭在苏甜甜腰上的手拍了拍，苏甜甜的心头涌过一阵暖流，似乎世界都明亮起来，这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 这说明，程安北的心里还有她！ 一时间，不管是好几天没有收到程安北的消息，还是程安北让薄兰做秘书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察觉到这个动作，苏甜甜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身子贴近了程安北，贪恋男人身上好闻的冷松香。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程安北在外人面前离得这么近！ 也是程安北第一次抱她。 感觉到怀里的颤抖，程安北转过身，扫了一眼姜心仪，又看向那群不知所措的保镖。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声音要多冷淡多冷淡，但带着不容抗拒，不怒自威。 保镖们接受到顾青青的示意，开口：“姜小姐对我们家小姐出言不逊，大打出手，还淋了我们小姐一身的水。” “苏小姐来劝架，被姜小姐推倒。” 姜心仪一愣。 根本不是这样。 可她看到程安北逐渐暗下来的表情，心如死灰。 原来，即使姜心仪站在这里，程安北也不会询问她。 反而是问了后面那一排的保镖。 甚至，程安北都懒得多看姜心仪一眼，把她当成蝼蚁。 刚才那句，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未婚妻，更是像一把刀插在了姜心仪的身上。 如果她今天真的认了这个罪名，日后恐怕谁都可以踩到姜心仪头上拉屎。 这辈子，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被人这样作践！ 一怒之下，姜心仪猛地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顾青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让开！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要出去！” 格子间里水龙头还没关，水流声让姜心仪发自肺腑地恐惧。 她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曾经被人霸凌的场景，和现在不谋而合。 而程安北分明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尽管如此，男人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一动不动，而是护着看似娇小柔弱的苏甜甜。 毫无防备地，顾青青被姜心仪推倒在地，胳膊肘被玻璃片划破，出了血。 程安北的表情当场冷了下来！ 搂着苏甜甜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苏甜甜连忙看向程安北，担心：“安北，你怎么了？” 程安北没有回答，而是让人扶好顾青青，自己则走上前，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力道大到，仿佛能把姜心仪的手腕骨头给活生生地捏碎！ 姜心仪吃痛，想要反抗：“你松开我！程安北，你们全都冤枉我，欺负我——” 男人凝视着姜心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给她道歉。” 什么？ 姜心仪抬起头，双目猩红，睫毛止不住地发颤，额头的水滴滑落，遮盖住了大半的视线。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程安北的话语刺骨烧心。 连让她道歉，都是命令，而不是谈判。 第178章 他像个恶魔 姜心仪只觉得此刻的程安北，像个恶魔。 他高大挺阔的身影如同阴影，将自己完全笼罩。分明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可姜心仪的心脏还是绞痛，她又失望，又绝望。 顾青青是他的妹妹，苏甜甜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出了事，他不问缘由，只是命令姜心仪道歉。 如此黑白不分，让姜心仪愤怒不已。 也就是说，在这群人眼里，权势地位大于一切，有了权，有了钱，要弄死姜心仪这样的普通人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就可以让姜心仪放下尊严，挨了打吃了亏，也要跪下来给别人擦鞋！ 姜心仪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和惨淡，她甩开了程安北，对着被保镖护着的顾青青鞠躬： “抱歉，顾小姐。” 没想到姜心仪就这么道歉了，程安北皱起眉。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面色更冷，分明姜心仪已经按照了他的要求去做，但程安北并没有高兴。 反而更加烦躁。 找不到这股烦躁的缘由，令程安北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散发出低冷的气场。 而姜心仪鞠躬很标准，几乎是九十度，顾青青挑起眉，嗤笑：“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我哥来你才服软？” 姜心仪佝偻着背，看上去身影渺小又柔弱，宛如一个做错事情的佣人，在给顾青青这样的大小姐道歉。 还生怕对方会纠缠不清，毫无尊严可言。 程安北心口一窒。 这似乎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否则身体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他攥紧手心，转身看向了苏甜甜，眼底的寒霜还没有消退，神色暗沉。 “教训教训就好了，哥，这种女人也不值得我们动别的心思，不要给自己惹麻烦。”顾青青这个时候倒是明事理起来，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姜心仪说话，方才她失手推了苏甜甜，也算事实。 只是，背后不管有什么委屈，她都不能说。 因为，程安北也不可能会帮她。 姜心仪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薄少珩。 如果学长在的话，也会和程安北一样，看到她推了苏甜甜后，就认为是她的错么？ 也会不分青红皂白，逼迫姜心仪给顾青青道歉么？ 见姜心仪神色愣怔，程安北拧眉开口： “你在想什么？” 姜心仪咧嘴，露出凉薄的笑：“我想什么，和程总有关系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程安北，他冷然：“姜心仪，你找死。” 找死？ 呵呵。 姜心仪别开脸去，淡淡：“程总要是还觉得不解气，那我再道歉一次？” “还是说，你要我给顾青青跪下？” 程安北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 “哥。”顾青青在旁边看热闹，“她害我淋了一身的水，的确不能只是道个歉就结束。” “够了。”程安北打断，“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不止是顾青青，连苏甜甜摔伤，也到此为止。 他不想再深究，顾青青却不太乐意：“哥！姜心仪这么蛇蝎心肠人面兽心，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呢？” 顾青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程安北用眼神警告。 那眼神太过狠毒，让顾青青一时间不敢再开口，心脏陡然一缩。 在程家，程安北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比那个废物花瓶二表哥程时域有威严得多，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程安北。 而且顾青青也知道，程董其实很器重这个儿子。 没人敢忤逆他。 但是，程安北几乎不插手世家弟子之间的私事，对顾青青这个表妹也通常是能宠着就宠着，毕竟是他娘家的亲戚。 但顾青青明白，并非程安北不想管。 只是他不在意而已。 程安北只会对威胁到他利益的东西在意。 他对任何人都是淡漠的，生意上也总是掌握生杀大权，不容置喙，雷厉风行。 只是此刻，程安北对姜心仪的轻拿轻放，显得很没必要。 或者说，显得很奇怪。 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视线在程安北和姜心仪之间来回看。 听说这姜心仪在程安北身边做了十年的地下情人。 究竟有多妩媚，才能仅仅凭借身体和年轻，来留住一个男人十年？ 哪怕是顾青青，都不敢保证，要是她看上了什么男模，能和对方相处十年之久！ 最多玩一个月就腻了。 可是，程安北这十年里，似乎也只有姜心仪一个女人。 他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陷害，可以理解。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发泄欲望，哪里找不到？ 为什么一定是姜心仪？ 难道就因为知根知底？ 顾青青思索着。 “哥，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被姜心仪捏在手里？！”顾青青捂住嘴巴，震惊。 她脑洞大开，想到这了这种可能性！ 此话一出，姜心仪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无语。 “和把柄没关系。你今天太跋扈。”程安北恢复了冷淡，“这里是商场，人来人往，如果被人看到，你的名声，要还是不要？” “哎呀。”顾青青讪讪一笑，“没事的啦，我会叫保镖看好门口的，被发现了我给笔封口费就是了。” “不过，哥，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护着别人。”顾青青意有所指。 程安北有些烦躁：“你要如何才能息事宁人？” 顾青青扬眉：“当然是让她进会所生不如死！这种女人也只配有这样的下场了。不然，只要她还自由一点，就会勾搭阿珩哥哥！” 提到薄少珩，程安北的表情晦暗不明。 “而且，姜心仪和阿珩哥哥关系匪浅，要是传出去，说她在格子间打了苏甜甜，打了你的未婚妻，那薄家和程家的关系岂不是又要恶化？！” 顾青青很聪明，知道拿出两家的利害关系来掣肘。 闻言，程安北冷笑：“薄家还不至于闲到这个地步。” “滚。”他吐字冰冷。 这话自然不是对顾青青说的，而是对姜心仪。 如此冰冷决绝的一个字，让姜心仪差点站不稳。 分明不是她的错，可却叫她滚。 这里容不下她。 就好像，程安北的眼里也容不下她这样风尘的女人。 第179章 你会后悔的，程安北 姜心仪在走出这个格子间之前，脚步突然一顿。 室内的所有人都在看她，只是不包括程安北。 也不知道程安北究竟是嫌弃她卑微下贱，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一直避免和姜心仪对视。 “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姜心仪头都没回，只是侧身，“今天你和她们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程安北。” 闻言，男人的面色瞬间一变，寒意能结成冰！ 姜心仪直接离开了商场。 格子间内，苏甜甜抱着程安北的手臂，脸上一片感动之色：“安北……” “松开。”程安北淡淡。 苏甜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程安北一贯是冷淡的性格，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感情生活也很正常。 她笑了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安北，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程安北没有说话。 顾青青则勾唇：“哎呀，甜甜，你真是命好，能和我哥谈上。” 程安北却看着那扇门，姜心仪离开这里时，背影又落寞又决绝，走路一瘸一拐。 让他后悔？ 程安北冷笑。 他从不后悔。 而医院门口。 姜心仪拿出手机，原本是想打车回家。 然而，风一吹，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的大脑忽然像是被什么钉子刺中一般，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疼痛。 姜心仪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竟然感觉有点烫！ 她好像发烧了。 难道是刚才被摁在水龙头底下，让她感染了？ 姜心仪站在墙边靠好，正想拨通号码，下一秒，她整个人天旋地转！ 扑通一声，姜心仪直接倒地。 “怎么回事？！”正好有个小姐姐路过，见姜心仪跟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倒在地上，连忙呼叫，“来人帮个忙，这里有人晕倒了！” 护士和医生立刻拿来了担架床。 急诊室有空位，医院一层的工作人员都过来搭了***。 “医生，上呼吸机!” “测量一下病人的体温。” “怎么烧到了三十九度？！” “先给她吊水，快速退烧。” 护士找到了姜心仪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立刻拨打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江知鱼小姐么？您的朋友姜心仪在我们医院，请你立刻过来一下，她晕倒了，估计要动手术！” 江知鱼接到电话时正在影棚里拍戏，原本是一场很重要的对手戏，还是和男主角的，可是听说姜心仪晕倒要动手术，江知鱼直接和导演联系，要立刻赶过去。 导演不同意，江知鱼干脆推开了助理和人群，跑过了几个保安，直接翻墙溜了出来！ 她在二十分钟后抵达医院，姜心仪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 护士低声：“江小姐，我们建议您带着病人去一下二楼的心理咨询室，她这次晕倒恐怕不是生理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 “什么？”江知鱼一愣，随后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姜心仪在大学时曾经被人关在厕所里泼水的事情，江知鱼是知道一二的。 这一次，姜心仪被送到医院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江知鱼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她不知道是谁做的。 半小时后，姜心仪醒了。 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闻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一下有些无奈地撑起身。 “小鱼？”姜心仪意外地看着床边的人。 江知鱼握住姜心仪的手：“宝贝，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姜心仪一愣，不答，心里却很痛。 “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江知鱼义愤填膺。 听到好朋友这么关心自己，姜心仪很感动，鼻子一酸。 她抱住了江知鱼。 江知鱼身体一僵，也连忙回抱，她们互相取暖。 “没事没事宝贝，有我在呢。”江知鱼笑，“你看，我现在可是一线女星！不是跑龙套的了！谁欺负你，我就曝光她！” “不用。”姜心仪终于破涕为笑，“你别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这话让江知鱼皱起眉：“怎么了，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不可能，我江知鱼在圈内已经很有名气和地位了，一般人我根本不在怕的。” “是程安北。”姜心仪说。 室内一下陷入死寂，江知鱼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的人：“程安北？！他又为难你？你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靠，这个狗男人！”江知鱼刷地一下站起来，气得眼冒金星，“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你！” 从姜心仪嘴里得知了来龙去脉，江知鱼坐回座位上，攥紧拳头：“程安北未免欺人太甚了，他们程家在帝都难道真的只手遮天了吗？！” “凭什么逼你给顾青青道歉？！” “顾青青是程安北的表妹，是他母亲那边的人。”姜心仪垂眸，“你知道的，程安北对他母亲的事情一直都很……避讳。” “……”江知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拍了拍姜心仪的后背安慰。 “姜小姐。”护士突然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她道，“有个人说是来看望你的，你认识吗？” 什么？ 姜心仪询问：“谁？” “说是叫小柠。” 姜心仪很意外：“认识，麻烦你让她进来。” 小柠抱着果篮出现在病房里，看到姜心仪穿着病号服，小柠的眼睛都红了：“心仪姐……” “小柠，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心仪赶紧将人带过来。 “我听说你在医院，就想过来看看。心仪姐，是薄兰为难你吗？”小柠紧张，“都怪我，我不该惹怒她。” “不是不是，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错。”姜心仪连忙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江知鱼咬牙。 小柠坐在旁边，牵着姜心仪，她虽然只是个佣人，但眼神逐渐坚定：“没错，不能算了！” “对付这些仗着权势就肆意妄为的人，不能硬刚，要从长计议！” 冲动莽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害了自己。 要想让顾青青和苏甜甜付出代价，哪怕是运筹帷幄十年，都不可惜。 因为姜心仪想报仇，也想全身而退。 第180章 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小柠拍了拍江知鱼的肩膀，满脸写着决绝：“心仪姐会这样，还是和程总有关系，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虽然我在程总家别墅里算不上什么，但至少也是待过好几年的老人，如果程总有什么动向，我会转达。” 江知鱼没想到，小柠一个女佣，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胸襟！ “心仪，你怎么拿捏住小柠的心的？”江知鱼开玩笑道。 她的笑容和明显揶揄的语气让病房内的气氛明显和缓。 小柠道：“心仪姐是个好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比起薄兰，我觉得心仪姐更适合留在程氏。” 虽然她只是个寂寂无名的佣人，但不过是因为家中变故才不得不寄人篱下的。 以前，小柠在学校里也是尖子生，考上了帝都最好的大学却因为家里人病重而辍学打工还债。 而姜心仪发现，小柠平时只是不爱打扮，但她的骨相是个美人。 “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江小姐。”小柠站起身，把果篮放在了一旁，“我如果离开太久程总那边可能会问。” “好，你先去吧。”江知鱼点点头。 等小柠离开以后，江知鱼问了来巡查的护士：“请问心仪的病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带她去心理诊疗室看看。” 江知鱼不知道该不该和姜心仪开口，毕竟关乎到姜心仪的身心健康。 最后，看到姜心仪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挂号心理科的诊疗费是江知鱼出的，加上剧组那边又有导演一直催促，江知鱼没办法在医院停留太长的时间。 听说江知鱼是放下了正在拍摄的剧组赶过来看自己，姜心仪心里感动不已：“我没事，你去吧小鱼。” 姜心仪一个人去了医院的心理科。 心理医生姓明，看上去很温和。 “你好，姜小姐，请问你在看到密闭空间的水流时，是不是会产生惧怕的心理？或者你本能地抗拒这样的环境？” 他一问出这个问题，姜心仪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你是否经历过类似的遭遇？”明医生提了提鼻梁上的眼睛。 姜心仪在和医生聊天的过程中，终于说出了自己曾经的遭遇。 明医生点头：“可以理解，在心理学上，任何刺激性到你神经和情绪的事件都有可能对你造成ptsd，当这个场景再次出现的时候，你会头晕眼花，甚至会情绪失控。” 所以，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姜心仪一反常态地选择和顾青青硬刚到底，还失手推了苏甜甜一把！ 只是，这个病情只有姜心仪自己知道。 即使她和程安北解释了，程安北恐怕也不会相信，甚至嗤之以鼻。 “姜小姐，我希望你可以重视你的心魔。”明医生严肃了起来，“不要不把ptsd当回事，他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不止是被人丢到水龙头底下淋水，以后甚至看到水你都会产生恐惧，甚至无法洗澡。” 姜心仪一愣：“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您要相信，我是权威的。”医生低头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叮嘱，“你最好能各一袋你时间就过来做一次心理治疗。” “好，谢谢你医生。”姜心仪站起身。 “你的家属呢？”医生询问，“这样的情况需要通知你身边亲密的人，不然下次遇到危险，你可能孤立无援。” 亲密的人？ 姜心仪想不出除了江知鱼，自己还有谁可以托付。 可是江知鱼很忙。 从方才她还接到好几通电话，是导演催促她回去继续拍戏的那一刻，姜心仪就意识到，自己之后不能再麻烦小鱼。 她必须照顾好自己。 “不用了医生，多谢你的提醒，我自己会注意的。” 明医生皱起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姜心仪已经站起身，拿着病历本带上门离开。 见状，明奇坐在座位上，思索片刻。 他看着姜心仪的病例记录，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直到打开朋友圈和聊天记录，发现这不就是林枭口里的那个嫂子？！ 明奇立刻给林枭发消息询问。 “你之前说少珩在意的女生，是不是叫姜心仪？” 林枭回复很快：“是啊，怎么了？你认识？？” 明奇一挑眉。 病人的情况原本是隐私，可姜心仪情况太特殊，又一直不肯配合。 明奇很担心姜心仪之后会出事，加上，他听说薄少珩为了这个女人居然不惜气了薄老爷子！ 那看来薄少珩是认真的。 他们这帮兄弟们都知道薄少珩的性格，从来是不争不抢，淡薄如水，出国十年都不曾沾花惹草。 后来明奇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薄少珩在国内有个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今天一见姜心仪，果然名不虚传。 哪怕是生病憔悴，也遮掩不住姜心仪骨子里的明艳动人。 说话谈吐，也让人很舒服。 这样的女人要想让薄少珩念念不忘，似乎还不够。 明奇一边带着看热闹的好奇心，一边给薄少珩打了电话。 “少珩，今天我的诊室迎来了一个客人，你猜猜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明奇的话，愣住：“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的，这难道还有假？！” 薄少珩立刻：“好，多谢你。” 而姜心仪离开医院后，就接到了薄少珩的电话。 “心仪，你在哪里？”薄少珩声音听上去很是忧愁和疲惫。 姜心仪还以为他是开会累了，笑了笑：“我在家。” 她说谎了。 薄少珩张嘴，很想戳穿姜心仪。 因为，姜心仪此刻明明应该还在医院，护士和心理医生都建议她再留院观察两天。 可是姜心仪不愿意说实话，薄少珩也不想强迫她。 得知姜心仪曾经有过被校园霸凌的经历，又对密闭空间和水流患了ptsd，薄少珩万分心疼。 就像是有谁把他的心给割开了两道口子。 于是，薄少珩只能苦涩一笑：“好，你注意休息。那有时间的话，我再约你吃饭可以吗？” “好啊。”姜心仪笑着答应。 第181章 我是在保护你 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很浓重。 姜心仪浑浑噩噩的，闭着眼睛在睡觉，可恍惚间，听到有人走近，还在她的耳边说话。 “姜心仪。” 对方在喊她的名字。 她听不清楚，被护士打了针以后陷入昏迷里，但潜意识里，姜心仪想凑过去听听对方在说什么。 她意识到，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床边，而且是个男人。 姜心仪很费劲地在噩梦里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但她还是被药效控制着，视线极其模糊没有聚焦，以至于看不清身边人的五官和面容。 “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为什么不求助我？” 什么？ 姜心仪一愣。 求助他？ 他是谁？ 姜心仪张嘴想要说话，也想要伸手抓住那个人影，可她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并且脑子还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昏昏沉沉。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什么时候醒过来？” “那件事情，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保护你。” “你……太犟了。” 这声音嘶哑，姜心仪又开始听得不真切。 可她的灵魂忍不住思考，这人……到底是谁？ 哪件事？ 为什么明明来看自己了，却不愿意叫醒她？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姜心仪费劲地动了动手指，旁边的人好像察觉到了她要苏醒的迹象，居然退后两步，看模样是要走！ 姜心仪心里一惊。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此刻不抓住旁边人的手，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知道这个人的面容和真实身份！ 姜心仪于是和药效抗争，旁边的心率记录仪上不停地波动。 护士说过，一旦心率达到90，姜心仪就会醒过来。 眼看着数值越来越高，一直逼近九十，那道身影终于下定了决心，消失在视线里。 姜心仪一下失去了力气，满头都是虚汗。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冷，比被人摁着头塞到水龙头下还要冷。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姜心仪再次沉沉地闭上眼睛。 “姜小姐？” “姜小姐，该起来吃药了。” 护士的声音逐渐清晰，还摇晃了姜心仪的身体，她终于被弄醒。 睡醒第一件事，姜心仪便抓住了护士的手腕，急切地问：“姐姐，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有呀。”护士正在整理药盒，笑了一声。 姜心仪的心跳骤然加快：“是谁？” “是你的朋友呀，江小姐。我记得她是个大明星呢！没想到能见到真人，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护士姐姐喋喋不休地在旁边说话。 姜心仪愣怔。 小鱼？ “没有别人吗？”姜心仪不甘心，追问，“比如一个男人呢？” 护士奇怪地看向姜心仪：“没有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出现幻觉了？除了江小姐，这一天之内都没有别的人进过你的病房。” 是吗？ 姜心仪失去了力气，躺在床上，看着护士给自己上药：“麻烦你了。”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么？ 甚至，姜心仪觉得那道身影……看起来很像程安北。 当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后，姜心仪被自己气笑了。 如果她有力气的话，她很想坐起来扇自己一个巴掌。 她是有多贱，才会在发生那件事情后，还觉得程安北对自己有最后一丝情义。 在格子间里发生的一切，姜心仪无法忘怀。 也无法释怀。 程安北当着她的面，和苏甜甜那么亲热，好像是个捧在手心的珍宝。 不论是曾经，现在，还是未来，程安北都不会这么对她。 原来被程安北理所当然地保护在怀里是这样的场景和感觉，以前姜心仪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梦。 姜心仪没想到，自己住院后，来看望最勤快的居然是江知鱼和小柠，她在帝都生活了这么久，真正能当做知心朋友的只有江知鱼。 现在多了个小柠。 午后，江知鱼又从剧组翘班过来了，一来就看到姜心仪发呆地坐在床边，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 “宝贝。”江知鱼心疼地走过来，抱住姜心仪，“不要再想那件事情了好吗？那个渣男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姜心仪笑笑：“我不是为他伤心，我只是很害怕再遇到这样的事。” “不会的。”江知鱼拍拍胸脯，“我会保护你。” “还有，我的孩子也会保护你！”江知鱼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什么？ 姜心仪一愣，随后惊喜：“小鱼……你？！” 江知鱼连忙捂住姜心仪的嘴：“嘘，千万不要透露出去，现在媒体都不知道我怀孕了，不过我已经去测试过了，我怀孕两个月啦。” “刚好这个剧组的拍摄时间是两个月，两个月后我才怀胎四月，还不至于很显怀。等拍摄工作结束，我就安心养胎，我们一起去旅游！” 姜心仪的眼睛里瞬间带上了光，仿佛被江知鱼的笑容给治愈。 看姜心仪偷偷地躲在角落里抹眼泪，江知鱼心疼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沈思年应该在医院也有认识的人，说不定可以找到更权威的心理医生帮姜心仪走出格子间的梦魇。 于是，江知鱼上楼，去找沈思年。 却在转角处，看到了沈思年和那个传说中的妹妹走在一起。 她顿住脚步，看到两人进了病房，病房门没有关好，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江知鱼愣住了，如遭雷劈。 室内，两人搂在一起，亲密地接吻。 看到这一米，江知鱼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耐地反胃！ 她恶心想吐，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地盯着里面的男女。 不可置信的是，沈思年是主动的一方，他看向那孕妇的眼神里充满了爱和温柔。 这和平日里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富家公子沈思年格格不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原来，沈思年并不是天生性格冷淡，而是不爱自己。 曾经江知鱼以为，沈思年和别人不一样，不是花花公子，不会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就随便在圈内点小姐。 可如今看来，沈思年比那群禽兽更恶心！ 因为他装！ 第182章 她住院就是因为程安北!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快，偏偏让江知鱼在怀孕后发现了沈思年和别的女人有奸情。 室内的男女亲得难舍难分，江知鱼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她还安慰姜心仪，可她有什么资格安慰！ 那个她认定要托付后半生的男人，就这么和别的女人上了！ 甚至，那孕妇肚子里孩子，百分之九十也是沈思年的！否则沈思年不会这么上心，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带女人来医院做产检！ 江知鱼的信仰瞬间崩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她转身就跑，只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江知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凭借本能地不断朝前，直到她忽然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 男人被她撞得一个趔趄，看清来人是江知鱼，反而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好像要把她骨头捏断。 “给我站着！”程时域皱眉冷脸，“江知鱼，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凭借勇者如歌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剧组那么大的工作量，所有人都在那等你！” 然而程时域奚落的话语都还没说完，就看到江知鱼此刻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 她在哭。 程时域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好端端地，你哭什么？”程时域居高临下看着江知鱼，他最烦的就是看到女人哭，“剧组那边都还没人说你，你倒是委屈上了！” 江知鱼这个时候根本没心情和程时域废话。 虽然他们已经合作过好几部戏，也已经拍了很多的对手戏，但江知鱼私底下和程时域并没有接触。 她听说过程时域是个花花公子的传闻，知道程时域这人私底下玩得很花。 按理来说，程时域在人前至少会装个样子，不至于太粗鲁，有良好的家教和成长氛围，让他至少是温柔体贴的。 这次居然跟到了医院来找江知鱼，看来是导演那边确实发了很大一通火。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擅自离开，我们剧组所有人都只能搁置？你把我这个男一号放在那里？”程时域冷然。 “你管我把你放在哪里，反正不是放在心里！”江知鱼正在气头上，绝望之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程时域已经挑起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哦？是吗？” “我需要你把我放在心上吗？”程时域噗嗤一声，满脸都是不屑，“江知鱼，你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让开。”江知鱼没心情和他掰扯，直接推了程时域一把。 看着女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和方才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程时域难得没有因为别人的忤逆而发火，只是单手插在兜里，静静看着江知鱼离开的方向。 他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 “二少爷。”医院的院长走出来，迎接程时域，“程总今天没有跟着您一起来吗？” “我哥不会来的。”程时域勾起唇，笑容阴森森，“他巴不得我骨折呢。” 前两天程时域出去玩越野车，结果不小心摔骨折了，今天就是过来医院拍片的。 没想到，他一经过病房，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姜心仪！ “这不是嫂子吗？”程时域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姜心仪一愣，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程时域！ 说来，上次在竞标会上他们为了一块地皮杀得你死我活，程时域还因此吃了大亏。 以至于，现在姜心仪看到程时域会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很怕对方公报私仇！ 程时域的出现仿佛一个笑话，在姜心仪对程家最心灰意冷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怎么了嫂子，你生病住院，我哥难道不知道？他怎么没来看你？” 姜心仪冷笑，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她住院就是因为程安北！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要休息了。”姜心仪下逐客令。 “我当然没事啊。不过这家医院的院长和我关系很好，嫂子，要不要我给你打通打通关系？” 程时域明显没把姜心仪受伤当一回事，甚至笑眯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姜心仪一怒之下道：“别开玩笑了！谁是你嫂子？！麻烦你也有一个限度，我难道是你们程家养的小猫小狗吗？你们不开心了就要拿我出气？！” 以前程时域说姜心仪是嫂子，甚至当着程董和程安北的面这么说都没问题姜心仪最多只是无关痛痒地警告一番，可这一次，她的反应却很激烈。 这不寻常。 程时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一下就品味出里面的不同。 “你好先生，这个病房不允许别人久留。”护士走进来驱赶。 程时域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姜心仪一眼，勾唇。他站在走廊尽头，打了个电话给顾青青。 顾青青趾高气扬地说明了情况，还嘲讽姜心仪自不量力，程安北当然是会帮着她的。 病房内。 姜心仪打过点滴以后脸色好了很多，她叫住了护士，询问：“姐姐，请问你有看到我朋友吗？” 江知鱼已经离开快两个小时了，姜心仪十分担心。 医院帮忙联系了江知鱼，十分钟后她回到了病房。 一层，沈思年居然正在医院的分诊台办理出院手续，和江知鱼对上视线后，沈思年似乎十分震惊，为什么江知鱼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江知鱼的眼神太过灼热，能照见内心最幽微的感情，沈思年尴尬又心虚地问：“老婆....” 江知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沈思年对自己的事情很有自信，认为奸情一定不会暴露，于是解释：“我妹妹这两天状况还不错，决定出院了，感谢老婆你的理解，至于我垫付的医药费，之后也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呵。 江知鱼在心里冷笑，沈思年还真是大方，用她给的钱去养小三！ “如果之后我妹妹的胎心不稳，或许还要把她接到我们家去住一段时间，你会介意吗老婆？” 胎像不稳？ 都这样了还能干起来，胎像当然不稳！ 江知鱼冷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第183章 这一次选我吧 沈思年没想到江知鱼会当众给他脸色。 见江知鱼离开，怀着孕的沈莉阴沉脸色，但亲昵地挽住了沈思年的手臂：“她为什么不同意我住进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见沈思年不答，沈莉撞了撞他：“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她真的动了心，一开始你不是告诉我，只是和她在一起玩玩而已？说好了只把她当做赚钱工具的，从她手里骗到钱为我和孩子在市中心买房子……” “放心吧。”沈思年嗤笑了一声，“我不可能会喜欢卖艺女。” 江知鱼回到病房，却有些不敢进去。 如果被姜心仪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生活过成了这样，心仪会担心的吧？ 而且医生现在说了，姜心仪的情况有些严重，不管是ptsd带来的焦虑还是恐惧都有可能严重影响到姜心仪的生活。 要是自己的事又让心仪牵挂了，说不定病情还会加重！ 耗在姜心仪住院这几天没有别的人来打扰，江知鱼陪着她找明奇又做了几次心理测试和治疗。 明奇给了姜心仪一个关于恐惧程度的表格，其中关于ptsd的焦虑，姜心仪的惊恐程度居然已经逼近了最高峰值。 “姜小姐，你一定要严肃对待，并且尽可能地把水和一些好的回忆挂钩，这样下次你再面临密闭空间的水流才不会失控。” “好，谢谢你。”姜心仪觉得明奇很温柔。 只是没想到，当姜心仪走出心理治疗室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薄少珩。 “心仪。”薄少珩脸上带着苦笑。 姜心仪一愣，十分诧异：“你怎么来医院了？” 薄少珩避而不答，而是扶着姜心仪去了病房。 今天姜心仪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需要定期来找明奇做心理测试和治疗。 她不愿意让薄少珩知道自己的事情，而薄少珩似乎也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他牵着姜心仪的手，让姜心仪一僵。 “我是来接你的。”薄少珩笑了笑，眼底是温柔。 他没有多问姜心仪为什么住院，又为什么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平和地陪伴着姜心仪。 “麻烦你了。”姜心仪没想到，薄少珩会如此细心。 男人的手和程安北不一样，程安北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因为从小练习钢琴而有一点茧。 薄少珩的手则更干净，白皙，手背上的青筋不太明显，这是一双做科研的手。 虽然姜心仪并不知道之前薄少珩在国外在研究什么项目，不过，听说薄氏的科研水平在帝都是首屈一指的。 不然也不会把工作室开到海外，还受各方面因素掣肘。 “我没事了。”姜心仪冲薄少珩笑了笑，“我今天就可以出院的。” “好。”薄少珩牵着姜心仪坐下。 他看着姜心仪略有些憔悴和惨白的脸，很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姜心仪别开脸闭口不谈的模样，薄少珩也狠不下心逼问。 “是因为他吗？”薄少珩轻轻道。 姜心仪手臂一紧，不说话。 “心仪，其实这次我来找你，给你带了一样东西。”薄少珩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 他并非是一个人来的，门口还站着一个助手。 “那是林助。”薄少珩示意。 门口的年轻男人于是冲着姜心仪点点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姜小姐，你好，我是林克，一直为薄总打理蓝天剧院的事宜。” 一听到蓝天剧院这几个字，姜心仪就有了反应。 她眼底带着惊讶。 薄少珩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碎光，立刻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放在姜心仪手边。 “我知道你大学时候已经放弃了小提琴，但我也清楚你的本事。以前我们在社团就会一起给剧目改写剧本，你也有很多音乐剧的阅览经验。” 薄少珩缓缓：“所以心仪，你愿不愿意加入蓝天剧院？” 他今天居然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 姜心仪忍不住紧张。 难道薄少珩知道自己是cindy了？ 可看薄少珩的表情，又并非如此。 “作为你的学长，即使你这十年都没有音乐剧相关的从业经验，可我也很信任你。你愿意试一试吗？做蓝天剧院的幕后指导和编剧。” 姜心仪倒吸一口气。 说实话，她很心动。 因为，这就是她的梦想！ 如果加入了蓝天剧院，她又能重新拿起小提琴了。 上次在小红豆剧院里跟着乐团一起演出时，姜心仪心潮澎湃。 那个时刻她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很喜欢音乐剧。 如果有机会，她想在这个行业发光发热。 现在，薄少珩已经把机会摆在了姜心仪的手边。 “可是……”姜心仪犹豫，“我不能违背程氏。” 程氏在投资小红豆，那之后小红豆和蓝天剧院一定会打擂台！ “你放心。”薄少珩似乎知道姜心仪在考虑什么，他握住了姜心仪的手，摩挲着姜心仪的手背，温柔一笑，“编剧一事我会保密。不会让你接近剧院的核心项目。” 什么？ 姜心仪简直不敢想象，薄少珩能给自己这样的特权！ “真的吗？”姜心仪睫毛都发颤。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诺你的，心仪，我这人说话一言九鼎。” “而且……”薄少珩顿了顿，嗓音带着哑，“我觉得你应该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姜心仪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薄少珩会这么说。 男人苦笑：“是。你之前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程安北的身上，现在，你要想摆脱他，首先要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 “这样，你才可以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要想走出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另外一段恋情，解决就业焦虑的办法就是找到下一个工作。 而薄少珩，把两个问题的解决方法都摆在姜心仪面前了。 他目光深情温柔：“心仪，这一次选我吧。” “我和剧院，都能成为你的后盾。” 姜心仪被薄少珩滚烫的眼神给惊到，心脏陷入一般的柔软里。 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试试，再次爱上薄少珩？ 第184章 欠姜心仪的，都补回来 姜心仪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这是一份蓝天剧院的幕后指导合同。 白纸黑字写着，底薪三万，有四成的提成。 这个价格给明面上还是音乐剧从业小白的姜心仪，已经是天价。 如果她走正常校招或者社招，都未必能进蓝天剧院。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有提成。 提成一般只有剧院的股东才能拥有，薄少珩这个意思是直接让姜心仪入股！ 蓝天剧院已经是帝都最好，规模最大，名气最响亮的剧院之一，小红豆都无法比拟。 正是因为薄氏把音乐剧行业发展的很好，成为了龙头，程氏才会有想要也平分秋色的想法。 程安北关于小红豆剧院的投资是今年才开始的，因为请到了cindy老师坐镇，成绩空前地好，但蓝天剧院和小红豆不一样，蓝天是已经有几十年口碑打底，有丰厚音乐剧人脉和版权资源的龙头。 所以，姜心仪看到这份合同的瞬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如果薄少珩知道她是cindy，那开出这个价格就还算合理。 可如果薄少珩不知道，那这份合同上的底薪和分成，可以说大部分都是薄少珩自己的私心！ “怎么了心仪，你是对上面的酬薪不满意吗？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意可以直接和我说，我立刻让林助去修改。” 姜心仪并不是不满意。 她抿唇，笑：“少珩，你确定蓝天剧院已经有钱到这个地步了吗？难道你们剧院的实习生也是这个酬薪？” “还是说，你打算把剧院的工作岗位当作慈善事业捐赠，来帮助失业人士。” 她的语气明显带上了揶揄，薄少珩挑眉，觉得这样的姜心仪很有烟火气。 不再是刚才那个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人了。 于是薄少珩也笑起来，明眸皓齿：“当然不是。心仪，你不用觉得自己配不上，也不用觉得好像是我在给你走后门。” “我让林助评估了你之前在大学社团里面修改过的几份剧本，以及你的幕后指导手册，林助和蓝天剧院的各大股东都一致认为，你有这个能力，配得上这个工资。” “所以，并不是我一个人认可你，而是所有人。我们都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加上姜心仪之前有在程氏接手小红豆的项目，又是唯一一个接触过cincy老师的人！ 大家都知道姜心仪曾经是程安北的助理，所以薄少珩一提出想把姜心仪纳入蓝天剧院，剧院各大股东都是双手双脚赞成。 商战就是如此残酷！ 不是把对方的发财树给浇死，就是把对方的核心团队给挖过来！ 姜心仪看着手里的这份合同。 她确实要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了。 从程氏辞职只是一个转折点，而真正的起点……得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姜心仪的目光逐渐坚定。 即使程安北再用竞业协议要求自己，姜心仪也不会再犹豫了。 她对程安北，彻底失望。 于是姜心仪拿起了笔，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学长，谢谢你。”签完合同以后姜心仪郑重道。 “你又叫我学长了。”薄少珩苦笑一下，“不是让你不要这么叫我了吗？” 因为姜心仪要出院，江知鱼还是和剧组请了假，过来帮忙。 她一进来就看到薄少珩坐在床边，看着姜心仪的眼神里带着遮掩不住的深情。 曾经，沈思年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可是，男人都是善变的，都是大猪蹄子。 明明马上就要结婚了，沈思年却在外面把别人的肚子给搞大！ 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江知鱼站在门外，看了看消息。 是沈思年发来消息询问江知鱼怎么不接他电话，是不是还在剧组忙。 江知鱼根本懒得搭理这个渣男。 她翻了个白眼。连孕妇都搞出来了，这个男人在外面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会不会不止一个女人？ 会不会连私生子其实都有了！ 江知鱼打心底地厌恶沈思年。 没想到沈思年居然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似乎是要求证江知鱼是不是真的在忙。 于是江知鱼掐断回复：“在忙，这几天不回。剧组有事。” 沈思年这才回复了一句，让她注意身体。 呵呵。 如果不是江知鱼亲眼看到了沈思年的恶心行为，她估计还会因为沈思年的温柔体贴而感动。 现在看来，沈思年不过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表情出现阴狠。 之后她要在家里面装监控，戳破这对狗男女的奸情！ “宝贝。”江知鱼换上笑容，推门进去。 姜心仪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上次在格子间被弄湿的衣服已经被江知鱼丢掉了，江知鱼还特地去买了新的给姜心仪。 “这不是薄总吗。”江知鱼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表情打趣，“看来还真是英雄救美啊，我们薄总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过来看你。” 姜心仪脸都被她说红了：“你别乱讲。” 在江知鱼眼里，薄少珩的确比程安北好了不止一倍。 如果心仪能找到更好的归宿，对方又是真心对待，那江知鱼帮一帮薄少珩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江知鱼很担心，薄少珩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一个能一走了之十年的男人，要说他深情，可以。 要说他薄情，也可以。 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能十年不联系？ 哪怕是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也好。 打着保护对方的名义做着伤害的事情，实际也不过是没有多喜欢罢了。 “薄总，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江知鱼挤开了薄少珩。 薄少珩却没有走，他的目光深邃，死死地看着姜心仪，似乎一定要坚守在姜心仪身边才行。 别说是江知鱼，就连门口的林助也没见过薄少珩这么倔强的模样。 而薄少珩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得到姜心仪的心，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程安北伤透了姜心仪的心，正好给了薄少珩可乘之机！ 他会把这些年自己欠姜心仪的，都补回来。 第185章 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唉。”江知鱼叹口气，看到薄少珩倔强的样子，到底是软了心。 毕竟，薄少珩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和程安北可以不相上下。 要想让姜心仪快速从悲伤里走出来，薄少珩或许是一剂不错的良药。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帮她擦擦汗吧。出院手续我会过去签字的。”江知鱼边摁了护士铃，边问，“你肯定是开车来的吧薄总，不至于要我们打车吧？” 薄少珩一喜，接收到了江知鱼的暗示，连忙道：“我开了车。” 他从旁边的脸盆里面拿起来用热水浸泡过的毛巾，弯腰凑近。 姜心仪能看到薄少珩忽然被放大的脸。 这张脸…… 她曾经喜欢过。 那时候的姜心仪情窦初开，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后果。 薄少珩的动作很小心，像是呵护一块璞玉，生怕磕着碰着了。 他避开了姜心仪脸上的伤，擦拭柔软的脸颊。 “额头上怎么会有疤痕？”薄少珩低声问。 姜心仪一僵硬。 其实，是在格子间的时候被顾青青弄的。 那几个保镖都是糙汉子，下手没轻没重。姜心仪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当时事发突然。 事后到了医院，在夜里她是突然被伤口痛醒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样的伤口，一开始划破了根本察觉不到，可是时间久了，感染了，流脓了，伤口的存在感就会加强，直到影响到生活。 直到，在心口上都生长出裂痕，难以修复。 程安北给姜心仪带来的就是这样的伤痕。 她不明白，程安北如何能做到，在看到自己被人摁在水龙头底下呛水，还能无动于衷。 他难道看不到自己在发抖么？ “别想了。”一道低冷的声音打断。 姜心仪看向薄少珩的眼睛，这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疼惜。 “别想那些事情了，心仪。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薄少珩的声音很轻柔，更像是呢喃，他重复了一遍，带了些许的偏执，“是我。” “……”姜心仪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只能任由薄少珩帮自己擦拭脸颊。 确认仪容都正常以后，出院手续也终于办好。 姜心仪没有和薄少珩提起顾青青的事。 顾青青是薄少珩的未婚妻，至少，在薄家公认。而且薄老爷子和姜心仪打过几次照面，对姜心仪的态度显而易见。 顾青青有顾家撑腰，顾家又是程安北的娘家。 这其中利益纠葛太深了，不是姜心仪一个人能撼动的。 她如果告诉薄少珩，是顾青青逼着她呛水，薄少珩又会怎么做？ 难道薄少珩还会抛开家族利益，帮自己出气么？ 姜心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毕业生了，她不敢，也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手里。 自己的仇，她自己会报。 而不是靠男人。 因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薄少珩今天能来医院看她，以后呢？ 曾经姜心仪也以为，程安北会成为她的依靠。 实际上，真正的小丑只有姜心仪一个人！ 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算要让薄少珩知道真相，也不该是由姜心仪主动说，这样很像是姜心仪在告状！ 要从第三方之口，让薄少珩得知原委。 总有一天，她会让顾青青、苏甜甜和程安北后悔的。 前方，林助在带路。 他好像跟在薄少珩身边很长时间了，和薄少珩之间的气氛更像是朋友，不像是金主和雇佣关系。 林助走到了地下停车场，里面停着薄少珩新提的奔驰大g。 这辆车不符合薄少珩的气质，倒是更像程安北会喜欢的车。 “姜小姐，请。”林助礼貌地站在一旁拉开车门。 “心仪，那我就先走了！剧组那边还有事情！”江知鱼并没有跟过来。 她远远地冲薄少珩递了个眼神，薄少珩露出感激的神色。 显然，江知鱼是在留给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车内，姜心仪借用了薄少珩的笔记本电脑，看到了里面关于蓝天剧院的介绍。 “心仪，你觉得剧院接下来要往原创剧本发展的话，要怎么办才好？” 姜心仪想了想，答：“最好是能找知名演员来合作，而且剧本一定要精挑细选，现在音乐剧已经饱和了，好剧本少之又少。” “好的剧本，是不是也需要好的编剧？”薄少珩问。 “当然。”姜心仪不假思索。 “那你觉得，我们能邀请到cindy吗？” 什么？ 姜心仪一愣，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微微僵硬地侧头，“你们想邀请cindy吗？可是为什么？她从来不露面，都是在线上解决工作，这样的人其实很难沟通的。” “之前在小红豆剧院，我也是和她沟通了很久，才磨出来勇者如歌。” 薄少珩莞尔：“正是因为难搞，才有挑战性。蓝天剧院就喜欢接受一切挑战。” 他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是一如当年。 姜心仪当年就是被薄少珩身上这样的气质所吸引的。 一路上薄少珩都在和姜心仪聊剧院的事情，这次出院后，姜心仪打算先去蓝天剧院逛一圈。 林助开车很稳，把车停在了蓝天剧院的门口。 上次来，姜心仪还是受邀请，这一次，是她主动的。 她推开车门的时候，阳光刚好打在身上，让姜心仪忽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般。 而角落里，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躲在墙壁后面，手里拿着摄像机。 咔嚓咔嚓两声。 镜头内，薄少珩和姜心仪说说笑笑，两人看上去亲密无比。 男人把照片发送出去，立刻收到了一笔佣金。他猫着腰，离开了蓝天剧院。 半小时后，姜心仪正在蓝天剧院的乐团参观，里面全都是价格不菲的乐器。 她流连忘返地抚摸着一把小提琴，总觉得这一把小提琴和自己大学时期的很像。 然而，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姜心仪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熟悉的虚拟号码！ 【你和薄少珩在一起？】 居然是a先生！ 姜心仪呼吸一窒。 她总觉得，a先生似乎很了解自己的行踪。 这已经不是姜心仪第一次，收到a先生的询问！ 第186章 他又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a先生是在监视她？ 目的又是什么？ 姜心仪咬着嘴唇，走到了角落里，避开了人流。 她回复：【你在哪里？】 对面的人没有直接回答，即使透过屏幕，也可以看到他话语里的怒意：【我不是让你离薄少珩远点么？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你在蓝天剧院？】姜心仪直接发送了这条消息过去试探。 a先生冷笑：【到底谁在蓝天剧院，需要我戳穿？】 看来他真的知道！ 姜心仪冷汗连连，不由得往四周看了一眼，可是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 姜心仪只好问：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和你只是有点肌肤之亲，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扭捏！我都不在意了，你难道要因为我们曾经搂搂抱抱过就要我负责吗？】 【……】 对面在隔了两分钟之后，咬牙切齿道：【渣女。】 靠！ 姜心仪看着这两个字，觉得无比眼熟。 她骂过程安北渣男，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一个连真容都没见过的男人骂渣女！ 【你到底想干嘛？】 这次却轮到a先生反问：【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往音乐剧发展？】 一语中的。 姜心仪很震惊。 按理来说，她和a先生见过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姜心仪身边最亲密的人，只有江知鱼。 连小鱼都不太清楚姜心仪在音乐剧行业内的经验，a先生却好像认识了姜心仪很多年一样，能精准地说出姜心仪的爱好和特长。 难道a先生其实很熟悉自己？ 可是姜心仪想不出，自己除了在小红豆剧院跟进勇者如歌的项目之外，还在什么地方和a先生展露过自己的特长。 仅仅评测猜测，真的可以对姜心仪了解到这个地步吗？ 还是说……其实a先生就是姜心仪身边的人？！ 可姜心仪思来想去，找不出这样的人。 她毕业后的生活几乎都是围着程安北转的。 关于ciny老师的身份也没有和程安北透露过。 脑子里的思绪一团乱麻，直到a先生耐心耗尽：【回答我。】 姜心仪不相信a先生知道了就能做出什么举动，她干脆承认：【就算我想往音乐剧发展怎么了？我不偷不抢，难道失业以后不能重新开始了吗？】 a先生：【好。】 【你离开薄少珩。】 【我给你安排工作，让你进剧院。】 什么？ 姜心仪吃了一惊。 她早就听小红豆的工作人员说过，a先生是国内音乐剧圈内很有名的人物，因为他有钱，而且舍得花钱，挥金如土。 但是，a先生能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 姜心仪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你想做编剧，我就让你做编剧。你想上场演出，我就给你找娱乐圈最红的演员，给你当配角，为你陪衬。】 【你要哪一个音乐剧的版权，我为你买断，只给你一个人使用。】 【只要你离开薄少珩，来我的身边。】 姜心仪攥紧手，一瞬间咬紧了自己嘴唇。 这样的承诺，姜心仪早就见过很多了！ 她不是金丝雀，她有手有脚，为什么需要别人的施舍，才能在这个行业立足？！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a先生，他勃然大怒： 【姜心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如果真的热爱这个行业，选择我，才是捷径。难道你不明白么？！】 姜心仪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走捷径一定要付出代价。 她跟a先生根本聊不清楚。 对方不过是垂涎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这里，姜心仪就浑身作呕，觉得这个救过自己无数次的男人其实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看上了姜心仪的年轻和貌美。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a先生还会发这些话么？ 他又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姜心仪一怒之下拉黑了这个虚拟号码。 不管之前a先生做过什么过分或者越界的事情，姜心仪都看在a先生帮忙的份上，没有发太大的火。 但这次不同，姜心仪已经做好了决定。 进了薄少珩的剧院，她当然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哪怕以后她没有和薄少珩在一起，估计也要被薄老爷子记恨了。 以薄老爷子的作风，以及薄家人的清高和对小门小户的排斥来说，姜心仪一定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路会很不好走。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再利用男人走捷径。 她要靠自己。 之前就是因为她对程安北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才让她沦落到如此境地。 被当中羞辱，被摁在水龙头下呛水，被程安北怒斥。 一次一次地被剥开伤疤，拿刀在上面扎。 a先生是不会懂的。姜心仪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聊这些。 所以，她选择直接拉黑！ 看到聊天界面出现的红色感叹，姜心仪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心仪姐？”剧院的工作人员小跑着走过来，“你怎么站在这里？薄总刚刚还在找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要帮忙吗？” 姜心仪笑了笑：“没事，我现在过去。” “心仪！”薄少珩的额头出现了一层汗，他连忙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姜心仪讶异，“不和你打招呼，我怎么会走？” “我……我怕你后悔。”薄少珩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牵起了姜心仪的手，随后十指紧扣。 他的手是温热的，姜心仪心头一动。 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看薄少珩。 旁边站着的也都是剧院的老员工们。 他们低头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妈呀，我没看错吧？薄总牵了心仪姐的手？！” “难道之前有人说薄总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就是姜心仪？！” “我没记错的话姜心仪之前在小红豆剧院吧？！那不是我们蓝天的对家吗？！而且姜心仪好像还是程安北的前秘书！” “这关系也太乱了……” “薄总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他家教很严的！” 这些话都钻到了姜心仪的耳朵里，让她有些不自在。 但薄少珩紧紧地牵着她。 第187章 可姜心仪不想翻篇! “少珩？”姜心仪只能小声地开口。 薄少珩冲周围的人点点头，和剧院的院长吩咐：“先带她们参观一下吧。” 今天来剧院的也不止姜心仪，还有一批游客。 院长负责接待这些游客，姜心仪则被薄少珩牵着，两人混迹在人群中。 薄少珩特地叮嘱过，不要让人来打扰。 于是，姜心仪就像最寻常的观众一样，听着院长的讲解，被薄少珩牵了一路。 期间有好几次，他们差点被其他人群冲散，但薄少珩紧紧地攥着姜心仪不松手，掌心的热度互相传递。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学长。”姜心仪开口。 薄少珩再次提醒：“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好吧，少珩。”姜心仪笑起来，她晃了晃自己被紧握的手，“怎么感觉你像二十出头的学生，牵着我很紧张？” 薄少珩的确很紧张。 他的手心都快冒汗了。 从小薄少珩接受的家教要求他体面，为人处世要温和，在外面要顾忌薄家的颜面。 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薄家。 十岁之前，薄少珩不管去哪里都有保镖跟着，十岁之后，也经常能在那种发现盯梢的人，这些都是爷爷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手。 目的一个是为了保证薄少珩的安全，另一个也是起到了监督的作用。 薄老爷子对薄少珩是绝对管控的，不允许薄少珩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以至于，薄少珩没有早恋过，直到上了大学遇到了姜心仪，才第一次尝试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后来这滋味，他在别人身上再找不到了，他才惊觉，他是爱上了姜心仪。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究会困住一生，薄少珩也没能幸免。 现在，他和姜心仪穿梭在人流中，就如同一对普通的情侣，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也没有家族利益，简简单单。 薄少珩舍不得放弃这样的时刻，所以手心越攥越紧。 “我从没和别人在公共场合做这样亲密的举动。”薄少珩笑了一下，目光变得很空蒙，“爷爷也不允许我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 薄老爷子总是说，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加上，薄少珩和顾青青有娃娃亲，两家人都很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 所以这些年，一旦薄少珩身边冒出了什么女人，就会马上被薄老爷子赶尽杀绝！ “心仪，我很庆幸你能陪在我身边。”薄少珩的眼底情绪深沉，他温柔地笑了笑，爱意仿佛能溢出来，“哪怕你最后不接受我，有这样一段回忆我也很知足了。” “你别这么说……”姜心仪的耳朵有些烫，“而且旁边有很多人。” 她发现，薄少珩偶尔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这一面让姜心仪觉得更真实。 而不是那个总矜持着，端着姿态的薄学长。 两人走到了剧院深处，这里有一面荣誉墙，上面全都是蓝天剧院这些年获得的成就。 然而，当姜心仪想仔细看看时，身后传出声音。 “哥？” 姜心仪一惊，回头。 薄少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姜心仪的手。 薄兰出现在视线里，她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看。 而真正让薄少珩如临大敌的，并不是薄兰。 就算被薄兰看到了，薄少珩也相信薄兰的人品，不至于会转头就和薄老爷子告状。 毕竟薄兰受他提携很多，他也知道薄兰在薄家的处境很艰难，不至于和自己对着干。 那不是聪明人会做的选择。 但，薄兰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单手插在兜里，神情倨傲又冷漠，满脸裹挟着寒霜。 他走在人群里，宛如神邸，高高在上，与众不同，步伐矜贵从容。 能有这么鹤立鸡群的气质，姜心仪即使是不看脸都知道，是程安北。 只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程安北。 “安北。”薄少珩出于礼貌，冲对方点了点头。 程安北这才站住。 他冷冷地看着薄少珩，声音低沉，但让人头皮发麻：“薄总好兴致。” “哪里的话。”薄少珩脸色有些发白，“安北你不是拒绝了我的邀请么？我说今天原本是蓝天剧院的庆祝典礼，可你告诉我，你要开会，没有时间。” 薄家和程家表面上还是有合作的，薄氏剧院迎来了如此重要的时刻，程家派人过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但程安北会亲自来，让薄少珩意想不到。 两个男人的视线不谋而合，一同看向了一旁的姜心仪。 姜心仪别开脸，只是看着薄少珩。 这姿势让程安北心头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以前，姜心仪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这么无视他。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薄兰安静地站在一边，充当空气。 没人回应，程安北拧眉，语气重了些：“说话。” “安北，你对女生太不够绅士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薄少珩一下挡在了两人面前。 姜心仪这才淡淡：“程总好。什么电话？我没看到。” “你把我拉黑了？”程安北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难道不行吗？”姜心仪笑了笑，话语凉薄，“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程总。” 眼看着程安北的脸色和拉灯一样黑下来，薄兰这才走过来一步，开口： “程总，医院那边给的反馈是，姜小姐住院了好几天才出来，并且还进出了心理治疗室。” 什么？！ 此话一出，姜心仪和程安北的脸色都变了变。 “你调查我？！“姜心仪的眼睛里带上了愤怒，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安北，“程总，你还不愿意放过我吗？！“ 程安北则是震惊的。半晌，他回过神，眯眼： “我说过了，那件事，就此罢休。” 就此罢休？ 意思是要翻篇。 可姜心仪不想翻篇！ 她分明就不急故意推的苏甜甜，当时她自顾不暇，也不可能用多大的力气。 更何况，苏甜甜一百斤的人，怎么可能被她一推就直接摔倒在地！ 不说里面表演的成分究竟有多少，即使是摔倒擦伤了，也只是小伤。 可苏甜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醉翁之意分明不在酒！ 她是故意的！ 第188章 这个女孩太让他心疼 更何况，如果没有苏甜甜的撺掇，顾青青那天或许就不会来找她。 姜心仪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她们能在商场遇到，必定蹊跷。 否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顾青青还专门带了好几个保镖，一般出行不需要带那么多人，那天光是暗中的保镖就有十来个，分明是特地带来抓人的。 抓的就是姜心仪。 她们是在守株待兔。 而顾青青无非是生气，气姜心仪和薄少珩越走越近。 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和薄少珩的动向？ 除非顾青青在薄家也有眼线！ 而最合理，最不能让薄少珩起疑心，又可以及时传递消息通风报信的人选，此刻就站在程安北旁边。 姜心仪绕开程安北的肩膀，和他身后的薄兰对上视线。 薄兰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模样，似乎与世无争淡泊名利，气质十分高贵。 可背地里，人面兽心。 对视的瞬间，薄兰趁着程安北背对的功夫，对姜心仪勾起唇。 眼底熊熊燃烧的野心，根本挡不住。 果然是她！ 姜心仪瞬间觉得，这个局太大，这里面的水太深。 薄兰想要的，估计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多。 这个女人，之后说不定会想要薄家的权势。 “就此罢休？”姜心仪噗嗤一声笑出来，“程总，换做是你，你愿意罢休吗？” 她干脆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程安北的手腕。 这个动作很大胆，甚至，以程安北的身手，只要他不愿意，直接就能甩开姜心仪的束缚。 但他任由姜心仪抓着，想看看这只野猫又要耍什么花招。 下一秒，姜心仪直接把程安北的手，别到了自己脖子前，逼着对方掐住了自己！ 程安北神色当即一变，他深邃的眼眸内藏着怒火： “姜心仪，你疯了？” “我没有。”姜心仪出奇地平静，她直视着程安北，“程总，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帮你回忆一下。” “当年，林七七为首的小团体与一共八个女生，把我关在了大学二楼的洗手间里，从傍晚六点一直到深夜三点，将我锁在隔间。” “她们就这么掐着我的脖子，把马桶水泼在了我的脸上，骂我是贱人，骂我浪荡，说我是小三，妄想从土鸡变成凤凰。” “她们羞辱我，谩骂我，还嘲笑我，撕碎了我的衣服，不停地灌我水，我呛得喉咙发疼，直接暂时性失声。” 姜心仪每往外说一个字，程安北的表情就多一分裂痕。 “够了。”男人嘶哑着声音，拧眉，死死盯着姜心仪。 但姜心仪觉得这远远不够。她继续逼着程安北掐住自己脖子，直视他： “而那天夜里三点，我听到了脚步声。在高烧三十九度的情况下看到有人一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把我抱了起来。” “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说找了我很久。联系不上我。” “因为那时候我的手机被林七七她们砸坏了，根本开不了机，我没办法呼救，嘴巴还被抹布给塞住。” “而他把衣服脱下来，罩着我，给我联系了医生，为我打开了洗手间的灯。在完全封闭，窒息，恐怖和阴森的密闭空间里，我失声了快要十个小时。” “浑身都湿透了，头晕目眩，害怕至极。这个人抱着我，安慰我，为我传递体温，告诉我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他会帮我报仇。” 姜心仪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声声泣血，她最后道：“这个人叫程安北，是我在琴房认识的学长。” “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姜心仪一字一句问。 程安北手背青筋暴起，一动不动地盯着姜心仪：“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去哪里了？！”姜心仪突然爆发，双目猩红，逼问，“他不是说会帮我报仇吗？不是叫我别害怕吗？！那几天前，帮着别人逼我呛水的程安北，又是谁？” “你变了。”姜心仪冰冷地吐出了几个字，“你明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但是你还是没有选择相信我。苏甜甜不是我推倒的，她的伤也不严重。先动手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好表妹。” 好表妹这三个字一说出口，旁边的薄少珩也是一僵，明白了什么意思以后，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怪不得姜心仪不愿意和他谈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进医院！ 原来，始作俑者居然是顾青青。 薄少珩瞬间攥紧了手，胸腔内冒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姜心仪居然受了这样的委屈。 甚至，因为自己和顾青青的关系，姜心仪都不能把这份委屈表达出来！ 还要在他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这样的坚强，更让薄少珩愧疚得无地自容！ 而程安北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开了姜心仪的手，他退后一步，拉开和姜心仪的距离。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姜心仪先他一步开了口。 男人眼眸深邃，漆黑如曜石，里面情绪复杂到如同能溺亡灵魂的黑海，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即使是被姜心仪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也是高贵的，一尘不染的，他的情绪不会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不会起波动。 在姜心仪眼里，程安北这张脸上此刻就写满了两个字：荒唐。 他在看她的痛苦时，只觉得她是个滑稽的小丑。 “少珩。”姜心仪失去力气，转身，“我们走吧。” “好。”薄少珩立刻走了过来，把姜心仪带进怀里，大力地拥抱她。 怀里人一僵，不过片刻后，也回报了薄少珩。 此刻薄少珩已经管不了别的了，哪怕是薄老爷子就站在这里，他也一定要紧紧地抱住姜心仪。 这个女孩太让他心疼。 “我们走。我带你走。心仪，别害怕。”薄少珩牵住姜心仪，转身。 两人一同迈开步伐的瞬间，姜心仪听到身后人的磁嗓嘶哑：“别走。” 他们脚步一停，姜心仪回头。 程安北居然走了上来，表情仿佛碎了一般，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和迈开的腿，重复：“别走。” 第189章 我让你不准走! “不好意思，程安北。”薄少珩的脸上生平第一次出现了冷漠，“你现在没有资格挽留她了。” 其实薄少珩内心是高兴的。 甚至，是狂喜的。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姜心仪真的属于他了。 而不是程安北。 他在任何方面都会被人拿去和程安北做比较，不止是程安北看他很不爽，他也亦然。 但得到了姜心仪，就意味着，他赢过了程安北。 他不会犯和程安北一样的错误，他要好好珍惜姜心仪。 “姜心仪！”程安北怒着喊她名字，“我让你不准走！” 姜心仪却置若罔闻，被薄少珩牵着，越走越远。 眼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转角处，程安北内心的挣扎如同一杆天平，最后滑向了一端，他伸出手，朝前走了两步。 他似乎是想把姜心仪抓回来，占有欲在疯狂作祟。 一个安分守己待在他身边十年的女人，不可能就这么跟薄少珩走了。 他不相信。 当初薄少珩一声不吭地离开，姜心仪难过了多久，他都看在眼里。 每天晚上琴房传出的哀伤的小提琴曲，就是姜心仪的诉苦，是她陷入痛苦的证明。 所以，他一直以为姜心仪绝对不会离开的。 哪怕是从程氏辞职，哪怕是看到薄少珩回来。 可是这一刻，他感觉到危机。 “姜心仪！”程安北怒不可遏。 但他刚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一道声音拽回了现实。 “哥，你在干嘛？” 程时域歪着头，站在两米开外，刚刚赶到这里，饶有兴味地看着程安北。 程安北于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我有什么不能来的。”程时域无所谓地耸耸肩，吊儿郎当勾起唇，“不过我是不是来得有点晚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上演了一段苦情戏码？”程时域极目远眺，“哟。这不是我前嫂子嘛。” 前嫂子。 这三个字似乎在提醒什么。 程安北脸上再度出现了冷漠，他没有接话，而是颔首。 薄兰了然，走过来低头：“程总，距离参观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我们得去找院长签合同，进行续约了。” “哥，你好忙啊。”程时域笑嘻嘻地凑过来，一只手搭上了程安北的肩膀，“不过我看嫂子和薄总旧情复燃了呢？薄家那少爷还真是厉害。” “对一个十年前的白月光念念不忘到这个地步！真是痴情啊！” “哥，你可千万不要效仿，因为——”程时域压低声音，在程安北耳边低语，“痴情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比如我母亲和你母亲。” 这句话彻底踩到了程安北的逆鳞。 他反手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程时域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程时域也没想到程安北下手如此迅速，如此生猛，他满目震惊，被扇得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甚至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哥？！”程时域捂住自己的脸，又怒又惊，“你打我？”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周围全都是来参观的客人，听到动静后，有一部分人投来了好奇的视线，人群甚至有要慢慢聚拢的趋势。 程时域是家里的二少爷，但也不能为所欲为。 毕竟，他还是要靠爹。 所以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即使他有怨气，有不满，也不能发作。 否则，明天他和程安北就会上社会新闻。 程安北上了就上了，一个企业家，没什么人在意。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大明星，是一线流量。 到时候铺天盖地的黑通告，会让他喘不过气。 所以程时域隐忍不发，阴鸷的眸子看着程安北：“哥，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你难道真的爱上姜心仪了不成？” “我为的不是她。”程安北睥睨着程时域，倨傲冷漠，如地狱修罗，“我为的是母亲。” “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在程安北嘴里，母亲一个词，只代表的顾晓笙。 毕竟，程安北从来不认苏珊是母亲。 他们兄弟两个怀疑心，都只是在程胜泽面前装装样子罢了，私底下，互相撕咬，不留余地。 而一旁，薄兰已经看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早就听说程家两个兄弟暗中斗得你死我活，百闻不如一见。 她完全被刚才那一幕给唬住了。 程安北出手快准狠，干脆利落。 究竟要有怎样强大的行动力，和怎样雄厚的资本，才让程安北有魄力在这样的场合里，敢直接扇程时域巴掌？！ 程时域的半边脸直接红肿，甚至鼻血都流了出来。 而且，程时域还不敢还手。 不论是顾忌场合还是忌惮程安北本人，都足够说明，程安北在程家雷厉风行。 这样的男人，让薄兰死寂多年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在听到别人侮辱她的母亲是个不入流的小姐时，能这么狠戾地扇回去一巴掌！ “程总。”薄兰走了上去，拿出自己的手帕，“您擦一擦吧。” 程安北看了她一眼，眉目冷峻，一语不发，但接过了手帕。 就像是接触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他慢条斯理，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和指缝。 “这一次只是警告。”程安北抬眸，看着程时域，“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程时域忽然毛骨悚然。 别人不清楚，可他再清楚不过。 自己这位大哥，私下里究竟有多恐怖。 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恐吓或者威胁。他是一定能做得到。 程时域万分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提到程安北的母亲！ 那个顾晓笙真是死了都不安息，留下这么一个长子，把控着程家，试图和他争继承权！ “滚。”程安北没了耐心，吐出一个字。 周遭人来人往，程时域一语不发，面色苍白地直起身，看了程安北好几眼，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开口，转身走了。 灰溜溜，如同夹着尾巴的黄鼠狼。 看到这一幕，薄兰心里激动得要翻了天。 “程总。”薄兰嗓音发抖，对面前男人的迷恋越发强烈，“我们……我们还去续约吗？” “去。”程安北淡漠，把手帕还给她。 第190章 他究竟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程安北和蓝天院长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谈话。 他像个没事人，谈吐举止都很正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别人说了，薄兰都不会相信，程安北打了程时域一巴掌。 蓝天剧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剧场馆，其中工作团队也是专业素养最高。 剧院的技术总监是从舞美组里闯出来的，专业了得，对接人毛小蝶和薄兰在对接合同。 薄兰的视线却根本没在合同上。 她不断地用余光观察程安北的脸色。 “程总。”蓝天剧院的刘院长笑着伸出手，“感谢你们的配合！” “剧院最近在扩招人手？”程安北却问。 刘院长知道，程安北背后代表的是程家，程家算薄氏最大的合作伙伴，不能怠慢，便赔着笑脸：“是的程总。” “你们招人的标准应该提高些，没有学历和任何从业经验的人难道也能进剧院？” 程安北这一句话，让周围其他人脸上都呈现出尴尬的表情。 “不好意思程总。”刘院长只好道，“您也知道，我们剧院是少爷一直在管的，有时候招人其实得看少爷的意愿。” 这话的意思是，姜心仪是薄少珩带进来的！ 其他人当然没有过问的权利。 得到这个答案，薄兰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安北。 果然，程安北的脸色阴沉。 如果是薄少珩把姜心仪塞入剧院，他完全可以按照竞业协议来要求姜心仪赔偿。 但头一回，程安北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薄兰跟着程安北走出剧院，见程安北脸色不好，于是主动申请开车。 “程总，我来吧。”薄兰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程安北没有阻拦，坐到了后座。 “程总，需要充电吗？”薄兰启动了车子，“刚才开会我看你的手机快要没电了。” 车上有充电器，程安北于是把手机放在了磁吸充电口上。 薄兰系安全带的时候侧头一看，愣住。 程安北……怎么有两部手机？ 不过公司老总有两部手机也很正常，一般是分成工作号和私人号。 只是……程安北的私人号里，会有些谁？ 会有姜心仪么？ 薄兰皱着眉，忽然意识到，自己难道……是在嫉妒姜心仪？ 明明姜心仪和她一样，都是穷人出身！ 可她刚才看到了一向冷静自持的程安北，为了姜心仪，打了程时域。 程安北真的不喜欢姜心仪？ 还是说，只是男人有的占有欲而已？ 薄兰不清楚。 她收回视线，帮程安北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 “程总，今天公司还有两场会议。” “嗯。回去。”程安北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后座上淡淡。 透过后视镜，薄兰看到程安北的脸上带了点疲惫。 此刻，程安北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息屏的两部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有些不安。 原本他以为，姜心仪只是和他置气，才会回去找薄少珩。 毕竟程安北知道，当初薄少珩的离开，对姜心仪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认识十年，程安北把姜心仪留在身边，清楚姜心仪到底有多犟。 只要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拿把刀架在她身上，她也不会做。 可薄少珩都这么对她，一回国，姜心仪还是和他走在一起。 她就有这么爱他？ 程安北嗤笑。 这两天，这种不安被逐渐放大，在看到姜心仪和薄少珩一起出现在蓝天剧院，达到了顶峰。 当初姜心仪放弃薄少珩，就退出了乐团和社团。 如今姜心仪想重新走上音乐剧的道路，是不是也意味着，想重新给薄少珩一个机会？ 难怪。 难怪薄少珩一说回国，姜心仪就在朋友圈点了赞！ 程安北揉了揉额头，觉得是自己太累了，才这么在意姜心仪。 那个女人，说出那样的话，他究竟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既然姜心仪从没真心对过他，他们就是权色交易罢了。 如今姜心仪是有更好的人选了，就可以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安北淡漠，一直到薄兰把车开到了程氏的楼下。 程氏大厦百米高，高耸入云。 程安北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下车，步履生风地往里走。 电梯一打开，程安北就看到顾青青和苏甜甜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脸色一沉，冷声：“你们怎么在这？” 苏甜甜脸上甜蜜的笑容才刚刚浮现，就被程安北冷淡的嗓音打断。 “安北，你别怪青青，是我叫她带我来的。”苏甜甜赶紧澄清。 她现在和程安北的关系很微妙。 原本定好的婚期，也没有一个准信了。 其实苏甜甜很清楚，程安北在生她的气。 她不该瞒着程安北韩一的事情。 “安北，我……我想你，就来见你了，你不开心吗？”苏甜甜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她曾经被程安北捧在掌心，以为程安北会无限地包容她。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恃宠而骄，程安北是有底线的人。 程安北刀削般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拉开了椅子坐下，看向她：“有什么事么？” “安北……”苏甜甜似乎忍受不了程安北对她的冷漠。 “我，我已经让韩一回老家了。”苏甜甜终于开口，“你还怪我吗？” 程安北没有说话。 这里是程氏顶层的办公室，没有他的允许，不是程氏的高级员工，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于是程安北拨通了内线： “今天值班的保安是谁？” 电话里的人报了名单，程安北淡淡：“全部开除。” 什么？！ 顾青青脸色大变：“哥！” “你，你这样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来找你，跟保安说是你的表妹，他们也都认识我，这才让我进来的，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在程氏的员工面前做人？” 顾青青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但这话刚说完，顾青青就不敢再开口了。 因为程安北的眼神很吓人，以前，她从来没有在程安北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她是顾晓笙的侄女，是程安北的表妹，就算看在已经死去的顾晓笙份上，程安北都不曾凶过她一句的！ 今天却一反常态！ 第191章 薄少珩，你别碰她! 程安北冲门口的薄兰点点头，薄兰心领神会，带上门。 室内，顾青青和苏甜甜干站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过两天要去米兰出差。”程安北抬眸，“行程已经安排好，程氏和顾家的合作会继续进行，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出差？ 去米兰？！ 苏甜甜软着嗓音：“安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见程安北没有说话，苏甜甜一狠心，走了过去。 她抱着程安北的手臂，柔声：“安北，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我这辈子，只嫁给你一个人。” “我把韩一当哥哥看待，他也只会是我的哥哥。之前因为他生病，又从小抚养我长大，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做事不管，现在我费尽口舌把他劝回老家，他不会再回来了。” 苏甜甜声音能掐出水：“安北……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青青就站在旁边。 并且不动声色地打量。 最后，程安北再次拨通内线。 “多订一张去米兰的机票。” 此话一出，苏甜甜立刻高兴地能一蹦三尺高：“安北！你原谅我了？！” 程安北淡淡：“既然想去，就一起去吧。” “哥，你对甜甜还真是好啊。”顾青青笑起来，“原本二哥还跟我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甜甜呢。” 苏甜甜听到这话，心都快碎了，顾青青才道：“不过现在看来，其实哥你只是赌气，用这个方式惩罚甜甜。看到你们又和好了，我为你高兴，哥。” “没事就出去。”程安北下了逐客令。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办公室内两个女人就已经聒噪得不行，程安北根本没工夫搭理。 他接连开了两场会议，回到私人别墅，已经是深夜。 先前在车上充电的两部手机都已经满格，程安北拿出私人手机，点开了聊天框。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 消息石沉大海。 过去这么久，对方却一个字都没回他。 程安北的眼神逐渐暗沉下来。 他开了一瓶红酒，此刻，正坐在卧室小书房的钢琴旁边。 这架钢琴上蒙了白色的防尘布。 程安北已经快十年没有正儿八经弹过钢琴。 唯一一次破例，还是在…… 不提也罢。 男人脸上呈现出的凉薄和夜色融为一体，月光倾泻而下，他嗤笑了一声，喉结滚动，酒红色的液体从唇畔滑落。 紧接着，程安北拿起私人手机，直接往地上一砸！ 屏幕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 他烦躁不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居然是姜心仪的脸！ 看到私人手机横在地上，程安北忽然慌了。 他走出书房，在卧室床头柜上拿起另外一部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了姜心仪的电话。 再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他疯狂地想要听到姜心仪的声音，想问问姜心仪，他到底哪里不如薄少珩！ 曾经，程安北在顾家是宠儿，但顾家和程家，都喜欢在他面前提一个名字。 “安北，你看薄少珩五岁就已经学会国际象棋了，你也要多多努力。” “少珩又长高了！安北你也要加油。” “薄家和我们家是世交，只是从你爷爷开始交往就逐渐减少，但两个家族的利益息息相关，你和薄少珩各自都是以后的继承人，你不能输给少珩。” “少珩那么有礼貌，值得你学习。” 诸如此类的话，程安北听过很多。 所以，在他十岁之前，虽然他和薄少珩几乎没见过面，却从来没忘记过这个人。 上了大学，程安北以优异的成绩和薄少珩一起被顶尖高校录取。 却得知，薄少珩加入了一个什么不入流的社团，还整天和一个叫姜心仪的学妹混在一起。 后来，薄少珩离开，程安北联系钢琴时却看到了姜心仪躲在琴房外面哭。 他选择让姜心仪进入程氏，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到如今，姜心仪再次回头，决定选择薄少珩。 他如同一个小丑。 电话一直忙音，对面的人没有接。 程安北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 否则，怎么会如此执着地要找这样一个不曾爱过自己的女人说话！ 他一定是喝醉了！ 程安北一共打了十三个电话，对面都没有接通，直到第十四个—— “姜心仪！”程安北着急地喊出声，欣喜若狂。 却没想到，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声音： “安北？” “我是薄少珩。”薄少珩在电话那头低缓，“你找心仪？” 程安北整个人僵住。 此刻已经夜里一点多，薄少珩却接了他打给姜心仪的电话！ “你们在哪？”程安北声音顿时沉了八个度。 薄少珩礼貌但疏离：“安北，这是我们的私事。没有必要告诉你吧？而且这么晚了……” 薄少珩回头看着在浴室里洗澡的姜心仪，心跳如擂鼓，一种极其强烈的报复心理在此刻控制了薄少珩，让他几乎嘲讽地说： “你觉得我们还会在哪里呢？” “心仪家离蓝天剧院不远，明天我还要送她去剧院上班，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薄、少、珩。”程安北近乎一字一句，手臂肌肉骤然绷紧，“你、别、碰、她。” “安北，心仪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薄少珩笑了笑，“我会好好对她，不用你操心。” 说完，薄少珩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捂住自己心脏，血液前所未有地沸腾起来，就像叛逆的孩子做了一件父母曾经从不允许的事情。 “怎么了？”姜心仪这个时候从浴室走出来，她奇怪看着薄少珩，“你不舒服吗？” “没有。”薄少珩笑了笑，低头直接把薄少珩来电的通话记录给删除，“心仪，那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你送我回来。”姜心仪冲他一笑。 因为薄少珩执意送她，姜心仪就让薄少珩进来喝杯茶再走。 时间已经很晚，姜心仪不可能让薄少珩留在这里过夜。 所以，这也算是委婉地请对方离开的态度。 只是，电话那头。 程安北猩红双眼，死死盯着已经结束的通话界面，心脏如刀子割一般疼痛！ 第192章 你和薄总是什么关系啊? 程安北再次拨打了对面的电话。 这次姜心仪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打开一看，界面是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程安北这么晚了打给自己做什么？ 而薄少珩死死地盯着姜心仪，面上却带着微笑：“心仪，是安北的电话吗？” “嗯。”姜心仪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是有什么事么？” “心仪。”薄少珩忽然走过来，牵住了姜心仪的手。 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抗拒的蛊惑，眼底的偏执让姜心仪以为是错觉：“今天在蓝天剧院见到了程安北，他是怎么对你的？” “安北和你签订过什么协议，我不清楚，但我想，你一定还受他掣肘。以后你就留在蓝天剧院，不要再和他联系，我会保护你，好吗？” 薄少珩的话语里带着诚恳。 姜心仪方才还想接程安北的电话，但被薄少珩这么一提醒，醒悟。 程安北找她，无非是想找她麻烦。 说不定，还会谈起蓝天剧院的事情。 这个时候，能避风头就避风头。 而且，姜心仪也不想和程安北联系了。 他不是已经选择了苏甜甜吗？ 三更半夜打给自己，苏甜甜不会介意么？ 姜心仪看着手机界面，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关机。 看到她下定决心般的一连串动作，薄少珩嘴角上扬，亲昵地捏了捏姜心仪的脸蛋： “心仪，程安北那边我会交涉，我一定让你从程氏全身而退，放心地来蓝天剧院，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已经为程安北活了十年，之后的几十年，你都该为自己活。” 薄少珩很清楚姜心仪需要什么，这个时候，他只需要表明自己无条件支持姜心仪，就一定能得到姜心仪的芳心。 果然，姜心仪低声：“谢谢你少珩。” “不用跟我道谢，毕竟我现在是在追求你。”薄少珩莞尔一笑。 “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有事记得联系我。”薄少珩拿出手机，当着姜心仪的面把她的消息设置成特殊提醒，“我会开免提，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第一时间就能接到。” 见对方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姜心仪心里很感动。 她从来没有被程安北如此对待和珍惜过。 从前都是姜心仪在等程安北的信息，无非是给她发一串酒店的地址，让她过去，和他上床。 身体上的感觉多了，或许真的能麻痹神经。 让她误以为，自己对程安北爱得很深刻。 但实际上，无非是她找不到心灵能停留的港湾罢了。 次日，姜心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上简历，去了蓝天剧院。 剧院负责交接的技术总监毛小蝶站在门口迎接姜心仪：“你好，心仪姐，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欢迎你加入我们剧院，以后你就是大家庭的一员。” 姜心仪笑了笑，谢谢对方，直到毛小蝶突然凑过来，低声询问：“心仪姐，我们剧院的人都很八卦，因为你是薄总带进来的人。” “你和薄总是什么关系啊？”毛小蝶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个问题让姜心仪一愣。 她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毛小蝶不甘心，又继续追问：“真的不是吗？可是薄总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来剧院，我们也从来没见薄总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自从薄少珩说要新加一个幕后指导，整个蓝天剧院的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薄少珩开口。 “我们之前是一个大学的。”姜心仪只能笑着回答。 毛小蝶却已经捂住嘴惊呼：“原来心仪姐你和薄总这么早就认识了！” 不止是毛小蝶，整个蓝天剧院的人见到姜心仪，都是一副见到了老板夫人的姿态，不管是对接剧本还是商量工作，都很尊敬姜心仪。 这是姜心仪在小红豆剧院甚至程氏感觉不到的。 “心仪姐，我们的原创剧本你来定一个主题吧，我记得勇者如歌就是你做项目负责人？那你能联系到cindy老师吗？” 姜心仪有些为难：“剧院一定要cindy老师来写剧本吗？” “不瞒你说，其实cindy老师是我们的第一备选人，如果能请到她当然是最好。” 毛小蝶的眼底出现了期待的表情。 姜心仪很感谢薄少珩给了自己一次接触音乐剧的机会，她在蓝天剧院干的第一个项目，当然也想做到最好。 这样即使之后姜心仪离开了蓝天剧院，也能凭借自己的简历找到更好的出路。 她不会再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搭在一个男人身上。 即使薄少珩说过，他不会再错过她。 可是姜心仪现在已经无法相信了。 她陪了程安北十年，最后换回来的也不过是一句他永远都不会爱她。 曾经和姜心仪如胶似漆的薄少珩也会因为家庭变故而远渡重洋。 一切都是变数，除了自己的本事。 “好。”姜心仪答应下来，“我会帮你们联系cindy老师。” 于是姜心仪趁着他们聊天的空隙，出去，假装自己试图联系cindy老师。 而姜心仪站在蓝天剧院的门口，在手机里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cindy老师这个账号现在居然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的粉丝！ 里面的私信多得数不过来。 很多粉丝都在询问，cindy什么时候能再写一个新的剧本。 姜心仪于是点开了微信。 【在不？】 她主动给自己的徒弟发了消息。 林语嫣几乎是秒回：”师父？！我靠！我还以为你消失了！！说实话，你这工作号是不是几百年都不上一次？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从来不回我。” 这位林家大小姐脾气还真是古灵精怪，姜心仪笑了一声，说正事： 【蓝天剧院想和我合作，你帮我负责线下交接，如何？】 林语嫣秒答：【完全没问题！咱们又要开始写剧本了？】 姜心仪：【对。我给你发主题，之后我们商量一下第一幕。】 【好的！】 得到了林语嫣的回答，姜心仪打算回去告诉剧院的工作人员，cindy老师同意和蓝天合作。 然而，当姜心仪收好手机，抬腿要走的时候，她看到了街对面的一个人影。 第193章 他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卫衣和裤子，戴着黑色的口罩，有点啤酒肚，看上去身材管理很差，黑色的鸭舌帽下刘海很浓厚，只露出了一点的眼睛。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姜心仪的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感！ 可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等她要认真查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转身消失在街角里。 姜心仪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看那男人走路一瘸一拐的，顿时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也许，她只是认错人了。 毕竟她身边从来就没出现过瘸子。 那个男人应该是先天残疾，所以走在街上才需要全方位地包裹着自己，生怕被别人看出来面容。 只是巧合吧。 只是巧合，让姜心仪觉得那个男的身影和某个人很像，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豪华游轮，兔女郎，游轮的房间…… 以及姜心仪故意用拖鞋在地面上发出男女之事的声音。 一想到那个情景，姜心仪就一阵反胃。 当时如果不是程时域在场，姜心仪早就可以离开，何必还要在游轮上弄出那种动静。 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她当时没有灵机一动，下了安眠药晕倒了对方，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干净了？ 姜心仪的手臂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转身朝着剧院里走去。 很快，姜心仪就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针对蓝天剧院的原创剧本项目，她道： “我已经联系上了cindy老师。” “什么？！真的吗？！”毛小蝶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目闪着光芒看着姜心仪。 大家都是肉眼可见地兴奋，纷纷拍手叫好：“心仪姐，你果然很厉害啊！” 甚至也有人小声道： “我就说了嘛，薄总看上的人肯定不简单的，心仪姐有能力又漂亮，这才把薄总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吃瓜的速度永远很快，姜心仪听得都忍不住感到羞耻，于是嘴角一抽，严肃地整理了资料： “各位，本次的原创剧本项目，我就是带头人，我会全权负责。因为之前在别的剧院工作过，也干过类似的项目，所以我自认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在合作的这三个月期间，希望大家能尽力配合我，尽力配合cindy老师，我们给蓝天剧院呈现一个完美的剧本！” 周围响起哗啦啦的掌声，如雷鸣。 姜心仪发现，蓝天剧院的气氛很好，难怪这个剧院可以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剧院，甚至名扬海外。 毛小蝶带着姜心仪去了工位，坐下后姜心仪先进行整理，等她打开手机一看，却看到最新的动态里，是苏甜甜发的朋友圈。 她已经拉黑了程安北，但苏甜甜和顾青青都在她的好友里。 【要和程总一起出差啦！】 【图片】 姜心仪皱起眉，打开图片一看，是机票的信息。 目的地是米兰。 这条朋友圈就是纯秀恩爱，哪个员工敢在和老板一起出差的时候发这样一条朋友圈？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姜心仪也知道，苏甜甜这条朋友圈估计就是发给她看的。 或者说，是发给所有认识他们的人看的，目的在于宣誓主权，并且告诉所有人，她和程安北已经和好了。 先前两个人因为韩一的事情，让程安北冷了苏甜甜好几天。 但冷着苏甜甜，也是因为程安北在乎她。 如果不在乎，根本就不会吃醋，不会生气。 至于程氏换掉了苏甜甜私人秘书的职位，或许程安北另有考虑。 以姜心仪对程安北的了解来说…… 此人心思深沉，一定另有目的。 而薄兰背后代表的又是薄家……这里面的水是姜心仪无法想象的深度！ 姜心仪划掉了这条朋友圈，只当自己没看见。 在蓝天剧院第一天上班，姜心仪的工作量并不多，她打开了文档，开始撰写这一次的剧本。 不知道为什么，姜心仪想到了自己在程安北卧室里看到的那架钢琴。 悲伤，破碎，分明纯白但置身黑暗，一股难以言喻的怆然。 姜心仪抿着唇，思考了几分钟，给这个剧本命名为《夜之乐章》。 而剧本的大纲她已经初步定好，讲述的是一对爱人选择分开，走上各自的道路的故事。 很普通的一个剧本，对比先前勇者如歌的公主王子，拯救和逃亡，这个剧本稍微有些平淡。 但姜心仪想写。 她忙了一天，临近下班时间，终于保存好文档，把初步的大纲与细节发给了林语嫣。 回家路上，姜心仪收到了林语嫣的信息，说是会按照要求继续跟进。 蓝天剧院距离她现在租的房子并不远，姜心仪走了几分钟，却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发凉。 她下意识地回头，道路上空空如也。 姜心仪愣了一下，又朝周围看了看。 下班时间，路上原本会有很多行人才对，今天却很安静，有点不寻常。 不过姜心仪也没多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刚要开门，就听到后头传来很急的脚步声！ 下一秒，姜心仪的口鼻被一双戴了手套的手死死地捂住！ 姜心仪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有危险，她脑中警铃大作，肾上腺素飙升，想要一个回身反击后面的人。 可是，鼻腔里忽然传出一股很难闻的气温，姜心仪闻到这个气味后顿时头晕眼花，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别动！”男人凶狠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姜心仪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寒，骨头都疼痛，一股害怕和心悸涌上来，她面色苍白，很快药效就开始发作，让她动弹不得。 “呜呜呜！唔！”姜心仪看着面前的那张脸，瞳孔骤缩，满眼都是绝望和愤怒。 可是她张嘴却说不出来话，因为男人用手套封死了她的嘴唇。 蒋思凛！ 居然是蒋思凛！ 姜心仪绝对不会认错，光是听声音她都恶心得想吐！ 可是蒋思凛不是已经进去了么？！ 他怎么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还不等姜心仪思考，她的意识马上消失，药效彻底起作用，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194章 她配吗? “程总，行李已经准备好了。”薄兰站在机场，朝着走过来的男人鞠躬。 “苏小姐的电话我一直没打通，您联系到苏小姐了吗？”薄兰公事公办地询问。 她知道苏甜甜是程安北的未婚妻，即使她觉得像苏甜甜那样的傻白甜，还不如姜心仪，但她也不好说什么，这是她的工作。 招待老板的夫人，自己以后的路才会更好走。 程安北的表情很冷淡，拧眉：“还有十分钟。她如果没到，我们就先走。” 什么？！ 薄兰微微愣住。 那苏甜甜岂不是要一个人飞去米兰？或者干脆就留在国内？ “你有什么意见？”程安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没有。是。”薄兰鞠躬。 这就是程安北，在公事上永远大于私事。 于是，薄兰坚持不懈地站在登机口，给苏甜甜打电话。 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苏甜甜是主动要求要和程安北一起出差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出岔子？ 难道是还没睡醒？ 可苏甜甜明显不是这样神经大条的人！ 但怎么会一直联系不到苏甜甜？ 而且薄兰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了短信，没有得到回复，今天打了三十多个电话过去，也没有任何动静。 薄兰甚至开始怀疑，苏甜甜是不是失踪了。 她皱起眉，继续拨打电话，一旁，程安北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薄兰特地留了个心眼，程安北拿出来的手机是一台最新款式，那是他的工作手机。 “哪位。”程安北看到是陌生号码，接起来，语气冷漠。 “程安北？”江知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上去十分着急，“你是不是把心仪带走了？！” 原本程安北心头就一阵烦躁，姜心仪不仅挂了他的电话，还高调在蓝天剧院宣布她和薄少珩的关系，让程安北的心情急转直下。 现在再听到姜心仪的名字，他的话语更是如一把刀子，刮得人生疼： “她配吗？” “……”江知鱼一时间气血攻心，很想对程安北破口大骂，但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她立刻解释，“如果你真的把心仪带走了，请告诉我们她人现在在哪里！” “从昨天下午开始，心仪就不回消息不回电话了，我去她家里看，她却并不在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不见？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对她！” 江知鱼是一门心思地怀疑了程安北，这才打电话来对峙。 否则，她不可能告诉程安北姜心仪的近况，她很希望程安北能彻底从姜心仪的世界里消失，不要再彼此伤害，让彼此体无完肤。 然而，电话那头，程安北的声音却骤然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吗？！”江知鱼气得差点跺脚，“就算你把心仪带走了，你也争不过薄学长，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警告你程安北，如果你敢动心仪一根头发，我就全网曝光你，大不了我不当这个明星了，我不要我的前途，我只要心仪平平安安！” 江知鱼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开玩笑的。 程安北的行李箱都已经过了安检口，他却忽然像疯了一样，在机场里奔跑起来，工作人员震惊地看着一个身影冲到安检口后面，把行李箱给拉了回来！ “薄兰。”程安北眸色冷厉，“立刻查一下从蓝天剧院到时星花园的道路监控，我要知道昨天傍晚姜心仪下班之后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您说什么？”薄兰手机还停留在联系苏甜甜的界面上，她闻言不可思议，“可是程总，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您在米兰还有两个大型的见面会需要出席。” 那两个会议的来宾都是业内的大佬，可以说，这是对程氏发展至关重要的两次会议，如果程安北缺席，先不说程氏和他们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进行，就算是在人际关系上…… 程安北也会非常难办。 那些大佬本来就自诩孤傲，看不起后辈和年轻人，程安北不露面，指不定还会被他们认为是耍大牌。 薄兰觉得程安北在这一瞬间又变了，变得全然陌生！ 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去调查姜心仪回家的监控录像？！ 在这两件事情里，程安北怎么会认为找姜心仪才是优先级？！ 更何况，姜心仪有父母，有朋友，还有薄少珩。 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程安北来插手这件事情。 “程总，您确定吗？”薄兰不由得再次发问，瞳孔里满是震惊和不解。 她以为程安北是利己主义。这样的男人永远理智，清醒，疏离冷漠，内心里有一道很高的城墙，他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可是…… 程安北的声音打断了薄兰的思考： “我给你高薪，是让你做事的，不是教我做事。” “……”薄兰还从没见程安北如此冷峻地对待自己，她的心当即咯噔一下，连忙弯腰，“好我知道了，程总，我马上就去安排。” 薄兰做事利索，边走边道，“我会为您改签航班，米兰的会议是五天后进行，您最迟可以在第四天的时候起飞，不会耽误到您的谈判……” 程安北沉着脸，没有搭话，而是打开了手机，拨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通话忙音传来。 姜心仪还真的和江知鱼所说的一样，宛如人间蒸发！ 二十分钟后，薄兰开着车，风驰电掣，直接从机场来到了街道的警察局，很快他们就调取了监控录像。 录像里显示，姜心仪回家的路上一切都好，只不过她走着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头了一下，看着周围的街道，有些茫然。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觉得自己有危险？”薄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而她这句话一说出口，程安北的脸色就更是阴沉如雨！ 当程安北还在调取监控时，他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到是个匿名短信。 第195章 那你的小猫咪们，你还管不管? 【亲爱的程总，听说你马上要去米兰开会了？那你的小猫咪们，你还管不管？】 【图片】【图片】 对方直接发送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的女人面容白净，长相甜美，居然被关在一个水笼子里！而且水笼的水位已经到了膝盖处。 是苏甜甜！ 苏甜甜的嘴巴被布条封着，看起来呼吸很困难，她站在笼子里，大概只需要三个小时，笼子里的水就会被灌满，她会窒息而亡。 而第二张图片里，女人同样被五花大绑，蜷缩叫角落里，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程安北几乎是瞬间额头青筋暴起： 【你是什么人？！】 对面只报了一串地址。 【你一个人来，如果还有其他人，我马上弄死她们。】 程安北搜了一下地址，在郊区的一个废弃矿场。 这个矿场是蒋家的产业。 他冷着脸色，飞快冲出了警局。 “程总！”薄兰在后面神色匆匆地追着他。 与此同时，薄少珩从会议室出来，步履生风，他在门口和江知鱼碰了面。 “已经找到人了，这是地址。”江知鱼立刻告知了薄少珩，“你要过去吗？可是对方说了只允许程安北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绑架心仪？！还有没有王法了！？” 薄少珩神色凝重：“这就是最棘手的情况。对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说明已经走投无路，他要报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这次就是要鱼死网破。” “我们一定要稳定好对方的情绪，不然心仪一定会有危险！” 听到这里，江知鱼吓得直接红了眼眶，双手合十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心仪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而此刻，矿场。 姜心仪陷入昏迷已经一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她意识终于恢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见她醒了，男人直接抄起手边的水杯，往姜心仪的脸上泼水！ “咳咳咳……”姜心仪的脸色当即变了变。 她怒目圆睁，看着座位上的男人。 “蒋思凛！”姜心仪浑身都湿透，身上粘稠难受，头发更是粘在后背上，“你这个疯子，你要做什么？！” “原来你还认识我啊，小贱人。”蒋思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阴狠万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姜心仪看到，他右手的小拇指已经断了。 “就是因为你，程氏那边叫人来砍断了我的一根手指！”蒋思凛暴怒，“还让我在牢里待了这么久！” “老子在家是唯一一个儿子，父母宠爱，现在却成了一个残疾的废人！” 蒋思凛的眼底有毫不遮掩的愤怒和仇恨：“你看看，老子现在连拿一个水杯都能发抖，都拿不稳，就是拜你所赐！你这个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碰了你一下，你们就要断我手指？！” 他的咆哮声如雷贯耳，姜心仪在此刻意识到，蒋思凛这次是剑走偏锋。 他是来复仇的。 姜心仪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激怒对方，于是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慢慢地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口： “你是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的？” 她分明记得，蒋思凛已经被判了很多年，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 蒋思凛阴狠一笑，冷然：“当然是我父亲打通了关系，无非是多花了点钱罢了。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关我？！” 而且蒋家一直在试图保住蒋思凛，不仅一审，还有二审和三审。 官司打了将近一整年。 由于蒋思凛并没有真的伤害姜心仪，所以最后没有被判无期徒刑。 姜心仪听到这里心脏骤然冷下去，她看着蒋思凛那双充满愤怒的猩红的双眼，猜测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 果然，蒋思凛朝着姜心仪走过来。 “你要做什么？”姜心仪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可是她的双手都被捆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而且她也无处可逃。 这里只是一间很密闭的小房间，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姜心仪身后的铁架和手铐，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你怕什么？你现在知道害怕了？”蒋思凛哈哈大笑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感已经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更疯狂，更想要！ “之前就被你这个小贱人算计，害得我没尝尝你的滋味，不如就现在来吧？” 蒋思凛手指一下掐住了姜心仪的下巴，看着这张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又牵肠挂肚的脸。 说实话，他的确很喜欢姜心仪的脸和身材，简直人间尤物。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蒋思凛坐牢的时候没有一天不想着姜心仪，想着如果自己一旦有一天出去了，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最好是能死在他的床上！ 这才是完美的！ 蒋思凛的眼眸中狼性大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果然是被男人的东西滋润多了吧？是不是？贱人！” 他脾气阴晴不定，说完扬起手就狠狠地扇了姜心仪一巴掌！ 男人的力道和女人不一样，这一巴掌蒋思凛没有收力气，而是花了十成的力量。 打得姜心仪耳鸣不已，头晕眼花，甚至嘴角已经出了血！ 蒋思凛却伸手用指腹摁住了姜心仪嘴角的伤口。 “嘶……”姜心仪痛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样？在伤口上被人撒盐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告诉你，老子在监狱里每天都在受这样的酷刑！”蒋思凛骂骂咧咧，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这贱人就该给我去死。” “你把我绑到这里，就是为了报复我？”姜心仪幽幽盯着蒋思凛，“你会遭报应的，蒋思凛。” “是吗？”蒋思凛却忽然拿出手机，把屏幕亮给姜心仪看，“那你猜猜，程安北会不会为了你，来找我？” 什么？ 姜心仪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 看她表情变了，蒋思凛更是笑得疯狂：“我不仅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还要弄死程安北！” 第196章 程安北一定很喜欢她吧? “你知道么，程安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蒋思凛目光凶狠，里面带着戏谑，和准备看热闹的兴奋的光芒，“但是他不是为了你来的。” 什么？ 姜心仪愣了一下，皱起眉：“那他是为了什么来的？” 蒋思凛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他突然从手机里调出一个监控录像，录像上的女人竟然是苏甜甜！ 姜心仪看到的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划过的想法，是这个视频是假的。 可蒋思凛脸上的表情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看清楚了？”蒋思凛嘴角上扬，眼底的嘲讽快要溢出来，就好像在看姜心仪的笑话，“如果不是有这个女人在，我还真不一定能把程安北叫过来。” “程安北一定很喜欢她吧？” 蒋思凛话锋一转，再次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那你觉得，到时候我让他进行选择，他是会来这边救你，还是会去隔壁救马上要溺水的苏甜甜？” 姜心仪瞳孔骤然一缩：“你这个疯子！如果你想报仇，你大可以找我，我们之间的事情和苏甜甜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必要殃及无辜？！” “无辜？”蒋思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要是程安北的女人，就全都不无辜！” 蒋思凛站起身，一脚踹翻了他刚才坐过的椅子。 从这个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暴躁，而姜心仪发现，蒋思凛走路果然一瘸一拐。 “你的腿怎么了？”姜心仪问。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在蓝天剧院门口看到的男人就是蒋思凛！ 只是当时姜心仪在猜测的阶段，而且她不认为蒋思凛有可能出来。 蒋家的势力在帝都竟然如此庞大！ “姜心仪，你今天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蒋思凛表情阴冷，嘴角带着坏笑，“我已经在这件房间里安装了炸药，如果程安北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立刻就引爆这里！” 蒋思凛简直是恨透了姜心仪和程安北！ 他原本是蒋家老来得子最受宠的那个，要什么有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对他管束不严格，导致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跋扈嚣张的刺头。 初中开始混社会，高中随便念念，大学更是直接被家里人花钱买到好的大学里，买了个文凭。 他毕业后直接继承了家族的产业，开始游走在各大商务酒局里，玩过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而且那些女人都很漂亮。 超模，小明星，贫穷但漂亮的农村女，他都谈过。 原本蒋思凛是看上苏甜甜的，却没想到，程安北身边还有一个比苏甜甜更符合他胃口的姜心仪！ 按照蒋思凛这种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性格，他对姜心仪势在必得。 然而，他纨绔了前半生，居然栽倒在姜心仪这里！ 蒋思凛把自己残缺的手指怼到了姜心仪的面前，直接又扇了她两个巴掌！ “你这贱人，就是因为你，害我没了这根手指头！你也配？你就算是给我下跪，舔我的鞋尖，都配不上我身上的一根汗毛！” 蒋思凛语气恶毒，充满了愤怒，他双目猩红看着姜心仪，捏住她下巴，掐住她的脖子： “贱人，贱人！你勾引程安北，是不是还勾引了程胜泽？！嗯？！不然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让程家的人废了我一根手指头！” “你别血口喷人。”姜心仪冷然，“你惹怒了程董，说明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程家的忍受范围，污蔑我的清白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能改变什么事实？” 蒋思凛冷冷地盯着姜心仪，气血翻涌，紧接着气笑了，语气幽幽： “我在监狱里，还遭受过毒打和欺凌，害得我连腿也断了一根，现在走路都只能一瘸一拐，我是个废人了，是个残疾，我后半生都要被人嗤笑！我还有案底！” 蒋思凛唾沫星子喷出来，一字一句：“你和程家的人害得我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让我成为一个笑话，被所有人看不起，那我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今天我就在这里办了你，怎么样？！”蒋思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开始扯姜心仪的衣服！ 姜心仪尖叫出声，情急之下一口就咬上了蒋思凛的肩膀：“你做梦！” “草！”蒋思凛抓住了姜心仪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直接狠狠地往墙上撞过去，“你这贱人，还敢咬我？！” 但诡异的是，蒋思凛觉得自己小腹一阵一阵热流。 这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唤醒了他的某些本能，生理上他想让姜心仪把自己伺候舒服了，想看姜心仪跪下哀求，想看姜心仪涕泗横流。 于是蒋思凛没有动手，反而是笑眯眯地，如同一个伪善的弥勒佛，揪住了姜心仪的头发，把她往自己的小腹摁下去： “你不是最喜欢勾引男人么？来吧，做你最擅长的事情。” “蒋思凛！”姜心仪怒目圆睁，狼狈但目光锐利，如同一把火焰，“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么？” “犯法？”蒋思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犯的法还少么？我会怕么?” 他动了杀心，打算在姜心仪死之前，先了却他的执念。 他一定要让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跪下，对自己屈服，不然他的自尊心就得不到满足！ 当蒋思凛伸手开始摸姜心仪时，姜心仪剧烈地反抗起来，她一脚踹上了蒋思凛的腿！ 原本蒋思凛的右腿就已经被打断了，现在更是使不上力气，被姜心仪这么一踹，他直接趔趄两下，坐在地上。 “草。”蒋思凛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把姜心仪的锁链栓得更紧，然后撕拉一声，扒开了姜心仪的外套！ 看着女人暴露在空气里的衣服，蒋思凛的眼底慢慢浮现了欲望。 黑发下，是半遮半掩的浅沟。 蒋思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喉咙十分干涸，他一边笑着，一边欺身压下来，两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姜心仪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蒋思凛，你这疯子！你放开我！”姜心仪察觉到危险，瞳孔骤缩。 第197章 程总，你要选谁? “看你昏迷，我一直没对你下手，我告诉你姜心仪，你今天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蒋思凛闻着姜心仪身上的香味，埋头在她的脖子处，亲了一口。 他顿时更加热血沸腾，享受着这种玩弄待宰羔羊的滋味。 年轻，白皙，富有生命力和吸引力的肉身吸引着蒋思凛，他闻着姜心仪的香味，身下的人开始剧烈地反抗。 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充斥了姜心仪的心头，她厌恶蒋思凛，本能地抗拒，即使是生命危险关头，她也不允许自己被这样的男人践踏！ “放开我！”姜心仪猛地用头撞向蒋思凛。 这一撞用了十成的力量，把蒋思凛的鼻血都给撞了出来。 显然这也激怒了蒋思凛，他猛地拽着姜心仪的头发继续往墙上撞！ “贱人，你还敢拒绝我？”蒋思凛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瞥见他裤子上的一团，姜心仪更是恶心得要吐了。 下一秒，姜心仪就干呕出声。 蒋思凛一愣，表情出现了极大的屈辱和愤怒，他掐住姜心仪脖子质问：“怎么，你不是最喜欢爬男人的床？你跟了程安北十年，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纯情！” 说完他的巴掌又要落下来，姜心仪试图挣脱手腕上的锁链，却无济于事。 直到蒋思凛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有人给他打电话。 蒋思凛冷笑一声，摸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 “瞧见没？”蒋思凛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压下心头的躁动，“程安北的电话。” 的确，上面的号码是姜心仪最熟悉的。 她跟了程安北这么多年，早就对他的号码倒背如流，即使是拉黑了，记忆却还存在。 “喂，程总。”蒋思凛已经不决定回头，干脆直接接起了这个电话。 “我到了。你人在哪？”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传来，男人语气冰冷，这份冰冷里还带了一点焦急。 “你往楼上走，五楼。”蒋思凛走到了窗户边上，拨开了窗帘的一角，“我劝你不要动别的心思，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会直接引爆这里。” 这话一说出口，程安北便立刻回味过来。 这说明蒋思凛在这栋建筑里安装了炸药！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紧张和危险。 从五楼这个房间的窗户往外看，外面的确只有程安北一个人。 矿场周围全是废墟和已经没有人居住的老房子，殊不知，黑洞洞的枪口正在从几百米开外的某个房间里对准。 另一处，一辆黑车停靠在几百米开外的农庄旁边。 江知鱼和薄少珩一起从车上下来。 江知鱼此刻紧张得浑身都在冒汗！ 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所以十分担心。 如果……如果姜心仪真的被蒋思凛祸害了怎么办？ 她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江知鱼心里一阵苦涩，可现在并没有时间给她伤心。 “薄学长，拜托你了。”江知鱼第一次对人哀求，她站在薄少珩面前，弯腰鞠躬，眼眶里集满了泪水，“你一定要帮帮心仪！” 薄少珩连忙扶起了江知鱼，摇头：“你不用这样，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 薄老爷子出国去了，暂时还没回来，薄家只有薄少珩最大，于是，薄少珩通过几个电话，叫来了薄家的私人保镖。 薄少珩把车钥匙给了江知鱼。 “你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薄少珩面色凝重严肃，“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联系我的私人保镖，不论如何，今天我要把心仪带出来。” “你千万小心！”江知鱼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这个时候她只会拖后腿。 于是，江知鱼拿着薄少珩的车钥匙和手机，就像是拿着最后的一个屏障，坐在车子里，心急如焚。 她可以使唤所有的私人保镖，江知鱼回头，果然看到后面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很多黑车，在公路上行驶。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并没有靠近矿场，而是停留在农庄附近的树林里，能遮掩车身。 薄少珩之前接受过特殊的训练，从小也在练**身格斗，他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猫着腰，溜进了矿场里。 矿场一共分为两个门，姜心仪所在房间对应的是东门，背后则是西门。 薄少珩找准了时机，用灌木丛做掩体，从西门混入了矿场内！ 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出。 “站着别动！”蒋思凛拿着扩音器，对着楼下喊。 程安北已经出现在一层的大厅里。 矿场这栋楼倒垂都是脱落的墙皮，程安北的西装已经崩掉了两个扣子，他风尘仆仆，表情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冷静。 但，程安北一抬头，和蒋思凛对上视线，那道锋利冷峻的眼神还是能让蒋思凛心颤。 分明，蒋思凛现在手里捏着人质，要紧张的人应该是程安北才对！ 蒋思凛捏住了自己的喇叭，喊：“程安北，你们程家真是在这个帝都只手遮天了又如何？你今天还不是要来我这龙潭虎穴闯一遭！” 程安北冷厉：“蒋思凛。果然是你。” 他的语调又冷又沉，周身散发一股危险的气场，让周围的气温都骤然降低了好几个度。 “没错，是我。”蒋思凛张开手掌，指着自己没有了小拇指的那处空白，“你看看，这都是拜你所赐！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我都幻想着，要是我出来了，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们的对话在楼道里传出回音，两个房间里的女人都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姜心仪再次被贴了封条，此刻说不出话。 而另一处的水笼里，水位已经超过了小腹！ 苏甜甜双手被锁着，挣扎起来，她发出一声一声的尖叫： “安北……救救我……呜呜呜…… 这声音一传出来，楼道里的两个男人神色迥异。 蒋思凛咧嘴，目光充满戏谑：“怎么样，程总，你要选谁？” “一个是跟了你十年的女人，一个是你马上要迎娶的未婚妻。” “一个已经被我亲过，摸过，上过。一个被我关在笼子里，马上要溺亡。” 第198章 我赔你一根手指 蒋思凛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了姜心仪的耳朵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蒋思凛的恶趣味，或者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姜心仪现在说不了话。 她同样也听到了苏甜甜的求救。 这说明，虽然蒋思凛关着苏甜甜，但是他没有用布条封上苏甜甜的嘴巴。 于是，底下的程安北就只能听到苏甜甜的求救声。 姜心仪此刻不由得在想，程安北这次来，是为了苏甜甜，还是为了她？ 方才如果不是程安北打了电话，说他已经抵达，她恐怕真的要被蒋思凛吃干抹净了。 一想到此，姜心仪浑身就一阵的恶寒！ 她眼角带了一点泪水，试图挣脱锁链，可是只能弄得越来越近。 如果只是绳子，她还可以用蛮力，或者用牙齿咬开。 可，蒋思凛不是傻子，他不会允许自己手里的人质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所以姜心仪手腕上已经出现了血痕。 血肉翻飞，疼痛感切齿腐心。 姜心仪回头，看到自己两个手腕都已经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血水汇聚在地上，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试试，能不能弄开这个锁链。 铜锁有点生锈，姜心仪环顾四周，除了那把被蒋思凛踹倒的椅子以外，室内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姜心仪于是跪在地上，用膝盖的力量让自己身体前倾，可还不够，她的手动弹不了，只能用这个办法让自己靠近椅子。 还差很长的一段距离，姜心仪又开始伸直了腰，想用牙齿咬住凳子，把凳子给拖过来。 楼下再出传出交谈。 “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么？”程安北眸色冷得吓人。 蒋思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满脸都是不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那有什么办法？把我逼上绝路的不就是你们程家么？” “你当然可以不管你自己，大不了就是被枪决。”程安北说话时，不动声色地逼近，“那你父亲呢？蒋总？还有你母亲呢？你家里的亲戚，你的朋友们？” “哈？”蒋思凛的眸色里闪过了一丝慌乱。 因为程安北的确说到了他的软肋。 虽然他蒋思凛是个纨绔，可也不是没有心的，至少，他很爱自己的家里人，也一直都仗着父亲和母亲的疼爱有恃无恐。 但程安北这句话提醒了他，如果他真的摁下遥控，让这片矿场被炸成废墟，他死罪难逃，还会连累家里人。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他们蒋家当个笑话，父亲和祖辈的努力也都会毁于一旦。 蒋思凛于是犹豫了。 他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发疯，高兴了就好，大不了他承担后果。 可程安北显然说中了，他不是一个人。 蒋思凛忽然回过神，拿起喇叭冲着程安北警告：“不许过来！！滚开！！谁允许你动了？！” 他的咆哮差点掀翻了房顶。 程安北站住不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并没有选择和蒋思凛硬刚，而是安抚情绪：“好，我不动。” “你放了楼上的两个人，我赔你一根手指。一人做事一人当。” 程安北说这句话后，蒋思凛明显愣住。 半晌，蒋思凛才神色古怪地大笑起来，而且是捧腹大笑，仰天大笑：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程总，我没听错吧？” “你说你赔我一根手指？” 蒋思凛脸色骤变，直接把手里的喇叭给砸在了地上，把喇叭砸得稀巴烂，零件都从楼梯上一路滚到了程安北的脚边。 “赔我？你赔我一根手指就够了？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了？我的腿呢？我的名誉呢？我蒋家为了救我，打官司花的钱呢？” 程安北冷然：“有话都可以商量，没必要拿无辜的人挡枪。” “无辜？”蒋思凛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只剩下愤怒，“她们两个可都不无辜。既然不愿意跟我，那就是贱人。而且，这两个贱人还撺掇你来针对我。”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只能救一个。”蒋思凛突然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来一个遥控器！ “你看到了吗？程总，你不是一直神通广大拒人千里之外么。我非要你选。” “左边这个蓝色的，摁下去，水笼就会停止放水。右边这个，摁下去，姜心仪的电子手铐就能解锁。”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均是一颤。 姜心仪已经在努力想要把椅子拽过来，利用椅子来解锁，可她不管怎么样都碰不到那个椅子。 分明这把椅子离她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如果姜心仪的腿和手都能行动自由，她只要随便伸伸手就能够到。 但现在，她需要歇斯底里地伸长脖子，甚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拉扯开了，但仍然够不到那把椅子。 这椅子在她眼里就是最后的希望。 椅子的凳腿看上去还算坚硬，如果用来凿断手铐，估计会有用！ 可姜心仪听到了蒋思凛和程安北的对话。 她不由得有些愣怔。 她很想扯开自己嘴上的封条告诉程安北，就算解开了她手上的镣铐也没有用，因为蒋思凛还有一个遥控器，是用来引爆矿场的。 但，她其实也没那么想说出口。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没办法逃出去以后，她陷入了等待里。 程安北会如何选择？ 程安北会救她么？ “别开玩笑了。”低冷的男声很缥缈，程安北皱起眉，看着楼上的蒋思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把遥控器给我。给我以后，不管你要手指还是腿，都如你所愿。” “你觉得我会相信？”蒋思凛嗤笑，“别跟我耍花招了，程总，你在谈判桌上的那些招数对我这种亡命徒来说，不管用！” 然而，蒋思凛说话的瞬间，他身后楼道上的窗户却骤然破碎！ 砰的一声巨响，程安北眼疾手快地侧身，躲在了墙壁后面，火光和爆破随即传来。 紧接着，蒋思凛不可思议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摸到了一大片还有热度的血！ 是狙击手。 蒋思凛回头，震惊地往窗外看，窗户玻璃已经全数被震破，而远处大楼的某个窗户上，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在蒋思凛要失去意识的下一秒，他掏出另外一个遥控器。 第199章 他没有选择她 轰的一声巨响！ 姜心仪身后的窗户被火光给迸开，玻璃渣子全都掉在了地上，甚至扎进了姜心仪的后背。 她的手终于在此刻恢复了自由，炸药特有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里，不断地钻入她的鼻腔。 听说如果硫磺吸入过多也有可能导致呼吸道堵塞或者中毒而死亡，更不要说此刻姜心仪所在的房间里全都是大火！ 她猜测蒋思凛应该是在危机关头引爆了炸药，他想和她们同归于尽！ 姜心仪一听到了方才有一声枪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估计是外面已经有狙击手在等待，不出多久就会有救援赶到现场。 而这炸药的威力十足，整栋楼都开始坍塌抖动！ 姜心仪回头，看见自己的腿已经被掉下来的钢筋给戳中，一根木棍一样的钢筋直接扎进了她的小腿肉里。 可这个时候姜心仪已经没有力气尖叫了，她忽然听到一道很微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心仪？” “心仪，你在里面吗？” “是我，薄少珩！” “如果你听到的话，回应我一下，我想确定你的方位！” 姜心仪恍惚间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薄少珩？ 薄少珩怎么会来这里？！ 这是程家和蒋思凛之间的个人恩怨，和薄家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薄少珩会过来，只可能是因为她…… 这一刻，姜心仪心头翻涌起感动，两个眼睛都热泪盈眶，她没想到薄少珩会不顾生命危险过来找自己。 或许曾经姜心仪还怀疑过薄少珩的真心，可是，如果薄少珩真的来了，那他的真心至少经得起考量。 姜心仪趴在地上，试图喊，可是嗓子就像含住了刀片一样疼痛。 “心仪？你在里面吗？我正在二楼的阳台处，我看到上面一共有四个房间，你在哪一个？” 薄少珩此刻在二楼阳台，仰头往上面看，楼道里面已经全都是炸药和火光，火舌比人还高，如果他进去，只有可能两个人都出不来。 于是薄少珩在二楼处关好了牵引绳，自己穿上了铆钉鞋。 他以前学习过攀岩，在过往进行野外活动训练时也练习了怎么攀高，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对火灾现场人员进行疏散和营救。 薄少珩一边说着一边把绳子往上抛。 而室内，姜心仪已经被周围的滚滚浓烟熏得说不出话，连力气都用不上，外面的狂风模糊了薄少珩的声音。 危急关头，姜心仪很想让外面的程安北拉自己一把，她已经走不动路了。 于是姜心仪在地上缓慢地往前爬，试图抓住房间的门框，而她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在漫天火光里，姜心仪看到程安北出现在视线中。 她愣了一下，立刻伸出手，冲程安北摇晃！ “程...程安北...”姜心仪尽力地嘶吼出声，可是一张嘴就被呛了满鼻子的浓烟。 她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再说话了，不然只会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 这条走廊和台阶似乎比姜心仪的生命还要长，一分钟，两分钟，姜心仪看见程安北的视线也很模糊，找不到路。 男人在黑烟里小跑着，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墙壁和水泥砸在他身上。 但程安北的身手很快，他猩红着眼睛，用湿漉漉的毛巾捂住了口鼻。 周围全都是火焰的噼里啪啦，姜心仪趴在地上，看到不断地用拳头砸着地面，试图发出砰砰砰的动静，吸引不远处的程安北。 连楼梯也开始坍塌。 程安北一个箭步冲上来，终于站在一个平台上。 而姜心仪的手就在火焰里，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被火蹭上，逐渐开始燃烧。 这种感觉很痛，而且很缓慢，如同一种折磨人的死刑。 起初后腿上的疼痛才是最致命的，可现在当火焰在姜心仪的身上窜起时，铺天盖地的灼烧感几乎要把姜心仪整个人都堙灭！ “程安北...”姜心仪也不知道程安北到底看到了自己没有。 突然地，隔壁的另外一个房间传出动静。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苏甜甜尖叫起来。 她此刻尖锐的嗓音和平日里说话的温柔、轻声细语截然不同，听出来是十分害怕，才会浑身都用力地发出求救： “安北！安北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水位已经到脖子了，我马上要呼吸不上来了……” “安北，呜呜呜——救救我！” 苏甜甜大哭起来。 她在水笼里，受黑烟和火的影响比较小，还能开口说话，这声音穿透力很强，让程安北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朝着声源处走过来。 然后，他和正趴在房间门口，一只手探出了门框的姜心仪对视上。 只是，两人之间还隔着滚滚浓烟，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姜心仪已经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气体，现在脑子都有些眩晕，加上她被蒋思凛泼过水，还掐过脖子，浑身都是伤。 腿上的钢筋也如同一把剑，深深地扎进姜心仪的肉里。 “程安北....”姜心仪手指在地上用劲，甚至快要扣出一个洞，“拉我出去....” “安北——呜呜呜……”苏甜甜害怕的哭声同时传来。 虽然蒋思凛没有亲眼见到程安北在两人之间做选择的场面，可程安北还是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姜心仪。 女人浑身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身上还有一串一串的火焰，腿已经动弹不得，那么孱弱，那么绝望地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毛毛虫，嘴里说着程安北听不清的话。 没有过多的时间给程安北浪费，他今天进来，就一定要带着人出去。 而姜心仪抬眸，试图在模糊的视线里看清程安北的动作，却已经开始眼前发黑，直到程安北迈开腿。 姜心仪心里一喜，宛如抓住救命稻草，朝着程安北举起手，想让他拉自己一把。 然而，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和他的主人一般冰冷地，越过了姜心仪瑟瑟发抖的手臂。 然后，径直绕开了姜心仪的手，朝另外一处的房间跑过去。 “甜甜，冷静点，别害怕。”他说。 第200章 比他的命还重要! 绝望在这一刻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姜心仪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奋不顾身地，逐渐远去的背影。 如果她曾经对程安北还抱有期待，认为程安北至少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可这一瞬间，血淋淋的现实如一座泰山压在了姜心仪的后背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很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危险里丧失求生欲望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姜心仪明白今天这个祸事其实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她当初用更巧妙或者更柔和一点的手段拒绝蒋思凛，或许，不至于遭到反噬。 可她从不后悔。 蒋思凛断了一根手指头，是罪有应得。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所有欺负过她，羞辱过她，看不起她的人，都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姜心仪咬紧嘴唇，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听到了身后传出熟悉的声音：“心仪！” 薄少珩冲过来，把姜心仪护在怀里，第一时间探了探姜心仪的呼吸！ 确定她还有心跳，薄少珩这辈子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听说自己父母已经双亡，经历了飞机失事。 他不能再看到自己在意的人的生命就这么流逝了。 于是薄少珩紧紧地把姜心仪抱在怀里，即使她身上还有没有扑灭的火苗，紧接着薄少珩转身，从窗口一跃而下。 消防队和警察已经在外面等候，专业的消防人员拿着喷水枪浇灭了姜心仪身上的火焰，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立刻撑开了弹力球。 薄少珩抱着姜心仪往下面跳，两个人深陷弹力球中。 获救后，薄少珩却没有鬼门关走一遭的清醒，他立刻爬起来，抓住了消防员的衣服：“拜托各位了！” “薄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抢救。” 警方叫来了救护车，现场的灭火和勘察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 蒋思凛的尸体被发现在二楼的过道中间，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都面目全非了，好在他指纹还在，提取后确定了身份，警方马上给蒋思凛家人打了电话，下死亡通知。 薄少珩出来时，浑身都乱糟糟。 薄家的私人保镖从来没见过薄少珩这副模样，就好像……在他怀里的姜心仪是他的命一般，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 保镖们纷纷面面相觑，尽管全都是大男人，可也为刚才的火场救援而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人红了眼眶： “少爷……我们还以为您出不来了。” 至此，他们也终于意识到，薄少珩对那个女人并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真心的。 如果不是真心，怎么可能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义无反顾地冲到那样的火光血海里？！ 而见到薄少珩回来，车内一直在双手合十，祈祷能让姜心仪度过难关的江知鱼也推开车门，下来，两腿发软： “薄学长，心仪呢？心仪没事吧？！”江知鱼的嗓音都已经哭得发哑。 “没事了，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薄少珩当机立断。 他甚至不给自己一口喘气的时间，而是立刻就让保镖开车，载着他们前往市中心医院。 这场火灾很快上了社会新闻，只是警方那边接到了薄家的通知，保护好了受害者的隐私，只大面积地披露了蒋思凛的所作所为。 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必须严惩不贷，家里人也不能幸免。 蒋家立刻被停牌处理，股价大跌，甚至还被公职人员上门拜访，好几栋私人产业和别墅都已经被拉了黄条封禁！ 然而，等薄少珩赶到医院以后，却发现姜心仪的情况并不好！ 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戴着口罩，面色凝重：“你们二位是病人的家属吗？” 江知鱼立刻站起身迎上去：“是的，请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顿了顿，才道：“病人已经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气体，呼吸道严重感染，加上她失血过多，我们会尽力抢救，但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20%。” “这是极其低的可能性了，所以，我们通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一说出口，医院走廊上的气压骤然降低好几个度！ “你说什么？”薄少珩脸色当即大变，他生平头一次做出了失控的举动，抓住了护士的衣袖，“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不可能！” 他分明已经紧紧地抱住姜心仪，把她从那样生死攸关的火场里带出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手术失败？ “你们不是帝都最好的医院么？不是有最精良的医疗团队吗？”薄少珩眼底的愤怒显而易见。 这和他平日总是彬彬有礼，温柔冷静的形象相差甚远。 显然，护士也很难办，她皱起眉，刚要说什么，一双手打断了他们，横在两人中间： “算了，少珩，你别为难护士。你先进去吧。”林枭对着护士点点头。 “好的，多谢您，林主任。” 护士拉开手术室门，走了进去。 而林枭一出现，就叹了口气：“少珩，你这次真是……太不冷静了。” “你居然叫了你们家的私人保镖去矿场？你疯了？你们家老爷子只是暂时去了国外出差，不是不回来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这件事……”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薄少珩打断，他的双目里已经充斥了红血丝，因为他和江知鱼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整个晚上。 手术整整进行了八个小时，姜心仪还是没从里面走出来。 天都快要亮了。 薄少珩强撑着身体，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心跳极快。 “好了，你别担心，相信医生。”林枭看到薄少珩为了一个女人居然露出这样脆弱和焦虑的表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先负责稳定一下好兄弟的情绪。 “相信姜心仪，她会挺过来的。那么性烈的女人，不至于因为一场火就放弃。” 虽然林枭话是这么说，可薄少珩还是放心不下。 直到，另外一道声音匆忙地出现在走廊上。 “姜心仪呢？”程安北状态不比薄少珩好到哪去，一到手术室门口，便质问起薄少珩。 第201章 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 “你还来做什么？”江知鱼一看到程安北就来火，她挡在了程安北面前，甚至可以说是大不敬地推了程安北一把！ “你的未婚妻处理好了？” 程安北脸色一僵。 “姜心仪呢。”他调开了话题，皱着眉，看着手术室的灯。 “关你什么事？”江知鱼毫不客气地赶他，“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 程安北额角突突地跳动，他绕开了江知鱼，径直要往里面走，但被林枭再次拦下： “安北，冷静点吧，现在里面还在动手术，不过我说实话，即使姜心仪醒了，也未必想见到你。” 程安北听到这话，更是整张脸都阴沉得吓人。 他承认，在知道姜心仪已经躺在手术室八个小时还没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前所未有地慌乱。 苏甜甜已经清醒，正在病房内休息，受伤也并不严重，最后那水笼并没有漫过喉咙，只是停留在脖子处。 还好程安北当时去的及时，不然苏甜甜估计会溺水而亡。 但，程安北也没想过，自己这样的选择，让姜心仪陷入了未知的危险境地。 如果说之前姜心仪从程氏辞职，甚至转头去了蓝天剧院，和薄少珩在一起，这些都尚且能在程安北的掌控范围内。 但现在，当姜心仪的生命出现了危险时，程安北已经掌控不住了。 这种全然的未知情况让程安北切齿拊心，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听到姜心仪一直没醒来，甚至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很有可能手术失败的时候，他就想发疯。 隐藏在心底最幽深的情感终于破茧而出。 “不是说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程安北冷冷地看着林枭，“你们医院如果救不回她，等着吃官司吧。” 林枭面色也是尴尬不已，他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谁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瞥见程安北那张惨白的脸，又实在忍不下心说下去。 谁让程安北没救姜心仪？ 自从警方那边对现场进行笔录和勘察以后，大家都知道，当时程安北先去了隔壁的房间把苏甜甜带出来，而姜心仪是被薄少珩抱走的。 他们从五层楼高的地方直接往下跳，如果一个不小心，也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可尽管如此，薄少珩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了姜心仪。 否则，姜心仪很有可能没法活着从矿场里走出来！ 在众人焦灼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护士走出来，问：“谁是薄少珩？” 薄少珩立刻走上前：“是我，怎么了？” “病人现在恢复了一点清醒，但手术还在输血，等会儿要进行下一轮的抢救，趁现在，你们说说话。” 听护士的意思，如果之后的手术进行不顺利，姜心仪很有可能就出不来！ 这话让程安北顿时收紧了手臂，上前一步：“她说要找薄少珩？” “是的。先生，请你后退一步。”护士抬手阻止，“病人在里面，请保证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 “病人只说见薄少珩。”护士强调。 程安北那双黑沉沉的冷眸里划过一道愕然，他道：“不可能。她说只见薄少珩？” 那他呢？ 在临死之际，姜心仪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程安北几乎无法相信，可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硬闯，护士带上门，带着薄少珩往里走。 看着薄少珩消失的声音，程安北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并且，是无法挽回，无法补救的大错。 这样的错误，让姜心仪甚至在紧急关头，连面都不愿意见他！ 他就有这么讨人嫌么？ 程安北攥紧了手，最后，直接朝着医院的墙壁狠狠地一挥拳！ 这动作很大，动静也很大，整个过道里都是“咚”的一声。 江知鱼被他吓了一跳，看到程安北的手已经被砸出了血，那墙壁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在江知鱼的认知里，程安北一向冷漠疏离，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带着自责…… 虽然江知鱼想走上去拉开他，可又觉得，程安北就是活该。 她也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淡淡：“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心仪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闭嘴。”程安北额头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看他这副样子，江知鱼心里一颤，不敢在说话。 而手术室内。 几个医生站在旁边更换血包。 他们的白大褂上都已经沾满了血。 手术床上，姜心仪面色苍白，眼睛只能睁开一半，看上去有气无力。 “心仪……”薄少珩几乎是立刻就走了过去，眼角带上泪，“是我，心仪。你能看到我吗？” 姜心仪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而之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无非是因为，程安北的心太狠了。 她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矿场楼道里的画面。 她骨瘦如柴的一只手，横在过道和门槛上。 她拼了命地屏住呼吸，张嘴，希望能让程安北听到自己的呼救声，可是大片大片的浓烟就这么被卷入呼吸道里。 她的笑容更是苦涩，在见到男人那双锃亮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跨过了自己，朝着苏甜甜走去时，笑容就如同冰块般破碎了，只剩下水，泪水。 那种疼痛，姜心仪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不仅是肉身上很疼痛，心灵上的折磨更是煎熬。 她无法相信，自己认识了十年的人，在生死关头居然能如此不留情面，跨过她，去找另外一个女人。 或许，程安北可以没有一个无足轻重的情人，但不能没有未婚妻。 所以，他选了苏甜甜。 他走开时那样的眼神，被火光笼罩在烟雾里，让姜心仪前所未有地迷茫。 “心仪……”看到姜心仪的表情，薄少珩的心脏如同被刀子刮了般难受，“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少珩。” 他伸手抚摸上姜心仪的脸，无菌手套是冰冷的，刺得姜心仪眸光一闪。 她终于看向了薄少珩，笑了一下。 这么苦涩的笑，让薄少珩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揉进骨子里才好。 第202章 后来者永远不可能居上 薄少珩的心就像扎了根刺，丝毫不敢松开自己此刻正在抚摸姜心仪脸颊的手。 “心仪，你疼不疼？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出去了。” 薄少珩企图唤醒姜心仪的求生欲。 人类的求生欲在生命危险关头会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很多医学奇迹都是因为病人自己的求生欲过于强烈才发生的。 比如癌症晚期的患者会不治而愈。 薄少珩想让姜心仪相信，这样的奇迹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也能感觉到，姜心仪的心已经慢慢地死了。 她的眼睛是灰蒙蒙的，和他们初见时那股意气风发的感觉截然不同。 十年过去了，门外那个男人，耗尽了姜心仪全部的精力，耗尽了姜心仪的青春。 并且再一次，狠狠地抛弃了姜心仪。 薄少珩像个孩子般，把自己的头埋在姜心仪的脖颈间，冰冷的液体，无声地打在了姜心仪的肌肤上。 姜心仪这时候才一愣。 她近乎不可思议，沙哑着嗓音：“少珩？” “你哭了吗？” 薄少珩没有说话，可是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心仪这才确定，他居然真的哭了。 薄家现任的唯一继承人，为了她闯火海，为了她在这里落泪。 姜心仪心里震颤不已，终究还是被薄少珩的执着给打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怕，少珩，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姜心仪开口道。 听到她说这句话，薄少珩的眼底闪过欣喜若狂，他咬紧牙，低哑：“心仪，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接下来的手术，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陪着你。” “他在吗？”姜心仪却问了一个问题。 薄少珩愣住，随后，摇头。 “不在。他没有来。” 他知道姜心仪问的人是谁。 但此时此刻，薄少珩对程安北的恨，嫉妒，已经浓烈到让他无法告诉姜心仪真相。 凭什么，程安北能被姜心仪这么好的人爱这么多年？ 而且，程安北不过是抢走了他的女人。 后来者永远不可能居上，因为前人如天边明月光。 薄少珩坚信，自己能重新温暖姜心仪的心。 果然，姜心仪听到他说程安北不在，那双眼睛更是如同一潭死水。最后姜心仪勾唇： “那就好。我一想到死之前还要被他惦记，就恶心得想吐。” 薄少珩的心颤动了一下，轻轻地抱住了姜心仪。 他们依偎着，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彼此，一如年少初见时那么美好，纯真，干净。 最终还是姜心仪再度陷入了昏迷，手术要进行下一个阶段，薄少珩才松了自己的手。 他走之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 然后，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自己最亲密，最爱的人的痛苦了，所以，他要把自己最爱的人留在身边，好好地保护。 只要把姜心仪留在身边，就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 手术室内，呼吸道忽然一紧，姜心仪疯狂地咳嗽，旁边的医生马上准备给她打麻醉。 粉色泡沫血充斥在氧气面罩里。 一片片刺目的猩红，继续在手术内上演。 病房里的人慌忙，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换了好几个护士提供血包，负责手术的主导医生更是满头都带着大汗。 急救室的灯仍然亮着，江知鱼蹲在墙角里，眼底带着黑眼圈。 “挺狼狈的啊，江大明星。“一道熟悉但是欠揍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江知鱼看去，发现是程家来人了。 程胜泽和苏珊在国外谈业务，只能派了二少爷程时域过来等待结果。 而程时域一向吊儿郎当，走来时手里还拿着墨镜，转着玩。 他完全不在意手术室里的人是生是死。 “哥。”程时域冲着一旁的男人点点头。 但他惊讶地发现，他哥的手居然出了血，受了伤。 “这是谁打的？”程时域好奇地问。 “你觉得谁打得了他？”林枭噗嗤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 所以，意思是他哥自己弄伤了自己？ 程时域忽然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门。 “哥，你很担心姜心仪啊？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程时域笑眯眯地坐到了程安北身边，勾上了程安北的脖子，“上次你就为了她对我大打出手，这次又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你难道得了一种叫‘爱而不自知’的病？” 程安北眸色冷得吓人，一巴掌拍开了程时域的手。 他只是这么干坐着，也让人不敢贸然靠近。 他的气场强大如神只，矜贵，自持，生人勿近，可他眼底的情愫翻涌，已经有些藏不住。 “哥，你坐在这里不好吧？嫂子那处理好了？我听说嫂子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不过去看她？”程时域又开始提起苏甜甜，“你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么。” 程安北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冷淡：“你就是来提醒我这个的？” “是啊。”程时域毫不遮掩地笑起来，“哥，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别的吗？比如，你要爱就只能爱一个女人，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不然，父亲那边不好交代啊。” 程时域话里有话，还重重地拍了拍程安北的后背，站起身。 “带我哥去看苏甜甜。”他手一抬。 走廊里出现了几个保镖。 这几个保镖都是程胜泽那边的人，并不听他们兄弟两的指挥。 但这次，居然听程时域的话，那说明程董给了程时域权限。 程安北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接到苏甜甜的电话。 “安北，你在哪里呀，我好痛呀……你过来帮我上药好不好？” 原本程时域以为，这样就一定能让程安北离开。 可是，破天荒地，程安北低沉生冷的嗓音开口： “我并不是医生，痛也帮不了你。实在受不了，打麻醉。”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程时域直接僵在原地，周围的气氛霎时间低了好几个度！ “哥，我没听错吧？”程时域脑子嗡嗡地开口，“你拒绝了嫂子的要求？” “然后，你告诉我，你要留在这里等姜心仪的手术结果？”他一字一句，“程安北，你别忘记了，你跟苏甜甜有婚约！” 第203章 轻轻地落了一个吻 程时域上手就要拉住程安北，“哥，赶紧跟我走。” 然而他的手被程安北一巴掌给打开。 “滚。”程安北手上的血甚至已经粘到了程时域的衣袖！ 程时域满脸都是震惊：“哥，你是认真的？” “今天你不过去找苏甜甜，你和爸怎么交代？当初是你说非苏甜甜不娶的！” 他对程安北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另一方面，又觉得程安北的任何举动都是深谋远虑的。 程时域不相信程安北今天闹这么一出没有别的阴谋，他之前就因为竞标地皮的事情被程安北给坑惨了，还有苦不能言。 “病人说不愿意见你。”不管程安北多少次请求，护士都给出这个结果。 而程安北的电话在此刻响起。 薄兰匆匆忙忙地赶来，看到这么多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姜心仪的结果，心里咯噔一下。 她和薄少珩对视，冲薄少珩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程总，米兰会议那边出了点情况，您赶紧跟我去处理吧。”薄兰煞有介事。 本次的会议程安北缺席，好几个国外的大佬都不满意，甚至扬言要取消和程氏的合作。 而程氏通过港口运输到米兰的一批货物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被查出，如果程安北再不敢回去处理，说不定半小时后程氏就会登上社会新闻。 这个公司是程安北从一无所有开始，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才打造成现在的规模。 他当即皱起眉。 “留几个人在这里，一旦有情况，马上和我汇报。”程安北绕开了程时域，侧目吩咐薄兰，“开车，回公司，我要和米兰那边线上会议。” “好的。”薄兰立刻鞠躬。 她看到程安北步履生风地离开，忽然又在这一刻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才是她印象中的程安北，强大，冰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容。 在偌大的程氏面前，不管是姜心仪还是苏甜甜，都留不住这个男人。 他野心勃勃，也冰冷至极。 薄情才是程安北的代名词。 于是，薄兰跟了上去，立刻把电话接通，让米兰那边的工作人员及时和程安北对接。 而医院内。 姜心仪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大学时期，坐在学校的琴房里和程安北合奏贝多芬的曲目。 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家庭美满，父亲还没有生病，而且她还从小镇一路考上了帝都最好的大学，人生前途一片光明璀璨。 悠扬的琴声里，眉目冷峻的男人坐在钢琴前，和姜心仪合奏。 这样的梦，她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梦到了。 “先生，你不能进来。”护士在门口挡住了来人。 机器不断发出轰鸣声，心跳显示仪的线居然已经趋于平静，这说明，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心跳！ “这不可能！”薄少珩不愿意相信，这场手术会以失败告终！ 医生和护士一共十来个人，居然都拦不住薄少珩，他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推开了面前的一道道人形屏障，出现在了病房里。 方才女人还能睁开眼睛和他说话，此刻却居然已经奄奄一息，甚至没了心跳。 薄少珩浑身冷汗都流了下来，他驻足在手术床的旁边，死死地盯着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女人。 心中的震颤慢慢地淡了下去，薄少珩的眼睛里情愫浓厚，像深海。他用毛巾擦拭了姜心仪满头大汗的脸颊，又开始慢慢地擦拭她的手腕。 仿佛要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对待姜心仪，对待这个他生命中唯一真正爱过，并且仍然还在深爱着的女人。 而后，手术室内的医生和护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薄少珩俯下身，轻轻地亲吻了姜心仪的额头。 男人总是矜贵的，从他的装束上也可以看出，哪怕是一个领带都几十万，身上是高定的西服，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良好的家教和修养。 一看就是出自豪门贵族的少爷。 可是，此刻的薄少珩看上去那么卑微，宛如一根草芥，他继续帮姜心仪擦拭着身子，看着那张紧闭双目的脸，手指微微发抖。 最后，薄少珩在姜心仪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拿起了她的身份证件，让外面的私人保镖去医院里开死亡证明。 几个医生都离开了手术室。 拿到死亡证明的那一刻，薄少珩的手指都泛白，紧紧地攥着这张死亡证明，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他抱起姜心仪，往医院后面的火葬场走去。 而程安北留在这里的保镖们简直不敢相信。 “薄总，您在做什么？！”保镖们直接冲了上来。 他们原本是不希望程安北和姜心仪牵扯上什么关系的，而且他们听从的是程胜泽的吩咐，但他们没想到，姜心仪居然真的死了？！ “送人去安葬，有什么问题？”薄少珩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上面充满了破碎，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猩红着眼睛，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平淡，而是死死地盯着保镖们：“怎么，你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什么？”保镖们面面相觑，“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里是最好的医院，还请了最好的医生！” “姜小姐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们不相信，薄少珩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把盖在姜心仪脸上的布给扯掉了，而这块白布下的脸是苍白毫无血色的，连呼吸都没有。 保镖们摸了摸姜心仪的脉搏，一分钟过去，毫无动静。 这下，所有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们这下……要怎么和程总交代？！ 程安北叫他们看好人，一有动静就联系他。可人死了……怎么办？！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医院走廊上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都能听到！ 而薄少珩抱着姜心仪，绕开了这群人。 他亲自将姜心仪送去了火葬场，在无数负责监视的目光里，坚定不移，但沉痛悲怆，背影萧条孤单，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先生，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第204章 死后，我还不能娶一次她吗?! 火葬场的员工们拦住了薄少珩，解释： “我们会负责处理这位小姐的遗体，里面也正在进行火化，如果你还想见她的最后一面，可以在外面的灵堂里进行。” 薄少珩只能止步在焚化炉外面，他极目远眺，看见里面有好几个比人还高的炉子。 而姜心仪就这么被几个火葬场的员工给推了进去，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薄少珩的眼泪终于汹涌而下。 跟着薄少珩一起追过来的程氏保镖们见到这一幕，不敢不从，于是录制了视频，拍摄给程安北。 “程总。”保镖们发信息，打字，怕打扰到了程安北的会议，“姜小姐……死了。” 发送出去后，保镖们都不敢想象，程安北那头会如何勃然大怒。 他们甚至巴不得自己的手机是静音的，这样就可以不用接受等会儿的枪林弹雨。 “停下来！不许碰她！”薄少珩站在最前面，在看到焚化炉的火光亮起的瞬间，忽然猛地超前冲去，甚至伸手一直狂拍铁门： “停下来！不要火化！她没有死，我不相信她死了！” 薄少珩歇斯底里地站在门外，一直敲，即使里面没有回应。 最后工作人员听说这位是薄家的继承人，才一反常态，走了个后门，停止了火花的进度。 还好人还没有真的送进去，工作人员于是带着薄少珩去了火葬场的后门。 后门的太平间里，停着姜心仪的担架床。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林枭和江知鱼也匆匆从医院赶来，两人看到这副情景，均是肝胆俱裂！ “心仪！”江知鱼两行泪滚滚而下，她放声大哭，直接跌坐在地上，火葬场里回荡着江知鱼歇斯底里的声音。 “心仪……我们不是说好了之后还要一起去旅游的吗……” 江知鱼怀着孕，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此刻的情绪，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哭泣，林枭也是心如刀割。 他安抚着江知鱼，咬紧嘴唇。 他是医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姜心仪这么年轻，这么鲜活，甚至前段时间还和他一起喝过酒。 转眼间，就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呼吸的冰冷的尸体。 而且，在林枭的记忆里，薄少珩自从出生起就被薄家要求克己复礼，谨言慎行，他还从来没见过薄少珩这么失控的模样，就像是要把自己心脏掏出来，嫁接给姜心仪般。 “节哀吧。”林枭嘶哑着嗓音，拍上了自己兄弟的肩膀，“她在矿场里就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气体，又加上腿上的伤，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救不回来也是命……” 但薄少珩就好像没听到林枭说话一样。 此刻的薄少珩，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觉得此刻的薄少珩形同疯魔。 薄少珩抓住了火葬场工作人员的衣袖，苦苦哀求：“把她还给我吧，还给我，不要火化了，我最后再送她一程。” 原本按照火葬场的规定，只要签订了火化的合约，尸体他们就不能带走，而且之后火葬场还要联系墓园那边，给死者定坟墓。 可是，薄少珩到底是位高权重，火葬场的人也怕薄少珩一个不高兴，直接让薄家把整个火葬场给铲平了。 所以，工作人员无奈道：“可以的，稍后我们处理一下。” 听到此话，薄少珩终于松了口气。 他像是在岸上扑腾了很久的鱼，终于被丢回了水里。 薄少珩的身体瘫软下来，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啪嗒啪嗒，和他平日的温润儒雅截然不同。 他那双绝望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紧闭的铁门。 暮色四垂，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棺材车出来，这口棺材是密闭的，刚好能放下一个成年女子的尸体。 “她在里面了。”工作人员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 而门口，薄家的私人保镖们一排排站好，负责护送这口棺材，去薄家的私人陵墓。 薄少珩的父母是用的土葬，而非火葬，这是薄家历代传承下来的习俗，家里的人去世了，一般都是土葬。 所以，薄少珩这次，要带姜心仪回薄家。 他还从来没有邀请过姜心仪去薄家的祖宅，可惜姜心仪第一次去，居然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状态。 “少爷，您千万考虑清楚了。”为首的保镖皱起眉，提醒，“老爷子下个月就要回国了，您都没和他商量过，怎么能把姜小姐葬在薄家的私人陵墓呢？” “我做事，需要你来指导吗？”薄少珩却冷峻道。 这是他头一回在这些保镖面前如此强硬，还冷了脸，保镖们居然从心底生出一股不由自主的敬畏！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她生前不能嫁到我薄家，死后，我还不能娶一次她吗？！”薄少珩红着眼眶，尾音发抖地质问！ 保镖们这才倒吸了一口气。 薄少珩终于把他挤压在心底多年的，对薄家的不满给表达了出来。 虽然，表面上看他是在说姜心仪，可实际上，薄少珩真正控诉的，是薄家。 因为薄家要脸面，爷爷不接受姜心仪这样的小门小户，所以薄少珩才一直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姜心仪在一起。 如果有父母或者长辈的支持，薄少珩早就可以向姜心仪求婚了，没必要还担心姜心仪会不会和程安北纠缠在一起，会不会重蹈覆辙。 他完全可以给姜心仪名分，也请求姜心仪给自己一个名分，然后他们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薄少珩是对薄家有怨气的。 他冷道：“让开。别挡路。” 保镖们不敢阻拦，只能纷纷让开道路。 黑车载着一具棺材，直接开到了深山里的薄家私人陵墓。 这个私人陵墓有很多人把守，且造价不菲，光是占地就有好几公顷，里面的建筑和装潢都奢华不已，一看就知道这私人陵墓的人家十分有钱。 “少爷，是时候了，该让姜小姐下葬了。不然她找不到栖息的场所，会成为……” 孤魂野鬼。 这四个字，保镖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 可这句话，显然已经刺激到了薄少珩。 第205章 你不爱心仪，有我们爱她 此时天上下起了大雨，整个私人陵墓都呈现出萧条寂静的灰色，雨幕里，薄少珩攥紧双手，站在坟前。 漫天的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豆大的雨水狠狠地砸了下来。 他的头发被淋湿了，脸颊和衣服也都是水渍，但薄少珩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 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表情也十分悲痛。 而薄少珩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骨灰盒上，一如他曾经在小红豆剧院的周年**毯上，为姜心仪撑伞，把姜心仪带入怀里一般。 “心仪，余生我为你守身，行吗？”薄少珩喃喃自语，站在坟墓前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旁边的私人保镖们都不忍心去看他的表情，只能纷纷别开脸。 在颤抖的步伐下，薄少珩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地把骨灰盒埋在了地里，打算用土铲子把地上的坑给填好。 然而，保镖们的对讲机却忽然响起来！ “你说什么？”保镖表情大变，立刻走过来，“少爷，门口的守卫说，程安北找过来了！” 薄少珩脸上却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好像，他一直都知道程安北回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和打算。 “是吗。”薄少珩任由雨水从自己的额头落下，布满了脸颊，他神情出奇地冷漠，“他来做什么？” “程总说要见你。”保镖的语气忽然一转，“不好了少爷，程总自己开着车，不顾我们门口同事的阻拦，已经自己开上山了！” 薄家的这座私人陵墓规模庞大，建立在半山腰的位置，但现在暴雨如注，山体很容易发生滑坡。 薄少珩原本已经把上山的路给封锁了，但程安北这一次过来开着车，走的居然是土路！ 薄家上山的路叫官路，官路已经用沥青铺得很平坦，不会发生危险，而且道路两边还有薄家自己承建的防护栏，可是土路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土路十分容易发生危险 程安北发了疯，居然淋着大雨，打着大灯，一路从山脚开到了半山腰。 半小时前，程安北从程氏大楼出来，让薄兰开着车直接回到了医院，然而到了医院，发现不仅薄少珩他们不在了，姜心仪也不在！ 他立刻联系了护士，护士却告诉她，姜心仪死了。 “不可能。”程安北冷着脸色，”身为职业工作者，拿自己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有意思么？“ 他让护士不要和他开这种玩笑，并且发了火，扬言要让医院院长出来道歉。 然而，护士和医生都说，这件事情是真的。 姜心仪真的死了。 程安北头一回在人前发了疯，他揪住了一个医生的衣领质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人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他不过是离开了两个小时回程氏处理了米兰那边的重要会议，姜心仪就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相信！ 可是不管程安北询问了多少次，医生和护士都告诉他不可逆的真相，而且，院长出面，给出了姜心仪的死亡证明！ 看到死亡证明的一瞬间，程安北仿佛中了一记晴天霹雳。 一怒之下，程安北不仅砸坏了医院的花瓶，还在走廊上差点和院长打起来。 如果不是被薄兰拦住，程安北估计能把整个医院都给掀翻。 “程总，你先冷静一点，既然医院都给了死亡证明，那姜小姐恐怕……”后面的话薄兰不敢说出来，因为程安北此刻的表情太吓人了。 于是薄兰提议：“您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听到此，程安北总算还恢复了一点理智，因为他需要找到姜心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程安北情急之下直接昏了头，拨打了姜心仪的电话。 他想起自己已经被姜心仪拉黑，干脆借了薄兰的手机，再次拨打。 这一次，忙音响了十几声，居然通了。 “姜心仪？”程安北的声音在发抖，他前所未有地紧张，“你在哪？”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十秒过去，程安北慌了，他猩红着眼睛：“说话！玩失踪，有意思吗？！” “失踪？”终于有人开口，但声音却不是姜心仪，而是江知鱼！ 江知鱼在电话里冷笑一声：“程总，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心仪是在跟你赌气，闹脾气吗？” “你在矿场里选择去救苏甜甜，现在苏甜甜人已经清醒过来了，那你就好好地留在苏甜甜身边陪她把。” “你不爱心仪，有我们爱她！” 程安北骨头都开始发冷，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江知鱼，告诉我，姜心仪人呢？”程安北沉声。 电话里的女人笑起来：“死了啊。” “不可能！”程安北第不知道多少次说出了这句话，他近乎要疯狂，握着手机，整个手臂都在发抖，“你骗我。” “心仪不在了，你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她的手机现在在我手里，我在她家里给她收拾遗物。”江知鱼冷冷地说。 “别跟我耍花招，江知鱼。你知道的，想要让你从此以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告诉我，姜心仪人在哪里！” 说到最后，程安北近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穿进手机里，直接当场质问江知鱼。 江知鱼被程安北气笑了：“人在哪里？人当然是已经送去火花，变成了一撮骨灰！你觉得我们在耍花样骗你？我们有必要吗？” “心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够活下来，可是你呢？” “你做了什么，程总。是啊，你高贵，你有权有势，你冷血无情！你忘记你是怎么对待心仪的了？你让她受过多少伤，你让她哭过多少次？你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人都死了，你难道还想让她活过来给你道歉吗？” “我不需要她道歉，她从来都没有错。”程安北的心脏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紧，“我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死了，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第206章 你把她藏在哪里 ?! 江知鱼直接打断了程安北的话：“她死了，死透了！她原本就因为被人泼水和关在密闭空间里而得了应激性创伤反应，又在矿场那样的大火里吸入了无数的有毒气体，腿上还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 “都这样了，她还能活下来吗？！你知道她那个时候会有多恐惧，多害怕吗？！” 江知鱼说到最后几乎是对着程安北在怒吼： “你们程家断了蒋思凛的一根手指，最后用的是心仪的命来偿还的，程安北，你后半辈子永远都不要想幸福！你如果和苏甜甜举办婚礼，我就在你们婚礼上放炸药！” “你欠她的根本就还不清！” 在性命攸关的时候，程安北选择绕开了姜心仪那双求救的，虚弱的手，走向了苏甜甜，于是，姜心仪就这么毫无牵挂地离开了人间。 这个世界的确是让她伤透了心，否则，她应该能在那场手术里挺过来才对。 电话那头又哭又吼又愤怒的声音，让程安北心脏如被刀子狠狠地插了一下，止不住地流血。 他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强迫自己不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 比看见姜心仪和薄少珩手牵着手出现在蓝天剧院，更让他难以自控。 他的心彻底地慌了，立刻挂断了电话，直接联系了林枭。 “姜心仪人在哪里？！” 林枭不敢说，可是程安北的手段，他是清楚的。 最后，程安北还是知道了，姜心仪的遗体被运送到了薄家的私人陵墓！ 程安北二话不说，疯狂跑下楼。 “程总！程安北！”薄兰在后面追，终于跟着程安北上了车，“我来开，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 “让开。”程安北面色冷厉，推开了薄兰，自己启动了油门。 黑车如同箭般飞出去，直接开往薄家的私人陵墓。 见状，薄兰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追程安北。 私人陵墓。 程安北一路狂飙，车都没停稳就立刻甩开车门，朝着不远处的薄少珩走过去！ 他开车的路上，不停地在想。 在回忆姜心仪的脸。 火光四射里，姜心仪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在滚滚浓烟中朝他伸出了手…… 程安北当然看到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他才绕开了姜心仪。 可他……他是想救姜心仪的。 他也是想的。 只是，当初的选择已经做了，现在解释和后悔，真的来不及了。 程安北的心脏不断地发痛，懊悔和愧疚如数爆发，让他差点喘不过来气。 “薄少珩！”程安北一出现，就被无数的保镖拦住。 但这些保镖根本就不是程安北的对手，他发狠地把这群人全部撂倒在地，冲上前掐住了薄少珩的脖子！ “你把她藏在哪里？！”程安北怒目圆睁，头一次如此失态地对待薄家的准继承人。 原本他们两个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表面上也都是做足了戏的。 薄少珩却也不想装了，他拍开了程安北的手，冷淡：“到底是我藏着她，还是你不肯接受现实？” “程安北，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现在后果就摆在你面前。你，害死了心仪。” 这几个字让程安北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很久，只要呼吸一下，心脏就止不住地绞痛。 他看着薄少珩手里抱着盒子，盒子里没有骨灰，只是个盒子，但里面放着姜心仪的一撮头发。 而遗体已经埋在了土里，盖上了棺材。 程安北猩红着眼睛，膝盖发软。 “你走吧。她已经下葬了，不要再打扰她。”薄少珩淡淡。 “赶紧滚。”他转身时，又道。 程安北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薄少珩的语气了，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想见姜心仪，想得要发疯。 旁边的几个保镖走上来，要给这块土地插上简易的墓碑。 但程安北却把这些保镖全都摁倒在地，怒道：“我看谁敢！她没有死！” 程安北的眼神里还充满了阴鸷和孤傲，里面充斥不信。 薄兰终于赶了过来，而于此同时抵达的，还有程安北带来的私人保镖。 双方在雨幕里对立，剑拔弩张。 程安北不相信姜心仪会躺在里面，他一定要揭穿薄少珩的把戏。 于是，程安北侧过头，冷声吩咐：“开坟！” 什么？！ 保镖们纷纷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而薄少珩也是勃然大怒：“程安北，你疯了？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开坟？！你知道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吗？！” “你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吗？你还要用着这方式打扰她？心仪跟了你十年，这十年里，你对她一点怜惜都没有吗？！” 程安北不管不顾，冷声重复：“给我开坟！” 今天他不见到姜心仪，决不罢休。 听到离开，死这几个字，程安北就浑身发冷，有一把刀子不停地刮着他的伤口，在提醒他，姜心仪手术失败，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见状，薄少珩没有再阻拦，他只是站在旁边，冷笑着看着程安北： “你真可笑，连她的死都不敢面对。那你当初，抛下她去救苏甜甜的时候，想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程安北听不下去，立刻催促：“愣着干什么。” 保镖们于是上前，蛮力打开了棺材。 棺材里，真的躺着一个尸体。 因为被大火烧过，面容已经有些看不清，但依稀看得出来，和姜心仪有六七分相像…… 见状，保镖们都纷纷捂住嘴，别开脸去，忍住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见程安北如此发疯，薄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着薄少珩的面，给了程安北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程总，差不多就够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多打扰她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当初为什么不救她？！现在又在闹什么？！” 薄兰又嫉妒，又生气。 气程安北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礼义廉耻、矜贵自持，全都不要了！ 第207章 程安北在发疯 旁边，薄少珩回过神后，冷冷道： “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人不在了，你又过来做什么？要抢吗？” 见薄兰居然敢对程安北动手，旁边的保镖更是上前，想要钳制住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但程安北抬手阻止了。 刚才那一巴掌对程安北来说，不痛不痒。 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他的心已经不会因为这种肉体上的疼痛而有波澜了，唯一可以牵动他情绪的就是姜心仪。 “我只是想确认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她。” “那你现在确认过了。”薄少珩冷淡，“你可以走了。这里是我们薄家的私人陵墓，外人不能入内，你今天擅闯，已经是逾越。” 薄家一向都很注重礼仪与家教，从小到大薄少珩受的教育都是让他克己复礼，冷静自持，在程安北身上，他却看到了世家弟子可以拥有的另外一面。 嚣张跋扈，狂放桀骜的。 想做什么，程安北就去做了。 但其实，程安北也有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 “来人，带他出去。”薄少珩用了最后一丝理智，给程安北留了脸面，而不是直接叫自己的手下把程安北给赶出去。 可纵使看到了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程安北也不相信。 “我要验尸。” 什么？！？！ 此话一出更是震惊了众人！ 薄兰几乎是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程总，你没开玩笑吧？！” 当着这么多人面，有了死亡证明，有了尸体，可程安北还是不相信！不愿意接受事实！ 这哪里还是昔日里位高权重又冰冷薄情的程安北？分明就是个……爱姜心仪爱到骨子里的痴情种。 可是…… 这三个字怎么可能出现在程安北身上。 帝都人人都知道，程家这个大少爷，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就变得极其多疑，不管是谁和他合作，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是深谋远虑，甚至让人捉摸不透的。 此刻，程安北却歇斯底里，要求要开棺验尸。 而薄少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地走到了程安北的面前，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那里面躺着就是心仪，因为是我亲手把她从火葬场里面带出来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开坟我让你做了，验尸，绝对不行！”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你自家的后院？我薄家从来没有死人入了棺材还要被带走验尸的道理。” “你这是对死者的不尊敬！要是心仪知道你还守在她坟前做这种事情，估计来生都不愿意再见你。”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插在程安北的肋骨上，插得他双目失去了高光，心如死灰，连眼神都逐渐暗淡下去，如同一汪死水深潭！ 程安北与薄少珩对视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可是这眼神互相博弈，暗流涌动，双方都不肯让步。 瞥见程安北的眼尾逐渐泛红，薄少珩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畅快感。 这是报复一个人之后会出现的情绪。 他在报复程安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是在报复程安北。 他完全没有必要，他跟程安北之间其实也没有深仇大恨，两人甚至还有很密切的合作关系。 但他看到姜心仪被程安北伤得这么深，就知道姜心仪曾经爱程安北这么深。 所以，他嫉妒程安北。 他要看到程安北痛哭流涕，才能满足自己畸形的快感。 他捧在手心，埋藏在记忆深处十年的姜心仪，被眼前这个男人害死了。 程安北却还在危急关头跑回去程氏开会。 他身上没有一点值得姜心仪托付。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姜心仪留在自己身边。 他会给姜心仪一切。 “让开！”程安北冷声冲出去。 “程安北，你要做什么！如果你敢对心仪动手，我这一辈子都会不放过你！“薄少珩立刻拦住了程安北，两人差点就要打起来。 薄兰却夹在两人中间，尖叫了一声。 她的衣服都被拽掉了两个纽扣，可见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时力气有多大。 见状，两人才终于分开了些。 怎么可能？ 他都还没有和姜心仪好好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姜心仪就死了？ 程安北还是不愿意相信。 姜心仪一定是躲起来了！是在惩罚他！ 他认了。如果这是惩罚，他愿意接受。 于是程安北忽然扭头，拽住了薄兰。 “程总？”薄兰一惊。 程安北却双目猩红：“带我去姜心仪家，现在，立刻！” 他推着薄兰上了车，又继续从土路下山，开车回了市区。 却没想到，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收拾东西，打包遗物的江知鱼！ 江知鱼也没想到程安北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没有一点征兆。 她反应过来，立刻警惕：“你做什么？” 程安北的眼睛很红，如果不是那眼尾的红色太真切，以及程安北的表情出现了裂痕，江知鱼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高高在上的，倨傲冷漠的程安北，也会哭吗？ 他是为了什么流泪？ 是为了爱吗？ 他爱心仪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江知鱼觉得程安北此刻的情绪波动，只是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如此着急，如此想要证明姜心仪的离开是他们编织出来的晃眼。 而江知鱼于是就站在旁边，也很冷漠地看着程安北在姜心仪的出租屋里翻箱倒柜。 突然地，程安北在姜心仪的卧室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以及，他看到姜心仪卧室的墙壁上，仍然挂着一幅画。 这幅画，程安北是认识的。 那是他们认识第五年的时候，程安北送给姜心仪的圣诞礼物。 这幅画上画的是一架钢琴，以及在白色的窗帘后面，有一个身子绰约的女子，似乎在拉小提琴。 这幅画拍卖成交价格是两百万，程安北并没有告诉姜心仪这幅画是一位很出名的画家的作品之一。 姜心仪当时还问他，是不是从什么二手市场上淘来的临摹作品。 程安北那会儿淡漠地没有回答，甚至发出一声嗤笑。 可现在在看到这幅画，程安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了。 第208章 我从来没有不要她.... 整个出租屋里已经干干净净，江知鱼不过是在帮姜心仪打包剩下的最后一点杂物。 程安北忽然起身，看到了家里唯一一扇关着的门。 那是客厅旁边的洗手间。 程安北就像中了魔一般，走过去，敲了敲门。 这一次力道却很轻。 他曾经不知道在姜心仪面前发过多少次脾气，不论是家里还是公司办公室里的门都被他重重地摔过。 好像只要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宣泄他心里的感情，也能拉远他和姜心仪之间的距离。 也用这种方式麻痹他自己，让他相信他对姜心仪没有耐心，他根本就不在乎姜心仪。 可现在，他敲门却很轻很轻，一次不行，又敲了第二次。 “心仪，开门。” “我是程安北。” 他像个傻子，站在一个空的洗手间门口，企图等来一个为他开门的人。 “别闹了，好吗？是我，程安北。”他重复。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姜心仪说过话了，上次在商场的杂物间，他还认为她真的推了苏甜甜。 强烈的，想要迫切见到姜心仪的感情与欲望趋势程安北再次抬起手，鼓起勇气拧开了门把手。 洗手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巨大的浴缸和一个花洒以外，连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空了。 姜心仪是个会打扮的人，如果她居住在这里，就不可能没有化妆品。 而且，程安北发现，自己推荐给姜心仪的香水瓶也都不见了。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某种香水的气味，于是姜心仪就会不停地购入那款香水，每次他们在酒店或者宾馆里做，姜心仪来见他时都会刻意喷那款香水。 程安北的心脏像被一枪开了个巨大的口子，他现在整个人都是空心的。 里面的东西都不在了，连姜心仪本人也不在了。 程安北膝盖瞬间发软，他不得不再次去考虑在薄家私人陵墓里看到的事实。 他的心，沉了下去，沉到一潭死水里。 却仍然不肯相信，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转身冲到了卧室里，拉开了姜心仪的衣柜！ 衣柜里更是一件衣服都没有。 程安北绝望地回头，看着从刚才开始就站在客厅里仿佛看戏的江知鱼： “你们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 看程安北双目猩红，江知鱼忍不住嘲讽：“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你对心仪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就算她已经离开了，死后也不想听到你在这里为她哭丧。” “程总，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江知鱼的怒骂一字一句扎在程安北肉里： “别在她家里又哭又闹，当心脏了她轮回的路！” 死活不肯接受姜心仪离开的程安北，就像一个不讲理的哭闹的小孩，她忽然觉得，这就是程安北应该有的报应。 而程安北阴沉着脸色，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有深不见底的执着：“江小姐。如果心仪愿意回来见我一面，你帮我转告她，我只想最后和她说几句话。” “说完，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她和薄少珩……” “我愿意……” “永远怀念她。” “我愿意……” “就此放手。” 放手？ 江知鱼脸色一僵。 她已经听说了程安北手里有竞业协议的事情……心仪后半生的职业生涯都被程安北攥在手里。 如果程安北愿意销毁竞业协议，那心仪以后就可以在她喜欢的音乐剧领域内自由发展了！ 可是放手？ 程安北真的能做到吗？ 她看着面前这个倨傲冷漠的男人，心里七上八下。 程安北的话根本不能相信。他只是想诈出来，心仪或许没有死的消息。 “你确定你愿意放手？”江知鱼冷笑。 程安北深深地看着江知鱼，一字一句：“我愿意永远放手。放她走。再也不会烦她，伤害她。” “她临死前找你求救，你是怎么做的？你直接转身就走了。我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可也想象得出来心仪会有多伤心！” “就算你从没有爱过她，看在她跟了你十年，给你做秘书，鞍前马后尽职尽责的份上，朝她伸出援手，很难吗？！” 面对江知鱼的职责，程安北无话可说。 说到这，江知鱼的眼眶又有些发红：“高高在上的程安北，你最好就这么一直冷漠，薄情，忘恩负义下去，心仪是带着遗憾和不甘走的，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见你最后一面，给你机会让你说说话？” “心仪恐怕根本不想听。更何况，已经死了的人，你指望她怎么来见你！” 江知鱼的话砸下来，让程安北的心空落落的。 他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 姜心仪这么多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是知道的。他也经常在这个小房子里，和姜心仪做亲密的事情。 可现在，他失去了一切。 就和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一般，他的心也空了。 “你走吧。”江知鱼下了逐客令，“你不就是舍不得心仪曾经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那种感觉吗？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女人为你死心塌地也未尝不可。” “再说了，你都已经爱上苏甜甜了，不要姜心仪了，你还在这装什么？” 江知鱼的语气是冰冷的，如一把锋利的刀，想要割下程安北虚伪的面容。 可程安北支撑不住地扶着墙，看着空荡荡的沙发，眼神也很茫然： “我从来没有不要她....” 看到程安北虚弱地站在一旁，呼吸越来越艰难，面如死灰的时候，江知鱼觉得很可笑，也觉得很痛快： “你不是把心仪当做泄裕工具吗？不就是炮友吗？你再去找一个吧。” “我没有。”程安北忽然愤怒了起来，仿佛被人误解后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从来没有！”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江知鱼根本不在意他的话是真是假，“心仪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姜心仪是带着怎样一种情绪离开这里，可想而知。 这样的深思，让程安北更是骨头连着血液都一起疼痛！ 第209章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 那么高傲冷漠的男人，在此刻却如此歇斯底里，肝肠寸断。 良久过后，程安北张开嘴唇，没发出声音。等他再开口时尾音发颤：“她是什么时候...和薄少珩在一起的？” “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个？和你有关系吗？”江知鱼翻了个白眼。 也是。 薄少珩一走就是十年，回来才几个月，就和姜心仪重新走到了一起。 或许，薄少珩对姜心仪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 他后悔了。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 程安北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电话，表情麻木，几乎只是凭借本能反应在做这个动作，直到电话那头传出声音： “哥？你人现在在哪？米兰会议那边来了新的邮件需要你处理。” “滚。”程安北冷淡。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才继续：“哥，你搞清楚情况，这个项目是程氏联合我妈一起做的，你要是没处理好，你要怎么和爸妈交代？” 苏珊只是程时域的母亲，不是程安北的。 更何况程安北从来就没承认过。 “哥，你人在哪，赶紧回来。”程时域却皱起眉，“你不会是在姜心仪家里吧？”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那么在意做什么？” 程安北现在最听不得死字，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气得不轻，差点就把手里的手机给砸在地上。 江知鱼一直没走，就是想在这里继续刺激程安北，看程安北找不到方向，又愧疚难当的模样，江知鱼就很解气。 狗男人，现在后悔晚了！她在心里暗骂。 过了会儿，程安北低哑着声音：“她...除了那天在矿场受的伤，还有别的吗？” “我怎么知道？”江知鱼挑起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和她都已经同床共枕了十年之久，还要问我她有没有别的伤么？” 是啊。 跟姜心仪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居然还不如薄少珩了解姜心仪。 其实他原本能猜到的，在商场的柴火间里，在那个水龙头面前，姜心仪会很害怕。 在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程安北就见过姜心仪最狼狈的模样。 那会儿姜心仪被几个同专业的女生堵在了厕所里，像一只弱兽被困在隔间，身上全是脏兮兮臭烘烘的马桶水…… 分明长着一张可以在镜头前大放异彩的脸，姜心仪却连呼吸都不敢，因为那样会把身上的异味吸入鼻腔里。 她当时胃里一定翻江倒海，很想吐。 可十年过去了，顾青青和苏甜甜在商场里为难姜心仪，自己是怎么做的？ 程安北无比后悔，他的心脏又开始揪成一团地疼痛。 真是可笑……他以为姜心仪会理解自己的苦衷，可实际上，伤害姜心仪最深的人却是他…… 以前程安北在高中时和学校一个女生走得近，他们就逼得那个女生直接转了学，家里父亲母亲的工作还无端地没了…… 美名其曰，那女生影响了程安北的前程，让程安北没法安心学习，于是上到学校校长，下到门卫，都没有一个人给那个女生打抱不平，而是冷漠地看着女生收拾好所有的文具，离开了学校。 他高中的学校是省重点，能考进来如何不容易，女生家里条件还不好，据说是乡镇加了二十分才勉强凑到了最低分数线录取的。 可是，女生的高中生涯就这么被他毁了。 程安北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来对任何人的偏爱或者喜欢。 如果表现出来，程胜泽就会摧毁。 因为在程家的理念里，长子是需要继承家业的，不必要的心软绝对不能留。 看程安北膝盖发软，跪在地上，双目无神，江知鱼想了想，才冷笑： “就是你们在商场出来以后。心仪就在医院里看了心理医生。” 什么？ 程安北听到此话，猛地抬头。 他瞳孔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话：“你说……心理医生？” “是啊。你以为呢？”江知鱼嘲讽，“心仪已经被你们伤害得体无完肤了。” 她本来是不想告诉程安北这件事情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继续刺激程安北。 最好能让程安北当初哭出来，那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只有这样，才能让程安北知道，他这些年对心仪究竟多冷漠，究竟多无情，究竟多不关心！ 程安北果然身子一僵，面色苍白如纸。 原来她真的被那件事情影响了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甚至到了要去找心理医生求助的地步…… 可这个过程里，姜心仪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 他从来没想过，他那天的选择，会让姜心仪产生应激性创伤反应，对水流和密闭空间有了来自骨髓深处的恐惧…… 他的心仪，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人才对。 程安北花了十年时间让程氏彻底被他掌控在手里，帝都版图的扩张从小红豆剧院项目开始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明明很快就好了…… 很快他就能拜托程家对他的掌控，很快他就能查到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 可姜心仪已经不愿意等他了。 程安北捂着自己的心脏，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姜心仪的异常。 他记得自己上个月躺在姜心仪身边时，听到她在梦中喊了薄少珩的名字…… 一气之下，程安北当天夜里就走了，醒来后，姜心仪照例没有看到身边躺着人。 想到过往的这段细节，程安北更是心脏绞痛。 “程安北，你分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挽留心仪，但是你没有，你就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吧，我诅咒你后半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你，苏甜甜，你的表妹顾青青，你们程家顾家，都很伟大，都了不起，我们平民抗衡不了，所以心仪死了，你满意了吧？” “难道这么多年，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哪怕是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呢？” “你就这么绝情，绝情到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火海里朝你伸出手，你却视而不见！” 江知鱼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瞪着眼睛在质问程安北。 第210章 他失去了全世界最好的姜心仪 校园霸凌加上应激性创伤反应，又遇到程安北的见死不救……这些加在一起，足够压垮姜心仪了。 就是因为这些叠加在一起，才会让姜心仪在手术床上彻底丧失了求生欲吧。 程安北不清楚，甚至还以为姜心仪真的推了苏甜甜，当时他在气头上，又不能让顾青青看出来他对姜心仪的在意，只能两边都不帮。 肆意而来的愧疚让程安北呼吸困难，再一次让他久久难以喘息。 江知鱼现在只觉得她看不懂程安北。 如果程安北真的对姜心仪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现在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呢？ 如果有感情，那又为什么要让顾青青和苏甜甜欺负姜心仪呢？ 被摁在水龙头下面呛水，是人都会难受的吧。程安北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安北，程家断了蒋思凛的一根手指，蒋思凛就是为此才来寻仇的，但程家断他手指本来也是为了帮心仪，这件事情到底算谁的责任，算不清，那我们可以不追究。” “可是，蒋思凛要找姜心仪报复，也是因为你！他就是想让你给他跪下，道歉，认错。如果你当时真的这么做了，心仪或许就不会受伤！” “蒋思凛或许也不会引爆矿场！” 江知鱼的话仿佛数根尖锐的针，一根一根地往程安北的心脏上扎去。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这双手，永远听不得他的使唤，在关键时刻没有牵起蒋姜心仪。 这才是真正让姜心仪离开的导火索。 于是，程安北扬起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两个巴掌！ 这两声巴掌清脆，震得江知鱼挑起眉，一时间没有开口。 是他，害死了她。 程安北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不敢认清自己，但不得不认清自己。 是他，害死了她……这句话不断地在程安北心里重复，让他的愧疚自责不断攀升。 可她，其实也对他抛出过橄榄枝。 从程氏辞职，到他暴怒之下把姜心仪带回自己的私人别墅，在房间里翻云覆雨。 姜心仪的态度，不算很强硬。 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挽留。 她给过程安北很多机会，只要程安北有一点点的念想，给一点点的好处，她说不定就不会一走了之。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 他把姜心仪弄了一身的痕迹，还故意让卧室门外的薄少珩听见…… 她那样可怜，小心翼翼，如同脆弱的蝴蝶，躺在他的大床上，反抗，挣扎，程安北却仍然视而不见，只是凭借自己的喜好来做。 在姜心仪岁月静好的笑容下，底色是悲凉的。 是无可奈何与绝望。 程安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让江知鱼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江知鱼是姜心仪身边关系最亲密的朋友，想用言语继续狠狠地打击报复他，他可以理解，他也愿意接受。 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江知鱼看程安北这副模样，总算解气了一些，她走到箱子旁边，把自己刚刚整理好的东西翻了出来，找出来一叠信封，丢给程安北。 “如果不是看在你还知道反过来悔过的份上，我绝对不可能告诉你心仪写过这种东西给你！” 程安北就像是走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遇见了一片绿洲，他几乎是要爬过来，跪过来，虔诚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一叠的信！ 程安北呼吸紧张，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信，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勇气打开。 或许这些信就这么放在他手里才是最好的。 打开后，它们会变成一把把剑，插在程安北的五脏六腑。 在将信纸塞给程安北后，江知鱼再也看不下去他这副可怜虫的模样，转身走了。 而程安北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终于动了动，拆开了其中的一封。 静默十几分钟后，成安别缓缓打开： 【程安北。】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我。】 【他说，让我不要妄想得到他的爱。】 【原来，他不爱我。】 短短几句话，让程安北情绪彻底崩溃，铺天盖地的后悔和疼痛席卷而来，几乎要将程安北直接葬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 捏着信纸的手不断地发抖，差点连信纸都拿不稳！ 可他又忍不住反复地去摩挲上面美丽清秀的字迹，姜心仪的字一贯是很好看的，程安北这么多年都是从她手里接过审阅的文件。 然后再交给姜心仪进行复核。 那些文件里，很多都是姜心仪代为签名。 所以，程安北一下就看的出来，这的确是姜心仪亲笔，如假包换。 她没有多说其他的废话，只是将最刻骨铭心，也最伤心的话留在了上面，就好像无数个日夜里都有这样一个女人坐在窗台前，反复地提醒自己。 醒醒，那个男人不爱你。 她用简洁的话，控诉程安北的无情。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私人别墅里抱着姜心仪，做着亲密的事，却说着难听的话，最后姜心仪的言语也如锋利的刀，回击了他。 程安北，我们结束吧。 你放过我吧。 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明明他是不想结束的，可姜心仪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冷笑着成全。 但他是不想的。 可是薄少珩在场，这场博弈就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博弈。 他不能在薄少珩面前露出任何卑微的表情或姿态，否则，他二十多年在和薄少珩竞争的人生就会被全盘否定，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就是男人最可怜的那点自尊心。 也正是因为这点自尊心，让他失去了全世界最好的姜心仪。 如果当时姜心仪会愿意挽留他，在薄少珩和他之间选择他……他一定会忍不住直接抱住姜心仪，再也不松开。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已经伤害姜心仪太多，不能一直要求姜心仪付出，也不能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姜心仪走那九十九步。 应该换他去选择姜心仪才对。 如果那天姜心仪真的选择了他，他说不定也会告诉姜心仪…… 其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琴房，而是军训时的学校大门口…… 第211章 程安北着了迷，甚至疯狂上瘾 程安北第一次见到姜心仪，就动过心。 大学时期的姜心仪很干净，一尘不染，也并不经常打扮，即使不化妆，走在人群里也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她皮肤很白，天生就媚骨生花。 那天是个暴雨的午后，在帝都学府的门口。 而程安北浑身带着血，在等程时域。 她大概也是在学校门口等人，手里捏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时不时地往路口里张望了两下。 或许是因为程安北军训服上挂了彩的模样吸引了姜心仪的注意力，分明是萍水相逢，两人根本没有交集，姜心仪还是犹豫着朝他走了过来。 “你好，你需要帮助吗？”姜心仪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不染一丝杂质。 她小巧的鼻子上沾了一点灰，估计是军训时做栏杆运动粘上的。 当时程安北侧身对着她，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搭理他。 程安北一进帝都学府就备受瞩目，军训一周时间收到了上千封情书，不管是同年级的女生还是学姐都很想和他搭讪。 程安北以为姜心仪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尽管姜心仪很漂亮，但还不够特别到能让他多看她几眼。 见程安北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姜心仪突然放下了自己的奶茶： “这个给你吧。你身上好多血，隔壁有个小卖铺，里面有湿纸巾，可以擦一擦，如果被教官看到了肯定要问你很多问题的。” 自顾自说完这话，姜心仪就跑开了。 她继续站回原来的位置，看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在等人。 程安北眯起眼睛，瞥了一眼自己脚边的奶茶。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一向不喜欢喝。 但他暑假的时候加入了程胜泽给他报名的训练队，跟一帮当兵的武夫练拳。 所以身上总是带着伤，而且，回了学校后还来不及清晰，会被室友议论，说他在外面和别人打架。 程安北懒得解释那么多，他一直都拒人千里之外，仿佛在面前竖起了一道禁止任何人进入的高墙。 姜心仪走后，程安北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阳光的余韵从房梁处打下来，刚好照在了姜心仪的眼睛上。 落日熔金。 姜心仪那双小鹿一般富有灵气和干净纯洁的眼睛一下就如同利剑般射中了程安北的心脏。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好奇心，而且心跳还加快了。 他忍不住用余光继续打量。 那张白皙明艳的侧脸，轮廓分明，描绘进了程安北的内心。 后来再见，就是在琴房。 程安北弹钢琴，不过是因为自己母亲是世界着名的钢琴家。 所以父亲从小就让程安北耳濡目染，让他继承母亲的事业。 程胜泽的教育理念一向是严苛的，他的天才教育给了程安北很多无形的压力与痛苦，顾晓笙那时候忙着世界各地巡演，其实并不经常回家看程安北。 所以程安北的童年基本是一个人度过。 他很少遇到这样不带任何目的的好意，尤其是来自一位从未和自己有过接触的女生。 在琴房外面的走廊上看到姜心仪蹲在那，似乎在哭，程安北愣了一下。 按理来说，他应该当作没看见，悄无声息地走开。 但是程安北站在那，移不开步伐。 姜心仪很瘦，身上还穿着军训的衣服。距离他们军训结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见她坐在地上，小声地开始啜泣，程安北忍不住走了过去。 “喂。”他态度冷冰冰的，脸色估计也很不好看。 因为姜心仪抬头时看到他，眼底的惊慌失措藏都藏不住。 她瞬间就抹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泪，像个弹簧一样站起身，局促地看着程安北，又慢慢低下头，背靠着墙壁，双手焦虑地搓着手指和手背。 “学长。”姜心仪喊了他一声。 程安北想过，姜心仪家里条件一定不太好。 不然不会两件军训服轮着换，别人都是一买五六套，一个星期不重样。 而且别的女生身上多少有一些首饰，姜心仪身上却什么都没有，程安北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确定了。 姜心仪的耳朵上没有耳洞。 那两个粉色的耳垂在走廊的灯光下更加可人，生平第一次，程安北的喉结动了动，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 再后来，程安北才知道，姜心仪那晚哭，是因为薄少珩。 他跟薄少珩的关系，原本是不想让大家知道的。 可渐渐地，学校里也有人传开了。 说是这届的金融有薄家和程家的两位继承人，一瞬间，程安北和薄少珩就成了帝都高等学府的风云人物。 一个冰冷疏离，一个则温柔自持。 生平第一次，程安北对薄少珩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嫉妒心理。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极度薄少珩的时候，他自己也很吃惊。 他居然嫉妒薄少珩？ 可薄少珩在姜心仪心里的位置居然如此重要，重要的能让她为了他掉眼泪。 再然后，受他邀请，姜心仪开始在琴房跟他排练合奏。 两人没有约定好，但琴声和弦音总是会不自觉地交汇在一起，每次这个时候，姜心仪就会抬头冲着他笑。 他沉沦在这样的笑容里，甚至产生过念头，永远也不要放姜心仪离开琴房。 因为一旦离开，他们就是陌路人，而且姜心仪会走向薄少珩。 这是程安北最不愿意看到的。 直到薄少珩家里突然发生变故，他立刻出国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学校里开始有人笑话姜心仪，说她是被抛弃的丑小鸭。 姜心仪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还被林七七等人带头霸凌，缩在了洗手间。 程安北赶去救她之后的不久，姜心仪因为父亲病重而欠债，还不起钱。 她找上了程安北。 程安北想过，要不然直接打一笔钱给姜心仪就好了。 可他不知足。 他想看姜心仪走向自己。 就如同姜心仪曾经走向薄少珩那样。 于是他假装高高在上，冷漠，疏离，薄情，实则是在遮掩自己动了心。 他们发生了关系，他要了她。 初尝人事，程安北着了迷，食髓知味，甚至疯狂上瘾。 第212章 他和十年前一样，赢了程安北 程安北近乎疯狂地想要她，所以提出情人协议和竞业协议。他并不是真的缺姜心仪的利息，但在姜心仪提出会双倍奉还他借给姜心仪的钱时，同意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姜心仪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能更长一点。 最好是长到没有尽头。 他承认自己很无耻，很卑鄙，可是他控制不住。 这汹涌的情感如同不断生长的疯狂的藤蔓。 将他缠绕，将他绞杀。 可是，程安北一次次地躺在姜心仪身边，却一次次地在深夜听到了姜心仪在梦中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学长……” “薄学长……” “少珩……” 还喊得越来越亲密。 程安北气得要发疯，可转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姜心仪的脸，看到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又没狠下心真的把人叫起来。 也从来不敢当面质问姜心仪，是不是还没有放下那个远走高飞的男人。 他怕听到回答。 再后来，苏甜甜出现。程安北在苏甜甜的身上看到了大学时期姜心仪的影子。 他也知道苏甜甜接近自己，对自己有好感。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程安北想放下自己和姜心仪的情人协议。 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做到，实则不然，很多次他的内心都在摇摆。他试图从苏甜甜身上找到昔日姜心仪的影子，却发现姜心仪只能是姜心仪。 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还有多次矛盾的，程安北妄想培养出一个从大学时期就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姜心仪。 但苏甜甜，并不能让他心动。 甚至，程安北在看到姜心仪转身就走，对那份情人协议没有丝毫留恋的时候，他嫉妒得要发疯了，整个心脏都在为了姜心仪而跳动。 他不得不拿出竞业协议来威胁姜心仪，确保姜心仪不会投入薄少珩的怀抱。 看到薄少珩回国，看到姜心仪给薄少珩那条朋友圈点了赞，当天夜里，程安北就很想要她。 想在床上逼问她，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自己。 于是程安北和苏甜甜开了房，故意刺激姜心仪，叫她来给自己送避孕套。 实则那天夜里，避孕套拆封后就被放回了柜子里。 “安北，我们不做吗？”苏甜甜红着眼睛，洗干净了身体，像个娇花一般，站在浴室门口看他。 程安北手里夹着一根烟，坐在床边，吐出烟圈：“今天我很累，下次吧。” 他每次都用这样的借口推脱，苏甜甜从不怀疑。 最后，程安北看不到姜心仪的心了，他就疯狂到……用a先生的身份接近她！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还是他么？ 可是事情一旦起了头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不断地试探，不断地靠近，又时不时地消失。 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太贪恋姜心仪年轻有朝气的身体，才会变得像个变态一般纠缠她，放不下她，离不开她。 其实他就是想知道，这十年里，她有没有对他动过心，哪怕一点点。 如果她有，他会想尽办法拜托程家，顾家，带着她离开帝都，找一个适合他们的地方生活。 可是姜心仪对薄少珩的态度让程安北很没有安全感。 好像只要薄少珩对她招招手，她随时就可以离开。 程安北甚至都不奢望姜心仪能把对薄少珩的喜欢分一半给自己，只要有十分之一就够了。 可是他一次一次的试探，一次次地甩开她又回去找她，都没看到姜心仪对自己的任何一点在意。 她也说过的，她不爱他。 程安北相信了。 的确，姜心仪也是这么做的。 她之所以之前还留在程氏，无非是钱没还完，情人协议没有到期，竞业协议束缚了她的自由。 得到不爱的答案，让程安北意识到自己不单是贪恋她的身体，还想要她的心。 纵使姜心仪多次被他撞见和薄少珩私下有来往，程安北还是冲破了所谓的精神洁癖，一次一次地要了她。 只要她还留在他身边，他不在意姜心仪有没有和薄少珩做…… 他只是难以自拔地想要触碰姜心仪，想要拥有这个人。 但是他可笑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对一个从未爱过自己的女人袒露心迹。 他绝对不会在姜心仪主动回头之前，和这个女人坦白，自己爱她。 所以，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姜心仪离开了他，永远地离开。 程安北捂着自己的脸，不断地低喃。 是他害死了她。他是罪魁祸首。 他难辞其咎。 还让她到死都以为，他在帮着外人欺负她…… 程安北紧握着手里的日记本纸张和信封，看着上面的字，抬起头，眼眶已经因为有了泪水而泛起猩红。 窗外余晖正好。 对程安北来说，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生命里唯一的光芒就是姜心仪。 姜心仪不在了，光芒也如同这个余晖一样一点点地日落西山，消失不见。 天彻底黑下来的那一刻，程安北的世界满目疮痍，只有茫然和一片黑暗。 安静，太安静了。 他想听姜心仪的声音。 他知道错了。 可是光……已经亲手被他给摧毁了。 另一处。 薄少珩担心程安北会原路返回，立刻下令封锁了薄家私人陵墓，没有他的命令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私人陵墓周围安插了几百个保镖。 离开私人陵墓后，薄少珩联系了江知鱼，得知程安北果然回到了姜心仪家去找人，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尽管他没有亲眼看到程安北跪在地上忏悔的模样，可透过江知鱼的语气，也能想象到那副可笑的场景。 薄少珩发现，自己内心此刻也是高兴的，甚至是畅快的。 他很怕程安北抢走了心仪，怕自己挽回不了心仪，但现在看来，他赢了。 他和十年前一样，赢了程安北。 心仪是属于他的。 “他走了？”薄少珩问。 江知鱼摇摇头，看了看卧室：“还在里面跪着呢。” 薄少珩于是赶到了姜心仪的房子。 他果然没猜错，程安北心里一定是有心仪的位置的！只是从来不曾开口说实话。 否则，怎么会来这里伤春悲秋？ 第213章 越是想再见见她…… 薄少珩一出现，就看见程安北手里紧紧地攥着信纸。 那信纸上面一定是姜心仪留下的话。 薄少珩内心忽然起了一种极强的占有欲。心仪已经是他的了，心仪留下的话当然也是他的，即使不是写给他，那也不能留到别人手里！ 程安北的手已经脏了，不配碰心仪心碎的文字。 于是，薄少珩一步一步走过去，从程安北手里一把扯过了那几张信封！ 在看见这信纸上写着的果然是心仪留给程安北的文字时，饶是薄少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无法再强壮镇定，心脏里翻涌起名为妒忌的情绪。 凭什么，这个男人能在心仪的心里占据一个角落。 他要把这个角落给清理干净，让心仪后半生都只有自己这一个男人。 薄少珩压抑住藏在瞳孔深处的占有欲与偏执，阴沉地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男人。 程安北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也逐渐聚焦，恶狠狠，冷沉阴鸷地看着薄少珩。 他急得直接红了眼，站起身就揪住了薄少珩的衣领，两人几乎是扭打在一起。 “程安北！你这疯子！”薄少珩脸上挨了程安北一拳，却不愿意归还那信封，甚至往后一丢，“这都是你欠心仪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去留恋她？” “还我。”程安北从始至终只有这两个字，他咬牙切齿，仿佛要把舌头给弄碎。 见薄少珩把东西丢出去，程安北就像卑微的阶下囚，立刻冲过去，郑重地捡起了那散落一团的信纸。 他护着稀世珍宝，一张一张叠好，工工整整地弄平，再抱在怀里，放在自己左心房位置。 他企图用心跳去感受上面仅存的来自于姜心仪的文字。 这或许，是他后半生唯一的执念与牵挂。 没了这些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凭借什么走下去了。 紧接着，程安北连看都没看一眼薄少珩，扶着墙，往外面走。 他要带着心仪留给他最后的礼物离开这里。 天色早就黑了，外面的私人司机和保镖在等候程安北，看到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司机立刻走上前扶住了他。 “没事吧程总？您还好吗？”司机表示担心。 程安北冷冷：“滚。别碰我。” 他甩开了司机，只是执拗地护着怀里的几张信纸。 一把推开司机后，程安北失魂落魄地继续往前走，殊不知，身后，大楼上的窗口，薄少珩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就像看一个小丑。 程安北，你也有今天。 薄少珩嘴角慢慢浮现一个弧度，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冷漠与戏谑。 薄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可能是个优柔寡断的懦夫，所以，薄少珩其实也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和。 他从不是良善之辈。 而薄兰很怕程安北会出事，跟了过去：“程总？我送您回别墅吧。” 薄兰已经尽到了一个私人秘书的职责，她也清楚自己此刻有点越界，可是忍不住。 看到一惯雷厉风行的程安北因为一个女人露出这么受伤的，宛如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可怜表情，她是又吃醋又难受。 没想到，程安北冷冷呵斥：“别跟着我。你也滚。” 现在看到薄家的任何人，程安北就会想起薄家私人陵墓里埋葬的那个身影。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程安北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走去，就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他几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不吃不喝，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私人陵墓门口。 不出所料，外面是重重包围的保镖，他们不允许程安北进去。 程安北发了疯，和几个保镖打了一架，嘴角已经沾染了血色。 他发狠起来谁都拦不住，一路上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个保镖，就这么拖着一路的血迹，走到了姜心仪的墓前。 白天他都没敢接近这里，现在这个棺材已经被封上了，土也被填好了，而上面的墓碑已经挂上了姜心仪的遗照。 遗照是黑白的，可也挡不住姜心仪骨相的美丽。 看到这张照片，程安北的心脏忽然被撕裂开，疼得他鼻子一酸，膝盖又开始发软。 他单膝跪在这块坟墓前，用指腹细细地摩挲墓碑。 后面一堆保镖追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居然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没人回应对话里的声音： “喂？” “你们在干什么？”薄少珩声音着急，“听到我说话了么？” 保镖们已经彻底愣住了。 不远处那个单膝跪地，正在深情地看着姜心仪遗照的男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程安北么？ 太不可思议了。 而程安北看着坟墓上的遗照。 照片上的姜心仪笑容很甜美，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而且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很久远了，是年轻时候，鲜活的，充满干净纯粹气质的姜心仪。 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在这一刻，程安北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道光。 这光芒透过乌云照射下来，可以清除程安北内心的所有不安与焦虑。 他越是看，就越是舍不得，越舍不得，越难忘，难以自拔，越是想再见见她…… 那种想念，是刻骨铭心，钻入骨髓的，是浑身上下，连带着灵魂都开始震颤的。 可是，姜心仪已经化作了一朵云，飘在天边，或者变成了一个星星，正在天上看着他。 “心仪……”程安北嘶哑着声音开口，一声一声地呼唤，“对不起……” 事到如今，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人这一生一定有两句矫情的话要说。 一个是谢谢你。 一个是对不起。 而这两句话，程安北都应该要当面，亲自和姜心仪说。 充满诚意，充满真心。 “对不起，心仪……”他不断地重复，继续着迷一般地疯狂抚摸这块墓碑和遗照。 他害怕姜心仪看到现在的自己，害怕姜心仪看见他的无能为力。 也会害怕姜心仪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所以，才在商场里，无视了她的眼神，选择安抚了苏甜甜。 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强大，如果他强大到可以保护好她，就不需要顾虑这么多。 第214章 他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 也不需要冠以“保护”的名义，做着实际上可能会伤害她的事情。 但上天或许在捉弄他们，在一切都还没有解决之前，就带走了姜心仪。 程安北认为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活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好不容易才捕捉到这样一抹来之不易的光芒，却又被上天收走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朝着姜心仪走近，可是不论如何都只是在原地徘徊，没有任何进展。 他在地狱里，抬头见不到阳光了。 可还没等他爬出来，阳光就不存在了。 是因为他狂热地肖想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会得到这样沉痛的惩罚么？ 才会需要付出如此悲惨的代价么？ 程安北嘴角缓缓勾起，眼底却没有分毫的笑意。 他的眼神染上了深不见底的绝望与自责…… 他们说得对。 像他这样的男人，不配得到幸福。也没有资格动情。 他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当初母亲去世，程胜泽就认为，是他给顾晓笙带来了不幸。 而他这么不听话，不顺从，妄想和程家对抗，于是就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他活该要失去一切。 程安北像是忽然想通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把折叠的金属小刀。 在后面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程安北拔出小刀，直接往自己的手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草！”保镖们这才回过神，和电话里的人通讯，“薄总，程总的确在墓园，但是他……” “他怎么了？他难道又要开坟？！”薄少珩几乎是怒吼出声。 而保镖摇头道：“不……程总没有要开坟，但是他……划伤了自己的手。” 什么？ 薄少珩愣住。 但山上信号不好，电话自动被挂断。 那头的薄少珩不知道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 保镖们纷纷自觉地站在外围，不敢上前打扰。 毕竟程安北手上有金属道具，如果她真的发疯起来，这里的所有人估计都要丧命。 所以，他们暂时没有打扰程安北，也不想激怒他。 “我没有牵你的手，拉你从矿场里出来，对不起，是我错了。”程安北低喃。 “我该受惩罚。” 他完全不顾自己掌心的裂痕和翻出的血肉，就这么摊开手指，让流出来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姜心仪坟墓前的黄土里…… 黄土瞬间泅出了暗色。 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很淡的血腥气。 最后，程安北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这么晕了过去。 旁边的保镖们也不敢让程氏的总裁就这么死在他们薄家的私人陵墓里，于是纷纷上前，连忙打了救护车电话。 …… “心仪？”程安北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程总。”姜心仪冲着他鞠躬，脸上带着职业微笑，“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要看吗？” “心仪，是你吗？！”程安北情绪激动，冲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 姜心仪似乎是愣了愣，不明白程安北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然而，很快程安北就发现，自己根本握不住姜心仪的手！ 那双手逐渐变得透明，像流水。 程安北害怕了，怕姜心仪再次消失，他连忙把姜心仪带入怀里，想要抱住女人，想要挽留她。 可是，无济于事。 甚至，他听到姜心仪凑在自己耳边，低声： “安北，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程安北心慌：“当然。” “那可不可以……以后如果我碧落黄泉，你不要再来找我？下辈子，我不想和你见面了。” “程安北，我们死生不复相见吧。”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程安北的心脏上，他的手臂都开始发抖：“心仪……心仪？！” “心仪！” 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身。 程安北愣怔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他的私人别墅，是他的卧室。 甚至，前面还有那个被他封存了很久的小书房，里面白布遮盖住的钢琴完好无损地尘封在那里，代表一段程安北永世难忘的回忆。 “不可以！”程安北执着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呢喃，“不可以……” 不能不想见。 他还想再遇到姜心仪。 还想再抓住那道神奇的光。 他艰难地转动眼眸，看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一看就是他用金属小刀弄出来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过了。 空气里也有一股很淡的药水味。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黑曼巴风格的卧室装潢，以及被风吹动的窗帘。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暗下来。 原来刚才那一切只是梦。 可是，连做梦，姜心仪都不愿意再认识自己了。 她一定是绝望到了极点，一定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天在矿场，程安北绕开她求救的手臂，走向苏甜甜时的场景，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在梦里，姜心仪都不愿意再搭理他。 窒息闷痛的感觉很不好受，程安北坐在床上，想强行把心头的苦闷给压制下来。 可是这种痛苦游走在全身，无法被掌控，肆意地爆发着，不管不顾。 直到这一刻，程安北才明白，他此生最痛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离开。 永远也见不到相见的人，这种滋味他再一次品味到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惩罚。 顾晓笙去世后，程安北没了母亲。姜心仪离开后，他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 他掀起嘴角的苦涩，放弃与情绪对抗，任由剜心的疼痛如矿场里那窜起得比人还高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程安北才终于有了反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连眼泪都流干了。 程安北低眸，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更换过，神色骤然紧绷，眉头紧拧。 他强撑身子，迅速下床，开始在室内翻箱倒柜，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在扒拉他穿过的西装外套…… 薄兰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程总，你是在找信吗？”她表情难以言喻地问。 程安北看到薄兰抓在手里的信还完好无损，脸上的表情这才松了下来，像是被大赦一场。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纸，认真地折叠好。 第215章 程安北送给她的礼物 薄兰垂眸：“程总，夫人来了，在楼下等你……” 程安北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将信封叠好后，放到了他卧室的保险柜里面。 保险柜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双藕粉色的手套。 薄兰只是站在门口偶然瞥见了一眼，就愣住了。 她理解照片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藕粉色的手套？ 那是什么？ 可她也不敢问。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薄兰道：“程总，您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一路走到了薄家的私人陵墓，所以昏迷了三天才醒。夫人和程董都很担心您。” “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她近乎是喋喋不休地站在门口，对着房间里的男人说话。 尽管这话像对牛弹琴。 因为程安北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他好像还沉浸在某种悲伤的情绪里，把所有的想法都封存在内心。 短短几天的时间，薄兰觉得，自己和程安北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那双藕粉色的手套，是姜心仪提出终止情人协议那天，落在了他卧室的床上的。 程安北好好地留了起来，原以为姜心仪会回来找手套。 可是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手套，分明这手套是程安北送给她的礼物。 大学时期，程安北自己学习了怎么织毛衣，后来觉得毛衣太大太繁琐，工程量庞大，所以就改成了织手套。 姜心仪很喜欢这双手套，十年过去了，即使手套已经变得很旧，她也不曾丢掉。 但那天姜心仪回来别墅，只是归还程安北的外套。 一字没提这个手套的事情。 这样更让程安北坚信，姜心仪是想放弃他们十年的回忆，选择和薄少珩重新开始了。 当时他想过，如果姜心仪询问这幅手套的下落，程安北会试着挽留。 试着道歉。 试着安抚姜心仪愤怒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那天强行要了她，是不好的行为。 可姜心仪表现得很决绝，主动与程安北提出了分开，还说她从未爱过他。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现在他们阴阳两隔。 程安北心脏又开始抽痛，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 他闭了闭眼睛，关上保险柜的门，站起身。 “走。”程安北恢复了冷漠。 “程总！”薄兰表情变了变，“您赶紧把保险柜藏好，夫人上来了……” 说话间，苏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苏珊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漂亮，她很注重要保养。 因为她是程胜泽的第二任妻子，不少人会把她与顾晓笙作比较。 顾晓笙不仅是钢琴家，还是个大美人，毋庸置疑，甚至是公认的。 所以，苏珊不能在外貌上低一等。 可惜，钢琴家从小就培育出来的得天独厚的气质，是模仿不来的。 顾晓笙身上有无人可以复刻的矜贵从容，这点也让程胜泽为此着迷了很多年，爱了她很多年。 哪怕是因为苏珊怀上了程时域才不得不娶了苏珊后，程胜泽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这位亡妻。 偏偏，程安北和顾晓笙长得有六七分像，几乎是一比一地复刻了他母亲年轻时的容颜。 所以，苏珊特别讨厌程安北。 很想把程安北给赶出程家。 于是这么多年来，苏珊致力于挑拨程胜泽和程安北父子之间的关系，同时不断地为她和她儿子程时域谋求权力，在程家站稳脚跟。 薄兰一脸恐慌，用眼神催促程安北。 程安北却不慌不忙。 这里是他的别墅，他的家。 外人来，他为什么要慌里慌张，躲躲藏藏？ 真正应该滚的，是苏珊才对。 而且，姜心仪已经去世了。 现在，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程安北淡漠地看着苏珊朝自己走来。 但，苏珊身后还跟着许多魁梧的保镖，他们看上去像是特种兵出身，每个人都肌肉虬结，雄姿英发。 他们进来后，程安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倨傲冷漠地站在那，仿若神只。 见程安北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一声不吭，不欢迎不迎接，苏珊觉得很丢脸面，于是恼羞成怒： “把他刚刚手里拿着的东西，给我带过来！” 一声令下，保镖们却没有擅自行动。 他们都很忌惮程安北。 而听到她的命令，程安北则是嗤笑了一声，神情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 程安北退后了两步，反手从保险柜底部秘密层抽出来一把枪。 等保镖群中为首的男人走过来时，程安北拉开枪栓，打开保险，动作干脆利落得不像一个普通市民，反手把枪口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男人愣住，表情顿时变了，被程安北这个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但他知道身后还有苏珊在看着，于是只能举起手笑了下，尴尬道：“安北，我可是你的舅舅啊，你这样对你的亲人，不太好吧？” 舅舅？ 程安北噗嗤一声笑出来。 面前这个男人，叫苏晨，是苏珊的哥哥，程时域的舅舅。 但绝对，不是他程安北的舅舅。 “舅舅会把还在上大学的外甥，送到特种兵部队去当沙包么？”程安北面色冷厉，嘴角讥讽。 苏晨没想到程安北还记得这件事情，十多年过去了，耿耿于怀。 他辩解：“我不过是想锻炼你的能力。你看，你现在不是很感谢我吗？不然，你怎么可能如此熟练地拔枪，对向我。” 程安北嘴角笑意越发讽刺：“那搬走了我母亲的遗物，丢到垃圾场里，害我大雨苦苦在垃圾场翻找了8个小时才找回一件外套，也是为了我好？” 苏晨咬着嘴唇，不再接话。 程安北更是懒得跟他废话，子弹即将要发出的那刹，后头的苏珊急忙开口：“安北！” “他是你舅舅！你难道还想沾上人命不成？！” 换做以前，苏珊觉得程安北肯定不敢。 可是听说程安北这疯子一个人硬闯薄家的私人陵墓后……苏珊又觉得，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是程安北做不出来的！ “我今天来找你，是你父亲发了大火，不愿意见你，才拜托我来的。”苏珊沉声，“当初是你说要娶苏甜甜，现在人在医院闹自杀！你给程家丢了多少脸？难道毫无愧疚之心吗？！” 第216章 娶她，不是你最想看到的么? 给程家丢脸？ 怎么从没人算一算，他给程家长过多少脸？ 从小到大，哪一次他不是在牺牲自己，保全家族颜面？ 愧疚，更是无稽之谈。 程安北冷然：“娶她，不是你最想看到的么？” 苏珊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她大手一抬，一个女人就这么被丢了进来！ 程安北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私人别墅里的女佣，小柠。 “这女人三番五次私底下找姜心仪，以前你父亲教过你的东西都忘记了？”苏珊的声音带着寒意，“别忘记你是程家的长子，你身边的人如果对你不忠心，以后就会害了你！” 小柠的嘴角带着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皮带抽伤留下的伤口。 而苏珊的手里也的确捏着一根皮带。 “程总，我不是……”小柠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我只是担心姜小姐，但我没有背叛你……” 程安北的枪口还抵在苏晨的脑门上。 苏晨其实并不是苏珊的亲哥哥，只是堂哥。 早些年，苏晨是在工地里搬砖的，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钱，每天起早贪黑，后来苏珊嫁入豪门，这个哥哥就求到了苏珊面前，说是可以帮她做事。 于是苏晨就成了苏珊的帮手，而苏珊给苏晨牵桥搭线，创建了一个小公司，现在日子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借着程家亲戚的身份在外面拉了不少投资。 圈里这些商业巨鳄无非是看着程胜泽的面子上才会愿意见苏晨。 苏晨为了爬上来，每天都在外面喝酒，不是陪领导就是陪大佬，年轻时候就喝得胃出血，现在是老了，工作和自己的事业也稳定了，就经常帮衬着苏珊扩张他们的版图。 苏珊名下也有好几个产业，而且苏珊很喜欢珠宝，但圈里人都知道，苏珊最讨厌的就是音乐行业。 但凡和音乐扯上一点关系的项目，苏珊都拒绝投资。 因为，顾晓笙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家。 苏珊平等地厌恶一切有关顾晓笙的东西。 包括程安北。 她对程胜泽的亡妻，和这个长子，一直怀恨在心，抱着铲除异己的心态，总是针锋相对。 “是放开你舅舅，还是让这个女人跟你舅舅一起陪葬，你选一个。”苏珊沉着脸色开口。 程安北嗤笑。 躺在地上的女人则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开口： “程总，您不用管我……我只是一个女佣，不会阻碍您的路的，您只管做您想做的事情！” “心仪姐对我很好，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在她生病的时候我去看望过她几次，其他时候我们都没有联系了！” “但是程总，那个苏甜甜，绝对不是好东西，还有顾小姐……” “让她闭嘴。”苏珊冷喝一声。 保镖们便冲上来，捂住了小柠的嘴。 “你还真是一条好狗啊。”苏珊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女人，握着手里的皮带，“是不是还没被我打够？我应该打到你说不出来话为止！”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佣人监管不当，程安北他贵为程家长子，怎么可能会做如此混账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程安北擅闯薄家私人陵墓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要不是我们动用了媒体关系封锁住消息，现在整个社会新闻的版面都要被我们程家的丑闻给占领！” 苏珊这个时候生气，无非是想火上浇油。 但她的利益目前和程家也挂钩，所以不想看到程家陷入众矢之的。 “人都死了，你还在这难过干什么？”苏珊露出讥讽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呢。没想到，你是装得好，骗过了所有人。” “难道你不知道，你从小到大只要在意什么，就会被毁掉什么吗？” 苏珊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程安北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珊。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快，可背后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小柠见过的最恐怖的女人，心如蛇蝎，并且心狠手辣，丝毫没有为人父母的柔软与仁慈，只有残忍。 如果不是为了制衡程安北，在小柠被苏珊带走的那一刻，或许她就会被苏珊折磨致死了。 小柠在程家干得久，听佣人里资格最老的前辈说过，程安北在中学时代和一个女生关系走得很近。 那个女生是农村考上重高的，却因为程安北，而被迫转学了。 她叫芸芸。 芸芸不仅被校园霸凌，还被老师和校长轮番羞辱，说她不过是因为乡村政策加了二十分才吊车尾考上的重高。 他们还警告芸芸，不要再靠近程安北，如果影响了程安北的前途，他们全家都要掉脑袋。 那个叫芸芸的姑娘表面上是转学了，可是转学不到三个月，就因为抑郁而上吊自杀…… 听说这件事情后，小柠做了好几个噩梦，梦里都是她自己和芸芸那个姑娘一样，被折磨，被羞辱。 她不明白，身为一个母亲，明明自己也有儿子，怎么忍心让程安北经历这样的遭遇？ 只要是程安北在意的，不管是什么，人也好，东西也好，最后的下场都极其惨烈。 程家需要的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从森森白骨里走出来的上位者，而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落泪，犹豫，抽搐的痴情种。 小柠拒绝透露任何有关姜心仪的事情时，就想过，她一定扛不住苏珊的逼问。 苏珊现在急需一个人证，来证明程安北真正爱的人是姜心仪。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扶持程时域做程家的继承人，然后，让程安北紧闭三年，思过。 程家的家风一向严格，如果犯了大错，那就会被一直关着，失去自由。 但小柠还是死死地闭上嘴巴，否认了姜心仪和程安北的关系。 她说，他们只是床伴，只是情人，而非恋人。 心仪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能再被人羞辱得体无完肤。 就让心仪姐了无牵挂地离开吧。 小柠是这么想的。 而她要保护好心仪姐和程总之间的事情。 因为，当初程时域要强她，是程总帮了一把。 第217章 原来程安北是为了保护心仪 小柠在程家干了几年，平时都是女佣的打扮，但她长得其实是很漂亮的。 当初程时域来私人别墅找程安北，一眼就看上了她。 程时域在外一向是花花公子，又混娱乐圈，私生活不知道多乱，交往过的女演员真真假假，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程时域主动来和她搭话，还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小柠很害怕，想拒绝，可听说拒绝了程时域的人下场都很惨，比如娱乐圈曾经有个小花，就因为不想和程时域上床，被封杀了。 当然，这些消息如果不是小柠身在程家，恐怕听不到。 在外人眼里，程时域还是那个有着万千女友粉的一线超级巨星。 他身上有泼天的流量。 眼看着程时域就要脱了她的外套，在洗手台要了她，是程安北忽然出现，叫走了程时域。 事后，程安北还拉了她一把，告诉她，如果想复仇，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小柠这才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 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污点就彻底暗无天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柠才知道，原来程安北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冷漠无情。 他内心里其实很善良，也不会对这样的事袖手旁观。 在程安北的资助下，小柠甚至考到了营养师资格证和各种证件，程安北说，即使以后小柠不在他的私人别墅工作了，凭着这些技能和证书，也能在社会上立足。 程安北给了小柠很大的勇气去生活，她对程安北的行为有时候不理解，看得出来程安北明明最在意的人是姜心仪，却还和苏甜甜纠缠不清。 但，她打心底地不讨厌程安北，也尊重他的选择。 对程安北忠心耿耿，是她应该做的。 人不能忘恩负义。 现在小柠才惊觉，原来程安北是为了保护心仪姐，才摆出那么冷漠的姿态。 否则，心仪姐估计早就被程家的人给杀害了…… 为了不让程家人怀疑心仪姐，程安北甚至换掉了心仪姐的私人秘书职位。 这也算是侧面给了姜心仪更多的空间和自由。 小柠垂下眼眸，眼底黯淡，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愧疚。 她震惊，程总对心仪姐在意到这个地步，从他们相识开始就在布局，不仅把自己骗了进去，还成功欺骗了程家的人。 “别管我了，程总。”小柠的目光带上了泪水，“当初如果不是您帮我，我可能早就寻短见了。” “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给你！” 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没什么好害怕的。 程安北看了她一眼，视线冰冷。 半晌，空气焦灼，双方对峙。 薄兰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在发冷。 她以为程安北身为程家的长子，一定比她这个私生女要幸福多了。 可…… 真的吗？ 如果真的幸福，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怎么会被自己名义上的母亲逼迫，被所谓的舅舅背刺，被亲生父亲派人来问罪呢？ “当时……我也在场。”薄兰忽然开口。 苏珊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更加狠戾： “你说什么？”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么？！” 薄兰则忽然勇气起来，义正言辞地和苏珊对视：“为什么没有？难道我不姓薄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僵住。 的确，薄兰尽管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可也是薄家的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哪怕是薄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当面否认过薄兰是薄家人的事实。 血浓于水，又怎么可能几句言语就能撇清关系。 “当时我在场，薄家私人陵墓虽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但只要有薄家人的引荐，就可以进行参观来访。” 薄兰的话很体面，但言外之意，无非是在告诉苏珊，程安北去私人陵墓没有错。 苏珊脸色大变，冷笑：“他可不止去了一次，外面都在怎么传这个消息，你们清楚么？更何况，薄老爷子现在是不在国内，如果一旦回来了，这件事情追究起来，我们程家的脸往哪里搁？” “到时候薄家和程家对立，整个帝都都会看我们的笑话！” “你父亲从小就教导你要明事理懂进退，你做到了吗？”苏珊终于找到机会狠狠地训斥程安北，这会儿更是蹬鼻子上脸，她伸手指着程安北： “你别以为你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长辈！教训你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恶魔一般让人害怕。 而程安北冷笑，枪口更是紧紧地贴上了苏晨的额头。 今天苏珊大动干戈地过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程安北淡淡撇了一眼小柠： “她不是我在意的女人，你用她，威胁不到我。” “是吗？”女人听到这话笑起来，抬头看着他，“你当然不会在意了，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你不愧疚么？” “不过你还真是厉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演戏，骗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那个苏甜甜，想娶她，才和家里三番五次地闹……” “你父亲得知苏甜甜重病在床想见你，你都不去，已经大发雷霆，撤资了！” 程胜泽一听说程安北闹事闹到了薄家的私人陵墓，一方面是老脸没地方搁，另一方面也是忌惮薄家小题大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所以，他立刻放出消息，已经撤资了程安北的公司。 原本公司里好几个项目的资金链是充足的，现在面临撤资危机，资金链断了。 加上，程安北没有参加米兰那边的商务会议，几个大股东也很不满意，董事会紧急召开，认为程安北没尽到应尽的责任。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跑去姜心仪的家里找她，我还不知道呢，你竟然对她如此上心？” “当初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姜心仪只是你的私人秘书吗？” “我看，是你藏起来的情人吧！” 苏珊的话里带着嘲讽，但其实，是在试探。 她目光落在程安北的掌心。 “为了一个女人，你能做出这种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第218章 藏得很深，爱得很真 程安北会选择割手，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个男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绝情。 因为他够狠。 对外人狠，已经足够可怕，最可怕的是，程安北对自己也狠。 狠起来，连那双弹钢琴的手都可以不要了！ 如果不是薄兰和当时在场的其他保镖们紧急拨打了救护车电话，又现场进行了急救措施，程安北这只手恐怕是保不下来。 他那把金属小刀锋利，连骨头都能砍下来，当时程安北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神志不清，下手很重，但没用十成的力，只用了六成。 尽管只有六成，他手上的肉也外翻，流了一地的血。 不敢想象，如果当时程安北用了十成的力，他这只手现在还能不能在，都说不准…… 这就是让苏珊真正忌惮的地方。 她太清楚，自己那个儿子程时域其实没什么本事，从出生开始如果不是被她棍棒教育，高强度施压，估计会走上歪路，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而且当初她是想让程时域也模仿程安北，报考金融专业的。 却没想到，程时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瞒着她报考了艺术学院！ 然后，程时域声泪俱下地跪下来求她，说他不想学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识，反而想去演戏。 程胜泽没接触过娱乐圈，但对这个二儿子心有愧疚，认为缺乏了陪伴程时域的时间，所以，在听说程时域有想做的事情时，一反常态，没有反对。 这可把苏珊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了程时域，生下来这个儿子，结果长大了居然长残了？！ 一个不能为她所用，在事业和生意上帮不了她的儿子，就是一颗废棋！ 苏珊甚至想过再怀一个的念头。 可惜，程胜泽老了，已经五十多岁了，性功能大幅度下降， 她自己也四十多，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活力了。 眼看着程安北继承了程胜泽身上的雷厉风行，自己的儿子却是个在娱乐圈混迹的花瓶，还一天到晚和别的女人上床，哪天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苏珊只能开始求助于她的堂哥苏晨。 苏晨倒也是个不错的帮手，这几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这些钱苏珊都没有和程胜泽报备过，只是当作私人财产，还已经转移到了国外。 如果程家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些钱至少能力给她傍身用。 也不知道程安北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在苏珊眼中一向精明，攻于算计的他，居然藏了一个女人十年之久…… 藏得很深，爱得很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利用已经死去的姜心仪，让程安北痛不欲生…… 只有这样，才能解苏珊的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程胜泽那个狗男人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前妻！ 就因为，顾晓笙生了个好儿子。 苏珊恨的要命，夜里都会做噩梦，在梦里，她掐住顾晓笙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留下这样一个儿子，分明顾晓笙都死了那么久了，可还是盘桓在程胜泽的心里…… 她也质问顾晓笙，能不能放过程胜泽，把程胜泽还给她。 她才是程胜泽现在的妻子，可程胜泽的心里住着别人。 想到这里，苏珊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却越发冰冷和疯狂，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感。 姜心仪居然死了！ 死的好啊…… 留下了无数的把柄，可以让苏珊慢慢地折磨程安北。 “你刚才放在保险箱里的东西，是姜心仪给你的吧？”苏珊一语惊人。 男人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那黑洞洞的枪口，还是对准了苏晨，并且那眼神可怖，阴鸷深沉，让周围的其他保镖都不敢靠近。 “姜心仪都是个死人了，你还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呢？”苏珊笑意盈盈。 死人两个字，又一次刺痛了程安北的心。 他的神色里浮现了一抹痛苦。 “你以前就很擅长在我与你父亲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怎么现在不管用了？”苏珊大笑起来，“姜心仪已经被薄家的人埋葬在私人陵墓了，以后她就是薄家的人，你还在妄想什么？” “你划伤了自己的手，你对姜心仪的亏欠就能弥补分毫了吗？” “可惜啊……真是可惜。要是姜心仪还活着，看到你这幅模样，一定会和我一样大笑出声吧！” 苏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刮得人骨头都刺痛。 程安北手指忽然扣动了扳机。 “再废话一句，我要他的命。” 这语调生冷，如同扑面而来的寒风，还夹杂着冰刃。 被枪口抵住额头的苏晨冷汗直冒，他是清楚苏珊的本性的，这女人疯起来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可现在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的是他，不是苏珊。 苏晨于是举起双手，很怕程安北情绪崩溃时真的一枪崩了他，于是求救道： “姐……” “你不要再说了……” 他这么提醒，苏珊才冷笑了一声，看向程安北。 “我记得姜心仪有个好朋友，叫江知鱼，是吧？” “程安北，我有个东西，想找你要。如果你愿意给我，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苏珊一字一句：“我听说江知鱼也是个演员，之前还和时域搭戏。如果我不喜欢这个女人，那整个娱乐圈，也容不下她吧？” 闻言，程安北猩红嗜血般的眼眸死死凝视着苏珊。 “你要是敢动她的朋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珊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震慑到，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缝，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害怕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比他儿子优秀的，最有程胜泽之姿的，又是那个女人留下的亲生骨肉的男人。 “所以，我是在和你做交易。”苏珊声音开始发虚，强撑着开口，“上次那块地皮，既然已经给了薄家，那我是讨要不回来了，但我想和顾家签订合同，做一笔生意。” “顾家，你熟悉。你帮我开这个口。”苏珊道明此行目的。 第219章 你有软肋，而我没有 却没想到，程安北嗤笑了一声：“做梦。” 这两个字就像个垃圾一般，被他丢在了苏珊的脸上。 苏珊勃然大怒：“你疯了！你知道你父亲现在对你有多不满意么？！” “那又如何？”程安北双目猩红，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双眸冷沉阴狠，“虎毒不食子。” 一句虎毒不食子，让苏珊忽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来。 她原本还在龇牙咧嘴，狐假虎威，可在这一刻，她已经输了。 的确，虎毒不食子。 程安北身上留着的是程胜泽的血……是顾晓笙的血…… 她从来没有赢过顾晓笙，她的儿子程时域，也永远赢不了程安北…… 长子的身份就如同一座大桥横在他们面前，隔绝了所谓的权力的海岸。 但程安北还是放下了枪。 他始终抵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松开。 因为，他清楚，苏珊做的出来那样的事情。 封杀一个一线女演员，对苏珊来说，很容易做到。 更何况，目前来看，程时域的价值，人气，流量都是江知鱼的好几倍。 想要摧毁一个女演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传出绯闻。 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男演员身上，只会成为一种娱乐性质的笑谈，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对男演员失望。 甚至会夸他风流。 相比之下，好不容易才红起来的江知鱼，更不能承受舆论的压力。 程时域背后有很多路可以选择，江知鱼只有一条路。 而姜心仪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除了薄少珩，就是江知鱼了。 两人关系很好，程安北一直都知道。 有时候，他甚至很感谢江知鱼的存在，很感谢江知鱼在他不在的时候陪在了姜心仪身边，给了姜心仪不少的慰藉。 所以，程安北不能不管江知鱼。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苏珊去伤害姜心仪的朋友。 心仪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这是他能为心仪做的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于是，程安北那方才还充满狠戾杀戮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所有人最熟悉的冷漠疏离。 他将自己的情绪克制下来后，丢开了枪。 苏珊没料到，程安北真会妥协。 她又笑起来，笑里的情绪却很复杂：“你果然是真的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个死人！” “给我闭嘴。”程安北一巴掌垂在了衣柜上，整个房间都传出震天的响声。 “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现在，给我滚出去。”程安北眼眸锋芒毕露，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程安北。”苏珊大笑起来，朝着苏晨勾勾手，等苏晨回到她身边，她才看着程安北说，“你有软肋。” “而我没有。” 刚从枪口逃脱的男人听到苏珊此话，脸色苍白。 而程安北勾唇冷笑了一声，一句废话都懒得和苏珊说。 并不是所有生过孩子的人，都能被称之为母亲的。 更可笑的是，方才苏珊说，她没有软肋。 那就说明，她自己的亲生孩子，程时域，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 苏珊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儿子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 程家其实从来没有亏待过苏珊，她以前条件不好，按理来说她这样的平凡人是不可能嫁入高门的，可是因为她怀孕了，程胜泽就把她娶了回来。 给了她妻子的身份，带她出席各种重要的场合，人前给足了苏珊体面。 苏珊再也不会过着挨饿受冻的日子了，但还是怀恨在心。 看到苏珊带着一大堆人要离开，程安北淡漠： “从今天开始，这些年里我对你的隐忍，结束了。你背后做过什么，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都会如数奉还，变本加厉。” “是么？”苏珊头都不回，“拭目以待！” 她可是程胜泽的妻子，她也是程安北名义上的母亲。她有什么好怕的？！ 苏珊眼底充满了浓浓的不屑，转身走了。 看到苏珊手里的皮鞭，躺在地上的小柠心有余悸。 还好方才程总没有跟那群人动手，否则一旦开枪了，就没办法收场了。 而她，也会被苏珊虐待致死。 他们走后，薄兰亲眼目睹了程家内斗的这场闹剧，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森森白骨里爬出来的掌权人。 这就是程安北。 比起这样的危险，薄兰忽然觉得，自己和母亲不被薄家接受的这些年，也不算什么。 但痛苦是不能用来比较的，在身上留下过的痕迹，都是伤疤。 “赶紧去找个医生。”薄兰对着楼下的佣人们喊，“给小柠和程总处理一下伤口！” 经过刚才的对峙，程安北那包扎好的掌心又开始出血。 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站在那，冷若冰霜。 “程总，我帮您止血吧？”薄兰走过来，手里拿着医药箱，“我学过很多应急措施……” “没有必要。”程安北冷漠地打断。 丢下这句话，程安北自己下了楼。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 医生已经来了，正在不远处给小柠处理伤口，小柠的背上全都是皮带抽打的痕迹。 而程安北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白纱布已经被全部浸湿。 他置若罔闻，怔怔地看着窗外，在想念姜心仪。 想听姜心仪说话的念头有一次如同狂风骤雨，将他裹挟。 让他喘不过气。 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接受姜心仪离开的事实，一想到姜心仪不在了，他的心脏就很痛。 见程安北眼底失去了光芒，薄兰和小柠都不敢擅自走过去和他说话。 程安北在这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没有闭眼。 “程总，我对不起你……”小柠趴在地上，匍匐着，道歉，“我当初偷偷跑去医院见了姜小姐，我知道她看过心理医生，但是我……我没有告诉你……”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程安北看到小柠还没好的伤疤，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倨傲，但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怪你。”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伸手救她。是我害死了她……让她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他说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眶里，只剩下悔恨和绝望。 第220章 既然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程安北强装镇定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绝望，仿佛是他亲手杀死了姜心仪，失去了此生挚爱，让他永远都不能从那段回忆里走出来。 小柠没见过这样的程安北，他好像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分明，那天如果蒋思凛不引爆矿场，姜心仪不会受伤到进了手术室。 归根结底，还是蒋思凛那个混账东西不干人事。 蒋家欺人太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小柠现在理解了，为什么程安北会割伤自己的手。 听说，当时在矿场，程安北是有机会带走姜心仪的…… 可是他转身走向了水笼里的苏甜甜。 或许，当时姜心仪有多失望，多难过，只有她自己才能懂。 事到如今，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姜小姐已经去世，程安北会永远活在愧疚和自责里，并且永远忘不掉她…… 小柠沉默下来。 直到医生再次来到别墅，低声强调，一定要给程安北检查伤口，不然他的手就很有可能真的病情恶化，后半辈子都弹不了钢琴，握不住笔。 小柠这才带着医生，来见程安北。 程安北这一次也很配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任由他们摁住他的手，强行给他上药和包扎。 小柠觉得，程安北之所以不配合治疗，是因为他不能让自己的伤口这么快就愈合。 他要用这方式来赎罪，来怀念姜心仪。 室内沉默下来，分外安静，程安北也收回了视线。 他缓缓地看向窗外，似乎在等待黑夜彻底到来，外面光线每暗一分，他眼里的恨意和忏悔就更深一分。 直到医生和小柠都离开，程安北才站起身。 昏天黑地里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深夜，程安北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到自己卧室，打开了私人书房。他走进去，指腹摩挲着那架钢琴上的白布。 但始终没有掀开。 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比窗外的夜色还要诡谲莫测。 既然姜心仪已经离开了，他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好留恋的。 顾青青是他的表妹，但也只是表妹而已。 至于苏甜甜和苏珊…… 程安北从密封的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照片。 上个月，他的手下阿虎拍摄到苏甜甜和苏珊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两人明显做了什么交易。 程安北的眸色冷得如一把弯刀。 接着，他走到角落里，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抽屉。 里面有一张黑色的面具。 他缓缓地把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再取出一盒青色的植物汁液。 这种液体可以短暂地攀附在人体表层皮肤上，形成油画，不过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消退。 程安北拿起画笔，沉默着，如同蛰伏的野兽，一笔一划，开始往自己的后脖颈上描绘。 画完，他又从上锁的首饰盒里，拿出来单边蛇形耳坠。 他没有耳洞，但这款耳坠是定制款，夹子做成了别针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这不是一个耳夹，而是一个耳钉。 画完，戴完，他理了理面具，表情变了。 眼睛也更加锋利狠戾，仿佛变了个人。 程安北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起，恭敬礼貌的声音询问：“程总。” 阿虎是程安北培养的死士，和私人保镖不同，阿虎是他的忠犬。 “有什么吩咐？”阿虎询问。 程安北冷冷地凝视窗外浓厚的夜色，淡漠：“今晚目标，顾青青，苏甜甜。” “好的程总。”阿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坐起身，换上专业的制服，带了一点防护工具，“我来接您。” 程安北挂断电话，嗜血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 看着这栋私人别墅，程安北就想起了程家的老宅。 程胜泽之前住院的那段时间，苏珊就不停地在和苏晨一起转移财产，而苏甜甜也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那么简单。 一开始，苏甜甜就是苏珊安排进来的。 只是，苏珊表面上伪装的很好。 而且，苏甜甜的父亲是苏晨那一脉一个小叔父的堂兄弟，有这层关系在，苏甜甜才得以在帝都落脚。 至于顾青青…… 他答应过母亲，会对顾家的人好。 毕竟母亲是顾家的人。 所以，他不至于毁掉顾青青。 但顾青青受苏甜甜撺掇，欺负了姜心仪，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没有回头路。 既然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程安北看着自己掌心的纱布，白纱布已经被血色浸染，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双皮质手套，戴好。 随后，程安北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此刻镜子前的他全然像变了一个人。 此刻的他，就是传闻中那个神龙不见摆尾的a先生！ 他用发胶定型了自己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露出那张神秘狂狷的黑金面具。 脖子上大片的纹身一直连接到了耳后根。 做好这一切，他缓缓下楼…… 犹如地狱死神。 阿虎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他的房子就在程安北的私人别墅附近，只是，阿虎从小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习惯了阴暗，他住在地下室里，只有程安北需要他，他才会出现。 而阿虎的后背上，也有满背的黑色纹身，模样是一只凤凰。 见程安北整装待发的模样，阿虎第一次露出担忧的表情： “少爷，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么做无异于和夫人宣战。” 苏珊经常在程胜泽身边吹枕头风，加上她曾经流产过，程胜泽对她很好，心里怀着愧疚。 可是人不能既要又要。 从程胜泽迎娶苏珊进门的那一刻开始，程安北就已经对程家毫无留恋。 如果程胜泽真的爱他的母亲，就不能娶苏珊。 所以，程胜泽所谓的放不下，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我？”程安北在面具下的那张脸狂狷孤傲，冷声，“我是谁？” 阿虎一愣，随后弯腰鞠躬：“您是a先生。” 的确。 程安北现在就是a先生，是传说中的帝都财阀之王。 家财万贯，手段了得。 他有如今这一切，从十年前就开始筹划了。 第221章 是a先生! 程安北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要以a先生的身份，向所有欺负过，凌辱过姜心仪的人宣战。 蒋家已经灰飞烟灭，可这还不够。 还不足以让姜心仪的在天之灵得到慰藉。 他要的是所有人，所有。一个都不能放过。 程安北的眸光冷得吓人。 阿虎看出，少爷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他是在剑走偏锋。 可阿虎也没有资格劝阻程安北，他只需要在程安北命令他的时候，当一把最锋利的，最迅速能出鞘的刀即可。 于是，阿虎开着车，载着程安北在夜色里驰骋。 以a先生的身份来做这一切，就不会连累到其他人了。 不过，倒是有个人可以利用利用。 程安北淡漠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刚才在私人别墅附近跟踪我的人，把他腿打断。然后，送去顾家。” “是。”留在别墅里的保镖立刻应声。 保镖们从草丛里跑出来，吓得原本还在探头探脑，企图通风报信的男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们？！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保镖冷笑：“拙劣的手段，你以为你瞒得了少爷么？” 几个保镖把他摁在地上，拎起棍子就往他的腿上砸去！ 凄惨的尖叫声在私人别墅外传出。 而阿虎开着没有车牌号的一辆黑车，贴好防窥膜，载着程安北一路向西。 黑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商场开去，程安北手底下的人已经弄清楚了顾青青今晚的形成。 夜里一点多，顾青青居然还在外面鬼混。 她是顾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不过私生活很混乱。 估计是因为一直不被薄少珩接受，顾青青在外面包养了很多小白脸。 在家，她是乖乖女，在外，却放浪形骸。 她本质上不是什么好女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是私生活混乱，也轮不到程安北这个表哥出手教训。 程安北更是一向懒得搭理这些琐事。 但，顾青青伤害到了姜心仪，程安北就有出手的必要了。 很快，阿虎开着黑车进入了商场的停车区域。 程安北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抵在黑金面具上，目光冷然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女。 顾青青正缩在一个牛郎的怀里，和对方说说笑笑，举止亲昵。 她过得似乎活色生香，完全没受到最近矿场大火的新闻影响，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姜心仪的死，对她来说，或许只是和一只蚂蚁失踪了一样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程安北的心更是如同被刀子恶狠狠地划过。 他痛。 他忏悔。 他要让这些妄想置身事外的人，都尝一尝悔恨的滋味。 他要让姜心仪曾经流过的眼泪，都被这些人流过的血来补偿。 程安北冷冷地透过车窗，看着顾青青和牛郎手挽着手，甜蜜恩爱。 他只觉得讥讽。 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外乱搞，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别人站在阳光下，程安北却不能有喜欢的东西。 一旦有了，他就是不孝子，是孽畜。 甚至，他们还要摧毁他喜欢的一切。 他们要程安北只能为程家所用，所做的事都要满足程家的利益，符合程家的立场。 想到这些，程安北的眼底骤然翻涌起一股浓厚的恨意。 他戴着黑金色面具，推开车门下车。 后面几辆在跟着他的车上也走下来十几个保镖。 当密密麻麻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内，顾青青和那个牛郎都明显愣怔了，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顾青青就吓了一大跳。 她认出来这张面具了。 是a先生！ 帝都财阀a先生，从十年前开始就忽然出现，但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因为a先生手段了得，且神通广大，消息灵通。 所以，各大家族都和a先生合作过。 顾家也不例外。 曾经，顾青青的父母也想弄清楚这位a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a先生的反侦察手段意外地很强悍。 哪怕是雇佣了侦探，都查不到这个男人的一点信息。 他们除了知道a先生是个男人，并且对音乐剧有极高的兴趣意外，别无所知。 不过，据说a先生手里握着无数音乐剧的版权，他一定是非常喜欢音乐剧。 可是顾青青身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 “a……a先生。”顾青青吓得脸色苍白。 她还从没有对什么人如此恐惧过，连父母都舍不得骂她。 可是对于a先生，顾青青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就好像，a先生应该是她很熟悉可是从不曾接近过的长辈一般。 这个名号在帝都，的确足够令人闻风丧胆。 因为，小时候只要顾青青每次做点什么坏事，父母就会拿a先生出来说事。 “如果你不听话，那个恶魔a先生就会把你抓起来打一顿。” 一开始顾青青是不相信的，直到后来她真的被a先生抓起来，她就害怕了。 “你找我……找我？”顾青青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一旁的牛郎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甚至自以为是地想要逞英雄，把顾青青护在了自己身后。 “青青，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金主，得先演一下，如果状况真的不好，他会先跑。 闻言，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充满嘲讽与不屑的冷笑。 “我，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吧？你怎么来找我了？”顾青青吓得腿软。 原本顾青青今晚给薄少珩发了信息，可是薄少珩似乎深陷姜心仪那个贱女人死后的悲怆里，根本没有回复顾青青。 所以，顾青青出来钓凯子了。 她连房都开好了，就等着和牛郎春宵一夜，半路却杀出来个a先生！ 莫名，顾青青有种诡异的直觉。 a先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听说姜心仪死亡后，顾青青也害怕了一段时间。 因为，她清楚，姜心仪死前不久，自己都对姜心仪做了什么。 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被顾青青彻底封死了消息。 当天在场的，只有她，苏甜甜，和她表哥三个人。 顾青青又觉得，a先生的手应该还不至于能伸得这么长！ 第222章 心仪，你听到了吗? 几个保镖二话不说冲上去，围住了两人。 顾青青的脸色都绿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陪在顾青青身边的小白脸牛郎更是见大事不妙，已经做出了要跑的动作，可是他一回头，就看见在自己身后也站满了人！ “你……你快把他们赶走……”顾青青并不清楚牛郎的心理活动，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人保护她，于是抱紧了男人的手臂。 牛郎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而且一看这些人就是训练有素！ 但为了钞票，他还是壮着胆子，虚张声势： “你……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顾家唯一一个女儿，是顾家那是什么地位，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敢动她试试。” “巧了。”阿虎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他那双如同猛兽一般的眼睛盯着抱团取暖的两人，“我们找的就是她。” 其他人于是也跟着冷笑起来。 这群戴着面具的保镖们纷纷露出冷笑的场景很诡异，那牛郎吓了个半死，一听说这群人真是为了顾青青来的，以为顾青青招惹了什么道上人士，他几乎是撒丫子就跑。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阿虎给拽了回来，丢在地上。 “啊！”顾青青见到这个场景直接尖叫出声，包都掉在了地上，“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敢对我动手，我爸妈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顾家也是！” 顾青青知道这里面唯一说话管用的就是a先生，她立刻警告：“你不害怕？顾家到时候一定会揪出你真的面目！” “顾家？”程安北那双黑冷的眼眸里流露出浓厚的不屑，这不屑让顾青青陷入绝望里，“顾家算什么？” 黑面具的男人把牛郎过肩摔摔在地上，反手禁锢住，牛郎想要大喊救命，但被阿虎封住了嘴巴。 见他们是来真的，顾青青想打电话，可她刚刚从包里拿出手机，一个男人也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她的手机。 这下，顾青青真是孤立无援了。 地下停车场不会有别人进来，因为程安北已经提早让阿虎打过招呼，甚至毁坏了停车场入口的系统。 那个牛郎已经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失禁，他两眼一黑，被阿虎一记手刀敲晕在地。 解决了唯一的认证后，阿虎抬头，恭敬地鞠躬询问：“先生，现在怎么对付她？” 程安北垂眸，看着自己的黑手套，他另一只手的指腹摩挲着这块的伤口，里面的伤没有好全，甚至还在流血。 淡淡的血腥味从手套内部传出来，提醒程安北，顾青青欠着姜心仪一条命。 那天在商场，如果不是顾青青动手，姜心仪不会回忆起大学时被霸凌的情景。 更不会就这么丧失了意识。 他们害姜心仪倒在了手术台上，这辈子都不可原谅，罪该万死。 程安北于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扇她十个耳光。” “然后……让她对着这张纸，道歉。” 程安北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没人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只有程安北自己知道，这里面是蒋心怡留给他的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里面写着姜心仪的日记，字字诛心。 “一直到我满意为止。”程安北说。 什么？ 十个耳光！ 顾青青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惩罚，更不要说被人扇耳光，还是一次十个，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的脸，也一直以美女出名。 如果她的脸变得不好看了，或者毁容了，那少珩哥哥岂不是更不会搭理她？！ 顾青青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她这个时候开始求情： “对不起a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让你不爽？我通通给你道歉，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可是，男人并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双眼底有深不见底的冰冷。 顾青青只好继续求情：“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手里那个东西我也没有见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她今日的痛哭流涕，程安北心里的怒火更是滔天。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没有误会。”程安北冰冷地吐字。 他特意带上了变声器，防止顾青青会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端倪。 毕竟是自己的表妹，程安北相信顾青青还不至于蠢到会听不出来他的本音。 没有误会？ “可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a先生，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顾青青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从前都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 可这次，男人居然要打她，还要让她对折页一个不知道是装了骨灰还是什么东西的盒子道歉！ 明明知道她是顾家唯一的女儿，却还要找她算账？ 那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权势，让他能如此临危不乱！ 光是想想，顾青青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然而这些疑问，她怕是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阿虎收到命令，走上前，毫不留情地捏住了顾青青的脸颊，她张口想要说话，却被阿虎一个猛烈的巴掌硬生生打断！ 啪—— 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直接打断了顾青青的话，甚至打出了她的鼻血。 但阿虎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性格，他唯一的责任就是完成程安北交代的一切事情。 所以，第二个巴掌在顾青青措不及防的状态下，猛地落下！ 女人痛哭流涕，两只手和两条腿都被其他保镖束缚着。 顾青青抬眸，看见对面站着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冷漠，绝情，不容置喙地开口： “道歉。” 他举起手里的那个盒子。 顾青青完全没了所谓的骄傲，现在这个情况，她只想保命，不愿意激怒男人。 于是，顾青青颤抖着声音，哭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我是混蛋！我是贱人！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在和谁道歉。 程安北却在心里默默地问。 心仪，你听到了吗？ 第223章 他身上的秘密，多得数不清 顾青青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对待，阿虎的巴掌毫不留情，一下一下，她感觉自己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可那个恶魔，a先生，甚至开口提醒： “打一下，你要道歉一次，如果没做到。加数。” 什么？！ 顾青青陷入绝望，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只能不停地道歉，不停地祈求男人的原谅。 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像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见此情景，程安北不由得想起，姜心仪那天在商场的杂物间里，是不是也遭受这样的酷刑。 然而当时，程安北赶到后，却没有选择站在姜心仪那边，反而是对着浑身都被脏水浸湿的姜心仪，冷眼旁观，冷言相对。 “对不起，对不起……”顾青青即使鼻血糊了满脸都是，也在不停地道歉。 直到十个巴掌打完，阿虎收回手。 他的黑色手套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让她滚。”程安北冷冷。 “是。”阿虎给其他几个兄弟使眼色，几个保镖就把已经半昏死过去的顾青青带上了车。 那辆车离开后，阿虎看到程安北的眼神，了然，立刻吩咐：“把停车场的监控彻底销毁。”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不留痕迹，这是程安北教过他的。 a先生只是挂名了安氏财阀，名下好几个皮包公司，就算有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处理完毕，剩下一部分人跟着程安北上车。 今夜，还没有结束。 顾青青联系不上后，苏甜甜心里有些着急。 毕竟，她和苏珊勾结的事情，指不定哪一条就会暴露，所以她需要抱紧顾青青这个大腿。 可半个小时前，顾青青还说她要去开房，紧接着居然就没有消息了！ 而姜心仪的死，让苏甜甜夜不能寐。 她在医院的时候要求程安北过来看她，可是程安北转身就走，后来，苏甜甜才听说，程安北是去了薄家的私人陵墓！ 至此，苏甜甜终于意识到，姜心仪根本不是什么小小的私人秘书，也不是程安北的情人或者床伴。 程安北居然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女人。 苏甜甜咬着嘴唇，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觉。 她留在程安北身边这么久，从实习生一路爬到了助理的位置，却又因为薄兰而跌下宝座。 起初苏甜甜还以为，程安北是对薄兰动了心思。 从她接触程安北开始，程安北表面上和自己很好，还愿意陪她戴情侣手链，可是苏甜甜自己心里清楚，程安北…… 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每次她们私底下接触，都是以程安北很累，需要工作为理由推辞了。 尽管有些时候，程安北在姜心仪面前会和她暧昧，做一些亲密的举动，牵她的手，拥抱她，可是，程安北从来可没有亲过她。 原来，是因为程安北心里有一个深爱着的人！ 如果不是真的爱，为什么会在姜心仪死后失控？！ 如果不爱，怎么会一路追到薄家的私人陵墓去，那里分明到处都是薄家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去无回！想到这些，苏甜甜就嫉妒得要发疯。 她原本也只是收到了苏珊的命令，才接触的程安北，但在和这个男人接触的过程中，她动心了。 程安北总是体贴的，也神秘莫测。 他身上的秘密，多得数不清。 也成功让苏甜甜对他产生了好奇。 而对一个人有好奇心，就是沉沦的开始。 只是，姜心仪居然被他保护得这么好。 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有露馅。 苏甜甜那张总是乖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狠戾的表情！ 姜心仪……表面上带着她在公司做项目，私下里却不知道和程安北上过多少次床。 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苏甜甜嫉妒得发抖，可又觉得畅快。 因为，她没有后顾之忧了。 蒋思凛虽然是个王八蛋，可是他做事很决绝，做得也很好。 他成功除掉了姜心仪，让姜心仪没能从那场大火里面活下来！ 当苏甜甜这么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自己家门口传出不同凡响的声音。 而且似乎还是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会在她家门口？谁会来找她？ 当门铃响起后，苏甜甜打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她却僵在原地！ 门外停了十几辆黑车，车上走下来无数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为首的，脖子上有大片大片的纹身，还戴着蛇形耳饰。 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苏甜甜当即想要关门，却已经来不及。 她被阿虎抵住了门框，尖叫出声：“你们什么人？！” 尖叫才刚刚落下，苏甜甜就被男人们摁在地上，紧接着，阿虎往她的脑袋上套了个黑色的麻袋，密不透风地锁住了她。 哐当一下，棒球棍落在了苏甜甜后脑勺，直接给她敲晕了过后。 男人们把她从家里给拖了出来，关进了黑车的后备箱里。 不管苏甜甜刚才挣扎得多么剧烈，此刻她也只是如同一具悄无声息的尸体，除了呼吸什么都没剩下。 车子很快出发，以极快的速度，往郊外开去。 半路，苏甜甜恢复了意识，她到处摩挲，因为头上被盖了麻袋，手上还绑了绳子，苏甜甜可以活动的空间非常狭小。 尽管如此，她还是摸出来了，自己应该是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而且，她听到了外面的风声和轮胎摩擦的声音。 这说明这辆车子在移动！ “你们是什么人？！”苏甜甜大喊大叫，“你们疯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从始至终，她连这群人的正脸都没看到过一眼，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带走！ 苏甜甜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车里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这才是最可怕的场景。 因为，她甚至都无法确定，现在坐在车上的那些黑影，到底是不是人…… 她疯狂地捶打着后备箱，大口大口呼吸，可当车子停下以后，黑衣人们也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把她给拖下了车。 她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这气味……是硝烟。 她的头套被摘下，她才看清，自己居然在发生过爆炸的那个郊区矿场附近！ 第224章 到底是谁，能这么整她?! 在看到这个矿场的瞬间，苏甜甜胃里一阵翻涌。 她亲临过现场，又已经从媒体的报道上知道了那天的情况。 程安北选择从水笼里解救她出来的时候，她是欣喜若狂的。 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得到了程安北的心！ 但这样的危险她真的不想再承受一遍了…… 她不能为了苏珊的命令，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 加上，苏甜甜其实对姜心仪一直很愧疚，她撺掇顾青青去教训姜心仪，无非是想拉开姜心仪和程安北的距离，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可是不久之后，姜心仪就死在了手术床上！ 甚至在姜心仪死之前，苏甜甜还闹程安北，要求程安北过来看望同样做完手术的自己。 在她得知程安北擅闯薄家的私人陵墓的那一刻，她才清楚，不管程安北对姜心仪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喜欢，都不重要。 姜心仪的死在程安北心里已经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结果，这个结果就像一把刀横在了程安北的心口上。 程家现在似乎用不到她了，苏甜甜的身份也几乎暴露，她现在是苏珊手里的一颗废棋。 或许，今晚这些男人就是苏珊找来报复自己的！ 她想在这里做掉她！ 否则，他们为什么带着自己来了这个噩梦之地？！ 当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苏甜甜看到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 他的嗓音是粗糙低沉的，苏甜甜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所以可以断定，男人并不是他认识的人。 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居然就被对方这么带到了这个荒郊野岭之地…… 苏甜甜忽然觉得很可笑，但心底更深处，腾升而出的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恐惧和胆寒。 她一边忍着反胃，一边疯狂思考，到底是谁，能这么整她？！ “你们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苏甜甜咬牙，红着眼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程氏程安北的秘书，我和他还有婚约！” “你们敢动我，安北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旁，阿虎手里拿着麻袋，冷笑：“你这个台词，我们刚才已经听过几乎差不多的了。” 什么？ 苏甜甜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说明，这些人真的是有备而来，甚至，在她之前，已经有人被他们抓住了。 苏甜甜不由得想起，自己一直联系不上顾青青…… 她希望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可能全然没联系。 明明姜心仪那个贱人已经死掉了，自己也已经从火场里跑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被他们缠上？！ 苏甜甜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那个为首的，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男人的蛇形耳环在风里猎猎。 折射出属于修罗的冷光。 “把她带过去。”男人终于开口。 “是。”阿虎鞠躬。 “住手！你们还要带我去哪里？！”苏甜甜尖叫起来，她剧烈地挣扎，想要反抗，可是她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男人！ 紧接着，苏甜甜一路被人拖拽着，被丢到了矿场的化粪池旁边。 她闻到腥臭气味扑鼻而来，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 “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苏甜甜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甚至能看到化粪池里漆黑的东西，那些肮脏的玩意散发出铺天盖地的臭味，不断地发酵，化粪池的池水里甚至还冒着泡泡。 苏甜甜近乎崩溃：“不要，不要！你们是谁？是谁派来的？我哪里招惹到了你们？我给你们道歉，我给你们下跪都可以——” 阿虎静静地等待，看向正在抽烟的男人。 程安北呼出一口烟圈，冷漠：“摁下去。” “啊——！！！”苏甜甜的尖叫传出，但是下一秒就被化粪池给盖住，她几乎是整个脑袋都被摁在了化粪池的池水里…… 这比她曾经受过的水笼还要酷刑。 因为她那时候只是面临了可能会窒息而死的恐惧，现在却是只要一张嘴，一睁开眼睛，她的五脏六腑就会被这些污秽的东西给灌满。 恍惚里，她听到岸上的男人在一字一句地问他： “被摁头灌水的滋味好受么？” “被侮辱的滋味好受么？” “浑身脏兮兮，臭烘烘，湿漉漉的感觉，爽么？” “说话。” 男人把烟头摁在了苏甜甜的头发上，虽然这火星很快就被化粪池的池水给熄灭，可是，还是烧断了她的一截发丝。 “抬起来。”程安北冷声。 两个摁着苏甜甜的保镖这才把苏甜甜的脑袋从化粪池里给拔了出来。 她满脸都是肮脏的粪便，看上去惨不忍睹。 连一贯见多识广的后排保镖们都受不了这个味道，捂住了嘴巴。 阿虎则面不改色地给程安北递过来口罩。 全程，这个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审视都没有对她动过手。 但是，这样的惩罚却让苏甜甜这辈子都忘不掉，她整个后半生都会不断地回忆起今天，想起这段蚀骨销魂的，充满屈辱和臭味的经历。 一瞬间，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安北！！！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你不是说一旦和谁约定了婚约，就会和她白头到老吗？！你也要做抛弃妻子的男人，和你的父亲一样吗？！？！” 蛇形耳环被风吹得飞扬，男人单手插在兜里，距离苏甜甜两米远，好像很恶心她身上的气味，连一步都不愿意靠近。 “谁是程安北？”那道低沉陌生的磁嗓再次响起，黑金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浓厚的不屑和嘲讽。 这表情让苏甜甜愣了一下，语气更是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别装了，你一定是程安北的人……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让姜心仪呛水！” 闻言，男人却忽然蹲下。 他直勾勾盯着苏甜甜，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 直到男人如恶魔般开口： “你是苏晨的私生女，养在外面二十年，不停地帮苏晨在还债。” “你父亲欠了我们工程几百万，找你还，冤有头债有主。” 第225章 世间喧嚣繁华依旧，可他心如死灰 苏甜甜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会被男人一开口就揭穿。 天知道她隐藏这个身份究竟有多辛苦，苏晨手上有她的把柄，又是她的亲生父亲，从她出生那一刻，她就是苏晨赚钱的工具。 培养她上大学，不过是一笔投资。 苏甜甜在福利院打拼出来后，被苏晨找上，给了她dna的对比报告，死死地拿捏她的把柄，还让苏甜甜和苏珊签订了条约。 如果有一天苏甜甜背叛了他们，就会被悄无声息地抹消。 而苏珊要求苏甜甜毕业后进入程氏，尽量拿到程氏的机密文件，并想办法让程安北爱上她，最好还能娶她。 一开始苏甜甜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但她现在才发现，真的只是她以为而已。 她从入局开始就注定失败，因为，程安北心里的位置已经全部留给那个贱人了，根本分不出来一分一毫给她。 那她一直装成纯洁不懂事的模样，究竟是装给谁看的？ 二十年的人生仿佛都没有了前进的方向和努力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父亲的债主？”苏甜甜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可是我身上真的没有钱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那些事情的？！” 那天在商场的杂物间里分明只有三个人。 姜心仪已经死了…… 果然，面前的男人开口： “你信了一个不太靠谱的主子。顾家已经出卖了你，你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这话无异于往苏甜甜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她费尽心思想给自己找靠山，到头来，顾青青却把她计划用水龙头呛姜心仪的事情给透露了出去！ “那之前约我见面，叫我还钱的人也是你们？”苏甜甜仍然狐疑。 “不然呢？”男人嗤笑，“不是我们，还能是谁？你们在外还欠了别人的钱？” 这个话题苏甜甜不想继续了，她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询问，“你确定你不是程安北的人？你不认识程安北？” “程你妈，赶紧打电话给苏晨，让他还老子钱，还不上你今天就死在这里陪葬！” 他说完就狠狠扇了苏甜甜一巴掌。 苏甜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但心里的疑虑确实是打消了，打消之后她更害怕。因为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手里就没有任何可以谈条件的底牌。 而且，程安北从来不会说这么粗鲁的话，所以面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程安北。 即使程安北生气，也是矜贵的，自持的，不会说粗话。 这浑身的痞气。让苏甜甜相信了对方是道上的人。 “那你把电话给我！”苏甜甜崩溃地喊了一声，她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浑身的恶臭。 男人似乎这才平息了怒火，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阿虎把手机递给苏甜甜，用一把小刀抵在了苏甜甜的脖子上，如果她出任何不对劲的话，阿虎当场就能让苏甜甜见血。 而苏甜甜显然非常怕死，立刻按照程安北的吩咐，告诉苏晨赶紧还钱。 “现在可以了吗？他一定会还的，他还需要我这个女儿帮他继续做事！”苏甜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一命呜呼了。 阿虎看向程安北。 程安北这才站起身，点了头。 “把她绑起来，丢到树林里。” “是。”几个保镖立刻走上来，处理了苏甜甜，严严实实地将她捆绑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估计一会儿，苏晨的人就会赶到。 期间，苏甜甜大喊大叫，气得疯狂拳打脚踢，可是行动全部被束缚了，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她力气也很弱，就如同一只毫无还手力量的小鸡，被人捆在了树上。 做完这一切后，程安北冷静地洗完了手，整理干净，朝着全黑色的无牌轿车走去。 后面的保镖追上来，低头：“都处理好了，老大。” 程安北坐上车，把玩着手里的面具，那双眼眸前所未有地寒冷，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他冷淡：“你们回去吧。” “是。”保镖们鞠躬，慢慢退开。 阿虎上来，坐在驾驶座，负责开车。 他耳机里传出保镖们的声音，好几个保镖分部在树林的周围，暗中观察苏甜甜那边的动静，确保后续进展都在计划之中。 轿车开出后，程安北开了口，问：“顾青青杀过人的证据，找得到么？” 阿虎有些为难，透过后视镜和程安北对视，恭敬道：“恐怕不太好找，需要时间。因为她没有亲自动过手，基本都是交给手下去做，而且，顾小姐有过精神病史，即使找到了恐怕也很难判罪，加上顾家又一直给她擦屁股，很宠爱这个女儿，那些不利于她的证据恐怕早都被销毁了……” 程安北勾起唇，笑容却很冷：“没关系，慢慢玩。总有一天，我会让顾家，薄家，程家，都为他们的一言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阿虎的心咯噔一下。 他跟在程安北身边有十几年了，太清楚程安北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阿虎原本是程安北母亲身边的死士，但顾晓笙死了以后，阿虎就誓死保护程安北。 因为他不能让夫人唯一一个孩子在程家受半点委屈。 所以，阿虎也清楚，程安北这个人，说到做到。 只要他动了心思，哪怕是十年，都能卧薪尝胆，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的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阿虎忠心耿耿道。 以前，程安北几乎不会让阿虎参与程家的内斗。他知道程安北心里也舍不得让他搅和进浑水里，能不用就不用。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少爷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当他心里最爱，最想呵护和疼爱的女人离开后，他就没了软肋，只剩下浑身的刺。 阿虎其实也见过很多次姜心仪，这个女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拿走了程安北的心。 她是第一个，能让少爷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动用阿虎的女人。 举世无双，无可替代。 后座，程安北收回视线，缓缓地看向窗外。 世间喧嚣繁华依旧，可他心如死灰。 第226章 那你觉得，她爱你么? 夜色逐渐加深了，程安北忽然揪住了自己的心口。 阿虎原本正在认认真真地开车，但不知道是因为车上没有其他人在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他听到后座上的男人声音很痛苦地低喃了一句： “宝宝……” “我好想你……” 阿虎虎躯一震，差点没握紧方向盘。 他从来，从来没有听程安北如此亲昵热切地叫过哪个女人宝宝…… 不，程安北根本就不会叫其他女人宝宝。 这个称呼是专属于姜心仪小姐的。 阿虎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很好，只能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直到后座上的男人低哑着声音开口： “阿虎，去墓园。” 阿虎不会质疑任何是程安北发出的命令，于是点头，立刻调整好导航，往薄家的私人陵墓开过去…… 但很显然，程安北根本进不去墓园，墓园现在已经被薄家的人重兵把守，程安北的车太过醒目，几乎是一出现在山路的监控里，就被半路上薄家的人给拦截下来。 两辆黑车突然在暴雨里狭路相逢。 阿虎不用降下车窗都能看到，对面那辆黑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是薄少珩！ 也不知道薄少珩在薄家的私人陵墓里究竟等了多久，才等来这个机会。 看起来，他就像是一直留在这里等待程安北自投罗网。 这是薄少珩第一次算对程安北。 从前，他觉得四大家族的子弟里，最难缠的人就是这个叫程安北的同龄人。 程安北从小就听过薄少珩的名字，薄少珩又何尝不是？ 他几乎搞不懂程安北的举动，不管是突然开始开发小红豆剧院，还是录取了薄兰做他的私人秘书。 但这一次，薄少珩算对了。 程安北一定会回来私人陵墓的，只要姜心仪还被埋葬在这里一天，程安北会就想尽办法闯进来，挤破头皮也想再见见姜心仪。 所以，他在雨夜里开着车下山，在半路上直接堵住了程安北。 两辆黑车对峙，暴雨里的山路连防护栏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危险。 可是，谁都没有先下车。 薄少珩冷着脸，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后座上的程安北。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其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谁都没有赢家。 薄少珩至今没有重新得到姜心仪的心，而程安北则永远地失去了姜心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丧家犬。 最后，还是薄少珩率先推开车门，走下来。 他手里拎着棒球棍。 见状，程安北也拉开了车门，在走下去之前，他道：“阿虎，你坐好。” 这是让阿虎不要插手的意思。 “可是少爷……”阿虎脸色大变。 明显，薄少珩有备而来，他的身上有武器。程安北却什么也没有。 程安北却砰地一下关上了车门。 大雨里，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身影率先冲出去了，两人几乎是迅速地扭打在一起！ 薄少珩手里的棍子甩出了残影，招招都下了死手地要往程安北的脑袋上砸去，程安北反应却很快。 他的恨，不甘，后悔，甚至对姜心仪的狂热的想念，都化在拳拳到肉的手刀里，一巴掌震上薄少珩的肚子，把人直接摁在了山路的防护栏旁边！ 薄少珩的后背抵着栏杆，脚边的两个石子被他踢下去，一路从高悬的山崖滚到了山下，后背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薄少珩看着掐着自己脖子，双目猩红的程安北，露出了一个悲悯的笑容： “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回来了吗？” “是你，害死了她。” 薄少珩张嘴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扎程安北的心！ 那双掐着薄少珩脖子的手因为打斗太过激烈，竟然开始流血。 原本程安北掌心被他自己划出来的伤痕就没有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程安北因为失血过多脱力，晕倒在了地上，车内的阿虎见状立刻冲下来，抱起程安北，连夜开下山…… 程安北昏迷后住院了三天，才苏醒。 只是他苏醒以后，变得格外地沉默，总是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阿虎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他知道，少爷是想姜心仪小姐了。 “阿虎。”床上的男人忽然开口。 阿虎立刻鞠躬：“少爷，您吩咐。” “去买一捧菊花。” “是。” 菊花是用来吊唁逝者的，这捧菊花为谁而买，阿虎心里清楚。 只是当阿虎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完花回去病房后，却发现，病房里站着薄少珩！ 薄少珩似乎是一个人来的，阿虎没有在附近看到其他保镖的身影。 他几乎是立刻冲进房间里，站在了程安北的病床前，忠心耿耿地守护着程安北。 薄少珩目光很淡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爷爷听说你住院，叫我一定来看望你。” 实则，程安北到底因为谁住院的，薄老爷子就不清楚了。 这个场景多少有些诙谐。 他们两个男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开口叫对方滚。 沉默许久后，薄少珩还是先开了口。 “你爱她么？” 听到此话，程安北的心口又开始绞痛，他的呼吸就像被堵死了一样，浑身难受。 心里的遗憾不断地包裹着他，让他如坠深渊。 程安北抬起自己又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处，摁着自己右手的手掌心，直到把那纱布再次染白，血迹又汩汩冒出来。 他不断地用这样的疼痛提醒自己，他欠姜心仪一条命。 而薄少珩看到了程安北的动作，嗤笑： “看来你是爱她的？” 程安北紧抿着嘴唇，执拗地不肯回答。似乎只要在薄少珩面前承认了他的感情，他就会永远站不起来。 薄少珩也没好心到会阻止程安北这种自残行为，他冷漠地扫了程安北一眼，道： “那你觉得，她爱你么？” 这话更是直戳了程安北的痛处，让他差点直接窒息。 那双猩红的眼睛终于直勾勾地看向了床边站着的薄少珩，声音嘶哑又无力： “她爱的人，是你。” “一直，都是你。” 姜心仪从没有爱过他。 好几次午夜梦回时分，姜心仪在梦中喊的男人的名字，都是薄少珩……是她的薄学长。 第227章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甚至，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程安北。 所以，他也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暴露真心，不要对姜心仪注入太多的情感，对方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可是十年过去了，程安北在无数个他们单独相处的瞬间幻想过，姜心仪有没有爱过他，哪怕一个短暂的分秒。 在看到姜心仪会给他准备解酒药，记住他酒精过敏时，程安北的这种幻想就更加强烈，更加天马行空。 直到苏甜甜出现，姜心仪毫不犹豫地说她会离开程氏，甚至不顾他手里的竞业协议，也要辞职。 再到，他发现姜心仪点赞了薄少珩说要回国的那条朋友圈。 他嫉妒，嫉妒得要发狂，越是嫉妒，越想证明自己不在意姜心仪，所以，明面上他顺势就接受了苏甜甜的示好，也对苏甜甜好。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意识到当初自己的选择大错特错。 其实，姜心仪偶尔对他的只言片语，或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让程安北接收到过信号。 或许姜心仪对他是动过心的，但那也只是动过心，对成年人来说，如同昙花一现，谈不上爱，也不是喜欢，只是对彼此的肉体都抱有留恋罢了。 他得不到姜心仪的心，那就得到她的身体，如此霸占了她的身体十年，程安北却发现，自己并不知足。 他想要更多。 以至于，现在他在这里发疯。 薄少珩看到程安北骤然冷下去的表情和那眼底深不可见的绝望，忽然觉得他很可悲。 他连姜心仪心里真正的想法都不曾看透过，难怪，会一直对心仪那么冷漠，到最后，亲手斩断了她的活路。 他并不打算告诉程安北真相，这就是他报复程安北的手段。 程安北以情人的名义和肮脏的手段霸占了他的心仪十年，后半辈子就该活在爱而不得的哀伤和疼痛里。 这样，也是对心仪的道歉。 于是，薄少珩不再和程安北掰扯什么爱不爱的，他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照片，这照片是一张合照，背景是大红色的底。 这居然，是一张结婚照！ “心仪之后会一直安葬在薄家的私人陵墓，如果你还想像上次那样擅自闯入，薄家不会手软。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会好好怀念她，轮不到你。” 这话，让程安北彻底僵在床上，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面如死灰，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你们……你们登记结婚了？”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程安北不相信姜心仪真的会这么快就原谅薄少珩，分明十年前，薄少珩的离开给她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程安北几乎是伸手，猛地想要抢过那张照片，可是他是一个病人，不仅被薄少珩一个闪身躲过去，还差点就这么从床上摔了下来。 好在阿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把他重新扶到床上：“少爷……小心些。” “你和她结婚了？！”程安北只是双目空洞，绝望地一声声质问。 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地攥紧了被褥，让人不禁想到，如果薄少珩此刻就站在程安北身边，他伸手就能活活掐死薄少珩。 显然，薄少珩也预料到了这种危险，他站得两米远，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是啊。我们结婚了。本来心仪喜欢的人就是我，你只是我不在她身边时的一个替代品，现在我回来了，心仪自然就是我的女人了。” “程安北，认输吧。你这辈子，都抢不过我。” 事到如今，薄少珩终于用恶毒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薄家和程家暗中争抢这么多年，也该了结了。 可床上的男人执拗地咆哮：“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程安北的心碎了一地，他猩红双目，看到那张结婚照上，姜心仪和薄少珩两人的笑容甜美幸福，好像真是一对新婚夫妇一般，他彻底嫉妒得发了狂。 他就像个疯子一样，突然从床上跌倒下来，宛如一个僵尸抱住了薄少珩的腿，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掌，一把抢过了薄少珩手里的照片。 然后，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撕碎，撕成了连拼凑都拼凑不起来的碎片模样。 而后他红着眼睛朝薄少珩歇斯底里地怒吼： “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她已经不在了……” “我不允许你们结婚！” “薄少珩，如果说我是混账，不配得到她的爱，我认了，但是你，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伪君子，你更不配得到她的信任，你曾经辜负了她，你伤她那么深，她绝对不可能和你结婚。” 这句话戳到了薄少珩的伤疤，他像是被程安北给硬生生地撕开了，撕成了两半，和地上那堆照片的碎屑一样可笑，可悲。 见他把结婚证撕掉，薄少珩反而冷静得吓人。 “她在你身边，为你鞍前马后的时候，你忙着和苏甜甜恩恩爱爱，甜蜜非常。她被程氏所有人嘲笑，被你从私人秘书的位置上拽下来，受尽了冷眼。” “比起我，你对她的伤害，也不少一分一毫。” “你把她当情人，当床伴，是你自己不珍惜她。又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我配不上她？” “你是个人渣，程安北。” 这些话像是无数把刀，刮在程安北脸上，再扎进他心里。 因为他知道，薄少珩说的是对的。 尽管他有苦难言。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真真切切地对姜心仪造成了伤害的，无法逆转的事实。 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最让他无力的却是，即使他能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悔过，姜心仪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心仪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程安北痛到无法呼吸，阿虎连忙走过来，皱着眉，咬着嘴唇，一下一下顺着程安北的后背。 薄少珩看到他这幅样子，心头并没有怜悯，反而痛快了许多。 于是他半蹲下来，和地上跪着的程安北平视，以同样的姿势，睥睨，审视，嘲讽着程安北，再一字一句道： “程安北，你知道么。” “我比你，珍惜她千倍、万倍。”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第228章 我要永生永世缠着她 当初在学校里和姜心仪如胶似漆，虽然没有明确地戳破关系，可两人都认为他们心里是有对方的，做的事情和情侣无异。 情到深处，薄少珩也只是亲亲姜心仪，没有做更多深入的举动。 他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自己随意伤害一个女孩，除非他能明确给她后半生的承诺。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薄少珩没有碰过姜心仪，他想念姜心仪的时候，也只敢偷偷地回忆他们躲在社团杂物间里的几个拥吻。 他觉得自己要先稳定了继承人的脚跟，彻底掌握了薄家的权力，才能给姜心仪打造一个完美的家。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把姜心仪娶进门。 等姜心仪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们再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可是，他辜负了姜心仪。 他的心仪因为太过伤心，碰巧又遇到了和薄少珩有几分相似的世家少爷程安北，于是就这么傻乎乎地把身子和心都给了出去。 而他并不是遗憾自己还没有碰过她，而是嫉妒和不甘心，以及为姜心仪打抱不平，分明她都已经给了程安北可以给的一切，程安北却那么对她！ 如果薄少珩没有出国，这十年根本就轮不到他程安北来伤害姜心仪！ 连当着人的面侵犯心仪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说明他根本也不爱姜心仪，只是把姜心仪当成了一个泄欲工具而已。 即使薄少珩知道程安北是因为吃醋，后悔，占有欲，生气而故意那样，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觉得程安北根本就不配。 他和程安北比，哪一点差？ 可心仪就这么被程安北毁掉了！ 程安北不是误以为姜心仪和自己做过吗？那就告诉他真相，让他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对姜心仪的愧疚和懊悔之中，让程安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样的报复会持续数十年之久，而且，薄少珩一定会时不时地提醒程安北，他曾经对心仪都做过什么，他用多么下贱粗俗的话谩骂过心仪。 他那双肮脏的眼睛识人不清，认为谁都和他一样肮脏！ 果不其然，薄少珩的话就如同重重的一击从头顶砸下来，程安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姜心仪不是雏儿。 听说膜瓣修复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他和姜心仪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床单上的血迹，让程安北怀疑过，姜心仪是不是没和薄少珩真的在一起。 可姜心仪连做梦都在喊薄少珩的名字。 他又了解过了这项技术，加上，姜心仪在签订情人协议后，总是会时不时地勾引他。 他以为姜心仪娴熟的技术就是从薄少珩身上锻炼出来的。 可事实上…… 她没有和薄少珩做过。 那他报复心和嫉妒心疯狂作祟时，给了姜心仪很不温柔的第一次，算什么？ 算他犯贱。 程安北捂住自己的心口，巨大的懊悔和悲痛差点把他打碎，他强撑着身子，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薄少珩的话，喃喃： “你们……没有上过床？” 事到如今，程安北才终于知道，姜心仪说她和薄少珩睡过，是为了什么。 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因为程安北在外是个风流浪荡的男人，他能和姜心仪上床，也能和别人上床。 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姜心仪的。 所以，姜心仪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欠了程安北一笔巨款的情况下，卖了身给他。 她只能不断地用这种谎言麻痹程安北，麻痹她自己，她生性浪荡，没了男人就不行，所以和程安北滚在一起不过是顺势而为，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程安北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夜晚。 他已经开始着手创建程氏公司，而姜心仪穿着红色的束腰礼裙，从酒店的浴室里走出来。 服装要求是程安北提出的，姜心仪看上去似乎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遵守了。 那天夜里窗外下着雨，屋内只有暧昧的气息。 程安北的大手捞过姜心仪的腰身，把人带到怀里。 他很恶劣地要求姜心仪自己来，可女人的动作却很生疏，他甚至嘲讽了一句，“何必装纯。” 可现在看来，那天夜里姜心仪不是装纯。 她是真的不会。 程安北的心脏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刺痛。 他介怀了十年的非雏儿之身，到头来只是个误会。 心仪…… 你怎么这么傻。 程安北腥红的眼眸里落下两行忏悔的眼泪，他快要疯了。 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女人，在十年间究竟被他那些垃圾话伤害了多少次？ 每当程安北嘲讽姜心仪缺男人时，他就是在姜心仪的自尊上践踏。 而姜心仪又如何看待他？ 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姜心仪更好的女人了，能在一次次的言语羞辱之后，还兢兢业业地留在程安北身边这么多年。 他无比后悔，无比愧疚，无比……想念姜心仪的笑颜。 看程安北几乎要撑不住身子的模样，薄少珩冷笑： “程安北，你是不是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爱一个人就非要占有她？” “我爱心仪，就可以接受她的任何选择，哪怕她最后选择的不是我，我也默默祝福。” “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把对我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让程安北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薄少珩的面前抬不起头。 他嘶哑着声音：“住口！够了，给我闭嘴！” 他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医院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阿虎扶着程安北坐到床上，眼底是不忍： “少爷……您不能再动怒了，您还在吊着水，您的身体很虚弱。” 程安北的眼神很空洞，他不断地在回想薄少珩的话。 爱一个人，真的不是非要占有么？ 难道他这么多年其实都爱错了方式，只有薄少珩那样隐忍的爱，才叫做爱？ 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结婚照上。 突然地，他坚定道：“不！” “我的爱才是爱，我爱姜心仪，我要她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要永生永世缠着她，求她疼我，求她怜我，我绝不放手！” 第229章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姜心仪 和薄少珩一样可以随手抛弃心爱之人隐忍十年的爱，他程安北的确做不到，这种放手不适合他，也不属于他。 只有霸道，强制，狂热的爱，才是他的方式。他会用尽一切将姜心仪绑在自己身边，让她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心里只能想着自己！ 薄少珩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错愕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这次一定可以打倒程安北，让程安北彻底认识到自己是个失败者，是错误的，甚至放弃姜心仪，甘愿退到一边，祝福姜心仪和薄少珩。 可程安北太倔了。 他就是个犟种。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薄少珩懒得和程安北这种不可理喻的疯子谈论什么才是爱，他冷声： “即使你撕掉了照片也改变不了心仪已经离开，并且和我结婚了的事实。” “这样的照片，我已经备份了成百上千份！难道你还能全部都撕毁吗？！你销毁一张，我就重新打印一张，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心仪。” 听到此话，程安北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纹丝不动。 他知道，从此以后只有薄少珩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望姜心仪，姜心仪的墓碑也会一直留在薄家的私人陵墓里。 不过，在薄少珩离开之前，程安北忽然开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件事情，薄老爷子知道么？” 薄少珩脸色一变，冷然：“爷爷就算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是吗？”程安北似乎很憔悴，他没有要和薄少珩继续争辩的意思，只是淡淡，“薄少珩，如果有一天，薄家要求你在他们和姜心仪之间选择一个呢？” “如果薄老爷子死都不同意你和姜心仪在一起呢？你会怎么选择？” 薄少珩脸上带了愤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爷爷一向很疼爱我，他会理解我的。” “我告诉你。”程安北忽然坐起身，他那双阴冷偏执的眼眸里情绪复杂，但是坚定无比，甚至如滚烫的岩浆，让薄少珩不敢与他对视。 “如果有一天程家要我在姜心仪和他们之间做选择，我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姜心仪。” “你能做到么？” 程安北的话轻飘飘的，可是让薄少珩的心脏骤然紧缩： “当初你能在薄老爷子面前甩开了姜心仪的手，现在的你难道就能有改变了？” “承认吧。目前你还根本无法和薄家抗衡。” 薄少珩万万没想到，程安北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拿这些话来刺激自己！ 他勃然大怒：“程安北，心仪爱的人是我，这就足够了，不论如何都轮不到你来说话！我们家里的事情，你就更是没资格评价和插手！” “你，算什么？！”他质问程安北。 程安北别开脸去，苍白无力地看向窗外。 是啊。 说到底，他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姜心仪那么厌恶他，要是他还不允许她和她的心上人说说话，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恐怕心仪现在也很想念薄少珩吧。 她在生前没能风风光光地嫁进薄家，都是因为有他这样的混账阻碍了他们的感情。 可是，他不放手。 绝不。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姜心仪，薄少珩的爱更是虚伪做作。 但此刻程安北没有力气阻拦薄少珩。 薄少珩说，他现在要去薄家私人陵墓看望姜心仪。 他心里是羡慕的，嫉妒的，甚至还想让薄少珩带自己一起去。 可薄少珩绝对不会同意。 “阿虎。”程安北坐在床上心如死灰，面如土色，“让他滚。” 床边的男人于是站起身，冷着脸，对这薄少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薄少珩嗤笑一声，最后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就像在看一个失败者。 在这场爱情追逐游戏里，程安北终于做了一回失败者。 薄少珩心里畅快不已，立刻乘车抵达了私人陵墓。 陵墓的看守一见他的车，就放开了所有的权限。 薄少珩畅通无阻地出入了私人陵墓，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比程安北强。 薄少珩看着自己手里的遗照，以及姜心仪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他苦笑了一下，表情变得格外深沉和绝望，里面藏着浓厚的思念和后悔： “心仪……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程安北，你其实真的很爱他……” “但是，我不想告诉他。并且，以后我也不会告诉他。我要让他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让他以这种方式和你赎罪。” “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谁让他这么对你呢……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薄少珩低下头，看着姜心仪的墓碑出神，最后，选择在墓碑上留下深情的一吻。 不远处，薄家的人陆续过来，照例给薄家先辈们进行扫墓。 薄兰也在其中。 她跟在一堆人后面，看上去是那么不起眼，但因为她现在是程安北身边的贴身秘书了，所以薄家的人才允许她进来扫墓。 而薄兰瞥见贵为继承人的薄少珩，居然跪在不姓薄的姜心仪的墓碑前面，悲痛万分地爱抚着，亲吻着，她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鬼使神差地，薄兰拿出来手机，躲到了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拍摄了一小段视频，视频里，薄少珩似乎在和墓碑说话。 其实是在和姜心仪说话。 这副深情款款的作风，被薄兰记录在视频中，随后，她把视频发送给了程安北。 程安北已经看到这个信息了，但是没有回复。 但薄兰可以想象得到，程安北在看到这个视频喉的表情一定是愤怒的，或者嫉妒的。 自从姜心仪离开后，表面上看大家的生活还是正常进行，实则不然。 江知鱼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了。 最后连粉丝都撑不住，询问工作室要最新的物料。而且原本已经有综艺节目邀请了江知鱼，可江知鱼让助理拒绝了。 心仪走了还不到一周，她不能娱乐，必须要怀念和祭奠心仪，一直到头七过去。 而很快，江知鱼就发现，自己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大笔钱！ 这笔钱的来源让她震惊。 第230章 明明……她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居然是薄少珩转给她的。 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江知鱼就迅速联系了薄少珩。 “这笔钱我不能要。”江知鱼皱起眉，“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不，江小姐。”薄少珩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感谢你在我出国期间照顾心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相当于她的亲人，既然如此，那你也是我的亲人。” “但是这笔钱，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江知鱼知道薄少珩是在暗示她，沈思年并不可靠。 “好，我明白了。”江知鱼的脸色有些苍白。 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沈思年对她居心叵测，只有她，傻傻地在还没有红的时候相信了沈思年，以为对方会是自己的贵人。 可实际上，沈思年家或许早就破产了，他不过是借着沈家的名头在外泡妞，现在，甚至还把那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听江知鱼的语气有些不太好，薄少珩道：“心仪之前告诉过我，她会给你存一笔钱，在你有不时之需的时候给你应急用，现在我不过是把这笔钱给了你而已，所以请你务必收下。” “密码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请你查收。” 留下这句话，薄少珩就挂断了通讯。 薄少珩不过是因为和心仪关系好，所以跟江知鱼打过几次照面，而江知鱼曾经答应过帮薄少珩追姜心仪，薄少珩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重情重义。 比起程安北那个脾气又坏又难伺候的狗男人，薄少珩的确更适合心仪。 而甚至，曾经许过她海誓山盟的老公，见江知鱼已经屏蔽了一切社交活动，推了综艺，也没有一句关心和询问，还天天和那个女人在家里乱搞。 直到这一刻，江知鱼才醒悟过来，自己曾经有多傻，多天真。 江知鱼拿出手机，调出了家里的监控，果然看到沈思年又和女人火热地亲吻在一起，拥抱着，接着就把女人抱到了床上交配。 看到这个画面，江知鱼都快吐出来了，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她觉得很恶心。 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永远能无限地跌破她的三观下限，刷新她对沈思年的认知。 沈莉穿着她的睡衣，真空蕾丝，随后又把衣服脱到腹部，盖住了隆起的肚子，明明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很大，可她还是勾引着沈思年： “我和她，你更喜欢谁？” 沈思年马上就亲了上去，急不可耐：“当然是你了，江知鱼心高气傲，可惜床上功夫太烂，光长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她就是个死鱼，我根本提不起兴趣！” 沈莉满意地笑了，搂着沈思年的脖子，两人翻云覆雨。 看到这个画面，听到这些对话，拿着手机在看监控的江知鱼心里一阵怒火，只觉得恶心，她颤抖着手，立刻联系了律师事务所！ “你好陈律师，我是之前联系过离婚咨询的江女士，方便见个面吗？我想打个官司，我也让我的丈夫净身出户！” “您之前提议的私下调解我不接受，我还要让他加倍赔偿我！” “对，我要拿回我在他身上花的钱，越多越好，而且我还要求对方赔偿我精神损失分，并且在法庭上当众和我道歉，承认他婚内出轨，是个渣男。” “您放心，我已经记录了完整的出轨证据，我稍后会发给您。” 挂完电话，江知鱼的眸色冷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一遭，就和心仪一样，涅盘重生。 她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 心仪会化成天上的一颗星星，而她，会成为娱乐圈的明珠。 这场官司，江知鱼不止要赢。 还要让沈思年身败名裂！！！ 另一处。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四周的光线是昏暗的，空气是潮湿的，她并不确定自己此刻身在哪里，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姜心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有死。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听到了少年在喊自己的名字。 “学长！”姜心仪回头，看到薄少珩意气风发地朝着自己走来，那时候，薄少珩还是商学院里首屈一指的天才，家里北京雄厚，人人都说他是薄家的继承人。 少年朝她走来，把带来的小提琴琴包给了姜心仪，然后站在阳光下亲昵地刮了刮姜心仪的鼻子： “傻瓜，怎么这也能忘记？如果不是我刚好在琴房，帮你带过来，要是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年少时的姜心仪也很青涩，在上大学之前，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揉了揉自己被薄少珩刮过的鼻子，笑起来： “谢谢你啦学长，这是我犒劳你的奶茶！” 她把手里的奶茶给递了过去。 “学长，我刚刚还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浑身是血！军训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可能是在校外被谁打伤了，我看他的模样还怪可怜的，冷冰冰，好像浑身带刺，我就也给他送了奶茶，还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可是他居然没有理我！”姜心仪嘟嘴，“还是学长你亲和，社团里的其他人平时也都不怎么理我。” 薄少珩并没有笑话她，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极其温柔：“可能是惹到了什么麻烦吧，下次再见到她你可以问问他好了没有。” 姜心仪点头，“学长，他真是个怪人！” 他们走在大学校园里，过着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段被姜心仪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忽然卷土重来，姜心仪的心脏仿佛被开了一道口子。 她盯着天花板，和周围的法式吊灯，看到室内有一扇窗，窗外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她想坐起身，想说话，可是才刚张嘴，就发现自己的嗓子跟冒烟似的，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 似乎沉睡了很久，身体各项机能都还没苏醒，无法承受过大的负担。 明明……她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为什么还能醒过来？ 第231章 你好，姜小姐 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哪里？ 她是被谁带到这里来的？ 正当姜心仪在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姜心仪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这件房间的角落里有个监控摄像头。 也就是说，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皮鞋踩在地板上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着对方的接近，姜心仪的心跳逐渐加快。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面孔却很陌生，对方是个外国男人，混血，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你好，姜小姐。”男人开口说话，语调有些奇怪，可能不太会说中文。 “我是你的随行医生，在你康复期间负责照顾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男人说他叫阿蒙。 阿蒙的胸前挂着他的医生工作证，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先是走到床边给姜心仪调整了一下室内的温度。 姜心仪嘶哑这声音尝试开口，男人估计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于是从床头柜处拿起来水杯，喂姜心仪喝水。 “你……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是你救了我？”姜心仪疑惑地问。 阿蒙摇头： “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的手术本来就成功了。” 什么？！ 姜心仪愣住。 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秒，还听到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她记得，心跳显示仪也一直在发出警报，很明显，手术是不顺利的。 可是男人却说她的手术正常？ 姜心仪被阿蒙扶了起来，她做好，脸上的呼吸机也被男人取下。 当她抚摸自己脸庞的瞬间，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 姜心仪是从大火里死里逃生的，她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全都伤痕累累，加上腿又被钢筋给戳中，基本上断了筋。 伤筋动骨一百天，姜心仪手术后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才苏醒过来，这期间，她就一直躺在这个房间里，由阿蒙照看着。 姜心仪摸着自己的脸，忽然很想看一看镜子，但房间内没有镜子。 “姜小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不仅负责照顾你，也负责监视你，希望你谅解。”阿蒙给姜心仪换好了药，站起身：“我们家少爷叮嘱过了，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调查矿场爆炸，等风头过去，你才能恢复正常生活。” 姜心仪听明白了阿蒙的话中有话。 “意思是，有人派你监视我，囚禁我？” 阿蒙没有回答。但看他的表情，姜心仪就知道自己是说中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什么救命恩人，可阿蒙说她的手术是很成功的。 可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弄出来的动静，像是姜心仪彻底救不活了。 她意识到这是个计划。 她在这个计划里是重要的一环。 “你说的少爷是谁？”姜心仪看着阿蒙的眼睛。 阿蒙长相很清晰雅致，皮肤光洁白皙，还穿着白大褂，他的耳朵上挂着听诊器，在听姜心仪的脉搏，眉宇间的神色淡漠。 他的长相是柔和的，可是眼底又很复杂。 这样一个人，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地跟着谁工作，他背后的人，只怕比他还要深不可测。 “我原先是无国界医生，并且我曾经主修的是形貌相关。我负责过上千场缝合手术，你腿上的伤疤，我也会定期地帮你检查。” 阿蒙已经知道了姜心仪是疤痕体质，她那光洁纤细的小腿上有一个狰狞可怖的疤痕，就是当初被钢筋戳伤而留下的。 这样的疤很丑陋，跟姜心仪美丽的五官格格不入。 “少爷吩咐过我，一定要好好帮你祛疤。”阿蒙说。 姜心仪对这位少爷更加好奇了，她沉默了片刻，问： “如果我想出门呢？” “不可以。” “那把我的手机给我。”姜心仪伸出手。 阿蒙却退开一步。 至此，姜心仪明白了。 他们是来认真的。 姜心仪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难道如果我的伤一直不好，你们一直不肯放我出去？！这里是哪里？！” 她忽然觉得很恐怖。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她无法靠着自己联系到外面的人。 窗外是茫茫大海。 就好像，她与世隔绝了一眼。 只要阿蒙口中的那位少爷不同意，姜心仪就可以等同于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社会性死亡是比真正的死亡更可怕的一件事情，姜心仪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张，后背还出了一层汗。 她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阿蒙，我想见见你的少爷。”姜心仪开口。 然而阿蒙像是看穿了姜心仪的想法，他拎起自己的医药箱，转身： “抱歉姜小姐，少爷最近很忙，等他有时间了会过来看望你的。在这期间，还请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动别的心思。”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姜心仪瞬间从床上跌落下去，尽管她知道头顶还有监控摄像头在观察她的举动，她也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和震惊，走到了窗边。 这扇窗外，是大海，而周围，居然没有一栋建筑物。 姜心仪看到了白沙滩，沙滩上还时不时地飞过海鸥，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一搜帆船都没有，更不要说货轮。 更让她惊悚的是，姜心仪站在这个窗口处看了半个小时，在沙滩上，树林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她，在一座荒岛上…… 姜心仪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又摸到了不一样的唇形。 她快要疯了。 一转身，姜心仪就往室内的卫生间里跑去，她的腿部肌肉还在微缩着，基本没有力气走路，但她一瘸一拐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透过洗手池上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全然陌生。 姜心仪彻底僵住。 她不可思议地用指腹摩挲过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但绝对不是姜心仪。 她不止做过祛疤手术，还在阿蒙的操刀下，做过整容手术。 第232章 你好，我叫池宴祁 姜心仪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巨大的震惊让她的腿有些发软。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她清楚自己在那场大火里究竟受了多严重的伤，不仅是面部，后背也大面积烧伤。 所以，整容是唯一可以让她继续以正常人的样貌生活在世界上的办法。 只是，姜心仪不确定，阿蒙口里的少爷，到底是联系了怎样的整形医生，才能帮姜心仪做出这样一副完美的身体。 她用清水洗了洗脸，一个多月过去，她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手术的痕迹了，恢复速度也出奇地快。 突然地，姜心仪听到走廊上传出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和阿蒙那种沉闷稳当的感觉不同，而是显得有些木讷，并且缓慢。 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姜心仪一惊，刚刚想拿起厕所里的扫把防身，巨大的黑影就出现在洗手间的玻璃门上。 “姜小姐，你在里面么？”一道陌生的男嗓响起。 姜心仪愣了下，放下了手里的扫把，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比阿蒙还要俊朗的男人，他的身高将近一米九，和程安北差不多。 “你是？”姜心仪疑惑地看着男人。 男人有一头天然卷的黑发，那双眼睛有一点淡淡的绿色，他看上去像是混血，喉结很大，鼻梁也十分高挺，那双眼睛里带着一股天然的呆愣，说话和走路一样慢。 “你也是来监视我的？”姜心仪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男人看了看姜心仪的头发，却嘟囔： “怎么长得这么快？” “你在说什么？”姜心仪懵着。 “阿蒙说，你昏睡期间需要洗澡和更换衣服，这些都是女佣帮你做的，但是头发也需要打理，这是我来负责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牵起了姜心仪的手，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洗手间。 期间姜心仪下意识地想反抗，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束缚。 他看起来很瘦，可是力量却不小。 女人和男人之间天生的差距在此刻被放大，姜心仪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她只能做一个待宰羔羊，被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牵着鼻子走。 “你是阿蒙口里的那位少爷？”姜心仪试探性地问。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姜心仪甩到了床上。 他的动作有点粗鲁，但没什么恶意，就好像在他眼里，对待一个病人这么做是很正常的。 “我在监视器里看到了你走动，姜小姐，你才刚刚睡醒，请不要随便乱动了。”男人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姜心仪。 这居然是一面小镜子，那种市面上最常见的梳妆镜，甚至还是死亡芭比粉的颜色。 透过镜子，姜心仪可以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头发变得很短。至少，原本她没有发生火灾之前，长发已经到了腰。 可此刻，姜心仪的头发只到肩膀。 男人笑了笑：“挺好看的。” 靠！ 姜心仪瞪大眼睛：“你帮我把头发也剪掉了？！” “是的。”男人站在旁边，察觉到姜心仪眼底的杀气，丝毫不在意，点点头，“医生和护士说帮你打理头发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干脆就帮你剪短了。” 原本姜心仪的黑发如同瀑布，乌黑柔长，她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此刻的自己。 也就是说这期间她都要定期被男人剪头发？！ “这发型还不错吧？“男人微笑起来，询问，“你饿了吗？需要用餐吗？” 用餐？ 姜心仪觉得男人看上去像是会给自己下毒的类型。 她狐疑：“你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结果半小时后，男人再次回到卧室里，给姜心仪递过来一杯泡面。 “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池宴祁。” 池宴祁？ 姜心仪愣了一下。 她不断地在脑子里回忆这个名字，可是搜索结果是，她根本就不认识。 而且，帝都没有池家。 如果这个男人也是帝都的某个大家族的少爷，那姜心仪至少应该听说过才对，可是她不仅没有见过男人，连名字也没听过。 “我不认识你。”姜心仪斩钉截铁地地说。 池宴祁看向她，脸上是淡然：“我没有说我们认识。” 哈？！？！ 姜心仪把泡面一下放在桌上，语气有些激动：“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嗯……”池宴祁手指抵着下巴，想了想，“为了惩罚那个人？” 什么？ 姜心仪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难道是程安北么？ 大难不死一次，姜心仪就像是脱胎换骨。 都说人生这一生会经历过三次改变，第一次是成长，第二次是结婚，第三次是生了重病。。 姜心仪正在经历第三次。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 原以为，自己醒过来后如果再听到有关程安北的消息，甚至是听到程安北的名字，说不定都会难受得一阵心绞痛。 可姜心仪发现，坐在这个病房里，吹着窗户吹进来的海风，感受着阳光和空气，她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如果她已经换了一张全新的面庞，又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吧。 姜心仪很累。 她现在手腕上还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针孔，都是注射剂的痕迹，在她昏迷这段期间，基本上保持着植物人的状态，日常的营养所需和补偿只能靠着营养剂来完成。 睡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姜心仪意识到，自己和重头再来一次没有区别。 她是新生。 前尘旧梦都可以抛弃了，她将以全新的身份和心态回到帝都。 “想什么呢？”池宴祁打了个响指，唤回了姜心仪的思绪。 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就刚才走了那几步路的功夫，姜心仪已经显得有些憔悴和吃力。 昏迷太久苏醒后肌肉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她接下来需要克服的是康复训练。 姜心仪摇摇头：“没事了，谢谢你的晚餐。” 她沉默地吃着泡面。 看着这样的姜心仪，池宴祁眼眸凛了凛。 “你刚才是在想他？” 第233章 你必须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姜心仪莞尔一笑：“他？他是谁？” “害你变成这样的人。”池宴祁说。 “你认识？” “你别管我认不认识。”池宴祁淡漠地垂眸看她，“你只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想他。” “他都已经选择了别人，你还要重蹈覆辙么？”池宴祁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嘲讽的表情，但那双眼眸里更深层次的感情还是怜悯和同情，甚至…… 有不满。 “姜小姐，我劝你以后都好好珍惜你的命。”池宴祁阴沉地看着她，“你必须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什么？ 听到这话，姜心仪的心头翻涌起惊涛骇浪！ 什么叫代替她活下去？她是谁？ “你以为只需要让阿蒙给你做整容手术你就能活下来了么？你全身上下大面积的烧伤，光是祛疤根本没用。” “所以，你身上的皮肤是有人捐赠给你的。” 皮肤是人体身上最大的器官，姜心仪完全没想到，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十分疼痛，就像是在触摸不属于自己的皮肉。 池宴祁冷漠：“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别的危险的举动，那就说明你对你来之不易的生命没有感激之心，对她没有感激之心。” “那我会直接杀了你。” “反正你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不过是她的某种延续而已。” 这话听起来很可怕，姜心仪的心没由来地一抖。 她以为池宴祁只是负责监视自己的普通人而已。 但池宴祁看上去身份就不一般，他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他脚上的那双皮鞋。 可即使是最不值钱的鞋子，也要几十万一双。 姜心仪之前在程安北身边做私人秘书的时候，程安北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置办的，所以姜心仪清楚价格。 男人紧紧地盯着姜心仪的眼睛，似乎是想确认姜心仪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你最好是真的没在想他。”池宴祁把餐布丢在了床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冷漠，“我会继续监视你，如果你有需要就摁床头的铃。” 姜心仪回头，看到自己床头柜手可以碰到的地方果然有一个金色的铃铛。 池宴祁在监视她。 不管池宴祁是不是阿蒙口中说的那个背后的少爷，池宴祁手里现在几乎就等同于拿捏着姜心仪的命脉。 男人没过多久就离开，顺便把姜心仪吃过的泡面碗给端走。 离开后没多久，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护工就走了进来。 她说话，姜心仪听不太懂。 对方说的似乎是法语或者德语，有很明显的小舌音。 她帮姜心仪换了脚上的药膏，当护工拿出祛疤药的时候，姜心仪惊了一下。 她瞬间握住了护工的手腕：“这个药是哪里来的？” 这款药……姜心仪太熟悉了。 绿色的盒子，是之前程安北让医生给她单独配的定制药。 护工似乎也想到姜心仪反应这么大，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姜心仪还是没听懂。 最后没办法，护工只是清洁完房间就离开，走之前她用很蹩脚的话语说，姜心仪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之类的。 随后，姜心仪走到了窗口，继续看着外面的白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栋建筑里面的护工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 她此刻……似乎已经不在国内了。 姜心仪心头压着阴云。 那这里是哪个国家？又具体在什么地方？ 如果她想离开，要用什么办法？ 她目前联系不到任何人。 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她连把自己带来这里的人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种恐惧感不差过她在火场时的绝望。 听护工的意思，自己能活过来还是靠的运气，那说明，她的伤很严重了。 如果她昏迷了这么久，为什么……小鱼和薄少珩没有来找她？ 是找不到么？ 姜心仪无所事事地待在这个房间里，每次她想出门，都会被走廊外面的保镖给拦住。 保镖只会询问她，是不是缺了什么生活用品，或者需要购买什么东西，但不会同意姜心仪离开他们的监视范围半步。 这间隔离室的气氛很压抑，入目所及一片白色，除了窗外的海会流动以外，姜心仪几乎看不到什么别的能动的东西。 一连三天，姜心仪就只能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不论吃喝拉撒都能就地解决，除了护工以外也没有人来看她。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闷死的。 而当姜心仪在第三天晚上睡过去时，却在睡梦间，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幕时差点连头发丝都被吓得竖起来。 此刻有个男人趴在她的身上，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姜心仪只能看到男人的头顶和涡旋。 她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只感觉男人轻轻地抱住了她，好像很贪恋她身上的香气。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语气很悲伤，就像是在哀悼某个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语气里还带着留恋和惋惜。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恐怕就是和所爱的人生离死别。 这一瞬间，姜心仪感受到，池宴祁似乎是在怀念某个人，甚至试图从姜心仪的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她不知道是觉得恶心还是觉得可怜，总之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池宴祁缓缓抬起眼眸，和她对视。 “这么一点动静你就醒了？”池宴祁的嗓音带着浓厚的沙哑，很不满，“不能让我再多抱一会儿么？……” 姜心仪咬着嘴唇，盯着他。 难怪之前池宴祁说，让她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所以，池宴祁贪恋的，不过姜心仪的皮囊。 这副皮囊是那个人捐赠给她的，无条件，就像死亡之前签订了器官捐赠，姜心仪成了这个被赠与的幸运儿。 池宴祁继续趴在姜心仪的身上，他温热的手指忽然摸上了姜心仪的脸庞，感受着姜心仪的温度。 他的动作很慢，很珍惜，但是那双眼睛的情绪不是在看她，而是在透过她去看某个曾经真实活过的人。 察觉到姜心仪的抗拒，池宴祁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第234章 哄我睡觉吧，姐姐 男人看着姜心仪的眼睛，冷如冰刃。 几乎没给姜心仪反应的机会，男人忽然掐住了姜心仪的脖子，五指用力到发白！ 她本来就处在术后康复的阶段，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旧疾复发，被男人这么掐着，她一点反抗的力气没有，只能僵住了身子。 姜心仪此刻连腿都抬不起来。 “我不喜欢你这么看着我。”池宴祁歪了歪脑袋，细细地打量姜心仪，“要不然还是干脆掐死你好了……” 姜心仪：…… 她怀疑池宴祁是不是人格分裂，怎么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 男人手上的力道还没有大到真的能掐死她，姜心仪感觉到了疼痛，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她试探地开口： “你能不能先松开了？我不舒服。” 池宴祁居然很听话地点点头，松开手，接着，他居然直接躺在了姜心仪的身边！ 姜心仪从来没有和除了程安北以外的男人同床共枕过…… 虽然程安北大多数时候也会半夜离开，第二天姜心仪起来根本找不到人影。 但此刻，姜心仪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警惕地看着身侧的人： “你要做什么？” “哄我睡觉吧，姐姐。”池宴祁抚摸着姜心仪的脸，阴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姐姐？！ 姜心仪怀疑，这是不是池宴祁对那个女人的称呼。 也不知道池宴祁在纠结什么，最后终于不再触碰姜心仪的脸蛋。 “算了，至少皮肤还在，那她就还在。” 其实姜心仪很想问，为什么池宴祁在意的那个人，会愿意把皮肤捐赠给姜心仪？ 一般来说，器官匹配都是需要dna和血缘匹配的，不是随随便便谁的皮都可以移植在姜心仪的脸上。 她后背上满目的疤痕，如果不是换皮，根本撑不过手术。 那，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和姜心仪有如此高的匹配率？ 池宴祁似乎看出了姜心仪眼底的困惑，他哼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你身上的皮肤到底是谁捐赠给你的？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姜心仪张嘴想说话，却被池宴祁捂住了。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池宴祁冷然道。 他沉溺在一场梦里，这场梦中，姜心仪就是他口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姐姐。 “救你的人，原本就患有渐冻症，她的生命一定会走到尽头，到最后她的心脏会衰竭而死，而在死之前，她原本就打算捐献身上所有的器官。” “她瞒着我偷偷签了字，我是事后才知道。你该庆幸这一点，不然，你没可能得到她的帮助，我一定会保护好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池宴祁冷然：“我最后选择尊重了她的意愿，把她的皮肤放入了基因库里，帝都那边的意愿传来消息说有个叫姜心仪的人遇到了火灾，皮肤大面积烧伤需要移植，而姐姐的匹配率和她出奇地高。” “我经过了半个月的考量，在你被送去火化的时候，将你替换了出来，送你过来秘密进行移植手术。” “阿蒙说就算你得到了皮肤，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还得到了一张这么完美的脸……” “而她，已经死了。” 姜心仪心头一惊，忍不住问：“那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她有父母吗？我可以……我可以代替她照顾她的父母。” 这个救了她的人，对姜心仪的恩情是她这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似乎是知道姜心仪会这么说，池宴祁嗤笑：“虚伪。” 他眼神很黯淡，又陷入了无尽的哀伤里。 姜心仪听了个大概，可其中具体怎么做？ 谁发布了寻求适配体皮肤的信息？ 池宴祁身在国外又怎么能把姜心仪从医院顺利带走？ 这里面难道没有别的人在帮池宴祁了吗？ 而且为什么是会同意给姜心仪？她认为自己和池宴祁非亲非故…… 姜心仪眨了眨眼，示意池宴祁继续开口。 男人却盯着姜心仪的脸，目光灼热，他声音嘶哑，却换了个话题：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姜心仪的心咯噔一下。 她的眼睛也暗了下来。 或许曾经有吧。 但她决定往前走了。 有关帝都，有关那个矿场，有关程安北的一切，姜心仪都决定忘记。 如果还在意，就会疼痛，只有忘记了，才是真的不在意。 她不欠程安北任何了，她甚至已经如同新生。 午夜梦回，姜心仪也会梦见那个矿场，梦见跨过自己求救的手臂的那双锃亮的皮鞋。 他们现在估计会很幸福，姜心仪却已经下定决心。 她要往自己喜欢的事业发展，而不是被一个男人阻碍。 她彻底死心了。 “是你之前在想的那个人么？”池宴祁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程安北？” 姜心仪淡淡：“不是。” “不是？”池宴祁歪了歪脑袋，眼底有戏谑也有狡黠，“那……难道是薄少珩？” “你认识少珩？！“姜心仪震惊不已。 她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池宴祁的手，“你知道少珩现在在哪里吗？！” 姜心仪最关心的不是程安北，而是薄少珩，这点让池宴祁有些意外。 他眯着眼睛，打量姜心仪的脸色： “我和薄少珩可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薄家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在薄家的私人陵墓里安葬了你，还给你安排了墓碑。” 什么？！？ 姜心仪震惊不已。 她知道外界肯定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但薄家居然会给姜心仪安排墓碑…… 这不就相当于，让姜心仪进了薄家吗？ “我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池宴祁此刻就如同魔鬼，咯咯地笑起来，“薄老爷子正在回国的路上了，听说薄少珩一意孤行要把你安葬在薄家，还要让你入薄家的族谱，薄老爷子十分生气。“ 薄老爷子是个老古董和老顽固，他不同意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薄老爷子一定会大发雷霆。 那少珩怎么办？！ 姜心仪的心脏开始抽痛，她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伤了。 第235章 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 “怎么？担心？”池宴祁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觉得薄少珩会为了你和薄家抗衡么？” 按照薄老爷子的性格，绝对不允许姜心仪这样普通的女人嫁入薄家。 之前薄少珩就曾看在薄老爷子的份上，与国内的所有人都断绝了关系。 姜心仪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她不确定薄少珩知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你说我被埋葬在私人陵墓？怎么可能？那我的遗体怎么办？”姜心仪震惊地问。 池宴祁似乎很满意姜心仪此刻的表情，他微笑： “当然是做了个假的，和你有六分像就足够蒙混过关了。” “而且，你的死亡证明也是我开的。” 什么？！？！ 姜心仪的心跳骤停。 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才可以瞒着帝都那么多人给姜心仪伪造了一份死亡证明出来？！ 有了这个死亡证明，加上薄家已经执意要让姜心仪葬入私人陵墓，那她在社会上就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了。 即使是回国，也只是个黑户。 姜心仪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弄到一个全新的身份。 要不然…… 她眼睛忽然一亮。 她想到办法了。 但她现在还不打算表现出来，毕竟不清楚池宴祁把自己关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直到你做完康复训练。”池宴祁淡淡地看着姜心仪，嗤笑，“不然你也只是一个废人罢了。” “我不杀你，因为你身上的皮肤是她给你的，你是她生命的延续。” 池宴祁用一种近乎是命令的语气道：“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谁都不能再伤你。” 他在意的并不是姜心仪本人，而是姜心仪身上的皮肤……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心悸。 姜心仪怀疑池宴祁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或者是反社会人格。 否则，一个人怎么会睹物思人到这种地步，还把他对那个女人的思念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姜心仪问。 池宴祁投过来一个古怪的眼神，随后了然地笑了，话语里带着嘲讽： “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他语气里的恶寒和肯定让姜心仪无法怀疑，甚至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姜小姐，你被最爱的人抛弃，正在爱着你的人要为了你和家族抗争，而你，已经彻底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姜心仪。所以，你出不去了。” 池宴祁如同恶魔的地狱不断地在姜心仪耳边响起…… 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后半生的结局。 她该怎么办？她被救了，却再也不能从这个孤岛上逃离出去了么？ 姜心仪的心止不住地发颤，始终无法动弹的身体也逐渐僵硬，连小腿上曾经的伤疤也变得更加面目狰狞。 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姜心仪有了些本能的反应。 对自由的渴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她不愿意做这个隐姓埋名的金丝雀。 “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姜心仪艰难地开口，伸出手，朝着池宴祁哀求。 她要打电话告诉薄少珩，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薄家的流言蜚语。 她没有死。 而池宴祁瞥见姜心仪猩红的眼睛，微微拧眉，“怎么，你不满意？” “我救了你，让你与世隔绝，在这个地方不用勾心斗角，不用面对生命危险，这样不好？” “你要是回去了，又会被那群疯子缠上。与其那样，还不如只待在我一个人身边，不是吗？” 池宴祁勾唇笑起来，“虽然我也是个疯子。但面对我一个，总比面对一群要好吧？” 姜心仪死死地看着她。 或许是姜心仪的眼神太过悲伤，又或许是姜心仪顶着这张细腻白皙的皮肤和池宴祁说话，触动了他，他伸手捏了捏姜心仪的脸蛋，磁嗓低哑： “姐姐，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绝望呢？” “行吧。”池宴祁垂眸，拿出手机，“电话号码？” 这里有信号！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姜心仪惊喜。 还不算一无所获。 如果这真是隔绝人烟的孤岛，姜心仪就彻底没办法逃出去了。 可如果这里有信号，说明和外界还是可以联系的，那她能找机会联系上小鱼……小鱼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 她不能被池宴祁一直关在这里。 于是，姜心仪张了张嘴，艰难地报了一串数字，这串数字很熟悉，大学时期她对薄少珩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 池宴祁难得没有不耐烦，拨通了号码，打过去，还开了免提。 然而，电话里传出机械女音的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池宴祁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姜心仪：“打不通呢，怎么办？” “姐姐，还要继续吗？” 姜心仪不甘心，咬着嘴唇：“你能不能，再打一个试试？” “可以啊。姐姐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池宴祁淡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拨打了那串号码。 还是无法接通。 并不是关机，而是无法接通，要么对方开了飞行模式，要么是池宴祁这里的信号不好…… 那试试别人呢？ “可以再打另外一个号码吗？”姜心仪试着和池宴祁讨价还价。 她发现了，池宴祁虽然脾气看上去有些古怪，行事作风也很诡异，但至少还是可以交流的，只是他什么时候发病就不确定了。 男人把手机放回了衣服口袋里，表情逐渐没了耐心，他不耐，“我不是你的佣人。” “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打不通，你就认命吧。” “那我……我的腿要多久才可以好？”姜心仪看着自己腿上的石膏和祛疤药。 这几天，她就待在这个小洋楼里，她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在第三层，楼下是餐厅和各种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房间，除了她和池宴祁，其他都是佣人、医生和保镖。 池宴祁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散漫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阿蒙交代过，你至少要进行康复训练持续三个月。” 第236章 永远，不可能原谅程安北 被池宴祁这么呛了一下，姜心仪噎住。 她抿紧了嘴唇，不再开口，毕竟池宴祁好像觉得她很麻烦。 给她捐献了皮肤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是池宴祁的……姐姐吗？ 亲生的？ 应该不是吧。 池宴祁……池……池家？ 姜心仪的心脏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依稀记得，之前程安北和自己提过池家。 但池家很早就出国发展了，和薄家不同，池家是全家移民。 关于池家的事情，姜心仪一概不知，基本上只从程安北嘴里听到过一点名头。 难道……池宴祁就是池家的人？ 姜心仪叹了口气，自己坐在床边开始更换她的祛疤药，池宴祁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走了。 连声招呼都没打。 池宴祁似乎经常分不开姜心仪和那个人的区别，他会混淆，却又能一下清醒。 姜心仪能感受到池宴祁身上总是传出的危险感，这种感觉是阴沉潮湿的，让人不寒而栗。 夜里，姜心仪做了个梦。 她居然梦到，薄少珩跪在自己的坟墓前，手里握着一把枪…… 而薄少珩对面，站着的就是薄老爷子。 薄家不允许姜心仪进族谱，薄少珩一己之力抗衡，薄老爷子发了大火，甚至想要撕毁继承人协议。 如果薄家的继承人位置真的转移了，那薄少珩在薄家会很难立足。 这个噩梦让姜心仪惊魂不定，她很想走到陵墓前，抱住正在发抖的薄少珩，告诉薄少珩，自己不需要他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薄少珩却当着她的面，好像看不到她一般，猩红着眼睛盯着面前的薄老爷子，举起了枪…… 砰地一声巨响，薄少珩朝着自己的脑门一枪开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人来得及阻拦，鲜血从薄少珩的脑门迸射而出，飞溅在了墓碑上，黄土里，甚至染红了姜心仪的遗照。 睁开眼睛的刹那，姜心仪只觉得胸闷气短，她看着天花板，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 这个噩梦让姜心仪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想离开这里。 而不知道为什么，池宴祁没过两天，给姜心仪的房间里放了一台收音机。 他可能是怕姜心仪无聊到自寻死路，所以买了个不会有任何风险的收音机来转移姜心仪的注意力。 池宴祁不给姜心仪手机，也不允许姜心仪看电视，这栋小洋楼里更是没有电脑和平板这类电子设备，甚至，连个书房都没有！ 姜心仪每天只能坐在窗边吹风，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的心越来越焦灼，连食欲都开始下降。 阿蒙察觉到了，并且检测出姜心仪体内的葡萄糖和血氧都不在正常范围内，于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池宴祁。 池宴祁这才逼着姜心仪吃饭，面色要多凶狠多凶狠，不容任何余地。 他是一勺子一勺子喂的，之后，池宴祁就送了个收音机到姜心仪的房间里。 “你可以自己选择频道，想听什么都行。”池宴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收音机，“如果你再敢不好好吃东西，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姜心仪听到收音机里传出情感频道的解答。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听着频道里播放的歌曲，正在调整节目的电台主播已经说了半个小时他自己的故事，而后，一首遗憾被播放。 这首歌让姜心仪想到了自己大学时期，和薄少珩一人一只耳机分享歌曲的时光。 那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也以为自己毕业以后会有大好的前途。 可惜，一切事与愿违。 或许，从薄少珩选择出国的那一刻开始，姜心仪的命运就注定不同凡响了。 如果不是和薄少珩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姜心仪不会遇到后来这么多事，同样，也不会遇到程安北。 他们是两个极端，一个像春天一个像冬天。 曾经，姜心仪以为春天不在，自己会爱上冬天。 但她已经迎接新生，她选择再次拥抱春天。 寒冬不会再来了。 她不会再回头，也永远，不可能原谅程安北。 是程安北先放弃了她，那她就绝不回头。 她会让程安北后悔，她要让程安北也为自己痛哭流涕。 想要让一个男人此生不得开心的办法有很多，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就是让对方狂热地爱上自己，在被自己转头就抛弃。 姜心仪沉默地看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歌曲。 下午，阿蒙带着医药箱进来。 “姜小姐，我来给你做康复训练了。”阿蒙戴着眼镜，白大褂看上去很有威严。 姜心仪坐在床边，等待阿蒙的听诊。 而阿蒙戴好无菌手套，刚要撩开姜心仪的裤子，就瞥见姜心仪的黑眼圈和已经发红的眼眶。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姜小姐。你要是再这么消沉下去，我会很难办。” “我……”姜心仪愣了一下。 “你如果一直这么哭，你的病也会一直好不了。”阿蒙冷然，“我是个医生，你全身上下哪里有问题我都看得出来，麻烦你配合一下我的治疗，我的工作不容易。” 他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姜心仪听得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蒙看上去孔武有力，看起来不像是个简单的医生这么简单，他的手臂上肌肉甚至比姜心仪的小腿还粗。 似乎是看到了姜心仪眼底的疑惑，阿蒙一板一眼： “在给你进行移植手术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的检测报告，你对幽闭环境下的水流极其恐惧，甚至会到了浑身发冷和发抖的地步，这是一种应激性创伤反应。” 什么？！ 阿蒙居然还调查过这个！ 姜心仪的心一下很凉。 不论是池宴祁还是阿蒙，他们都知道姜心仪的全部。 或许就连这栋小洋楼，这个孤岛上的一只蚂蚁都知道姜心仪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 可是姜心仪对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她只能任人摆布，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尽管这些人救了她的命，可是姜心仪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偿还恩情。 他们完全是在……囚禁姜心仪。 阿蒙却继续：“我还知道你的病因谁而起。” 第237章 她是池家的二小姐?! “如果你想彻底从那段悲伤里走出去，就要学会克服困难。”阿蒙冷着脸色，“我曾经在军队工作，做过战地医生，我可以帮助你摆脱应激性创伤反应。” 姜心仪愣了一下。 这完全出乎姜心仪预料。阿蒙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她。 “之后你要尽力配合我，我会给你不断地调整治疗方案。”阿蒙继续给姜心仪的腿上涂抹祛疤膏，“虽然应激性创伤反应基本很难好，但之前程氏总裁有联系过我，认为我在这方面的论文很有建树，邀请我回国做专门的治疗医生……” 再听到程安北的名字，姜心仪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下，却不再和从前一样泛起波澜，而是平静，宛如一滩死水。 原来程安北曾经联系过国际上出名的医生，不仅为姜心仪调配专门的祛疤药，还负责做姜心仪的心理医生…… 阿蒙抬起戴着无菌手套的手，自顾自道：“在你手术结束后，我带你来了云岛养伤，你昏迷了很久才醒过来，不过手术提取了你的血液和dna……这才让你姐姐找到了你。” 什么？ 姐姐？ 姜心仪的心脏骤然一缩，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什么姐姐？ 她的父母是普通农村家庭，姜心仪为了从哪个山沟沟里走出来，花了很大的力气求学，用了十年才在帝都站稳脚跟。 可是她确信自己是独生子女，哪里来的姐姐？就算是朋友，这么多年姜心仪身边也只有一个江知鱼而已。 所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阿蒙搞错了。 “阿蒙医生，你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姐姐？”姜心仪不可思议地看向阿蒙，眼底充满了疑惑。 阿蒙则是古怪地看了姜心仪一眼，“池宴祁没有告诉你么？” “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池宴祁并不是池家的亲儿子，池家掌权人是个痴情人，和你的母亲相爱以后只认定他这一任妻子，但池家的长辈们十分重男轻女，可惜你母亲一共就只有两个孩子，两个还都是女孩。” “你姐姐和你从出生以后就不被池家的人接受，他们认为一个生不出儿子的掌权人夫人是不合格的，你母亲也一直不受到家里长辈们的待见……” 阿蒙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殊不知，姜心仪已经完全陷入到了极大的震惊里！ 什么意思？！ 她是池家的二小姐？！ “不可能，阿蒙医生，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和池家有关系？” 阿蒙这才淡淡地看向姜心仪，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你一定是。不然，为什么你的dna匹配率会和池絮小姐达到80%以上的高度重合率？你要知道，全身大面积的皮肤移植手术对适配体的要求是很高的。” “目前医学界内所有成功案例都是基于近亲或亲生的血缘关系上，适配体才达到合格率，而且手术更容易成功，因为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姜心仪的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抖，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人的体温都逐渐升高，因为她无法相信，自己相信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居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池家？！ 那为什么……姜心仪会在农村里长大？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在村子里的小学上学，而且姜心仪对更小一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池絮…… 池宴祁…… 姜心仪的脑子忽然变得很痛，就像是要硬生生炸开来，炸出脑浆，从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里寻找她童年的记忆。 这时候，阿蒙忽然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抽出来一份泛黄的旧报纸，这张报纸看起来年代久远了，连报纸的边都开市翻卷。 但也看得出，收藏这份报纸得人十分爱惜它，报纸是工工整整被折叠成四个角的，阿蒙把她郑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姜心仪的掌心里。 “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就自己看这份报纸吧，上面有关于当年池家二小姐走丢的寻人信息。” 姜心仪似乎还能听到自己胸腔内猛烈的心跳，她手指发白发凉地接过了报纸，去看上面的登报信息。 这张报纸已经是二十年前发布的了，上面只有一张很模糊的照片，写着池家的二小姐走丢，希望好心人如果看到了可以提供信息。 在那个年代，池家居然一出手就能拿出上万元的酬金，只要路人能提供哪怕一条模糊的信息。 可惜，最后消息石沉大海。 “当时池家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人贩子，特地拐卖了你，后来池家才意识到，可能是当时商业上的仇家，看不惯，或者是家族的内斗才连累你。” “因为池家一直没有你的信息，最后夫人和老爷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毕竟……那时候被拐卖，不是死就是残。这些年池家虽然没有放弃找你，可是一直没有好的消息。” “再后来，池家因为被同僚陷害，导致家里好几个当官的都进了监狱，国内待不下去了，池家就全都移民到了海外。”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帝都移植没听说过这样一号世家，可它又真实存在过，甚至，如今想要卷土重来。 “我收到了程氏总裁的信息才得知，这么多年你的dna在匹配库里一直都是保密状态，所以我们很难通过现有的技术查到你，还好……” “还好那场大火毁掉了你的容貌。”阿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居然是亢奋，“你终于回来了……” “大小姐已经离开，她把她的皮囊给了你，二小姐，从此以后，你要代替她活下去……” 这句话，和池宴祁说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要姜心仪肩负起那个人的生命，可在姜心仪的眼中，池絮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姐姐吗？ 原来是她的亲姐姐救了她？ 姜心仪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她捂着自己的脸，浑身都在发抖。 阿蒙察觉到姜心仪情绪的波动，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没事的，二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238章 不想再和程安北扯上关系 “池宴祁很喜欢池絮，他本来就只是池家的一条野狗而已，但大小姐是人很善良的姑娘，见池宴祁太可怜了，一直带在身边，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可惜，大小姐患上渐冻症，生命在逐渐衰竭，目前的医疗技术还不足以克服渐冻症，大小姐最后熬不下去了，实在受不了痛苦的折磨，就安乐死结束了生命。” “不过她在结束生命之前签署了器官捐献，或许是命运不愿意看到池家绝后，所以，这份器官捐献的协议居然让我们找到了你。” “二小姐。”阿蒙叹了口气，“我之前在军队里工作过，后来也做过无国界医生，有一次重伤，是池家老爷救了我，我于是就给池家卖命。” “你放心，我们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就当时还了老爷当年救我的恩情。” 阿蒙说的这些话，对姜心仪来说无比陌生。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姐姐，也不记得池家。 但……她能感受到阿蒙说这些话的真诚，所以她决定相信阿蒙。 血液配对合适，说明池絮给了姜心仪最匹配的供体，她能用现在的面容见人，多亏了这位善良的姐姐。 “带你从手术室逃出来的人就是池宴祁。”阿蒙说，“当时他受到了大小姐的命令，一定要把你换出来。大小姐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你还有一线希望。” 原本手术的成功率其实不高，而且姜心仪的求生欲望也不强烈，医学奇迹从来只是发生在那些幸运的人身上。 不过，姜心仪居然真的成了个幸运儿，她脱离危险的那天晚上，阿蒙几乎是大喘气地虚脱地坐在地上，池家所有人都高兴得恨不得放个鞭炮。 “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姜心仪落寞地问。 阿蒙顿了顿，说：“池宴祁大概了解了你在帝都的生活，发现你和帝都的程家薄家纠缠很深……” “他是个疯狗，绝对不允许你用了池絮的皮肤以后，还和那群男人纠缠在一起。所以，他把你带了回来，想让你远离纷争。” “在你昏睡期间，池宴祁已经让人把池絮的尸体火化了，她就沉湎在这座与世隔绝的海岛上。” 姜心仪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 原来，她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这期间，经过了多少人的努力，多少汗水，又有多少计谋。 她完全不知道，她只是做了好几个梦，梦醒以后，就换了个模样。 原来她不是出生在农村里的穷人，她是池家的二小姐，她还有一个姐姐…… 这个姐姐，为了救自己，无条件地给出了皮肤，人体上最大的器官。 移植手术有多复杂？为什么能成功？这背后也离不开阿蒙的鼎力相助。 “不过小姐。”阿蒙看着她，“你活下来的消息已经被封死了，池宴祁的意思是谁都不要知道最好，而你在国内还有朋友，你需要告诉她么？” 姜心仪也拿不定主意。 甚至，阿蒙淡淡：“有个人找你，找疯了。” “谁？” “程氏的总裁。程安北。” 阿蒙的话让姜心仪的脸色逐渐苍白： “他坚定地认为你没有死，先是去了你家里找你的照片和其他东西，然后又带走了你的笔记本，追到了薄家的私人陵墓去，一定要开坟检查你的尸体……” “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安排好了，恐怕会被程安北发现。” 阿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愤怒，“他在矿场里没有救你！凭什么，现在还想回头？！” 果然。 池家能移民国外，在海外定居，不可能一点本事都没有。 他们已经查清楚了姜心仪和程安北的事情，但不一定知道姜心仪和程安北还有那么多缠绵痛心的过往。 “没事，无所谓了。”姜心仪的脸色恢复正常，“他大概只是愧疚，没想到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我真的会死。” 这样也好。 让程安北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好。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现在可以分道扬镳了。 姜心仪不想再和程安北扯上关系。 他不管是发疯，还是后悔，愧疚，都无所谓，她已经不在意程安北。 甚至，她恨程安北。 恨他的冰冷无情，恨他可以枉顾十年的时光，转头在火海里走向苏甜甜。 他那么爱她，想来心里早就没有了姜心仪的位置。 生死一别，真的可以放下了。 姜心仪做好决定，开口：“不要联系程安北，也不要告诉他我的情况，尽可能地把移植手术信息抹消，不要让他查到我的姐姐。” “好。”阿蒙神色立刻变得认真，“只要是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都会办到。” 从今以后，她姜心仪和程安北，再无瓜葛。 不过，阿蒙嘴巴动了动，其实还想说什么。 看到姜心仪的表情，他又憋回去了。 其实当初姜心仪要动手术，阿蒙是收到了程氏那边的酬金的，开价五十亿，在全世界的医院里找合适的资源和供体。 因为知道阿蒙是国际上出名的医生，程安北通过多方辗转联系到了他。 不惜砸这么多钱，说明程安北还是很在意姜心仪的，不过小姐已经经历了大难不死，对那个男人早就没了任何感情。 既然姜心仪不想听到有关程安北的任何事情，阿蒙就不会再多嘴。 他效忠的，是池家的二小姐。 “那我……我之前叫什么名字？”姜心仪打断了阿蒙，问。 她姐姐叫池絮，是个好听的名字，未若柳絮因风起。 阿蒙听到姜心仪的问话，居然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从未在姜心仪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几天相处下来，姜心仪一直以为这个医生是个冷面王。 “你叫池因。” “其实池家的祖宅里还有你姐姐的很多照片，一些老相册里也有你很小的时候，还在襁褓时的照片，你稍等，我就去给你找出来……” 阿蒙很快就抱着相册回来，递给姜心仪，“这上面就是池絮小姐，她是很优秀的大提琴手。” 第239章 原来，这就是她的姐姐 大提琴？ 姜心仪愣住了。 她在大学时期就被很多老师夸过有音乐的天赋，没想到，原来是遗传。 自己的姐姐居然会拉大提琴，而她会拉小提琴。 姜心仪不由得开始幻想，如果池絮这个时候还活着的话，如果他们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就相认的话，她们现在会不会成为音乐界的提琴双生呢？ 大提琴和小提琴，生来就是琴瑟和鸣，相辅相成的。 而池絮也确实做到了，她把自己生命最后一点宝贵的东西留给了姜心仪，让姜心仪能代替她，传承她，好好地活下去，多看看这个世界。 镶嵌在相框里的照片上，有一个肤若凝脂的女人，五官很漂亮，和姜心仪有六七分相似，唇红齿白又不失锋利，气质高贵。 池絮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知性，一眼就很讨喜，姜心仪甚至觉得，如果池絮在的话，一定会成为帝都各大公子哥疯狂追求的梦中情人。 照片上，女人穿着红色的长裙，站在伦敦的大本钟下面，笑得温婉甜美，看上去是那么地岁月静好，时光不负美人。 姜心仪的制服忍不住在相框上摩挲。 她低喃：“姐姐……” 原来，这就是她的姐姐。 如果不是当年被绑架走失，加上那个年代的通讯不好，姜心仪估计早就回到了池家，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她离开池家的这些年吃了很多苦，一颗心也被伤得千疮百孔。 她也很想和这样漂亮的姐姐一同长大，相互依偎，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池絮……池因…… 兰因絮果。 姜心仪勾了下唇角，叹了口气。 她这一生，除了薄少珩和小鱼对她很好以外，其他温暖都没有感受到，这可能就是因果，先前吃过的苦，都被姐姐以另外一种方式偿还了。 姜心仪的笑容暗淡下去，眼泪不受控制地弥漫在了整个眼眶中。 她心里刚才翻涌的那点温暖，也被悲伤和孤独给侵占。 “别哭了。”阿蒙抽了几张纸，很绅士地替姜心仪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还在康复期间，眼睛很脆弱，也很重要，你难道想把自己的眼睛给哭瞎吗？” “我……我不想。”姜心仪连忙道。 “那你就别再掉眼泪了，二小姐。你应该勇敢起来，尽快强大起来。这一次，有我们站在你身后。”阿蒙的语调很有力量，莫名有一种安抚人内心焦躁的能力。 姜心仪眨了下眼睛，再次开口：“那我的父亲母亲……” 阿蒙脸上露出了难过：“很抱歉二小姐，老爷和夫人在大小姐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国外爆发了病毒，他们没有幸免。” 难怪池家移民之后在国内一点风声都没有，池家现在的大权都被分散在其他的旁支里，而真正作为池家继承人的池絮又得了渐冻症…… 所以，池家没有一个可以站出来说话的人来把持大局。 姜心仪出现后，阿蒙就立刻命令很多保镖在暗中把守，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池家的人找过来搅和。 “二小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病，在病好之前，最好什么人都不要见，你根本不知道那群人会为了利益而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蒙似乎话里有话，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看来，她姐姐在池家一定也受了不少的苦。 而且当年，背刺了池家，让池家好几个当官的男人坐牢的，又是谁？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池家危险到不得不全家移民？ 这些，恐怕都是姜心仪之后需要调查的事情！ 她不再为难阿蒙了，阿蒙毕竟也只是一个医生，对池家的事情不可能了如指掌。 既然对方已经和自己表达了忠心，姜心仪以后会把阿蒙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看待。 阿蒙身为国际上出名的医生，能为池家忙前忙后，十分讲信义。 “谢谢你，阿蒙医生……”姜心仪轻声。 阿蒙摇摇头，“不用，二小姐，你不用跟我说任何道谢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把相框放好后，姜心仪躺在了床上，阿蒙给她受过伤的右腿进行康复治疗。 按摩伴随着疼痛，姜心仪闻到了中草药精油的气味。 这气味有些熏人，让姜心仪昏昏入睡。 等她再次醒来，姜心仪又见了几个阿蒙团队里的医生，女医生给姜心仪换了干净的衣服，还破例让姜心仪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而不是营养餐。 阿蒙告诉姜心仪，这里是大不列颠的云岛，距离英吉利海峡很近，如果她的腿恢复了，她可以离开这栋小洋楼，去海边走走，散散步，吹吹海风。 终于不是关着姜心仪不让她离开了，这让姜心仪很开心。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 姜心仪问阿蒙：“我什么时候可以彻底痊愈？” 阿蒙看了她一眼，拧眉：“痊愈？你的伤太严重了，二小姐，你后背的皮肤都换过。腿也伤到了神经，恐怕不训练一年，没办法彻底好。” 一年？！ 她做康复训练，居然还需要一整年的时间？！ 她很着急回去找薄少珩和江知鱼，可是怎么能让他们等一年？！ 一年以后，薄家会发生什么，娱乐圈又会发生什么，谁知道，更何况，姜心仪很怕自己被他们忘记。 时间越久，他们之间一定会越生疏。 而且，姜心仪答应了蓝天剧院，要撰写夜之乐章全新原创剧本的。 她看到了日历，距离第一幕的截稿日期只剩下一周时间了，这个时候姜心仪怀疑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林语嫣给打爆。 毕竟她收的这个徒弟一直都是个暴脾气。 如果林语嫣联系不到自己，恐怕就会去找程安北…… 那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姜心仪已经死了，悲伤会再一次蔓延在薄少珩和江知鱼心里，姜心仪不想让事情变得那么复杂。 更何况，她也很想见见小鱼，想知道，小鱼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阿蒙似乎很担心姜心仪的心理状态，于是安抚：“我尽量缩短时间，在半年之内让你康复。” 第240章 他好像很害怕，会伤到姜心仪 可是半年对姜心仪来说，也很久。 她还是觉得时间太长了，着急地问：“阿蒙，可不可以先带我回去？” 她的腿还没有好，加上国内已经有了死亡证明，除非有人帮她办理好所有的身份证件，以及上报信息，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回去。 更何况，要离开这座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姜心仪目前还没看到岛上又除了小洋楼内工作人员之外的其他人出现，那些经过的游轮也从来不在这个小岛停留。 这似乎是一座填海造陆的岛屿，距离城镇并不远，可也有一段距离，姜心仪每天晚上只能透过窗口看着不远处的灯塔亮起。 她知道的，灯塔在的方向，就是英吉利海峡旁边的城市。 需要有人帮忙把姜心仪带回去，她目前只能求助阿蒙。 可是，阿蒙的反应有些犹豫，他一脸严肃： “二小姐，池宴祁不会同意你走的。” 池宴祁？ 姜心仪皱眉。 不是说，池宴祁其实并不是池家的人么，他只是因为在外面挨饿被池絮带回来抚养而已，从小在池家当个打杂的，可为什么好像……阿蒙很忌惮他？ “池宴祁说，你独占了池絮的皮肤，他不可能放你回去冒险，其实我也认同池的说法，他一直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只要是他认定的，有关于大小姐的事情，他都会和疯狗一样纠缠不休。” 阿蒙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露出害怕的神情，那双灰蒙蒙的眼底有惊恐与后怕！ 姜心仪不由得开始好奇，池宴祁到底对阿蒙做过什么，或者，池宴祁曾经在池家做过什么，可以让池家这么怕他。 现在姜心仪和池絮融为一体，池宴祁就霸道地把姜心仪当成了私有物，绝对不允许姜心仪离开他的视线半步，甚至连姜心仪刷牙洗脸的时间都要掌控。 这几天，姜心仪能明显感觉到池宴祁的监视，房间里的摄像头就是池宴祁让人安装的，最终端就在池宴祁的电脑上，别人都看不到，只有池宴祁可以看到姜心仪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以至于，姜心仪连换个衣服都只能去洗手间，整个房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被池宴祁监视着，只有洗手间能幸免。 还好，池宴祁没有变态到连姜心仪上厕所都要监视！ 那，她只能等身体好起来以后，想办法尽快回去见小鱼和少珩…… 为了能够尽快康复，姜心仪格外配合训练。 每天早上她都需要在庭院里走半个小时，一开始姜心仪需要借助拐杖，后来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也不再需要支撑着墙壁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期间，姜心仪不停地尝试着联系江知鱼。 她试过给江知鱼和薄少珩打电话，甚至用过各种社交软件，还有邮箱来联系对方，可是最后消息都石沉大海，电话更是没有一个可以打通。 她觉得是这座岛屿太偏僻了，信号不好，网络也不好。 与此同时，池宴祁清楚姜心仪在做什么，他不仅没有阻止，还总是大度地告诉姜心仪，如果能联系上，当然很好。 但只要姜心仪跟池宴祁提回去，池宴祁脸色就会当即黑沉下来，仿佛姜心仪说的不是要回去，而是要杀了他。 池宴祁不止一次地警告姜心仪，不允许姜心仪带着这张脸回到国内，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池絮留下来的，绝对不能离开池宴祁半步。 于是姜心仪也就只好识趣地不再提回国。 她不想惹怒池宴祁。 池宴祁看上去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甚至……他有点古怪。 有时候，池宴祁看着姜心仪被阿蒙更换纱布时流下的血，就会一直盯着，眼底的情绪仿若是一个口渴的人遇到了水。 这半年时间里，池宴祁还是会在姜心仪睡着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跑到她的房间里来，和那次一样，匍匐在她的胸口，听她的心跳。 而且池宴祁来的时候从来不经过姜心仪的同意，即使姜心仪曾经提出过抗议也没有用。 姜心仪把自己卧室的房门上了三道锁，池宴祁却还是能溜进来。 他会趴在姜心仪身边，安静地听她的心脏，姜心仪意识到，池宴祁一定很爱池絮这个姐姐。 毕竟池絮是把他带回池家的人，如果没有池絮的栽培，池宴祁说不定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姜心仪听说，池宴祁曾经最落魄的时候被人送到了贫民窟里，和野狗抢饭吃。 这样一个流浪儿，无父无母，来了池家，自然就把池家当成了一辈子的家。 有时候池宴祁心情好了，会和姜心仪说池絮曾经的事情，比如拉大提琴。 他们会在海边吹风，一边看海鸥一边聊天，但大多数时候池宴祁是懒得搭理姜心仪的，他经常沉默，阴沉着脸坐在角落里，无时无刻不在注视姜心仪。 直到姜心仪的头发也开始慢慢变长。 她已经整过容，这幅容貌和池絮很像，尤其是当姜心仪的头发到了肩膀以下后，池宴祁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变得格外热切，又犹豫。 他好像很害怕，会伤到姜心仪。 哪怕是透过姜心仪瞥见池絮曾经的影子时，池宴祁也是满怀愧疚的。 阿蒙说，池絮和池宴祁这几年的关系并不好，两人经常吵架，而池絮擅自签订了器官捐赠的协议也没有告诉池宴祁，这让池宴祁一度陷入崩溃。 难怪姜心仪苏醒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池宴祁这个人对自己抱有淡淡的敌意。 当姜心仪把头发梳起来后，池宴祁兼职就变成了姜心仪的跟屁虫，她走到哪里，池宴祁就跟到哪里。 每次察觉到池宴祁入戏太深，姜心仪都会假装咳嗽两声，然后主动和池宴祁搭话，试图来提醒池宴祁，自己不是池絮。 池絮是姜心仪的姐姐。 她们的容貌的确很像了，可是姜心仪的声音更中性一些，而池絮的声音则是温柔甜美的。 两个嗓音一对比，就能把池宴祁从那种情绪里拉扯出来，他的眼神会瞬间暗沉，然后别开脸去。 第241章 把她当做了池絮的替代品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池宴祁插手了姜心仪的着装。 他会给姜心仪买很多姜心仪曾经不会戴的可爱发卡，其中款式最普遍的是草莓发卡。 姜心仪在池家留下来的相册里面看过很多池絮的照片，照片里，池絮最喜欢的就是草莓发卡。 甚至，姜心仪发现，池宴祁还开始插手给姜心仪买衣服。 各色各样的蓬蓬裙，公主裙，还有lolita，这些都是池絮的爱好，池絮是个三坑重度爱好者，据说池家的衣柜里全部都是她的汉服lo裙和各色jk制服。 这些都不是姜心仪喜欢的东西，她第一次收到池宴祁当做礼物送给她的jk制服时还是高兴的。 可这样的礼物越来越多，直到姜心仪的衣柜也被这些东西填满以后，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池宴祁这根本……就是把她当做了池絮的替代品！ 可她不是。 她是姜心仪。 即使姐姐已经死了，并且把身体的一部分留给了姜心仪，可她也成为不了姐姐。 她一定是以姜心仪这个个体存在在世界上的，而非她人的影子。 姜心仪相信，如果姐姐还在的话，也不会希望看到姜心仪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 这样太累了。 姜心仪抿着唇，很抗拒池宴祁的礼物。 她这一生，绝不为人替身。 于是，姜心仪在阿蒙来照例检查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要求： “阿蒙，你能不能在岛上找到理发师呢？或者请理发师到岛上来，让他为我烫发。” “二小姐，你要烫头发？”阿蒙听到这话的时候，相当震惊。 他似乎是不明白姜心仪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小姐，岛上没有理发店，只有我们这一家，如果你需要……我只能帮你在沿海城市找一找熟人。” 说完，阿蒙又犹豫了一下，提醒：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万事小心。如果池宴祁知道，一定会发火。那个疯子发病起来连他自己的脸都能划。” 姜心仪心头一颤，后背忽然就起了一层冷汗。 听上去，池宴祁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姜心仪已经受够了自己每次照镜子时都能从她脸上看到池絮的模样的情景，于是在护工的陪同下，姜心仪找了个时间，见了阿蒙为她找来的理发师。 理发师是个外国人，个子很高。 “需要什么样的发型呢？”他询问。 姜心仪让理发师给自己烫一个大波浪卷。 大学时期，因为薄少珩夸过姜心仪的头发很漂亮，又长又直，姜心仪就保持着这个发型没动过。 这一次她也是下定了决心，才打算烫发。 烫完后，姜心仪回到了小洋楼，也是在重重保镖跟随的情况下。 她特地留意了一下岛上的情况，这座小岛并不大，两个小时就能绕边走完。 而他们所在的房子周围有一大片的树林，树林之外就是港口，偶尔会有一些船运送必要的生活用品过来，岛上的人都是池家的佣人。 等姜心仪回到小洋楼，立刻在一层的客厅被池宴祁逮个正着。 “你去烫头发了？”池宴祁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心仪。 莫名地，姜心仪居然有点心虚和害怕。 她梗着脖子，冷淡：“是啊，怎么了？我自己的头发，我还不能烫了吗？” “换一个发型就是换一种心情。” “哦。”池宴祁勾唇笑了笑，“那你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说完他就拿出一把剪刀，直接把姜心仪的头发又给剪掉了。 “池宴祁！！！”姜心仪被男人摁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池宴祁大刀阔斧剪断了波浪卷，她崩溃，“你是不是有毛病？！” “谁让你不听话。”池宴祁漫不经心地扫干净地上的碎发，“我不允许你烫头发。” 靠！ 姜心仪要抓狂了，她发现池宴祁的控制欲简直在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外。 “你有病吗？！”姜心仪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的模样，“你看看你把我搞成什么样了！” “你才发现我有病？”池宴祁居然还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很满意姜心仪的短发，并且警告姜心仪，如果再去烫头，他就再剪，实在不行就让姜心仪去拉直。 姜心仪：....... 她跟这个变态真的没什么话好说的。即使是讲道理，池宴祁也不会听！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试图把我打扮成姐姐的样子？我不是她。” 池宴祁听到这话居然没有发火。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不，我不是把你打扮成她。” “我只是觉得，你更适合这个发型。那种七弯八绕卷来卷去的头发，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姜心仪对此更是表示无力吐槽。 她难以理解池宴祁的脑回路，直到池宴祁又开始大批大批地往姜心仪的衣柜里塞池絮喜欢的衣服。 “如果姐姐知道我活成了这样，估计连她的器官都不愿意留下。” 这话终于触怒了池宴祁。 他深深地看着姜心仪，眼底猩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池宴祁没有和姜心仪吵，而是转身离开，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孤寂，背影也格外凉薄。 姜心仪已经无暇顾及池宴祁是什么样子，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 好在，阿蒙说姜心仪恢复得还不错，能比预计时间要早康复。 姜心仪一刻都不想再继续在这座岛上待下去。 可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回国以后要怎么办呢？ 很快姜心仪想到一个可能性。 或许她可以用姐姐的护照，购买机票回国，毕竟现在她和姐姐长得太像了。 池絮并没有死亡证明，她的个人信息也仍然在英国保留着，如果姜心仪装扮成姐姐的模样，说不定就能瞒过海关回国。 要是真的混不过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姜心仪相信池家一定有办法保住她。 而且，拼死一搏，总比继续留在这里做池宴祁的掌中雀笼中鸟要好，她厌倦了海岛凄清冷寂的夜晚和总是永无止境的海风，她想回去拉小提琴了。 只是…… 第242章 条件是，你答应嫁给我 姜心仪打听了两天才知道，池絮的所有东西，都在池宴祁的房间里。 包括护照和身份证。 这栋海边的洋楼，是池宴祁的私人房产。看得出，池家对池宴祁还是不错的，否则，池宴祁怎么可能会有私人房产。 这栋洋楼，据说是池宴祁买来送给池絮的，因为池絮说过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退休了可以住在海边，每天过着隐居田园的生活。 所以这栋房子里有很多两个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这栋楼的二楼有一个房间，姜心仪从来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的构造。 她大概知道，那就是池宴祁绝对不允许人进入的领地，是他和池絮的私人回忆。 在池絮离开后，池宴祁就把所有有关池絮的东西都收纳在了那个房间里，而且他偶尔还会睡在里面，或者干脆三天三夜躲在里面不出来。 那就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姜心仪想要拿到护照，还是得从池宴祁身上下手。 姜心仪挑了个池宴祁不在的日子，偷偷离开了卧室，还躲开了摄像头，朝着二楼走廊尽头角落的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姜心仪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门。 但当姜心仪第一次进入到池宴祁的房间后，被里面的装潢给震惊到了。 她完全没想到，池宴祁会在整个房间里都摆满了池絮的画像…… 大多数是油画，小部分则是素描，每一张画像上都是不同衣着，不同打扮，以及摆了不同姿势的池絮。 其中，被池宴祁摆放在最中间的巨大画像甚至比姜心仪的人还高，她凑上去，发现上面的油画甚至还没有干，这幅画是最近才画好的。 看到这些话，姜心仪第一反应是毛骨悚然。 因为，画上的人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她的容貌就是按照池絮的模板来整的，可阿蒙似乎也在刻意地规避一些特点，比如，池絮其实下巴上有个很不明显的痣，但姜心仪没有。 尽管池宴祁强烈要求在整容模板的照片上点上这颗痣，但还是被阿蒙拒绝了。 所以姜心仪的下巴还是没有痣。 她惊讶地发现，这张画像上的女人也没有这颗痣，不知道是因为画师来不及画上，还是本来就不想画。 姜心仪可以想象到，自从池絮去世以后，池宴祁是如何一个人每天在这个房间里思念她的。 会不会就像是祈求神明一般，祈求池絮能重新醒过来呢？ 池宴祁到底有多么疯狂，多么想念池絮，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秘密空间里藏着的，就是池宴祁身体里那股巨大的、悲怆的思念。 只是很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池絮不会再回来。 池宴祁只能靠着这些画像来活着。 姜心仪收敛思绪，她开始在房间里找护照，从最北找到最南，可以说是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任何一个角落她都不放过。 这个房间有很多抽屉，连抽屉里都放着各种各样很小的画框，画框里面仍然是池絮的照片。 但，没有护照。 姜心仪纳闷，池宴祁是不是属地鼠的，这么能藏东西！ 既然有关池絮，那东西一定在这个房间里才对。 “你是在找这个么？” 一道低冷的，充满危险的声音忽然从脑后响起！ 姜心仪浑身一惊，连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手臂瞬间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一激动，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房间里的花瓶，花瓶应声倒下，伴随着池宴祁那种隐隐可以看到怒意的脸，整个气氛都陷入紧张里。 姜心仪还想动，男人却冷呵：“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我……”姜心仪不敢再乱动，看着池宴祁朝她伸出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一个公主抱就甩到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姜心仪瞪大眼。 池宴祁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他出门去了，刚刚回来，但好像是出去谈公事，身上穿着平时不多见的西装。 池宴祁解开一个衣领扣子，呼吸总算顺畅了一点，他两只手承载床边，逼近，威严感十足，把姜心仪圈在怀里，紧紧看着她。 “你就真的这么想回去？” “嗯？” “一秒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姐姐。” “……”姜心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个时候回答。她如果强调自己不是池絮，估计又会惹怒池宴祁。 这疯子疯起来连自己都能伤，要掐死姜心仪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池宴祁的手臂肌肉看起来很流畅结实，共处一室半年时间，姜心仪也清楚，池宴祁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健身房举铁。 瞥见池宴祁放在口袋里的护照，姜心仪心道完了。 回国的路估计是彻底被堵死了，池宴祁这个变态早就看出来了她的目的，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接近这个房间的。 但，姜心仪认为，她不可能这么一直装糊涂。 于是她点了点头。 “对，我想回去。你可以跟我谈条件，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闻言，池宴祁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只是这笑万分凉薄和冷漠。 “可以啊，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回去。” 什么？！ 姜心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池宴祁，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起来：“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池宴祁盯着她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姜心仪很不怕死地在池宴祁面前晃了晃手，“你在听吗？” 池宴祁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开，却伸到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推到她面前： “条件是，你答应嫁给我。” 这盒子里，躺着一枚很大的钻戒，闪着光，分外耀眼。 姜心仪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她立刻在床上滚了半米，靠着墙壁蜷缩在角落，作防御状抵挡住自己的胸膛： “你疯了！” “我是你姐姐！” “即使……即使不是亲的，可我是池家的二小姐！如果池絮是你的姐姐，那我就是你的二姐！” 结...结婚？！ 姜心仪真的很想把池宴祁脑袋掰开，看看他在想什么！ 第243章 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池宴祁却没什么表情，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姜心仪会这么说，这么做。 “以池絮的身份，嫁给我。” 池絮的身份？那不就是池家的大小姐吗？ 姜心仪忽然回味过来，池宴祁其实想娶的是池絮，这是他的心结，可是池絮已经死了，他做不到了。 但是……她和池絮本质上就不是一个人，而且，池宴祁如果……如果是喜欢池絮的话，娶自己，也不合理。 所以姜心仪才说，她根本就搞不懂池宴祁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怪胎！ 而池宴祁捕捉到姜心仪眼底的疑惑，他淡淡：“你以后就是池家的大小姐，池家没有二小姐。当年拐卖一事不能暴露，你只能用池絮的身份活下去。” “我要让姐姐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一张面皮，也必须是我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些话，让姜心仪头皮发麻。 以婚姻的名义捆绑姜心仪，他们就是法律上的夫妻，到时候，就算姜心仪回国了，也不会有别的人可以抢走她。 池宴祁大概是这么思考的。 过了很久，姜心仪叹了口气。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不掺杂一丝杂质： “可是池宴祁，我不是她。我叫姜心仪，不叫池絮。” “我不是你爱的人，也不可能成为你爱的人，就算你关着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池絮，我和她是不同的，我从小生活在农村里，费了很大的力气考上了帝都最好的学校。” “我....爱过别的男人。” “所以，我不是池絮，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完美恋人。”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池宴祁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尤其是当姜心仪说出，她爱过别人的时候，池宴祁的眼神就仿佛要把她吃拆入腹一般！ “住口。”他猩红着眼睛瞪着姜心仪。 开弓没有回头箭，姜心仪抿着嘴唇，再次尝试：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仗着池家大小姐的身份为非作歹，我会找出当年害了爸爸妈妈和姐姐的人，报仇雪恨。” “我...也不会再随便让别人伤害自己，把自己弄到危险的境地，还差点丢掉性命。” “这样可以吗？” 姜心仪这是在给池宴祁作保证，保证她会让池家重回巅峰。 可是，池宴祁是不满意的。 他喉结一动，嗓音嘶哑：“那你能保证，不爱上别的男人么？” 姜心仪的手指忍不住开始蜷缩，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如果她答应了池宴祁，那薄少珩怎么办？ “你可以不答应。”池宴祁仿佛看出了姜心仪的犹豫，他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嘲讽，嗤笑一声，眼底情绪冰冷，“那你就别想回国！” 姜心仪僵住了，池宴祁是来认真的。 她很难从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离开……如果又有池宴祁阻拦……那就是死路一条。 池宴祁甚至拿出护照，用护照点了点钻戒盒子。 “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 他的手机开始倒计时，两分钟结束后，闹钟就会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心仪的额头出现了豆大的汗水。 也就是说，池宴祁只给她这一次机会。他只求一次婚。 如果姜心仪不答应，她永远只能被囚禁在这里，然后，国内的姜心仪彻底死了，不会回去。 姜心仪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背上，让她喘不过气，让她的精神开始摇摆。 她难以呼吸，也难以抉择。 池家是她的家，姐姐又救了她，池宴祁也算是姐姐留给她的家人。 而姜心仪必须回国。她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会很无聊，也会很绝望。 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池宴祁保持着这个姿势，打量姜心仪的表情，他似乎势在必得，胜券在握，只是静静地等待，并没有催促。 但时间不等人。 它流逝得飞快，当上面的计时器只剩下最后五秒的时候，姜心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可以，我……我答应你。” “但是！”姜心仪立刻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结婚，假结婚，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不能互相打扰对方，晚上也，也不能一起睡觉……” 这是姜心仪的底线。 池宴祁倒是没有在这点上为难姜心仪。 他再次嗤笑：“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想和我上床，你想得倒是挺美。” 靠？！ 姜心仪差点骂出声来，她发现全世界不可能还会有比池宴祁更没脸没皮的人了！ 不过对方能答应自己只是假结婚，她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池宴祁从盒子里取出来那枚钻戒，钻戒十分漂亮，但底部还有刻纹。 ——yanqi&xu 是池宴祁和池絮的名字。 姜心仪愣怔着，看着这行花体字字母被镌刻在戒指的底部，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池宴祁抬了抬下巴，示意姜心仪伸出手。 他慢条斯理，但十分庄重地，把戒指套在了姜心仪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戴婚戒，终生的伴侣。 一时间，姜心仪的心头翻涌起一阵苦涩，她有个瞬间起了一股冲动，想把这枚戒指取下来，扔掉。 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戒指。这戒指上，甚至不是她的名字。 而且…… 姜心仪曾经，非常、非常希望，那个人也能送她这样一枚戒指，然后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 她渴望过爱，也曾经卑微地为此付出了一切，甚至生命。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而后果，万劫不复。 但那都是从前了。 从前，对姜心仪来说，恍如隔世。 程安北估计已经和苏甜甜结婚了吧？ 他们的婚礼是不是很盛大庄重？ 是不是甜蜜恩爱，每天都拥抱着入睡？ 察觉到姜心仪的思绪在翻飞，池宴祁捏住了姜心仪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戴上这枚戒指，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我会安排你回国，但，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姜心仪抿唇不说话，池宴祁也没什么耐心哄她，干脆松开手，丢下一句话： “明天跟我去教堂宣誓。” 这个誓言并不是相爱之人彼此的承诺，而是他们假结婚的协议。 第244章 这里已经被池宴祁的戒指取代了 池宴祁会保护姜心仪，让她在池家站稳脚跟，而姜心仪会爱惜生命，爱惜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并且，好好地留在池宴祁身边。 谁都不能把姜心仪抢走。 池宴祁离开的时候顺便把护照也带走了，护照就是姜心仪的命脉，她很无奈地看着池宴祁的背影，无法挣扎。 姜心仪抬起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就像是已经和池宴祁捆绑在了一起一般。 她从来没有戴过戒指，不管是用来装饰的首饰还是求婚戒指。 姜心仪一直留着无名指的位置，这个位置在她心里就等同于神圣的伴侣，她只会把无名指的位置留给她所爱之人送给她的求婚戒指。 可是现在，这里已经被池宴祁的戒指取代了。 名为婚姻的枷锁宛如镣铐，把姜心仪层层封锁。 不过…… 自姜心仪苏醒，并且接受了池絮的器官捐赠以后，她就不再只是为自己而活。 而是为了姐姐，为了池家。 所以，付出一点代价，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这个代价，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无非是不能再和其他人结婚罢了。 比起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让姜心仪恐惧与害怕。 也不知道池宴祁用了什么手段，接下来的两天，姜心仪发现自己的身份信息已经完全更新。 她现在，就是池絮！ 而且，连小洋楼门口的人脸识别防御系统，都已经更新了姜心仪的证件，当她刷脸时，机器就会自动播报，说她是池絮小姐。 她不再是姜心仪，而是池絮。 一个月后，姜心仪登上了回国的航班。一切都那么自然和顺畅，中途过了海关，姜心仪也没有被怀疑和扣押。 她的皮肤是池絮的，自然，连指纹都一模一样。 海关安检时需要摁指纹，姜心仪顺利通过。 阿蒙的整容技术非常高超，人皮移植技术也炉火纯青，姜心仪坐在飞机上时，就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发呆。 从此以后，她介绍自己都不能再说姜心仪这三个字，而是池絮。 然而，当姜心仪下了飞机后，她却在国际航班的出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你不是说会让我自己回来的吗？”姜心仪嘴角抽搐，看着那个恶魔。 池宴祁淡淡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漫不经心：“我的话你也信？只要不是承诺，我说的话都可以不算数。” ....这个王八蛋。 姜心仪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他几句。 不过这也在姜心仪的意料之中。 池宴祁不可能会这么好心，只放姜心仪一个人回国。 他对姜心仪的监视已经持续了快一年，姜心仪只要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时刻都可以被摄像头捕捉到，而池宴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坐在电脑前，一寸一寸地描摹自己的脸，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这辈子最无语又最无奈的情绪，全都给了池宴祁。 谁让，他是池絮交给自己的弟弟呢。 无奈之下，姜心仪叹了口气，只能把行李箱推到了池宴祁身边。 “太重了，那你帮我拎吧。” 池宴祁顿了顿，浓重如墨的眼眸看向她，紧接着挑起半边眉： “你现在是在使唤我？” “不然呢？“姜心仪毫不惧怕，甚至朝着池宴祁的脸直接怼上去自己无名指处的戒指，“别忘记，我们现在可是协议夫妻。你帮我拎个箱子，不过分吧？” 池宴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他很爱惜，甚至每天都要拿出来用纸巾擦拭，一定要让戒指一尘不染才行。 瞥见这戒指，池宴祁居然真的没有再废话，很自然地接过了姜心仪的行李箱，帮她拎行李。 帝都。 国际机场还是和从前一样熟悉。 然而，物是人非。 姜心仪戴着墨镜，站在阳光下，看着几百米开外的高楼鳞次栉比地伫立着，她心跳变得有些快。 终于回来了。 她很久没有这么站在阳光下，坦然地面对路人了。 “我的手机呢？”姜心仪朝着池宴祁伸出手。 池宴祁正在打电话，闻言看了姜心仪一眼，似乎是十分受不了她，嫌她啰嗦，这才从口袋里取出来一部全新的手机。 电话卡已经被池宴祁插上了，是新的号码，连社交软件池宴祁都顺便帮她注册了新的。 不得不承认，池宴祁这人虽然身上的毛病很多，脾气也古怪，但他做事干脆利落。 姜心仪终于摸到了手机，而且一打开还看到了满格的信号，激动得她差点当场要掉眼泪。 “嗯。”池宴祁淡淡，“知道了，我们现在出发去祖宅。” 姜心仪已经不亦乐乎地玩起了手机，她显示凭借记忆登录了cindy老师的微博账号。 果然，私信全都爆满。 在她消失的一年时间里，cindy老师甚至上过一次热搜。 热搜词条是说她疑似退圈。 而粉丝则认为cindy是失踪了，因为他们坚信如此热爱音乐剧的cindy是不会一语不发就放弃这个行业的。 看到后台维护她，关心她的私信，姜心仪热泪盈眶。 她又找到了自己当初喜爱音乐剧的初心——被无数同道中人爱着。 即使她有一天不在了，她参与创作的作品也会一直留下来，代替她，让人们记住她。 姜心仪正在低头打字，想着要怎么宣布回归，身后的机场传来一阵躁动的声音…… 下意识地，她回了头。 身后，一大堆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簇拥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朝姜心仪走了过来。 站在中间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衣和西装马甲，手臂上打了黑色袖口，精致而华丽，但他的面容如刀削般冷峻，英气逼人，气场却生冷疏离，给人一种大山般的压迫感。 他没有一丝表情，薄唇微抿，步履生风，锃亮的皮鞋反射出冷光，眼眸宛如黯淡的星辰，璀璨过，可如今十分阴郁。 男人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姜心仪，她仿佛都能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冷松香。 程安北带着一众保镖，就这么朝她走过来。 然后，快和姜心仪擦肩而过。 第245章 那就是程安北? “抱歉小姐，请让一让，你挡着路了。”保镖伸出手，拦住姜心仪。 她站在出口，看到程安北的侧脸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呼吸一窒，如坠冰窖。 而程安北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冰冷锋利。 姜心仪回过神，立刻后退了一步，岂料，她这么退避三舍，如临大敌的动作，反而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程安北突然转头看了过来，视线和姜心仪交汇。 但此刻姜心仪戴着墨镜，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程安北深邃眼底的情绪，但程安北却看不清她的眼睛。 男人似乎是顿了一下，骤然止住步伐。 他怔怔地看着穿着jk制服的姜心仪，女人身上的气息很青春，打扮也很嫩，但留着齐肩短发，没有涂口红，也没有喷香水。 这是一张和姜心仪完全不一样的脸。姜心仪的五官更明艳，张扬，但面前的女人却是温柔的，棱角更加柔和。 如果只是化妆，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程安北有一瞬间，觉得世界都寂静了。 他在这一年时间里，疯狂、热烈、近乎变态地想念姜心仪。 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姜心仪，可是……他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姜心仪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眼眶瞬间发红，站在那像一个冰冻的雕塑，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姜心仪的脸，仿佛要把她的脸看出一个洞。 没有死吗？ 是……姜心仪吗？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居然绕开了重重包围着他的保镖，径直朝着姜心仪走过来！ 见对方原路返回，姜心仪更是如临大敌。 她退后两步，连忙转身想要避开。 回头时，姜心仪猛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池宴祁捏着手机，淡淡，“跟我走。” 他很自然地牵起了姜心仪的手，十指紧扣，把姜心仪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们手上的戒指都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把程安北拉回现实，他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人相拥，女人缩在年轻男人的怀里，男人长得很帅，他们很般配，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 认错人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究竟有多愚蠢。 估计是他太想念姜心仪，所以出现了幻觉。 他凭什么，看谁都像姜心仪？ 姜心仪是独一无二的，是无可替代的。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座长满了高高的坟草的墓碑，这块墓碑写着他此生挚爱的名字。 心仪…… 程安北的心口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他一下用大掌捂住了心脏，保镖见状，立刻蜂拥上来： “程总！您是不是心脏病又复发了？” “快，特效药！” 保镖们从程安北的上衣口袋里扯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林枭给程安北配置的心脏病特效药，能马上缓解程安北的疼痛。 程安北原先是没有心脏病的，但这半年，他疯狂工作，开拓程氏的版图，总是熬夜，身体越来越不好。 加上他很想念姜心仪，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经常在家里喝酒喝到胃出血，被小柠打救护车的电话抬进医院…… 于是就患上了心脏病，时常心肌梗塞。 好在特效药效果很好，不过林枭也严肃地警告过程安北，再这样下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灵丹妙药是没有副作用的。 把药当饭吃，程安北迟早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程总？您还好吗？”保镖见程安北平静下来，询问。 程安北的目光却追随着方才离开的两道声音。 他们不太理解，为什么程安北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们也不敢问。 直到程安北开口： “去查一下那对夫妻，姓名，住址，籍贯。” “是。”阿虎站在保镖堆里，鞠躬。 他目光变得有些深沉，方才，阿虎看到了那男人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戴着婚戒的男人有点眼熟……但阿虎具体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这副模样，真够可笑的。”池宴祁拉开车门，把姜心仪推了进去后，落下一句嘲讽的话。 姜心仪皱眉：“和你没有关系。” 池宴祁站在路边抽了一根烟，他靠着车门，往里面看了眼。 “那就是程安北？”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池宴祁吐出一口烟圈，他垂眸就能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后我看到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哈？！”姜心仪探脑袋看他，“你疯了！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能解决他就行。”池宴祁嗤笑。 姜心仪无奈：“你最好不要和他硬碰硬，程安北身边有死士保镖，而且都是跟着老程董出生入死的狠角，他自己在大学时期也入伍一段时间，当过兵，拳击只会比你强，不可能比你差。” “是么？”池宴祁凉飕飕，“看来你对他的评价还真是很高。” “你就是被这种男人逼到绝路的？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池宴祁的话语还是那么辛辣。 姜心仪心里很难受，可，池宴祁说的是对的。 她确实做过一会傻子，把自己掏心掏肺，对程安北无下限地好，无下限地包容。 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以往池宴祁不管怎么挖苦姜心仪，姜心仪都会和他回嘴，不仅没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更像是池宴祁的冤家。 但这一次，姜心仪不说话了，坐回车里，安安静静的。 这让池宴祁浑身难受。 他掐灭烟，带上车门，坐在姜心仪身边，打量姜心仪的脸色。 姜心仪的皮肤太完美，白皙，吹弹可破，因为这是池絮留给她的。 池宴祁的目光变得柔软，他手指抚上姜心仪的脸： “对不起，姐姐。” “我不该那么说你。以后我都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 “……”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习惯了池宴祁的阴晴不定和不定时发病，只当没听见，别开脸去，看向窗外的景色。 第246章 她的确……已经不是姜心仪了 “我们去哪里？”姜心仪问。 车已经开到了半路，姜心仪想让司机直接把她放下来。 池宴祁却拦住。 “不是说好了先去祖宅？” 姜心仪不满意：“可是我都已经一年没有回国了，我急着去见我的朋友……” “以这幅样子？”池宴祁淡淡瞥她一眼，“你要用什么身份？说你是姜心仪？那我们之前做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姜心仪被噎住。 她的确……已经不是姜心仪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一定要从头开始。她只能是池絮。姜心仪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不，我就远远地看他们一眼，不会打扰他们的。我想确认他们平安。” 池宴祁冷笑：“确认他们平安的方式有很多种，等会儿你说不定就可以看到大明星的花边新闻，至于那个薄少珩就更是大架势，你想从哪里知道他的信息都不难。”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其实就是不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我想喘口气！行不行！”姜心仪只能开始来强硬的。 她的伪装在池宴祁面前总是不攻自破，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骨子里还是和池絮有几分相似，而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池絮的人就是池宴祁…… 自然而然，池宴祁也很了解姜心仪。 更何况，他们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在一座孤岛上共处了一年之久，池宴祁连姜心仪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都一清二楚。 这个变态还经常躲在监控后面看姜心仪的睡姿，在姜心仪被子掉在地上后，他能第一时间进来姜心仪的房间，把被子捡起来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就顺其自然地抱着姜心仪睡觉。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池宴祁微微偏头，眼神宛如在看傻子，“那你的计划恐怕是要失败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回来？” 当然知道。 就为了监视她！ 池宴祁用一个戒指彻底拴住了姜心仪还不够，还要时时刻刻地跟在她身边，确保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而车开到半路，却居然真的在路边停下，只不过，不是让姜心仪去找江知鱼。 司机拉开车门，池宴祁抬抬下巴：“先下来。” 姜心仪不明白所以，但还是照做。 他们站在路边，慢慢地，停车场开过来另外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一个戴着墨镜的保镖走了下来，对着姜心仪微微鞠躬： “池小姐，你好。” “池总，抱歉，路上让您久等了。”保镖继续侧头，又对着池宴祁鞠躬。 池宴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后给了司机一个眼神。 司机心领神会，接过了姜心仪的行李箱，塞到了后备箱里。 “请上车吧，池小姐。” 姜心仪看到司机对池宴祁毕恭毕敬的样子，一下有些适应不过来。 毕竟她在岛上从来都是把池宴祁当狗来使唤的。 只要姜心仪不提出要回国，不提出要走的想法，池宴祁基本上不会为难她，而且池宴祁这人心思缜密，大到姜心仪的伤势，小到各种生活用品，池宴祁都十分上心。 但……池总？！ 那是什么？！ 池宴祁难道还背着她偷偷地成为了上市公司的总裁吗？！ 稀里糊涂地被人塞进车里，姜心仪忍不住侧头： “你不是跟着池家一起移民到海外了吗？” 池宴祁淡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谁规定移民了就不可以在国内发展？合作共赢，懂么。” 姜心仪很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池宴祁和自己朝夕相处，可私底下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池总？！ 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池宴祁似乎是看姜心仪太疑惑了，他挑了挑半边眉毛。 “舞台设计师。”池宴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姜心仪。 这张黑金名片看起来十分高贵，以至于池宴祁这个人都被衬托得矜贵了起来。 前排，司机大叔笑起来：“国际上最着名的舞台设计师，池总能算得上第二哦。” 第二？ 姜心仪疑惑：“那第一呢？” 司机大叔忽然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开车。 车内的气氛好像骤然就低落了下去，姜心仪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某个禁忌的话题。 果然，池宴祁的脸色不太好看。 所以…… 第一，难道是池絮吗？ 姜心仪的亲姐姐？ 池絮会拉大提琴，那对舞台设计有建树，倒也合理。 毕竟他们这些混音乐圈的，经常出现在各大舞台和音乐剧上。 黑车陷入安静里，半个小时后，停靠在一栋巨大的庄园前。 司机在前面引路，姜心仪左顾右盼，发现这里的装潢和建筑风格，跟他们那座岛上的小洋楼差不多。 那小洋楼是池宴祁买的，说明池宴祁一定在购买前就聊过池絮的喜好，不然不会买下小洋楼说是送给池絮的礼物。 不过姜心仪根本不在乎自己现在在哪里，她只想快点去看看江知鱼和薄少珩。 “自己挑。”池宴祁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对这里格外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姜心仪上楼，在二楼的楼梯口靠着，散漫。 “那我就这个吧。”姜心仪随便选了一个自己的卧室，很着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池宴祁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如果没回来，我亲自去抓你回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分明比自己年纪小，但办事和说话都比姜心仪还要成熟。 姜心仪不服气地瘪瘪嘴，接过池宴祁跑来的钥匙。 “诶。”姜心仪回头叫住池宴祁，“我姐姐在国内有驾照吗？我不会等会儿开车开到一半，在路上被交警开罚单了吧？！” 池宴祁好像是觉得她蠢得出奇，懒得回答她这种幼稚的问题，背对着姜心仪挥了挥手，一个字都没说就走进房间里。 没办法，姜心仪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管家去了车库。 管家是个法国人，说话总是不太标准： “大小姐，这里都是我们池家的私车。” 姜心仪放眼一看。 五台玛莎拉蒂。 第247章 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畅快 姜心仪震惊得下巴都能掉在地上。 她坐在车里不知所措，连车钥匙都不确定是插在哪个孔里面。 而司机走了过来，交给姜心仪一个黑色的文件袋。 这里面，全部都是池絮的个人证件，姜心仪抽取了其中一本驾照，翻开，发现驾照上的信息果然和自己相匹配了。 看来，池宴祁已经在背后做好了一切。 这样姜心仪在国内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此刻就是池絮，池絮就是她。 没有任何疑点。 姜心仪满意地点点头，收好证件，和司机道谢，脚踩油门开了出去。 她选择的是一辆奔驰大g，这辆车的底座其实很高，并不适合女生，看起来也和越野车一样狂野，但姜心仪喜欢。 她不认为女人就应该开什么花里胡哨的娇小的代步车，如果是姜心仪，条件允许，她甚至可以开超跑或者坦克。 只要她愿意。 车内开始播放音乐，姜心仪好久没有这样自由的感觉，能无所忌惮地驰骋在高楼间。 只是，她从大g的后视镜上瞥见，自己身后两百米的位置跟着一辆黑车的车。 如果只是平常，姜心仪不会有任何疑惑，可那辆车居然贴了防窥膜。 姜心仪顿时觉得不对劲。 她默默地用余光观察着后视镜，看到那辆车果然跟随自己已经走过了两个红绿灯。 其他原本和那辆车并排的车辆都已经朝不同的方向离开，只有那辆代步车紧紧地，不动声色地保持着两百米的距离，在尾随自己！ 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姜心仪思考对策。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甩开他们！ 姜心仪在下一个路口算准了时机，脚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而刚好红绿灯跳转，后面的车硬生生地踩了刹车，停在了斑马线附近。 姜心仪瞥见后视镜里已经被她甩掉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畅快。 她早该这么做了。 “草！”车上的人低低地骂了一声，拨打电话，“抱歉，我们跟丢了……她好像察觉到了。” “回来吧。”电话里的男人疲惫地命令。 黑车没有再继续追，被发现了就没有跟踪的必要。 而姜心仪打开了导航，找到了自己存好的地址，去了先前江知鱼的房子。 江知鱼在一年前就已经跻身在一线的行列，所以在三环的位置买了一套小平层。 姜心仪要进小区，保安却不同意放行。 于是姜心仪又拨打了熟悉的号码，可是，号码显示无法接通。她很疑惑。 当初在海岛，姜心仪以为是信号不好，自己才打不通电话，可现在都已经回到了国内…… 怎么会还是打不通？ 她先压下了疑惑，和保安解释： “真的是我朋友，能不能麻烦您通融一下？” 保安可能看姜心仪长得挺漂亮挺和善，拿出一个本子：“你在这上面登记一下，然后给我出示你的身份证吧。” 姜心仪于是给出了自己的身份照，还好，上面的信息和她都吻合。 “池絮小姐对吗？”保安笑了笑，“好的，一会儿要是我们联系上了业主，我们会确认。” 她进了小区，找到了江知鱼的门牌号。 姜心仪进了电梯，直接奔向江知鱼的房子。 当时江知鱼买房的时候告诉姜心仪，房子算是她和沈思年的婚房，之后夫妻俩结婚了就会一起搬进这个新房子里。 姜心仪有些迫不及待。 她实在是太想念小鱼了。 她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大门，摁了门铃，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姜心仪心里都是紧张和期待的。 而里面传出声音：“谁啊？” 这是一道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女声，但绝对不是江知鱼的。 姜心仪不可能听不出来江知鱼的声音，可……这明明就是江知鱼的房子！ 那里面的女人是谁？ 直到对方开门的之前，姜心仪都在搓手，她怕自己打扰到小鱼。 然而，门吱呀一声开了，沈莉抱着一个快一岁大的婴儿，愣愣地看着门外的姜心仪： “你……找谁啊？” 姜心仪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好，这里不是江知鱼的房子吗？！”姜心仪连忙挤了进去，“我叫池絮，我是江小姐的朋友，我有事情找她……” 一听到江知鱼这三个字，沈莉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她听姜心仪说是江知鱼的朋友，当即就开始赶人： “滚滚滚！什么江知鱼？！我不认识！你又是哪里跑冒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你这种朋友？！” 当沈莉推搡姜心仪的时候，室内的灯光终于照射到了姜心仪的脸上，沈莉也看清楚了姜心仪的面貌。 她吓得连臂弯里的孩子都差点没抱稳，直接一声划破苍穹的尖叫从喉咙里爆发出来： “啊！！！” “见鬼了啊——！见鬼了！！” “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沈莉跌跌撞撞地往后仰，好在，一个男人冲了上来，揽住了沈莉的腰。 “大惊小怪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沈思年从厨房里出来，身上居然还披着围裙。 “老公——是她！绝对是她！她从坟里面跑出来了！她是女鬼——” 沈莉的反应出奇慌张，就好像害死了姜心仪的人不是蒋思凛，而是她一样。 老公？ 姜心仪皱起眉，看向沈思年。 不对。 沈莉不是沈思年的妹妹么？！ 当初沈思年是这么和她们介绍的，小鱼也相信了，还作证了沈思年的确有一个妹妹。 现在两个人却共处一室，住在江知鱼买的房子里，沈莉还如此亲密地喊沈思年老公…… 之前沈莉也怀了孕，现在看来，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还是个男孩儿。 而那婴儿看起来一岁大，和沈莉怀孕的时间也对得上。 所以，沈莉的孩子现在是沈思年在抚养。 那说明…… 沈莉怀的，根本就是沈思年的孩子！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兄妹，分明是一堆奸夫淫妇？！ 姜心仪脸上带了怒意：“沈思年，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却僵硬，仿佛见鬼地问： “你……你是谁？！” 第248章 沈思年，你是不是出轨了? “我说过了，我是小鱼的朋友。”为了事半功倍，姜心仪干脆把自己的证件亮出来，“我叫池絮，刚刚回国。我想见小鱼，她人在哪里。” “还有，沈思年，你是不是出轨了？”姜心仪表情冷然。 沈思年一下慌了，他护住了沈莉，义正言辞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出轨？！你也不去问问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她居然想跟我打官司！” “还在家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是侵犯了我的隐私！” 姜心仪冷笑：“在自己家里安装摄像头怎么违法了？你还没有娶她，就不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那你就没有资格住在她家里。” “我还可以说，你是非法私闯民宅呢。” “你！”沈思年发现自己居然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他一开始看到姜心仪的时候，也以为这个女人是从坟里爬出来了，可灯光一照，再仔细一看，沈思年发现，面前的女人和姜心仪长得不一样。 姜心仪更锋利和明艳，适合浓妆，面前的女人和姜心仪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眼睛，但到底是不同，下颚线的弧度也不一样。 而且，女人还是齐肩短发。在沈思年的印象里，姜心仪就没有留过这样的发型，她喜欢长头发。 “请你出去，你吵到我的家人了。”沈思年冷脸，护着沈莉和孩子，伸手，“慢走不送，门在那里。” 姜心仪不耐烦，再次冷声开口： “我问你，江知鱼人现在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态度？！”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的沈莉见姜心仪咄咄逼人，立刻不满，“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一个外人闯进来嚷嚷什么？” “真是没素质，保安什么人都放进来的吗？我要投诉他，还有你，赶紧走！我们不欢迎你！” 沈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过她生产完孩子以后，身材已经大变形。 姜心仪把目光投降沈思年。 沈思年心里居然有些害怕，他不由自主地开口：“现在……现在估计在夜场吧？” 什么？ 夜场？！ 姜心仪愣住。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江知鱼是明星，因为出演了勇者如歌一炮而红，哪怕是糊了，又回到十八线了，也不可能会去做夜场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一年不在国内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姜心仪心急如焚，她转身就要走，没想到沈莉居然拦住了她。 “站着！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孩子都吓哭了，不赔钱吗？”沈莉耀武扬威地叉着腰。 赔钱？ 姜心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面带讥讽地看着沈莉： “沈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认识你？” “什么？”沈莉一下慌了，她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可以准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我即使在国外，也从小鱼的嘴里听过你的名字，你不是说你是沈思年的妹妹么？” “我问你，你这个孩子，哪里来的？” 姜心仪一步一步走近，沈莉则一步一步后退：“你……你别胡说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诽谤我？！你造谣！” “造谣？”姜心仪噗嗤一声笑出来，“知三当三还给你脸了。这孩子不管你是通过什么办法得来的，我都不追究，孩子没有错，但你如果还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沈莉估计是被沈思年宠坏了，她不相信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她看见姜心仪的衣服，牌子她都不认识，但肯定是地摊货。 毕竟，江知鱼没红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能是什么好货色？ 听到江知鱼做夜场就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也做过？ 所以沈莉大着胆子嘲讽：“你说谁是小三？要说小三，江知鱼才是真的小三！她介入了我和思念的感情，要不是思年看穿了江知鱼的真面目，那个贱女人——” “啪”地一声脆响，沈莉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脸，头发都被这一巴掌扇得散落开。 姜心仪狠狠地朝着沈莉脸上来了一下，大红的五指印残留在沈莉的左侧脸颊，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肿了起来！ “草？！”沈思年看到自己老婆被打，第一反应是大男子主义雄起，想要护短，“你是哪里跑来的泼妇！” 姜心仪却飞快地抬起脚，冲着沈思年的那个地方就狠狠踹了过去！ “嗷——！！！！”沈思年发出杀猪一般的咆哮，痛得捂住了下半身，直接跪在地上，一直起不来，痛得他五官都扭在一起，吱哇乱叫，涕泗横流。 这么一脚下去，姜心仪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沈思年不死也得残，后半生的床上生活恐怕是不会那么好过了。 姜心仪这才解气地拎起自己的包，她走之前回头，留下一句话： “你们记好，我是池絮，是江知鱼一辈子的好朋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第一时间找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算账！” 换做从前，姜心仪估计不会和沈思年起正面冲突。沈思年至少还是沈家的长子。 但此刻不同了。 姜心仪背后有池家，她有底气，有资本，她浴血重生，归来要让所有欺负过她和小鱼的人都血债血偿！ 姜心仪匆匆下了楼，离开小区，立刻去了附近的夜场…… 小鱼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心仪急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很担心，很害怕。怕自己回来太晚了，耽误了小鱼。 根据沈思年的提示，姜心仪得知，江知鱼工作的地方叫狂欢碧落，是一个中高端的娱乐场所，在帝都还算出名。 姜心仪赶到了狂欢碧落，把车钥匙交给了工作人员，直接推门进去找人。 里面觥筹交错，一进去，姜心仪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气味，周围的气氛格外萎靡，不过大厅装潢高奢，环境优雅。 她只匆匆扫了一眼，立刻到前台： “你好，麻烦可以问问，有个叫江知鱼的人在这里吗？” 前台微笑：“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暂时不在哦。” 第249章 姜心仪已经不再喷香水了 什么？！？！ 姜心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您好，麻烦您再说一遍？” 前台保持微笑，素养极高：“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老板今晚暂时不在这里，还没有过来，请问您是有急事吗？有预约或者邀请函吗？有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 老板？！？！ 小鱼居然是狂欢碧落的老板？！ 姜心仪的心一下地狱一下天堂，这会儿她总算松了口气。 不是在做夜场，而是开了个夜场。这两者本质上是云泥之别。 那看来，小鱼应该没有受委屈……至少不会和那些出来讨生活的小姐一样，要被那群老男人们摸来摸去。 得知江知鱼是老板，姜心仪一路上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些许。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去世前，交代过薄少珩，一定要照顾好江知鱼，因为江知鱼是她在帝都唯一的朋友。 难道……是薄少珩帮着小鱼把这家店给盘下来了？ 姜心仪一头雾水，询问前台：“那请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前台无奈：“抱歉小姐，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如果你认识老板，可以打老板的电话，让她联系我们，我们给您开个包厢，让您能在里面等待她。” 姜心仪一咬牙。 她怀疑，小鱼是不是已经更换了电话号码，不然为什么之前那个总是打不通？ 姜心仪只好找前台询问小鱼的电话，但被前台拒绝了。 她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动了前台帮自己打一个江知鱼的电话，前台小姐可能看姜心仪面相和善，又着急忙慌，不像是坏人，而是真有急事，这才答应。 但江知鱼的电话无人接通，可能那边正在忙。 姜心仪舒了口气，只能先坐下来，等待江知鱼的回电。 而姜心仪这么一等，居然直接等了一整个晚上！ 她后半夜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睡着了，大堂有暖气，姜心仪睡得居然很舒坦，而且期间前台换班，过来喊她，她迷迷糊糊地不想让人打扰自己，说她就要在这睡。 前台只好给姜心仪带来了毛毯，好在有监控和其他工作人员看，也没有人会姜心仪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早上九点，姜心仪醒过来。 她佩服自己倒时差居然使用这样离谱的方式。 姜心仪是揉了揉眼睛后，就看到前台朝自己走来，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池小姐，我们老板昨晚没有来夜场，抱歉让您白等了这一趟了。” 没办法，姜心仪只好摆摆手，离开了夜场，打算之后再想办法。 而她刚刚走到停车场想要取车，一个高挺的身影就这么笼罩下来…… 姜心仪惊了一下，以为是什么跟踪狂要猥亵自己，反手就一个肘击打了过去！ 可后面的人反应出奇地迅速，哪怕是姜心仪出其不意，也没能真正攻击到对方，姜心仪的手臂在半空就被男人捏住了。 姜心仪骤然抬头，对上了一双眼尾发红，眼底带着青涩的眼眸，这双眼眸姜心仪再清楚不过了，曾经，她和程安北同床共枕，她无数次描摹过程安北的眼睛形状。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在察觉到程安北出现后，姜心仪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要走。 手却被男人牢牢地攥住，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姜心仪带进了怀里。 但想象中的香水味仍然没有出现，姜心仪则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当即一巴掌扇上了程安北的脸： “这位先生，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你确定你的精神状态正常吗？！别随便碰我！我跟你认识吗？！” 姜心仪的嗓子因为被火场的烟熏烧过，变得更低沉和中性，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嗓音，程安北也是一愣，迅速从方才幻视了此人是姜心仪的错觉里缓过神来。 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和姜心仪长得有六七分像，绝对不会是巧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程安北那双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姜心仪，甚至还不肯松手，姜心仪仍然被他抱在怀中！ “你松开我！”姜心仪咬牙，“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要是在这样，我就报警了！” “素不相识？”程安北的心都在滴血，他的嗓音不断发抖，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了，自从姜心仪死后，程安北就一直在为姜心仪守身。 他也一年没有做过，连自己解决都没有，因为他忙着工作，以及他太过悲伤，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在姜心仪死后不到一年就自我纾解。 “是不是素不相识，只有我确认了才知道……”程安北已经接连做了好几场梦，梦里，他听到眼前这个女人亲口承认了，她就是姜心仪…… 只要姜心仪没有死，他就一定要把人追回来…… 他不能再犯错了，也不能再错过。 他不能没有姜心仪。 没有姜心仪的程安北，就是一只死了的狮子，再威风凛凛，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那颗心空落落了一整年，让程安北在抱到，触摸到眼前女人的瞬间莫名地安定下来，就好像，他的身体比他的灵魂更快地确认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姜心仪。 他想念了那么久的人，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是不是其实没有死？ 如果姜心仪没有死，那他甘愿接受这样的惩罚，只要让他知道真相，并且还能存有念想，他就是再吐血也没有关系。 程安北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发现，这个女人很瘦。 比姜心仪还瘦…… “你这疯子！松开我！”姜心仪抗拒着程安北的拥抱。 她只觉得程安北好奇怪。 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能随时随地发情？！她分明记得以前程安北眼光可是很高的！ 而男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姜心仪，仿佛要贪恋她的体温，还想闻一闻她身上有没有熟悉的清香。 可惜，姜心仪已经不再喷香水了。 之前程安北说过他喜欢的味道，已经进了姜心仪的购物黑名单。 第250章 心仪……心仪……心仪…… 连池宴祁给姜心仪送东西的时候都知道，姜心仪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牌子。 池宴祁会避开那个公司的一切制品，送姜心仪其他牌子的化妆品和包包。 不过，程安北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这么抱过姜心仪，姜心仪也清楚，程安北根本就不是公开秀恩爱的性格，哪怕是他最爱的苏甜甜，似乎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更让姜心仪觉得恶心，她猛地推开了程安北。 “离我远点。”姜心仪脸上的厌恶和冰冷都让程安北觉得如此陌生。 姜心仪从前，绝对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这时候程安北才意识到，原来姜心仪曾经对自己那么好。 好到都舍不得给他摆脸色。 而他呢？ 他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烂人罢了。 他没有浪子的心，但有浪子的心，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戏，差点把自己都骗过去。 他其实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姜心仪。 姜心仪皱着眉，看程安北又站着不动了，她转身要走，岂料，程安北发起疯来简直没完没了！ 他单手扣住姜心仪的手腕，把姜心仪直接压在了车子上。 “你……”姜心仪震惊。 骂人的话还没有说话出口，姜心仪的衣领忽然被程安北解开！ 靠？！ 姜心仪刚要抬起脚往程安北的下身踹过去，就听到男人嘶哑嗓音开口： “你是……姜心仪吗？” 什么？ 他认出来了？！ 姜心仪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滞。 不可能。 她整过容，和从前的模样几乎不同了，只是和池絮几乎一样，程安北怎么可能认出自己？ 然而，程安北温热的指腹忽然摁住了姜心仪的心口。 “你这里，有一颗痣。”程安北的嗓音像是被火灼烧过，他的眼神暗得吓人，里面充斥着可以把人吸进去的涡旋，这个涡旋名为思念和爱，涡旋里还有藤蔓不断地生长，如同程安北的欲望和愧疚在作祟，“她也有。” 姜心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胸前有一颗痣。 也是，这个位置的痣，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呢？除非是什么变态能每天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身体。 可姜心仪不是，她也不怎么关心自己身上哪里有痣，以至于，二十多年了，姜心仪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胸前有黑痣。 她皱眉，低头，发现果然真的和程安北说的一样，那颗痣很小，很不起眼，可的的确确存在。 由于大火飞溅的时候，姜心仪趴在地上，所以她浑身上下最严重的伤痕在后背，她胸前和小腹的皮肤受损不严重，就没有换皮。 这颗痣居然留下来了，姜心仪的心就像沙漏，不停地摇摆，不停地遗漏。 她的呼吸有些乱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呼吸，让程安北有机可乘。 他几乎不给姜心仪机会，一门心思地认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姜心仪。 就是他苦苦找了一整年的爱人，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 姜心仪脑子里思考了对策，想着如何脱身，就见程安北忽然俯身，低头吻了下来！ 在触碰到姜心仪柔软嘴唇的那一瞬间，程安北就像是彻底疯了一般，他撬开了姜心仪的嘴唇，加重加深了这个吻。 狠狠地，不留余地，极具侵略性……仿佛雄狮需要标记一个领地，让别人都知道，身下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姜心仪瞪大了眼睛，愣住很久才反应过来。 她气血攻心，觉得程安北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王八蛋，不要脸的狗东西！ 她直接一口就咬上了程安北的舌头，力道很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差点把程安北的皮肉都给咬一块下来，可是…… 可是程安北还是没有松开她。 他好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马上要渴死的旅人，遇到了一片绿洲，遇到了装着水的骆驼，他饮鸩止渴，无法自拔，深深地陷入到这股迷人的诱惑里…… 那样热烈狂热的吻，是从未有过的，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思念，爱慕都刻在这个吻里，揉进他们柔软的唇缝中。 他不要命地吻她，心口的伤疤又被一点一点地放大，逐渐地，程安北的眼眶开始发红。 心仪…… 心仪……心仪……心仪…… 他此生挚爱。 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他急切地想要求证这不是一个梦，又很怕一旦真的触碰了，这个梦很快就会醒来，当姜心仪被他压在车上，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他快要疯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姜心仪的名字，滔天巨浪一般的思念把程安北拍死在岸上，让他不舍得回溯，宁愿就这么搁浅在岸边，做为爱殉情的美人鱼。 而姜心仪的双手都被程安北攥着，动弹不得，她本来就经历过大难不死，动过很大的手术，身体都还没彻底养好，又瘦又虚弱，根本无法反抗。 她被迫地承受着程安北带来的狂热的，令人窒息的吻，在某个瞬间，回到了当年她对程安北心动的瞬间。 是，程安北的吻技挺好的，即使是这个时候，也能吻得如此难舍难分，勾缠缱绻。 但身体上的荷尔蒙和性激素是本能反应，姜心仪摆脱不了天性，但她有后天的克制。 姜心仪气到发抖。 程安北，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凭什么……在对她见死不救，间接地害死了她以后，还能这么坦然自若地亲她？！ 凭什么在伤害过后，还可以若无其事？ 凭什么？他程安北凭什么？！ 难道姜心仪这辈子就只能被程安北摆布吗？！ 好，那是姜心仪。 可现在，她是池絮。 于是姜心仪狠狠地咬住程安北嘴唇，对方终于吃痛，皱起眉，想要说点什么，姜心仪就趁着这个空隙，扬起一巴掌，再次狠狠地扇向程安北，又一脚踹上程安北的腹部！ 谁知，程安北居然直接跌坐在地上，咳咳了两声，随后，朝地上突出一口鲜血！ 正在远处静候的阿虎见状，当即神色大变，想要跑过来：“程总！！！” “别过来。”程安北却伸手阻止。 阿虎只能站着不动。 那道巴掌响彻云霄，程安北嘴角带血，喉结也全是血，坐在地上，像个走投无路的疯子，抬眸看向姜心仪，凄惨又宛如修罗地笑起来：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251章 我想你想到快要疯了…… 姜心仪用一种冷漠的表情看着程安北，她警告：“这位先生，你刚才的行为是违法！” 程安北看上去悲惨极了，从姜心仪认识他以来，程安北就没这么狼狈过。他总是衣冠楚楚，神秘莫测。 像今天这样失态，在停车场里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吻上来，还是第一次。 看到程安北这个模样，姜心仪很解气。 而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心仪这张无比陌生，却又和从前有相似之处的脸，怔怔： “你叫什么名字……？” “和你有关系吗？”姜心仪嗤笑，“如果你不对我道歉，我就告你性骚扰！” 性骚扰？ 这个词不会从姜心仪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做了十年的情人，上过无数次床，就算是姜心仪有时候累了，不情愿，她也不会用这么严重的词来阻止程安北。 从前，程安北认为姜心仪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有所留恋的，否则不会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只能在床上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主动权。 但现在，这个女人用无比陌生的语气和表情警告他，说要告他。 程安北的心像被划了一道口子：“心仪……” “什么心仪？这位先生，请你搞清楚，我姓池，叫池絮。你犯了错，别拿认错了人来当你脱罪的借口！” 的确。面前这张脸是陌生的。 就连姜心仪说话的态度都是和以往截然不同，充满了攻击性，以前姜心仪从不会和他这么说话。 可不管哪里变了，程安北的心里都有个模糊的答案。 他觉得，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帝都的女人，就是姜心仪！ 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他以为已经离开了的女人。 原本程安北就很不愿意相信姜心仪已经去世，这个叫池絮的女人一出现，程安北封藏在心底的那点怀疑和欲望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程安北抬起手，想要触碰姜心仪，想确认她心口的痣是不是真的存在。 然而，姜心仪却往后仰脖子，躲开了。 “这位先生，你要是再乱来，我就要叫人了！”姜心仪眼底的情绪是陌生并且带着警告的。 程安北听她一口一个这位先生，猩红着眼睛微微低下头，脸上全是受伤和心碎。 “宝宝……” 他这么喊姜心仪的时候，姜心仪愣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听程安北这么喊过自己。 之前程安北喊了两次，她都以为程安北是误把自己当成了苏甜甜，所以很生气。 可现在……程安北人是清醒的，也没有喝醉酒。 他却当着她的面，喊她“宝宝”？ 姜心仪冷然：“先生，你叫错人了吧。你确定你精神正常？” “我不正常。”程安北的语气很疯狂，也带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心酸，“我一直都不正常，我很爱你，姜心仪。” 什么？ 姜心仪仿佛中了一记惊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程安北说爱她？ 爱一个人，会在她的生命出现危险的时候，选择对她视而不见，反而去救别人吗？ 爱一个人，会十年不给她一个身份，让她被别人嘲笑是程安北养在家里情人吗？ 这就是程安北嘴里的爱？ 可笑至极。 姜心仪神色平静，仿佛一个神明，正在悲悯地看着对着她下跪的信徒。 可惜，眼里没有了爱和动容，只有冰冷与漠视。 “算了，我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姜心仪转过身，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 她刚拉开车门，想要关上，一只修长的手直接伸了过来，将车门抵住！ 车门砰地一声合上，那只手就被夹在了门框之间！ 姜心仪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她连忙重新拉开了车门，而程安北的手背已经起了一层很严重的淤青！ 要知道车门的咬合力是十分惊人的，很有可能把人的骨头都给硬生生砍断，而程安北就仿佛不要命，不怕疼似的，那只修长的手还扒拉在门框上。 男人红着眼眶，声音沙哑： “别走……” 好不容易才让他重新见到姜心仪，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走她？ 紧接着，程安北不给姜心仪任何反应的机会，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把人紧紧地带进自己怀里！ “神经病！放开我！救命啊！”姜心仪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很想一把推开程安北，可力气终究是敌不过男人。 不过，姜心仪现在的姿势正好。 她眼疾手快抬起腿，直接往程安北那里踹过去。 男人明显吃痛，连瞳孔都开始骤缩，他的手臂便也这么松开了一瞬。 姜心仪连忙启动油门，她以为这样程安北一定会痛得动弹不得，因为她听说男人的那里都是很脆弱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痛得他直接脱力。 然而，程安北就像是彻底的疯子，他抱住姜心仪，把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姜心仪大叫：“放开我！！你是有病吗？！” 她张嘴一口咬在程安北的肩膀处，留下一个很深的血印。 程安北却似乎感觉不到痛，面部该死地抱着姜心仪，飞速往另外一辆超跑走去。 那是程安北的车。 男人单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姜心仪稳稳当当地给塞了进去，还顺便锁上了车门，姜心仪从里面打不开，她又拽又拉也没用。 最后只能泄愤地一脚踹上车门，回头，看着已经拉开驾驶座车门走进来的程安北： “这位先生，你这算是绑架还是拐卖？！你信不信我让你吃牢饭！” 程安北不给姜心仪任何逃跑的机会，确定她已经走不掉了，程安北的神经才终于缓和下来。 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气，带着一点点发颤的尾音，祈求： “心仪……是你吗？” 他的手再次抚摸上姜心仪这张陌生的脸蛋，“是你吧……” “你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别离开我了……求求你了……” “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到快要疯了……” 他一声一声地诉说思念。 第252章 我老公在等我 车内开了冷气，程安北侧过身子，靠近姜心仪。 他的手，撑在了姜心仪后面的车窗上，他低垂而浓密的眼界垂下，看着眼前漂亮又陌生的女人，眼底流露出从未对她倾诉的眷恋。 “心仪……宝宝……” 他好像很痛，可还是圈住了姜心仪，那双锋利的嘴唇越来越近，呼吸也喷洒在姜心仪的脸上。 他伏在姜心仪的耳边，难捱地开口： “原谅我吧……心仪……我再也不敢那么做了。” “我不能失去你。” 整整一年的时间，三百多个日夜，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怀疑过无数次是不是没有真的离开的人…… 他清楚薄少珩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他不相信薄少珩的话，也不相信所谓的坟墓，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见到了尸体，他也不相信。 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希望老天能放过姜心仪，也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来偿还和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与罪孽。 想了三百多天的人，如今就在他面前，他已经通过胸口的痣确认了。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爱是灵魂的相认。 他曾经在过去的一年里，想姜心仪想到睡不着觉，还得了心脏病，时常半夜吐血。 即使是吃药，也没有用，偶尔还会产生幻觉…… 可他迷恋上了吃药。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姜心仪。 有时候，姜心仪坐在床头看书，有时候姜心仪穿着长裙在全身镜前化妆，有时候，姜心仪站在音乐教室里面拉小提琴…… 每一次幻觉出现，程安北都会痛哭流涕。 他清楚那些是幻觉，可还是忍不住地吃药。 而如今，好不容易真的触摸到了姜心仪，感受到了姜心仪的实体，他不能再让姜心仪离开了。 他没了姜心仪会活不下去的，他爱她，胜过任何人，胜过爱一切。 而姜心仪的神色越发平静。 好像越是看到程安北发疯，姜心仪心里越痛快。 是啊。 她曾经掏心掏肺地为了这个男人好，现在这个男人在她死后一年才对她说出他的感情。 多可笑。 凭什么已经错过了，还想着弥补？ 她凭什么给程安北这个机会？ 她是回来复仇的。 姜心仪在心里冷笑。 而且，程安北说什么想她，爱她。她根本不相信。 程安北可能只是愧疚，或者是没找到合适的其他女人来满足他的欲望。 是不是她死了以后，程安北没找到合适的泄欲工具，所以才这么念念不忘？ 苏甜甜还不够他玩么？ 姜心仪一百个不相信，推开程安北，冷淡： “这位先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姜心仪，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姜心仪。我叫池絮，是华裔，刚刚回国。你大可以现在就去查我的身份。” 她的眼神很冷，也很平静，平静得让程安北差点窒息。 如果姜心仪会生气，说明姜心仪还是在意他的。 至少他可以想办法哄好姜心仪。 可如果是冷漠…… 那就说明，姜心仪真的不在意他了。 不爱他了。 姜心仪不要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安北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只听自己愿意听到的。 而此刻的程安北对于姜心仪来说，仿佛是个不愿意认错的傻子。 程安北控制不住自己，他捧住她的脸，直接吻上了姜心仪的嘴唇： “心仪……你怪我恨我都可以，我都接受……但是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他的恳求全都被这个吻给模糊了。 “别装作不认识我……宝宝……我很难过，我会死的……” 他居然用死来威胁姜心仪。 曾经，程安北都是居高临下的，何曾有过这样的表现？ 他只会让姜心仪滚，让姜心仪闭嘴，让姜心仪给他布置好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然后还要姜心仪在事业上能助他一臂之力。 再随叫随到，在各个酒店的床上翻云覆雨。 他不可能会用这样的语气哀求自己。 一年未见，其实程安北瘦了很多。 从前他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如今，程安北瘦得下巴越发锋利，脸色也很苍白。 但还是遮掩不住他骨相的好看。 虽然样貌没有变化，但姜心仪看得出来，曾经那个以自我为中心，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程安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憔悴的皮囊，和一具沧桑的灵魂。 他的眼睛下面有了黑眼圈，嘴角还残留着被姜心仪咬破的血迹。 不过，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这不都是程安北应得的么？ 他活该。 姜心仪收回视线，淡然：“这位先生，我的身份证和驾驶座就在包里，你可以自己翻出来看。” 她这样淡漠平静，不慌不忙，还如此镇定截图，让一直信誓旦旦的程安北终于有了些许动摇： “心仪……？” “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难道是和你口里的那个姜心仪长得很像？”姜心仪反问。 程安北顿了顿，他摇头。 “不，你们不像。”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 姜心仪于是一笑：“那你还能认错人？你真的爱她？还是说只是想快点找个下家来寄托？” 程安北的心就像被什么利剑刺中，他不可思议地收紧了手臂，被姜心仪的冷嘲热讽给击中。 “虽然长相不一样，可是你的气息，我清楚，我永远不会忘记。” 气息？ 姜心仪只觉得可笑。 而她深呼吸一口气，知道程安北向来固执，这么争执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于是姜心仪不说话了。 程安北开始检查姜心仪包里面的证件。 身份证上的确写的是池絮，驾驶座和护照也都是池絮，上面的图片和面前的女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而姜心仪看了眼时间，发现池宴祁发来了消息。 她该回去了，不然池宴祁肯定要生气。 姜心仪拧眉，对程安北道：“行了，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懒得和你辩论。我今天要回去了，我老公还在等我。” “……老公？”程安北神色骤然一变！ 他瞬间想起在机场匆匆一别时，那个站在姜心仪身边的男人。 第253章 滚开，我老公来了! 程安北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姜心仪也不过多和他解释，而是拍了拍车锁，示意：“麻烦你放我下去，不然等会儿我老公找不到我报警了，你恐怕很难解释吧？” 程安北就像没有听到姜心仪说的话，不可置信地，一双眼眸泛红：“你……有老公？” 姜心仪毫不避讳，点了点头，甚至还把自己手上的戒指亮了出来。 她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比鸽子蛋还大的钻戒，看上去闪闪发亮，闪耀又璀璨，可是这耀眼明显刺痛了程安北的心，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心口忍不住地钝痛。 “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已婚。” 姜心仪淡漠又坚定的话让程安北一阵天旋地转！ 她已婚？！ 她结婚了……？ 程安北的眼睫毛都开始微微地发抖。 他一直想娶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 而他什么都不是，他甚至曾经抛下了她，选择了别人，并且还是在姜心仪生死关头。 程安北的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恨恨地捶了一下，让他疼痛到难以呼吸。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稍微缓解了一会儿心口的疼痛，抬手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你做什么？”姜心仪警惕地看着男人。 “心仪，你以前为了推开我，也用谎言骗过我几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了，就算是别人告诉我你已经死透了，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我找你了整整一年，我一直在等你。” 程安北执拗地一字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改变心意，等你原谅我。” 姜心仪的睫毛微微发抖，她想起来自己和程安北互相纠缠的那些时光。 说是程安北一直在骗她，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他们两人都没有对对方袒露过真心，姜心仪害怕受伤，所以强撑着，用言行举止告诉程安北自己不会爱上他。 这样才能让程安北留她更久一些。 所以在听到程安北说这些话的时候，姜心仪埋藏在深处的伤痕隐隐约约有要破裂的迹象。 但很快被她压下。 “无所谓，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别在这发疯。” 姜心仪语气要多冷淡多冷淡，程安北似乎是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他的眼眸暗下来，紧紧地把姜心仪抱在怀里。 姜心仪想推开车门，可是程安北圈住了她的腰，姜心仪于是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程安北这样高傲的人，一定受不了。 可，程安北在这一刻好像下定决心要抛弃所有的自尊，挽留姜心仪。 “别再骗我了，心仪，回到我身边吧……” 他在姜心仪的耳边呢喃，甚至还想低头吻下来，察觉到他的动作和意图，姜心仪一口咬住了程安北的下颚，直接咬出血。 血腥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弥漫，这一次程安北的吻很急，就像是要迫切地证明一些什么，得到什么答案。 他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姜心仪是不是真的不爱他。 可是—— 前方，地下停车场忽然打过来一道灯光。 一声喇叭打破了车内的气氛，在对面响起。 紧接着，车灯直接照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程安北只是顿了一瞬，紧接着他就继续盖住了姜心仪的眼睛，低头加深了这个强迫的吻。 池宴祁几乎是瞬间就从车上下来，他冷着一张脸，阴沉得吓人，仿佛能把程安北给生吞活剥。 而池宴祁跑过来，迅速地拽开了车门，一把推开了正在亲姜心仪的男人。 姜心仪也立刻做出反应，一巴掌又扇上程安北的脖子，怒： “你这疯子！” “滚开，我老公来了！” 她喊池宴祁老公，倒是让池宴祁有些意外。 自从他们结婚以后，姜心仪从来没有用这种称呼叫过他，如今却在程安北面前这么叫了。 “出来。”池宴祁大手勾着姜心仪的腰，把人抱出了超跑。 听到男人的声音，程安北身子一僵，视线终于从姜心仪的脸上转移开，看向了车外的男人。 来人一身西装，干净笔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浑身散发着高贵冷然的气质，也算一表人才。 程安北本就是天之骄子，他从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些校草，自然，他也不觉得男人会比自己长得帅，但他在意的事，这个男人居然是姜心仪的老公。 “我告诉过你几点钟要回家？”池宴祁阴沉的眼眸盯着怀里的女人，他察觉到危险，内心深处的占有欲被激发，在程安北面前，池宴祁居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才是第三者的错觉。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姜心仪拽了拽池宴祁的衣袖，意在提醒他，差不多演一演就行了。 但池宴祁好像没接收到姜心仪的信号，看起来表情十分逼真，他在生气。 姜心仪只好软了声音：“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你说的麻烦指的是他？”池宴祁伸手，点了点超跑座位的男人，“这种缠着人就不放的疯狗，下次遇到了直接打电话给我，我来解决。” 姜心仪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池宴祁露出这样的表情。 也是第一次直观地看到阿蒙口中的那个池宴祁。 ——疯狂，不顾一切，不计后果，不惜代价。 “好了好了……”姜心仪赶紧拉了池宴祁一下，“别跟他计较，他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程安北却走了下来，他一步一步来到姜心仪身边，“心仪，你……” “什么心仪？”池宴祁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歪了歪脑袋，打量程安北，“你脑子进水了么？她叫池絮，是我老婆。” 听到池宴祁喊姜心仪池絮，程安北心里竟然有些生气。 什么池絮？！ 她分明不叫这个名字！ 而他们的串通一气，让程安北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宛如一个跳梁小丑，被排挤在外。 这一年，陪在姜心仪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还和姜心仪结婚了。 程安北只觉得气血翻涌。 第254章 她是我的女人! “行了，我们回去。”池宴祁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如果不是姜心仪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腕，池宴祁这会儿已经要发怒了。 然而，他牵起了姜心仪的手后，后面的人影却追了上来。 “站住！”程安北猩红眼睛，完全不把池宴祁放在眼里，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姜心仪，“跟我走。我们回家，心仪。” 他一声一声地喊着，到最后已经从命令变成了哀求。 看到池宴祁牵着姜心仪的手，程安北心里的怒火一跃三尺高，又嫉妒又吃醋，下一秒他就能抓狂，可，他不愿意伤害心仪。 所以他强行忍耐着内心的不满，继续道：“心仪，跟我走吧。” 姜心仪还没开口拒绝，一旁的池宴祁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挑衅，他把姜心仪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凭什么？她是我的女人。”池宴祁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眼底是极尽的凉薄。 这个笑容显然激怒了程安北，他骤然发了怒： “凭我爱她！” 他的嗓音发着颤，嘴唇苍白，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绝望和偏执，似乎要把这十年来的隐忍全都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而姜心仪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勾了勾唇角，可眼底是冷漠。并没有任何的动容。 池宴祁于是把姜心仪护在身后，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程安北：“你爱她？可笑至极。” “可惜你已经来晚了，她是我的。” 池宴祁的话彻底激怒了程安北，眼看着两人马上要打起来，而池宴祁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个棒球棍。 见过池宴祁打架不要命的模样，姜心仪心里咯噔一下。 她才刚刚回国，不论是事业还是身份都没有得到稳固，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尤其是和程安北这样的魔鬼。 姜心仪拦住了池宴祁，低声：“别和他动手。” “我干什么要听你的？”池宴祁脾气上来了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冷冷地嗤笑，“难道你还对他保留有同情？” 没办法，姜心仪只好搬出自己的杀手锏： “如果他到时候真的发疯，我这副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说不定又会受到伤害，你想看到姐姐受伤吗？” 不得不承认。姜心仪这句话很有用。 池宴祁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皱起眉，收好了棒球棍。 “算了，我们走。” 池宴祁牵着姜心仪的手，紧接着，当着程安北的面，十指紧扣…… “你敢碰她试试……！”程安北就像着了魔，看到这个场景，被刺激得肝胆俱裂。 他那么爱的女人，现在居然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妻子…… 两人看起来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程安北不甘心，他不相信，只是一年的时间，姜心仪就可以把自己忘却，可以把他抛在脑后。 他来晚了么？ 不可能。 程安北看向姜心仪： “心仪……” “我爱了你十年，你不能以这种方式抛弃我，我不同意……” 她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可以让他痛哭流涕，但不可以不要他。 而且，不能用别的男人来刺激他。 他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当程安北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姜心仪脑中一闪而过他们的过往。 爱？ 她看不出来分毫。 这场闹剧真该结束了。 姜心仪不想以原先的身份，再和程安北有分毫关系。 她冷冷道：“先生，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是什么心仪，你认错人了。如果你再继续胡搅蛮缠，我想我会考虑用法律手段维权。” “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告辞。” 她冰冷的态度真的像在对待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走吧。”姜心仪回握住池宴祁的手，两人转身。 池宴祁收回视线，看着姜心仪的侧脸，带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程安北没有再阻拦，也没有失控地冲上来要抢走姜心仪，他只是好像迷失在了地下停车场的冷风里，满脸都是绝望。 他红着眼睛，盯着不远处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他们紧紧相扣的手。 昏黄路灯下，高大挺拔的身影狼狈地站在一旁，看着池宴祁开着跑车，载着姜心仪离开。 一看那个男人的穿搭就知道身份不简单，程安北在帝都的人脉很广，他马上就查到了池宴祁的身份。 池家？ 池家…… 程安北的眸色一凛。 那个池家……终于回来了么？ 这一次回来，是要掀起腥风血雨，还是只求独善其身？ 程安北就这么站着，看着黑车远去。 他忽然想起，或许曾经无数个日夜，姜心仪开着车载送他和苏甜甜回私人别墅的时候，在路边也有过这样的心情。 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一同离开的悲伤与心碎。 这一刻程安北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带给姜心仪多么大的伤害！ 他简直就是一个王八蛋，一个混球。 而那辆豪车就这么疾驰而去，带着他深爱的，想念了无数个日夜，爱到骨髓里的女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程安北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他，让他心急如焚。而好几次，程安北都想追上去，最后他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狂躁。 因为，他不确定，如果自己这么贸然追上去，会不会引起那个男人的不满。 而那个男人是姜心仪现在的丈夫……他如果不高兴，会不会迁怒心仪？ 在不确定对方人品之前，程安北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不像他。 他应该是拿着枪，抵着别人脑门，以死相逼的狠角。 可……当得知姜心仪还活着以后，程安北的心就乱了，他有了软肋，有了不可以被人践踏的心肝。 他疯狂地想念姜心仪，可也疯狂地希望姜心仪一切都好。 程安北捏紧双拳，站在浓厚的夜色里，深邃眼眸内只有冰冷与悲伤。 而后，程安北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他站在路边，打了半个小时。 另一处，姜心仪坐在副驾驶座，身心俱疲，直到隔壁的人开口： “他就是那个让你丢了半条命的狗男人？”池宴祁讥讽冷笑。 第255章 姜心仪到底死了没有? 姜心仪很无奈：“你在回国之前想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何必还要在问我？” “我调查是我调查，你亲口承认是你的事。”池宴祁居然还能冷静地和姜心仪掰扯这些，他深呼吸一口气，佩服自己对姜心仪超乎寻常的容忍度，“说明你还没放下。” “我要怎么放下？”姜心仪冷笑一声，“他和亲手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池宴祁沉默了一会儿，“也是。” 他似乎被姜心仪的说辞给说服了，不再强行要求姜心仪忘记程安北，并且面对程安北的时候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另一处。 阿虎开着车，载着程安北回到了私人别墅。 一年过去了，程安北没有动过要搬家的心思，因为他说原本的私人别墅里还保留着姜心仪的痕迹。 卧室里面的小书房，程安北也一整年没有进去过了，里面甚至都快要落灰。 而这一次，程安北跌跌撞撞地从车上走下来，阿虎眼疾手快地伸手，想要扶住程安北，程安北却撇开她，走进了别墅。 “小柠。”程安北沉着脸色。 小柠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程安北的神情，万分震惊：“程总，您怎么了？” “心仪。我看到心仪了。”程安北的手抖得不像样。 看到程安北这样的躯体反应，小柠心领神会，立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程安北一个月左右的药量。 这些药丸都是白色的，没人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成分，小柠清楚，每当程安北病情发作的时候，都需要服用这里面的药物，才能让他稍微平静一些。 小柠给程安北找来了开水，看着程安北把这些药给吃下去。 “程总，您说……您看到了心仪姐？”小柠还是忍不住开口。 姜心仪是他们之间永恒的禁忌话题。 不，甚至可以说，姜心仪是程安北还能坚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联系。 自从姜心仪去世后，程安北活着的意义就变成了不断地寻找姜心仪还存在的证明。 可是……姜心仪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已经埋在了薄家的私人陵墓里！ 这一点，程安北是自己确认过的。 薄家对外也已经公布了消息。 医院那边还有姜心仪的死亡证明…… “是，我看到了。她回来了。她没有死。”程安北却坐在沙发上，斩钉截铁地说。 男人有一张格外优越的脸，下颚线锋利，尽管清瘦，可眼底的锋芒与璀璨不减当年，他鼻梁高挺，五官很立体，眼神深邃又神秘，里面带着浓厚的眷恋。 程安北嘶哑着嗓音：“阿虎，你立刻去查，那个男人的全部信息，我要市面上查不到的。越深越好。” “明白。”阿虎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而小柠犹豫地看着程安北手边的药。 “程总，您还好吗？没事吧？是不是吃多了药，又出现幻觉了？” 这一年以来，程安北总是心神不宁。他抱着姜心仪留下来的信件，每晚都彻夜不眠。 而林枭担心程安北会不会就这么死过去了，给程安北配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 然而，程安北一吃就上了瘾，睡不着但又需要工作的时候，就会用安眠药和咖啡交换着使用，来强行催促自己睡眠和保持清醒。 这样下去，别说是一年，再过半年，程安北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了。 后来小柠还发现，这些药物吃多了，容易出现幻觉。 这三百多天，程安北就是靠着这些幻觉撑过来的，至少在幻觉里，他还能看到姜心仪冲他笑。 “打电话给薄少珩！”程安北猩红着眼睛，道。 小柠心里一慌，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忙音响了六声，对面的人接了。 “喂？”薄少珩清冷的嗓音传来，一惯带着他从容不迫的磁性，只是着嗓音里带了讥讽嘲讽，“你又要闹什么？” 这一年里，程安北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给薄少珩，有时候还会去蓝天剧院门口堵人。 每一次，程安北都是要求薄少珩放他进薄家的私人陵墓，他说他给姜心仪准备了花。 薄少珩对此嗤之以鼻。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你装模作样给谁看？你觉得死人会原谅你吗？”薄少珩是这么跟程安北说的。 而程安北对着薄少珩的脸就给了他一拳。 但这一次，程安北难得心平气和地，没有对薄少珩的挖苦做出反应。 “薄少珩，姜心仪到底死了没有？”程安北一字一句。 此话一出，薄少珩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的呼吸明显地紧张和急促起来，电话里的人声安静了好几秒后，薄少珩意识到不对劲。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薄少珩攥紧了手机，示意身边开会的人别出声，他自己走到了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帝都，“你吃药把自己脑子吃出问题了？” 言外之意，姜心仪当然死了！ 可是，程安北却斩钉截铁：“薄少珩，你骗我。” “你们全都他吗的骗老子。” 什么？ 薄少珩皱起眉。 还不等他继续问，程安北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阿虎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他手里一叠信息。 【池宴祁，男，24岁，音乐剧舞台设计师。已婚，妻子为池絮。】 还真是和池宴祁说的一模一样。 阿虎还弄到了池絮的个人信息。全都对得上。 程安北的眼色越来越深沉，他看着这些信息发了很久的呆。私家侦探社神通广大，甚至弄到了池絮大学时期的一些照片。 她是在国外上的大学，大学时期还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是个社会性很强的人，这些照片全都是她真实存在过的证明。 原本程安北以为池絮可能只是个捏造出来的人物，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号人。 而且和他今天见到的“池絮”长得完全一致，除了能让程安北确认对方是姜心仪的那个藏在心口处的黑痣。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安北阴沉着脸色，想起了自己曾经求助过的一位国际医生阿蒙。 他立刻找到了阿蒙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第256章 少奶奶，该起床了 “阿蒙医生，还记得我么。”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会儿，道：“我知道，您是程氏的总裁。” “我之前询问过你合适的供体。如果一个人找到了合适的供体，她是否能从大火里活下来？”程安北的问题一针见血。 阿蒙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和程安北面对面谈话，不然他此刻脸上的震惊一定会出卖了他的心情！ 姜心仪吩咐过阿蒙，绝对不可以告诉程安北她活下来的事实，而阿蒙本来也是想着池家二小姐的，所以他摇头： “没可能。供体和手术成功与否没有关系，怎么了程总，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可能？”程安北却颔首，“那看来，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阿蒙捂住嘴巴，差点失声。 他一直和程安北没什么接触，但光从这个电话听来，程安北此人真是深不可测…… 他不仅聪明，而且执着。 只相信他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而不相信别人嘴巴里说出来的。 “程总，但我说的都是事实……”阿蒙还想继续隐瞒，程安北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阿虎微微鞠躬：“程总，这是目前我们可以调查到的所有的资料，如果你还有需要，我会让私家侦探社继续追踪，挖掘更多的信息。” 资料上显示，从五年前开始，池絮就已经深居简出，很少活动在大众视线内。 而池宴祁并不是池家的人，他是池家掌权人捡回来的一条野狗。 这条野狗却居然娶了池家的大小姐，现在池家一半的权力都在池宴祁的手上。 这中间，一定还有很多程安北不知道的隐情。 光是想到，姜心仪现在成为了别人的妻子，程安北的心脏就一阵一阵地抽痛，药物都已经压抑不住他内心的苦楚。 阿虎继续：“程总，还有一件事情。” “说。” 阿虎垂眸，低声：“苏夫人那边申请了五次减刑，下个月估计就要出来了。” 程安北闻言，勾了下唇角，眼底是无尽的凉薄。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她加一条罪行！” 自从上次苏珊敢带着苏晨来硬闯程安北的私人宅邸，程安北就用了点手段，以私闯公民宅邸的名义把苏珊送了进去。 顺便附带了一些苏珊在外面放高利贷的证据。 苏珊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很不甘愿，在监狱里疯狂找律师开庭给她辩解，或许是后台够硬，又或许是给的钱够多，她居然还真的申请到了减刑。 可惜，程安北的手段能比她更硬。 而当程安北打了那通电话给薄少珩以后，薄少珩的心就很不安宁。 他尝试给姜心仪原先的账号发信息，石沉大海。 殊不知，姜心仪已经把手机号注销了，但原本的工作号还在手机里。 此刻，姜心仪坐在副驾驶座，看着身边的男人。 池宴祁开着车，一语不发，表情有点不好看。 “谁给你发信息，一直震动。你才刚回国，就有朋友了？”池宴祁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一般来说，只要他问了，姜心仪最好都如实回答。 不然他就会像疯狗一样开始发脾气，折磨姜心仪。 虽然他不会对姜心仪动手，但有很多种办法让姜心仪难受。 比如给姜心仪的咖啡里面加芥末，把姜心仪的遮瑕膏藏在她找不到的地方，给姜心仪煮巨难吃的泡面，等等。 很幼稚，也没什么杀伤力，最过分的还是冷暴力。 姜心仪刚回国，很多地方都需要池宴祁来搭把手，牵桥搭线，如果池宴祁不理她，姜心仪有点寸步难行。 而池宴祁似乎就是抓准了这一点，变本加厉。 于是姜心仪只好道：“嗯，之前的工作号来了消息。” “谁发的？”池宴祁逼问。 “……薄少珩，你不认识。” 没想到池宴祁却冷笑一声：“我不认识？他不就是薄家的继承人么？薄家的长孙。” “你对帝都了解得可真多……”姜心仪很是吃惊。 池宴祁却冷冷答：“我对帝都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奇怪，你身边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男人。” “……”姜心仪一时间无语凝噎。 “两个男人为你团团转，你还能不能好好把心思放在池家身上？”池宴祁撇过头来看她一眼，凉薄又辛辣，“别到时候，又走了一样的路。” “你少说几句吧，本来我都忘记他们了，你还在旁边一直提醒我。”姜心仪翻了个白眼。 而且他说对帝都没兴趣。 没兴趣那还问？ 姜心仪暗戳戳地在心里骂池宴祁是个混蛋，低头开始看信息。 信息很多很复杂，大部分都是新闻的小红点，但，一条熟悉的备注突然出现在手机顶部。 【少珩】：心仪？ 看到这信息，姜心仪心跳骤停！ 她手攥紧了手机。 但，姜心仪并没有回复。 而对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或是什么心理，发了这样一条不明不白的信息后，就没了其他的动静。 豪车载着姜心仪回到了池家的祖宅。 姜心仪下了车直接奔向卧室。 她倒不是多累，而是单纯不想和池宴祁待在一起。 关门之前，池宴祁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别锁门。” 哈？！ 姜心仪浑身汗毛竖起地回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半夜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了……” 在海岛上是这样，回国了也还这样？！ 怪吓人的。 然而池宴祁没有搭理她，淡漠地整理着衣领，进了卧室，砰地一下关上门，接着是反锁的声音。 姜心仪：…… 池宴祁不允许姜心仪擅闯他的领地，但也不允许姜心仪拥有自己的领地。 绝对的混蛋。 姜心仪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挥了挥拳头，咬咬牙，看在池宴祁算是救了她，又帮了她很多的份上，不计较了。 她心里急着想要见江知鱼，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离开后小鱼过得怎么样。 而沈思年的背叛，对小鱼的打击大不大？ 小鱼究竟受了多少难以言说的苦，才能成为夜场的幕后老板，而且想见她一面还如此难？ 姜心仪再醒已经是中午，有人在外敲门： “少奶奶，该起床了。” ……少，少奶奶？！ 第257章 你原谅我好不好? 女佣走进来，微微鞠躬询问：“您中午想吃什么？” 姜心仪回过神：“你是池宴祁请的佣人吗？” 女人摇头：“并不是，我们原先都是池家的家仆，只是池先生回国了，就把我们都调了过来。” 想来也是，池宴祁不可能会让这么大一个祖宅空下来。 池家现在还有多少人，规模大不大，姜心仪无从得知。她即使问了池宴祁，池宴祁也不会回答。 池宴祁给的豪车，还停在祖宅的停车场里。 姜心仪睡醒以后被佣人照顾的很好，但池宴祁并不在家，他好像有点忙，刚刚回国有很多事情等待池宴祁去处理。 于是姜心仪等到晚上七点，霓虹灯亮起，她再次出了门。 夜场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上班，姜心仪照例来到了大堂，准备溜进电梯里，混进去。 然而，姜心仪刚刚走到电梯附近，就看到电梯门打开，一群保镖捆绑着个男人，朝外丢出来！ 姜心仪吃了一惊，居然是沈思年！ 沈思年十分狼狈，几乎是跪在地上，周围灯红酒绿，沈思年身上却全都是红酒，看样子是被人迎面泼了过去。 “知鱼，宝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滚！”保镖们神色冷厉，“我们老板说了，你没资格来这里，再让她发现，她就揍得你鼻青脸肿，连你妈都不认识！” “我真的知道错了……”沈思年卡上的余额已经不足，否则他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此刻他声泪俱下： “我家里父亲得了癌症，我又投资亏本了，股票还一直在黄，欠了很多钱，家里还有个孩子要奶粉钱，你就看在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原先我的朋友们和我关系都挺好的，可自从知道你和我分开以后，他们都不愿意和我来往了！”沈思年红着眼睛，“是不是你在背后说了什么？！” “你是要把我逼上绝路才开心吗？！” 一道靓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走廊上，来人眼中带着三分冷厉和三分怒意，扬起手就往沈思年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就是个垃圾！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小……江小姐！”姜心仪没忍住，鼻子一酸，哽咽着喊出口。 那个看起来强大又陌生的女人循声看过来，在瞥见姜心仪这张脸的时候，皱起眉，眼底是不耐烦： “你又是什么人？沈思年请来的帮手？” 姜心仪嘴唇在发抖，她太想念小鱼了，但，小鱼并不认识现在的她。 就如同她觉得此刻的小鱼很陌生一般，江知鱼一定也有同样的感受。 时隔一年，物是人非，她们都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但，不管江知鱼变成了什么样，在姜心仪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会在酒吧里笑着说想调戏帅哥的女流氓。 也永远都是那个为了给爷爷治病而背负巨债的娱乐圈小透明。 她们一起走过的路不会消失，至少姜心仪永远不会忘记。 ”我不是沈思年请来的，我和沈思年不认识。“姜心仪抿着唇，小心地打量着江知鱼的脸色和表情，”我是……池絮。很高兴认识你。“ 池絮？ 江知鱼皱起眉：“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你。你找我有事？”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前台的人打电话说有人找我，就是你？” “对。”姜心仪拿出来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江知鱼，“我是池絮，个人独立编剧，搞音乐剧的，我知道你是大明星，并且以音乐剧出名，我手上有个原创剧本，想和你谈谈合作。” 江知鱼愣了一下。 “可是我已经退圈一年了。”她面色复杂，“你找错人了吧？” 什么？ 姜心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退圈？”姜心仪的心都在发颤。 在娱乐圈出名和拍摄无数喜欢的戏一直都是江知鱼的梦想，她怎么会说退圈就退圈了？ “你不看新闻的么？原始人？村里刚刚通网？”江知鱼对这个叫池絮的女人莫名有好感，她在心里很相信池絮，于是开玩笑道，“你随便一搜就能看到我的消息。” 当初江知鱼宣布退圈闹得沸沸扬扬，她不仅和娱乐公司打了官司，还给粉丝写了道歉信。 因为她说她人生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去世了，她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大染缸里强迫自己。 第一个，是她的爷爷。 第二个，则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朋友。 粉丝们得知江知鱼退圈的隐情，纷纷为江知鱼的孝顺和义气动容，当时的热搜热度居高不下，粉丝甚至自发给江知鱼捐钱。 只是，那会儿姜心仪正在海岛上闭关养病。 “你说要和我合作？”江知鱼抬起手，吩咐，“一会儿再聊。你们把他给我轰出去。” 沈思年这会儿才看向姜心仪，他愣住：“你不就是昨天找到我家里来的那个女人？你不是说你是小鱼的朋友么？” 姜心仪淡淡：“我单方面想和她交朋友，不行？” 江知鱼闻言挑起眉。 几个保镖立刻走上来，把沈思年给拖了起来，然而沈思年不管不顾地大叫：“江知鱼！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当初要不是我委托了经纪公司给了你剧院的工作！你有可能红吗？！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江知鱼冷笑：“是么？所以你就和别的女人滚上了床，还生了个孩子？” “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让你还活着，不过是看在你曾经确实帮助过我的份上。否则，沈莉的孩子也留不住！” “凭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们还能好好地在一起？” 江知鱼一句话让姜心仪心头大乱！ 她不由得脸色苍白地询问：“江小姐……你，流过产？” “是啊。”江知鱼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悲伤了，但她眼底仍然有抹不去的阴霾。 看到这样的江知鱼，姜心仪万分心疼。 她不在的时候，小鱼一个人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池絮？我叫你池小姐没问题吧？”江知鱼转身，“如果你想找我演音乐剧，得联系我老板。” 第258章 谁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老板？ “你是说夜场的幕后boss吗？”姜心仪询问。 “不。”江知鱼侧头，淡淡地看她，“是我的合伙人，薄氏当今掌权人，薄少珩。” 什么？！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姜心仪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学长…… 至少姜心仪确定了，薄少珩活着，还活得很好。 一年过去，薄少珩已经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薄家的产业，当上了掌权者。 他做到了他年少时定下的目标。 姜心仪很欣慰。 或许，她的消失无关轻重，但可以成为他们的一种动力。 “好，那我怎么样才可以见到他？”姜心仪正有此意。 “池小姐你这人很奇怪，我之前从来没有在帝都听说过你，你一来找我就说想和我做朋友，我提到我的合伙人是薄少珩你也不奇怪，怎么，你难道是冲着薄总来的？” 江知鱼见过太多女人想通过她来勾搭薄少珩了，但薄少珩是心仪的。 永远都是。 她不会允许那些狐狸精去勾搭薄少珩。 薄家现在的所有人都知道，薄少珩身边有个助理，叫江知鱼。 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江知鱼已经入局了，没办法抽身。 “我……”姜心仪被对方犀利的言辞问得哑口无言。 她不能说，自己没有死。 因为，她只能以池絮的身份活下去。 池宴祁说过，如果有一天姜心仪不打算继续扮演池絮了，那姜心仪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这是池家给她的条件，也是姜心仪必须付出的代价。 要想和过去告别，就得斩断一切不舍得！ 而且，以池宴祁那种疯狗的个性……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承认了姜心仪的身份，他肯定会相当生气。 说不定，又会把姜心仪关起来。 “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发展，这几天才回国，薄家很有名，我听说过他们的名号也是应该的。”姜心仪笑了笑，她从容不迫，“我想在国内发展音乐剧，认为你们是最好的人选。” “那你眼光的确不错。可惜，难度很大。”江知鱼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也给了姜心仪一张名片，“你可以试试联系，不过他肯定不会接你的电话。” 薄少珩不接陌生人的电话。 这个习惯从姜心仪刚刚在大学时候认识他就开始有了。 “好，多谢。”姜心仪接过名片。 而后，她意外地发现，薄少珩也换了新的手机号。 原先那串姜心仪可以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的号码已经不见。 但…… 薄少珩似乎也和她一样，保留了原先的社交账号。 否则，姜心仪原先的账号上不会收到他发的信息！ 或许，他们都是重情义的人。 姜心仪长舒一口气，道：“多谢。” 江知鱼摆摆手，转身离开。 夜场鱼龙混杂，江知鱼如今的身份，价值和城府都不同以往了。 特别是，在她失去过一个孩子以后，她从前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睛不再充满了欢乐，而是冷漠和悲伤。 姜心仪的心很痛，但她不着急。 她拎着卡片，去停车场。 坐在车上，姜心仪拨打电话。 忙音响了十二声，没有人接。 姜心仪挂断，继续打。 她一共打了二十多通，都没有人接。 姜心仪咬牙，额头上都出了豆大的汗。 她很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很快这一年的音乐剧版权草案就要提交，她需要在草案确定之前，拿到播出商号。 于是，姜心仪开车回到了池家祖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拨打。 半个小时后。 手机铃声忽然停了一下，接着一道熟悉的温润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哪位？” 姜心仪严重怀疑薄少珩是因为自己疯狂打电话给不耐烦了，才选择接通的。 “你好，请问是薄先生吗？！”姜心仪连忙拿起手机。 “……”对面的人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你是？” “你好薄总，我叫池絮，是音乐剧编剧，我看到蓝天剧院的招聘网站上说寻找原创编剧合作，所以想和你单独聊聊。” 姜心仪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偏中性，那头的薄少珩眯起眼睛，问： “谁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是江小姐。” “好，那我们见一面吧。” 啊？ 姜心仪愣了下，完全没想到薄少珩会答应得这么快。 她立刻和对方约好了地点和时间。 “可以，那就到时候再说。我还在开会，先挂了。”薄少珩道。 挂断电话后，姜心仪的心跳还快得有些不正常。 她发现，面对同样是陌生人的自己，薄少珩的态度比程安北好了几条街。 程安北只会发疯，只会强迫她，而薄少珩对陌生人总是疏离和礼貌的，不至于说太过分的话，虽然态度依然很淡。 但这就够了。 姜心仪捂住了自己的脸，坐在床边。 她确认了薄少珩一切都好，确认了小鱼也在努力生活。 国内，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两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直接被人拉开。 姜心仪一惊，看见是池宴祁走了进来，这才道：“你怎么进来都不知道敲个门？！吓死我了！” 池宴祁拧眉，舌尖一抵腮帮，表情带了无语： “我晚上来找你睡觉，不也没敲门？” “那能一样吗？！”姜心仪根本无法和池宴祁的脑回路对上，只好转而问，“有什么事？” 池宴祁却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朝着姜心仪逼近，双手撑在了床边，床单都陷下去两个凹陷，池宴祁身上成熟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 姜心仪僵住，下意识地往后仰，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张被无限放大的脸无可挑剔，那双眼睛如同小狗，但里面带着阴冷。 “你刚才，和谁打电话？” “没谁。”姜心仪转移话题，“我今天去夜场了，找小鱼。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在国内最好的朋友，她是个女演员，之前很有名气。” “但你刚才是在和一个男人打电话。”池宴祁没什么耐心，直接打断了姜心仪的伪装，他深沉的眼眸如大山压下来，威亚十足，“谁？” “别让我问第三遍。” 姜心仪心头咯噔一下。 第259章 薄少珩是她的? 姜心仪能感觉到池宴祁的愤怒，他现在完全是在憋着火和自己说话。 “你先冷静点。”姜心仪无奈，“我只是联系了薄家的继承人，为我们之后的路做打算。” “你不是音乐剧舞台设计师吗？”姜心仪说，“池家刚刚回来在帝都发展一定很不方便，直接找在这个领域内的领头羊会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池宴祁却咬着牙冷笑一声：“这个事情完全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想办法。而你到底是为了少走弯路，还是因为放不下那个狗男人？！” “池宴祁！”姜心仪也生了气，“你可以说程安北，但是你不能说薄少珩！” 这还是姜心仪头一次在池宴祁的面前表现出对其他男人的袒护。 原本，池宴祁以为姜心仪对国内的一切都没有留恋了才对，至少她对程安北展现出来的态度是充满敌意的。 所以，池宴祁这几天的心情才算不错。 可现在，听到姜心仪为了那个薄少珩而和自己发脾气，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满脸就写着四个大字。 “我很不爽”。 他似乎是啧了一声，舌尖抵着腮帮子，那双阴沉沉的小狗眼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姜心仪的脸。 “你顶着姐姐的脸，说这种话，是挑衅我？”池宴祁沉声。 姜心仪心头咯噔一下。 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池絮。 是啊。 池絮不应该对薄少珩有过多的热情，她应该表现出陌生，因为池絮和薄少珩是第一次见面。 “你放心吧，我不会露馅的。我想去见见他，这两年蓝天剧院发展的很好，我在网站上搜索到了他们和国外剧院合作的消息了。” 池宴祁还是很不耐烦，他脚踩油门，豪车开始加速。 “喂！”姜心仪的心跳骤然加快，因为池宴祁的车速已经到了超速边缘，再快一点就要被交警追车了！ 紧接着，池宴祁开着车离开了市区和高速公路，直接开到了一条野路里。 姜心仪的心脏经受不起这样的惊吓，她脸色逐渐开始发白，如坐针毡地看向身边开车的男人：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池宴祁却不说话。 也不看她。 他很少会有如此沉默的时刻，可这一次，池宴祁似乎是认真的。 他只是沉默地飙着车，在国道上狂奔，姜心仪甚至能听到车窗外猎猎的风声！ “池宴祁？”姜心仪试探地喊了一声。 她在想，池宴祁不会是要一车两命吧…… 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好在，当姜心仪额头出现了豆大的汗水，紧张到忍不住心悸的时候，池宴祁终于一脚踩下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砰地一下砸上了车门，下车。 姜心仪被池宴祁一连串奇怪、摸不着头脑的反应吓到了，她犹豫了片刻，也推开车门。 池宴祁正靠坐在豪车的车头抽烟。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橙色的星火在指缝里缭绕。 他呼出一口眼圈，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国道和一望无垠的原野。 他似乎变得更成熟了。 初见时，姜心仪还能看出池宴祁才二十出头，很年轻。 但一年过去，池宴祁成长飞快，已经能独当一面，把池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你是不是在生气？”姜心仪走过去。 “别跟我说话。”池宴祁嗓音低冷，别开脸。 “……” 姜心仪拽了拽他衣服：“喂？你真的生气了？永远不想理我了？” “怎么可能？”池宴祁立刻皱眉，对上姜心仪带笑的视线，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于是眯起眼，“别用姐姐的脸和我说这种话。” 他果然还是最在意池絮。 姜心仪很无奈。 她只好和池宴祁讲道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帝都四大家，池家是最薄弱的，而薄家和程家最厉害。” “我总不可能去找程安北吧？那要打通音乐剧的人脉，只能找薄少珩了。” “是吗？”池宴祁咄咄逼人，“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是你的谁？” 姜心仪哽咽了一下。 薄少珩是她的？ 学长？前男友？ 未婚夫？ 姜心仪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池宴祁抽烟的时候，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很晃眼。 姜心仪叹气：“薄少珩只是姜心仪之前的朋友。但我现在，是池絮。” 有了这句话，池宴祁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窝火了。 他逐渐冷静下来，摁灭了烟。 很突然地，他攥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姜心仪躲闪不及时，直接被池宴祁一个大力甩到了车头上！ 她的后背紧靠着车，瞪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池宴祁的距离很近，姜心仪的脸颊都能感受到他喷洒出来的灼热的气息，那双偏执狂热的眼睛里带着蛮横： “你最好记住，别触碰我的底线。姐姐是属于我的，你离其他男人远点。” “……” 姜心仪回到池家祖宅，方才在郊外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到池宴祁放了一场大火，把池家祖宅烧得一干二净。 还好这只是梦。 姜心仪简单洗漱过后，按照约定的时间出门。 她和薄少珩约定见面的地方，就是夜场。 因为夜场是薄少珩的地盘，既然是姜心仪主动约见，那当然是选在对方的地盘最好，能避免不必要的怀疑。 夜场的接待人员已经认识了姜心仪这张脸。 前台微笑： “池小姐，里面已经有人在等您了。” “谢谢。”姜心仪冲着女人点点头。 她被带到了专属电梯里，电梯一直往上，直接抵达了最高的楼层。 电梯门开启后，姜心仪走了出去。 最高层是一个空中花园，里面有好几家餐厅，还有游泳池，据说夜场最高层只接待帝都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很快，姜心仪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道人影。 她的心跳又有些快，那人影高挑挺拔，冷静自持，卓然而立，穿着黑西装，正在低头喝茶。 是薄少珩！ 然而，当姜心仪迈开腿要走过去的时候，她的脑后传出一道让她至死都忘不掉的熟悉的嗓音： “......心仪？” 第260章 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能给你 什么？ 姜心仪回头，看到程安北站在自己身后一米开外的位置。 而几个保镖就站在不远处，负责把守。 其中有张脸姜心仪很熟悉，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的男人，好像叫阿虎。 他应该是程安北的心腹。 而程安北会出现在夜场，姜心仪并不奇怪，毕竟程安北是程氏的总裁，他比谁都有资格来到夜场最高层。 但，姜心仪忽然有些紧张。 太巧了。 为什么程安北也刚好在这里？ 姜心仪藏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面上，她保持大方得体的笑容：“程总，你又叫错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池絮，不是什么心仪！” 程安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看着姜心仪，他走了两步过来：“心仪……我……” 姜心仪见状，立刻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看她如此警惕自己，程安北的心像被开了一道口子，他表情很悲痛。 “我不会伤害你的，心仪。”程安北固执己见地如此称呼她，“你别怕我，别怕我……” 他的呢喃让他此刻更像一个疯子。 姜心仪忍无可忍：“如果你再叫我心仪，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这个威胁很有效，程安北明显僵住了，他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 于是，他终于改口：“...抱歉，池小姐。” 但姜心仪太了解程安北了。 他只是改了口，不代表他取消了怀疑。 甚至可以说，程安北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她就是姜心仪，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不过，就让程安北继续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也很好，因为只要姜心仪用池絮的脸在帝都生活一天，程安北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天。 “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姜心仪这才淡漠地转身。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么？”程安北立刻追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卑微的姿态询问，“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能给你。” “算了吧程总。”姜心仪抬起自己的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熠熠生辉，“我老公占有欲很强，不允许我和陌生男人过多接触。” 她这一句话，却有两把刀子，插在程安北的肋骨上。 第一，她结婚了。 第二，他于她而言，是陌生男子。 程安北的呼吸都开始艰难，他的眼尾带上了红，只觉得天崩地裂，心痛难耐。 对程安北来说，这两条都是致命的，尤其是第一条。 他忽然很想，直接抢走姜心仪手上的戒指。 把这枚戒指丢到海里，或者直接下到油锅里，永远销毁。 那枚戒指太碍眼了，看到那戒指程安北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疯。 姜心仪以为这样可以起到些许警告，或者威慑，然而，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拽，直接往后撞到了一个怀抱里！ 姜心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程安北紧紧地禁锢住自己，从背后拥抱着她，将她揽在怀里。 肌肤和肌肤相贴的热度传来，程安北在亲着姜心仪的后脖颈，他的嗓音像被沙石打磨过，低沉沙哑： “心仪，别这么折磨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么？” “说你没有结婚，说你是骗我的。” 姜心仪冷笑起来：“程总，你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请你不要把你对别人的愧疚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是池絮。” 愧疚。 程安北被这个词击中，心脏又开始疼痛，他嘴唇止不住地发抖。 是，他愧疚。 无比愧疚，无比后悔。 “你松开我！”姜心仪察觉到周围有视线，她的脸色苍白，“这里是夜场，旁边到处都是人，你疯了吗？！” 程安北却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姜心仪对他来说就像特效药，比什么都管用，只要能和姜心仪说说话，能抱抱姜心仪，程安北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能被治好。 他贪恋地抵住了姜心仪的锁骨，去亲吻姜心仪的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像是那个薄情冷漠的程安北会做出来的事。 换做以前，他也不可能会这么做，并且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没有机会了。 除了这样，他没办法触碰姜心仪。可是他又如同飞蛾扑火，很眷恋这样的温暖。 “松手！你这疯子！”姜心仪甚至抬起脚，一脚踩在了程安北的脚上！ 今天姜心仪出来谈事情，穿得是正装和高跟鞋，高跟鞋鞋跟猛地踩向男人的皮鞋时，程安北明显闷哼了一声，可他还是没有松开手。 “池小姐？”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姜心仪抬头，看到薄少珩站在自己面前。 她愣住了。 因为，薄少珩太瘦了。 他从前的身材很匀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如今，薄少珩脸颊两侧的肉都微微凹陷了进去，眼下有一点青色。 不过，他的打扮还是很得体，没有胡茬，额前稀碎的头发也很好看，一颦一笑都那么温柔。 这是姜心仪挂念了三百多天的男人。 她愣愣地看着薄少珩，直到两个男人对视上，彼此眼中都带着很浓厚的敌意。 薄少珩开口，嗓音有些冷： “池小姐，我事先说明。” “如果你是程安北的新情人，那我无法接受和你合作。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情人？ 姜心仪听到这个词心脏骤然一缩，她迅速挽起膝盖，直接一脚踹在了程安北的小腿上。 男人躲闪不及时，姜心仪终于从程安北怀里钻出来。 她立刻走到了薄少珩身边，咬唇： “薄总，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他突然发的什么疯，一直抱着我不撒手。” “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 薄少珩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他皱起眉，看向程安北，但他是个天生的绅士，听姜心仪这么说后，他很自然地往前走了一步，把姜心仪护在了身后。 见到这个小细节，姜心仪鼻子一酸，眼眶里含了泪水。 他的学长一如从前，没有变。 变的，是她罢了。 第261章 他……好像认错人了 “程安北，你疯够了没有。”薄少珩的眼底只有一片冰冷，“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他们的关系，自从姜心仪去世后，便无比僵持。 双方都看对方极其不顺眼，并且，薄少珩认为是程安北害死了姜心仪。 “池小姐。”程安北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不可置信，“你认识他？” 姜心仪心头一顿。 她只好缓缓深呼吸一口，解释：“我今天，就是来这里找薄总的。” “为什么？”程安北执拗地问。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心仪，仿佛要将姜心仪看出一个洞，仿佛要把姜心仪的灵魂从她身体里抽离出来。 “我想做原创音乐剧。”姜心仪说出理由。 她是找薄少珩有正事，这一点，旁边的男人也没有否认，而薄少珩还保持着保护的姿势，一只手挡在了姜心仪的身前。 “你发疯也要看场合。我和池小姐有事要说，你可以走了。”薄少珩面色冰冷。 程安北那张锋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眼神在薄少珩和姜心仪之间来回，最后，才心碎欲裂地一笑： “你可以找我。我说了，我什么都能给你。”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姜心仪撂下这句话，转身，“薄总，我们去那边聊吧？” 薄少珩低低地“嗯”了声。 他带着姜心仪来到了卡座。 “他为什么纠缠你？”坐下后第一句话，薄少珩问。 姜心仪怔了下：“他……好像认错人了。” 认错人？ 薄少珩的眼皮颤了颤。 程安北还能认错什么人？ 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可薄少珩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姜心仪对他来说，是一场不能再来的旧梦。 如果要追忆，薄少珩也会发疯。 他认为自己比程安北强大，至少在想念姜心仪这一点上，他做得比程安北好。 他每周都会去薄家的私人陵墓给姜心仪献花，然后坐在坟墓边和姜心仪说说话。 薄老爷子生了一场病，现在还在疗养院里，所以对薄家的事情力不从心，薄少珩这才能掌管大权。 现在他是薄家的继承人，已经没有人敢再置喙什么了，甚至也没有人敢给薄少珩介绍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薄家人人都知道，薄少珩这辈子最想娶的女人已经埋葬在了山上。 “这是我助理拟定的一份合同，你可以看看。”薄少珩收回了思绪，修长的手指捻着一份合同，递了过来。 姜心仪接过，一目十行。 “薄总，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会答应跟我合作？我目前在音乐剧领域还没有名气，也没有给你看过我的作品。” 男人淡淡：“不重要。” “我答应了一个人，一定会照顾好江知鱼。你既然是江知鱼推荐来的，我就会无条件帮你。” 什么？ 姜心仪听到这话，心里翻涌起一阵酸涩。 原来……她随口的一句交代，薄少珩能记这么久，放在心上，还贯彻到底。 她跟程安北从不提要求，唯一的一次就是找程安北借钱，然而，程安北用这笔钱拴住了姜心仪十年。 面前的人，却不要姜心仪任何。 姜心仪心里很感动，但她明白，此刻的自己配不上薄少珩了。 他干净，纯粹，炽热，而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和家族重任。 她不能明说自己的身份，和薄少珩之间就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城墙。 “有问题么？”薄少珩问。 姜心仪摇摇头。 这份合同是关于蓝天剧院的特聘合同，即，之后不管姜心仪发布了什么作品，版权都归她自己所有，而蓝天剧院负责营销和推广，只有代理权。 约定的代理费用是二八分，版权费用姜心仪八，蓝天剧院二。 这是一份还算公正的合同，而且已经高于了目前国内的市场价，一般来说版权费是七三分。 “好。”姜心仪拿起笔，“那我就签了。” 她刚刚要摘掉笔帽签字，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放了一杯饮料在姜心仪的手边。 “小姐，您好，这是您的餐点。” 姜心仪疑惑：“我没有点。” “是那边那位先生给你的。”服务生笑了笑，指向不远处。 姜心仪回头，看到程安北单手插在兜里，站在几米外，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眼神要多露骨多露骨。 而且，程安北今天会出现在夜场，也是来谈生意的。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试图给程安北敬酒，都被阿虎拦住了。 他不管旁边那些人，也不管手上的大生意，很执着地给姜心仪点了一杯饮料。 姜心仪低头看单子，上面写着这杯饮料叫“思念”。 “……”薄少珩也瞥见了单子上的内容，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口，“池小姐，我要提醒你一下。程总是个疯子。” “我知道。”姜心仪迅速签好了合同，抬眸看向薄少珩，“他是神经病。” 闻言，薄少珩意外地挑了挑眉毛，笑了：“我认为你的评价很客观，很公正。” “如果他还纠缠你，你可以告诉我。”薄少珩定定看着姜心仪，“能帮忙，我会尽量。” 面前这个女人的脸让他觉得很陌生，可仔细一看，发现……眼睛很像姜心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薄少珩坐在女人对面时，他总觉得，自己对面坐着的……就是心仪。 这个想法划过脑海后，便让薄少珩浑身一颤，后背一阵发凉。 他是不是……也病了？ 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程安北又是因为什么，不断地纠缠池絮？ 原因会和方才那个想法不谋而合么。 薄少珩只觉得自己死寂的心脏在看到面前这个叫“池絮”的女人的笑容时，奇迹般地复活了过来。 他忍不住细细地用目光描摹池絮的脸，池絮的眼睛，池絮的嘴唇…… 大概是他的目光有点暴露，姜心仪开口：“薄总？” “没事。”薄少珩回过神，怔然，“....幸会，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姜心仪收好合同，笑着起身。 她该走了。 可，转身迈开腿时，她听到薄少珩道： “心仪。” 第262章 程安北，你闹够了没有?! 姜心仪整个人都血液都开始倒流，但她没有回头。 “抱歉，池小姐。”薄少珩立刻站起身，追了上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苍白，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从小受到的精英教育不允许他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不允许他把女人当做姜心仪的替身，而他对姜心仪的忠诚……也不允许他不敢接受死亡的事实。 方才他既是试探，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 他多么希望这个叫池絮的女人在听到自己喊她心仪的时候，能回头，用他所期望的眼神看向他，可，池絮没有回头。 所以，他和程安北一样，认错了人，他和程安北一样，卑劣不堪。 薄少珩挡在了姜心仪面前，苍白着脸色：“抱歉。万分抱歉。” “没事。”姜心仪别开视线，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多看一眼，她都会露馅。 “所以……你们口中的心仪到底是谁？”姜心仪笑了声，“我和她就那么像吗？” “不像，你们一点都不像。是我们打扰你了，我代程安北那个混账给你道歉。”薄少珩珍重承诺，“之后如果你在音乐剧方面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姜心仪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只是保持微笑：“好的。多谢你了，薄总。” “聊完了？”远处的男人终于按耐不住，朝这里走来。 他五官太过优越，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都很惹人注目，周围不少美女悄悄地往程安北身上投去视线，可程安北从始至终只看着姜心仪。 “你还有事？”姜心仪的态度很冷淡，她时刻提醒程安北，“我得回家了，老公等着我。” 一提到老公这两个字，程安北的脸色就低沉得吓人。 “原来如此。祝你们百年好合。”薄少珩在一旁插话。 他的祝福似乎是真心的，可薄少珩说出这句话以后，心口莫名地钝痛。 他不清楚这份痛从何而来，只当是他失去了姜心仪后，对任何美好都带着天然的抵触。 姜心仪绕开两个男人，自己去了停车场。 她没想到，下电梯的时候，电梯门忽然被人用手撑开！ 姜心仪怔住，看着程安北额头有一层薄汗，追了上来。 他钻进了电梯里，有一瞬间，姜心仪想转身就跑，可程安北挡住了她的路，低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眼神，让姜心仪以为他真的多爱自己般。 “我送你回去。”程安北低沉道。 “不需要。”姜心仪翻了个白眼，“程总，我老公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接触太多。” “你根本就不爱他！”程安北终于受不了了，姜心仪一口一个老公，就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多么想撬开姜心仪的心，看看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 “心仪，我知道，是你。”程安北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如果，如果你还想和薄少珩接触，我不会拦你，但是……别告诉他。” “别告诉他什么？”姜心仪满脸淡漠。 “别告诉他……你还活着。” 姜心仪嗤笑。 电梯逐渐下降到负一层，电梯门打开。 姜心仪走出去，冷漠：“我一直都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和你嘴里那位心仪不一样。” “别走！”男人再次追了出来，他牵住了姜心仪的手腕，眼尾发红，像落水狗，“别走……” 姜心仪不耐烦地甩开他。 “程安北，你闹够了没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认错人了，你有听进去哪怕一个字吗？！” 她的表情充满了愤怒，这愤怒刺痛了程安北的心，他的呼吸都越来越艰难。 见状，姜心仪猛地推开程安北。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男人趔趄了两步，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姜心仪愣住了。 尽管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可程安北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也不该就这么被她推倒了才对！ 而且她知道程安北大学的时候还去军营训练过，他打架能和疯狗一样。 “你干什么？”姜心仪冷冷地站着，居高临下，“起来。” 程安北却没说话，他捂着心口，表情看上去很痛苦，额头也出现了豆大的汗水，嘴唇逐渐发紫。 姜心仪这才慌了。 她对程安北早已没了爱，只剩下冷漠和厌恶，但她刚刚回国，还不想因为推了个人而卷入刑事纠纷里。 于是姜心仪走了过去，弯下腰想确认程安北的情况。 地上的男人就在此时伸出手，把姜心仪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别走……别离开我……” 姜心仪简直要被程安北不要脸的行为气死了。 他从前不这样，现在是彻底疯了么？！ “松手！”姜心仪胳膊肘往后打，然而，她感受到了男人不一般的体温。 “你……发烧了？”姜心仪皱起眉，手背贴上程安北的额头。 “嗯。”程安北沙哑着嗓音，静静地看她，“你能照顾我吗？” “你想得美。”姜心仪冷笑，“我会打救护车电话，送你去医院！”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十分钟后，救护车载着程安北去了帝都中心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姜心仪一阵心悸。 她曾经，就在这里接受过手术。 然后，被池宴祁带走，逃到国外，进行了皮肤的移植。 所以，姜心仪对医院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 如果当初手术没有成功……她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小姐，你好，请问你是程安北的家属吗？”护士走了过来。 姜心仪皱起眉：“我不是。他应该有妻子，你可以试着联系。” 一年过去了，程安北一定已经娶到了他心爱的苏甜甜吧。 可护士却震惊地摇头：“病人没有妻子，他的信息上写着未婚。” 什么？ 姜心仪怔住，这不可能吧？ 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难道苏甜甜又不想嫁给程安北了？还是程家不接受苏甜甜的身份？ “病人情况不太好，他有心脏病，加上总是熬夜，这次是低血糖引导的发烧。”护士道，“需要留院观察两天，我们暂时联系不到家属，你能办理入院手续么？” 第263章 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跟他离婚! 姜心仪只能先跟护士去签了字。 她不相信医院会联系不到程安北的家属，不管是程董还是苏珊……都应该一个电话就能叫来的才对。 办好住院手续，姜心仪又被护士带到了病房。 她一走进去，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程安北就冲着她笑：“心仪……” “我叫池絮！”姜心仪忍无可忍，“如果你再这么叫我，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说话，而且，我现在立刻转身就走。” 这么说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程安北的笑容一点点地冷下来，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执拗地盯着姜心仪。 半晌，他终于点头：“抱歉，池小姐。你别走。” 姜心仪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你父母呢？叫他们来照顾你，我还有事，不可能陪着你。” 程安北苍白着嘴唇，却牵住了姜心仪的手。 “我起诉了他们，他们可能没时间过来，估计正在接受检查。” 什么？！？！ 姜心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程安北……起诉了苏珊和程董？ 苏珊就算了，可程安北是程董的亲儿子。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可以让程安北做到这个份上？这和大义灭亲有什么区别？ 但姜心仪并不打算多问。 她不想再和程安北扯上任何关系！ 床上的男人一直在看姜心仪，他牵住姜心仪的手死也不松开，喉结一动，嗓音低沉沙哑： “池小姐，没有人能照顾我了，能不能麻烦你多陪我一会儿。” 而程安北的手很不老实，他的手指居然在拨动姜心仪无名指上的戒指！ 眼看着程安北就要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给拨下来，姜心仪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还往程安北的手背上狠狠地扇了一下： “你干什么？！” “这是我和我老公的定情信物，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程安北的表情霎时间变得阴冷可怖：“他真的是你的老公？” “池宴祁，是么？” “……”姜心仪心头咯噔一下，她太清楚程安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的眼底出现了裂痕，“你调查他？” 那，程安北都查到了什么？ 他都知道了多少？ 姜心仪相信池宴祁的伪造技术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但面对程安北这样的人……她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程安北在帝都只手遮天，已经合并了顾家的股份，目前整个帝都只有薄家还能和他抗衡。 他有权有势，即使是想查国外的事情，也易如反掌。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一定会百般折磨她。 “池小姐，你和池宴祁明明是姐弟吧？”程安北一字一句都如同恶魔的低语，他那张锋利的五官一如既往地冰冷，只要他不笑，说话就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姐弟？”姜心仪应对自如，“亲姐弟可能登记结婚吗？” 程安北脸色又阴沉几分。 “你不爱他。”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但仔细一听，会发现尾音发颤。 程安北好像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麻痹事实，他固执己见，认为池宴祁和池絮不可能相爱。 姜心仪却笑了：“不好意思，我们很幸福。” 程安北快要疯了，他的手臂都在发抖，他看着姜心仪，眼睛里是破碎： “你一定要这样吗？在我面前……不断地提他，不断地让我伤心……” “池小姐，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跟他离婚！” 什么？ 姜心仪脸上浮现出冷然：“你是个疯子！我凭什么和他离婚？我们过得好好的……” 然而姜心仪话都还没说完，程安北突然爆发了，他直接不管不顾地扒开手臂上还在扎着的点滴，血液从针孔处直接飞溅了出来！ 而他一把捞过姜心仪，又急又重地吻上姜心仪的嘴唇！ “唔……”姜心仪重重地捶打程安北的胸膛，气得肝疼，“程安北你疯了！你有病是不是？！滚！！我嫌你恶心！” 可不管姜心仪怎么痛骂，程安北都不松开，他撬开了姜心仪的嘴唇，贪婪地索取一切空气。 就好像，他此生最宝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了。 直到姜心仪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程安北才终于松开她。 而原本洁白的病床已经被程安北的血给浸染，看上去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你的手！”姜心仪皱起眉，立刻摁了床头的护士铃。 护士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捂住嘴巴惊呼。 “这是怎么了？！”护士责备，“程先生，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很需要补偿营养，不然一会儿就会直接昏倒？！你怎么能把点滴给拔了？！” 护士喋喋不休地训斥程安北，程安北却只是倔强地扭头，看着姜心仪。 “别走。”他重复，眼神带着哀求。 姜心仪气得要命，根本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直接拎起包转身就走！ 后面的病房里传出男人绝望的挽留：“姜心仪！你别走！你不准走！” 而姜心仪把这些声音全部抛到脑后。 她气得路上差点闯了个红灯，去了夜场。 江知鱼出来看到她坐在大堂发愣，破天荒地走过来。 “池小姐？”江知鱼看着她，“你怎么了？” 姜心仪这才回过神，摇摇头。 “我签下和薄氏的合同了，之后会任职蓝天剧院。” 什么？ 江知鱼意外：“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你是音乐剧编剧？” “对。”姜心仪把合同递给江知鱼，“之后……如果我写好了剧本，你能担任女一号吗？” “我已经退圈了。”江知鱼皱起眉，她看着几眼合同，“恐怕无法答应你。” “不过我有个朋友之前也主理过音乐剧……”江知鱼忍不住提起姜心仪。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江知鱼立刻噤声：“抱歉，我不该提你不认识的人。” 姜心仪顿了顿，试探：“你说的人，是叫‘心仪’么？” 江知鱼整个人如遭雷劈，眼泪一下翻涌而出！ “你，你认识她？！”江知鱼立刻抓住了姜心仪的肩膀，“你认识她？！” “我听薄总提到过。”姜心仪抿唇。 江知鱼眼底的光芒顿时消散。 她还以为，心仪或许……有可能活着。 第264章 回来看看我……宝宝…… 可惜，姜心仪已经和池宴祁签订了协议。 池宴祁帮姜心仪回国，但姜心仪只能用池絮的身份社交，不然，他随时都可以再把姜心仪关起来。 或许是姜心仪身上的气质让江知鱼觉得很亲切，她邀请姜心仪进了夜场内部。 “你说姜心仪曾经主持过小红豆剧院的项目？哪一个？”姜心仪问。 “就是很有名的，让我一炮而红的原创剧本勇者如歌。” 姜心仪道：“这个剧本我听说过。或许，我和这位姜小姐曾经交流过也说不准。” “你说什么？”江知鱼愣住了，“可是，你不是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吗？” “对。但，我有一个网友，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她跟我说，她是勇者如歌的项目主理人，而她听说我会写音乐剧，就询问我一些修改意见。” 话已经说到这里，江知鱼脑子里窜过一阵电流：“你……你该不会是……” 要知道，当初江知鱼也是勇者如歌的主要演员之一，她听说过姜心仪是请到了cindy老师，才完成了勇者如歌的创作。 后来cindy老师的微博就再也没有更新过了。 “你该不会是，cindy老师吧？！”江知鱼瞬间瞪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英文名，又居住在国外，而且cindy老师的确从来没有露过面，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姜心仪压低声音：“我还没有正式宣布自己要回国发展，所以还麻烦江小姐你替我保密。” 江知鱼立刻点头。 “好，我答应你。” 她的心中澎湃不已，因为，cindy说她和心仪有过接触。 “你们是朋友？”江知鱼对姜心仪的说法深信不疑，“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呢？比如……她的一些遭遇。” 姜心仪摇头：“我正好也想问你。我们通信已经有好几年了，她基本不和我分享她的生活。” 这时候，江知鱼从她会客室的角落里拿出来一部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了姜心仪。 “这是……之前心仪喜欢过的人用过的手机，你可以看看。”江知鱼咬牙，“那个人叫程安北，是个十足的混账！” 听到程安北这三个字，姜心仪心头咯噔一下。 她接过手机，分明才刚开机，可觉得手心很烫。 “之前心仪用过的手机号被保存下来了，他就一直往里面充钱，似乎是想保证这个号码永远都存在一样。” “心仪死后一年的时间，程安北不停地往这个号码里发消息，每次我都被吵醒，一气之下就关了机，但……他估计从来没有停止过发送。” “你可以打开看看。这是心仪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听到小鱼的话，姜心仪很震惊。她以为，程安北对自己的死不会太在意才对，可回国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姜心仪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她翻开短信，开机后，果然有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从最上面弹出来。 程安北不是喜欢苏甜甜么？ 不是想娶苏甜甜么？ 为什么还要持续不断地发短信试图联系自己？ 难道他还真的希望人死可以复生？ 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有留恋，并且至今没有找到替代品？ 想到此，姜心仪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男人都是下本身动物。 带着一点疑惑，姜心仪打开了短信界面，一条条地看。 【我好想你。】 【心仪……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罪该万死，但求求你，别走好吗？】 【你还能回来吗？】 【我今天梦见你了，你让我别再缠着你，你说你很厌恶我，我吓得直接惊醒，并且再也睡不着，一睡着就会梦见你的脸。】 【我看见你了……但一旦触摸你，你就会消失。医生说这是幻觉，小柠他们也劝我多吃药。可我不想。如果能看见你，我宁愿重病不起。】 【我想你，想到发疯，想到无可救药。求求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你一定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对不对，心仪，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离开……】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光他们。】 …… 这些话充斥着浓厚的想念，几乎要跳出手机屏幕，拍打到姜心仪的脸上。 而短信还没有结束。 【求你，回来吧，回来看看我……宝宝……】 宝宝？ 姜心仪心头骤然一缩。 【我吃了安眠药，梦里你终于不再哭了，而是对着我笑，但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只能是梦。】 【幻觉里的你很温柔，你说，你也爱我。】 【你也爱我对不对？求求你，回头看看我，我需要你的爱……心仪……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世界。】 【我放不下你，你就像是罂粟，让我上瘾，让我着迷，我戒不掉也忘不了，我更不可能放弃找你……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我就是翻山越岭，也要找到你在哪里！】 看到这里，姜心仪终于再也看不下去。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瞳孔止不住地发抖。 她没想到，程安北会如此疯狂。一张死亡证明根本就不能让程安北放弃找她，他似乎是坚信，姜心仪一定还活着，只是在躲着他。 事实上，的确如此。 然而，所有人都相信姜心仪死了，只有程安北着魔一般地反抗着。 姜心仪无法理解。 难道程安北忘记了，他曾经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么？ “一开始他疯狂发信息，我以你的名义约了他见面，那次我还带了警察，因为我知道他侵犯过你，然而，那疯子一下戳破了我的骗局，所以那天来的人不是他，而是……” 而是？ 姜心仪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有些难以启齿，脸色发白：“而是程时域。” “你们……？”姜心仪敏锐的直觉在此刻叮当作响。 果然，江知鱼不自然地撇了撇自己的头发，“我想着一定要给心仪报仇，可是仅凭我自己，真的太难做到了。” “薄家现在还不算很稳定，薄总需要主持大局，我报仇心切，唯一能想到利用的人，就是程安北的弟弟，程时域。” 第265章 好几次强吻了她 程时域现在已经红透了半边天，是娱乐圈内首屈一指的顶流。 男星出身，本就比女星更吸粉，粉丝黏度很大，而程时域也学聪明了，已经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尽量减少自己的黑料，于是，程安北那边暂时也没有能一下就扳倒他的证据。 “我……”江知鱼抿唇，“我和他，发生了关系。” 什么？！？！ 姜心仪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她气自己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消失的一年时间里联系不上江知鱼，这才让江知鱼不得不选择和程时域打交道！ “怎么了？”江知鱼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她和池絮应该只见过这两次面，可池絮看上去非常气愤，非常……担心她。 江知鱼想，大概因为心仪吧。 cindy老师和心仪是朋友，那在池絮的眼里，她也是朋友。 她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因为，池絮说她回国就是来找姜心仪消失的原因的。 “你放心，池小姐。”江知鱼安慰，“我会把握好分寸，一旦掌握了程时域和程家的把柄，立刻告诉薄少珩，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程家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你自己不要紧吗？”姜心仪咬住了嘴唇。 曾经，她因为缺钱而和程安北发生了关系，现在，小鱼在经历了沈思年的背叛以后，却又和程时域纠缠不清…… 她不敢深想，如果小鱼因为自己而受到了伤害，该怎么办。 她一定会愧疚的。 一定会很难过。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立场去劝江知鱼收手。 一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二是因为……她现在是池絮。 她没有资格劝江知鱼不要为了死去的人报仇。 所以，姜心仪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再看向江知鱼的时候，眼里只有心疼。 像程时域那样的花花公子……不可能会爱上江知鱼。他也一定清楚，江知鱼接近他是不怀好意的。 但，谁又说得准？ “我一会儿就要出门了。”江知鱼看着自己手机进来的新消息，面色有些发白，“他找我。” 手机上是程时域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 江知鱼：【和朋友聊天。】 【啧。真扫兴。】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老地方，皇冠酒店408总统套房。】 江知鱼：【……嗯。】 “好。”姜心仪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你万事小心。” 只是，姜心仪开始切换了短信，她发现，手机里的短信还有个私密空间。 密码？ 她不确定，只是随便试了试自己的生日，结果……居然对了！ 姜心仪心跳骤停，看着私密信箱里的内容。 左上角有发件人，看清发件人是谁的瞬间，姜心仪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a先生。 姜心仪的后背开始发凉。 a先生？！ 怎么会是他？ 所以，a先生也在一直往姜心仪的旧号码里发短信吗？！ 为什么？ 难道……a先生真的喜欢她？ 但是，a先生从来没有用真容出现在姜心仪眼前过，还好几次强吻了她。 即使对方帮过自己很多，姜心仪仍然觉得对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罪犯。 姜心仪想不通，干脆也不再思考。曾经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她现在要扩张自己的版图。 将老手机放进密封袋放好，姜心仪想送江知鱼出去，远处却传来躁动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保安拎着狼牙棒，拦住了步履匆匆走过来的男人。 男人被一众穿着制服的保镖围住，却淡定从容，他身影颀长，直接把车开到了夜场的大门口，横在中央，看上去要多拽就多拽。 “什么人？”江知鱼拧眉，表情不太好看地质问。 而男人徐徐走来，目光冷冷地看向室内，淡然：“池絮，回家。” 什么？ 江知鱼回头，错愕：“你认识？” “嗯。”姜心仪绕开了江知鱼，安抚地冲她笑了笑，“没事，是我老公来接我了。我出来太久没和他汇报，他很担心我。” 老公？ 江知鱼挑眉：“原来如此。那看起来二位关系不错，感情很好吧？祝你们长长久久。” 姜心仪没说话，倒是池宴祁眯起眼，接了话茬：“借你吉言。” 闻言，姜心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自己在外演戏已经演得很周到了，但池宴祁总是能棋高一着。 比如此刻。 他很自然地牵起了姜心仪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还把玩着姜心仪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下次和朋友见面，记得和我说，不然，我会继续来抓你。”池宴祁在她耳边低缓。 “……”姜心仪尴尬冲江知鱼一笑。 “慢走不送，二位，欢迎下次光临。”江知鱼揶揄道。 从姜心仪接受了池絮的皮肤移植的那一刻开始，她注定要在池家扎根。 而池宴祁，是池家目前最大的掌权者，虽然，大部分的实际股份已经被池宴祁赠送给了姜心仪。 但，池宴祁有的是人心，池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他的。 包括姜心仪。 她有时候，也会对池宴祁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发憷。 这个小疯子，真的被她姐姐养成了一头饿狼，只是，是一头永远不会咬她们的饿狼，只会对外发狠。 除非，姜心仪踩到了池宴祁的逆鳞。 比如，背叛了池家，背叛了池絮。 “你今天是不是和那个程安北见面了？”池宴祁几乎是把姜心仪甩进了车里，略有些烦躁地问。 他压了压自己的额发，露出锋利的鬓角，和一年前还有些少年气的人截然不同，已经变得十分成熟，像个真正的男人。 姜心仪噎住：“见是见过……” 眼看着池宴祁要发火，姜心仪赶紧打断： “但是你听我说！我本来根本不是去见他的，只是凑巧在一个地方遇到了。” “你看，我拿到了合同。”姜心仪亮出自己的丰功伟绩，“薄家之后会给我们铺路，跟他们合作，我们百利无一害。” 池宴祁却只是幽幽地盯着那份合同，一目十行。 “即使没有薄家，我也能让你顺畅无阻。”池宴祁不屑道。 第266章 所以，他真的是她老公 姜心仪并不打算和池宴祁掰扯，她坐在副驾驶座，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现在才九点，你每天都要求我九点之前就回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初中生都可以十点多的。” “是吗？”池宴祁漫不经心，“那就改成八点。” 姜心仪：…… 当她没说。 池宴祁这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混账！ 豪车一路开到了祖宅门口。 而另一处。 一道高大的身影倚靠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里，茶几上放着的是他用来治疗心脏病的药，以及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算好。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光下忽明忽灭，浓密睫毛更是如同一片剪影。 他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性感的喉结，锁骨分明，青筋一路从脖子蜿蜒向下，血脉偾张。 远远看着，此人散发着矜贵的气场，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生人勿近。 如果不是那根香烟给他染上了些许尘埃，他就像是画中才会存在的人。 程安北长指抖了抖烟，一截烟灰掉落，明灭的火点燃烧在皮肤上，他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背出神。 耳畔响起阿虎的声音。 “程总，有新的消息。” “池絮的确不是姜小姐。池絮之前居住在海外，一年前搬到了一座岛上，和池宴祁相依为命，岛上只有池家的人，还有一个医生，叫阿蒙。” “池小姐接受过一场手术，所以到了那座海岛上养病。具体是什么手术，只有阿蒙知道，其他消息都被封锁了。” “另外，池小姐确实和池宴祁结婚了，就在今年四月，在多佛白崖的教堂里，神父主持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现场拍摄了十几张照片……” 听到这里，程安北的心又开始抽痛。 所以，他真的是她老公。 姜心仪这一次没有骗程安北。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和别的男人结了婚，她已经不稀罕程安北给她一个名分了。 这种感觉，是最让程安北几近发狂的。 他可以接受姜心仪骂他，痛斥他，打他，折磨他，但不允许姜心仪不爱他…… 如果姜心仪不爱他，他会彻底疯掉。 程安北抬起指腹，压了压自己的嘴唇…… 那样清冷又甘甜的味道，让程安北回味无穷。绝对不会错的，他看到了姜心仪心口的黑痣，也和熟悉这样肉体契合的感觉。 她不是池絮，是心仪，是他的珍宝，他的挚爱。 可，阿虎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调查信息的能力应该超乎常人才对，阿虎却拿着一堆资料告诉他，那人是池家的大小姐。 程安北轻轻吸了一口烟，眼底写满了不信。 他认定了，池絮就是姜心仪。 “即使结婚了也没关系，我会让他们离婚。”程安北的语气执拗又阴冷。 阿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鞠躬：“程总，有任何需要我帮忙办的事情，请您尽管吩咐。” 而阿虎也弄到了池家在帝都的旧址。当天夜里，程安北开着车，找到了池家祖宅。 当姜心仪坐在副驾驶座，透过车灯，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影站在自己家别墅门口时，她差点从座位上翻下去。 池宴祁显然也注意到了程安北的身影，他眯起眼睛，眼底全是危险。 姜心仪立刻拦住了池宴祁：“你别下去！我，我去和他说，这是我自己惹上的麻烦，我可以解决。你如果插手，性质就变了，难保他不会继续纠缠不休。” “你说的好听，其实只是怕我和他打起来吧？”池宴祁瞥了过来，冷笑。 姜心仪：…… 还真被他说中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池宴祁气得胸膛都剧烈起伏，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练过拳击。” 这不是拳击不拳击的问题！ 姜心仪可不想看到两个人打得毁天灭地，最后还要自己负责！ 她推了池宴祁一下，瞪他：“这是我的命令，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绝食。” “什么？”池宴祁似乎是气笑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半晌才开口，“行，那你就自己解决。” 说完，池宴祁开了锁，姜心仪打开车门，走下去。 这一次，程安北没有如同见到食物的野兽一般扑上来生抢，而是静静地看着站在路边的姜心仪。 “我找池小姐问几个问题，问完，我就把她还给你。” 池宴祁开着车路过，他降下车窗，饶有兴味：“哦？” 这时候，池宴祁瞥见，不远处好几辆黑车都停在草丛后。 程安北带了很多人，真要动手，他未必招架得住。 而程安北这次称呼姜心仪为“池小姐”，仿佛是要接受事实了。 池宴祁倒是很想看看，面前这个曾经让姜心仪爱到卑微的男人，究竟有几分本事。 “我只要半小时。”程安北说。 池宴祁淡漠：“我太太恐怕不想和你聊这么久。” 姜心仪听到这话，缓缓抬起眼皮，她平静，淡然，没有一丝波澜：“抱歉，半小时太久了。我不想和你多说。” 程安北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臂，微微收紧，他高傲的下巴开始放低： “十五分钟。” 他就这样抓着她不放，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还得回去吃夜宵，我老公给我点了外卖。” “五分钟...”程安北声音沙哑，喉结一动。 见状，姜心仪这才叹了口气：“三分钟，就在这里说。” 见她同意，程安北松开了手，冰冷的视线看向池宴祁。 池宴祁开着车，脚踩油门，离开之前丢下一句：“三分钟，没有回家，今晚我就在房间里好好修理你。” 姜心仪：…… 见池宴祁远去，姜心仪收回视线。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她淡漠地看着程安北。 她在池宴祁面前，总是乖巧，不闹腾，听从命令的，就像……之前她在程安北面前的一样。 意识到这点，程安北的心很痛。 此刻，姜心仪面对他除了平静，还有一丝不耐烦。 好像真的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见她再不像从前，程安北的痛更深几分。 第267章 心仪……别这样欺负我 程安北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姜心仪的脸，女人却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程安北距离。 姜心仪愣怔地看着他的那只手，对程安北的接触已经有了本能的抗拒。 像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一般。 见姜心仪这副模样，程安北心里也不好受。 他惊觉，自己已经对面前人造成了太多的伤害，无法弥补，无法挽回。 程安北连忙抽回了手，深邃的眼底带着不见底的悲恸：“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是吗？ 这话，姜心仪死过一次，不敢相信了。 “你离我远一点。”姜心仪一直强装镇定的脸色骤然崩塌。 程安北摇头。 他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悲伤，那么坚定：“心仪，我离不开你。” 姜心仪的脸色一下阴沉：“我说过了，我叫池絮，不是姜心仪，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能认清现实！” 男人那张总是淡漠疏离的脸上出现了离恨，红色一点点染上了他的眼尾：“你真的不是她？” “不是！” 这一次姜心仪的回答仍然铿锵有力。 程安北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底仍然充斥不信。 他忽然朝前走了一步，姜心仪于是退后一步，就这样几步之间，程安北把姜心仪逼到了墙角里，抬手朝她脸颊方向摸去。 “你要干什么？”姜心仪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以为程安北又要和之前一样强吻自己，随时做好了反抗的准备，然而程安北只是轻轻地抱住了她。 “这位先生。”姜心仪觉得可笑至极，“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骂不走你打不走你，你就这么一直缠着我？” “还是说，你想从我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你想找替身？” “如果你真的想找，劝你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 程安北却透过心口再次确认了那颗独属于姜心仪的黑痣。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选择你。”程安北微微闭上双眼，睫毛和肩膀都在发抖，“对不起，心仪……” “别这么叫我！”姜心仪打断。 程安北已经将姜心仪拥入怀中，又怎么会甘愿就这么放手？ 他看着姜心仪抗拒的脸，心里是一阵阵的疼痛。 “心仪，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别人……” 姜心仪却无动于衷。 即使现在程安北告诉她，他没爱过苏甜甜，但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 时隔一年，这句话已经带不起任何涟漪，因为在姜心仪最需要程安北的时候，他不在。 而姜心仪如此冷淡的模样让程安北的心脏再一次阵痛，他不想看到姜心仪这样的表情。 抱着姜心仪的手臂不由得再次收紧。 男人嘶哑着嗓音： “心仪，别不理我。” “我错了，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么？我……我不能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想娶你……” 这个字彻底刺痛了姜心仪。 她一把推开程安北，怒目圆睁：“你是不是疯了？！” “我已经嫁给别人了，我有老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程安北却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和狂热的期待： “心仪……你这是，承认了吗？” 她承认她是姜心仪，而不是池絮了么？！ 姜心仪嗤笑一声：“承认了又怎么样？” 既然程安北说她心口的黑痣还存在，那她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而且程安北这个疯子一定会掘地三尺去调查池絮的资料。 与其让程安北不顾一切地调查池家和她姐姐，还不如此刻撕破脸面。 “我是池絮，我有身份证和护照，甚至指纹也匹配得上，从我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池絮，谁都改变不了。”姜心仪冷漠地说出了事实。 尽管她没再否认，可程安北发现，自己此刻并不开心。 因为姜心仪脸上的表情太冷静了，就像一滩死水，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程安北的无数发泄落在姜心仪身上就像是弹了棉花，没有任何的回馈。 他的心也跟着这团棉花而变得空落落的。 程安北想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差错，他挽回不了姜心仪，他心里着急。 他低下头，用最可怜最卑微最恳切的态度祈求姜心仪原谅，可面前的人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只有恨意和厌恶。 程安北的手指都在发抖，他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伸出手…… 再次稳住了姜心仪。 唇齿交缠，姜心仪被程安北禁锢着无法动弹，熟悉的感觉充斥在口腔内。 他想她，哪怕是近在咫尺，他都感受不到姜心仪的存在。 好像只有把姜心仪吃拆入腹了，眼前的人才是真实的，鲜活的，是他所一直怀念的。 程安北抓着姜心仪巴掌大的脸，吻得很深，很动情，禁锢着她不让她动弹，直到把姜心仪吻到脸色发红，差点呼吸不上来，程安北才缓缓松开。 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情愫深沉似海。 “你还有一分钟。”姜心仪冷冷地提醒。 就好像，不管程安北再怎么亲她，她都可以无所谓了。 “心仪，我每次吻你，你都会有一样的反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程安北固执地认为姜心仪一定还有一点点喜欢他，哪怕给他一点可能，他都要牢牢抓住机会。 而姜心仪更是啼笑皆非： “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跟我老公亲的时候，也会有一样的反应，所以，不观战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都这样。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你，程总。别自作多情。” 什么？ 程安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瞳孔一凛。 他捏着姜心仪的手一下脱力，整个人都虚弱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 “你，和他亲过了？” “那你们做了吗？” “做过几次？” 男人步步紧逼。 “心仪……别这样，别这样欺负我……”程安北声声泣血。 姜心仪气到脸色铁青：“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隐私！你只需要知道，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容不得你横插一脚就行！” 第268章 爱我，为什么不救我? 程安北用指腹摩挲姜心仪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眼眶猩红。 “你跟他根本就没有感情，我查过了，心仪。别骗我。”程安北偏执地反驳，“你和他认识才不过一年而已，他爱的人是池絮，不是你。” “程安北！你够了！”姜心仪暴怒，浑身都在发抖，“你凭什么调查？！你就是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 男人不管不顾地应下来，骤然失控，他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如刀锋，满目血色： “我就是疯了才会昼夜不分地想着你，想要和你拥抱接吻上床，我想你想到彻夜不眠，即使心脏疼痛可我还是会忍不住地思念你，最后到了不得不用药物控制的地步，我想你想到无法自拔，爱你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我这辈子就只爱过你这么一个女人，以后也只会爱你！” “这样还不够吗？！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万劫不复，可是为了你，我愿意万劫不复！” 程安北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气势很强，让姜心仪愣了愣。 简直不可理喻。 这个男人，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她曾经愿意掏心掏肺为程安北付出，鞍前马后留在他身边帮他打理公司的时候，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搞暧昧，还带回来一个苏甜甜。 现在她不想要他了，他反而回头说他爱她。 这就是爱吗？ 那姜心仪不稀罕。 她的目光渐渐冷下来，也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先前在一起时程安北那么冷漠，现在一而再再而三说爱。 “你贱不贱？”姜心仪问。 程安北的心脏如同被利剑射中，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唇，凉凉地一笑：“是，我犯贱，心仪。” “可是我还会不顾一切地爱你。” “我说到做到。” “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可以抢走你。你是属于我的。” 程安北像一个混沌的疯子，一下一下抚摸着姜心仪的脸，那双总是冷漠凉薄的眼眸里盛满了狂热的爱意。 “十年前，在大学……” 他想告诉姜心仪，很早以前他就对她动了心，姜心仪却不想听到大学时候的事情，冷淡打断： “你既然说你爱我，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救我？” 这一句问话，直接让程安北的心碎了一地。 他的眼睛被水雾染湿，一下又被拉扯回矿场的回忆里。 “当时，我看到薄少珩已经从窗口翻进来救你了。”程安北嗓音像含了刀片一样沙哑，“他能救你，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而且，你不是说，你想和薄少珩在一起了么？” 程安北不敢说成全，他怕会把姜心仪推得更远。 “我答应过母亲，要照顾好苏甜甜。” 什么？ 姜心仪皱起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母亲？” “是。”程安北的下巴抵在姜心仪的肩膀上，他好像很累，灵魂都被抽空，“我在保险柜里翻到了母亲留下的文件，上面有资助合同。苏甜甜是她资助的贫困儿童其中之一。” “而母亲似乎很喜欢苏甜甜，所以苏甜甜大学一毕业，我就让她进入了我的公司。” “但，我发现苏甜甜背后和苏珊纠缠不清，似乎想要帮助苏珊拿到程家的权力，于是我做局，让苏甜甜一直留在我身边。” “当年我母亲的死，疑点太多，苏甜甜说不定知道什么，她是我母亲的得意门生。” “所以……” 说到这里，姜心仪大概懂了。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局。 “你觉得你这是在保护我？”姜心仪不可思议地问。 程安北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姜心仪。 半晌，姜心仪才有了反应。 她再次推开了程安北，一巴掌扇在了程安北的脸上！ 程安北没有躲开，也不可能还手，他只是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苦笑： “心仪，我知道，我不该拿着保护你的名义伤害你，我知道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好吗宝宝？” “这就是你今天想跟我说的话？”姜心仪冷淡地看着他。 程安北僵住，随后点点头。 “那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三分钟到了。”姜心仪下了逐客令。 什么？ 程安北却不愿意挪动脚步，他知道，自己一旦就这么走了，或许再不能拥抱姜心仪。 他固执地站在原地，尽管看上去狼狈不堪，可是异常执着坚定，眼底全是病态的爱意。 “宝宝……” 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姜心仪气得牙根都发疼。 不管程安北到底有没有爱过别人，姜心仪感觉不到他的爱，都是事实。 当初如果不是程安北绕开了她求救的手臂，她也不会大面积烧伤而入icu抢救。 既然程安北要履行母亲的遗言，那他们现在也不必强行走到一起！ 良久，姜心仪淡漠： “如果你真爱我，不会见死不救，不会一次一次伤害我，对我冷漠，不闻不问。我开车送你回家，给你和苏甜甜送避孕套，我看着你和其他女人玩暧昧，从始至终，你对我造成的伤害都无法被你一句‘保护’而抹消。” “而且，你一次次地羞辱我，说我缺了男人就会死。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缺了你，不会死。” “所以，你走吧，别再来纠缠我，别再来烦我。” “你说过的，你对我只是生理需要，或许你自己都没弄清楚你的感情，你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才对我念念不王。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爱不爱我，我不在意了！” 姜心仪撂下这些话，转身就走。 “程安北，我们到此为止吧，我宁愿和你此生不见，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因为我赌不起了。” 这话就像是，彻底放弃了程安北一般。 他胸口无比地压抑苦闷，看着姜心仪要走，他就像是疯了一般，可他知道，不能再追上去，否则，姜心仪会越走越远。 于是，扑通一声。 姜心仪愣住，猛地回头，她看到程安北跪在地上，那双高傲的眼眸里全是卑微的泪水。 “别走，心仪。” 第269章 你就没有对我动心过哪怕一次? 不远处，见五分钟了仍然没动静的大门，池宴祁终于忍不住，暴躁地拉开门走出来，他才刚刚走到别墅大门口，就看到几米开外跪着一个男人，而姜心仪站在门边。 “时间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池宴祁冷冷地盯着姜心仪。 但他发现，姜心仪的状况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很不好。 她的表情是悲伤的，只是被压抑着，忍耐着。 池宴祁一改冷淡，皱起眉，牵住了姜心仪的手。 手心传来的热度这才让姜心仪回过神，她抬眸和池宴祁对上视线： “抱歉，我又违约了。” 池宴祁舌尖抵了抵上牙膛，淡淡：“哦，无所谓。” “走了。”池宴祁牵过她。 “嗯。” 两人进门之前，池宴祁回头，和不远处跪在地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他轻佻又不屑地冲程安北挑了挑眉，在姜心仪看不到的视线盲区里，随后骤然冷脸，死死盯着程安北，表情狠戾。 “怎么了？” “没事，进去。”池宴祁看向姜心仪时，又恢复了正常。 “那种疯狗你和他有什么话好说的？不如多跟我看会儿电视。”池宴祁道。 姜心仪累得浑身都冒汗，和程安北见一面，总是伤筋动骨。 “和你更没什么好聊的吧，别忘记了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姜心仪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池宴祁眯眼：“哦，也是。” 他忍了会儿，还是想反驳：“你就没有对我动心过哪怕一次？” 但沙发上的人没有声音。 呼吸逐渐平稳。 池宴祁靠在墙边，淡淡盯着熟睡的姜心仪。 她大概是太累了，才会秒睡。 池宴祁没再出声，走到沙发边，把女人大亨抱起来，随后丢到了卧室的床上，细心地给她盖好了被子，还掖了掖被角。 祖宅门口。 程安北跪了一个小时，最后他嘴唇苍白，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阿虎这才从车上下来，连忙朝他跑过去。 “少爷，你不能再继续跪着了，我给你带了特效药……”阿虎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扯出来几个小药丸，塞进程安北的嘴里。 程安北没有回应，任由阿虎催促他吃药，等把药丸吞咽下去后，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再一次翻涌起来，让他头疼不已。 程安北被阿虎搀扶起来，他靠在车门边上，侧头看着祖宅紧闭的大门。 “阿虎，再给我一点药。” 阿虎面色僵硬：“少爷，你不能再吃了，过度吃药是会有危险的。” “而且身体会承受不住，你还记得医生叮嘱过你的吗？” 程安北抬起满目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阿虎：“如果不吃药，那还能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要他怎么办，才能把钉在了骨髓里的人，给连根扒出来？ “少爷……”阿虎嗓音哽咽，很见不得程安北这副模样，他心疼。 阿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程安北了，可爱本来就是疯狂不理智的，根本无法用理性控制住。 这一年来程安北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别人不清楚，可别墅里的他们最清楚。 天天围绕在程安北身边，看他对药物上瘾，对幻觉上瘾，对一个死去的人上瘾…… 他们也无计可施，束手无措。 沉默片刻后，阿虎道：“少爷，你们之间一定还存在很多误会，姜小姐死而复生刚回来，你要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你们一定能说清楚的。” 程安北很久没有说话，他最后有气无力，似乎是无奈到了极点，才坐进了车内。 “走吧。” 阿虎连忙到了驾驶座开车。 程安北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点燃，他修长手指放在车窗边上，看着身后的池家祖宅越来越小，他们渐行渐远。 程安北冷笑了声： “结婚？” “老公？” “不过是代替池絮嫁给池宴祁而已。只要她没有爱上他，我就还有机会。” 程安北泛红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祖宅里亮起的灯。 夜里，姜心仪惊醒，觉得口渴，下楼喝水。 却没想到，她在客厅里，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池宴祁。 姜心仪心头咯噔一下，池宴祁和她对上视线。 “醒了？过来，坐。”池宴祁的语调不容抗拒。 姜心仪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很累，装完水就上楼睡觉了。” 言外之意，是在问池宴祁能不能放过她。 然而池宴祁没说话。 姜心仪只好叹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她还没开口，池宴祁就递过来一杯红酒。 “我不能喝。”姜心仪抿唇。 刚刚做完大手术，烟酒都不能碰。 池宴祁似乎这才想起什么，他点了点头，把酒杯收了回去。 突然地，他自己一饮而尽。 “你今天和那个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 姜心仪愣住。 她忽然觉得很不安，不仅是秘密被发现的不安，还有面对池宴祁这张她看不透的脸时的不安。 “那又怎么样？”姜心仪梗着脖子问。 池宴祁嗤笑。 “他似乎很爱你。” “是么？”姜心仪淡淡，“你看起来也很爱我。” “哦，不对。”姜心仪摸了摸自己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向池宴祁，“是爱我的这张脸，爱我的姐姐，爱池絮。” 池宴祁居然没有否认。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冷冷地看着姜心仪。 气氛剑拔弩张。 “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程安北那种人是不可能真的爱我的。” 这话似乎触碰到了池宴祁的某个脑神经，让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你姐姐，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你们不愧是亲姐妹。” 什么？ 姜心仪愣住了，她看向池宴祁，可池宴祁的眼底已经充满了浓厚的情愫，还有后悔。 见他这样，姜心仪有点诧异。 “你怎么了？” “你和我姐姐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阿蒙好像很怕池宴祁，而池家上下都对池宴祁一个外人马首是瞻？池絮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呢？没有别的隐情吗？ 池宴祁很少说池絮的事情，但今晚，他破天荒地开了口。 “程安北对你做过的事情，我对你姐姐也都做过。甚至，比他恶劣百倍千倍。” 第270章 程安北那个疯狗那么爱她 说完，池宴祁就放下了酒杯，站起身往餐厅走去，丢下姜心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程安北对她做过的事情，还不及池宴祁对池絮所做的十分之一？ 那池宴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心仪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池宴祁的内心。 她想起了海岛上那个房间，房间里全部都是她姐姐的画像。 而且，大概都是池宴祁画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人如此疯狂执着地描摹着一个死去之人的脸庞？ 池宴祁是不是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希望池絮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池絮是真的死了，姜心仪却侥幸活了下来。 她必须代替池絮好好地活下去，给池家报仇。 姜心仪看着餐厅里那道孤僻冷漠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姐姐这一生，是不是也吃过很多苦？ 是不是也很不容易？是不是曾经，也被所爱的人伤过？最后才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的后果。 姜心仪沉沉地叹了口气，拿起水杯，踩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起床后，姜心仪第一时间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看向窗外。 昨晚跪在地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姜心仪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看到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祖宅面前，那会吓得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还好程安北走了。 女佣做了西餐早点，放在桌上，姜心仪下楼，看到池宴祁已经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似乎昨晚半夜坐在沙发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池宴祁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他很淡然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姜心仪只好入座。 “你姐姐喜欢芝士。”池宴祁递过来一片吐司，上面裹满了芝士。 姜心仪皱起眉：“我不是她。” “吃。”池宴祁定定看她。 “……” 神经！ 姜心仪只能接过，在池宴祁阴沉的视线下，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其实味道还不错。 但如果是有人逼着自己吃，还要盯着自己吃，姜心仪就浑身难受，原本好吃的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不过池宴祁倒是很开心，他殷勤地扯了一张纸，帮姜心仪擦拭沾了芝士酱的手指。 “在我眼里，你现在就是她。”池宴祁边擦拭，边冲姜心仪一笑。 姜心仪只觉得这个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她嘴角抽了抽，懒得反驳。 仿佛她要是刚才没按照池宴祁的吩咐吃这块吐司，池宴祁放在手边的餐刀下一秒就会插进姜心仪的心口。 这男人实在太变态太恐怖了，如果有机会，姜心仪一定要从他手里逃脱。 但池宴祁就像是看出来姜心仪此刻在想什么一般，他忽然道： “跟我回英国。” 什么？？ 姜心仪差点把嘴里的吐司一口喷出来。 “你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姜心仪难以相信，“不是说好了我们结婚你就放我回国的么？” 而且，池宴祁作为原创舞台设计师，在国内发展前景一片大好，他们刚刚安顿了祖宅，怎么池宴祁说走就走？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总是说风就是雨。 池宴祁淡淡：“反正你回国不也只是为了确认你那个叫江知鱼的朋友，和你的旧情人薄少珩是不是还活着？” “现在你已经确认了，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跟我回去。” 姜心仪眯起眼，她刚想发火，就听池宴祁补充： “昨晚我已经用枪撬开了你的保险柜，从里面拿走了你的护照。” “……”姜心仪憋得脸色都开始发青。 “你别闹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回来，这又不是儿戏！”姜心仪皱起眉，“而且池家在帝都要想站稳脚跟，要花很久的时间。” “那就不用站稳脚跟了。”池宴祁一脸无所谓，“我会安排人在国内集资，你只需要跟我在英国老家生活。” “我不同意。”姜心仪冷然，“我不想回去。” “你说了不算。”池宴祁站起身，用纸巾擦拭了嘴角，“明天就走。” 这疯子...！！ 姜心仪气得肝疼，她问：“要怎么样你才同意我留下？” “可以啊。”池宴祁淡淡瞥她一眼，“成为我的池絮。” 姜心仪一愣。 她不爱吃芝士，池宴祁能逼着她硬吃。如果要她成为池絮，那之后，她就真的只是池宴祁手里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听你的话，我才能留下？”姜心仪啼笑皆非。 “对。不然你或许睡觉的时候，会被我打包直接塞上飞机。池家有私人直升机的专线。”池宴祁淡漠道。 “……”姜心仪压根都开始发痒，她突然一转态度，点头，“行，那就回去吧。” 这下轮到池宴祁挑起眉。 “你确定？” “是啊。反正国内也没什么意思。”姜心仪明白这是一场心里博弈，她转身就走，“你安排吧，我跟你走，反正我不会成为池絮，你想都别想。” 这句话有些激怒了池宴祁，男人眯起眼睛看着姜心仪的背影，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赌气，末了，移开视线笑了声。 “幼稚。” 见池宴祁居然没有追过来，姜心仪心里没底，坐在卧室里发呆，半小时后，池宴祁来到房门口： “不是要走？还不收拾行李？” 姜心仪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不想动。” 见她如此憋屈，池宴祁莫名心情大好，他退了一步： “你要是跟我回去，也可以不用做池絮的替身。” “哦是吗？”姜心仪嘴角抽动，“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池宴祁却盯着姜心仪的侧脸细细打量。 必须尽快让姜心仪离开。程安北那个疯狗那么爱她，让姜心仪留在国内很麻烦，到时候真要抢起来，太费精力，还不如现在就把姜心仪送走。 最好是和之前一样，让程安北永远，永远都找不到姜心仪。 “你说话算话？”姜心仪问。 池宴祁不咸不淡地回：“我骗过你吗？同意和我结婚，我就让你回国看看你在意的人过得怎么样，这件事我是不是做到了？” 第271章 你和那个薄少珩，做过?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姜心仪觉得这就是个亏本的买卖，而且池宴祁这人阴晴不定，指不定哪天就会后悔。 要不然还是悄悄逃走算了，让池宴祁奈何不了自己。 男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你逃不掉的，想都别想。” 他用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睥睨： “你所有的资料都在我手里有备份，只要我想，你可以在这个社会上被彻底抹消。” 当然，如果姜心仪真被程安北带走，那他会很棘手。 姜心仪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她的脸色冷下来：“我姐姐难道就是这样被你逼走的？” 这话戳中了池宴祁的神经，让他的表情骤然阴沉。 “没错，所以你可以试试。” 姜心仪脸色苍白，难以相信地问：“你不是爱她吗？” “谁说我爱她？”池宴祁点了一根烟，脸上表情像一层很厚的冰，让人看不清冰层下面汹涌的水流。 姜心仪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矛盾至极。 不爱，怎么会画那么多池絮的画像？不爱，怎么会为了池絮的皮肤就如此疯狂？ 他只是因为伤害过池絮，所以不敢承认自己动过心罢了。 真是可笑又可悲。 “给我点时间。”姜心仪站起身，“总之我已经和薄家签订合同了，如果我莫名其妙地消失，你猜薄少珩会不会让人来找我？” 这话一说出口，池宴祁的表情又沉下来。 半晌，他开口： “你和那个薄少珩，做过？” 哈？！？！ 姜心仪当场趔趄了两步。 但她表情平静，随后道：“这就和你没关系了吧。我和多少个男人有关系，也改变不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的事实。” 的确如此。 池宴祁皱起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太舒服，但又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 一旁，女佣从餐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电话： “少奶奶，有个小姐找你，说是叫江知鱼。” 姜心仪一愣，连忙走过去，她拿起电话，去了祖宅的后花园，避免被池宴祁听到谈话内容。 “喂？” 半小时后，姜心仪坐上了车。 驾驶座，江知鱼戴着墨镜，勾唇：“今天会有一场好戏。” “你们要做什么？”姜心仪诧异。 “沈思年又来夜场闹事了。”江知鱼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我们现在赶过去，你打个电话报警。” 姜心仪赶紧拨打了电话。 夜场，门口已经被拉上了禁止入内的封条。 而几个保镖站在门口守护着，见江知鱼下来，冲她鞠躬。 “老板，人还不清醒。您看怎么办？” 沈思年今天来夜场要找江知鱼，人没找到，喝了两瓶白酒，醉的不省人事，居然对着夜场一个客户进行骚扰。 那个女客户的背影和江知鱼有几分相像，沈思年就一直缠着人家，最后被女客户的老公给打了两巴掌，倒在地上一直惨叫。 沈氏已经破产，沈思年手上唯一的不动产就是那套房子，因为那房子是婚前以沈家的名义购买的，江知鱼暂时还拿不回来。 不过，有这个丑闻，今天江知鱼就要让沈思年一毛不剩！ 一行人走进夜场，沈思年坐在沙发上，眼神还是混沌。 “老婆？”沈思年看到江知鱼进来，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报警抓我，我不能再进去了！” 沈思年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他做了父亲以后天天在家给沈莉洗衣服，脸色憔悴，胡子拉碴，而且已经有了啤酒肚。 他步入中年，早就不是当初娱乐圈内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也没有一大堆小花想要爬上他的床。 婚外情还搞出来一个私生女，这个消息放出去，沈思年就彻底没了社会地位。 他如今只能靠做一些机械脏活来赚钱，但又想继续巴结江知鱼，用江知鱼爷爷不断地要挟江知鱼。 “我爷爷重病，你却还去病房打扰他，怎么，沈思年，你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告诉爷爷，我们已经离婚了？！”江知鱼摘掉了墨镜，直接把墨镜丢在了沈思年的脸上！ 啪嗒一声，沈思年的脸上出现了血痕。 男人卑微地双手合十，祈求：“我不要多，我只要十万，你给我十万，我保证不会再去找爷爷……” “你他吗的做梦！”江知鱼气得胸膛起伏，一脚踹在了沈思年的胸膛上。 而沈思年却抱住了江知鱼的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宝贝，我错了，我受不了了！那个女人什么也给不了我，我和她离婚，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殊不知，沈思年现在所做的一切的，都被全程录像。 姜心仪手里拿着摄像机，蹲在一边，视线绕开摄像机，和沈思年对视。 她用嘴型冷笑道：人渣。 沈思年瞳孔一缩。 恍惚间，他又从池絮身上看到了姜心仪的影子。 “鬼！鬼啊！你，你不是死了吗？！”沈思年指着姜心仪的脸道。 闻言，江知鱼回头，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复杂。 的确，此刻的池絮在灯光下，眉目的某个角度很像心仪。 姜心仪本人则岿然不动，淡淡：“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觉得你是不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看到沈思年的手臂在止不住地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姜心仪忽然想起阿蒙给她播放过的一些纪录片电影，电影里那些人和沈思年也是一样的反应。 “江小姐，我觉得你可以让医生过来给他做个检查，我怀疑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姜心仪意有所指。 江知鱼一愣。 等警察来的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 沈思年真的碰了。 他婚后家里破产，直接染上了恶习，随后，他被五花大绑地拷上了警车。 原本姜心仪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可，另外一辆车突然停在了夜场门口。 车上，走下来两个男人。 程时域笑意盈盈地冲江知鱼举起手： “哟。” 而他身后，程安北整个人融在夜色里，如鬼魅，如修罗，慢慢朝着姜心仪走来。 第272章 我永远不会放弃爱她 姜心仪皱起眉，下意识地想躲。 “你怎么来了？”江知鱼在看到程时域的瞬间，一股胆寒从心头涌现。 “我怎么不能来？”程时域嗤笑，“听说你前夫又来这闹事，我倒是想看看，现在贵为夜场老板的江小姐，有什么手段能收拾他。” “现在看来我们来晚了？”程时域一只手搭上了江知鱼的肩膀，他又恢复了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上楼，嗯？” “已经三天没见你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协议？” 江知鱼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无奈，她只能被程时域带走。 夜场的大堂一下空了下来，姜心仪冷冷地绕开了程安北，想走。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腕。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安北破天荒地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姜心仪。 “和你没关系吧？”姜心仪淡淡。 她的态度刺痛了程安北，但程安北认为，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所以，程安北并没有介怀，执拗道： “如果你想做音乐剧，可以找我。” “为什么我要找你？”姜心仪笑了笑，撇开程安北的手，“你别忘记，蓝天剧院也有各大音乐剧的版权。” “薄少珩不适合你。”程安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可姜心仪却笑了，她一字一句：“那总比你好，程总。” “……心仪。”程安北的呼吸开始不顺畅，他额头出现了一层层的汗，胸腔里的心脏越来越快，越来越压抑，“别这么对我。” “让开。”姜心仪直接推了程安北一把。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也不管后面程安北到底是什么表情，到底有没有受伤。 阿虎扶起地上的男人，迅速又给程安北的嘴里塞了几个特效药。 他陪着程安北，看着在暮色中渐行渐远的女人。 “阿虎。”程安北嗓音沙哑，“我永远不会放弃爱她。” “……少爷。”阿虎闭了闭眼睛，于心不忍。 次日，姜心仪去了蓝天剧院。 阔别一年，再回到这栋熟悉的建筑，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蓝天剧院的职员都换了好几批，但院长还是那个小老头。 “你好，您就是池絮池小姐吧？”院长连忙朝着姜心仪走来，“薄总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您的办公室在楼上，我带您过去。” 姜心仪现在是特邀编剧，她已经拟定了新的原创剧本，名为末日告白。 之前的夜之乐章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粉丝们嗷嗷待哺，认为夜之乐章一定是被cindy老师坑了。 姜心仪没办法，只能先登录回了自己原来的账号。 好在她的账号之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即使不活跃，号也没有被盗走。 后台私信她没有时间一个一个看，于是，直接在界面搜索了林语嫣的工作号，加了私人微信。 很快，对方就同意，并且发来一个问号。 【哪位？】 姜心仪顿了顿。 打下这几个字的瞬间，她浑身都在冒冷汗，但还是一鼓作气地发送了出去。 【我是cindy。】 什么？！？！ 林语嫣一个弹跳坐起身，差点从座位上翻下去！ 【师父？！？！？！你活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已经一年没有回复过我信息了，我以为是你单方面解除了我们的合约，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而且媒体也找不到你的信息，蓝天剧院也没有追究夜之乐章的后续，直接把这个项目终止，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对，你真是cindy？怎么证明？】 林语嫣关键时刻还是很有警惕心的。 姜心仪只好把自己曾经用来撰写夜之乐章和勇者如歌的文稿截图，发给了林语嫣。 然后她从旧手机的云端记录里调取了几张她们私人的聊天记录，发过去。 这下，林语嫣信了。 她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 “师父呜呜呜！！真的是你吗？！你这一年都干什么去了？！粉丝们都以为你已经退圈了！” 这一次，姜心仪没有再继续用文字交流。 她直接，给林语嫣打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对面的人一定相当震惊，过了整整半分钟才接起。 “师父？！”镜头里，林语嫣那张大小姐一样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水嫩漂亮，而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唇，“我的天啊，我是不是世界上第一个见过cindy老师本人的人？！” 姜心仪此刻的脸，是池絮的。 她的嗓音对比之前也更中性更低沉了，所以，她不怕林语嫣察觉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姜心仪搬出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 “我之前其实定居在国外。” 林语嫣立刻：“难怪！我就说怎么可能没有人见过你，原来师父你住在国外？” “是的，我前段时间回国了，打算好好发展音乐剧。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你还愿不愿意做我的助手了？我手里有一个原创剧本打算启动，项目稳赚不赔。” 姜心仪言简意赅，让林语嫣激动得在床上打滚： “我愿意我愿意！！师父，你简直太牛逼了，你在音乐剧圈一定是个奇人——” 恭维的话林语嫣一口气说了五分钟，最后姜心仪实在受不了，挂断了视频通话，让林语嫣有事微信联系。 而姜心仪本人在办公室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 温润的嗓音响起：“池小姐。” 是薄少珩。 姜心仪连忙拉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男人。 薄少珩今天穿着西装，打了半温莎结，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冷峻，气质凛然。 他嘴角带着一抹笑，冲姜心仪点点头： “我刚在开会，没有下来接你，不好意思。” 不管面对谁，薄少珩总是这样一幅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根本对他讨厌不起来。 “没关系的，多谢薄总给了我这个工作机会。”姜心仪笑。 “薄氏和剧院要感谢你才对，你是国内音乐圈最厉害的原创编剧。”薄少珩说话不疾不徐，矜贵从容，“我们期待和你的合作。” 第273章 酒不苦，是你心里有苦 另一处。 程安北被阿虎送上了车。 程家别墅。 夜里三点，大门才被人打开。 而程时域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安北，被吓了一跳。 这一年，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缓和。只是，现在仍然有点不生不熟。 “哥。”程时域很娴熟地跪下，跪在门口。 “求你放过妈吧。”程时域垂眸，“她对我不好我清楚，但她到底是我亲生母亲。” 桌上的烟灰缸里全都是烟头，一看就知道程安北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程时域的恳求，也没有看到跪在门边的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每次这个时候，程时域就知道，他大哥是在想姜心仪那个女人。 一开始，程时域以为程安北对姜心仪只是玩玩而已，毕竟，程安北不仅让苏甜甜做了私人秘书，还把苏甜甜带回了家，说要娶她。 后来程时域才知道，苏甜甜居然是他母亲的人！ 苏珊做事瞒着程时域，让程时域更加觉得，她生了自己不过是为了在程家站稳脚跟。 苏珊对程时域并不好，无非是想让程时域在各个方面都超越程安北，然后，她就可以超越顾晓笙，成为程胜泽最爱的女人。 可事实是，他程时域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过程安北，苏珊也不可能赢得了已经死去的前妻。 所以，程时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听说苏珊被程安北举报入狱，程时域没有帮忙，也没有去看望。 那个大舅子苏晨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程时域非常看不惯苏晨。 因为苏晨在程时域很小的时候也欺负过他，甚至告诉他，如果程时域不听话，那苏珊就会丢了他。 现在，程时域已经给程安北卖命。 他所求的，不过是想让程安北手下留情。 可是，只要是程安北想做的事情，谁又能拦得住呢？ 程时域不由得苦笑。 “二少爷，您先起来。”阿虎冷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了。 他扶起程时域，将人带到沙发上。 一直在抽烟的男人，这才打破了沉默：“你干什么去了？” 程时域一僵。 他的脖子上甚至还留有口红印和手指印。 “哥，我……”程时域那双狐狸眼里是小心翼翼。 “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程安北嗤笑，“你知道那是谁么？” “江知鱼是心仪的好朋友，如果你敢辜负江知鱼，我会把你的脑袋塞到化粪池里。” “……”程时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哥，我不会的。” “我喜欢上她了。” 什么？？？ 不止是阿虎露出震惊的眼神，连程安北的烟灰也是抖了抖，他挑起眉，终于看向程时域。 程时域咽了咽嗓子，越说越小声： “一开始，确实是互相利用。但是……我们发生了关系，我就有些忍不住。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哥，我会好好对她的。” “你确定？”程安北冷冷地看着程时域。 “我发誓！” 于是，客厅内又安静下来。 程时域讨好地递过去一杯红酒，程安北抿了一口，皱眉： “酒为什么，是苦的。” 程时域心跳骤停，看向他，沉声：“哥……酒不苦，是你心里有苦，才会觉得酒苦。” 是吗？ 程安北沉默，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他那双修长的手指捻着高脚杯，轻轻地晃动着里面猩红色的液体。 半晌后，程安北勾起凉薄的嘴唇，脸上的笑容如雪，自唇边蔓延： “原来是这样吗。” 看到从前凉薄无情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不仅上瘾，还割腕，还要靠药物来治疗…… 程时域心里拔凉拔凉的，但又忍不住同情。 “哥，人死了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你节哀吧。”程时域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在这三百六十多天里。 一如既往，程安北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阿虎这才开口： “少爷，您之前交代我亲自去查的，现在有眉目了。” “说。”程安北淡淡。 但阿虎有些犹豫：“可是少爷，二少爷……” 因为有程时域在这里，阿虎才一直没有贸然开口。 但程安北不在意，颔首，示意阿虎继续。 阿虎只好旁若无人地打开文件夹： “姜小姐当初在帝都中心医院，的确是被掉包换走了，换走她的人就是池宴祁。池宴祁这个人很疯狂，他八岁的时候就把二十几个高中混混全部打倒在地进了重症监护室。” “当时整个学校都在传他是个神经病。” “他十三岁那年去山上杀了一只野生老虎，丢在了池家家宴上给池老爷子庆生。” “他十七岁时，为了阻止池絮和不列颠某位侯爵的儿子结婚，闹自杀，闹绝食，甚至上了当时的泰晤士报。” “总之，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兽。” 阿虎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池宴祁的确爱着池絮，但他为了不让池絮嫁给别人，无所不用其极，于是也伤害了池絮，两人闹得不太好看啊，关系也越来越僵。” “池絮生病离世，池宴祁就疯了。” “他找到了阿蒙，也就是之前您联系过的无国界医生，进行了一场手术。” “换皮手术，即皮肤移植。用的……是池絮自愿捐赠的器官。” 阿虎毫不避讳，“所以，现在的池絮小姐并不是池絮小姐，而是被池宴祁从帝都医院换走的姜心仪。姜小姐她没有死。”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程时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程时域瞳孔抖动，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 所以……程安北一直不相信姜心仪死了，竟然是真的。 姜心仪居然真的没死！ 那他刚才岂不是白劝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此刻程时域不仅震惊，而且觉得自己丢脸。 只是……他们没想到，给姜心仪进行了换皮手术的人居然是阿蒙医生。 阿虎解释：“这个阿蒙，和池家的关系很好，当年被池家老爷救过命，所以现在帮池家做事。” 程安北只问了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第274章 动了情后却是最狠的那一个 阿虎恭敬鞠躬：“池宴祁娶姜小姐，是为了姜小姐的皮肤。他不允许任何属于池絮的东西归别人所有，所以，他好像是想让姜小姐以池絮的身份，一直留在他身边。” “也就是让姜小姐做替身。” 闻言，程安北的瞳孔骤然一缩，整张脸都变得阴沉吓人。 他凌厉的气势在室内扩散开，给人一种威压感，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看得出程安北动了怒，阿虎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而程安北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平稳了呼吸，沉声：“继续。” 阿虎于是恭敬： “而姜小姐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她听说国内薄家的局势并不好，很担心薄少珩会因为她的死而做出傻事，所以提出想要回国看看朋友和薄总。池宴祁于是提出条件，只有结婚，他才能放心让姜心仪回国。” 听到这里，程安北整张脸的表情都碎裂了。 他夹着一根烟的手指止不住地发颤，最后连那根烟都拿不住。 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凉意从脚指头一直翻涌到天灵感，一阵天旋地转，程安北的心脏急速地跳动，他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从上衣口袋拿出药盒，紧急吞了几个。 心仪……是为了薄少珩……才想回国的。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薄少珩。 甚至，为了见薄少珩一面，她愿意嫁给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人…… 这几句话反复在程安北的脑海中划过，在他耳边播放，他的心碎成几百份，哐当掉落在地。 她果然，很爱薄少珩。 她果然，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哪怕一点都没有。 程安北苦笑了一声，眼角泪痕蹒跚。 而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打着爱姜心仪，保护姜心仪的名义，做尽了伤害她的事情。 他的确配不上姜心仪的喜欢，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逃兵。 在她的眼里，自己或许什么都不是。 程安北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自嘲。 强压下心头那股焦躁和窒息般的痛，程安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把所有的苦涩都咽进嗓子里。 喝完，程安北摇晃着身子，朝二楼方向走去…… 看到那孤傲冷寂的背影，程时域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从小，他们兄弟二人就被教导。身为程家的子孙，不允许动情。 可程安北看上去薄情寡义，动了情后却是最狠的那一个。 程时域担忧地看向阿虎： “所以哥是已经去找了姜心仪求复合，但被狠狠地踹开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阿虎无奈道。 程时域叹了口气。 姜心仪，或许就是他大哥的情劫。 当初在游轮上，程时域还以为，姜心仪那种女人，是程安北最不在乎的。 毕竟，如果真的在乎，怎么会让姜心仪去面对蒋思凛那种王八蛋呢？ 可，程安北不可能不爱姜心仪。 否则，也不会直接拿枪抵着苏晨的脑门，逼他们滚出程家。 更不会让人带着苏甜甜去了郊外的矿场，逼苏甜甜埋头进粪坑。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姜心仪出气，为姜心仪报仇。 当这些人触及到程安北的底线后，他会像疯狗一样撕开所有人的遮羞布，不管不顾地硬刚到底。 程时域重重地摇头。 阿虎开口：“二少爷，姜小姐……真的一点都不爱少爷么？” 比起程时域，阿虎并不了解姜心仪。他只有在程安北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时间都居住在地下室里，等待传唤。 而程时域不同，他一直周旋在姜心仪和程安北之间，亲眼见过两人的关系从亲密到疏离。 程时域沉默半晌，没有直接说不爱。 如果真的没爱过，怎么会在每次见到程安北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知道程安北对酒精过敏，每次出门都会在包里面备用好解酒药。 这些，如果不爱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做出这些细节的。 可是，即使告诉了程安北，也没有用。 因为姜心仪这一次是真的想走了。 爱过不代表现在还会爱着，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 程时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默不作声。 明明他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动情，他们却一个两个地，都飞蛾扑火，无法自拔。 姜心仪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阿虎调查，但她有预感，以程安北的本事，她之前在国外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程安北的法眼。 原本，姜心仪以为池宴祁说要回去，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当姜心仪回家后，看见地上全都是碎纸片。 她愣住了。 弯腰，捡起其中一个，姜心仪看到上面残留的黑字。 上面有什么薄氏合作计划书几个大字。 这份文件无比熟悉，姜心仪几乎是看到这几个字的瞬间就想起来这东西原本是什么。 居然，是她以cindy老师和薄氏蓝天剧院签署的合作书！ 可是这份合同被人剪碎了，而且特别稀碎，几乎拼凑不了全本，还被全都撒在了祖宅的地上，客厅里也没有女佣过来打扫。 雪花一般的计划书碎片让姜心仪的身体都开始发冷，直到楼梯上传出的脚步声，男人扶着栏杆处，低头看她： “什么时候，整理行李？” “池宴祁！”姜心仪猛地抬头，红着眼睛愤怒，“你好端端地发什么疯？！我不是让你给我一点时间吗？！” “已经给你十二个小时了。我的耐心没了。”池宴祁淡淡地看着她，“现在，去收拾行李。” “我不要！”姜心仪气得不行，捂着心口，“你简直不可理喻，你……”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可池宴祁瞥见姜心仪捂住心口的动作，神色顿时大变，一改方才的冷漠，直接单手一撑二楼走廊上的扶手。从二楼跳了下来！—— 他落地比燕子还轻，直接冲过来抓住了姜心仪的肩膀： “有没有事？” “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嗯？” 池宴祁脸色有些白，用手背试探姜心仪额头的温度。 姜心仪愣住了。 她抬眸，和池宴祁对上视线。 “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姜心仪忍不住开口询问。 第275章 程安北居然再一次吻了下来! 这一切都，太让人意外了。 池宴祁见姜心仪还能说话，也站得很稳，这才松开手，他表情又恢复了冷淡：“不然你以为在干什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 “以前，她说我是白眼狼。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白眼狼。”池宴祁伸手揉了揉姜心仪的脑袋，不由分说，“去，收拾行李，没得商量。” 姜心仪无法接受，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人突然知道自己又要出国，还要被继续关起来与世隔绝，都不可能接受。 她转身就想跑，大门却已经被女佣关上，还上了锁。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心仪回头，看着池宴祁，皱着眉，脸上是愤怒。 池宴祁很着急走，见姜心仪不动，他干脆自己上楼。 “行，那我帮你收拾。” 他只是随便从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出来，塞进了行李箱，又把姜心仪的化妆品和证件一股脑地封好丢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大箱子下楼。 池宴祁把她和薄氏合作的协议撕毁了，虽然薄氏那边一定还有备份，可这满目疮痍的地面，让姜心仪止不住地有些害怕。 她如果再抗拒，池宴祁说不定真的会把餐刀插进姜心仪的心脏里。 毕竟，他爱的是池絮，而姜心仪并没有答应变成池絮，那，他要杀了她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就先听他的话。 至少，在飞机起飞之前，姜心仪都还有机会逃跑。 池宴祁命人开出了池家祖宅里的一辆越野车。 他直接把姜心仪打横抱起，丢进了车里，锁上门。 “池宴祁！”姜心仪猛地敲着车窗，“你真的有病！” “对，我有病。”池宴祁毫不反驳，带上门。 驾驶座上的司机，姜心仪见过几次面。 她忽然意识到，池宴祁居然……不跟她一起走？ “喂！你什么意思，池宴祁？！池宴祁！！”姜心仪疯狂拍着车窗户，司机开口：“小姐，你别再挣扎了。” “他一会儿会在机场和你汇合的。” 什么？ 姜心仪愣住。 这辆越野车和旁边的加长版林肯擦肩而过，车子急速往机场的方向飞去。 在池家祖宅附近的路口，一辆豪车柯尼塞格和越野车擦肩而过。 越野车上装着的监控对准了道路，池宴祁看见这辆柯尼塞格，嘴角勾起。 他认出来了这辆车，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戏谑和嘲讽。 池宴祁拨打了一个电话： “待会有人找上门，就说我的飞机，明天才起飞。” 池家祖宅里的女佣应声：“好的。” 随后，池宴祁又发给了负责国内外接机的助手们，让他们务必隐瞒好他和姜心仪的行程。 做完这一切，池宴祁满意地勾起唇，靠在车窗边上，轻笑。 程安北，你尽管来找吧。 我的掌中物，绝不可能让你抢走。 我还要让你，再次尝一尝，和所爱之人分离的蚀骨烧心的滋味。 机场，贵宾席，私人航班接待处。 姜心仪在洗手间里，补了补妆。 她不清楚池宴祁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两辆车走，但她可以确信，出国，又特么是池宴祁计划里的一环。 这个男人分明年纪比她小，可是心里的事比芝麻还多！ 此刻，姜心仪的脸色有些发白，不像之前那么红润，她被气得两眼发紧，只好往脸上打了粉底，涂了口红，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色些。 在登机之前，她都可以跑。 池宴祁还不至于变态到跟踪到女厕所来。 姜心仪进来以后，就在厕所里转了转，可惜，除了一个窗户，厕所没有其他的逃生通道。 外面又有池宴祁的人在把守。 姜心仪磨蹭了半天，还没思考好对策。 只是当她补完妆，走到贵宾接待室，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侧面走了过来，步伐很急。 他穿着深褐色的西装，浑身的气息都冷冽深邃，一张俊美到如画，如艺术品的脸上顶着冰冷的表情，下颚线如刀削般锋利。 清冷的双眸，目光锐利如刀子，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里面藏着猩红。 程安北就这么走过来时，姜心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程安北，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又是如何知道，今天姜心仪要离开的？！ 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对方监视的生活，让姜心仪毛骨悚然。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程安北却步步紧逼，他的目光锐利，冰冷，又带着急切，刺骨到让人生畏。 他疾步走到姜心仪面前，紧抿薄唇，一把拽住了姜心仪，一语不发，只是蛮横地要带着姜心仪走！ “住手！放开我！”姜心仪回过神来，开始挣扎。 程安北却紧紧地禁锢着她，不让她有丝毫摆脱自己的机会，直到把姜心仪的手腕都捏得发红。 “程安北！” 她怒吼出声。 她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态度也够明确，为什么，程安北就像个魔鬼一样，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愿意放开？ 程安北连头都没回，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只是冷着一张脸，强行将她拽到了洗手间附近。 姜心仪死活拽着门板不愿意走，程安北忍无可忍，朝门外的阿虎吩咐： “别让人进来。” 阿虎鞠躬，侧开身，站在门口守着。 程安北带上门，把姜心仪拉进了洗手间里。 而后，转身把姜心仪抵在了墙壁上，修长手指捏住姜心仪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低头疯狂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急，很凶，也很深。 姜心仪回国后，程安北总共找了她三次。 每一次，都是用一样的办法强迫她。 姜心仪的眼眶渐渐湿润了，男人察觉到她在哭，顿住，眼底的冰层一下破碎，他喉结滚动，嘶哑难耐地抚摸着姜心仪的脸： “别这样对我，心仪……” “我知道错了。” 姜心仪张嘴刚要说话，程安北居然再一次吻了下来！ 她愤怒到了极点，拼命挣扎反抗，程安北干脆单手扣住她手腕，将其举在头顶上方。 高大身子挡着她，不让她动弹，恨不得将怀里人吃拆入腹。 第276章 你对我的身体就这么念念不忘? 如此强势逼人，不留余地的狂热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姜心仪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见姜心仪冷淡的反应，程安北低垂浓密的睫毛，终于松开了她。 姜心仪一脸平静，程安北明白，他们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冷淡地看着程安北发疯，就好像他在她眼里只是个小丑。 “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对你？”姜心仪缓缓抬起双眸和程安北对视，“和以前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当牛做马，还要随叫随到，帮你处理你的生理需求吗？” 她这句话，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插进程安北的心口。 程安北薄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这样冷淡的语气，让程安北闭了闭眼睛，止不住地苦笑： “那我发了疯追来这里，生怕你再次离开，是为了什么？” 姜心仪冷笑：“我没猜错的话，你不过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没找到和你的身体更契合的人，所以才对我穷追不舍。” 闻言，程安北的脸色更加惨白。 而姜心仪还在继续： “只可惜，程总，我已经嫁做人妇，是别人的妻子了，之前的买卖和交易，我不干了，我现在也不缺钱。” 是，姜心仪现在很有本事，她完全靠自己，就可以在帝都站稳脚跟，她的确不再需要程安北，也不是大学刚毕业时候那个脆弱青涩，稚气未消的女孩。 程安北心口一窒，密密麻麻的痛处让他情难自已，犹如一张网要把他圈在其中，让他无处可逃。 “程安北，我老公还在等我，你放开我吧。”姜心仪冷淡。 “他是你先生……可是你根本不爱他！你不是说，只愿意嫁给你喜欢的人吗？”程安北的呼吸很急促，红着眼睛。 “那他是你先生，我算什么？” 姜心仪想了想，说：“曾经的金主。” 五个字，太过无情，让程安北仿佛当头一棒。 他垂下眼眸，手指摁在墙壁上，差点把血肉都扣出来。 他压下心头蚀骨的疼痛，一字一句：“心仪，你真狠。” 她狠么？ 比起曾经的程安北，她这点程度，还不到千分之一吧。 可他居然说她狠。 呵呵…… 姜心仪淡笑：“多谢夸奖，可是程总，我不过是用你对待我的方式，一样对待你而已，既然三次你都受不了，那过去十年的无数次，我又如何受得了？” 这句问话，让程安北整个人都僵住，仿佛被惊雷劈中。 “松开！”姜心仪甩开了程安北的手。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跟他走的。” 再来一次，程安北一定会受不了。 池宴祁为了不让程安北找到他们，刻意藏匿了真正的行程，还骗程安北他们是明天出发，如果程安北真的明天才追到机场，那一切都晚了。 姜心仪说不定会已经在国外，然后，池宴祁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断姜心仪和外界的联系，即使程安北有天罗地网也找不到人。 国外不是帝都，在帝都，程安北还能掘地三尺。 所以池宴祁才这么着急要带走姜心仪，还处心积虑地分开了两辆车。 好在，程安北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动用关系，逼迫董事告诉他池宴祁的航班，确认了池宴祁申请了一条私人航线，这才紧赶慢赶地追过来。 不然，他会再次和姜心仪擦肩而过。 光是想到这样的结果，程安北的心脏就止不住地绞痛。 心口那股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此刻该吃药了。 可是出来得很匆忙，为了追上姜心仪，他什么也没带，口袋里自然也没有心脏病的特效药。 见程安北拦住自己，姜心仪觉得可笑： “你对我的身体就这么念念不忘？” 程安北忍住心脏的疼痛，悲凉点头：“是，没错。我就是对你的身体留恋，无可救药地想你，想占有你。” “……”姜心仪冰冷着脸色，没什么情绪，“行。” 行？ 行什么？ 程安北额头出现汗水，忍住身体上的难受，深深地看着姜心仪的眼睛。 他试图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熟悉的爱意，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潭死水。 “好。”姜心仪再次点点头，伸出手，忽然解开了程安北衣领上的一颗扣子。 程安北见她这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直到姜心仪解开了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在程安北的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程安北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姜心仪的手腕，死死地箍住她。 喉结上触电般的感觉让他浑身发麻，恨不得当场要了他。 可是理智还是让程安北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留恋姜心仪的身体，他只是在情感上，心理上，都非眼前这个人不可而已。 他爱得太深，胜过爱自己。 “你要做什么？”程安北磁嗓低沉，仔细一听，尾音居然还夹杂着怒意。 姜心仪很平静道：“你不是就想和我上床睡一次吗？我满足你，做完以后，你从此别再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我们打个分手炮，从此不见。” 程安北眼底彻底没有了光芒，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心如死灰： “你为了离开我……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姜心仪真的不爱他了，哪怕一点。 甚至连耐心和怜惜都不愿意给他。 姜心仪不冷不淡：“不然你以为呢？”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走了。”姜心仪看了看时间，“距离我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你就是精尽人亡也够你做一次了。” 程安北只觉得痛到难以呼吸。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姜心仪相信，他知道错了，他愿意护着她，爱她，和她白头偕老？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那个心仪呢？ 他没有行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姜心仪摁在自己心口，强迫姜心仪去听他胸膛里猛烈的心跳。 很急促，很鲜活，但是，这份鼓动让程安北痛苦万分，他的心脏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姜心仪推他，但没推开，深深叹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第277章 我要你爱我 男人强势的嗓音从头顶重重地落下： “我要你爱我。” 听到这五个字，姜心仪心头微微一颤，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程安北的每一个字都不可相信。 无非是对她怀有愧疚，对她身体有所留恋，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怀里的女人始终保持沉默，程安北就清楚姜心仪的答案是什么了。 他低下头，牵住姜心仪的手，掌心的热度互相传递时，他沙哑： “心仪，你不能爱我一次吗？” 他说的不是重新爱上我，而是爱我一次。 姜心仪皱起眉，难道程安北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他？ 那也好。 就让他一直这么被蒙在鼓里也好，她想报复程安北。 想让那个，嘲讽她下贱，嘲讽她缺了男人就会死的程安北，低下高傲的头颅，弯曲硬挺的膝盖。 “就一次，你试着喜欢我，让我尝一尝，被心爱之人爱上的滋味……” 闻言，姜心仪想到那些过往，太累了，太苦了。 她不可否认，在听到程安北如此执着地祈求她的爱，她心里会有触动。 毕竟曾经真的付出过真心。 可是，她不愿意回头，于是将这抹触动给压了回去。 “程安北，我们在一起时就只是买卖关系，只是个交易，你自己也说让我不要纠缠你。现在你是在做什么？我们已经分开了，就没必要谈爱了。” 她的嗓音平静到让人心碎。 “池絮？”门外传来池宴祁的声音。 他已经找过来了。 但似乎被人拦住，只能在外面呼唤姜心仪的姓名。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放开我，别再闹了。”姜心仪皱起眉。 虽然她不愿意跟着池宴祁出去，但更不可能留在程安北身边。 程安北置若罔闻，只是仅仅地抱住姜心仪，生怕她走。 这样的偏执让姜心仪骤然生了气。 “程安北！” “我以池絮的身份嫁给了池宴祁。” “我以姜心仪的身份，嫁给了薄少珩。” “我属于他们，不属于你！” “你凭什么一直抓着我不放？！你哪一点值得我给你一次机会，值得我去爱你？！” 这话不仅仅是姜心仪对程安北说的，更是姜心仪对自己说的。 程安北高大的身影再次僵硬在原地。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阻拦姜心仪去追求她的幸福呢？ 如果再三挽留，连下跪都没有用，说明他此生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过，看到自己就烦，就厌恶，那是不是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程安北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了，他也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姜心仪的手，就像是，放弃了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心却很痛。 “好。”程安北退后了一步。 “那我祝你和池先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听到这话，姜心仪的表情怔了一下，心口仿佛被撕开，但她很快收拾好表情，没有再搭理程安北的冷嘲热讽，而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 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离开了洗手间，程安北的心一下空了。 他整个人都仿佛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们真的不可能了，姜心仪已经不厌其烦地说过很多遍。 那道背影，比刚才姜心仪对程安北说的话，还让人难过。 见她渐行渐远，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程安北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就不该让姜心仪走。 不该说什么祝她百年好合的话。 这些，全都是违心话。 他只能接受姜心仪爱自己。 于是，程安北像个疯子，不受控制地追了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姜心仪，将人带入怀中，贪恋地闻着姜心仪脖颈间的气味。 这熟悉的清香，才总算让程安北好受了些。 他放下一切身段，再也不敢随便开口让姜心仪离开，而是嘶哑着嗓音，祈求： “别走，求你。我错了，我不想让你走。” “……”姜心仪很震惊。 她以为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像程安北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定会被刺激得再也不愿意见自己，可，程安北还是放下了自尊追了上来，还低声下气地道歉，认错。 这换做以前，姜心仪想都不敢想。 她甚至怀疑程安北是不是被掉包了，这真是那个程安北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她回头，看着身后搂紧她不愿意放手的男人，淡漠： “程安北，松手吧。” “我不要。”程安北此刻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喜欢玩具，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声： “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们不可能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姜心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程安北低下头，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冷厉： “你跟他出国了，那，薄少珩怎么办？” 什么？ 这件事情和学长有什么关系？！ 姜心仪的心忍不住地紧缩，一脸不解：“你解释清楚，什么意思？” 程安北泛红的眼眶逐渐冷却下来。 果然，只要是关于薄少珩的事情，都可以牵动姜心仪，甚至，他想挽留姜心仪，还需要搬出薄少珩。 这一刻，程安北对薄少珩，又嫉妒又恨。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似乎在做着什么很重要的决定，姜心仪看到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思考了很久以后，他才终于缓缓松开姜心仪。 程安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她，薄唇轻启： “你是跟池宴祁出国，还是，跟我去见薄少珩。” 什么？ 姜心仪愣住。 “我前两天才刚刚见过薄少珩。” 程安北低头看着姜心仪，淡淡：“不。” “昨天，薄老爷子醒了。” 薄老爷子生病后一直在疗养院，但昨天不仅苏醒，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于是老爷子就回了薄家，得知，薄少珩还把私人陵墓留出来给了姜心仪。 于是薄老爷子大发雷霆。 程安北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姜心仪。他不想看到姜心仪为薄少珩担惊受怕。 但此刻，程安北开口： “他被薄老爷子关起来囚禁了。你，要不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