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冷艳翻译官被病娇军官盯上了》 第1章 林知青 “林知青，你咋了……” “林知青，你不能死啊！” “林知青，你死了我咋办？” 林听晚听到手机‘滴’了一下，翻身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翻坐起来，烦躁的扒了几下头发。 放暑假就被二舅请到国外当翻译，结束工作后回来连续三天，天天梦见有人喊林知青不要死。 昨天晚上找资料，网页突然跳出来一本小说，关都关不掉。 手机电脑平板电纸书，甚至电视上全是那本年代文！ 她被迫看了两个小时。 电子设备恢复正常，网上已经搜不到那本小说。 那个同名同姓开局就噶的配角害她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危机感迫使她决定大量囤粮。 下床洗漱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二舅妈发来一条新消息。 『晚晚，星期六中午十二点，半岛咖啡厅，你和陆团长相亲，打扮得漂亮一点儿，舅妈祝你十全十美！』 她回复：『谢谢舅妈。』 姥爷生前殚精竭虑，强撑病体为她谋划了十个相亲对象。 到现在为止已经相亲九次，全部以失败告终。 失败原因就两个。 性格不合适，性别不合适。 星期六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亲。 今天是星期三，林听晚打开手机日历备注了一下。 打开微信，找到备注为全能王的微信点开，一顿输入。 『小王，我需要一批物资。 清单如下： 香醋、白酒、红糖、小米、小麦、大麦、高粱、黄豆、绿豆、芝麻、 玉米面、大碴子、苹果、芒果、猕猴桃、菜籽油、花生油、猪板油1000斤。 大米、面粉、糯米粉5000斤。 苕粉斤。 糯米、红豆、枸杞、花生、大枣、白砂糖、黄冰糖、土鸡蛋、土鸭蛋、牛羊肉500斤。 现杀土猪10头、土鸡鸭鹅各200只。 大铁锅20口，菜种10斤。 军大衣500件，老式围巾100条，劳保手套100双。 棉布、劳动布、碎花布100匹。 男女式棉袄棉裤100套，蝴蝶牌缝纫机100台。 棉花1吨。 每种参照以前的标准，星期五晚上九点之前送到老地方。 这次供货时间急，给你多提一个点。』 如果出意外，这批物资精准扶贫自己。 如果没出意外，这批物资就捐到南方汛期受灾地区。 林听晚转了20万定金到全能王户头。 对方秒回。 『又要升华了，林教授！您做事就是大气，定金已到账，保证完成任务。』 林听晚去父母房间，给父母的牌位上香后环顾四周。 这是她赚到第一桶金那年，孝敬父母的小别墅。 父母生前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他们一家团圆，共享天伦的记忆全在这里。 父亲那个只生不养的生父，甄怀仁对这个小别墅虎视眈眈十几年。 如果她这个独女出意外，小别墅不知道会落在谁手里…… 她联系七年前就想买这座小别墅的老华侨，答应出售别墅。 与对方约定下午两点到房管局过户。 挂断电话发现对方已打来房款，在原价的基础上增加了五万。 留言：谢谢林教授维护房子！ 林听晚眼睛进了水，她眨眨眼睛把水气驱散，约律师下午见面。 放下手机，把父母的牌位收进空间房子。 父亲殉职当天，母亲车祸离世，她还未成年，明面上得到了两笔抚恤金，暗地里得到了一个空间。 最初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口枯井。 她把抚恤金捐出去，空间多了一室一卫的房子，大概50㎡左右。 以后每向慈善机构捐出5000元，房子就扩展1㎡，房子结构，装修也跟着变化。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1000㎡。 房子也变成了欧式豪华别墅，带小花园和游泳池、车库，冷库。 姥爷姥姥、爸妈留给她的五箱金银玉石，早就放在了二楼的房间里。 她的金银细软和所有证件也转移到了那里。 名下的房产还有五个市区大平层、一个城乡结合部复式小楼、干休所1\/3小白楼。 五个大平层中位于市中心的那个租了出去，其他的都是空关房。 林听晚留下小白楼和最好的大平层，其他的全部挂到搜房。 联系通讯录中的房产中介处理出售事宜。 换了黑t牛仔短裤，趿着拖鞋下楼。 在楼下的包子铺里简单吃了点儿，跟老板定了1000个大肉包，500个地软，500个糖三角。 明天早上十点送货上门。 顶着满头大汗回家，把封闭期间囤的纸箱子，胶带，剪刀拿出来开始打包。 中途饿了点了外卖，吃完匆匆赶到房管所过户小别墅。 红着眼睛回到车上，微信联系房客—— 已拖欠自己三个月房租的甄老头儿。 让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拖欠房租交清，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赶去见律师，立遗嘱。 『若自己发生意外，名下大平层赠送给大舅崔玉林。 复式小楼、路虎出售所得赠送给母校清大购置图书。 名下的教培机构，五个仓储式超市每年盈利捐给慈善机构，资助贫困儿童、残障人士，女子学校。 放弃小白楼1\/3的产权，大舅崔玉林、二舅崔玉柱重新分配。』 大舅为官一生，清廉如水，希望那套房产能让他的晚年过得舒适一些。 二舅是上市公司老板，业务延伸到了海外，她把自己在翻译领域里，大学教师圈子里的人脉都留给了他。 同辈，下一辈都有父母，不用自己操心。 离开律师楼时，林听晚打开微信发现甄老头儿依然无应答，从幺蛾子出事后他就一直装死。 幺蛾子叫赵一娥，是父亲的后母。 她招赘甄老头儿当天，就把父亲扔到了孤儿院门口。 甄老头儿听之任之。 父亲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认孤儿院外的树林为姓。 受姥爷资助读书，大学毕业进入外交部工作。 他殉职后媒体铺天盖地报道，让甄老头儿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扛着亲情的大旗找到小别墅，对提着锄头去开门的她表示想带着她奶奶—— 幺蛾子和幺蛾子生的—— 她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弟弟、弟媳、姐姐、姐夫、妹妹、妹夫、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 二十八口子、三条狗住进来照顾她。 第2章 送神送到…… 她拎着锄头追了甄老头儿八条街，把他撵上了火车。 转头幺蛾子软硬兼施。 先托了不少人来说和，后带着她生的那一嘟噜来纠缠。 拿着律师出具的租房合同对全网发誓： 她要是有霸占孙女林教授房子的心，不好好维护房子，拖欠房租，就让一家老小不得好死。 请网友们监督，半年后她一定按时如数交房租。 成功把自己送上热搜。 那届网友信了她的邪，按着自己的脑袋帮幺蛾子达成了租房协议。 当天幺蛾子就带着她生的那一嘟噜，搬进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半年后，收租那天她连个锤子都没收到，请职业讨债人上门收租。 幺蛾子老老实实交租金到三个月前。 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名下还有四个大平层，跑来要一套给她大孙子当婚房。 剩下的也安排给了其他儿孙。 扬言自己不答应就让自己身败名裂。 她拿着录音去见律师，以敲诈勒索罪把幺蛾子送进牢里踩缝纫机。 甄老头儿以不交房租消极抵抗。 林听晚看看手表，三点四十。 这个时间段，甄老头儿家里没人。 她火速联系搬家公司，下午五点半派十辆车到市区大平层。 联系家政公司，高价雇二十个阿姨立刻去大平层打包。 又雇了十个阿姨去复式小楼打扫卫生，发送了临时密码。 请开锁师傅去大平层开锁换锁芯。 开车过去时，开锁师傅和打包阿姨已就位。 她拿出房产证证明自己的房主身份，开锁师傅第一时间把大门打开。 自备纸箱，生龙活虎的阿姨们冲进去打包。 开锁师傅死死扒着门框，才没有被刮进去。 附近的邻居听到动静，探头看到林听晚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林听晚通过手机上的监控发现复式小楼正在进行有序的打扫，退出去在uu上下单二十个跑腿员，来这边搬行李，卸行李。 他们的加入，如虎添翼。 五点半，甄老头儿家的家当装车完毕，司机载着跑腿员奔赴垃圾中转站。 林听晚目送他们离开后，关上大门。 看了一眼新换的锁芯，掏出手机拉黑甄老头儿的所有联系方式。 带着卖旧货的钱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大型连锁药店，停好车戴上口罩。 拎着麻袋走进药店，把神奇的薄膜货架上的某种型号薄膜清空了。 结账时营业员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和羡慕。 林听晚：“……” 连续操作了五家药店，收获了四麻袋薄膜。 对于不抗拒婚姻的人，这是刚需。 提起刚需，林听晚拿着祖上留下来，经过家族数十代女性实践的两张药方，去中药房抓药。 估摸着能喝两三年才罢手。 又去商场买了10套护肤品、化妆品。 10箱面膜。 想想觉得：不够，又补了50套，50想面膜。 到商场下面的超市购入150箱卫生巾、纸尿裤，进口婴幼儿奶粉。 家里还有10箱卫生巾、几车餐巾纸，厕纸……够用几年。 想想又买了10箱成人奶粉和纯牛奶。 1箱洗衣粉、洗洁精、白毛巾。 50斤银耳、葡萄干、茶树菇、羊肚菌、鸡枞菌。 10斤苦荞。 5套菜刀砧板。 回到小别墅煮了点冻饺子吃，继续打包。 能拆的拆下来装箱，不能拆的先放着。 打包完把小件的东西放进空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3点。 她去书房给大舅二舅各写了一封信，删删改改，天蒙蒙亮才成形。 设置了定时发送。 发送时间是一个月后。 匆匆写了一篇日记，拿起手机出门。 手里的空间是静止的。 时间流速比外面快三倍，而且可以保鲜。 放进去的东西消耗完不会无限补充。 现在正是夏季，蔬菜瓜果大量上市的时节。 家里的冰箱，空间的冰箱冰柜，厨房的米缸面缸，杂粮货架都是满的，她还是觉得不够。 去市里最大的菜市场，买了300根鲜糯玉米，100斤猪板油，100斤现杀草鱼，50斤现杀鳝鱼。 回到小别墅扒掉玉米叶子，一锅锅煮出来，装袋放进空间冰柜保存。 昨天约好的搬家公司就上门了。 把打包好的箱子，家电，家具运到复式小楼。 她拉上窗帘，全部收进空间后感觉有点累，坐在椅子上休息。 中介发来喜讯，房子全部卖出去了。 她连忙前往房管所完成过户，支付给中介成交额3%的佣金。 赶到城乡结合部二舅名下的南北怀旧市场扫货，这里囊括了50年代到90年代的所有流行商品。 质量过关，物美价廉。 她凑齐黑白红橙黄绿蓝羊毛线1000斤，以上颜色马海毛线100斤。 开司米、喇叭裤500件，付了定金让老板送到她的超市仓库结尾款。 红牡丹床上四件套、运动内衣，运动衣，秋衣秋裤100套。 沪市牌手表500支。 棉手帕，丝绸手帕，100条。 皂角50袋，草帽、棉手闷子、风雪帽50个。 驱蛇粉，驱蚊粉50斤。 军用水壶，挎包10个。 36-38码老布鞋、玛丽珍皮鞋、大头皮鞋，塑料拖鞋10双。 黄铜锁具、老式手电筒、镜子、檀木梳子、蜡烛10把。 搪瓷盆缸各100个，牙具10套。 一股脑儿装进麻袋塞进汽车，开车赶去超市仓库给老板们结算了尾款，将汽车里的东西和毛线全部送进空间。 睡前祈祷，让意外来得再晚些吧！ 醒来时听到窗外鸟鸣，感觉今天的鸟叫得怪好听。 匆匆出门去把10斤燕窝、5斤冬虫夏草，以及订做的礼服西服取回来。 包子铺老板带着一家子送包子上门，她付完尾款，关上门反手送进空间冰柜。 把家里，酒窖里的东西，自己老古董自行车全部收进空间，拿起扫把清除自己留在小别墅的痕迹。 关上大门，拎着纯墨绿棉布和碎花布一步三回头，把智能锁的备用钥匙交到物业公司。 去裁缝店按照自己的身量加急做两条布拉吉，三套老式套装。 回到复式小楼请了十个钟点工阿姨，从监控里看着她们把100斤猪油熬出来盛坛。 赶在裁缝铺下班前取了衣服，去冷库给全能王结清83万货款，付了4.12万佣金。 把人送走，关上门关掉灯，把物资送进空间。 把肉类放进冰柜省得串味儿。 鸡鸭鹅圈养在小花园的空地上。 其他的先那么摆着，有时间再去整理。 趁着夜色悄悄离开。 回到复式小楼，洗完澡坐在床上盘点。 该准备的准备了；该办的办了；该取的取了。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沉沉睡去。 凌晨三点，身下的床摇晃，窗户摇晃，吊灯摇晃，她都不知道…… 第3章 消失的她 林听晚感觉到一阵窒息，发现自己在水里， 四面八方的水不断往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灌，往肺里挤，右腿突然抽筋，身体往下沉。 双手左腿拼命划水，刚要跃出水面。 一条水蛇迎面而来，她全身的力气突然被卸去，身体又往下沉…… 失去意识前隐约闻到煤油味儿，听到拍水声，物体落地和破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去相亲…… 白囤那些薄膜。 眼前的男人头上几滴水滴下来，落在她脸上。 身上一身绿，三片红，湿漉漉带四个口袋的71式军装，让林听晚脑子里轰的一下，她竟然来到了最混乱的年代。 1973年5月，全军装备71式‘的确良’军服，现在是哪年？ “刚才是你救了我？” 陆柏舟点头，“你没事儿吧？” 他看林听晚两眼发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林听晚摇头，她只是有点冷。 她看到男人身后的河里，一个湿淋淋的年轻女人悄悄往岸上爬……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不断往脑子里灌，她疼得皱眉。 陆柏舟：“……” 这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听晚从记忆中提取到原主落水的原因。 原主拖着发烧的身体在河边洗衣服，被赶来的史桂琴吓了一跳，跌到河里溺水而亡。 自己穿过来成为原主在河里扑腾。 自救时被蛇吓晕，为人所救。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爬上岸的史桂琴，坐起来凑到陆柏舟耳畔，以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告诉他。 “我叫林听晚，是五优大队的知青。 谢谢你救了我，以后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先走，我要处理点私事。” 陆柏舟看她说话条理清楚，估摸着问题不大，站起来捡起一边的军用挎包匆匆离开。 正在整理仪容，想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陆柏舟面前的史桂琴连忙去追。 “同志，等一下！” 陆柏舟闻到煤油味儿飘近，沿着青纱帐跑步前进。 史桂琴急了，脚下如风。 林听晚伸腿横在她前进的路上。 史桂琴没留神被卡了个大跟头，以头抢地，满嘴是土。 她呸呸两下把土吐出去，眼睁睁的看着陆柏舟消失在青纱帐后的小路上，扭头瞪林听晚，“你发什么疯？” 林听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扑过去左手捂住史桂琴的嘴。 右手薅下来一把头发嫌弃的丢在一边，抡起拳头像雨点似的往史桂琴身上砸。 史桂琴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拼命挣扎也挣扎不开，双手胡乱去抓林听晚的脸。 林听晚偏头避开攻击，继续锤，专挑胸前肚子大腿根下手。 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也没有停止。 史桂琴不扛揍，很快晕了过去，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松开史桂琴的嘴，捡起地上的头发放在自己头上，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躺，发现右脸有点疼。 脚步声朝这边冲过来，一个带着汗味儿的手放在她身上推了两下。 “林知青，你咋了？” “林知青，你不能死啊！” “林知青，你死了我咋办？” 林听晚：“！！！” 原来是你！ 钱慧发现林听晚被薅掉了好多头发，脸被抓伤，白得像纸，还有泪痕…… 再看看旁边完好无缺装死的史桂琴，气不打一处来。 把史桂琴踹到一边去，扶起林听晚放在自己后背上，一步一挪往村医室走。 “林知青，你坚持住，我送你去看大夫！” 林听晚比钱慧高一大截，双脚拖在地上。 她是在大舅，二舅背上长大的。 成年后生病也是二舅抱她去医院，双脚从未落过地。 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大舅二舅，忍不住鼻子发酸。 陆柏舟从青纱帐里走出来，目送林听晚的背影消失才离开。 才走出去二十米钱慧就坚持不住了，双腿发软，气喘如雷。 想到什么她两眼放光，感觉自己又可以了，咬紧牙关继续一步一挪。 林听晚拖着脚经过河滩，地头、村道。 再小心避开，还是免不了被划伤，磨破皮。 身下的钱慧气喘如牛，后背已汗透。 林听晚上次见到这么拼的人，还是三年前快放暑假的时候。 早上去上班看到一个须发皆白，脊背被生活压弯的老大爷吃力的拉着比他还高的蔬菜往坡上走。 老大爷是为了生存，钱慧是为什么？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原主才下乡三天，都没跟钱慧私下打过交道…… “王大夫，林知青发烧了，你快来看看。”钱慧把林听晚背进村医室，累得虚脱。 看到村医过来了，腿一软，人往地上坐。 王大夫加快脚步，在林听晚落地之前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起来。 林听晚挂在头上的最后一缕头发掉在地上，她的头发和史桂琴的头发的枯黄程度，长度差不多。 比史桂琴的要稀疏不少。 王大夫和钱慧都以为那是她的头发，皱眉把她扶到病床上。 这一拨知青不太安分！下乡三天，打了五架。 小林知青，一看就是被欺负的那个。 她摸摸林听晚的额头，“烧成这样才送来，你们也不怕出事……” “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来了，能治吗？王大夫？” “退烧针用完我还没来得及补充，先给她开点退烧药吃吃看；如果退不下来，得赶紧送公社卫生院。” “哎，那行。” 林听晚心里哀嚎，现在的条件比姥姥，姥爷当年还艰苦。 她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四处看看。 “这是哪儿？” “林知青，你醒了。”坐在地上的钱慧爬起来，扶着椅子走过去。 “这里是村医室，王大夫说你发烧了，正在给你开药。” “哦。”林听晚发现王大夫看过来了，一脸歉意。 “王大夫，给你添麻烦了。” “林知青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大夫想起前天，新来的黄亦澄趾高气昂的跑来村医室要红药水，忍不住暗暗摇头。 都是新知青，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 “你有点贫血，以后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暂时不能上工，多休息…… 第4章 李光美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给你开了三天的药，每次吃一包，一天三次。 一共一毛七，是记账还是现钱？” 林听晚每年都会储备一批家庭用药，至少5000元起步。 到捐赠物资的时候没用完的全部捐出去，再照那个清单囤一批新药。 现在是1973年，7月，药价真便宜，三天的药才不到两毛钱。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湿漉漉的钱票。 钱慧的眼珠子跟着钱票转动。 林听晚恍然大悟。 抽出两毛钱递给走过来的王大夫，有些不好意思，“有，有点湿，剩下的钱够买一瓶红药水吗？” 王大夫看看林听晚脸上和脚上的伤，这拨知青下手真狠，拿了两瓶红药水，连药一起给她。 林听晚把湿哒哒的钱揣起来，双手把药接过去。 王大夫更加喜欢她。 钱慧悻悻然收回视线，吭哧吭哧的把林听晚扶回知青点。 知青们不在，钱慧开门见山。 “林知青，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送到村医室看病，又送回来，你是不是得……” 她的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弯曲，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几下。 林听晚点头。 “我给你一块钱。 从今天起，你帮我请假，做饭，烧水，洗衣服，守夜直到我好起来。” 原主落水后受惊过度，当晚发高烧。 第二天起不来也没人管，人都硬了同屋的女知青才发现。 她不能重蹈覆辙。 “行！”钱慧高兴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眼角余光瞄着门口。 林听晚掏出五毛钱递过去，“先预付五毛。” 钱慧拿到钱就跑了，赶在上工前找到村长。 “村长，刚才我把被史桂琴打晕的林知青送到村医室，王大夫说她烧得厉害得好好休息，我来帮她请几天假。” 村长脸色有些难看。 史桂琴昨天来请假说要进城办事，结果又给他惹祸。 刚来的那个林听晚倒是挺老实，挣的工分最多。 钱慧以为村长不会答应，正琢磨着怎么求情。 村长点头准假。 钱慧欢天喜地领了农具去上工。 知青点的林听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知青都去上工了。 看看糊着窗户纸的窗户，下炕闩上房门进了空间，找出轮椅代步。 把王大夫开的药丢在药柜里，找出自己准备的退烧药服下。 去浴室泡了个澡，裹上浴巾。 从衣柜里找了一套小码运动内衣和绿套装换上。 坐在镜子前，发现眉心小米大小的红痣，比以前大了一倍…… 原主和自己有七八分像，她长相偏端庄，原主冷艳。 这张脸太惹人注目，在乡下会招灾。 林听晚找出剪刀把稀稀拉拉枯黄的长发剪成板寸，后脑勺看不到，剪得坑坑洼洼的。 重新洗头，清理掉碎头发，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去厨房煮了碗酸汤饺子。 吃完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上松快了不少。 她把原主的钱票和王大夫开的退烧药留了一包在空间。 端着半搪瓷缸热水，拿着一把新牙刷出去，放在房间里唯一的破桌子上。 把原主的牙刷、搪瓷盆塞进空间，换了一模一样的出来。 换下来的湿衣服丢进搪瓷盆，剪掉的头发扔进桌子底下的痰盂。 提起原主的水壶，把里面的水全倒进搪瓷盆。 拿出红药水，上炕后将轮椅收进空间。 坐在炕上把脚上受伤的地方全部涂了一遍。 拉起红牡丹被套盖住肚子，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砸门，“林听晚，你给我出来！” 林听晚翻身继续睡。 史桂琴一脚踹在门上，牵动大腿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林听晚已经睡着了。 史桂琴一脸铁青离开知青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听晚听见敲门声，闭着眼睛爬起来，下炕才睁开眼睛。 双脚像刚长出尾巴的金鱼仿佛踩在刀尖上，皱眉走到门后，拔下门栓打开门。 门外的几个女知青目瞪口呆，头发剪得比男人还短，咋出去见人？ 钱慧抢在前头扶着林听晚往炕边走。 环顾一圈发现了桌上的搪瓷缸和林听晚搪瓷盆里泡着的衣服。 “好好地在咋把头发剪了？你吃药了？还洗了澡？” “哪来的水洗澡，不过就着壶里的水清了一次头发，吃完药我困得很，头发干得太慢等不了索性就剪了。” 后面的蓝湘、黄亦澄翻翻白眼走进宿舍。 李光美跟着进去，直勾勾的盯着林听晚摆在桌子上的新搪瓷缸。 自己那个搪瓷缸用了五年，被摔过几次。 缸沿的搪瓷掉了，喝水有点扎嘴，缸子还有点变形，换这个正好。 大家的图案不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为人民服务''，林听晚的是''用开水浇灌祖国的花朵'' 她惦记几天了。 “林知青，我的搪瓷缸吃药最管用，谁用谁知道。 不信你问江红菱她们，咱们不是外人，我吃点亏和你换搪瓷缸。” 林听晚很快发现了自己会被盯上的原因。 缸体上的字比较少见。 蓝湘钱慧腹诽，李光美的老毛病又犯了。 黄亦澄觉得李光美有病，乐得看热闹。 林听晚走到炕边，坐在炕沿上，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添上九毛九，我就换。” “一样的搪瓷缸，我为啥要添钱？” 一样的脸，为啥你的那么大？ “你那个搪瓷缸用了几年就值一分钱，我的是新的，值一块，差价不给我添上就换，你想占我便宜？” 林听晚眼前被雾气遮挡，氤氤氲氲看不清楚。 李光美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 “谁占你便宜，明明是我想把自己开过光的缸子让给你，把我的福气传给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现在破四旧……”林听晚弱弱提醒。 李光美瞳孔猛缩，把搪瓷缸重重放在桌子上，“我啥也没说过！” 林听晚吓得一个激灵，眼睛蓄满了泪水。 李光美一溜烟跑了。 黄亦澄、蓝湘看不上她这小可怜的模样，去打水洗脸。 钱慧端起林听晚的衣服往外走。 林听晚双手后撑坐上炕，外面突然骚动起来。 正在洗脸的黄亦澄，蓝湘拎着毛巾跑出去。 林听晚：“……” 第5章 一斤鸡蛋买条命 钱慧气冲冲走进来，“林知青，史桂琴告你打她，村长让你出去。” 林听晚不想走路，“我现在没力气。” 钱慧叫了王玉娟进来，两人把林听晚扶到炕边的椅子上，合力抬着椅子出去。 林听晚一现身，村长和知青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的头上。 听说史知青把林知青的头发薅了一半，原来是真的啊。 钱慧和王玉娟把椅子放在院子中间。 林听晚靠在椅子上，人往下面滑。 钱慧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上去。 知青们都相信林听晚病弱不能自理的表象。 史桂琴反驳，“村长，林听晚装病，早上她打我那会儿力气大得很……” 上次不是这样！ 不过上次早上她没去河边。 “你胡说八道什么？”钱慧抢在林听晚前面开口。 “早上我亲自把林知青送到村医室看病，王大夫可以证明林知青生病了。 一个病人哪来的力气？ 你把林知青头发薅下去一大把，脸都抓花了，还倒打一耙。 村长，你得为林知青做主啊！” 听着都觉得疼。 知青们看看脸上顶着伤坐在椅子上像弱柳扶风的林听晚。 又看看站在院子里，一点伤痕都没有，头发茂密，蹦得欢实的史桂琴。 心一下子偏向了林听晚。 史桂琴暴跳，“那些头发是我的，是林听晚从我头上薅下去放自己头上的。” 知青们不信，史桂琴的头发没见少的迹象。 林知青下乡这几天老老实实干活，每天挣的工分是新知青里面最多的，哪里像有心机的样子。 史桂琴下乡这几年总是偷奸耍滑，经常请假…… 史桂琴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恨自己没有证人，在河边躺到半上午自己醒过来。 急火攻心之下，喉咙里有点发甜。 “村长，钱慧和林听晚是一伙的，你别信她的话。” “史桂琴，你少喷粪。”钱慧坚决不承认。 “林知青才下乡三天，起床就干活，回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她和我们一个宿舍的人都没说过两句话。” 村长看向林听晚同宿舍的知青。 蓝湘，黄亦澄点头。 李光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她们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三个人，有两个都证明钱慧和林听晚没有什么交集，村长就信了。 “林知青，史知青说她好心好意帮你捡飘走的衣服，没捡到把她打了一顿。 现在我想听你说说，早上你们在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听晚不可思议的看着史桂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史桂琴目光闪躲，不敢正眼看她。 村长心里有了数。 知青们：就知道是史桂琴撒谎。 林听晚颤抖着声音控诉，“我下乡这几天一直在上工，脏衣服攒了一盆，早上拿到河边洗。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史知青在我后面大喊大叫，吓得我跌到河里。 我不会凫水，扑腾到水深的地方，很快就沉底了，被一个过路的男同志救起来。 她去追那个人没追到，把气撒在我身上。 一手薅我头发，一手捂着我的嘴揍我。 那个时候我已经发烧了，无力反抗，很快就昏了过去。 要不是被钱知青发现及时送到村医室，我……我可能都没命了。” 这话村长和知青们信。 史桂琴下乡两年，上工磨洋工，下工追男人。 市里，公社，好几个男人都被她纠缠过。 村长家深受其害，她盯上了村长在外面当兵的老大吴耀武，害得吴耀武这两年都不敢回来探亲。 村长想起家里的贵客早上到家的时候头发是湿的，不知道林知青说的那个救人的人是不是他。 史桂琴看大家的眼神不对，连忙辩解，“不，不是这样……” “不是什么，谁不知道你看到男人就迈不动腿？”钱慧怒不可遏。 “林知青父母为国捐躯，她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刚来几天差点被你害死。 你说林知青打你，把伤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林听晚目光低垂，原主从未提过家世。 钱慧怎么会知道？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史桂琴在河边守株待兔…… 史桂琴现在才反应过来林听晚早上是故意的。 她张张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身上有伤……” 扭捏半天，到底没敢把身上的伤亮出来。 “我身上真的有伤……” 村长大怒，“史知青，你害林知青落水，赔林知青一斤鸡蛋。 林知青你好好休息，好利索再上工。” “凭什么？”史桂琴不服。 “林听晚打我，还让我……” 林听晚抢道，“村长，你为大家奔波忙碌，又费心，又劳力，我本来想退一步把事情解决了，你好回去休息。 知青们也好早点做饭，大家上工这么久都挺饿的。 没想到史知青一再诬陷我，我还是去公社派出所报案吧。 杀人未遂，栽赃诬陷，能判十几年。” 现场个个心向林听晚，鄙视史桂琴。 史桂琴肉眼可见的慌了，“我，我赔，还不行吗？我马上就赔。” 村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公社，影响今年大队评先进。 “你要是不赔，我也不管了。” 他拂袖而去。 家里还有贵客等着他陪。 “村长，我肯定赔。”史桂琴朝他的背影喊话，生怕林听晚说出反对的话，那是个心黑的。 她腿也不瘸了，转头往宿舍跑。 知青们撇撇嘴，该做饭的去做饭，其他人还在围观。 史桂琴拿出一网兜鸡蛋递给林听晚。 “我前几天去村里换了两斤鸡蛋，吃了七八个小的，剩的应该还有一斤。” 林听晚伸手去接。 史桂琴往回拽，这是她全部的营养品。 林听晚松手，“钱知青，我们去……” 史桂琴连忙把网兜塞到林听晚手里。 “咱们两清。” 林听晚腹诽一斤鸡蛋就想买原主一条命！ 长得丑，想得美！ 林听晚颤抖着手把鸡蛋放在腿上，感觉村长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急着回去吃饭才草草了结。 钱慧和王玉娟把林听晚原路抬回去。 看热闹的知青做鸟兽散。 第6章 给林听晚安排一副重担 村长回到家，陆柏舟站起来迎接，“吴村长，你回来了。” “陆营长别客气，快坐下吃饭。”他飞快走到饭桌主位坐下，埋怨媳妇。 “我不是让老疙瘩告诉你，不用等我，招呼陆营长吃饭吗？” 陆营长坚持要等你，我能劝得动？ 村长想想也对，他拿起筷子，给陆柏舟夹了块鸡肉。 陆柏舟道谢后，开始吃饭。 村长家的人才捧起碗吃饭。 村长媳妇随口问道，“史桂琴叫你去知青点干啥？” 一天天破事多得很，吃饭都要等半天。 “她告林知青打她，让我去主持公道。” “林知青不是那个新来的老实巴交，挣最高工分的知青吗？ 新来的还能欺负老知青？” “谁说不是，林知青头发都让史桂琴薅秃了，脸被抓伤可能会破相，连脚都没被放过。 现在头发剪得比男人还短，发高烧连椅子都坐不稳。” “太欺负人了，史桂琴真不是个东西。” “林知青父母都为国捐躯了，家里就她一个独女，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到咱们这里下乡。” “……那丫头年纪小，以后你多照顾点儿。” “我知道……” 吴耀武谈之色变的史桂琴，竟然让他撞见了，旁听的陆柏舟提出一个问题。 “吴村长，林知青是不是叫林听晚？” “对！”村长有些意外。 “陆营长，你认识她？” 陆柏舟点头，“今天刚认识。 早上我路过河边看到有人落水，把她救起来。 她说她叫林听晚，是大队的知青。 当时有个女人落在洗衣服那片拍水，河面上有件衣服飘到下游去了。” 然后他看到林听晚揍人，薅人头发，往自己头上放头发，躺倒…… 被背走。 村长咂咂嘴，这下对上了。 史桂琴在骗人。 “陆营长，那个拍水的叫史桂琴，她专门巴结有身份的男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儿。” 陆柏舟恍然大悟，“难怪那会儿林听晚让我赶紧走，不要停留。 史桂琴在后面追我被林听晚绊倒，按着林听晚就揍。 她们身上都湿了，我不好回去拉架…… 以为两个女人打架，伤害小，没想到是我草率了。 林知青帮我摆脱史知青，我却没有回去救她，害她伤得那么重。 下午我想借你的自行车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去看看林知青。” 村长掏出宝贝车钥匙，放在身边的陆柏舟面前。 村长几个儿子心里酸溜溜，他们想骑自行车得求爷爷告奶奶。 村长媳妇把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往陆柏舟面前推，“陆营长，多吃点儿。” “谢谢婶子，你也吃。”陆柏舟暗戳戳给林听晚安排了一副重担。 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林听晚被钱慧安顿在炕上。 目送带着自己口粮和三个鸡蛋离开的钱慧离开。 一个女知青走进来，站在炕边眼珠子乱转了一会儿，对林听晚伸手。 “给我两斤鸡蛋。” “我看你像鸡蛋。”林听晚躺下去，拿背对着她。 案子破了。 原主的身世是这个李国珍散播出去的。 李国珍和她都是沪市知青，同一批下乡。 彼此还认识。 李国珍的大嫂，是原主的小姑。 原主父母牺牲后，原主跟着爷爷奶奶二叔三叔小姑一起生活。 林老太握着国家发给自己和老头子的抚恤金，霸占了原主的抚恤金。 每天给原主喂面糊糊，哄饱肚子。 原主能走稳，林老太就教她干家务活。 要是不学，或者学得慢，等待她的就是林老太的一顿藤条侍候。 每天只能吃一个放馊的黑面饼子吊着命。 要不是林小姑接济，她早就饿死了。 林小姑帮她干活，为了她跟林老太抗争，没少挨打。 四岁那年夏天原主发高烧，还被林老太从被窝里揪起来给林老大洗臭袜子，脏衣服。 晕倒在脚盆边。 林小姑回家，抱起她跑到街道办哭求领导为侄女做主。 街道办的领导和林老太是亲戚，和完稀泥，把原主送到医院治病。 转头告诉了林老太。 林小姑回去结结实实挨了林老太一顿打，被扣了三天饭。 她等林老太出门，偷跑出去，到妇联为原主鸣不平。 妇联的人劝她：谁家孩子不挨打，谁家大人不打孩子。 现在家家都穷，粮食不够吃可不就得饿肚子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干点活儿锻炼身体也好。 林小姑失望而归。 又跑去民政局为原主鸣不平。 民政局抚优办领导亲自去医院探望原主，发现小姑娘骨瘦如柴，浑身是伤。 新伤叠旧伤，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四岁的孩子看起来就两岁左右。 领导震怒，联系那片辖区派出所立即去林家处理抚恤金被霸占，原主被虐待一事。 街道办，妇联闻讯赶去。 派出所所长出面，林老太老老实实交出霸占四年的抚恤金，到农场改造半年。 介于街道办、妇联和稀泥，林小姑又未成年，民政局领导做了原主的监护人。 原主的抚恤金每月由林小姑去民政局领取。 派出所所长监督，确保林小姑每个月把钱花在原主身上。 林小姑表现良好，成年后获得原主的监护权。 出嫁那天，带着原主到了夫家。 从此原主和李国珍在一张炕上睡觉，一张桌子上吃饭。 李国珍仗着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没少欺负原主。 原主寄人篱下，不想让小姑难做，不得不忍气吞声。 渐渐养成了李国珍霸道的性子，看到原主的东西就想霸占。 她刚拿到一斤鸡蛋钱赔偿，李国珍就来要两斤。 当她开银行的？ 她就是开银行的也不救济乞丐。 李国珍头一回被拒绝，以为自己听错了。 “借我五块钱。” “你像五块钱。”林听晚头也没回。 李国珍万万没想到林听晚下乡几天翅膀就硬了，她退了一步，“那把手表给我戴几天。” “滚！”林听晚抓起笤帚疙瘩丢过去。 李国珍一边躲一边往外面跑，“林听晚你给脸不要脸，我要告诉大嫂。” “不告，我是你爹。” 李国珍嘭的一下摔上房门。 第7章 你护她周全，我们两清 钱慧把林听晚的午饭一碗蒸鸡蛋羹和一碗大碴粥，一小碟咸菜，端进来摆在炕头。 “中午时间紧张就煮了大碴粥，你凑合吃。” 林听晚爬起来，看看豁了一个小口的碗，以及裂了一条缝的碟子。 以前这样的东西她都用红布包起来，送进垃圾桶。 她端起鸡蛋羹，拿着插在碗里的勺子舀鸡蛋羹吃。 鸡蛋羹蒸的不老不嫩刚刚好。 上面撒了几粒葱花，调味品只有盐，味道也不错。 吃完鸡蛋羹，肚子里有点底了。 放下碗端起大碴粥扒了一口，身体严重缺油水，灵魂抗拒大碴粥。 身体接受程度良好，自己和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 那本年代文她只看了不到1\/10。 知道原主开局死于发烧。 女主是知青盛于蓝，来自沪市。 男主是知青韩若钦，来自京市。 女配黄亦澄和女主盛于蓝为了抢男主打得头破血流。 女主就在隔壁房间，剧情大佬的影响太强大。 她得离女主远点儿，以免被女主光环所伤。 知青点的伙食太差，林听晚打算搬出去，自己开小灶。 她不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女主下乡第五天就去找村长盖房子了，她只要比女主晚就行。 钱慧坐在炕沿看林听晚吃饭。 中午林听晚送了自己一个鸡蛋，凑足了十个。 她越看林听晚越顺眼。 “刚才我去河边转了一圈儿，你丢在河边的衣服，盆子，肥皂都不见了踪影。 我把你早上的衣服洗干净了，晾在外面。” “知道了。”林听晚把这笔账算在了史桂琴身上。 钱慧看看隔壁，“吃饭的时候史桂琴往咱们这边望了几眼，你加点小心。 李国珍没吃饭就去公社了，没人知道去干啥。” 林听晚知道，李国珍去告状了。 喝完粥放下碗筷。 钱慧收去洗干净，匆匆去上工。 林听晚闩上房门，去空间上厕所，吃药。 回到炕上接着睡觉。 晚饭又是大碴粥配小咸菜，林听晚皱着眉头吃完继续躺平。 想搬出去的愿望更加强烈。 钱慧提着一壶开水进来放在桌子上，把林听晚中午剩的开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开水就被人叫走了。 林听晚闭着眼睛等知青离开，知青点重归平静。 这么晚他们去干啥？ “林知青在吗？”外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林听晚不知道叫的是自己，没有回应。 “林听晚同志在吗？我是村长家的二儿媳妇徐桂芳，有点事情找你。” “我在！”林听晚连忙下炕把搪瓷缸收进空间。 知青看不出来她的搪瓷缸有什么不一样，别人不一定…… 匆匆回到炕上，“徐同志请进。” 她的话音刚落，徐桂芳领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男人手里提着一大串油纸包。 林听晚，“……” 这不是早上救自己那个人吗？ 他来干什么？ 陆柏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林听晚的新发型，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同时更加坚定了那个决心。 徐桂芳对林听晚解释，“陆营长来探病，你们聊。” 她飞快出去站在院子里，既能看到宿舍里的情况，又能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林听晚：“……” 大姐，这屋里没鬼，你跑那么快干啥，至少先扶我一把啊？ 她和那个男人非亲非故，总不好坐在炕上接见人家吧。 林听晚撑着下炕。 陆柏舟把油纸包放在桌子上，连忙过去扶她。 “抱歉，在你不方便的时候过来找你，我在这里只能停留一天。” “没关系。”林听晚发现身边的男人真高，估计有190。 她借助他的力量往桌子那边走。 陆柏舟发现林听晚的脚好小，趿在布鞋里像划船。 他将林听晚扶到桌子边，把塞到桌子底下的凳子拉出来。 林听晚扶着桌子坐下去，“不好意思，我这里啥都没有，没法招待你。” “没关系。”陆柏舟视线忍不住往林听晚头上瞟。 “短发也挺好看的。”说完感觉有点唐突。 “我是说……” “不必解释，陆营长，你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正事儿吧。” 林听晚记得她姥爷也有一套陆营长这样的军装。 他穿上那种军装已经四十二岁，时任副旅长。 陆营长不过二十出头，前途不可限量，难怪会被史桂琴追着跑。 陆柏舟掏出一盒中华，纠正，“我现在还是副营长。” “以你的能力，当上营长不过是时间问题。” 中华是高级烟，内部特供。 陆营长的经济实力和家势可见一斑。 目光锐利，手上有几处伤痕，已经淡化。 他不是靠祖荫，是靠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借你吉言。”陆柏舟抽出一支烟，询问林听晚。 “我能抽烟吗？” 林听晚点头。 以前男人询问她介意抽烟吗，是最基本的礼貌。 陆柏舟抽烟之前竟然会征求她的意见，这个时代少见。 陆柏舟从兜里掏出一只铁质盒子，放在桌子上。 接着掏出一盒火柴，把烟点燃，吸了几口平复心情。 “你今天早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 及时报恩，及时报仇，及时尽孝，是林听晚的行事准则。 陆柏舟又吸了几口烟，把语言组织好。 “我有个妹妹叫顾嘉卉，今年18岁，刚刚高中毕业。 脾气秉性都不错，长得也好看，擅长厨艺，针线活也拿得出手。” 林听晚突然生出见媒婆的错觉。 不同姓的妹妹啊…… “陆营长，接下来该说但是了。” 陆柏舟轻咳一声，“她从小体弱，家里人把她养得有些娇气。” “娇气包要下乡，你打算让我照顾？” 陆柏舟目光里掠过一抹赞赏，“上工的事情，村长会照应。 知青点的一切，你来照应。 护她周全到她回城，我们两清。” 大哥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情妹妹都往我这里塞。 林听晚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可以。”自己刚到就树敌了，来个帮手组队打怪也好。 “她什么时候来？” “一周左右。” 这么急！看来陆营长是走投无路了啊，临时抓到个人就赶紧把“妹妹”塞过来。 林听晚估摸着一周后她应该能把这里的人事理顺。 “行吧……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提出来。 陆柏舟将烟头丢在铁盒子里，又点燃了一支烟。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林听晚面前。 第8章 都有嫌疑 “这是我的地址，你抄下来。” 陆柏舟掏出纸笔放在她面前。 林听晚拧开钢笔，盖上笔帽，往地上甩了一下墨水，按着笔记本开始抄。 庆州省庆山军区203师，一旅一团一营。 陆柏舟（收） 电话…… 陆柏舟发现林听晚的字是他见过的女性中字写得最好的。 “遇到难题和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如果我不在，你就打下面那个电话，陆政霖会帮你。” 林听晚有些唏嘘。 小时候她也有姥姥姥爷护着，长大后有大舅二舅安排一切。 现在只能靠自己。 她盖上笔帽，把那页撕下来折好揣进空间。 将钢笔，笔记本和陆柏舟的地址推到他面前。 陆柏舟拿起那张写了地址的纸放在烟头上，纸张冒了一阵烟就燃了起来。 林听晚看着那燃烧的纸张，想起了兰博…… “陆营长，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柏舟把烟灰弹到铁皮盒子里，“问！” “你进村之前，向外透露过行踪吗？” “没有。” “你认识史桂琴吗？” “不认识。” “史桂琴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五优大队……” 陆柏舟目光一顿，“你怀疑史桂琴故意在那里等我？” “不知道岸边的煤油味儿和史桂琴身上的煤油味儿有没有关系？ 煤油出现的时间点和你经过的时间点重合是巧合还是意外？ 你经过的时候我已经沉底，当时史桂琴在哪里？” “在岸边……煤油味重的地方拍水。” 陆柏舟早上那会儿就怀疑煤油味儿有蹊跷，现在更加怀疑。 他的行踪没有暴露，问题出在林听晚和史桂琴身上。 林听晚和史桂琴出现在自己必经之路上，都很可疑。 陆柏舟把烟头丢到铁盒里，看着它继续燃烧。 “史桂琴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行踪的？” “我也想知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 陆柏舟鬼使神差想起早上给林听晚渡气那一幕，感觉他和林听晚被无形的线缠缠绕绕，勒得他有点热。 熬到烟头燃尽，收起铁盒急匆匆离开。 林听晚怎么看，怎么觉得陆柏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如果烟味能带走，陆柏舟也会带走。 从刚才陆柏舟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不但上过战场，还经历过残酷的战争。 有点创伤后遗症在身上。 林听晚关上房门去空间洗了个战斗澡，把头发擦到半干，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 洗漱后拎着醋瓶子出去往搪瓷缸里滴了几滴醋，又把瓶子塞了回去。 爬上炕头，有一把没一把捋头发。 刚才她引导陆柏舟怀疑史桂琴，自己也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或许陆柏舟已经洞悉一切。 得快点打补丁。 李国珍冲进来冲她吼。 “你现在满意了吧！” 林听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李国珍这么生气，她就高兴。 “还行。” 李国珍摔门而去。 “李国珍，你又摔我们宿舍的门。”刚进院子的钱慧抄起扫把去追李国珍。 李国珍撒丫子跑出知青点。 钱慧扔掉扫把，顶着一头大汗走进宿舍。 看到林听晚气定神闲，身上一点汗都没有有些羡慕。 生病真好！ 不用上工，不会出汗，不用洗澡，不用洗衣服，不费衣服。 但她不敢生病，费钱，还没法挣口粮。 林听晚指指东边，“李国珍在哪里受了气，跑回来朝我撒气？” “她下午四点才回来上工，晚上村长开大会狠狠批评了她和史桂琴。” 原来如此。 林听晚躺平，望着钨丝灯泡。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南征北战。 冰冻三尺的天气，敌方水淹七军，她率领众将士逃出生天，大口大口呼吸。 睁开眼睛发现头上有个脑袋，依稀辨认出是钱慧。 “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啥呢？” “祖宗，你终于醒了。”钱慧一屁股坐在炕上。 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林听晚再不醒她就打算去找王大夫。 还好她醒了。 “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倒水，快起来吃药。” 林听晚摸摸额头，烫得缩手。 这温度可以煎鸡蛋。 原主的身体晚上发烧，应该是白天受到惊吓所致。 林听晚爬起来，从空间掏出退烧药塞进嘴里。 钱慧把刚倒的水端过来，递到她面前。 林听晚接过去看看房顶，“那里有张大团结……” “哪里？”钱慧抬头看。 林听晚趁机把空间同等水位的搪瓷缸换出来，喝了两口温开水把嘴里的药送下去。 空间里还有两个同样标语的搪瓷缸，下面放着通电的暖杯垫。 搪瓷缸里面的白开水从少到多排列。 钱慧啥也没看到，摇头失笑，“烧糊涂的人的话我也信，真傻！” 她把林听晚的搪瓷缸拿走。 林听晚重新躺下。 庆幸请了钱慧照顾自己。 钱慧回去时发现林听晚又睡着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就晚了十几秒。 算了，明天再说吧。 林听晚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炕头放着她的早饭。 玉米面饼子和咸菜，蛋花汤。 做了一晚上兵荒马乱的梦，消耗了太多能量，她饿得要死。 林听晚进空间洗漱后，热了两个肉包子带出来。 搭着钱慧给她张罗的早饭一起吃完，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还是累。 躺在炕上回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钱慧回来时发现林听晚还在睡，早上她上工的时候林听晚在睡觉，下工还没醒。 看来生病很耗体力。 装病的史桂琴下午已经去上工。 幸好林知青昨天晚上把她这两天的口粮给了自己，不然还真挺麻烦。 她把午饭送进来就去上工了，回来午饭还摆在老位置。 好嘛，又睡了一下午。 钱慧端到厨房去热了一遍，送到房间里发现林听晚坐在炕上穿鞋。 她连忙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扶林听晚去厕所。 林听晚闭着眼睛进去就被熏醒了，解决完问题逃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活过来。 她要尽快搬出去，自己修个厕所。 旱厕的味道太霸道，她承受不住。 回去坐在炕上，在钱慧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黑面饼子，鸡蛋炒黄瓜，咽得抻脖子。 她无比想念中午在空间喝的银耳红枣汤。 隔壁宿舍突然吵起来了。 钱慧丢下林听晚跑去看热闹。 第9章 原主报复性反弹 林听晚趁机从空间偷渡出一袋牛奶，一口气喝完才舒服点儿。 继续小口小口吃饭。 知青都往隔壁跑了，李国珍走进来吸吸鼻子。 “你喝了牛奶！” 林听晚腹诽：这人长了个狗鼻子。 想搬出去的心热切了几分。 喝牛奶也不叫她，李国珍怒不可遏，“我已经把你干的好事告诉大嫂，等着挨骂吧。” “怕挨骂就不是你爹。” “你——”李国珍脖子一梗。 下次她一定要告诉大嫂，林听晚给她充爹，让大嫂教训她。 林听晚翻了个白眼。 林小姑为原主讨公道把自己亲老娘送去改造，会为了小姑子为难自己？ 李国珍脑子是琉璃球的。 一点沟回都没有。 动不动就告状，快二十岁的人二岁行径。 李国珍听到外面打起来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林听晚好奇，却不问李国珍。 李国珍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林听晚问自己。 也没有等到林听晚把好吃的送给自己吃。 气冲冲走到门口，想摔门发现钱慧蓝湘站在隔壁宿舍门口瞪自己。 她低着头往院子里走。 林听晚吃完饭把碗放在炕头，往炕上一躺竖起耳朵听外面打架。 原主刚下乡，天天上工，人头都没混熟。 她过来就病倒了，知青点的人都认不全。 热闹听得稀里糊涂。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钱慧才回来收碗。 “黄亦澄今天刚搬到隔壁，又跟盛于蓝打了一架。” “好好地为啥搬走，为啥打架？谁骂谁不要脸？” 钱慧收碗的动作一顿，“你下乡这几天，天天晚上打把式。 黄亦澄、蓝湘、李光美和我被你踹得腰酸背痛，东滚西爬，你不知道？” 林听晚茫然摇头。 她和姥姥姥爷，二舅妈一起睡的时候，他们都说她睡觉很老实。 原主从小跟着林小姑睡觉很规矩。 后来跟林小姑夫家的婆婆小姑子小叔子挤在一个炕上，天天躺得像木乃伊。 下乡之后打把式，难道是报复性反弹？ 钱慧想想也对，“你觉那么大，晚上我们都叫不醒。” 骂你，你都不知道。 林听晚疑惑道，“昨天晚上我咋醒的。” “捏鼻子……”钱慧尬笑。 林听晚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逃出生天的梦。 “黄亦澄昨天上工，听到村民议论这个房间闹……” 钱慧用口型说了个鬼。 “晚上回来跟隔壁宿舍的人商量，没人换过来。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踢到墙上，后半夜不敢睡。 等到天亮火急火燎去隔壁，把王玉娟换了过来。 下乡这几天，她和盛于蓝为了韩同钦打了好几架，现在挨着睡摩擦更多。 这不今天都没过，又干了一架。 两个人打架都不行，没啥看头。” 林听晚听这意思，她还挺遗憾的。 雌竟，她很讨厌。 钱慧端着盘子压低声音问林听晚，“你不怕？” “我怕个鬼！”要不是遇到原主，林听晚自己就是个鬼。 她还怕鬼？ 钱慧胆子壮了不少，隔壁太挤，还是这里住着舒服。 “黄亦澄骂盛于蓝不要脸，天天让韩同钦帮她干活，她是韩同钦的发小，都没轮上，醋精似的。” 钱慧吐槽完托着盘子去厨房洗。 林听晚猜发小属于汉子婊吧？ 又过了一晚上，林听晚感觉身上好得七七八八的，也没恢复上工。 继续养着。 原主身体亏损太严重。 知青点天天的伙食很差，她不敢太出格。 什么年代，都不患寡而患不均。 每天最多吃点鸡蛋，其他的跟大家一样。 大家上工半小时后，悄悄进了空间小花园。 里面的鸡鸭鹅呆呆的，不吃也不拉，保持着进去时的状态。 去厨房把早上洗漱时泡上的银耳捞出来淘洗了几遍，放到灶上的陶瓷炖盅里。 放进去一小块黄冰糖，添上水，开大火炖。 离开时经过枯井发现里面竟然有水。 井边一棵草都没有，难道井水有毒？ 她带了点水出去，撒在墙角的蚂蚁身上。 蚂蚁突然精神抖擞，抬着一粒大米往东边搬。 “！！！”这也不像有毒的样子啊。 她把剩下的水浇了一点在旁边的野草上。 野草舒展腰肢，颜色翆了不少。 林听晚明白了，空间不能种植，所以枯井边一根草都没有。 她回空间找了点绿豆用井水洗干净，放在洗菜篮里，上面盖了一层纱布。 划着轮椅逛了一圈儿，发现别墅旁边，多了一座小别墅。 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带着激动的心情过去，望着熟悉的大门眼底泛起了泪意。 这是她孝敬父母的小别墅，刷脸进门，发现里面是她搬空之前的样子。 她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对小别墅的执念，让它跟着自己来了这里。 小别墅和灵泉应该是捐赠家产的奖励。 林听晚等心情平复后，把父母牌位供奉到原来的位置。 回厨房把火转小，放进去一些昨天就洗干净的红枣枸杞慢慢炖。 等待的功夫，她带着纸笔信封出去。 李国珍都去告状了，自己也得行动起来。 原主就林小姑一个亲人，自己成了原主得帮她报答林小姑的养育之恩。 原主是独女，本不该下乡。 堂姐林超英不应该叫林超英。 她应该姓庄，叫庄孙子。 觊觎国家分配给原主，不能顶替的工作多年，一点儿痕迹没露出来。 借替林小姑抢购粮食的机会，拿走户口本，帮原主报名下乡。 等林小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赶去知青办请领导把原主分配到李国珍下乡的地方。 不知道林超英使了什么手段，已经代替原主去上班。 林小姑半年前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前面两个孩子也还小。 她专职在家带孩子。 打算等孩子大点儿，婆婆退下来就去接班。 她公公李老头10年前就没了，工作被病包子李老太接了过去。 李老太生了九个孩子，夭折一个。 还有八个长大成人。 除了老大，也就是林小姑的丈夫李国明，其他人都没有工作。 包括下乡的李国珍，七个孩子都想接李老太的班。 第10章 利益之友 在婆婆眼里，媳妇是外人，儿子闺女才是自己人。 李老太的工作，大概率轮不到林小姑接班。 林小姑的工作，还是她来解决吧。 国家抚恤遗孤，除了抚恤金，还给原主安排了一份不能顶替的工作。 原主下乡之前已经高中毕业，去棉纺厂工会上了两个月班。 认识工会领导，人事科长和厂长。 她分别给民政局抚优办和厂长写信，表达自己扎根农村报效国家的决心。 提出林超英小学肄业，恐不能胜任会计工作。 希望工作暂时由高中毕业的林小姑代班，等她建设好农村就回去接班。 把信装进信封里。 等身体好些，去公社邮局买信封邮票寄出去。 原主还没来得及给林小姑报平安，她开始给林小姑写平安信。 告知李国珍的所作所为。 交代林小姑去棉纺厂代班以及如何安顿孩子，如何分配工资。 把信纸叠起来塞进信封，放到空间里，回头一起寄走。 把纸笔放回原位，去空间厨房把火关了。 银耳的胶都炖出来了，红枣枸杞也已经入味。 她盛了一碗，在凉水里拔了一下，一口气喝完，特地洗澡刷牙换衣服后才出去。 端起搪瓷缸走到洗脸架前，把搪瓷缸里的水倒了一点在脸盆里的漱口杯里的牙刷上。 等牙刷上的水流到脸盆里，她把搪瓷缸放回原处。 钱慧给林听晚送饭时发现她又在睡觉。 把饭放在炕上，轻手轻脚出去。 林听晚下午三点睡起来，看看炕头明显比昨天少了一些的午饭，进空间喝了一大海碗银耳汤。 五分钟后，洗漱完毕出去把钱慧留的饭吃完，空碗摆在炕头。 李国珍下工第一件事，又是去骚扰林听晚。 “你现在满意了吧。” 林听晚不胜其烦。 李国珍吸吸鼻子，啥也没闻到。 她怀疑的视线在林听晚脸上打转。 今天没偷吃？ 还是她鼻子出了问题？ 她看林听晚躺在炕上背对着自己，暗搓搓靠近林听晚的柜子。 家里的东西林听晚不给她拿，她自己拿。 听到脚步声靠近宿舍，连忙转头往外面走。 钱慧走进来，看了一眼擦肩而过，明显有些鬼祟的李国珍，走到炕边发现林听晚醒了。 “李国珍来干啥？” “谁知道。” 林知青被史桂琴欺负前，被李国珍霸占了不少东西。 被欺负后，李国珍每次过来都是空手而归。 人被欺负狠了，性子变了很正常。 钱慧把炕上的碗摞在一起，端上打算离开。 林听晚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她。 “这几天辛苦你了。” 钱慧放下碗筷，笑嘻嘻把钱接过去揣起来。 “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开价很公道的。” 林听晚点头。 这个利益之友她交下了。 “今天的早饭，午饭怎么都少了一些……” 钱慧发现林听晚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长舒了一口气。 长期合作的主顾上增加了林听晚的名字。 “别提了，今天是和凭做饭。” 林听晚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钱慧想起林听晚是新来的，她拍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你刚下乡还不知道知青点的龌龊。 和凭做饭那天，每个人的饭都会少。 谁要是反抗，被克扣得更狠。 她打架很厉害，女知青没人能跟她一战。 谁也惹不起，只能接受被盘剥。 谁身体不舒服，或者不想做饭，她就会主动去揽做饭的活儿，从中……” 她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放到其他地方。 “我们不像队长有门路能搞到铁锅，带着王援朝、于胜利开小灶。 也不像最早的那批老知青有钱，只能跟她一起吃大锅饭。 我和她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深受其害。 你手里有钱，想吃什么自己想办法开小灶。 好东西别上大灶上做，让人眼红，还容易被占便宜，碰上和凭你能捞着一半算你走运。” “啧——”大姐你真不拿我当外人啊，啥都跟我讲。 林听晚感叹，“她不该叫和凭，应该叫荷包。” 钱慧哈哈大笑。 “她真有只大荷包，专门装克扣下来的东西。” 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荷包有当奸商的潜质。 钱慧提议，“这几天你恢复得不错，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多没意思，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行。”林听晚点头。 姥姥姥爷去世后她就住校了，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周末才被大舅和二舅轮流接回他们家小住。 上大学后，她修了双学位，还去旁听学院旁听，逢年过节，舅舅舅妈生日才去他们家团聚。 早就习惯一个人。 初来乍到，还没摸清知青点的人事，她得加快节奏。 赶在陆柏舟情妹妹到来之前掌握知青点的一切。 钱慧欢天喜地端着碗出去。 林听晚盘腿坐在炕上静坐。 李光美进来对林听晚哼了一声，端着脸盘出去了。 林听晚暗暗翻白眼，幼稚。 蓝湘进来，看林听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林听晚，“……” 蓝湘去开箱子，准备吃点饼干先垫垫肚子。 林听晚移开视线。 王玉娟一脚踏进来，看到林听晚脸色也不太好。 发现蓝湘在开箱子，直勾勾盯着那边。 看到蓝湘拿出一个铁盒，打开抓了块饼干吃，忍不住咽口水。 吞咽的动作太大，引起蓝湘的注意。 她抬头看了王玉娟一眼，背过身去继续吃饼干。 眼角余光发现林听晚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神神叨叨的。 七点半，林听晚这一拨人才吃上饭。 今天她们是第二轮吃饭。 第一轮是老知青，她们已经开始轮流洗澡。 知青队长陈建国带着他的小伙伴在他们房间砌了灶台，单独做饭。 大灶台这边每天都是老知青和新来的知青轮流用灶。 昨天排前面，今天就排后面，反复轮回。 林听晚这一拨人晚饭是大碴粥，凉拌黄瓜，黑面饼子。 林听晚还有个鸡蛋，打算吃完饭再吃。 “又吃黑面饼子，顿顿黑面饼子……” 第11章 林听晚的饭友们 李国珍一边嘟囔，一边翻凉拌黄瓜。 左手抓着个黑面饼子，面前放着一碗大碴粥。 林听晚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凉拌黄瓜里除了黄瓜，就是还没融化的粗盐。 连香菜，香醋都没放。 老知青两眼放光，朝李国珍看过去。 和凭抢先一步，“李国珍，你不吃？” “我吃。”李国珍连忙抱住自己的饭碗。 上一个说不吃的蓝湘，饭菜被老知青瓜分，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可不像蓝湘那么傻。 蓝湘想起自己当年下乡第二天干的蠢事，就想把当时的自己埋了。 和凭等老知青很失望，可惜只能多分两个人的食物。 史桂琴的目光不住的往林听晚身上瞟。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还坐在这里和她一起吃饭…… 她是人是鬼？ 林听晚感觉史桂琴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儿。 一边吃饭，一边观察饭桌上的人。 这一拨吃饭的有十三个。 黄亦澄和盛于蓝在地里挣工分，没回来吃饭。 听说是因为今天韩若钦去给盛于蓝干活儿，被黄亦澄中途截去给自己干活。 盛于蓝找过去和黄亦澄吵了起来。 没多久两人大打出手。 被村长罚干够八个工分才许回来，明天开始去扫牛棚半个月。 十三个人中，她和李国珍，盛于蓝，黄亦澄，孙跃进，周建设、韩若钦是同一批下乡的新知青。 其他的是老知青。 钱慧、蓝湘、和凭，李光美、史桂琴，林听晚对她们的脾气秉性有所了解。 剩下一个倭瓜脸女知青，目前一无所知。 林听晚多放了些心神在她身上。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女知青的右手被邻座的李光美碰了一下。 筷子上的黄瓜擦着桌沿滚到地下。 她捡起来就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林听晚：“……” 刚上工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的知青身上都有点邋遢，麻瓜混在中间不突出。 这一下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和凭忍不住吐槽，“庄白梅，你又恶心人。” “和凭，你又克扣大家的粮食。”庄白梅回怼。 李光美充起了和事佬，“庄白梅你爱点干净，和凭你差不多就行了，人家都不带你们玩了，还不收敛点。” 一下子惹到了两个人。 “李光美，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占便宜没够，人家才不要你。” 李光美把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谁占便宜了，钱慧偷吃林听晚鸡蛋你们看不到，尽冤枉好人。” “我没偷吃，鸡蛋是林知青送我的，不信你们问林知青。”被卷入战局的钱慧急得脸都红了。 林听晚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她咽下嘴里的黑面饼，清清嗓子，“鸡蛋确实是我送给钱知青吃的。 感谢她半宿半宿不睡觉，发现我发烧及时叫我起来吃药。 另外我晚上睡觉爱打把式，害她总掉地上，也算赔礼吧。” 原来是这样，史桂琴对林听晚的怀疑尽消，恨上了钱慧。 林听晚注意到她的表情，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钱慧眉开眼笑。 蓝湘、李光美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们也是林听晚睡觉打把式的受害者。 林听晚尴尬笑笑，“睡觉打把式这个问题，我尽量克服。 我先在这里向同宿舍的知青们道歉，回头等我好些，再想办法跟你们正式赔礼。” 不是他们宿舍的人有些好奇如何正式赔礼。 同宿舍的人很期待。 史桂琴嘟囔，“从我这里讹走那么多钱请……” “你再说一遍！”林听晚盯着史桂琴。 饭桌上刚刚缓和一点儿的气氛又开始紧张。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吃瓜。 风暴中心的史桂琴心猛跳了一下，感觉被老虎盯上了，勉强支撑着反驳。 “我，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那天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要这么说，那咱们重新算账。 那天我去河边洗衣服，你害我跌河里，我的衣服飘走了，剩下的衣服盆子肥皂都被人捡走，你得赔！ 我也不为难你，衣服盆子肥皂折价二十块钱。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收到钱就去公社告你，谋害遗孤。” “你——”史桂琴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遇到的是什么黑心鬼？ 把她打一顿，还让她赔钱，赔粮食，赔鸡蛋。 现在又让她赔衣服。 林听晚哪里是要钱，是要自己的命！ 她天天躺炕上睡觉，自己被村长媳妇箍在地里上工，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累得要死要活，回来一口好的都吃不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场的知青，全部站在了林听晚那边。 “史桂琴，赔钱。” “林知青就剩下一套衣服天天穿，你快赔衣服和鸡蛋。” “谁家的衣服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不赔我们都不干。” 史桂琴嚎啕大哭。 太欺负人了！实在太欺负人了！ 老知青们盯着她嗖嗖射冷箭。 史桂琴不怕新知青，有点怕她们，渐渐止住哭声。 林听晚看到李国珍还在翻黄瓜，翻得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碗里饭还剩一半，肚子没吃饱。 蓝湘端起盘子扣在李国珍面前，“来，好好看看，哪块是你喜欢的形状。” 李国珍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林听晚。 林听晚无语。 关她什么事儿？ 李光美那个欠登儿提了一句，“林知青，李知青是你长辈哦。” “我在这里辟个谣。”林听晚把放下碗，把筷子架上去。 “李国珍是我小姑的小姑子，她只是我小姑的姻亲，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她打着我长辈的旗号行事，请大家不必理会。 李知青这么喜欢长辈，把李国珍接去养吧。” “我才不要。”李光美一脸嫌弃。 李国珍想哭，又不敢哭，决定吃完饭就去找孙大哥诉苦。 蓝湘喝道，“李国珍，赶紧把黄瓜吃完，汤喝干净，浪费一点要你好看。” 随后对大家解释，“那盘黄瓜算我的，明天我去村里憨大娘家换一篮子蔬菜回来。” 知青们释怀，有菜吃就好。 李国珍一边吃桌子上的黄瓜一边无声哭。 大部分知青觉得痛快。 钱慧神神秘秘问大家，“你们听说了吗？” 第12章 连夜打补丁 “前几天村长家来了个客人，穿的军装，有四个兜。” 史桂琴高高竖起耳朵。 军官进村那天下午，村长媳妇就换到了她旁边上工，天天监督她上工下工。 不许她迟到早退，磨洋工。 她到现在连村长家的门都没摸到，就怕村子里的人和其他知青捷足先登。 和凭摇头，“你那是老皇历，那个军官当天晚上就走了。” 史桂琴一脸气愤。 人都走了，村长媳妇还监督她干啥？ 那个过路的军官还是没抓住，回头去公社国营饭店碰碰运气。 钱慧压低声音，“我这里还有个新鲜的，从咱们这里嫁出去的冯翠萍怀上三胎了。 她婆婆早就放过话，要是这一胎还是闺女，就让冯翠萍和她家老三离婚。” 老知青们以前羡慕冯翠萍结婚后就不上工的好日子。 渐渐发现，不上工也有不上工的烦恼。 有婆婆辖制，没有自由。 太可怕了，新来的女知青下定决心，一定不嫁农村人。 林听晚心神一动。 “钱知青，冯翠萍她男人叫啥名字？” “游实，老实的实，村里人都叫他游石头，因为他的脾气又臭又硬，只对冯翠萍和闺女好。” “哦。”林听晚点头。 果然是他们。 原主嘎掉之后，知青们都往后躲。 包括跟她有点关系的李国珍。 还是嫁出去的知青冯翠萍带着她男人游石头来给原主收尸，安葬在河边的松树下面。 现在自己来了，得回报他们一二。 知青们已经转移话题，谈论起不久之后的秋收。 林听晚上了心。 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忙，她得在秋收之前把房子盖好，搬出去开小灶。 身体好些，才能应付秋收的劳动强度。 林听晚吃完饭，回到宿舍把鸡蛋吃了。 钱慧走进来问她，“今天你都没怎么出汗，晚上不洗澡吧？” “嗯……”林听晚压低声音告诉她。 “我打算请咱们宿舍的人吃顿饭当赔礼，四个菜，一锅窝窝头够不够？” “够了够了！”钱慧眼睛瞪得溜圆，也压低声音。 “哪天请客？”我那天不吃饭，空着肚子多吃点好的。 “等我弄到食材再告诉你。” “好嘞，需要帮忙你开口，给我喝碗蛋汤就行。” 林听晚点头，“先别声张。” “明白。” 钱慧欢天喜地跑出去排队。 林听晚看看自己的脚，她就用过一次红药水，后来每次把红药水涂一点在鞋子里。 脚上的伤口用的是二舅名下医药公司生产的的外用药。 没什么味道，完全能被红药水掩盖。 效果非常好，现在走路不成问题。 再过几天就能跑跳。 一只鸡跑进来，直奔墙边又长高了一节的野草。 林听晚：“……” 她看着母鸡兴奋的啄食野草叶子，心里直突突，连忙下炕去赶鸡。 母鸡一点儿不怕她，继续啄食草叶子，还嚣张的拿眼珠子斜她。 被挑衅的林听晚，“……” 对峙了一会儿，她失败了，去开柜子。 李光美抱着晒干的衣服进来看到母鸡啄草，“咦，那里啥时候长了一棵草，林听晚，是你买的鸡？” “不是我买的。”林听晚加快手上的速度。 李光美舔舔嘴角，她好几年没喝鸡汤了。 林听晚锁上柜子，拎着一包点心匆匆出门。 李光美迅速关上门，拿起脸架上的搪瓷盆朝啄食的鸡堵过去。 林听晚经过院子时没看到人，加快脚步往西边走。 回来就能知道李光美和被灵泉水加持的母鸡的战斗谁输谁赢。 林听晚一边走，一边沉思。 陆柏舟离开好几天了……她还没打补丁。 第一个补丁是字迹。 她和原主的笔迹相差甚大。 三个月之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推到练字身上。 回头得把自己练字的本子找出来，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现写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个补丁性格。 她和原主性格大相径庭，得多给她的工具人钱慧灌输人被欺负狠了性格会变这种思想。 第三个是力气。 发烧没力气的她哪里来的力气把史桂琴削一顿。 是仇恨啊！ 史桂琴不但吓得她跌到河里害她溺水，还有…… 还有什么得去原主的记忆里挖。 看看原主和史桂琴曾经的人生轨迹有没有重叠的地方。 如果挖不到，溺水这个勉强够。 她还得把那本年代文自己看过的地方重新回忆回忆。 重点关注社畜身份猝死穿过来，获赠不到一立方米小空间的女主。 配角也不能放过。 林听晚四下看看没发现人，掏出粉扑往脸上拍。 打扮一新到了村长家走进院子，“村长在家吗？” “林知青，你咋来了。”村长媳妇放下手里的碗，双手在衣角上蹭蹭，连忙从厨房出去。 林听晚迎上去，“婶子，前几天多亏了村长帮我主持公道，我特别感激他。 这不身体刚好点儿了，就赶紧上门道谢。” 她把手里的点心和偷偷拿出来的半斤红糖塞到村长媳妇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哎呀，这咋好意思。”村长媳妇想把礼物退回去，又有些舍不得，朝东屋高喊。 “耀武他爹，林知青来了。” 村长叼着烟袋锅出来，招呼林听晚进去坐。 林听晚进门，选了个客座坐下。 村长很满意。 村长媳妇把东西提进来放在桌子上，“林知青拿这些来感谢你帮她主持公道。” “林知青，你这是干什么。”村长佯怒。 “帮知青主持公道是我该做的，回去的时候把东西拿回去。” “我也是这么说。”村长媳妇在村长身边坐下，悲悯心占了上风。 “林知青你年纪这么小就来下乡真不容易，好东西留着自己吃，补补身体，马上秋收了。” 村长点头，“林知青，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我睡觉总打把式，影响其他人休息，想盖个房子搬出去，一间房子就够。” 村长媳妇有些惊讶，“你也想盖房子？” 村长抹了一把脸，他这个菩萨媳妇，咋教都教不会。 林听晚抓住灵魂字眼“也”提问，除了盛于蓝…… “还有谁想盖房子？” 第13章 两口子加起来有108个心眼子 村长媳妇扭头看村长。 能不能说？ 你都说了还问个屁！村长吧嗒吧嗒抽了一阵烟锅平息心中的怒火。 “你们同一批下乡的盛知青也想盖房子。 林知青想把房子盖在哪里？” 要是和盛于蓝盖的地方冲突，他咋整？ 盛于蓝送了他一只老母鸡。 林听晚背后有陆营长撑腰。 头疼。 这些知青尽给他找麻烦。 林听晚记得年代文里曾描述盛于蓝做饭的味道经常飘到知青点。 房子里说话，知青点都能听到。 她的房子应该在知青点附近，或者就在知青点里面。 “村长，知青点西边山脚不是有片空地吗，我打算把房子盖在两棵落叶松之间。 长10米，宽5米。” 那里距离知青点200米，中间没有阻隔，来往方便，又相对独立。 东北夏天刮东南风，烟往西北方向飘。 知青点和那块空地都在西边。 知青点还是上风口。 空地能闻到知青点的味道，知青点闻不到空地那边的味道。 冬天刮西北风，烟往东南飘，两边都闻不到什么。 村长的头一下子就不疼了，“你打算啥时候盖。” 村长媳妇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她男人生气了。 她有点想法，但不敢说。 “越快越好，我没有材料，打算请村长帮忙弄点，主体用砖和木料，您算算该多少钱。 我现在身体不方便，知青点那边做饭也不方便，所以不能管饭。 打算直接补贴工人钱，这样行吗？” “可以。”村长粗粗算了一下。 “加上工钱，得80左右。 按照村子里的规矩，以后你回城，房子归村里。 要是没意见，等盛知青的房子盖好，我就张罗人给你盖房子。 争取在秋收前，把房子盖起来。” “好，那就有劳村长了。”林听晚付了80块钱。 拿着村长开给她的收据，再次对村长道谢后就走了。 村长按住礼物，“媳妇，赶紧把礼物拿给林知青。” “林知青，你等一下。”村长媳妇拽了一下礼物没拽动。 林听晚的声音随风飘进去，“婶子，我下次再来玩。” 村长媳妇一屁股坐下去，小声嘟囔。 “那块地离后山那么近，你咋能答应她在那里盖房子。 冬天山里的动物饿急眼了，下山第一户就是林知青家。” “知青点也在那边，咱们整个村子都在山脚下，祖祖辈辈多少代都这么住着，也没见咋的。” “可……” “行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少说话。” “知道了。”村长媳妇拿起桌上的礼物去厨房。 村长冲着她的背影喊，“给我倒碗（糖）水。” 村长媳妇暗暗翻白眼。 一个大男人天天喝糖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坐月子呢。 林听晚心里嘀咕村长家两口子加起来有108个心眼子。 村长109个，村长媳妇缺一个。 看看四周没人，从空间偷渡出来原主的半斤水果糖拎在手里。 她经过一座房子看到一个六七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孩子蹲在家门口，拿棍子戳泥巴，戳得泥巴都出水了。 “小弟弟，你知道游石头家怎么走吗？” “我带你去。”小男孩丢掉棍子，站起来给林听晚带路。 林听晚看看他家紧闭的房门，跟上他的脚步。 “小弟弟，你家好像有动静？” “我爹娘又打架了。”小男孩头也没回。 林听晚：“……” 这么淡定，看来孩子父母经常打架。 “你不去劝劝？” “你没看他们是关起门来打的吗？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我就当不知道呗。” “那他们把对方打坏了咋办？” “不能够，他们越打越黏糊，我大哥二哥，我，我老弟老妹都是这么来的。” 林听晚无言以对。 小男孩回头看看她，“你是新来的知青吧。” “你常去上工，还是常去知青点儿？”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是新知青。 “我还没上过工，也没去过知青点，新知青要么不跟村里人打交道，要么鼻孔朝天，要么就是像你这种的……”对村里人有所求。 “没毛病。” 小男孩得意的昂起小脑袋，“我三虎啥都知道。” “三虎哥，你好厉害，这两块糖想替我表达一下对你的敬意。”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塞到他手里。 三虎挠挠头，握紧糖块，“以后有事儿就来找我，我罩着你。” “三虎哥，你家有筐子吗？” “你要筐子干啥？” “抓泥鳅。” 三虎停下脚步，转头一脸严肃的告诉林听晚。 “泥鳅不让随便抓，得给大队部交钱。” “三虎哥，你懂好多东西啊，我肯定给大队部交钱，保证不让你的脸掉地下，回头抓到泥鳅咱们对半分。” “我不要那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咱三虎哥就是大气。” 三虎在林听晚的彩虹屁中逐渐迷失自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把林听晚带到一座独门小院前。 “游三叔就住在这里，用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我也得学着成长，不然跟不上三虎哥的脚步。” 三虎把小胸脯一挺，对林听晚点点头，背着手原路返回。 林听晚暗笑，这小孩真好玩儿。 他家大人也好玩。 林听晚拎着水果糖走进院子，“冯知青在家吗？” 正屋里摇着蒲扇的冯翠萍一愣，她嫁人后再也没有人叫她冯知青。 不是叫她游石头家的，就是叫她游石头媳妇，老三媳妇，游三嫂。 她把蒲扇放在椅子上，起身往外走，“谁啊？” 林听晚加快脚步，两人在大门口相遇。 柔美秀丽，这是林听晚对冯翠萍的第一印象。 “冯知青，我是新来的知青林听晚。” “是林知青啊，快进来。”冯翠萍视线落在林听晚头上，热情的对她招手。 “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咱们正好说说话。” 林听晚把水果糖递给她，“没啥好东西，带了点老家特产给两个宝贝甜甜嘴。” 冯翠萍由衷的笑了，把糖接过去往桌子那边走。 “这次我收下，下次空手来，赶紧进来吧。” 林听晚跟进去，就着蜡烛微弱的光打量房间里的摆设。 第14章 来自饲主的敌意 东墙、西墙、北墙上都开了门。 现在只有北门开着，跟朝南大门形成穿堂风。 房间里家具不多，打扫得很干净。 一套八仙桌椅子摆在房间中央，桌子上放着蜡烛和一个白瓷托盘。 托盘里有一把白瓷茶壶和倒扣的六个白瓷茶杯。 东侧靠墙摆了一米高的三组抽屉。 八仙桌椅，抽屉上面都有雕花。 抽屉前面有把摇椅，上面放着一把半旧的蒲扇。 摇椅材质是竹子。 冯翠萍把水果糖放进抽屉里，走到桌子边拉开一把椅子。 “林知青快坐。”她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提起茶壶倒了半杯茶。 将茶壶放回原位，把茶水放在林听晚面前。 “这是我老家产的茶叶，你尝尝。”想起老家失联的亲人，心底泛起一丝苦味儿。 正宗滇红玫瑰，竹椅，南方口音，冯翠萍是滇南人。 林听晚坐下去，端起茶杯晃了一下。 红色茶汤红玫瑰，在白色瓷杯里流淌，香气扑鼻，她低头尝了一口，赞叹。 “山泉水泡出来的茶水真香。”可惜是陈茶。 陈了四五年。 冯翠萍一脸惊喜，拉开侧面的椅子坐下去。 那么多人喝过她的茶，只有林知青知道是山泉水泡的。 她男人说还不如涮锅水好喝。 牛嚼牡丹。 “我家里还有些茶叶，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带点儿。” “谢谢您的厚意，我找不到山泉水配这样的好茶。” 茶已经喝了四五年，估计手里也不多了，林听晚不想夺人所爱。 山泉水在后山深处，每次她男人去取水都要一小天，还容易遇到豺狼虎豹。 林知青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 冯翠萍提议，“以后你想喝茶来我家，我给你泡。” “那敢情好，怎么没看到姐夫和孩子们？” “我男人带着闺女去老房子吃饭了，等吃完饭给我带回来。”冯翠萍眼底眉梢一抹清愁一闪而逝。 林听晚也捕捉到了，她摸了一下头发，一下子就摸到底了有些不适应。 这不是她…… 是原主！！！ 自己前世是短碎发，她习惯短发。 原主一直留长发，她不习惯。 冯翠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睛不自觉的往林听晚头上瞄。 “你的事情我都听三虎娘说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敢。” “什么勇敢，被逼得没办法而已。” “反正我觉得挺勇敢的，你今天想让我办什么事儿？” 林听晚笑道，“今天主要是想来认个门，然后就是我最近想请客。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打算借你家的锅台和你家用用。 我不白用，送你几盘菜。 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冯翠萍秒懂，“请客是因为你睡觉打把式吧。” “你咋知道？” “现在村子里都传遍了，我不想知道都难。”冯翠萍努力憋笑。 林听晚：“o(╯□╰)o” 冯翠萍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想哪天用锅台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家早点做饭，把锅台腾出来。 送菜就不必了，咱们都是知青，应该互相帮助。” “冯知青你真是人美心善，等我准备好食材就来告诉你。” 冯翠萍微笑点头。 游石头抱着小闺女，背着大闺女回家，看到林听晚，脸色沉了下去。 “你来这里干啥？” 林听晚明显感觉到了对面强壮得像头牛似的男人隐藏的敌意，恐慌，愤怒…… 她站起来打招呼，“游队长，我来串个门，冯知青，我先回去了。” “好。”冯翠萍目送林听晚离开，拿眼睛瞪游石头。 两个闺女悄悄从游石头身上下去，老大跑到冯翠萍身边跟他对峙。 老二站在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老大连忙去哄老二。 游石头强压心里的怒火，“媳妇，娘一会儿给你送饭过来。 知青点的人都是麻烦，你现在怀孕了，少跟她们来往。” 你才是麻烦，冯翠萍越过他往外走。 游石头连忙抓住她的胳膊，“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儿？” “我回娘家！”冯翠萍脱口而出，甩开他的手。 游石头的胳膊像蛇一样缠上冯翠萍的胳膊，“媳妇，再等等，等孩子生了咱们一起回去！” 生思云，他这么说。 生思南，他也这么说。 都怀上老三了，她还没回过娘家，冯翠萍想挣开。 游石头抓得更紧，心里更慌。 冯翠萍急得跺脚，“你快松开，我去送林知青。” “我和你一起送。”游石头打起手电筒，扶着冯翠萍往外面走。 “老大锁上门，带着妹妹跟上。” 林听晚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几个人跟来了。 她把小别墅里的防狼喷雾掏出来，转头加快脚步往知青点走。 冯翠萍连忙出声，“林知青，等一下，我出来散步，带两个闺女消消食，顺道送送你。” 林听晚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回归正位，把防狼喷雾塞进小别墅。 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冯翠萍拉着游石头走过去。 林听晚向他们夫妻道谢后，把手电筒塞到思云手里，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在前面走。 游石头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又有不识趣的往媳妇面前凑，他得让她认识认识自己。 一家四口看到林听晚走进知青点才原路返回。 林听晚踏进院子，看到黄亦澄和一个女知青把和凭堵在厨房门口吵架。 知青们站在院子里围观。 钱慧从人群中挤过来，小声问她。 “你去哪儿了？” “出去透透气，啥情况？”林听晚朝风暴中心努努嘴。 钱慧嗐了一声，“黄亦澄和盛于蓝刚下工，回来没找到晚饭，找和凭闹呢。 知青点吃饭从不等人，错过饭点就没饭吃。 她们刚来不知道。 今天两个都累得不轻，没力气做饭，又交了粮食，就不依不饶的。” “没人管？” “咋没人管？我们劝，她们不听，队长劝，她们也不听，非要和凭赔饭。 和凭不干。” 林听晚有点累，穿过人群回宿舍睡觉。 钱慧还在院子里吃第一手瓜。 瓜不吃完，不撤走。 林听晚打算明天早上起来问她结果。 第15章 雌雄莫辨林听晚 林听晚起来时，知青已经去上工。 她放在钱慧那里的粮食已经吃完，今天没有早饭给她吃。 进空间洗漱后热了牛奶包子吃，又泡了点银耳。 用化妆品把脸涂白，挎上原主的篮子匆匆出门。 走路去供销社排队买肉。 等排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两只猪前蹄和两斤别人不要的瘦肉。 她都包圆了。 后面的人怨声载道。 林听晚提着篮子朝生活用品柜台那边走。 一个女人跟上去，“同志，你等一下。” 林听晚脚步不停。 “那位短头发，穿绿衣服的男同志，你等等。” 林听晚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这衣服做得很成功，雌雄莫辨。 叫她的女人追上去拦住她，四下看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女人身上的狐骚气让林听晚窒息，下意识后退两步。 感觉狐骚女哪里有点熟悉。 原主不认识这个人，自己也不认识，粗声粗气反驳，“有话就在这里说。” 狐骚女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商量，“我家上有九十岁老娘，下有刚会走路的孩子，几年都没闻到肉味儿了，你把瘦肉让给我吧。” 林听晚捂着鼻子上下打量女人，她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哪来的九十岁老娘。 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纯瘦肉，不想出让。 过来这么久，还没吃到土生土长的土猪肉。 “一块钱一斤。” “你……”狐骚女脸色有些难看。 供销社猪肉才卖七毛钱一斤，没人要的瘦肉七毛钱都不值。 这个男人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块。 她咬牙点头。 两人到供销社外面完成交易。 林听晚回到供销社，到生活用品柜台添置了两个‘撸起袖子加油干’搪瓷缸、红牡丹花搪瓷盆、铝饭盒以及牙具，香皂、肥皂，都用的原主的票。 又买了一斤大白兔和五斤水果硬糖。 往篮子上搭了条白毛巾，把猪蹄和肉转移到空间，拎着篮子去副食店买了油盐酱醋。 想买点烟酒，可惜手里没有票。 去公社邮局，没有发现珍稀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 随便买了一版邮票。 贴上邮票把信寄出去，给沪市民政局领导挂了个电话，临走时又买了一沓信封备用。 回到知青点闩上房门，把自己拿出来的生活用品放回去，换上新买的。 进空间将新搪瓷缸洗干净，倒上开水替换掉原来的两个搪瓷缸。 又把瘦肉洗干净放进冰箱。 弄了一小袋玉米粉，红薯粉，两把黄豆，五个鸡蛋，油盐酱醋，黄酒黄冰糖，必备调料，放进篮子。 到小别墅写了一篇字。 去看绿豆芽，发现上面的纱布被顶了起来。 她揭开一角，发现绿豆芽有小拇指长。 芽尖嫩黄，下面的根洁白如玉，像一个个士兵整齐的排在篮子里。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林听晚想起昨天那只啄食野草的母鸡，剪了几根绿豆芽，拿到知青点放到知青点外面的草丛里。 回到宿舍发现昨天那根野草连根被拔走了。 是人干的？还是鸡干的？ 她从空间取出一斤黑毛线。 搬了把椅子到绿豆芽附近放下，坐在椅子上把毛线放在身上，分出一卷毛线绷在小腿上。 找到线头，麻利的缠线。 小时候跟着姥姥学会织毛衣后，年年给姥爷，姥姥织。 姥姥姥爷去世后，她给爸妈、大舅、二舅、二舅妈、大表弟织。 现在闭眼都能织。 陆柏舟离开好几天了，史桂琴照常上工。 她的问题就那么揭过啦？ 林听晚手里的毛线团不断变大，大概两个橙子大小就缠完了，她把线团压在毛线下面。 重新拿了一卷毛线绷在腿上继续缠线。 等待的那只母鸡没有来，来了一只小黑狗。 大概两三个月大的样子，脑袋上、四只脚上有一撮白毛。 一撮白尾巴摇得像螺旋桨，直奔绿豆芽，拱开野菜几口把绿豆芽吃完。 林听晚，“……” 一撮白摇着尾巴过来，绕着她的椅子转圈圈，伸鼻子在她身上闻。 不时叫几声。 林听晚视线跟着它转。 一撮白没找到吃的，也不肯走。 趴在她脚边，打起了瞌睡。 林听晚等到太阳晒过来了，它还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把毛线线团放在椅子上，端着椅子回去。 一撮白立即跟上，精神抖擞进了宿舍。 她上炕继续缠毛线，一撮白趴在她的鞋上睡觉。 王玉娟下工回来踏进宿舍，一撮白一骨碌爬起来，大摇大摆出去。 她看看一撮白问林听晚，“二柱子家的狗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晚上一起吃饭。” 王玉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篮子，闻不出来里面是什么，端着脏衣盆出去了。 林听晚摸摸鼻子，低头沉思。 原主的身体总打把式，除了放飞自我，还可能缺钙。 她记得小别墅里有一瓶钙片。 暑假去国外当翻译的时候，收拾好行李箱的二舅妈，顺手把漏掉的钙片塞到了自己箱子里。 回去后她打电话告诉二舅妈，她说送给自己吃。 她都28岁了，还吃什么钙片。 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头发又少又黄，得多吃苹果，鸡蛋肉类，蔬菜。 前几种她囤得多，蔬菜少。 回头房子盖好，她能分到地自己种菜，可以补上这个缺口。 钱慧端着个装大碴子的旧瓷盆进来。 “林知青，今天是我做饭，早上你没交粮食，我就没带你的，赶紧把中午的粮食给我，锅里等着下粮。” 林听晚放下毛线下炕，开柜子给钱慧舀了一碗大碴子倒进盆里。 这是她中午的口粮。 新知青没有种菜，这一季先跟着老知青吃，每个月补贴他们一块钱。 原主随大溜，这个月钱已经交过了。 钱慧把羡慕的视线从毛线上收回来，转头发现桌子上摆着个篮子。 她双眼放光，指着篮子问林听晚？ “你去供销社了？” 林听晚点头，“晚上我在外面请客，这里就不交粮食了。” “太好了。”钱慧笑眯眯端着粮食去淘，决定中午不吃饭，晚上出去多吃点。 可以省下两顿粮食。 林听晚锁上柜子，把手洗干净，抓起炕上的毛线线团塞进柜子里，翻出纸笔坐在炕上画画。 第16章 真虚 蓝湘走进宿舍。 林听晚小声告诉她，“晚上一起吃饭。” 蓝湘没搭理她。 林听晚画完草图，折起来放进兜里。 李光美才顶着一脸涂满红药水的脸进来，遮遮掩掩的怕林听晚发现。 “晚上一起吃饭啊，李知青。”林听晚好奇李光美脸上的伤是咋来的。 李光美瓮声瓮气撂下一句，“我晚上不吃饭。” 外面突然传来妇人咒骂，“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鸡闷死了……” 林听晚秒懂李光美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被鸡啄…… 好猛的鸡！ 上工钟声敲响，林听晚去空间把猪蹄剁成小块，才提着篮子去找冯翠萍。 家里静悄悄的，思云坐在葡萄架下看小人书。 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林听晚，放下书哒哒哒跑过去。 “林姐姐，你来了，妈妈在睡觉，交代我要是你来了就带你去厨房。 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我帮你烧火。” “真乖！”林听晚掏出两颗大白兔递给她。 思云摇头，“姐姐昨天送了那么多糖给我和妹妹吃，我不能再收你的糖。” 好懂事的孩子，林听晚把大白兔收起来，跟着思云去厨房，放下篮子就回去了。 今天深入虎穴，希望能探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下午四点左右，林听晚把脸涂白了两个度去大队部。 大队长，村长，会计都在，林听晚笑呵呵一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走到了村长身边。 “村长，我想抓点泥鳅补补身体，听说要交钱？” “1块钱\/月。”村长上下打量林听晚。 昨天晚上就觉得这丫头虚，大白天看起来真虚。 虚成这样，走路都费劲，去抓泥鳅不怕泥鳅把她拱翻？ 林听晚交了两块钱。 村长让会计收了钱，出了收据。 林听晚感谢一番后离开大队部后就见到了三虎。 “三虎哥，我正要去找你。” “我发现了个好地方，你快跟我走。”三虎领着林听晚小跑前进。 跑出去一段后没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林听晚慢悠悠在百米之后晃。 耐着性子等到林听晚过来。 两人一起到了河边，距离洗衣服500米左右的地方。 三虎把放在水草下面的筐子指给林听晚看。 林听晚把带来的鱼饵丢进去了一些。 沿着河岸走了300米找到一棵胡杨，从兜里掏出匕首，选了一根枝条砍下来，削尖一头。 挽起裤脚，把凉鞋脱在岸上，拎着木叉走到河里看着一串串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瞅准一条，叉下去。 “呲~”鱼中叉在水中挣扎，激起的水花溅到林听晚脸上。 岸上的三虎眼睛发直，好家伙。 林听晚撕下一条树皮从鱼鳃穿过去，从另一侧鱼鳃穿出来，在鱼嘴外面打了个活结，拎着树皮末端把鱼丢到岸上，“三虎哥，看住。” “包在我身上。”三虎把在岸上乱蹦的鱼拎起来，看它在空气中蹦。 “啪——”又一条鱼被扔上来。 三虎连忙去捡。 捡着捡着就提不动了，放下这条，提起那条，反复折腾，保持他们在岸上。 林听晚把叉子尖的那头插到岸边，把地上的鱼捡起来，枝条绑在一起，拎着一串鱼，提着凉鞋去水草那边。 三虎如释重负，擦擦额头的汗小跑跟上去。 “林知青，你抓鱼的手艺是头子，跟谁学的？” “大春哥。” “你能教我吗？” “等你长大点儿再说。” 三虎恨不得时间一下子到他长大那天。 林听晚走到圈泥鳅附近把鱼挂在河边的树上，放下凉鞋，轻手轻脚靠近水草边，往筐子里望，发现里面有不少东西。 她趁里面的物种不注意，一把提起筐子。 水哗的一声从缝隙里漏出去，里面的泥鳅，鳝鱼，龙虾受惊乱窜。 撞在筐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林听晚把筐子提到岸上。 三虎凑头一看，比他每次抓的泥鳅多多了，“1、2、5……” 林听晚忍俊不禁，这孩子数学跟美术老师学的。 一筐抓了五六斤泥鳅，一斤左右鳝鱼，四五只小龙虾，比她预计的多。 她把龙虾放生，把鱼取下来放到筐子里。 捡起凉鞋到河边把脚洗干净，拿手帕擦掉水，穿上凉鞋，提着筐子回去。 三虎颠颠的跟在后面，询问她鱼饵是咋做的。 冯翠萍睡醒，从思云那里得知林听晚来过，就带着思云去厨房做晚饭。 等饭做好放进橱柜，林听晚气喘吁吁提着筐子走进来，后面跟着兴奋得小脸通红的三虎。 “林知青，我家饭做好了，你放心用锅台。” 她揉揉三虎的脑袋，让他去跟思云玩儿。 三虎蹦蹦跳跳去找思云。 冯翠萍对林听晚解释，“我和月娥嫂子经常走动，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总在一起玩。” 她低头看筐子 ，视线一顿。 离水的泥鳅鳝鱼鲤鱼缺少活力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筐子底部。 “三四个人吃饭，我捞的这些东西够不够三四个人吃？” “够了……吧，我家厨房有的东西，你需要什么用什么。” “那感情好，谢谢冯知青。” “你别跟我客气，要是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姐姐。” “谢谢萍姐。” 冯翠萍摇头失笑。 林听晚把筐子提到厨房，冯翠萍跟进去打下手。 冯翠萍烧火，她掌勺。 林听晚等了好一会儿，火才烧起来。 她把猪蹄焯水控水分。 收拾干净铁锅，等冯翠萍烧火。 冯翠萍东一把柴西一把柴往灶里塞，火烧起来，满屋冒烟。 林听晚确定，冯翠萍不会烧火。 她下乡好多年了怎么还没学会这种基本技能。 锅烧热后林听晚倒入菜籽油，等泡沫散尽，把冰糖放进去炒糖色。 “把柴撤了，萍姐。” 冯翠萍把柴拿出来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苗吓得花颜失色，一动不敢动。 林听晚跑过去把柴塞到旁边的空灶杵进灰里，回头发现冯翠萍还没回过神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冯翠萍回过神来。 “刚才是个意外，我烧火烧得挺好的。” 思云扒着门框小声反驳，“妈妈不会烧火。” 冯翠萍瞪过去。 思云撒腿跑了。 第17章 以养鸟的方式养媳妇 不会烧火就不要逞强嘛，林听晚把浑身发软的冯翠萍扶到一边休息。 思云从厨房后门钻进来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林姐姐，我帮你烧火。 妈妈上课很辛苦，下班爸爸都不让她干活。 她不会做饭，爸爸姑姑不在都是我做。” 有些不好意思的冯翠萍瞪了一眼思云，就你话多。 “思云真能干。”林听晚由衷夸赞。 “晚上给你做荞面碗托吃。” “好呀。”思云拍着小手眉开眼笑。 她不知道荞面碗托是什么，听起来就很好吃。 冯翠萍摇头，“不行……” 看到林听晚开始收拾东西连忙改口，“你少做点儿。” “我心里有数。” 有些失望的思云像被雨露滋润后的小苗生机勃勃。 “林姐姐，什么时候烧火，你告诉我一声。” “好。” 灶里的余温把冰糖融化后，开始冒小泡泡。 “思云，烧火。”林听晚把控好水分的猪蹄放下去翻炒。 思云顺利的把火烧起来，又快又麻利。 林听晚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宝贝真棒。” 思云捂嘴笑。 林听晚为了上色好看，多炒了一会儿才放入准备好的姜片，切碎的蒜瓣，花椒等。 炒香后把黄酒沿着锅圈浇下去，放上酱油五香粉炒匀。 盛到陶罐里，加上两瓢清水漫过猪蹄，撒上黄豆盖上陶罐盖子端到煤炉子上炖。 洗干净锅备用，把鱼抓到菜盆里，拿起菜刀把鱼脑袋挨个敲晕。 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抠掉鱼鳃，用菜刀把鱼鳞刮掉，丢进清水盆里。 冯翠萍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羡慕。 父母过世的时候，她还小。 到二叔二婶家，她们只让她盛饭，做饭的活儿都是堂姐堂哥堂弟堂妹的。 她下乡后到知青点学做饭，被油烫伤。 石头让黄淑芬去帮她做饭，一直到自己嫁进门。 结婚后都是石头做饭。 她想学，石头舍不得。 到现在自己也不会做饭。 三虎进来蹲在冯翠萍身边看热闹。 太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也照在了地里。 钱慧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开始磨洋工。 啥时候才下工啊。 不知道林知青晚上要做啥好吃的。 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告诉她，好奇死个人。 “当当当……”下工钟声敲响。 地里的村民仿佛听到了冲锋号，纷纷扛着农具撤离田间地头。 钱慧跑得最快。 第一个交了农具，站在旁边等蓝湘回来。 五分钟后，蓝湘才慢悠悠扛着锄头回来。 吃饭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钱慧赶上去接走她的农具交上去，转头发现蔫巴巴的蓝湘往知青点那个方向走了。 林知青请他们宿舍的人吃饭，李光美脸上有伤，不好意思出门。 下午五点那会儿闫春玲干活打瞌睡，不小心挖到脚，流了好多血，裤脚布鞋，地里的草被染得通红，血腥气引去了好多虫子。 王玉娟陪她去公社医院缝针，晚饭肯定赶不上。 蓝湘不去，就她一个人咋好意思去吃饭？ 她追上去拽着蓝湘的胳膊往冯翠萍家走。 蓝湘是她的主顾之一，跟她投脾气，有福要同享。 蓝湘没力气，挣不开被拖着走。 路过的人问他们去哪儿，钱慧笑而不语。 赶到冯翠萍家附近闻到香味儿，蓝湘拉着钱慧加快脚步。 进门看到冯翠萍一家在院子里吃饭，桌子上的菜她们不认识。 林听晚站在大门后对她们招手。 她们跟游石头一家打了个招呼，连忙进了大门。 哇！钱慧扑到八仙桌前看到桌子上的菜，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我一个也不认识。” 林听晚一个个介绍，“红烧猪蹄，油煎泥鳅，干煸鳝段，糖醋鲤鱼，窝窝头，都是我胡乱做的。 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还要麻烦大家，都别客气，快坐下吃饭。” 蓝湘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这一刻庆幸自己没什么力气被钱慧拽来。 王玉娟没福气，钱慧把王玉娟没来的原因告诉林听晚。 林听晚点头，给两人夹了点鳝段，“今天敞开肚皮整，争取全吃饭。” 已经摆好干饭姿势的钱慧，第一筷子夹了红烧猪蹄。 蓝湘奔糖醋鱼使劲儿。 林听晚看她们吃饭吃得头也不抬，心里很高兴。 她闻油烟闻饱了，吃了两个窝窝头，捡了些干煸鳝段里面的韭菜，红烧猪蹄里面的黄豆陪他们吃。 韭菜是冯翠萍送的。 等客人吃完，她才放下碗筷。 四盘菜基本光盘。 “撑死我了。”钱慧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揉肚子。 她这辈子都没吃这么饱过，“林知青你别动了，我和蓝湘洗碗。” “林知青，谢谢你的款待，晚上的饭菜又好看又好吃。”彻底被林听晚的厨艺俘获的蓝湘由衷道谢。 “你喜欢就好，我确实有点累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你好好休息 。”钱慧领着蓝湘开始收拾桌子。 思云跑进来告诉林听晚，“林姐姐，我爸爸请你去商量点事儿。” 林听晚牵着思云的手去了院子里。 冯翠萍让她坐在思云的位置，游石头对面。 林听晚从善如流坐下去，“游队长想商量什么？” “林知青，我媳妇很喜欢你做的荞面碗托，明天开始你来家里把我教会，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林听晚送了他们家两条糖醋鱼，一盘油煎泥鳅，一盘凉拌荞面碗托。 媳妇怀孕后反应大，不吃鱼不吃肉。 今天晚上的荞面碗托特别合她的口味，她比以前多吃了一碗饭。 看在这点上他可以不计较林听晚让媳妇烧火。 等他学会荞面碗托，林听晚不用再来家里。 媳妇怀孕后不出门，她们没有接触的机会，一切回到原点。 冯翠萍有些头疼，游石头抵触林听晚。 林听晚已看穿游石头的心思，他以养鸟的方式养媳妇，不让媳妇跟外面的生物接触。 “我来这里干啥？” 游石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哎呀，林知青，你太客气了。”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第18章 发现大瓜 一个打扮爽利的妇人走进来，把林听晚的篮子放在条桌上，篮子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西红柿黄瓜辣椒…… “我家三虎都没帮上什么忙，你给我们又是送鱼又送泥鳅，我给你摘了点菜，别嫌弃。” 林听晚受宠若惊，“怎么会嫌弃，我现在最缺菜吃。 嫂子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谢你才好。” 吴月娥很高兴，“谢啥，一点不值钱的玩意儿而已。” 她看看桌子上，盘子里的菜都吃光了，也能看出有三小子说的糖醋鱼和油煎泥鳅。 林知青真大方。 冯翠萍指指吴月娥，“晚晚，你下午不是说想打家具吗？月娥嫂子男人就是木匠。 村子里，知青点的人都请他打家具。” “林知青想打什么样的家具？” 林听晚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个女人拎着篮子走进来。 这不是今天喊她男同志那个狐骚女吗？ 林听晚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狐骚女熟悉了。 因为她在模仿冯翠萍。 好像发现了大瓜。 黄淑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早上那个坐地起价的男人，他来这里做什么？ “月娥嫂子也在呢。” 吴月娥笑道，“淑芬又来给你哥嫂送好吃的？” “今天抢到点肉，给我三哥，冯姐姐添个菜，可惜来得有点晚了。”她把篮子放在冯翠萍面前。 正好在林听晚眼睛底下。 篮子里就一块瘦肉，最多一斤半…… 放的时间有点长，隐隐散发着臭气。 “三哥，家里有客人？”黄淑芬抱起游石头身边的思南，坐在思南的位置上。 动作丝滑自然，在场的人没有人觉得不对。 林听晚跟这群人格格不入。 钱慧收拾好厨房就和蓝湘告辞了。 林听晚连忙提上菜篮子，拉着吴月娥往外走。 “嫂子，咱们去你家，我想做的东西比较复杂，得亲自跟大哥谈。” “好，你身体还没好，我帮你提篮子。”吴月娥把篮子接过去。 “晚上路不好走，你注意脚下。” 黄淑芬目瞪口呆的指着走出去的林听晚的背影，她竟然是女人。 “三哥，她是谁？” “她是林姐姐，做饭可好吃了。”思云躺在椅子上揉小肚肚。 黄淑芬放在思南背后的手握紧了不少。 “三哥，今天那个女人装成男人，七毛钱的瘦肉，她要了我一块。” 游石头更加反感林听晚，“那么贵你还买？” “冯姐姐怀孕了啥也吃不下，我想噶点瘦肉给她炖汤。” “你有心了。”游石头转头交代冯翠萍。 “以后不许林听晚来家里。” 林听晚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跟吴月娥套话。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她叫黄淑芬，小时候和游石头定了娃娃亲，谁知道游石头看上了翠萍，她主断跟游家退了亲事。 还帮着游石头追翠萍。 游石头和翠萍结婚后，游石头老娘收了她当干闺女。 翠萍不会做饭，也不会带孩子，都是她帮忙。 为了他们一家子，耽误到26岁还没嫁人，村子里谁提起她不夸个好字。” “是吗？”林听晚心里嘀咕。 思云今年都六岁了，冯翠萍至少结婚七八年。 黄淑芬怎么还叫她冯姐姐？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就自己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自己吃好肉，放臭的肉给冯翠萍一个孕妇吃…… “带娣生下来这么久都是淑芬在带，我都羡慕死了。 不用天天给我带，谁给我带一天，带一个孩子我都能高兴半个月。” 带娣是思南？ 这个剧情的走向有点危险，冯翠萍可能需要帮助，林听晚打算做点准备。 两人到了吴月娥家。 三虎见到林听晚，欢天喜地跑过去，“林姐姐，你咋来了？” “三虎哥，我找你爹有点事儿。” 这都是咋论的？吴月娥提醒林听晚，“林知青，三虎才六岁。” “达者为师,能者为长。” 三虎就能磨牙放屁尿炕，上山下河和满村老娘们儿唠嗑。 吴月娥让林听晚随便坐。 交代三虎去给林听晚冲碗糖水。 她进厨房叫李光明。 “林知青找你打家具，你快出去吧，我来洗碗。” “碗都洗完了。”李光明把抹布晾起来。 “媳妇，你和我一起出去。” “瞧你这点出息，一个小姑娘还能吃了你？” 吴月娥拿起灶台上做饭剩下的半根黄瓜，咔嚓几口吃完，转身往外走。 虎娘们儿，这叫避嫌，李光明跟着出去。 吴月娥赶鸭子似的把几个孩子赶到小炕那屋，扭头发现三虎没冲糖水。 “三虎，你这个兔崽子，我让你……” “林姐姐说她不喜欢吃糖，让我别忙活。”三虎探出个脑袋辩解。 吴月娥不信，糖那么好吃还有人不爱吃？肯定是三虎偷懒。 “嫂子，你别怪三虎，我真不喜欢吃糖。” 林听晚的视线从半成品家具上收回来，看到李光明连忙上前打招呼。 \"李大哥，你好，总听知青们提起你。 听说你打的家具是方圆十里最好的，我慕名而来。” 李光明挠挠头，心里特别得劲，“林知青想打啥样的家具？” 林听晚掏出图纸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些能打吗？” 吴月娥拿来煤油灯给李光明照亮。 李光明就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发现，上面的东西他基本没见过。 “我试试。”他有些迫不及待看到成品。 “如果包料的话，这些打下来得50块。” “那就包工包料，李大哥什么时候能打出来。” “半个月左右。” “行。”那会儿应该在盖房子了，晾一下正好搬进去。 林听晚按照规矩付了5块钱定金。 手里只剩下50块钱，付了家具钱就没法生活，得尽快搞钱。 吴月娥疑惑道，“林知青，你打这么多家具摆哪儿？” “打算在知青点附近盖个房子，回头放那里。” “那感情好。” “嫂子，村子里谁会盘炕？” “我男人就会盘，村子里好多人家的炕都是他盘的，你们知青队长的炕也是他盘的。” 李光明的手绕到后面去，偷偷拽了一下吴月娥后面的衣服。 虎娘们儿，你少说话。 第19章 是福还是祸 “林知青，我手艺一般，村子里盘炕手艺最好的是吴七叔。” “李大哥太谦虚了，等房子盖好之后李大哥要是忙不过来就请吴七叔帮我盘个小炕，1.8x2米就行。” “吴七叔手艺好，收费就贵，盘炕得5块钱。” “到时候和家具一起结算。” “可以。”自己先垫上。 林听晚看看手表，发现胳膊上空落落的。 原主的手表，还压在箱底。 “时间不早了，不能再打扰你们休息。” 林听晚朝小炕那屋高喊，“三虎哥，我有句话忘了告诉你。” “啥话？”三虎哒哒哒跑出来凑到林听晚身边。 林听晚弯腰在她身边嘀咕了一阵。 三虎点头。 吴月娥把大虎二虎叫出来，让他们去送林听晚。 林听晚从善如流。 三人离开后，李光明问三虎，“刚才林知青跟你说的话，你从头给我学一遍。” “林知青说，下午她跟思云、三婶儿说话的时候我不在。 如果有人问我她在河里捞了什么就告诉他，林知青就捞到了两条二指宽的小鱼。 她下次给我带水果糖吃，我答应她了。” 李光明揉揉三虎的脑袋，“不管谁问你都这么说，林知青还跟你说过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臭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就有秘密，“要是有人问你今天晚上咱家吃的什么，你咋说？” “地瓜粥，一天三顿，吃得我天天放屁。” “好小子，去睡吧。”李光明拍拍三虎的脑袋。 三虎打了个哈欠往房里走。 吴月娥无语，“咱家好几年一天只吃一顿地瓜粥，你教儿子出去胡咧咧啥。” “村里好多人家粥都喝不上，咱家能吃上白面大米，别人知道了不眼红？你以后多跟林听晚学学。” 外面一直传史桂琴欺负林听晚，李光明觉得未必。 吴月娥最大的优点就是听男人的话，“学就学。 一个小炕2块钱就能盘下来，你为啥要推给吴老七收林知青那么多钱。” “你不懂。”他们家在五优大队是小姓。 啥都想捞，最后啥也捞不着。 该分出去的就要分出去。 冯翠萍哭着进来，手里牵着思云。 “这是咋了？”吴月娥连忙把她拉到椅子前坐下。 冯翠萍打了个哭嗝，对吴月娥说，“晚上我在你家睡。” “行，大虎他爹，你带老闺女，老疙瘩先去睡。” 李光明习以为常。 每次冯翠萍哭着上门，他就会被赶到小屋炕上睡。 最多半个小时，游石头就会过来接他媳妇闺女。 冯翠萍哭得他心烦，李光明出门去接老大老二，在半路上遇到他们。 “人送回去了吗？” “嗯。”大虎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递给李光明。 “爹，林知青给我的糖，你和我娘一人一块。” 二虎把林听晚给他的糖掏出来摊在手心，“爹，林知青也给了我糖，我和大哥一人一块？” “行。”李光明把糖接过去揣起来。 看看知青点那个方向。 林听晚接近他家，是福是祸？ 林听晚走进宿舍，李光美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蓝湘、钱慧在下面走来走去。 王玉娟坐在炕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慧看到林听晚立即过去，“你咋才回来？” “月娥嫂子给我送了一篮子菜，我去感谢她耽搁了时间。”林听晚晃晃手里的菜篮子。 钱慧有些羡慕。 “村子里的人和咱们知青点基本不来往，你竟然能从村民手里弄到菜。” “你喜欢送你啊？”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好好养养你的小体格子。” 林听晚把菜篮子放在桌子上，悄悄跟钱慧打听，“咱们公社最有名的媒婆是谁？” “当然是赵媒婆，你问这个干啥？” “有人想请她介绍百八十个对象，从中挑一个最好的。” “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五块一毛钱塞到钱慧手里，“你让赵媒婆尽快准备好相亲的男人，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好。”钱慧喜滋滋把钱揣起来。 蓝湘到现在也不知道林听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听晚端着脸盆牙具出去洗漱，发现右边枣树后有个人藏头露尾。 有点像史桂琴。 她大步离开。 树后的史桂琴趁机钻到她们宿舍，向钱慧蓝湘打听，“晚上林听晚请你们吃的什么好东西？” “青菜豆腐。” “还不如我做得好，下次再也不去了。” 王玉娟心里终于平衡。 史桂琴不信，“还骗我呢，我亲眼看到林听晚去河里抓鱼……” “她能抓到鱼，我能抓到熊。”蓝湘牛皮吹得山响。 “要不是看她诚意十足，谁愿意去吃她的青菜豆腐。” 钱慧点头。 最近钱慧和林听晚走得近，史桂琴不信她说的话。 蓝湘瞧不上林听晚，史桂琴信她说的话。 林听晚没抓到鱼也犯了错误。 这下总算逮到了林听晚的小辫子，她心满意足回去。 上次林听晚坑得她那么惨，还被村干部剥夺了请假的机会，害得她都不能光明正大请假去追以后会发达的男人。 终于轮到她还回去了。 林听晚洗漱回来，把寝具挪到炕梢，爬上去闭上眼睛。 钱慧过去坐在她身边的炕沿上，刚才史桂琴来打听你请客的事，可能会去告你。“ “知道了。”钱慧蓝湘在饭桌上就已经串通，林听晚不担心。 过来后一直躺平，都没去空间收拾东西。 空间的东西太多了，在外面能准确的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空间她得一样样找，费时费力。 如果有搜索功能就好了。 不不不。 她不要，人不能太贪。 有了空间，有了小别墅，还有一眼井已经足够。 她什么都不缺。 这两天就写了几篇字，体现她的字迹变化过程。 太刻意了。 每个阶段得再准备至少一本。 原主的记忆她还在今年里面刨。 得加快节奏。 还没时间去回忆书里的内容。 沪市进入冬天，也需要穿毛衣。 她得在冬天来临之前，把小姑，小姑父的毛衣织出来。 再给他们的四个闺女一人织一身毛衣毛裤御寒。 得尽快接触能接触到毛线的人。 第20章 抓个典型 “林知青，醒醒。” 林听晚感觉到一阵窒息，醒来翻了个身继续睡。 钱慧推了她一把，“赶紧起来做饭。 你受伤那天就该你做饭，是我帮你做的，今天又轮到你了。” 林听晚彻底醒了，爬起来脑子还懵懵的。 钱慧刚才好像说今天该她做饭。 钱慧拍拍她的肩膀，“清醒清醒去厨房，除了你大家的粮食都在厨房。 你和庄白梅搭伙做饭，她已经去厨房了。” 林听晚伸了个懒腰下炕，叠好被套放在枕头下面，往外面走感觉脚有点疼。 啥情况？ 蓝湘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钱慧，“早上林知青会做啥好吃的？” “不知道。”钱慧有点期待，揉揉被王玉娟顶疼的胯问蓝湘。 “昨天晚上林知青蹬墙，你听到了吗？” “咋没听到，蹬得啪啪的，刚才她走路一个脚轻一个脚重，指定脚疼。” 林听晚蹬到脚疼都不知道，睡得真死。 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她还往我们这边蹬了一阵，比以前能强点儿，有点自觉。”但不多。 吃人的嘴短，蓝湘腰有点疼，也不好意思埋怨。 两人相视苦笑。 “蓝湘，你说林知青今天会不会去上工？” “应该不会，昨天她就做了点饭就累得不成样子，应该还要养几天。” 林听晚到厨房时，庄白梅已经盖上锅盖。 她朝灶前努努嘴，“林知青，你烧火。” 林听晚就去烧火。 庄白梅没想到林听晚那么听话，难怪会被史桂琴欺负。 起得太早，林听晚有点困。 坐在灶前暖洋洋的，她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林听晚，快点撤火，锅都要让你烧穿了。” 林听晚忙把灶里的柴撤出来，塞到下面的灰里。 钱慧走进来低声问，“咋了？” 庄白梅指指林听晚，“坐下就睡觉，饭都做好了还在烧火。” “早饭是你做的？”庄白梅那么邋遢，做出来的饭她都吃不下，钱慧好气。 “她睡觉咋把饭煮熟的？” “她就是一边睡觉一边烧火，天晓得她是咋做到的。” 钱慧信她个鬼。 她把坐着挨骂的林听晚拉起来。 “庄白梅你少扯淡，林知青病还没好，你那么大声干啥？” “我好困，再回去睡会儿。”林听晚拔腿就走。 钱慧追出去，“林知青，马上开饭了。” “她都没拿粮食来，哪有她的饭。” 钱慧回头发现庄白梅两个黑黢黢的大拇指塞到了饭盆里。 她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瞎看。 庄白梅把饭端到外面的桌子上，“吃饭啦！” 他们这一拨知青鱼贯而出。 蓝湘靠近钱慧，“林知青说她不吃早饭，啥情况？” “早饭是庄白梅做的。” 蓝湘好气自己长了个嘴。 她吃不下，蓝湘也吃不下，钱慧心里平衡了。 很快人到齐，大家围桌吃饭。 黄亦澄，盛于蓝面对疑似鼻涕泡泡的大碴粥实在难以下咽，放下筷子走了。 韩若钦也吃不下，跟着离开。 伺机而动的庄白梅和和凭一人抢走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剩下那碗两人平分。 其他人没意见，自己这碗都吃不完，哪里会惦记别人的。 蓝湘吃不下，又舍不得浪费粮食，硬着头皮往肚子里灌。 钱慧机械进食。 李国珍低头一直在想怎么从林听晚手里搞钱搞粮食搞好吃的，根本不知道吃的是什么饭，干不干净。 史桂琴唏哩呼噜吃完，抹抹嘴往外跑出知青点。 逢人就绘声绘色说林听晚去河里偷鱼。 赶到村长家，村长正在吃饭。 她大喇喇的盯着桌子上的二合面馒头告状，“村长，林听晚昨天去河里偷鱼，你得管管。 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不抓个典型，村民跟风怎么办？”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知青往大队部交过钱。”村长暗道晦气。 大清早就见到扫把星。 史桂琴不信，觉得村长在包庇林听晚。 “你给我看看。” 你算老几，我要给你看，村长拿眼睛瞪她。 史桂琴觉得村长理亏才瞪自己。 “村长，你怎么能包庇……” 村长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史桂琴撒丫子跑去找大队长，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村长包庇林听晚，大队长你得管啊。” “林知青交过钱。”大队长昨天下午亲眼看到的。 史桂琴没想到连大队长都包庇林听晚，这是什么世道。 她想去公社告林听晚。 大队长对史桂琴动不动就告状十分反感，“史知青，你今年请假太多，不许再请假。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上工？” 史桂琴跑出去决定下午就去公社。 林听晚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发现炕上摆着两张大字。 她挨个捡起来，发现上面是一句相同的话。 『中午，你做饭！！！』 做饭就做饭吧。 她也不耐烦吃那些知青做的黑面饼子，噎死个人。 林听晚闩上房门去空间洗漱，蒸了碗鸡蛋羹，喝了杯牛奶。 又啃了个大苹果。 正琢磨今天炖点什么喝。 听到脚步声连忙出去。 打开门闩，掏出毛线往炕上一坐。 盘腿织毛衣。 “林知青，你在哪儿？”吴月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林听晚掀开遮窗户的麻袋，看出去发现吴月娥和冯翠萍来了。 思云跟在后面，脚边有只小黑狗跑来跑去。 头顶四只脚一撮白，是昨天吃绿豆芽那只。 “我在这儿，萍姐，思云，嫂子，快进来。” 吴月娥领着冯翠萍思云进去。 林听晚招呼她们随便坐。 一撮白往她的凉鞋上一躺，闭上眼睛睡觉。 吴月娥坐在炕沿上看林听晚织毛衣，发现林听晚毛衣织得挺不错。 “林知青学过？” “以前跟小姑（姥姥）学的。” 林听晚看了一眼眼睛通红，坐在桌子边的冯翠萍。 她是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还是发现了黄淑芬的野心？ 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递给靠过来的思云。 思云摇头拒绝，眼里包着一包泪。 林听晚把水果糖塞到她手里，小声问吴月娥，“出啥事儿了？” “不知道，咋问翠萍也不说，昨天晚上哭了半夜。” 第21章 村里媳妇天花板待遇 昨天晚上她担心冯翠萍一直那样哭下去把眼睛哭坏。 去小屋那边推醒她男人，让他劝劝。 那个死鬼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管她怎么求他，他都不管。 还让她也别管。 游石头家的事情外人管不了。 早上，她给冯翠萍弄了点饭吃。 冯翠萍吃不下，要来找林听晚。 她不放心，请了一上午假跟着过来。 冯翠萍走到桌子前，把凳子拉出来坐下又开始哭。 吴月娥给林听晚使了个眼色，你劝劝。 林听晚低头织毛衣。 一撮白在炕下到处嗅了一阵，趴在林听晚的凉鞋上。 林听晚有点慌，问吴月娥，“我这屋里有啥味儿？” “一股红药水味儿，谁受伤了。” “李光美，除了红药水味儿没有其他的?” “没有。” 林听晚淡定下来。 吴月娥对林听晚挤眉弄眼，“翠萍怀孕了。” “不是我干的。” 吴月娥拍了她一下，“跟你有啥关系，我是说她老这么哭，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林听晚看看炕下的思云，“思南呢？” “淑芬送翠萍婆婆那去了。” “为啥是黄淑芬送？” “黄淑芬天天晚上带思南睡觉，当然是她送。” “天天晚上？”林听晚扭头盯着吴月娥。 “思南天天跟黄淑芬睡觉！！！”三儿这么积极，冯翠萍知道吗？ 她只看到了黄亦澄和盛于蓝打到头破血流就弃文了。 冯翠萍作为边缘女配的戏份后面如何发展，她不知道。 从目前的蛛丝马迹来观察，冯翠萍怕是没有好结局。 造孽！ 钱慧说今天早上去找赵媒婆，不知道去了没有。 吴月娥点头，“带娣可喜欢黄淑芬了，一晚上都离不得她，看不到她就哭。 那闺女小小的一个，老能哭。 唉哟，翠萍，你别哭了，哭坏了你男人肯定要来找我男人麻烦。” 游石头不爱说话，就爱动手。 要是把她男人打坏了，她和几个小子咋办？ 冯翠萍痛苦不停，哭泣不止。 吴月娥也想哭，“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给你评评理。” 冯翠萍嚎啕大哭。 思云走过去陪她哭。 这场面不吉利。 林听晚从炕上下去，靠在炕沿继续织毛衣。 吴月娥坐不住，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你有啥好哭的？ 嫁到村子里的知青，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上工生孩子带孩子样样得干。 你男人从来不让你上工，不让你带孩子。 连件衣服都不让你洗。 你除了工作，就是吃饭睡觉养身体。 你婆婆刀子嘴，豆腐心，从你怀孕开始就给你补。 谁家婆婆会这样心疼儿媳妇？ 你一怀孕就不上班，歇到生孩子。 谁家媳妇不是干活干到生孩子，好多把孩子生在地里。 来娣生下来八斤多，你胖了几圈。 见过的没见过的，你男人全弄来给你吃。 我们这些当媳妇的吃点肉，吃几只鸡了不得。 你生孩子不下来，搁别人家就等着蹬腿吧。 你男人把你送到市里大医院去剖。 你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花钱如流水，你男人连眉头都没皱。 田老四媳妇生孩子花了一块钱，田老四骂骂咧咧几年。 你没奶，你男人花大价钱买奶粉喂来娣。 别人家媳妇没奶，孩子只有米糊糊吃。 淑芬给你带孩子。 你婆婆伺候你坐双月子。 怀上带娣，也是这样。 怀上三胎反应大，你婆婆，你男人，淑芬想方设法给你弄好东西，就想让你多吃一口。 这样的男人，婆家，小姑子，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该哭的是我们这些媳妇。” “你啥也不知道。”冯翠萍打了个哭嗝。 你就看得到表面，看不到我的苦。 她啥都知道，吴月娥开始琢磨该去换点鸡蛋，回头她男人挨打了好补补。 林听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冯翠萍哭够了，带着思云告辞。 吴月娥跟着回去。 一撮白一动不动，趴在林听晚鞋上睡觉。 一人一狗，一上一下，和谐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听晚有点饿了，把表掏出来看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工，该做饭了。 她把毛衣收起来，进厨房揭开锅盖发现早上吃过的碗，乱七八糟摞在锅里。 她把锅盖放在旁边的锅上，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把已经放干的碗泡上。 打开碗柜舀了面粉，开始和面。 把面和好，她往上面盖了个锅盖放在一边饧。 洗碗洗锅掺水，淘大碴子下锅，往锅里加了点碱面，盖上大木锅盖。 把另一口锅也洗干净，掺上水放上一个铝制蒸格，盖上锅盖。 去灶前把两口灶都烧了起来。 往里面架了几根干柴，匆匆菜地摘了三根黄瓜，回到厨房把黄瓜洗干净切成丝。 空锅里面的水已经沸腾，她把饧好的面糊糊倒进两个大海碗，放到蒸格上蒸。 房顶上的炊烟随风飘荡。 蓝湘看到村庄上空的炊烟，感觉好饿。 钱慧又气又饿。 一上午七八个长舌妇来她面前嚼舌根说林知青偷鱼。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林知青亲口告诉她和蓝湘，昨天她去大队部交钱订了两个月河里的鱼。 她想撕了造谣的人那张嘴。 蓝湘看看东边地里，史桂琴又在跟几个妇女扎堆唠嗑，盼着下工回去告诉林听晚。 “也不知道林知青有没有看到咱们给她留的纸条。” “应该看到了吧，两张呢。” “你说中午她会做啥好吃的？” “厨房只有黑面，大碴子，咸菜，能做出好吃的？” 蓝湘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萎靡下去。 钱慧也有点蔫，脑子里又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吃的好饭菜。 她们那一拨吃饭的人，比她们还惨。 昨天晚上没有好饭菜顶着，今天早上吃的大碴粥就咸菜疙瘩。 饭还不干净，硬着头皮灌进去的，没有经过咀嚼，好像啥也没吃。 半上午就饿了。 下工钟声还没敲，他们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 “当当当……”下工的钟声准时响起。 村民下工。 大队部的人下班。 村长走出来看到三虎的背影，高声叫他，“三虎子，你过来。” 第22章 荞面碗托 三虎转身走到村长面前，光脚板互相蹭来蹭去。 “村长爷爷，你找我？” 大队干部走出来，站在旁边看热闹。 村长上下打量三虎，这小子的肚子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圆了不少，衣服箍在肚子上，上面的补丁已经撑变形。 看来李光明那小子今年没少挣。 “三虎子，听说林知青昨天抓了不少鱼，给你分了好几条。” “谁造的谣？”三虎一蹦三尺高。 “林知青病歪歪的，走都走不动，还抓鱼呢，鱼没把她抓走就算不错了。 那天她在河边蹲了一个多点，就抓了两条二指宽的小鱼。 要送我，我都不稀得要。 她硬塞给我，我拿回家被我娘骂了一顿狠的。 那么小的鱼，不够浪费柴的。 最后那两条小鱼仔儿让我和大哥烤来吃，一股土腥味儿，怪难吃。” 村长不信。 河边那么多鱼，还能逮不到一条大的？ “三虎子，你胖了几斤？” “我咋可能胖，我娘天天给我喝地瓜粥，一天三顿喝得我腿软，一肚子地瓜屎，成天放屁，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味儿。 是吃地瓜后放屁的味道。 村干部齐齐后退，这倒霉小子爱放连环屁。 “咘……咘……”三虎挠挠屁股，提着裤子凑上去。 “今天我听好几个大娘说林知青偷鱼，这不是扯犊子吗？ 昨天她去抓鱼之前，来大队部交钱了。 当时我在大队部外面玩，看得真真的。” 村长和大队长脸色有点难看。 会计问三虎，“你没撒谎？” “我啥时候撒过谎，不信你去村子里听听，到处都在传这事儿。” 大队干部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头去村子里打听。 村长一边走一边心里骂传谣的损种。 陆营长让他照顾的人名声被毁，他这个大队干部要完。 儿子在部队也会受牵连。 陆营长离开第二天，公社公安下来调阅了林听晚和史桂琴的户口。 到现在还没归还。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虎憋不住了，提着裤子，夹着屁股去附近的草丛…… 钱慧，蓝湘跟着知青们回到知青点，闻到空气中不一样的食物香味儿。 拔腿跑进厨房，发现林听晚正在切一张黑皮。 钱慧两眼放光，“中午吃这个？” “对，去洗手吧，马上开饭。” “┗|｀o′|┛ 嗷~~”知青们夺门而出。 运气好的顺利出去，运气不好的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揉揉撞疼的地方就往外面跑。 洗完手就能吃饭。 林听晚加快手下的速度。 庄白梅进去瞥了一眼，“吃完饭我刷碗。” 林听晚点头。 庄白梅犹豫了一会儿问林听晚，“你做的什么？” “饭！” “咋做的？” “用手做的。” 废话，庄白梅吸吸口水，打算去盛饭。 钱慧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抢在她前面，把粥盆端出去。 庄白梅想去端咸菜。 冲进来的黄亦澄把咸菜端走。 庄白梅站在灶台前，等着端林听晚切的黑皮。 林听晚闻到庄白梅身上的馊味儿，突然明白了同宿舍知青为什么会发出让她做饭的呐喊。 她把最后一点儿黑皮切好，菜刀插到黑皮下方，上面用手捂住，把黑皮渡到洗菜盆里。 浇上调好的料汁，拿起筷子拌匀，端着菜盆绕开庄白梅往外走。 庄白梅连忙跟出去。 林听晚在大家眼巴巴的注视中，把菜盆放在桌子中间。 “开饭！够不着的站起来吃！” 钱慧连忙把林听晚的大碴粥放在她面前，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右手夹住一筷子黑皮就往嘴里送。 林听晚立即加入吃饭大军。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她头也没抬。 她知道那是盛于蓝。 盛于蓝还是头一次在饭桌上见到林听晚。 这段时间她忙着上工，张罗盖房子，和黄亦澄打架，都没时间留意知青点其他的人。 只听说林听晚被史桂琴欺负，头发剪成了男人样。 没想到剪成了比好多男人都短的板寸！ 真勇！ “吃饭。”韩若钦给她夹了一筷子黑皮。 黄亦澄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质问韩若钦，“你为啥不给我夹。” 韩若钦给她夹了一筷子。 黄亦澄又闹起来，“你为啥不先给我夹？盛于蓝算老几……” 盛于蓝和她吵起来。 赶回来做饭的王玉娟闫春玲和陈建国那一拨人回到知青点，看到盛于蓝右手端着饭碗，左手拉着韩若钦的胳膊。 黄亦澄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拉着韩若钦的胳膊。 韩若钦手里没碗，只有一双筷子，被两个女知青拉来拽去。 他们身后的知青全站着，围着桌子吃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酸辣香。 陈建国等几个知青一边厌恶又闹事的三人组，一边往那张桌子边靠，发现桌子中间摆着个空瓷盆。 盆底混合着醋味的汤底上飘着几滴辣椒油。 和凭把碗里的大碴粥倒进空瓷盆，就着盆子吃饭。 他们到底吃的什么？ 王玉娟向钱慧打听，“今天中午你们谁做的饭？” 钱慧指指林听晚。 王玉娟确定昨天晚上钱慧和蓝湘在骗人。 之前她还庆幸自己和老知青搭伙吃饭。 现在带着后悔进厨房做饭。 于胜利、王援朝悻悻然回自己宿舍做饭。 陈建国压下心头的怒火，去处理韩若钦和两个女知青的纠纷。 林听晚看着那边心思如电转。 盛于蓝一个穿越女，有0.8米大的空间，了解未来走向，下乡就盯上了男主韩若钦，天天跟黄亦澄摩擦不断。 剧情大佬果然强大，林听晚吓得放下碗筷。 等候多时的饭友们，七嘴八舌打听。 “林知青，你中午做的这个东西叫什么？真好吃！” “荞面碗托。” “好做吗？” “好做。” “你能教教我们吗？” “可以！” “什么时候教？” “大家不上工的时候吧？” “晚上吃什么？” “荞面皮卷菜？” 众人欢呼，开始期待晚饭。 李国珍吃完饭，放下筷子。 “林听晚，在家里从来没有做过饭，不会做饭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复杂又好吃的东西……” 盛于蓝突然松开韩若钦，朝林听晚走过去。 第23章 被女主盯上 林听晚掐死李国珍的心都有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盛于蓝盯上了她。 “以前我的确没给李家人做过饭。 因为小姑一再告诉我，我不是李家的老妈子，不是保姆，不必伺候讨好李家人。 我在进李家之前把做饭学得七七八八。 每个月十五，李家人撇下小姑一家出去去国营饭店吃肉，我就会去买好吃的回家给小姑小姑父做。 我读书是小姑小姑父供的，抚恤金自己花。 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让小姑教我做。 别说一个荞面碗托，更复杂的我都会。” 盛于蓝释然，回宿舍洗脸。 钱慧脸都气红了，为林听晚打抱不平，“吃完饭收拾做饭的，你也算个人？ 有本事吃饭之前你发疯啊！”还省下一顿饭。 “我有点不舒服，晚饭还是庄知青做吧，我烧火。”林听晚慢悠悠回宿舍。 知青们忍不住瞪李国珍，好好的晚饭，被她搅没了，他们还得吃庄白梅做的猪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知青让你气的身体又不舒服。 晚上做不了饭，李国珍你说怎么办！” 李国珍没想到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想求助陈建国。 不见陈建国的踪影。 林听晚躺在炕上听到李国珍哭着说晚上她做饭，被知青们群嘲。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她没听见。 钱慧气呼呼回来告诉她，“李国珍说赔你一天的粮食……” “我不要。”拿了粮食，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不能让它过去，这是她搬出去的借口。 被逼无奈。 希望李光美作起来，给自己双倍借口。 “我先躺躺，或许晚上就能好些，你们早点回来帮我搭把手，顺便也学学。” “行。”钱慧看时间还早。 “晚上需要啥菜，我去摘点儿？” “黄瓜，土豆、萝卜或者萝卜干，辣椒，小葱。” 钱慧走出去几步突然想起忘了件重要的事，折回去告诉林听晚。 “史桂琴造谣你去河里偷鱼，挖社会主义墙角，估计现在满村子都知道了。” “你咋不早说？”林听晚爬起来。 “史桂琴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中午她没回来吃饭。”走进来的蓝湘汇报。 她刚才也忘了上午一直惦记的事情。 看到和凭把那碗没主的大碴粥据为己有，才发现史桂琴没回来。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姐姐，村干部把史桂琴叫到了大队部，我爹让我来告诉你，公安去了大队部。” “三虎哥，替我谢谢你爹。” 林听晚下炕刚走出宿舍，又听到外面有人喊。 “林知青，村长让你马上去大队部。” “知道了。”林听晚慢慢走出去。 钱慧，蓝湘对视一眼，连忙跟出去搀扶柔弱不能自理的林听晚。 陈建国闻讯从宿舍走出来，看到蓝湘，钱慧搀扶着林听晚经过院子。 对观望的知青招手，“走，跟去看看。” 吃过饭，正在吃饭，没吃饭的知青跟上他的脚步，往大队部赶。 正在做饭的王玉娟和闫春玲走出来，看到李光美匆匆离开。 庄白梅、马如男、江红菱、张艳红站在院子边围成一个圈说悄悄话。 她们望着大队部的方向有些焦心。 大队部，村长看到林听晚被知青簇拥着进来，对办案公安介绍。 “杨队长，那个头发最短，个子最高，身体最弱的姑娘就是林知青。” 转头又对林听晚说，“杨队长要向你了解点情况。” “好，我正想找公安同志报个案，今天有人诽谤我偷鱼，挖社会主义墙角。 简直离谱，我去河里抓鱼之前来大队部交过钱。 造谣诽谤遗孤，污蔑我的名声的是谁，请公安同志好好查查。” 村长看了史桂琴一眼。 史桂琴缩着脖子，站在墙根一动不敢动。 村长继续向公安汇报，“杨队长，我们大队部的同志可以证明，林知青说的话都是真的。” “林知青昨天确实来交过钱，我亲眼看到的。”大队长力证。 会计拿出账本，送到杨队长面前，“这是昨天的记账记录，您看看。 下午四点，林知青交了两块钱，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杨队长看看账本上的记录，合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作假的痕迹。 五优大队是个三姓大队，吴、游、庄是三大主姓。 历届村干部由三大姓产生，这一届村干部： 村长姓吴，叫吴自友。 大队长姓游，叫游长山。 会计姓庄，叫庄百汇。 他们向来不和。 今天却在林知青交钱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意见说明确有其事，账本也能佐证。 “谁最开始造谣，林知青挖墙角？” 村长代表村干部发言，“您来之前，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知青点的知青史桂琴同志。” “又是你。”杨队长一脸阴沉的盯着已经吓软的史桂琴，大手一挥。 “张公安，把史桂琴带走，五优大队派个村干部跟我们一起去。” 他走到林听晚身边，和颜悦色跟她说话。 “林知青，我们还得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跟着村干部去公社派出所。” 林听晚点头。 五分钟后，村长带着林听晚坐上驴车，钱慧陪同。 旁边是大队长媳妇，以及疑似小产染红裤子的冯翠萍和抱着她的游石头。 驴车跟在公安自行车后面，前往派出所。 林听晚估计冯翠萍出事，可能跟今天上午她去找自己有关。 游石头不想让自己和冯翠萍接触，她没有当面关心冯翠萍。 三虎跟到村口，看不到驴车的影儿转身跑回家。 “爹，林知青被公安带走了，她不会有事儿吧。” “她没犯事就没事。”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三虎无法反驳。 吴月娥拍了下大腿，“史桂琴吃饱了撑的造林知青的谣，害林知青被抓……” “她只是被带走了。”李光明纠正道。 “不是被抓，她们被带走也不是为捞鱼这事儿。 那点小事村干部就能处理，用不着公安。” 吴月娥一愣，“那是为啥？” “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公安。” “你不是公安，瞎说什么。”吴月娥叹了口气，希望林知青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第24章 来了，李光美带着她的借口走来了 下午五点左右，钱慧林听晚回到知青点，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冯知青没怀孕，游老太又要催她赶紧怀。” “冯知青都两个闺女……” “所以催她怀小子啊。” “生男生女，又不是冯知青能决定的。” “是吗？” “不是吗？” 两人发现厕所里有动静。 谁啊？ 李光美从厕所出来，走路都在打颤，发现林听晚后低头回宿舍。 林听晚：“！！！” 来了，来了，李光美带着她的借口走来了。 钱慧捅捅林听晚的胳膊，“她咋没去上工？” “你去问问？”林听晚也好奇是不是跟她猜的一样。 “问问就问问。”钱慧跑进宿舍。 “李光美，你咋了？” 又来了，李光美爬起来，下炕越过钱慧身边夹着屁股匆匆往外走。 钱慧一头雾水跟出去，到院子里和林听晚碰头。 “她啥也没说。” “腿都拉软了，估计吃了啥脏东西。” “中午吃的一样的饭，咱们都没事，她怎么会那样？” “晚饭得换人做。” “你咋出尔反尔？” “不是我不想做，是不能做！” “为啥不能做？” “你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李光美从厕所出来，朝钱慧走过去，“你帮我去村医室拿点治拉肚子的药。” “给钱！”钱慧朝她伸手。 李光美指着林听晚，“找她要。” 林听晚皮笑肉不笑，报复来得真快。 钱慧一脸莫名其妙，“你治病，为啥要找林知青要钱？” “我吃了她做的饭一直拉肚子，她得赔我。” 钱慧这才反应过来，林听晚为什么不能做饭。 “李光美，你有病吧，我们一起吃的饭都好好地，你拉肚子肯定是你的问题。” “我没问题，是饭菜的问题，反正我是吃林听晚做的饭菜才这样的。 她得赔我20块钱医药费和营养费。” “你做梦！”钱慧气得乱跳。 “我们都没事儿，就你有事儿，是你自己的问题，休想怪林知青头上。 想让我给你抓药，先拿一毛钱跑腿费。” “我都这样了，你还找我要钱？”李光美不敢置信。 “钱慧，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钱慧拿眼睛斜她，林知青请我陪她去公社，人家先把钱给我了。 人比人得扔。 “你精神头这么足，还能再拉几天。“ 不讲道义，还不讲规矩的人她懒得伺候。 李光美指指她，拎着裤子转身朝厕所跑。 “林知青，别理李光美，晚上还是你做饭吧。”钱慧拉着林听晚的胳膊晃。 林听晚被她晃得有点晕，把胳膊抽出来。 “你去地里找咱们那拨吃饭的知青打听一下，她们有没有拉肚子。 再问问他们，中午咱们吃完饭后，有没有人见到李光美。” “行，你回宿舍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也行。” 钱慧走得快。 林听晚走得慢。 两个人很快就拉开了差距。 钱慧着急拔腿跑了，“你慢慢走，我先去地里。” 林听晚继续慢悠悠晃，保持她的病弱人设。 走到一棵大树下，坐在树荫里等。 十几分钟后，钱慧跑回来气喘吁吁汇报，“中午吃过你做的饭的人没人拉肚子。 王，王玉娟说，我们去大队部后李光美也去了。 我挨个问了一下去大队部的知青，他们都说没有见到李光美。 李光美去了哪里？” 林听晚四下看看，在十点方向发现了三虎的踪影。 “你去找三虎，让他在孩子堆里打听一下，中午有没有人见到李光美。 有了结果就去知青点找我。” 钱慧按照林听晚说的去做了。 林听晚坐在树荫下等她回来，结伴回知青点儿。 李光美还在厕所里蹲着。 下工后，知青们回到知青点发现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盆大碴粥，一大盘子黑面饼子，一叠小咸菜。 林知青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做饭？ 蓝湘问盛饭的钱慧，“晚饭是你做的？下午那会儿你跑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你们下午去派出所的时候公安怎么说？林知青呢？” “林知青一个人进去的，让我去公社医院打听冯知青的情况。 后来我们在派出所门口会合，她说应该没什么事儿。 林知青不舒服，在炕上躺着。 请我帮她做饭，李光美不吃，你们洗洗手吃饭吧。” “林知青还没好吗？”陈建国走过来问钱慧。 “本来在车上睡了两觉恢复了不少，答应我晚上做饭。 结果回来叫人讹了一顿，又躺下了。” 他们这一拨吃饭的知青齐刷刷的看着钱慧，什么情况？ 其他知青悄悄围拢过来。 钱慧把李光美讹林听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大家，掐掉了自己要跑腿费那一咕噜。 “一起吃的饭，我们都没事，就李光美有事，肯定是她报复林知青没让她换走搪瓷缸。” 这是林知青给她分析的，真相应该是这样。 那一伙吃饭的知青觉得倒了十八辈子霉。 中午李国珍闹幺蛾子，晚上李光美闹幺蛾子，他们想吃点顺口的东西怎么那么难？ 经历过中午的碗托洗礼，晚上的黑面饼子咋看咋没胃口。 陈建国四下看看，没发现李光美，“李光美人呢？” 钱慧指指厕所那边。 陈建国看过去，发现厕所外面已经排起了队。 七八个知青在等待。 陈建国指挥最近的马如男，“你去看看。” 马如男调头就走。 “女知青去催催。”陈建国匆匆离开。 女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也没动。 和凭端起一碗大碴粥，倒进自己碗里，坐下去拿起筷子唏哩呼噜刨饭。 其他人也悻悻然坐下吃饭。 钱慧把林听晚的晚饭分出来，放在一边。 桌子上还剩一碗饭没人动。 盛于蓝望天，这一拨吃饭的新知青，老知青没几个正常人。 唯一擅长做饭的林听晚一天被气两次又躺平了。 等房子盖好她就搬走。 蓝湘食难下咽，忍不住瞪始作俑者之一。 李国珍发现蓝湘、钱慧、甚至满桌子的人都在瞪自己。 把头埋进碗里，大气都不敢出。 一顿饭吃得大家满腹牢骚，不欢而散。 第25章 珍爱生命，远离李光美 钱慧去给林听晚送饭，发现她睡着了。 把饭菜放在炕梢，悄悄退出去。 林听晚醒来闻到食物的味道，爬起来吃完饭，把空碗放在炕头，躺下继续睡觉。 她给了钱慧一毛钱，让她帮自己做饭，留饭，洗碗。 先睡吧。 晚上可能要熬夜。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知青点静悄悄。 她闩上房门回宿舍洗漱，先热了一袋奶喝。 又煮了一碗阳春面，煎了两个荷包蛋盖在上面。 今天运气好，有个鸡蛋还是双黄蛋。 吃完早饭，把今日份钙片吃了，洗漱后回到外面，往牙刷上浇了点水。 打开宿舍门闩，坐在炕上织毛衣。 不大一会儿，一撮白就摇着尾巴进来了。 往她的凉鞋上一卧，闭上眼睛假寐。 一人一狗的宁静生活才过了两个小时，被中途气呼呼回来的钱慧打破。 林听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在哪里受气了？ “二柱子家的狗怎么又来了？”钱慧冲地上冲她龇牙的小黑狗瞪眼。 “它是村子里的名狗吗？大家都认识。” “村子里就二柱子家养狗，别看它小，忒凶！” 瞪着钱慧咬，一点点逼近，吵得房顶都要被它掀翻确实挺凶。 林听晚高喊，“一撮白，别叫了。” 小黑狗安静如鸡，退回到林听晚鞋上趴着。 林听晚怀疑一撮白能听得懂人话。 一有点风吹草动，一撮白就站起来汪。 她阻止，一撮白就安静下来。 钱慧瞠目结舌，“它，它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我长得好看。” 钱慧翻了个大白眼，剪个男人头型，脸白得像吊死鬼，前后一样平，哪里好看。 她走到炕沿上坐下，“累死我了！ 昨天半夜，李光美晕倒在炕下被起夜的王玉娟发现。 她把我和蓝湘叫醒，不知道李光美晕了多久，我们不敢耽搁。 王玉娟和蓝湘去找村长，借驴车。 我在宿舍守着，摇了你半天，你也没醒。 知青点的人听到动静，陆续醒了跑来帮忙。 村长坐着驴车进知青点后，大家七手八脚把李光美抬到车上。 村长让两个女知青跟着去照顾。 大家都往后退。 村长许诺去照顾的人每天都算满工分，明天找人去换。 还是没人去。 村长发火，点名让我和王玉娟去。 我们只好跟着去。 到医院后李光美就醒了。 医生问她昨天吃了啥，她说吃了你做的碗托，把我气的想扇她大嘴巴子。 告诉医生昨天吃过碗托的人都没问题。 医生排除了碗托，让李光美仔细回忆到底还吃了什么。 你猜怎么着？” 林听晚猜测李光美肯定会装失忆。 “她装不记得了，医生说不说实话，就没法对症下药，出了事他们不负责。 她才交代，昨天中午还吃了一只鸡。 医生去开了药，给她挂上吊针才把拉肚子止住。” 林听晚暗道，平时缺少油水的人中午吃了饭出去，吃了那么多鸡肉，不拉肚子才怪。 “李光美好一点儿就开始指使我和王玉娟，把我们指挥的像陀螺。 还嫌这嫌那。 我受不了那个鸟气，先回来了。 王玉娟还在那扛着。” 话刚落音，王玉娟走了进来。 钱慧有些意外，“有人去换你？” “没有，你走了李光美开始挑我的刺，我看她精神头那么好，没人照顾也不会出问题就回来了。” 钱慧深以为然，凑到林听晚面前，压低声音告诉她。 “昨天晚上九点左右，三虎来了。 让我们转告你，二柱子家的狗剩看到李光美中午往后山去了，那正是我们去大队部的时间。 没人看到李光美买鸡，她吃的那只鸡是哪来的？” “不知道。”没有调查过的事情，林听晚不想下定论。 王玉娟给大家带回来一个消息，“刚才我经过村口大槐树下，听到九奶奶和二柱子奶奶唠嗑。 说什么来福媳妇把那只被闷死的鸡杀了放在外屋地，去仓房拿柴回来鸡就不见了。 鸡被闷死头一天，我们好几个知青看到那只鸡飞起来啄李光美，追着她满院子跑。 你们说，会不会是李光美把来福家的鸡闷死的？” 林听晚觉得这个可能是标准答案。 她低头织毛衣。 钱慧和王玉娟出去洗脸。 林听晚对一撮白挥挥手，“回家吧，明天再来！” “汪——”一撮白叫了一声，爬起来晃了两下尾巴出去了。 林听晚聘请钱慧去打听那只鸡到底是谁闷死的。 钱慧得到答案后，回来告诉她的时候特别气愤。 “大家猜的果然没错，就是李光美干的。” 林听晚唏嘘，珍爱生命，远离李光美。 李光美连鸡都打不过，怎么把鸡闷死的？ 下午李光美托人回来找知青队长陈建国派人去照顾她。 陈建国在两个女知青宿舍磨破了嘴皮子，谁也不肯去。 他汇报到村长那里。 村长骂骂咧咧叫了两个妇女去医院照顾。 晚上吃完饭后大队部又召集村民，知青开大会，给林听晚辟谣。 史桂琴被公安抓走后，大家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晚上通过大队干部的解释，他们彻底相信林听晚是清白的。 三姓领导同时为一个人证明，在五优大队历史上不算开天辟地，也是少见的。 从此林听晚在五优大队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村民无人招惹。 谁家要是相看知青，也会绕过她。 盛于蓝的房子盖好了，林听晚的房子开始盖的时候，派出所所长骑着自行车来到五优大队直奔大队部。 林听晚正在地里除草。 村长家小儿子，五优大队的记分员跑来叫她。 “林知青，你快回家，你叔来看你了。” 她叔？ 她没有叔，他们活着已经死了！ 是原主叔！ 这次来的林夏生，还是林秋生？ 趴在年幼的原主身上吸血的王八蛋，林听晚不想见。 “哎，我马上回去。” 记分员走了。 林听晚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除草。 姜所长在知青点等了半个小时，林听晚还没回来。 陪同过来的村长暗骂林听晚不懂事，“姜所长，林知青可能迷路了，我去地里看看？” 第26章 我是顾嘉卉 “一起去。” 村长连忙带路。 林听晚听到村长叫自己有些烦躁，“村长，我忙着呢。” “等会再忙，你叔等你半天了。” 林听晚拖着锄头往外面走。 蓝湘钱慧对视一眼，跟着往外走。 林听晚走到外面的路上看到村长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神色一顿。 这位是谁？ 村长笑得满脸褶子，“林知青，你叔来看你了。” “像，太像了，跟当年的江护士一模一样。”姜大为上下打量林听晚，眼底闪着激动的泪花。 江护士是原主母亲，叫江映乔，生前是战地护士。 林听晚确定原主没见过这个人，“大叔，您是……” “我叫姜大为，你父亲林春生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那场战役让你父亲牺牲了，让我卧床好几个月。 归队之后我一直在打听你母亲和你的消息。 辗转联系到你奶奶，她回信没有见过你母亲。 前阵子一个自称你父亲妹妹，叫林冬云的人联系我。 我才知道你在五优大队当知青，忙完手里的工作急忙赶来。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林听晚眼底蕴满了泪花，这是原主的情绪。 “姜大叔，小姑很照顾我，我过得还行。” “你小姑是个好人！” “是啊！”村长附和。 “难得你们叔侄团聚，去我家让我媳妇弄两个小菜，你们叔侄一边吃一边唠。” 姜大为征得林听晚的同意后，领着林听晚去了村长家。 蓝湘钱慧为林听晚高兴，扛着锄头回去干活。 附近围观的知青羡慕极了，林听晚竟然有这么硬的后台。 下午林听晚去上工，给她的小团队带去一个消息。 史桂琴因为谋害遗孤证据确凿，被判到南方农场改造五年。 大家一阵唏嘘。 第二天林听晚就收到了林小姑寄出来的包裹，冬天的棉袄。 棉袄里夹着的一封短信详细讲述了她与姜大为联系的全过程，以及如何拿回她的工作，上岗三天的好消息。 “请问哪位是林知青。” 一个白净高挑，头发又黑又长的姑娘走进来，视线精准落在炕梢头发最短的林听晚身上。 林听晚想起今天大队车把式去接新下乡的知青了，“顾嘉卉？” 她已经预见到以后带娃求生的艰苦生活。 “林姐姐，你好。” “你的行李呢？”林听晚把信收进空间。 “在院子里。” 林听晚看了一眼钱慧，“老规矩。” “包在我身上。”钱慧屁颠颠出去搬行李。 顾嘉卉连忙跟上。 林听晚想起下工时遇到的人，提醒蓝湘。 “孙大癞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儿，你出门小心点儿。” “我咋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呢，你小心点儿。” 钱慧提着行李进来发现蓝湘站在炕上，林听晚坐在炕上像呆头鹅似的对望。 “你俩干啥呢？” “比谁眼睛大，再观察观察，以后咱们结伴走，不要落单。” 蓝湘点头。 钱慧好气，她就出去了一会儿，她们就有了秘密。 放下行李，出去继续搬。 蓝湘凑到林听晚面前，“你那个小衣服还有没有？” “我穿的你能穿得了？”林听晚看看蓝湘胸前，她们差着好几个尺码。 蓝湘叹气，偷偷吃肉好几次，她和钱慧都长肉了。 林听晚还是老样子，前后一样平，瘦得像电线杆。 “新来的是自己人？” “嗯。” 蓝湘松了口气。 “我这次写信给我小姑，让她买点大号内衣寄来，五块钱一套，你要几套。” “两套，还是五套吧，我都十八了，不会再长。” 买一次争取能穿个几年，不能总麻烦林小姑。 内衣这个说法还挺贴切的。 蓝湘爬起来把钱付了，“明天不上工，你教不教大家做荞面碗托？” “明天晚上教，白天我得去添置点东西。”顺便搞钱。 家具都快打好了，她的钱还没准备好。 李光美闹了幺蛾子后她连饭都没做。 每次轮到她做饭，她高薪聘请钱慧帮忙，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必须搞钱才能维持生活。 钱慧把行李搬回来，灌了一搪瓷缸水才缓过来。 林听晚帮顾嘉卉付了一毛钱。 钱慧捏些钱去厕所，小心翼翼揣到内裤兜里。 顾嘉卉纳闷，“现在不是提倡为人民服务吗？” “你还不是她的人民，她不能为你服务，钱我给你垫上了，回头还我。” 顾嘉卉连忙把钱还给林听晚。 钱慧回来后，林听晚把蓝湘，钱慧介绍给顾嘉卉。 “她们都是老知青，以后多向她们学习，你自我介绍一下。” “蓝湘姐，钱慧姐，你们好，我叫顾嘉卉，以后请你们多指教。”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蓝湘。 蓝湘拿了一颗，“谢谢。” 顾嘉卉又把糖递给钱慧，“钱知青，刚才多谢你帮忙。” “不必客气，下次有事儿就找我，我收钱很公道的。”钱慧拿了一颗奶糖。 顾嘉卉把剩下的糖递给林听晚。 林听晚拿了一颗，“乡下物资匮乏，不上工或者请假才能去购物，剩下的糖收起来慢慢吃。” “我听林姐姐的。” 林听晚指指炕头的铺位，“你睡那里，今天你不用上工，吃完午饭把行李归置归置，好好休息。” 顾嘉卉看看倒数第二个位置，“那里好像也没人。” 她刚才看到林听晚坐在炕梢，她想挨着林听晚。 蓝湘钱慧相视大笑。 顾嘉卉有些尴尬。 林听晚瞪了钱蓝二人一眼，带着顾嘉卉出去。 离开知青点后，林听晚压低声音告诉顾嘉卉。 “知青点会不断来人，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也不方便开小灶。” 她指指前面山脚下正在修建的房子，“那个房子是我的，等盖好我就会搬进去。 你要是有钱，就在我旁边盖一个，咱俩正好作伴。” “好。”顾嘉卉说着就去掏钱。 林听晚摇头，“不用把钱给我。 吃完饭你准备半斤红糖，一包点心，咱们去找村长敲定这件事情，你把钱给他。” 她听到钱慧喊她们吃饭，带着顾嘉卉过去，“吃饭的时候动作快点。” 顾嘉卉懵里懵懂的跟着林听晚，跌跌撞撞开始知青生活。 第27章 立志当苟王 钱慧把史桂琴的板凳端到林听晚身边，让顾嘉卉坐在那里。 端了一碗大碴粥放在她面前。 顾嘉卉坐下去，看到大家开始吃饭了，拿起筷子去夹中间的卤黄瓜角。 坐了好几天车，没什么胃口，就想吃口清淡的。 吃完再去夹，发现盘子已空。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林听晚。 这么点小事儿，就不必找自己了吧？林听晚低头扒饭。 顾嘉卉吸吸鼻子，继续吃饭。 蓝湘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下午两点，林听晚站在苞米地一边除草一边打瞌睡。 自从上工以后，她早上被钱慧捏鼻子弄醒。 中午想眯一会儿，钱慧不许她睡。 每天下午刚上工那会儿困得要死，跟前世电视里报道的抽大烟的差不多。 旁边的钱慧小声嘟囔，“你天天晚上吃完饭就睡觉，啥热闹都看不到。 早上还起得最晚，中午困成这个死样，觉都睡到哪里去了？” “天晓得。”原主身体底子太差，身体发育迟缓，到现在还没来例假。 该囤点卫生带了…… 不一定用，但必须有。 林听晚和钱慧，蓝湘，三虎加餐时间不长，她又故意吃得少些，所以效果不明显。 林小姑骨架大，喝点凉水都长肉。 原主骨架小，记忆中都没怎么吃饱，一直保持着比同龄人瘦两岁的体格。 如果原主遗传了父亲一脉基因，她放开了吃很快就会胖起来。 太显眼，她要当苟王。 “知青点最近有啥热闹？” “天天都有热闹。 盛于蓝带着家具搬进新房子，好几个人想去搭伙，包括韩若钦。 为此黄亦澄天天去盛于蓝家找茬。” 林听晚暗暗为盛于蓝点了一根蜡。 她的房子盖在了隔壁宿舍后面十步左右的地方，黄亦澄开门就杀到。 天天不得清净，好惨一女的。 盛于蓝前世是个社畜，为了还房贷每晚加班到深夜几个月，猝死在电脑前。 穿越福利是她的电脑桌那么大的空间。 搬出去后每天报复性吃大鱼大肉，下乡储存的那点东西估计已经见底。 要不了多久，就会同意知青搭伙。 钱慧看了一眼蓝湘，穿过苞米的空隙凑到林听晚耳边说悄悄话， “前几天有两个男人到知青点找了一圈儿人没找着就走了。 像来相看的。” “相看蓝湘？” 钱慧点头。 蓝湘抓起一个土块朝钱慧丢过去，“又说我坏话。” “没打着。”钱慧做了个鬼脸，回到自己的垄沟继续除草。 蓝湘才不信，丢下锄头，拧开水壶喝了两口凉白开。 擦擦嘴问林听晚，“钱慧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林听晚摇头。 蓝湘哼了一声，盖上水壶，整理好头上的草帽，拽了两下手套，继续除草。 钱慧的视线在林听晚、蓝湘腰间的军用水壶上流连。 明年夏天，她高低要搞一个。 她们的草帽手套自己也要来一套。 林听晚听到脚步声，抬头又看到游石头从前面的小路上走过去，前进的方向是村口。 游石头每天只上半天工，就能挣满工分。 听说下午出村打零工。 她觉得游石头大概率在混黑市。 抬头望天，强烈的太阳光让她不自觉的眯眼。 现在正是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热气烘烤着大地。 她们在苞米林里除草还有点遮蔽，附近大树也比较多。 在荞麦地里除草的陈建国那些男知青就惨了，真担心他们熟在地里。 林听晚估摸着今天自己能坚持31分钟。 不大一会儿，林听晚就满头大汗，眼冒金星。 她停下来，掏出手帕扇风。 风都是热的。 掏出手表看了一眼。 好嘛，现在才30分钟。 抬头看看1000米之外齐头并进，匀速除草的钱慧蓝湘。 打算晚上让她们多吃点肉补补。 林听晚休息得差不多了，才把手帕放回去，拽拽手上的白线手套，慢慢除草。 不指望能赶上蓝湘钱慧。 她能追上打猪草的孩子挣的五个工分就行。 姥姥说她刚下牛棚的时候每天挣五个工分，适应之后每天挣七个工分。 她当时觉得自己怎么也能挣个七八个工分吧。 万万没想到，她穿到了姥姥下牛棚那段时期。 1973年，是姥姥进牛棚的第五个年头。 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 距离改革开放还有五年。 她每天挣四个工分，感觉脸有点疼。 原主的钱剩下不到50，粮食都是向大队借的，秋收后打了新粮，才能给她们这些新知青分粮。 分粮是按工分分。 自己这点可怜的工分，能分到几颗粮食？ 手里没钱，明面上没粮，心里慌。 明天她们这一拨知青休息，她得进城搞点钱，买点粮食。 捱到钱慧在前面叫她休息一会儿，她拎着锄头颠颠的朝她们跑过去。 锄头借出来得交回去，丢了得赔。 这是钱慧告诉她的经验。 现在自己穷得叮当响，不能增加这些额外的开支。 林听晚再累都会扛着农具走。 赶到路边的大树下，她又累出了一身大汗。 钱慧蓝湘坐在地上，靠在树上，身边放着她们的锄头。 中间留了个位置。 林听晚把锄头放在钱慧的锄头旁边，按着她的肩膀借力，一屁股坐在中间的地上。 钱慧蓝湘看她累成这样有些发愁。 每次都把肉让她她们和三虎吃，自己就吃点边角。 干活干不动，走路都打晃。 钱慧望着前面的小路，跟林听晚嘀咕，“今天晚上加餐的时候你多吃点儿。” “晚上我要带顾嘉卉去村长家串门，就不去那里了，你们自己去，早点回来。” 前段时间拒做晚饭后，她把空间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恢复上工了，没法进空间开小灶。 她隔一天和三虎去河边捞鱼捞虾捞泥鳅到山上，三虎的据点烤着吃。 三虎望风，她烤，第一次合作顺利。 第二次她把鱼烤熟，拿匕首分鱼的时候，两只手伸到她面前，一只手上捏着五毛钱。 她抬头发现是钱慧和蓝湘，只好收钱让她们入伙。 望风的三虎自以为骗走了钱慧和蓝湘。 跑回来看到…… 第28章 她在模仿冯翠萍 她们和林听晚背靠背以防守的姿态吃着烤鱼，整个人都耷拉了。 从此之后望风的人还是三虎，提供捕捞工具。 林听晚捕捞，烹饪。 钱慧蓝湘打下手。 做好的食物分成四份，她和三虎免费吃，钱慧和蓝湘补贴五毛钱。 自己那一份儿，她每次只吃一点，剩下的让他们自由分配。 钱慧和蓝湘在生活上给予她照顾，上工上给予帮助，她顺利度过了最艰难的初期上工阶段。 吃肉队约定隔天加餐一次。 今天是吃肉的日子。 蓝湘和钱慧有些失望，林听晚不去，她们不会叉鱼，晚上吃不到什么。 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上工太累，每天就指着隔天吃肉这根胡萝卜吊着。 钱慧神神秘秘的告诉林听晚，“你托我办的那件事差不多了，对方随时等着。” 林听晚点头，相亲的男人找到了，就等放出女方。 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村子里东南方向的一座新房子思绪翻飞。 这段时间她花了一块钱高价咨询费，打听到了黄淑芬的个人消息。 黄淑芬三岁丧父，十五岁丧母，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靠上工和帮冯翠萍上班盖起了一座宽敞的大房子，打了不少家具，一点儿外债都没欠。 白天上工上班，游石头不在家的时候给冯翠萍做饭。 晚上给冯翠萍带思南。 至今拒绝了七八场相亲，打算把思南带到十岁。 今年思南两岁。 黄淑芬二十六。 黄淑芬突然出现在眼前，吓了林听晚一大跳。 “林知青，你在看啥？”黄淑芬盯着林听晚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男人。 “东施。”林听晚用手背擦擦鼻子，熏死人了。 “东施是啥？” “东施就是东施。” 林听晚和蓝湘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黄淑芬脸色有些难看，迈开大步走了。 突然停顿了一下，迈着碎步往前走。 钱慧突然反应过来，“她在模仿冯翠萍。” 你才知道？蓝湘和林听晚相视而笑。 又在笑什么？钱慧好奇，“你们刚才为啥擦鼻子？” 蓝湘用眼神问林听晚，她没闻到？ 林听晚点头，她早就发现了，钱慧对气味反应迟钝。 所有智慧都用在寻找客户搂钱上。 亲自去找赵媒婆耽误了半天上工时间，少赚了半天工分，到现在还心疼。 钱慧好气，又忽略她的问题。 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拍拍屁股继续干活。 林听晚捱到下工，回到知青点发现先回来的知青扎堆议论什么。 她直觉跟今天新来的那几个知青有关。 钱慧偷偷过去听了一耳朵，黑着脸进宿舍。 林听晚和蓝湘连忙跟进去。 走在后面的林听晚顺手关上房门。 “你跟她们说了什么，现在她们都在议论你父母是大官，被关进牛棚，你才来下乡。”钱慧问一脸茫然的顾嘉卉。 顾嘉卉，“！！！” 林听晚反手闩上房门，走到顾嘉卉面前。 蓝湘，钱慧连忙过去。 听到林听晚压低声音问，“嘉卉，下午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从头说一遍。” 顾嘉卉一五一十告诉她。 下午顾嘉卉整理行李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发现是同一批下乡的两个女知青。 邝胜男，郭彩霞。 “你们……”来干啥？ “听说你们宿舍还有个铺位，我们来看看。” 顾嘉卉打开门把女知青放进去。 邝胜男的视线在顾嘉卉的行李上打了几个转，又看看顾嘉卉身上的布拉吉和崭新的小皮鞋。 “顾知青，你家里是干啥的给你带这么多东西？” “普通人。” 郭彩霞只看了顾嘉卉的行李一眼，就开始打量宿舍。 最后视线落在炕上，沉思了一会儿，“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完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邝胜男跟着离开。 顾嘉卉关上房门继续收拾行李。 蓝湘拍拍顾嘉卉的肩膀，“你的话没问题，我们都是普通人。 她们就是嫉妒你带的东西多才故意编排你。” 钱慧喃喃道，“你父母不是大官啊。” 顾嘉卉看向林听晚。 林听晚无反应。 顾嘉卉捂住父母的身份，没有透露。 林听晚看看门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帮嘉卉辟下谣，她父母不是当官的。” 她猜测顾嘉卉父母是大学教授。 第二天收到陆柏舟的信证实了这一点。 “嘉卉，你的东西确实太多，下午整理的时候被人看到，有人眼红。”看起来像邝胜男，不排除郭彩霞。 “晚上我带你去月娥嫂子家，请她男人给你打几个柜子把东西装起来。” 她这还是精简三次后的行李，顾嘉卉哭丧着脸。 “我，我还有两个大包裹出发前就寄出来了，可能已经到邮局了，林姐姐。怎么办？” “该收就收，晚上我陪你去村长家请假，明天你跟我一起进城想想办法。” 顾嘉卉点头。 蓝湘叹了口气，“这次她们没有住进来，下次保不准。” 她们安稳的日子长不了。 钱慧深有同感。 林听晚洗完脸回来，从柜子里掏出一把剪刀，看向顾嘉卉。 顾嘉卉靠在墙上不敢动，“林姐姐……”你想干啥？ 林听晚指指桌子那边。 顾嘉卉不懂。 “你去那边坐下，我把你头发剪短。” 顾嘉卉一脸抗拒。 林听晚暗暗运气。 陆柏舟给她塞来一个青铜，青铜还不听话。 “你下乡之前，他怎么给你说的？” “他让我听你的。”顾嘉卉磨磨蹭蹭往桌子那边移。 顾嘉卉紧紧抓着桌子边缘，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剧烈拉扯。 几秒钟后，剪头发的小人把她按在椅子上，她鼻子一酸哭起来。 林听晚望天，“你不必勉强，可以换个地方下乡。” 顾嘉卉想起陆柏舟的话，‘你到了那边一切听林听晚的，否则就自生自灭。’ 她打了个激灵，“我，我不勉强，我就是舍不得头发。” 林听晚握住顾嘉卉两条辫子，咔嚓三刀才剪下来。 顾嘉卉感觉跟过去的纽带被剪断了，眼泪流个不停，哭到剪完头发，还没停下来。 蓝湘看了林听晚一眼。 林听晚想起…… 第29章 这题我会 自己过来那天，哭唧唧对付李光美的情形。 这是一回事儿吗？ 我那是以柔弱当武器。 她是真哭。 钱慧帮顾嘉卉清理头发渣子，“别哭了。” 顾嘉卉哭得更大声。 林听晚一个眼刀子丢过去，哭什么！ 顾嘉卉打了个嗝，止住哭声。 林听晚看看她身上的布拉吉，“换条裤子，以后不能穿裙子。” 她和钱慧蓝湘背过身去。 顾嘉卉看看紧闭的房门和挡着麻袋的窗户，委委屈屈，磨磨蹭蹭的换上衬衣长裤。 “好，好了。” 钱慧听到外面喊吃饭，打开门往外冲。 林听晚蓝湘随后。 顾嘉卉丢下手里的布拉吉，匆匆出去。 四个人落座后，不断有视线往顾嘉卉头上飘。 李国珍扒了两口粥，好奇的打听，“顾知青，听说你父母是大官，现在在哪里的牛棚？” 顾嘉卉气得脸都红了，转头寻求身边林听晚的帮助。 林听晚还没出手，钱慧先嚷起来。 “李国珍你少放屁，顾知青就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 她父母宠她，怕她在乡下受苦，才借钱借票给她准备下乡的东西。” “听说你爹死了，埋在哪里？”蓝湘往李国珍心窝子戳了一刀，又补了一刀。 “你家那么多兄弟姐妹，日子肯定过得艰难，以后不会给你寄东西了吧。” 李国珍气红了眼睛，“大家都这么说，你们为啥就针对我一个人。” “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人家正主面前放屁。”我们只是背后议论，黄亦澄一针见血。 李国珍不敢惹黄亦澄，她有钱，又有韩若钦护着，把枪口对准了林听晚，“我家的事情是你告诉她们的？”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基本笃定。 林听晚看了钱慧一眼。 钱慧心领神会，这题她会。 “你少冤枉好人！ 林知青下乡后天天不是干活就是睡觉，连我们一个宿舍的知青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哪有时间说你的闲话。 是你自己说的，你有好多哥哥弟弟。” “是你自己说的，你娘最喜欢你。”蓝湘接力爆料。 “是你自己说的，你爹走得早，你家日子也好过。 是你自己说的，隔壁王叔叔拿你当亲闺女，天天往你家送好吃的。” 在场的知青一边扒饭，一边在心底反驳。 李国珍如果真是她娘最喜欢的孩子，她娘怎么舍得让她下乡。 日子真那么好过，李国珍怎么只带了几身衣服下乡，连铺盖卷都没有，天天去蹭林听晚的东西吃。 林听晚给她，她回来炫耀林听晚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攀上他们家那门好亲戚。 林听晚不给她，她天天在宿舍骂林听晚十八代祖宗。 这年头粮食多金贵，隔壁王叔叔舍得送到李国珍家，八成跟李国珍娘有不正常的关系。 李国珍发现那些话确实是她自己说的。 可她没让她们说出来啊。 蓝湘真可恶！ 被成功解救的顾嘉卉暗暗松了口气。 饭桌突然陷入安静，只听得见咀嚼的声音。 自从盛于蓝搬出去之后，没人跟黄亦澄争抢韩若钦，饭桌上再也没人打架。 林听晚发现黄亦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嫉妒盛于蓝的房子嫉妒得面目全非。 念叨要盖房子这么久，到现在还没行动是钱不凑手。 她把钱借给了韩若钦盖房子。 转头韩若钦就去跟盛于蓝搭伙，黄亦澄和盛于蓝的冲突升级…… 李光美在医院住了三天，逼走了王玉娟和钱慧，也逼走了村长打发去的村民。 再也没有人去照顾，她又住了一天院就火烧屁股似的回了知青点，把自己的行李搬到隔壁。 第二天就去上工了。 没几天功夫人就瘦得皮包骨，没了精气神。 今天知青点来了新知青，占便宜的基因复活，把她整个人撑了起来，眼睛不住的往自己这边看。 她看的当然不是自己，是顾嘉卉那大肥羊，自己任重道远。 李国珍半天才缓过来，再也不敢找茬。 林听晚却盯上了她。 自从上次史桂琴编排自己挖墙角之后，李国珍再也没有来找自己的晦气。 她只在饭桌上见过李国珍。 钱慧说李国珍最近休息的时间经常不在休息点儿。 爱占便宜的人突然不来占便宜了，反常必有妖。 一直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林听晚放下碗筷，跟顾嘉卉耳语了一句，就离开了知青点。 走到一棵歪脖子大松树下，遥望自己的房子。 动工之前，她就知会过村长，自己身体弱无法帮忙。 没有请人去帮忙。 请村长多请几个工人。 村长满口答应。 给她找的工人比给盛于蓝找的多六个。 这几天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一直在那边帮忙，堪称邻居楷模。 其他人一直在观望，一直在猜测山脚下的房子主人。 让他们继续猜吧，她还没有打算揭晓答案。 捂到捂不住再说。 李国珍低着头匆匆经过林听晚身边，往南边的小路上走。 根本不知道松树后站着人。 林听晚望着她匆忙的背影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她去村子里做什么？ 饭桌上的人基本散了，只剩下钱慧和顾嘉卉。 钱慧已经吃完，怕顾嘉卉不好意思继续吃，坐在凳子上陪她。 黄亦澄捡走碗筷和空盘子，“顾知青，一会儿把碗筷送厨房来。” “知道了。”顾嘉卉脸色微红，端起饭碗飞快往嘴里扒饭。 “你慢点儿，别呛着……” “咳咳。”顾嘉卉还是被呛到了，猛咳起来，呛得眼圈都红了。 钱慧帮她拍背。 顾嘉卉对她感激不已，放慢吃饭速度，把饭扒完，准备去送碗。 钱慧把碗接过去，“你快去去找听晚，别让她等久了。” “谢谢。”顾嘉卉回到，拿起准备好的礼物匆匆往外走。 从外面回来的邝如男目送顾嘉卉，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揪成了几节丢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钱慧翻了个白眼，望着前面的山脚下主体立起来的房子纳闷。 她打听了这么久也没打听出来那个房子的主人。 到底是村民，还是知青？ 第30章 未婚喜提带娃生活 林听晚领着顾嘉卉去村长家，告诉她知青点禁忌词是什么。 爱占便宜的人是谁，如何防备。 以及其他注意事项。 并且提醒顾嘉卉，“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太新，上工太浪费。” 太招人，也容易让人眼红，“明天换身三成新的。” “我没有，怎么办？” “你给钱慧一块钱换两件带补丁的衣服，越破越好。” 陆柏舟给她塞了个美丽炸弹，让她有种未婚喜提带娃生活的即视感。 陆柏舟连打了几个喷嚏。 对面的吴耀武抬起头，“营长，五分钟你打了十几个喷嚏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陆柏舟揉揉鼻子继续吃饭。 吴耀武很快又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文工团那个蔡文娟骂你，上次她请人上门提亲，被你拒绝了。 营长，你可长点心吧。 你今年都21了，再不找媳妇找不到好的。” 陆柏舟都气笑了，“你一个27岁的老光棍少管我的事情，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蔡文娟是谁？ 他没有印象。 这两天嘉卉应该到五优大队了，怕是林听晚在骂他。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林听晚又堪托付，就把嘉卉送去那里下乡。 请人调查史桂琴的同时，让人调查林听晚。 目前只拿到了史桂琴的资料，事情可能被林听晚猜中了…… 吴耀武喜滋滋汇报。 “我娘相中了一个姑娘，让我过年回去相亲，听说对方是个知青。” 陆柏舟低头沉思。 吴耀武他娘傻乎乎的，能相中啥好姑娘？ 就算能相中好姑娘，也不可能说服吴耀武心眼子多得很的爹。 这亲事，成不了！ “从今天开始你加练一个小时。” “是！”吴耀武觉得他们营长肯定在嫉妒自己，才会让自己加练。 陆柏舟是想让他去参加下个月的对抗赛。 自己寄到五优大队的信快到了吧？ 信中只隐晦提了嘉卉的身世和她家目前的困境，林听晚应该能领会吧？ 上次到京市出任务，他听到点风声，见到林听晚之后就把嘉卉塞了过去。 然后小舅一家就被举报了，母亲几兄弟几姊妹都被盯上不敢行动。 他费尽心思才把小舅，小舅妈安排到自己这边的农村。 林听晚坐在村长家的客座上，感觉村长媳妇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儿。 她前几天过来给工人讲解图纸，村长媳妇端茶倒水时明明还好好的。 “村长，旁边这位是新下乡的知青顾嘉卉，今天刚到，特地带了点土特产过来拜访您，以后还要请你照顾一二。” 村长落在桌子上（红糖）的视线立即放到了顾嘉卉身上。 今天是游石头去公社接的人，他还没见过新知青。 刚才这丫头进门他就看出来了，她出身不错，没想到她就是顾嘉卉，陆营长的妹妹。 “顾知青，欢迎你来五优大队下乡。 照顾你们这些知青是我们村干部应该做的。 以后要是遇到困难，你就来找我。” 顾嘉卉没想到村长这么平易近人，这么热情。 “谢谢村长，我刚来好多东西都没准备，还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能把后面的假挪到明天休吗？下次我就不休了。” 村长笑呵呵点头，“你跟知青队长报备一声就行。” “好的，谢谢村长。”顾嘉卉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让村长笑得更大声，脸上的褶子开出了花儿。 “村长，现在知青点人满为患，我打算自己在林知青旁边盖个一模一样的小房子。 回头我回村的时候，房子归村里，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村长巴不得知青都盖房子，以后村子里就不用出钱给知青盖房子，还能得到房子。 “盖房的费用跟以前一样，80块。” “太好了。”顾嘉卉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钱包。 打开之后，里面露出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她抽出一大沓大团结，数了8张双手递给村长，“村长，有劳你了。” “应该的，顾知青不必客气。”村长打开抽屉找出纸笔写了收据，交给顾嘉卉。 顾嘉卉欢天喜地收起来，要不了多久她就能住上自己的房子。 林听晚笑道，“村长，秋收之前，顾知青能搬进自己家吗？” 时间足够，村长皱起了眉头，“估计要差点儿，到时候我让他们赶赶工。” 顾嘉卉感激不尽，再三道谢。 林听晚暗道老狐狸，惯会拿捏人心。 她看看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村长和婶子休息了。” 她站起来。 顾嘉卉赶忙站起来。 村长媳妇的注意力在林听晚身上，怎么看怎么满意。 林听晚确定村长媳妇真的奇奇怪怪。 村长把面前的红糖点心往顾嘉卉那边推了一下，“顾知青，把东西带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回来。”顾嘉卉摆摆手。 “村长，你们这样顾知青以后就不好意思来麻烦你们了。” “那这次我就收下，下次不要再送了啊，顾知青。”村长借坡下驴。 村长媳妇回过神来，发现红糖又成了她家的。 林听晚和顾嘉卉离开后，村长媳妇埋怨村长，“她是陆营长妹妹，你咋能收她的东西？” “我不收东西，陆营长不安心。” 村长媳妇，“……” 你想喝糖水吃点心就直说。 村长一看他媳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当年他娶了袁孝珍，他现在就是大队长。 娶了吴秀珍这个菩萨媳妇，只当上了村长。 也好，摊上菩萨媳妇给家里积福。 他打开油纸包，捡了块小红糖放进茶水里。 林听晚领着顾嘉卉经过小树林附近，发现李国珍在树林外面徘徊，她在等谁？ 李国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林听晚撒腿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心虚了！林听晚笃定李国珍在暗戳戳想办法对付自己。 顾嘉卉小声问林听晚，“那不是刚才在饭桌上找茬的知青吗？她跑什么？” “天晓得。”林听晚继续往前走，回头得让钱慧去打听一下李国珍最近在做什么。 她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问顾嘉卉，“你家给你准备的关系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家给我准备了关系？” 第31章 一个是虎，一个是猛虎 “你猜？” 顾嘉卉猜不到，“我家的关系在市里，是不是有点远？” 林听晚觉得还行，能用得上就不远。 “明天去拜访，准备一斤红糖、一包点心，一条肉，找钱慧买袋山货。” “我没有肉怎么办？” “十块钱，我换给你。” “好的，我回去就把钱给你。” “以后出门不要带钱包，带几块钱就行了，找钱慧换成毛票。 到银行办个存折，把钱存起来，用多少取多少。” “我听林姐姐的。” 林听晚带着顾嘉卉深一脚浅一脚到李光明家。 吴月娥看到生面孔，好奇打听，“林知青，你带来的闺女是谁？” “这是新来的顾知青，顾知青，这是月娥嫂子。” “月娥嫂子，你好。” “顾知青长得真俊，都来吃西瓜。”吴月娥笑眯眯招呼她们。 她面前的条桌上的盘子里放着六牙西瓜，粉红粉红的，透着清凉，透着甜。 煤油灯的亮光吸引了不少飞虫，虫子闻到甜味儿，往西瓜那边凑。 吴月娥放下驱赶虫子蚊子的蒲扇，一只手拿起一只西瓜往林听晚和顾嘉卉手里递。 林听晚到这里后还是头一次见到西瓜。 她从吴月娥手里接了一块，坐下去吃。 顾嘉卉接走吴月娥手里另一块西瓜，挨着林听晚坐下去。 林听晚吃完西瓜感觉凉爽了不少。 她开门见山，“嫂子，李大哥呢？顾知青想找他做柜子。” “冯翠萍和游石头打起来了，我们去拉架。 刚回来，游石头又把我男人叫了出去，估计快回来了。” 林听晚诧异，掏出手帕擦手，“为什么打架？” 冯翠萍弱柳扶风娇娇女得被逼成啥样才敢挑衅虎背熊腰糙汉子？ “因为工作。”吴月娥叹气。 “游石头让翠萍把工作给黄淑芬，以后在家享清福，翠萍就疯了……拿头撞墙。 游石头去拦她，她就朝游石头身上撞。 来娣哭着跑来喊我们。 我们赶过去看到墙角流了一滩血，游石头跪在地上求翠萍。 翠萍都没多少气了，也不许游石头碰她。 我们七手八脚把翠萍把翠萍搬上驴车，她死活不去公社医院。 只好把她送到了村医室。 她嚷着不许游石头进去，不去医院，不见人。 游石头不敢进去，把他嫂子弟媳妇叫去帮忙。 王大夫一直再劝她去医院，我惦记家里两个孩子就回来了，等孩子睡了我就过去。” 林听晚上次见到冯翠萍，还是去派出所那天。 脑震荡，外伤，村医室治不了。 冯翠萍不去医院，说明……已存死志。 吴月娥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一下，“再吃点儿。” “吃不下了，晚饭吃得太饱。” 吴月娥想不明白，“游石头都把翠萍供起来了，她还去上什么班？ 那么多孩子她一个人管，想想都累。 她偏去找罪受。 不让工作就要死要活的，你说至于吗？” 林听晚暗暗摇头。 吴月娥肚子里西瓜那么大的字就放了三个，围着锅台转，男人转孩子转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哪里明白工作对冯翠萍的意义。 游石头打着宠爱的旗号，禁锢冯翠萍的自由，生存能力，切断她和娘家的联系，斩断她向外发展友谊的翅膀。 她只剩下工作。 现在连工作都被剥夺了，冯翠萍丧失了活下去的斗志。 吴月娥没听到林听晚附和，转头问顾嘉卉，“顾知青，你觉得呢？” “嫂子，在家待着虽然舒服，容易空虚，工作可以打发时间，还能挣钱。” “我不上班也有钱花，我男人每个月都会给我家用。” “大哥给你钱你才能花，不给你就没得花，自己挣钱不用看人脸色，想咋花咋花，想啥时候花啥时候花。” 吴月娥让林听晚评理，“你说我们谁说得对？” “无所谓对错，价值观不同而已。” “那你是哪种？” “工作。”自渡，才是上策。 吴月娥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两个为什么都喜欢自讨苦吃。 顾嘉卉很高兴，她和林姐姐的想法差不多。 李光明回来看到林听晚也在，感慨说曹操，曹操到。 冯翠萍嫁到村里这些年里，跟很多知青有来往。 谁也没有林听晚对冯翠萍的影响那么深，造成的后果那么严重。 即便她根本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怎么见冯翠萍。 想起刚才在河边游石头扬言如果冯翠萍有三长两短，他要林听晚偿命。 唉！问题不在林听晚身上，在游石头自己身上，他从来不承认，也看不到。 冯翠萍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女人。 游石头娶冯翠萍时，他就想到可能有今天。 游石头结婚后把冯翠萍圈在家里，放在眼皮子底下。 冯翠萍一直在反抗。 冯翠萍是虎，林听晚是猛虎，两人相遇必会搅起风波。 “李大哥，你回来了。”林听晚站起来。 顾嘉卉也站起来和李光明打招呼。 李光明属实有点害怕林听晚的破坏力，硬着头皮进去。 “坐，都坐，坐下说话。”他走到吴月娥身边坐下。 林听晚和顾嘉卉落座。 吴月娥往他手里塞了一块西瓜，告诉她林听晚顾嘉卉过来的目的。 李光明吃完一块西瓜，又拿了一块西瓜压惊。 顾嘉卉有些忐忑。 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光明放下西瓜皮，“顾知青想打啥样的柜子？” “像林姐姐那样的。” 李光明看向林听晚，他没给林听晚打过柜子。 “嘉卉，我的柜子不是找李大哥打的。”当时李光明太忙，原主急用就找了别人。 “那怎么办？” 李光明请林听晚把图画出来，他照着打。 吴月娥把西瓜和西瓜皮端走，拿起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拿来纸笔。 林听晚把自己的柜子画下来。 顾嘉卉目光一顿。 李光明把图纸收起来，“顾知青，还要其他家具吗？” “林姐姐打的家具给我来一套。” 林听晚建议不打桌椅，她们共用。 顾嘉卉采纳了，付了定金。 李光明又向林听晚推荐，“盛知青打的那个梳妆台很不错，你来一个？” 第32章 知青队长的橄榄枝 林听晚摇头，太高调了，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我再打个书桌。” 她拿起纸笔画了草图。 旁观的顾嘉卉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书桌。 中间的面板特别长，上面还有架子…… 李光明笑嘻嘻看向顾嘉卉，“顾知青，你要书桌吗？” “要的，还要交钱吗？” “不用，你们打了这么多东西，书桌给你们算5块钱。” 林听晚点头。 顾嘉卉没异议。 工作谈完，李光明说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有人相中蓝知青。” “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吴月娥震惊。 她天天上工，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谁啊？” “你不认识。” “谢谢李大哥，我和顾知青先回去了。” “好。” 林听晚和顾嘉卉深一脚浅一脚原路返回。 李光明和吴月娥把他们送到知青点，看到他们进去才离开。 林听晚领着顾嘉卉去村医室，派顾嘉卉进去打听冯翠萍的情况。 自己在外面等。 顾嘉卉好奇的走进村医室，不大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 她气得跺脚，向林听晚告状。 “她们一听说我是知青就赶我走！ 床上那个女同志都昏迷了，我建议她们马上送医，那个大夫也那么说，家属撇撇嘴说乡下人哪有那么金贵，睡一觉就好了。 她们割到脚，撒点草木灰，照样上工。 我还想再劝，她们动手赶我。 人命关天，怎能如此草率！” 一个女人拎着扫把出来，看到顾嘉卉还没走，去赶林听晚。 林听晚拉着顾嘉卉逃回知青点。 宿舍黑漆漆的，蓝湘钱慧还没回来。 两人去找知青队长请假。 林听晚站在陈建国宿舍外面高喊，“队长在吗？” 陈建国和王援朝，于胜利正在打牌，三个人脑门上，脸上贴着长长的细纸条。 “林知青，稀客，快请进。”陈建国两下把脸上的纸条扯干净，连忙下炕。 于胜利、王援朝一边扯脸上的纸条，一边藏扑克牌。 林听晚带着顾嘉卉走进去时发现三人慌里慌张的。 陈建国偷偷拽后背的衬衣。 于胜利，王援朝站在炕下，往被窝里塞扑克。 “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搅你。” “林知青太客气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过来了，顾知青也来了，你们有什么事儿？” “我带顾知青来认认门，顾知青有点事情找你。” “队长，是这样的。”顾嘉卉和盘托出。 “我到知青点后发现好多东西都没准备，想把后面的休假提到明天休，去供销社添置点东西，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以前很多知青都是这么办的。” “谢谢队长。” 林听晚把顾嘉卉打发回去。 陈建国对于胜利使了个眼色。 于胜利出去望风。 王援朝还在往被窝里塞扑克牌。 陈建国无语，都看见了还塞什么。 林听晚压低声音问陈建国，“队长，找我什么事儿？” “李光美进医院第二天晚上，知青点来了两个男人找一个叫朱碧云的女知青。 咱们知青点没有这个人，我就留了个心眼。 李国珍凑上去，跟他们嘀咕了一阵，还朝右边指了一下。 当时那个方向有江红菱，李小凤，钱慧，马如男，蓝湘。 我不确定她指的是哪个。 那两个男人很快就走了。 今天下午，那两个男人进村去了大队长家。 晚上吃完饭我去大队长家听说县里有人看上了蓝湘，对方来头不小。 如果蓝湘不想嫁，得赶紧想办法。” 林听晚发现自己以前犯了个错误。 她忽视了知青队长。 他主动向自己伸了橄榄枝，她得接下。 “谢谢队长，明天晚上我教大家做荞面碗托，麻烦你通知一下大家。” “那感情好。”陈建国喜上眉梢。 “林知青，蓝知青这件事……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好，冯知青在村医室，已昏迷，得通知大队长赶紧送医院去，否则怕是要出人命……” “我去看看。”陈建国和王援朝匆匆离开。 林听晚回到宿舍，带着顾嘉卉去洗澡。 蓝湘和钱慧回来时，林听晚、顾嘉卉已经洗完澡，坐在炕上梳头。 顾嘉卉按照林听晚的指示，把钱慧拉到外面去找她买东西，顺便拖住钱慧。 钱慧顺势而为，拖住顾嘉卉，为林听晚争取时间。 林听晚对蓝湘勾勾手指，“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儿？”蓝湘闩上门，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来一包南瓜叶包的泥鳅递给林听晚。 “今天你没去，我们就抓到了点泥鳅，钱慧烤的，不如你烤的香。 这是给你留的。” 林听晚接过去，看看外面，“你们就这么带回来，不怕被人发现？” “她们应该都知道了，还嘲笑咱们吃二指宽的小鱼呢。” 林听晚知道加餐的事情藏不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把南瓜叶接过去，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蓝湘。 蓝湘听完脸都白了，跌坐在炕上。 林听晚吃完泥鳅把南瓜叶扔进炕洞，去洗手刷牙后，打开宿舍门。 钱慧和顾嘉卉回来，迅速完成交易。 从林听晚那里得知蓝湘不对劲的原因，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听晚，咋整？” “明天先去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 林听晚躺下很快睡了过去。 钱慧带着失魂落魄的蓝湘去洗澡。 顾嘉卉暗搓搓的把自己的寝具搬到林听晚身边，挨着她躺下去。 揉揉空落落的肚子，起床吃了几块点心…… 林听晚醒来时，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昨天晚上又梦见溺水，还好她泳技高化险为夷。 顾嘉卉长长的松了口气，凑到炕前，“林姐姐你醒啦。” 林听晚看到她有点懵。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过上了未婚带娃生活。 她爬起来，发现宿舍里只有她和顾嘉卉，“钱慧和蓝湘呢。” 不是说好一起去城里购物吗，咋没见人影？ 顾嘉卉捶捶后腰，“钱慧姐，蓝湘姐昨天晚上被人叫走了，蓝湘姐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个纸条。” 她从炕柜上拿了一张纸递给林听晚。 林听晚狐疑的接过去，上面是蓝湘匆忙写成的便条。 第33章 她想见你 『听晚，队长半夜找来告诉我们冯知青快不行了，一直喊她父母和你的名字。 我和钱慧叫不醒你，被叫去照顾冯知青，你看到纸条后尽快去人民医院。』 林听晚揣起纸条跳下炕，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条腊肉，锁上柜子，把肉放在桌子上，匆匆去洗漱。 “嘉卉，收拾好东西马上出发。” 顾嘉卉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剩下肉，把肉装起来就齐活。 林听晚洗漱后回来，从另一个柜子里翻出一个军绿书包挎在身上，锁好柜子往外走。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队长借自行车。” 顾嘉卉连忙追上去。 “队长他们宿舍的人，昨天晚上和钱慧姐，蓝湘姐一起去的医院。 早上冯知青骑了队长的自行车驮着姚知青，跟着村子里结婚的知青，和今天休息的知青也去了。 现在知青点就剩我们和马如男，张艳红。” “我去大队长家借。” “昨天晚上驴车坐不下，大队长让他儿子骑自行车去医院，村长家的自行车被人借走还没还回去。” “你拎上东西，咱们走路去。” “林知青起来了吗？”一个年轻男人跑进来，看到林听晚像见到了观世音娘娘。 “林知青，我来找了你三趟，你总算醒了。” 我是大队长家老二游向南，游石头是我堂哥。 开拖拉机回来接你去劝劝我弟媳妇，拖拉机停在知青点外边。” “我马上过去。”林听晚拉着顾嘉卉转身往宿舍走，压低声音告诉她。 “值钱的东西随身带着，把你的东西做个记号就去开拖拉机上等着，我带点吃的。” “好。”顾嘉卉加快脚步进门。 林听晚掏出宿舍钥匙跟进去。 顾嘉卉已经做好记号，抱着一个军绿挎包，拎着一个麻袋出去。 林听晚从空间拿了一袋牛奶和早就准备好的麻袋，喝完牛奶锁上门出去。 顾嘉卉看到她走近，伸手拉了她一把。 林听晚上车后坐在顾嘉卉身边，把麻袋放在身边。 游向南开着拖拉机，往公社赶。 “游二哥，冯知青现在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她醒过来又开始闹，不肯治疗。 我们家的人，村里的人，知青点的人轮流去劝，她都听不进去。 搞得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光明媳妇说你说话管用，我来一次你在睡觉，来一次你在睡觉。 林知青，您的觉咋那么大，昨天晚上打雷你都没醒。” 顾嘉卉深有体会，昨天晚上她和钱慧姐，蓝湘姐什么办法都想尽了，林姐姐也没醒。 外面打雷下雨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没醒。 还乱蹬。 昨天晚上她腰上挨了十几脚，腿上十几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林听晚望天。 既村子里传她睡觉打把式之后，又该传出她觉大的流言了。 “我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千错万错，都是石头的错。 只要弟媳妇能配合治疗，游家什么条件都答应。” “前阵子还好好地，怎么会突然闹到这步田地。” “唉——”游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千言万语不知道何时说起。 林听晚不知道冯翠萍结婚八年都经历了什么。 但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绝望也不是一下子就产生的。 昨天刚下过雨，早上出了太阳，地上基本干了。 一路上灰有点大。 拖拉机颠簸。 林听晚下车的时候，腿疼屁股疼，脸被风吹得有点疼，脑子发木。 顾嘉卉比她的状态更差。 她头回坐拖拉机，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本来就酸痛的身体更痛了。 林听晚跟着游向南在医院里快速穿行。 很快到了外科，冯翠萍病房外面。 几十个男男女女齐刷刷的看着她，她们都劝不动，找这个被欺负得没个人样的知青来劝肯定也是白费力气。 思云哭着走过去，“林姐姐……” “思云不哭，姐姐就带你去找妈妈。” 思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掏出手帕擦干眼泪，把小手放进林听晚手里，“林姐姐，我保证不哭。” 焦灼的人群让出通道。 大队长上前一步，“林知青，有劳你去劝劝我侄媳妇。 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医生已经催了几次，再不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我试试吧。”林听晚推开门，牵着思云走进去。 游石头探头想看看床上的冯翠萍。 林听晚挡住他的视线，把门关上。 坐在床边的蓝湘长出一口气。 她和林听晚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提醒，“医生刚才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想见你，你好好劝劝。” 林听晚点头。 思云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冯翠萍就想哭。 林听晚看了她一眼，“刚才怎么答应姐姐的？” 思云把眼泪憋回去，生怕林听晚赶她走。 林听晚牵着思云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握着冯翠萍的手。 疲惫至极的冯翠萍睁开眼睛，看到林听晚眼泪夺眶而出，“你来了，她们都说我有福不会享……” “她们不理解你，我理解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做你自己！我为你骄傲。” 冯翠萍潸然泪下，听晚果然最懂自己。 林听晚握紧冯翠萍的手，“萍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精彩等着你去探索。 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冯翠萍摇头，她没有未来。 所有人都羡慕她，所有人都埋怨她不会享清福，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不是她想要的。 游石头越来越让她窒息，她坚持不下去。 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二叔二婶与她切断联系五年。 娘家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思云，思南，有游石头照顾，她可以放心去找父母团聚…… “听晚，谢谢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萍姐，你是一束光，照亮了千千万万懵懂，迷茫的女同胞前进的路，我们需要你。” 冯翠萍眼底突然焕发出强烈的生机，整个人活了过来。 蓝湘啧啧称奇，连忙出去叫医生。 支撑不住的冯翠萍又晕了过去。 第34章 林知青，你对我有点误会 护士赶来清场。 医生实施抢救。 林听晚捂着思云的眼睛，把她抱到外面。 大队长走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林听晚把思云交给蓝湘。 蓝湘心领神会，把思云抱走了。 林听晚看到思云消失在楼梯处才开口，“才说了几句话，她就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医生打开门走出来对大队长说，“现在病人的生存意志很强，她失血过多，昨天晚上采的血不够。 再叫几个人去找护士采血。” “好好好。”大队长送走医生。 “林知青，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侄媳妇醒了可能还会找你。” “大队长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待着。” 大队长组织身强体壮的本家子侄，去护士站。 一脸颓废的游石头走到林听晚面前，上下打量她。 “那么多人劝她都没用，你是咋劝好的。”她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林听晚不想搭理他，看到他拳头就硬。 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闭目养神。 蓝湘牵着思云回来。 思云哒哒哒跑到林听晚面前，“林姐姐，我上次看到二狗子妈妈出了好多血，然后他就没妈妈了。 我妈妈昨天也出了好多血，我会不会……” “思云放心，你妈妈会没事儿的，她舍不得咱们思云。” “真的？”思云眼睛都亮了，带着鼻音嘀咕。 “我也舍不得妈妈。” 林听晚把思云抱到腿上，“昨天的事情姐姐都听说了，咱们思云特别聪明，特别勇敢。 姐姐要奖励你。” 林听晚从挎包里翻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个漂亮的饼。 “这是姐姐老家的特产蝴蝶酥，思云喜欢吗？” “喜欢，好漂亮啊，像妈妈的茶。”思云眼睛亮晶晶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饼。 “我要留给妈妈吃。” “你吃饱了长得高高的，以后好保护妈妈，等你妈妈好了，我让家里再寄点过来给你妈妈吃。” “好吧。”思云咬了一小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一个鞋拔子脸女人凑上来，跟林听晚唠嗑，“你说老三媳妇一天天的作啥啊？ 来娣生不下来，老三把她送到大医院把孩子剖出来。 带娣也生不下来，也是来这里剖的。 花的钱都能堆出那么大两个小人，老三一句牢骚都没有。 这回孩子掉了也不是老三故意的，她天天在家作妖，依得我说是她自己没……” “这是谁家媳妇？”林听晚朝人群扎堆的地方问。 游石头大哥脸色涨得通红，走出来把骂骂咧咧的媳妇拉走。 黄淑芬像个鬼魅似的出现在林听晚面前，向思云伸手。 “来娣，姑姑抱。” “我都这么大了……”思云婉拒，低头继续吃蝴蝶饼。 啃过的地方留下一排小糯米牙印。 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她好她就亲近谁，谁对她不好她就厌恶谁。 思云抗拒黄淑芬。 黄淑芬做了什么？ 黄淑芬嗔怪道，“来娣，你咋这么不懂事，林知青都累了。” 她拽住思云的胳膊要强抱孩子。 林听晚躲开，“你没听见吗，思云说她长大了不想让人抱。” 游家人嘀咕，你不是人啊？ 黄淑芬不是人，林听晚腹诽。 拐走了妹妹，又来拐姐姐。 黄淑芬抱空，收回僵着的双手，脸上勉强挤出一起笑容，“林知青，你对我有点误会。” “我对你没有误会！”林听晚郑重强调。 “你自己说的你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刚会走路的孩子，要抱抱自己家孩子去，我们思云不要人抱。” 在场的人：“……” “啥玩意儿？”钱慧从人群中走出来，挤到林听晚和蓝湘之间面对黄淑芬。 “黄淑芬你不是孤女吗？你爹娘死了八百年了，骨头都能拿来敲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五优大队老姑娘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今年26岁，没男人，没儿女。 你哪来的刚会走路的孩子。” 蓝湘以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提醒她，“思南天天晚上跟她睡。” “扯淡，思南是冯知青的孩子。 当初冯知青生带娣的时候生了好久都生不下来，可危险了。 她伤了身体，没法带孩子，游队长要上工，来娣还小带不了孩子，带娣就放在游队长老娘那里带。 游队长老娘晚上精神不济才让你帮着带带。 你不过是带娣的姑姑，还是干的。” 她贴心贴肺待来娣带娣，比亲姑姑还强，比冯姐姐都用心。 她们怎么能这么说自己，黄淑芬觉得委屈。 “我跟林知青开个玩笑，她也跟我开玩笑说自己是男人。” “我没跟你开玩笑，是你自己把我当成男人的，喊我‘那位短头发，穿绿衣服的男同志’！” 钱慧翻了个白眼，“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难怪带不好带娣，搞得孩子都不想妈妈。 冯知青都这样了，你明明回了大队怎么不把思南带来？” “我想着医院到处都是病人，带娣还小，来医院过了病气咋办？” 蓝湘点头，“思南确实不适合来医院……” 黄淑芬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蓝湘质问她。 “思云昨天晚上就跟着我们来了医院，她担心冯知青早上吃不下饭。 大队长和她好几个叔叔都劝过，咋没见你这个当干姑姑的劝过？ 都是干侄女，咋厚此薄彼？” 林听晚暗笑。 黄淑芬一愣。 昨天来医院后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留意到来娣也跟着来医院了，也没注意到她没吃饭。 “我担心冯姐姐，没注意到。” 冯姐姐！！！ 林听晚和蓝湘冷笑，没有再为难黄淑芬。 黄淑芬觉得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 好几个嫂子上前劝她。 很多人为她打抱不平。 “淑芬一晚上没睡，就算忘了点啥有啥大不了的？” “淑芬把来娣带娣当亲闺女疼，从来没有哪个做姑姑的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淑芬是咱们方圆十里最好的姑姑，谁再敢挤兑淑芬，我跟她急。” 林听晚和蓝湘冷漠的看着她们。 呵呵~ 第35章 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 顾嘉卉一脸轻松的回来，走到林听晚面前，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她。 “林姐姐，我去国营饭店买了三个大肉包子，你吃两个垫垫肚子。 思云个子小，吃一个应该够了。” “谢谢嘉卉。”林听晚接过去，打开油纸包，把一个包子递到思云嘴边在她耳边小声说。 “快吃一口领了嘉卉姐姐的情，嘉卉姐姐才好去请教你怎么烧火。” 思云咬了一小口，咬到了肉，“好香，谢谢嘉卉姐姐。” “不用谢，思云，你吃得饱饱的，你妈妈就不担心你了，可以安心养病。” 思云觉得顾嘉卉的话很有道理，小口小口把包子吃完，掏出小手帕擦嘴。 “林姐姐你快吃。” 林听晚真饿了，几口把包子吃完。 大队长回来闻到了包子残留在空气中的余香，发现几个妇女在吸鼻子，想把香味儿都吸进去。 游向南悄悄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我赶着送林知青来医院，忘记吃饭这茬了……” 他也忘记了，大队长猛拍脑门儿，瞧这事儿办的。 护士出来跟大队长说，“病人的情况还没稳定，不能再受刺激。 侯医生说她伤得重，可能下午四五点才会醒。 现在床边不能离人，让两个女同志进去守着。” “好，同志你费心了。”大队长送走护士，走到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把思云放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队长抹了一把脸，“林知青，我侄媳妇听你劝，这几天麻烦你和蓝知青，顾知青，钱知青在这里照顾一下。 给你们算满工分，吃饭住宿我们都包了。 你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蓝湘，钱慧摇头，这么好的条件，不答应是傻子。 顾嘉卉想着晚一天上工就赚一天，她求之不得。 林听晚捞到留在城里的机会，还能挣工分，“大队长想得很周到，我们没有别的要求。 下午三点之前这边不需要我们，我们几个打算去市里逛逛。” “你们难得放假，该去逛去逛。” 林听晚把思云带到走廊尽头蹲下去，“思云，你妈妈一直很爱你和思南，也离不开你和思南。 她身体不好，才没有亲自带思南。 她都不会烧火，离开咱们思云怎么活？ 不要听别人怎么说，你妈妈永远爱你。 现在你妈妈要养病，顾不上你，你要乖乖吃饭。 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有了力气你才能照顾你妈妈。” 思云重重点头，“林姐姐你会回来吧？” “姐姐答应了大队长就一定会回来。 思云在这里等姐姐，跟着你爸爸或者大队长，不要跟陌生人走，外面好多拍花子的。 你要是你走丢了，再也见不到你妈妈，你妹妹，还会遇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我知道了。”思云咽咽口水。 林听晚揉揉她的脑袋，“别怕，只要不跟陌生人走就没事儿。” 思云松了口气，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林听晚站起来，把思云带回去交给大队长，她和顾嘉卉，蓝湘、钱慧一起离开医院。 钱慧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林听晚，“为什么游石头大嫂说的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 “不知道。”这就是游石头高明之处，冯翠萍这么多年才彻底爆发，也是因为这些细节。 “听说冯知青昨天流了一盆血，这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养起来？ 要是换了我没工作就没工作，我还巴不得呢，只要我男人能赚钱给我花。” 顾嘉卉看看林听晚，钱慧姐怎么这样？ 林听晚表示尊重，但不推崇。 蓝湘最了解钱慧，听到这番言论一点儿都不意外。 钱慧见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以为大家也跟自己一样。 “你们说冯知青咋那么想不开？ 她婆家对她多好啊，平时供着，一怀孕就开始养胎进补。 游石头上工，打零工，做家务带孩子，家里家外一把罩。 冯知青就上上班啥也不用干，怀孕后连班都不用上，这样的好日子我做梦都梦不到。” 蓝湘持相反意见，“她婆家真要对她好，她婆婆会扬言这胎再生闺女就让她离婚？” “唉哟，现在谁不想生儿子，她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说不喜欢孙女，一直帮她带思南……” 林听晚、顾嘉卉，蓝湘默契走开，跟钱慧划清界限。 钱慧发现自己被孤立，气得跺脚，“你们啥意思？” “你重男轻女，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钱慧气笑了。 林听晚才三个月她妈就牺牲了，啥时候跟她说的这话，托梦吗？ 顾嘉卉附和，“钱姐姐，你重男轻女，我妈也不让我跟你玩儿。” “我跟他们不一样。”蓝湘表态。 钱慧一脸惊喜，还是蓝湘对她好。 蓝湘发现林听晚，顾嘉卉看过来了脱口而出，“我爸不让我跟你玩儿。” “你，你们——”钱慧指指她们，又跺了跺脚。 林听晚拿起顾嘉卉的手表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和嘉卉先走一步，下午三点在医院门口汇合。” 钱慧蓝湘没有异议。 昨天她们就说好进城后分头行动，到点到下车的地方集合一起回去。 林听晚和顾嘉卉走了。 蓝湘朝反方向走了。 钱慧哼了一声，选了中间那条路。 医院外科走廊上，大队长站在刚才林听晚蹲的位置，抱起思云小声问她。 “你林姐姐在病房里咋劝的你娘？跟三爷爷学学。” “林姐姐说人生才刚刚开始，光什么的。” 大队长把她的话组合了一下，“还有呢？” “我忘了，林姐姐说的我好多都没听过。” 大队长点点头，“刚才你林姐姐跟你说的啥？” 思云把林听晚的话差不多复述了一遍。 大队长感叹。 他侄媳妇信任林听晚不是没有道理的。 侄媳妇一出事，他那个侄子就废了。 大哥大嫂不拿事，啥都得自己张罗。 他忙来忙去，把医院人多眼杂，孩子容易被拍花子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幸亏林听晚提醒了思云。 “思云，今天你跟着三爷爷。”你爹指不上。 “好的，三爷爷。” 第36章 你要啥我有啥 “林姐姐，咱们去哪儿？” “你的关系在哪儿？” “市里纺织厂厂长是我……” “去他家把你手里的东西送出去，然后咱们去偏一点的邮局。”听说那边有个废品收购站。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给家里报平安，然后去废品收购站转转。 最后去逛百货商店。”姜大叔都带好吃的去看她了，她得去串门子回礼。 “为啥要去偏一点的邮局？”顾嘉卉不懂就问。 “偏一点的邮局去的人少，打电话可能不用排队。” “哦哦。”顾嘉卉受教了。 “钱姐姐怎么重男轻女啊？” “她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只有两条路走，要么重男轻女，要么站在重男轻女的反面。 她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搂钱上，自然会重男轻女。” 顾嘉卉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钱姐姐给我那两件衣服好旧，她说不是她的，是谁的呀？” “史桂琴的。”史桂琴被判改造后她让钱慧把自己的东西甩卖了。 钱慧应该挣了一小坨。 顾嘉卉一愣，“史桂琴是谁？” 林听晚把自己和史桂琴的恩怨和结局告诉顾嘉卉，当然扮演的是纯受害者身份，没有在河边报仇，借陆柏舟之手防止反扑这些细节。 顾嘉卉觉得她罪有应得。 林姐姐好可怜。 以后自己得多护着她点儿。 顾嘉卉看看林听晚空落落的手腕，“林姐姐，我给你带了一块手表当见面礼。” “我有手表。”原主有块手表，压在箱底。 她手里有好多手表……只是没戴而已，现在手上多根毛线都算她不谨慎。 “你的情我领了，你手里还有手表的事不要声张，偷偷卖掉弄点钱回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别人一块表都买不起，顾嘉卉有两块表的事情一旦暴露会被人觊觎，甚至引来灾祸。 不如换成钱存银行里，以后想买可以再买。 顾嘉卉小声嘀咕，“我就会买，不会……卖。” “一会儿你去厂长家，我到家属院帮你问问。”顺便去卖几台缝纫机。 顾嘉卉感激不尽，把手表掏出来塞到林听晚手里。 林听晚发现还是块梅花手表，小姑娘挺大方。 “多少钱买的？” “360，10张工业券。”顾嘉卉得有必要告诉林听晚自己家的情况。 “我爸妈……” “陆柏舟告诉我了。”顾嘉卉父母和她姥姥同样的命运，都是教授，被人举报，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顾嘉卉点点头，柏舟哥听到风声紧急送自己下乡，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林听晚发现巡逻的公安，上前问路。 打听到纺织厂怎么走，带着顾嘉卉坐公交车过去。 下车后，她压低声音教顾嘉卉怎么应对。 顾嘉卉心里有了底，去门卫那问路，然后带着林听晚往西边走。 到了家属院后，林听晚就和她分开了。 顾嘉卉逢人就问厂长家在哪里，等她走进厂长家门，满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今天厂长有个远房侄女来找他。 林听晚一路走到底，停在院墙边四下看看没发现人，从兜里掏出化妆品，往平凡方向打扮自己。 搞定后收起化妆品，腰板弯下去，从空间掏出一个复古的红木手表盒，把手表装进去。 往左边的独栋小楼，有钱人集中的方向走。 选了一家小楼上前敲门，粗声粗气问，“大娘在家吗？” “谁啊？”一个五十开外的富态大妈打开门，上下打量她。 家属院没见过这人，“你是谁？” “我叫柳二栓，王大娘是在这住吧，她要的缝纫机和手表到了。” “这里没有什么王大娘，你找错……” 林听晚转头就走。 “哎，你回来。”大妈拽住她的胳膊。 “来都来了，进来喝点水再走。” 林听晚挣开她的手，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这孩子警惕心还挺高，大妈小声告诉林听晚。 “我跟你说实话，我家老二国庆就结婚，家里没有手表票了，我们正为手表发愁呢。 我家缝纫机坏了，正想买一台。” “不合适。”林听晚摆摆手往外走。 大妈急得跟上拉住她的袖子，“咋不合适？” “王大娘订的进口梅花表，要500块，缝纫机230，都不要票，你穿得这么好，估计家里钱都嚯嚯完了，没钱给儿子买那么贵的手表。” 大妈高兴得拍大腿，“这不是巧了么，我正想给儿子寻摸一块好一点的表呢。 我儿媳妇出身好，普通表配不上她。 把表给我看看，我要是看上明天就买。”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后转了个方向给女人看。 “哎呀，真好看。”大妈伸手想拿出来看看。 林听晚把盒子藏在身后，“这是高档商品，你别摸坏了，回头你要是不要咋办？” “我总得检查检查表才能决定买不买啊。” “我拿着你看。”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把手表拿出来。 盒子塞到腋下，给大妈介绍了手表的工艺，精巧，出彩的地方。 与市场上普通手表在性能，材质，制作工艺等方面做了比较。 “这块表是京市友谊商店的货，500这个价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 我越看越喜欢，以后未必能遇到这么好的货，不如留着自己娶媳妇……” “小伙子，做人要讲信用，说卖给我就得卖给我。”大妈听完林听晚介绍就心动了，急忙把钱掏出来。 “这是200，你等一下。” 她跑回去拿了300块钱塞到林听晚手里。 林听晚把手里的木盒子盖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跟这块表的缘分未到。 盒子本来也是要钱的，送给你儿子，祝他和他媳妇百年好合。” 她把盒子递给大妈。 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你啊，小伙子，缝纫机啥时候能看货？” “后天吧，到时候我让人来通知你。” “行，后天我也在家。”大妈看看林听晚手里的麻袋。 “你那里面有啥好东西？” “你想要啥？”你要啥我有啥。 第37章 抢走女主的运道(1) “我家这个月肉票没了。” 林听晚打开麻袋，取出一大块牛腱子肉。 大妈眼前一亮，昨天她的死对头蔡花枝包了牛肉馅饺子，把她馋完了。 这两天正想搞点牛肉包饺子。 “多少钱一斤。” “上好的牛肉，一块八一斤，这一块五斤多，你给我九块就行。” 大妈麻利付了钱，黑市牛肉至少两块一斤，还不容易碰到。 外面更难碰到，机不可失。 林听晚把牛肉递给她，准备撤。 这只羊薅得差不多了，换下一只接着薅。 大妈压低声音商量，“你以后要是有好东西，也可以来我家。 遇到人就说是我娘家的远房侄子二栓子，我是你大姑，我姓白。” “好的，大姑，我赶时间先走了。”林听晚离开第一个交易据点。 走在家属院里，看看四周无人。 掏出卸妆湿巾往脸上抹了几下，恢复了本来面目。 走出家属院，站在门口等顾嘉卉。 不大一会儿，顾嘉卉两手空空跑出来。 林听晚走上去，压低声音问，“如何？” 顾嘉卉喜滋滋点头，非常顺利。 她挽着林听晚的胳膊往前走，“赵婶说等厂长出差回来，去乡下看我。 她说百货商店糖果柜台的售货员方雪梅是她的儿媳妇，让我想买什么就去找她。” “这趟收获不小。”林听晚晃晃手里的麻袋。 “我这里还有半斤红糖和两斤肉，本来打算今天去公社看姜大叔，现在回不去，我借给你。 你拿去百货商店送给方雪梅。 你托她给你买三十斤棉花，给你自己做套厚棉袄。 剩下的棉花给你父母做几身棉袄寄给陆柏舟，让他想办法送到你父母手里。” 顾嘉卉感激涕零把麻袋接过去，“谢谢林姐姐，回去我把钱一起还给你。” “行，咱们先去银行，我把你的手表换了这个数……”林听晚伸出一个巴掌在顾嘉卉眼前晃了两下。 “500？” 林听晚点头，“我没要票！” 顾嘉卉看林听晚的眼神像看天神。 “你好厉害啊，林姐姐！” “一般般。” 两人找公安问到了附近银行的路，赶到银行时快下班了。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大沓大团结塞给顾嘉卉，“快去。” 顾嘉卉拿着钱匆匆去柜台。 存完钱回头看到林听晚提着麻袋站在外面的公交车站台上对她招手，连忙出去。 一辆经过百货商店的公交车驶过来，林听晚和顾嘉卉上车，花了5分钱，坐了三站，下车就看到了百货商店，两人进去就分开了。 顾嘉卉拎着麻袋去找方雪梅，按照林听晚在车上悄悄教她的话跟方雪梅套近乎。 林听晚逛到文具柜台，花了十块钱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 又花了五毛钱买了瓶墨水，以及两本信纸，一瓶胶水。 顾嘉卉就过来了，照着林听晚手里的买了一份儿，还买了一套画笔。 林听晚没想到顾嘉卉还会画画。 这才是她真正的特长吧。 顾嘉卉没有发现林听晚异样，两只眼睛到处看，看到啥都想买。 你理智点儿，林听晚拉她去生活用品柜台买了两条月事带备用（当古董）。 顾嘉卉也买了两条换着用。 林听晚买了三包卫生纸，三个闹钟，五个不同花色的搪瓷盘之后暂时没有什么想买的。 顾嘉卉搞不懂那么吵的闹钟，为啥一次要买三个。 她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以及糖果点心饼干，把她和林听晚两只手都占满才罢手。 两人将战利品放到方雪梅柜台里暂存，向方雪梅打听到国营饭店和偏远邮局，废品收购站的方位，公交车乘坐路线。 先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肉丝面，匆匆赶去邮局，里面果然没有人排队打电话 林听晚让顾嘉卉先打，她去柜台询问工作人员。 “同志，你们这里有红色的邮票吗？我有个朋友最喜欢收集红邮票。 她最近遇到点坎坷，我想送她一张红邮票让她开心开心。” “你人还怪好的，我这里还真有一张红邮票。” 工作人员把压在邮票下面的一张全国山河一片红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听说这是女主的待遇，让她赶上了！ 林听晚两眼放光，“太好了，这下我朋友得开心死。” 她付了8分钱购下邮票，小心翼翼的拿手帕包起来放进空间。 顾嘉卉握着话筒朝她招手，“林姐姐，柏舟哥，要跟你通话。” 这合适吗？林听晚站在柜台边没动。 顾嘉卉用嘴型说蓝湘。 林听晚走过去接过话筒，“喂，我是林听晚。” “林知青，你好，谢谢你照顾嘉卉。” 林听晚看到顾嘉卉走出了邮局，在外面的树下等。 她磨了磨牙，“应该的。” 陆柏舟感觉到林听晚的不满，“之前我跟你说过，嘉卉有点娇气。” “陆营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优点是谦虚，蓝湘的事情你有办法解决？” 陆柏舟点头。 想起林听晚听不到，补充道，“我这边好多男人都娶不到媳妇，如果蓝知青同意，我可以让他们去相亲。” “太远，鞭长莫及。” “远吗？”陆柏舟感觉挺近的。 “才几千公里，三四天就能到。” 林听晚：“……” 几千公里还不算远，月球上才算远吗？ “我打算在我们附近的驻地给她找一个。” 陆柏舟有些着急,“我们这边的同志真的特别优秀，先相亲看看，要是不行再去你们附近找。” “蓝湘火烧眉毛了，何必舍近求远。” “我介绍过去的人知根知底。” 林听晚有些动摇，“我先征求一下蓝湘的意见，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好。” 林听晚对嘉卉招手。 “陆营长，你认识你们营区附近的村民吗？” “认识。”陆柏舟听懂了林听晚的弦外之音。 告诉了林听晚一个地址。 林听晚重复了一次。 陆柏舟确定无误。 林听晚把话筒交给顾嘉卉，走到门外掏出纸笔把刚才的地址记下来。 寄到陆柏舟那边的信都会被检查。 蓝湘是官n代，现在家中落难，某些内容，不适合直接寄到陆柏舟单位。 还是寄到附近村民家里，让他们转交陆柏舟吧。 第38章 抢走女主的运道(2) 她把纸笔收起来。 顾嘉卉出来换她进去给林小姑打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了林小姑所在的办公室。 “小姑，你寄出来的包裹收到了，以后别再寄了，东西已经够用。 前几天公社派出所所长姜大叔带了很多好吃的下乡来看我，谢谢小姑为我费心。” “傻丫头，跟小姑客气啥。 我弄了点奶粉麦乳精，昨天刚给你寄过去。 你每天都喝点奶粉补补，你身体太弱……都怪林超英那个死丫头。 说到底是我眼瞎，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她的狼子野心。” “小姑，过去的事情不提了，现在挺好的，你在城里挣工资，我在乡下挣工分。” “晚晚，你刚去乡下花钱的地方多，我还是把那一半工资寄给你吧。” 林听晚让林小姑替自己去上班，工资一人一半，“不用，我每个月都能领到抚恤金，再收汇款太打眼，容易被人惦记。” “那还是照你原先的计划来，我给你存起来买房子，你在那边待到明年春天就回城上班，找个对象谈一年半载就结婚……” “小姑，回头我给你写信细说这事儿。 你把我初中，高中所有课本找出来，打包给我寄过来。 有事写信，急事发电报，工作上遇到问题就去请教王会计。 朋友还在等我，挂了。” “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遇到麻烦就去找姜所长。” “你也是。” 林听晚挂断电话，擦去眼角的泪。 这是原主的情感流露。 林听晚交了五毛五，感叹这个年头打个电话真贵。 她带着顾嘉卉去废品站，想找一套数理化丛书。 前世她经营过教培机构，这套国内最早的教辅丛书如雷贯耳。 恢复高考后，她要考到前世家乡京市读大学，得准备起来了。 高考停摆这些年，数理化自学丛书早已与废品为伍。 她们赶到废品收购站，发现门口有个老大爷靠在躺椅上，闭眼扇蒲扇。 林听晚上前询问，“大爷，有参考消息吗？” “自己去找。” “好嘞。”林听晚让顾嘉卉在外面等着。 她走进去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走进第一道门，一眼看到右侧角落里被灰层掩盖的数理化丛书。 她飞奔过去蹲在墙角把两摞书翻了一遍，两套数理化丛书，还差三本。 看看四周无人，把书塞进空间。 捡起一张报纸，往那块空地上划灰尘，将空地掩盖得和周围环境差不多。 抓了几张报纸走到第二间发现箩筐下面压了个天青色的东西，轻手轻脚过去把箩筐拿走，发现是只杯子。 拿起来看看下面的款识。 好家伙，成化年间的成窑茶杯，可惜只有一只。 隐约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一面捡地上的报纸一面往里面走。 路上捡到了几本数理化丛书，拍拍灰塞进空间。 后面的人听到脚步声，沉寂了一会儿。 林听晚一路捡破烂，搂报纸搂到那人面前。 脸色潮红，满头大汗，这姑娘精神不太好啊。 盛于蓝暗暗松了口气，“来找报纸？” “是啊，你呢。”林听晚瞄了一眼盛于蓝背后的箩筐，只看到了报纸。 断定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而且还是个重家伙。 盛于蓝笑笑，“我也是。” “我找得差不多了，你忙。”林听晚搂着报纸出去，女主搜捡过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林听晚把报纸压平，拿绳子扎起来拎到大爷面前，“大爷，这些报纸多少钱？” 大爷眼睁眼看了一下，“两毛。” 林听晚付了钱，拎着报纸出去。 顾嘉卉走上前接走一捆，“买这个干啥？” “糊墙。” “哦，哦。” 两人离开废品收购站。 盛于蓝站在窗前看到她们走远了，继续在收购站翻。 不是说这个年代这里很多宝贝吗，她就找到了一个花瓶。 连本数理化自学丛书都没看到。 从头再找一遍也没有。 真是见鬼。 她怀疑是不是被林听晚带走了。 转念觉得不可能。 林听晚的挎包瘪瘪的，不像有书的样子。 她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年代废品收购站有宝贝。 盛于蓝背着筐子走到老大爷面前，把筐子放下。 “大爷，我找到一个瓶子回家当泡菜坛子，还有这些报纸，你给估个价。” “二十。”大爷闭上眼睛，继续扇风。 盛于蓝窃喜，这么贵肯定是古董，“大爷，便宜点吧。” “你要是不要就把东西放回去，下午有人要来买回去泡酒。” “我要。”还有人看上肯定是古董，盛于蓝付了钱，背着筐子匆匆离开。 大爷美滋滋把钱收起来。 那个瓶子摆在收费站四五年，终于卖出去了。 盛于蓝走出去一段后开始心痛。 她费尽心机弄到300块钱下乡才半个月已经花了一大半。 虽然有个空间，却只有1.2x1.2x0.6那么大，下乡之前储存了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就占满了。 搬家后拿出去了一些粮食，这次来城里，她先去了黑市买粮食补满空缺，才来废品收购站碰运气。 失策。 空间太小！ 转念就释怀了，有个小空间，也比没有好。 村里的工人给她盖好房子，又去山脚下帮别人盖房子。 当时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没想到在那里盖呢。 自己的房子盖在女知青点宿舍后面，前面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韩若钦想带着李向阳来搭伙，黄亦澄虎视眈眈，她还在考虑。 盛于蓝把花瓶背回知青点，看到李国珍又往村里跑。 最近李国珍怎么总往村里跑。 李国珍一口气跑到孙大癞子家。 孙大癞子刚起床，伸了个懒腰，看到李国珍忍不住抱怨。 “我上次在树林里等你那么久，你咋没去？” “我去了，看到林听晚我又回去了。” “你回去了倒是让人给我捎个信啊，害我巴巴的在树林里等你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吃了二两血。” 李国珍有些不好意思，“孙大哥，你给我捎的围巾呢？” “在屋里……”孙大癞子拉着李国珍回房。 李国珍半推半就跟进去。 几分钟后，她围着绿围巾跑出门，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第39章 谈判专家 林听晚顾嘉卉去百货商店取了寄存的东西，赶到人民医院时已经三点半。 在医院门口遇到出来找她们的钱慧和蓝湘。 蓝湘看到她们满载而归，想起从前的日子…… “你们把百货商店都搬回来了吧。”钱慧很不赞同她们的行为。 如果自己这么有钱，先给小弟买块手表，再买辆自行车…… 顾嘉卉吐吐舌头，要不是实在提不了了，她还能买。 林听晚一眼看穿钱慧的心思，三观不同，队伍要散。 钱慧和蓝湘上前把林听晚手里的东西接走。 林听晚甩甩手，帮顾嘉卉分担了一半。 钱慧心里埋怨她们不懂事，比男孩子还能花钱。 “听晚，大队长问了几次了，你快回病房，我们去招待所放东西。” “好。” 林听晚在走廊现身，大队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思云眼前一亮，跳下椅子哒哒哒跑到林听晚面前，“林姐姐，你回来啦。” “你妈妈醒了吗？”林听晚牵着思云的小手往病房那边走。 思云摇头，“大夫说应该快了。” 林听晚揉揉她的脑袋，走到大队长面前，“今天买东西耽搁了时间，回来有点晚。” “没关系，回来就好。” 一个年轻媳妇打开病房门，欢天喜地走出来对大队长报告，“老三媳妇醒了，我去请大夫。” 大队长激动得搓手。 蹲在地上颓废的游石头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 医生很快赶来给冯翠萍做了个检查，出来通知家属代表大队长，“病人恢复得不错，这几天觉得累，有点头晕都是正常现象，治疗几天，好好静养会好起来的。” 大队长再三表示感谢，送走医生，看到游石头站在门口往门缝里瞅。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一个小媳妇从病房出来对大队长说，“三嫂让您和林知青进去。” 大队长率先进去。 林听晚打起精神跟进去，大队长已经在距离床边较远的凳子上落座。 她坐在床边，感觉冯翠萍比上午气色好了一些，“萍姐，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你。” “萍姐不必客气，早上我进来见你之前大队长就承诺过，你的任何要求他们都答应，是不是啊大队长。” “对！侄媳妇，你有啥要求尽管说，我们能满足的就满足，不能满足的想办法满足。” “有三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冯翠萍吸吸鼻子。 “我和游石头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她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 “我嫁给游石头这些年受了你不少照顾，离婚以后我会继续孝敬你。” “侄媳妇，舌头还有碰着牙齿的时候呢，何况两口子过日子……” 林听晚拉拉大队长的袖子，对他摇头。 大队长连忙转了个急弯，“离婚后你打算回知青点，还是回娘家？ 亲家公亲家母过世得早。 亲家二叔二婶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 这样冷不防的回去，怕是不好安顿，不如再等等？ 至少等你恢复好，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也方便。 林知青，你觉得呢？” “有道理，萍姐现在最迫切的愿望是留住工作，大队长，你怎么看？” “侄媳妇，我向你保证，工作永远是你的，开学后只要你想去工作就去工作。” 冯翠萍未置可否。 大队长看林听晚，怎么办？ “萍姐，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出院。 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就去知青点。 那会儿我的房子应该盖好了，你带着思云住进去。 等身体彻底恢复估计快开学了，你准备准备去上班。 这样安排，你觉得如何？” 冯翠萍没有正面回答，“三叔，我这几年上班的工资让游石头存起来了，你让他把存折还给我。 等我出院，思云，思南我自己带。 黄淑芬总是惦记我的工作，你想想办法。” 大队长挠挠脑袋，前两样好办，黄淑芬这个…… 林听晚给他出了个主意，“赵媒婆手里掌握着百八十个未婚男同志的资料，让她每天给黄淑芬安排一个，黄淑芬忙起来没时间惦记别人的工作。” 大队长点点头，黄淑芬再不嫁真就嫁不出去。 早就有人在背后戳石头脊梁骨，耽误人家姑娘那么多年…… “回去我就让我媳妇去找赵媒婆给黄淑芬安排相亲，侄媳妇，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在我养病这段时间，除了你，我不想看到游家任何人，尤其是游石头，黄淑芬。” “可以。” “其他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行，我去给你要存折。”大队长走出去，顺手拉上房门。 林听晚看看紧闭的病房门，压低声音，“工作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太靠谱，回头得想想别的办法。” 大队长和游石头是亲叔侄，情同父子。 游石头比大队长的亲儿子还得宠…… “如果大队长管得了游石头，就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局面。” 冯翠萍也这样想。 林听晚突然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跟娘家断了联系？” 冯翠萍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的花茶陈了四五年，你跟家里应该断联四五年。” 冯翠萍惊叹，听晚好厉害！ “结婚头三年，我逢年过节给二叔二婶写信，寄东西，一直没有收到回信，我就歇了心思。 老家那边跑运输的表哥不跑这边了，我彻底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林听晚低头沉思。 冯翠萍结婚的时候，她二婶和堂姐千里迢迢赶来参加婚礼。 她父母过世，二婶惊吓过度导致堂妹早产，身体一直不好。 她心里愧疚替堂妹下乡，她二叔一家人对她很感激，也很愧疚。 刚下乡那会儿给她寄了很多包裹。 林听晚问了冯翠萍一些她和二叔一家相处的细节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二叔一家真心拿她当亲人。 三年没有回信，问题可能出在游石头身上。 “你能下床就去打电话，亲口问问你二叔，为什么三年没有回信。” “好。”冯翠萍早就想解开这个心结。 外面传来一阵异响。 钱慧打开门缝溜进来，“游石头把冯知青的工资…… 第40章 刘胜利 全借给黄淑芬盖房子打家具，大队长气得拿鞋底子抽他。” 一脸铁青的冯翠萍把床头的搪瓷缸拍到地上，“钱慧，你去告诉大队长！ 我今天拿不到我的工资，明天早上八点让游石头滚到民政局离婚。” 钱慧把地上打转的搪瓷缸捡起来放在床头上，出去转达冯翠萍的意思。 游石头当时就急了，“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 “你不离婚就给老子把钱补上。”大队长一脚踢在游石头屁股上。 “不管你是卖自己的房子家具，还是卖黄淑芬的房子家，必须把钱补上。” “我知道了。”游石头拍拍屁股去筹钱。 冯翠萍闭上眼睛养神，很快又睡了过去。 林听晚把蓝湘带到外面的空地上，说起陆柏舟的提议。 蓝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打算试试。 “我父亲以前是赣省副省长，我母亲是妇联主任，他们两年前去了东省那边改造。 我大哥前年牺牲了，二哥是现役副营长，三哥是现役连长，都在南方当兵。 你让介绍人转告男方。” 林听晚以最快的速度联系陆柏舟，隐晦转告蓝湘的家庭情况和蓝湘的态度。 陆柏舟让她明天中午十二点等回音。 林听晚把结果告诉蓝湘。 蓝湘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林听晚在约定的时间给陆柏舟打电话，听说男方已经在请探亲假，松了口气回去告诉蓝湘。 蓝湘心里安定了不少。 冯翠萍也在她规定的时间内拿到了自己存折上的钱。 中午林听晚吃完饭，就被从村里赶来的大队长带到外面的空地上。 大队长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告诉她。 “市里水利局局长的小舅子刘胜利在蓝知青还没进村就看上她了，昨天托我媳妇，今天去提亲。 昨天晚上我侄媳妇出事，蓝知青跟着来城里，刘胜利扑空。 让我媳妇转告蓝知青，明天回家等着他上门提亲。 刘胜利是个三婚头，在食品厂当销售科长。 我让老二去打听了一下，他爱喝酒，喝完酒就打媳妇。 媳妇上个月刚没，半拉孩子都没留下。 头个媳妇留下两个儿子，现在一个十岁，一个六岁。 蓝湘刚来下乡他就盯上了，这个月蓝湘满十八就赶着来提亲。” 林听晚很气愤，什么癞蛤蟆也能惦记她们这些女知青。 “蓝湘有对象，以前一直写信联系。 她对象最近在申请探亲假，打算过来完婚。” 大队长掏出烟袋锅，从烟袋锅上绑的小袋子里掏出点烟丝装在烟袋锅上，“蓝湘下乡后和外面来往的信件，刘胜利都看过。” “他有病吧！！！” 大队长看着满地乱走的林听晚吧嗒吧嗒抽烟。 林听晚回去把蓝湘拉到一边转告大队长的话。 蓝湘沉思了一会儿去找大队长。 林听晚站在冯翠萍病房的窗口望着蓝湘和大队长的背影暗暗叹气。 这一刻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大山。 钱慧很好奇，蓝湘和大队长在唠什么，看林听晚脸色不好，没敢问。 冯翠萍也是。 林听晚从思绪中拔出来，向钱慧打听。 “最近李国珍在干什么？” “李国珍啊……”钱慧回忆了一会儿。 “她最近经常往村子里跑，正在和村里的孙大癞子处对象，眉来眼去的，孙大癞子还捏李国珍屁股……” “……除了谈对象，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交易？”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李国珍最近挺有钱，都能吃得起她一直吃不起的铁盒饼干。” “他们啥时候好上的？” “不清楚。” 蓝湘回来，插了一句嘴，“我怼她那天。” 林听晚记得蓝湘怼了李国珍好几次…… 蓝湘提醒她，“扣黄瓜盘子那次！ 她哭着吃完饭就去了村里找孙大癞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红。 你们下乡那天，李国珍拿不动行李让你帮忙，你没听见。 她看到其他知青都提着行李进了知青点急得团团转。 孙大癞子跑去帮忙，两个人聊得挺开心。 李国珍每次受了委屈，或者在你那里要不到东西就会跑出去找孙大癞子。” 蓝湘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和听晚那天下工撞上孙大癞子可能和李国珍有关。 林听晚也想到了这一点儿，李国珍恨苦了自己，也反感蓝湘。 她们可能会被李国珍一网打尽，得做点准备。 大队长进来让冯翠萍好好养着，就匆匆回村了。 蓝湘和林听晚结伴去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告诉林听晚，她同意相亲。 相亲时间改在今天晚上七点，地点在建国路国营饭店，让大队长回去请陈建国陪她去。 林听晚觉得这样也好。 下午六点，蓝湘和赶来的陈建国一起去国营饭店。 今天晚上该顾嘉卉和钱慧在医院照顾冯翠萍，林听晚和蓝湘明天早上吃完饭去医院换她们去吃饭。 晚上没有值班任务的林听晚回招待所等蓝湘回来，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过了八点，惦记蓝湘的相亲结果，洗漱后就去隔壁房间找蓝湘打听。 不知道蓝湘昨天回来没有…… 原主这身体一躺下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不睡饱醒不过来。 冯翠萍出事那天晚上，钱慧捏她鼻子也没好使。 她敲了半天门，房门才打开。 蓝湘靠在墙上满脸泪痕，眼睛肿得厉害，无神的望着她。 林听晚关上门，压低声音问，“相亲情况如何？” “昨天我坐下就表态高攀不起，让他另娶。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半个小时，扬言他看上的女人没人敢娶，让我老实嫁过去得了，否则要我好看。” 蓝湘失声痛哭。 绝望的哭泣，让林听晚揪心。 她把蓝湘拉到床边，按在床上，“蓝湘，你知道吗？ 我们这里漆黑的夜晚，在地球的另一端是光明的白天。 光明一直都在，不能因为我们看不到就否定它的存在。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满怀希望。 一切都是暂时的，黑夜终将过去，黎明终将到来。 该回归的回归，该恢复的恢复。” 第41章 钱慧的经 “你，你是说……”蓝湘突然激动起来。 “我爸妈还能……” “有可能。” “高考能恢复吗？” “也有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只要坚持下去，我们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未来。 我预感，黑夜不会太长。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春雷来临，像雨后的春笋一样破土而出，奋力生长。” 蓝湘激动得满屋子走。 林听晚叫她吃饭，她都听不到。 只好自己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给蓝湘打包了豆浆和包子带回去。 游石头给她们每个人准备了十块钱和三斤粮票。 花完再续。 蓝湘已经冷静下来，两眼亮晶晶的。 林听晚松了口气，“你吃完饭睡一觉再去医院，冯知青那里我会帮你解释。” 蓝湘点头，发自肺腑的感激林听晚，“听晚，谢谢你！” 林听晚摆摆手，赶去医院。 病房里只有顾嘉卉和冯翠萍，思云。 不见钱慧的踪影。 她压低声音问顾嘉卉，“钱慧呢？” “我们都饿了，你们还没过来，冯知青就让我们换班去吃饭，我吃完饭给冯知青和思云带了早饭回来，钱慧姐刚去吃饭。” 思云嘴里含着包子，笑眯眯跑到林听晚面前抱着她的腿，小脸在腿上蹭了几下。 林听晚揉揉她的脑袋，“思云今天精神不错，快去吃饭吧。” “嗯。”思云哒哒哒跑回去继续吃饭。 冯翠萍一边喝粥一边对林听晚笑，“嘉卉一直在等你。” 顾嘉卉有些意外冯翠萍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挠挠头，“林姐姐，我想和蓝湘姐换个班。” “为什么？”值夜班人员是钱慧排的，她当时就看穿了钱慧想要对顾嘉卉实行再教育的心思，没有反对。 与其唠叨自己，不如唠叨别人…… 顾嘉卉将昨天的情景还原。 林听晚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冯翠萍，思云和顾嘉卉，钱慧。 冯翠萍在睡觉。 思云坐在床边陪她。 顾嘉卉被钱慧叫到窗边。 “嘉卉，回头你劝劝听晚，让她少花点钱，高低攒点儿，回头她小姑生了儿子，她手里没钱咋办？” “……钱慧姐，昨天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买的。” 钱慧震惊，“你怎么能花那么多钱？” “我为什么不能花那么多钱？” “你不是有哥哥吗，钱应该留给你哥花，你哥生的侄子花。” “我凭啥要把钱留给我哥花，我侄子花。” “你是女孩子啊！” “我花钱和我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就应该让着家里哥哥弟弟，把钱给他们花。” “我家都是哥哥让着我。” “你真不懂事……” 冯翠萍醒过来正好听到以上的对话，忍不住皱眉。 钱慧一口气数落了顾嘉卉半个小时才发现冯翠萍醒了。 “冯知青，我说得对吧，谁家不是先紧着儿子。” 冯翠萍只是笑，并不赞同。 钱慧笑眯眯问思云，“来娣，你说。” “蓝姐姐，我想上厕所。” “姐姐带你去。”顾嘉卉带着思云逃之夭夭。 “我走了之后，她开始唠叨冯知青。” “我睡着了，啥也没听见。”冯翠萍笑道。 思云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小声说，“钱姐姐总是叫我来娣，我告诉过她好多次我叫思云。 她还是叫我来娣，就像爸爸一样。 他背着妈妈总是叫我来娣，我怎么反对都没用。 我讨厌来娣这个名字。 我也讨厌大伯二伯四叔总是让我带个弟弟来。 我就能带好妹妹，不知道怎么带个弟弟来……” 思云委屈得红了眼眶。 冯翠萍惊觉自己犯了个大错，她竟然把拼命生下来的女儿交给重男轻女的游石头抚养。 游石头天天在外面跑，女儿肯定会落在他父母手里，养出个马如男……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负疚感快把她淹没了。 思云发现冯翠萍表情不对，悄悄往林听晚身边蹭。 林姐姐，我妈妈怎么了？ 你妈妈没事儿，她只是发现了自己的安排有多不妥当。 思云被安慰到了，蹭到林听晚面前拽拽她的袖子。 林姐姐，你劝劝妈妈。 妈妈就听你和蓝姐姐的话。 林听晚握着她的小手，“萍姐，有女如此，人生何求？” “是啊，我差点犯了大错，听晚，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不但救了我，还救了我两个女儿。” 这份恩情她会记一辈子。 “我身体好多了，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就行，其他人出去玩，难得来城里一回，好好逛逛。” “你身体还是有点虚，明天再说吧。” 顾嘉卉有些着急，“林姐姐，我去和蓝湘姐说换班的事儿？” “我去说吧，萍姐，蓝湘昨天一晚上没睡，我让她先睡一觉再过来。” 冯翠萍没有异议，“昨天蓝湘相亲……情况如何？” 林听晚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冯翠萍和顾嘉卉瞪眼生气。 钱慧吃完饭回来，发现她们表情不对，“是不是冯……” “蓝湘拒绝相亲被威胁了。”林听晚及时阻止她往冯翠萍身上猜。 钱慧比顾嘉卉，冯翠萍还生气，很快又拐到顾嘉卉乱花钱上面。 冯翠萍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顾嘉卉出去洗碗，思云捧着小碗跟上。 钱慧突然发现自己只有林听晚一个听众了，开始质问林听晚。 “顾嘉卉昨天买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劝劝？” “那是她的自由。” “那也太自由了，她把钱花光了她哥咋娶媳妇。” “那就不娶。” “不娶媳妇，咋生儿子？” “那就不生。” “不生儿子咋传继香火？” “那就不传。” “你……” “晚上我和嘉卉值班，我劝劝她。” “这还差不多。” 林听晚点头，劝，是不会劝的，顾嘉卉做得对。 自己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钱慧愿意做扶弟魔就自己做，她尊重她的选择，但是不能拐带她们。 现在看来，加餐队组得有点草率了。 钱慧三观和她们几个严重冲突，以后必然矛盾不断。 等秋收结束，河里结冰，不能去捞鱼的时候，她就宣布加餐队解散。 第42章 给陆柏舟写信 林听晚从包里掏出纸笔到桌子那边，蹲在地上给陆柏舟写信。 『陆营长： 展信颜欢。 来信已收悉，感谢告知嘉卉基本情况。 嘉卉已在知青点安顿下来，趁休假补充生活用品。 为了方便她的生活起居，我已建议她盖房打家具若干。 待房子建成，便可迁入独居。 我会尽快带她熟悉知青生活，融入知青群体。 昨天蓝知青被迫到国营饭店与市水利局长内弟刘胜利相亲。 明确拒绝对方。 被威胁非彼无人娶，甚是嚣张。 蓝湘还未进村就被其盯上，蓄谋两年待其成年逼娶。 被拒绝恼羞成怒，此后恐会小动作不断。 嘉卉很担心，不知肖同志何时启程，何时到达。 望来信告之。 谨函布臆，顺颂时绥。』 林听晚折好信纸，塞进信封，填好信封扣在桌子上。 又给林小姑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接下来四年的打算。 扎根农村等待时机，一张纸交代得清清楚楚。 钱慧靠在窗边看得眼热，她都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 前几天打算放假那天把蘑菇粮食带到公社寄回家，给小弟改善伙食。 结果冯知青出事了，她送冯知青来城里被大队长留下来照顾林知青，没时间去寄东西。 林听晚打开包包，撕了两张邮票，掏出胶水瓶子打开，往邮票上粘了胶水，把邮票贴在信封上。 钱慧一直用唾沫粘邮票，感觉林听晚好浪费。 林听晚发现她的心思，不敢苟同。 “对了，冯知青让我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去逛，晚上六点回来就行。 今天我和嘉卉不打算出去，蓝湘要补觉，你去吧。” “太好了！”钱慧喜出望外，她掏出一分钱走过去递给林听晚。 “我打算给家里写封信，把你的信纸匀我几张。”寄东西的时候可以把信夹在蘑菇里，省下邮费给小弟买糖吃。 林听晚想起每次加餐，钱慧掏那五毛钱得半个小时。 她收下钱，撕了五张信纸放在桌上，“够不够？” “够了……吧？” 林听晚又撕了两张纸放上去，把信纸胶水和刚写好的信放进包里往外走。 “笔借给你写信，我出去转转。” “谢谢。”钱慧在林听晚刚才的位置席地而坐，趴在桌子上写信。 装睡的冯翠萍担心钱慧拉着自己唠，硬逼着自己睡着了。 林听晚去上厕所，迎面遇见洗完碗带着思云回来的顾嘉卉。 “我做通了钱慧的工作，晚上你和我值班。” “太好了！”顾嘉卉高兴得手舞足蹈。 转天一大早，林听晚独自出了医院，把手里的两封信塞进附近的邮筒。 到纺织厂附近转悠了一圈，走进一个废弃的死巷。 不大一会儿，二栓子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后座上托着个大麻袋出了巷子前往家属院，白大姑家敲门。 “大姑——” “来了。”一直惦记缝纫机的白大姑打开门，看到外面停着的自行车以及后面的麻袋，双眼放光。 她帮林听晚把麻袋抬到房间里。 林听晚把自行车推进去，关上院门。 打开麻袋往下扒，里面露出一些破布头。 白大姑看出缝纫机的形状，高兴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起。 林听晚把缝纫机装好，把破布头拆下去，通上电。 “大姑，你试试。” 白大姑已经准备好了布料，搬个凳子坐下，在布料上走了一圈线。 “真不错，比我原先那台还好用。” 这批缝纫机是二舅厂里针对有收集癖好或者怀旧人群按照老式缝纫机材质型号一比一还原的，略作改良。 当然比现在的缝纫机好用。 林听晚看看太阳。 白大姑爽快付了钱，“我妹妹也想要台缝纫机，你那里还有货吗？” “现在没有，最近我也没时间进城，回头再说吧。”林听晚把钱揣起来就准备撤。 白大姑拉住她，“你想想办法，大侄子。” “半个月后才有货，得交10块钱定金。” 白大姑立即往她手里塞了10块钱，“半个月后肯定有货？” “差不多，到时候我送你这来？” “可以。” 林听晚揣起钱推着自行车出去，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出了家属院。 二舅改革开放前在黑市赚到第一桶金之后斥巨资，购入这辆高配二八大杠。 带车牌。 带车灯。 车灯不是蓄电池的，而是在车上自带一个发电机。 车骑行起来的时候，发电机通过车轮转动带动转子发电，点亮车灯。 八三年二舅买了汽车后，这辆车归了母亲。 母亲骑得很爱惜。 她四岁的时候，母亲驻外，这辆车被闲置，姥爷经常保养。 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现了这辆车。 从遛车，套腿式，掏裆式，到坐上座位骑，经历了好几年。 初中住校后，自行车又被闲置了。 那会儿姥爷已经过世，二舅接下了保养自行车的任务。 她想姥姥姥爷父母的时候，就骑自行车到干休所溜一圈。 来了这里，自行车又派上了用场。 车灯还能用。 载重200公斤。 林听晚经过机械厂，到了服装厂附近。 她找了个地方又拿出来台缝纫机，骑车进服装厂家属院。 出来找孙子的薛大娘看到林听晚后座上的大麻袋，连忙追上去。 “小伙子，等一下。” 林听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个两鬓霜白的老妇人，穿得簇新。 这是她的潜在客户。 大娘奔过去，叉腰喘气，“你带了啥好东西来？” 林听晚一听，就知道这是个老江湖。 “我给大伯娘送缝纫机。” “要票吗？” “大伯娘没票才托我买的，一台230，蝴蝶牌的。” “走，去我家，我帮你大伯娘掌掌眼。” 林听晚半推半就，跟着大娘去了她家。 薛大娘招呼儿媳妇出来，帮林听晚把缝纫机抬进去。 验货之后特别满意,照价付钱。 自称薛大娘，让l林听晚有好东西也来这边转转，别尽顾着大伯娘。 林听晚从善如流，自称金生，骑车离开时听到一耳朵。 “这台缝纫机真不错，老大媳妇，你赶紧出门，老林就在后门等十分钟，去晚了破布头就被她扔了。” “妈，我炒完这个菜就走。” 第43章 截胡 林听晚心神一动，赶到服装厂后门看到一个女人提着大麻袋出来。 她把自行车支在路边，快步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工香皂递过去。 “林婶，辛苦了。” 老林看了她一眼，把手工皂接过去，留下大麻袋转身进后门。 林听晚等后门关上后，打开麻袋发现里面还有好多比较大块的木料，布头的颜色还挺丰富。 灰扑扑的布头拿来缠家具，其他的待定。 她抽了三根蓝布条把自行车后座连车牌都缠了起来，又找了根布条把麻袋口扎紧，驮到无人的地方送进空间。 出空间后，把缝纫机拿出去绑在后座上。 这玩意死沉，要不是有空间她根本奈何不了。 又去白大姑家送缝纫机，“大姑，你运气真好，刚到了一台缝纫机。” 白大姑兴高采烈帮林听晚把缝纫机抬进家门，试机后麻溜付钱。 林听晚这回真走了，费尽心思才赚了690。 她找地方进空间卸妆后拿出一袋前几天做的江米条吃了十几根，顺手揣进兜里。 骑车去百货商店，在点心柜台买了五包当地的特色点心。 拎着糕点经过糖果柜台，笑吟吟跟方雪梅打招呼，“方姐，上午好。” “林知青，你怎么没回去？” “有个知青病了，我和嘉卉要在医院看护几天。” “原来是这样。”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块丝绸手帕塞到方雪梅手里，“昨天走得急，没来得及好好谢谢方姐帮我和顾知青看东西，今天特地来感谢方姐。” “这，这咋好意思。”方雪梅没想到林听晚这么会来事儿。 “以后别这么客气。” 林听晚看到有人来买东西就告辞了。 走出百货商店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到一个胖呼呼的售货员匆忙赶来。 这年头胖人可不多。 这位是她的潜在客户。 售货员走到她身边小声嘀咕，“大妹子，借个地方说话。” 林听晚点头，跟着她去了百货商店后面的巷子。 售货员开门见山，“你带了啥好东西，给我看看。” “我啥也没带。”林听晚后退一步。 现在她以真面目示人，被人知道倒卖很麻烦。 “大妹子，我是百货商店布料柜台的售货员许美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儿有点馋跟着追出来想换点吃的。” 林听晚晃晃手上的糕点。 许美丽摇头，“这个我都吃腻了。” 林听晚想起兜里还剩下半包江米条，一把掏出来。 许美丽眼睛歘的一下就亮了，“你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江米条。” 空气中浓郁的香味儿让许美丽满嘴生津，溢出来一丝丝口水，“大妹子，江米条怎么换。” “以后要是有瑕疵布或者瑕疵毛线，帮我留点儿？” “没问题。” 林听晚把江米条送给许美丽。 许美丽迫不及待打开油纸包叼了一根吃。 又酥又脆，香死个人。 “你家还有吗？” “粮食精贵，我每次想吃了就做一斤尝尝，给你的是最后一点儿。” 许美丽有些失望。 林听晚回到百货商店，经过成衣柜台，听到售货员议论。 “许美丽又嘴馋了，见到个人就追出去换好吃的，这么能败家，她男人也不管管。” “人家不但不管，还到处给她找吃的，咱们咋没有那么好的命？” 林听晚出去找许美丽，发现她已经把剩下的江米条全吃了，也不嫌齁得慌。 那些江米条至少有半斤…… “美丽姐，我家还有点食材，可以做五斤江米条，这个东西是有成本的……” “我懂我懂，多少钱一斤。”许美丽喜出望外。 “一块二，不要票。” “可以，我住在百货商店对面的家属院，进大门左手边走到头那家就是。 如果你来送江米条的时候我休息，麻烦你送我家去。” 她给了林听晚一张大团结，“先做五斤，剩下的算下次的。” 这是要长期合作的意思…… “好的，美丽姐。”林听晚把钱收起来。 “我这两天有时间，做好就给你送来。” 许美丽高兴得见眉不见眼，兴高采烈回去上班。 林听晚骑车经过无人区域，从空间拎出来一个小麻袋，里面装着她从冰柜里拿出来早就化冻的土猪肉制成的腊肉。 从钱慧那里买的十斤风干蘑菇，以及一包红糖。 她把刚买的两包点心放进去，系上麻袋口，带到邮局寄给沪市民政局的领导吕叔叔。 小姑回信说林超英走了厂长媳妇的路子拿稳了工作。 幸亏她给吕叔叔打了个电话，吕叔叔亲自过问林小姑才把工作弄回来。 这些年原主多亏吕叔叔照顾。 以前原主的抚恤金要帮林小姑养家。 现在她来了，她来还吕叔叔的人情。 回去路上遇到一家国营饭店，她进去要了三两饺子。 没吃完，兜着走的。 还遭遇了服务员的冷脸。 真是时移世易。 前世她林听晚出门，谁不捧着叫一声林教授。 虽然她只是个副教授。 林听晚去公社，打听到派出所所长家。 派出所后面，最宽敞的那个房子。 半年前曹所长高升搬走，新所长姜大为搬进去。 那天去五优大队出警的杨公安，在姜大为后面三家的位置。 她拎着一个装着红糖，小米，腊肉的小麻袋找过去。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目测是姜大为媳妇。 公社小学的老师蒋秀芬，现在正放暑假。 蒋秀芬看到林听晚，脸色不太好看，“有事？” “蒋老师，我是林听晚，五优大队的下乡知青，早就应该来看你和姜大叔。 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给你们带了点土特产，千万别嫌弃。” 林听晚把手里拎着的麻袋双手递过去。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蒋秀芬满脸笑容把麻袋接过去，让林听晚屋里坐。 前阵子她男人告诉她，他们连长的妹子联系上他，说侄女在这边下乡，让照看一二。 过几天他要下乡，让她准备点东西。 她嘴上应着，心里烦透了。 一年到头这个托她男人照顾，那个托他男人照顾，照顾得她家快揭不开锅。 没想到这个林听晚是个懂事的。 希望她懂事到离开。 第44章 东施暴露 蒋秀芬把麻袋放在桌子上，拿起露出铁丝的搪瓷缸给林听晚倒水。 “蒋老师不必麻烦，我在家里喝了水出来的，今天就是过来认个门。 最近村子里农活多，不能请假。 我小姑把当年我爹给他兄弟写的信寄出来了，请您转告姜大叔有时间到五优大队知青点取信。” “好。”蒋秀芬把水壶放回去，巴不得省下白糖。 一个眼睛通红的女人急匆匆进来，“秀芬哪……” “蒋老师，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林知青，有空来家里吃饭。” “好。”林听晚出去开自行车锁。 蒋秀芬姐姐拉着蒋秀芬哭诉，“我大嫂从我男人那里借走买缝纫机的钱，跑去把我看好的缝纫机买了。 我家军子下个月初三结婚，对象就要个缝纫机。 我票都准备好了，钱没了……” 林听晚骑上自行车离开，经过国营饭店发现发现一个男人殷勤的给一个背影很像黄淑芬的女人倒开水。 狐骚女在这里相亲？ 黄淑芬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回头看到林听晚坐在一辆自行车上，拿腿撑着自行车看自己的热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林听晚，你不在市里陪床，跑回来干啥？” “我帮萍姐办点事儿……”林听晚身子前倾，蹬上自行车走了。 回头发现黄淑芬从国营饭店跑出来，骂骂咧咧追自己。 林听晚摇摇头。 东施暴露本性，男同志没看上。 她听到黄淑芬叫自己，两条腿蹬得更快了，一溜烟消失。 几分钟后去供销社补充了一些给养，骑着自行车回市里，把给养送到招待所后去人民医院，冯翠萍病房。 蓝湘在床边陪护。 顾嘉卉和钱慧不见踪影。 床上的冯翠萍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她走过去问蓝湘，“咋了？” “我刚才陪冯知青出去打了个电话。”蓝湘站起来。 “你们聊吧，我去上厕所。” 蓝湘也是她的主心骨，冯翠萍连忙挽留，“蓝湘，你去把门插上，留下来和听晚一起帮我参谋参谋。” 蓝湘没想到冯翠萍这么信任自己。 她插上门，搬了根凳子到床边坐下，把主位留给林听晚。 林听晚坐下去，好奇电话的内容。 冯翠萍吸吸鼻子告诉她，“我二叔说，他们给我寄了信和包裹，三年下来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几件。 我一个都没收到。 表哥每次开车经过这边，都会在城里汽车站附近的巷子里等我去取包裹。 我一次都没去，都是别人帮我取的。 最后那次取包裹的人告诉他，我去了外地三五年都不会回来。 他就调到了别的路线，二叔他们再也没有给我寄信寄包裹。 包裹可能寄丢一次，还能次次寄丢？ 表哥捎来的包裹被谁拿走了？ 你们帮我分析一下。” 蓝湘对冯翠萍的婚姻状况不够了解，只看得到表面。 “有人知道你二叔家寄包裹和你表哥过来的时间，在那个时间点拿走包裹。 那是一个能拿到你身份证明的或者让你表哥相信的人。” 冯翠萍点头。 “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林听晚意味深长的说道。 冯翠萍纳闷林听晚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怀疑游石头。” “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和游石头跨越阶级的婚姻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蓝湘：“！！！” 冯翠萍越琢磨越觉得林听晚的话有道理，“详细说说。” “游石头出生农民家庭，虽然叔叔是队长，他是小队长，在村里吃得开，自己也能挣钱挣工分。 但他肚子里西瓜那么大的字没装几个，没文化的糙汉子一个。 你出生工人家庭，父母生前是领导，二叔二婶也是领导，待你如亲生，你吃的、穿的、用的、在城里姑娘里面都是拔尖的那一拨。 你大女儿叫思云，小女儿叫思南，心思昭然若揭。 游石头能不慌？能不行动起来扞卫自己的婚姻？” 冯翠萍无言以对，“他怎么不跟我说……” “自卑呗，觉得配不上你，哪敢坦露心迹，归根到底是你没有给他安全感。 远嫁的你在你的婚姻里没有找到安全感，才会紧抓着这份不匹配你能力的工作不放。” 冯翠萍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阳光底下，被照得无所遁形。 林听晚笃定，“你二叔对你发出邀请了？” “你咋知道？我堂弟月底结婚，二叔让我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参加婚礼。” “那就带着孩子回去吧，看看亲人，换换心情。” “我也想回去，可思南到晚上就找黄淑芬，找不到就哭……” 蓝湘插了一句，“乐意哭就让她哭，哭累了就会睡觉，村里不都是这样带孩子？ 你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要便宜别人啊！” 那天晚上冯知青命悬一线，大队长催了黄淑芬几次，让她把思南抱来。 黄淑芬找各种理由搪塞，根本不挪脚。 对面前的思云不闻不问，还总是叫思云来娣。 越过冯知青从冯知青丈夫手里借钱，当冯知青是空气！ 住冯知青工资盖的房子，帮冯知青带孩子，就差把冯知青丈夫弄家里去了。 游石头背着媳妇把媳妇的工资借给外面的女人，还是有过婚姻关系的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林听晚对蓝湘竖起大拇指，“会说，你就多说点儿。” “我哪有你会说。” “那你给我削个苹果。” “自己削。” “你不会说就得干！” “苹果呢？刀呢？” 林听晚从挎包里掏出三个苹果和削皮刀递过去，“姜大叔媳妇给我的，洗得干干净净，我们一人一个。” 蓝湘已经两年没吃苹果，闻到味道就馋了。 她把苹果接过去削皮，心里念叨以后有机会她也给听晚弄点好东西吃。 冯翠萍靠在床头反复回味咀嚼林听晚和蓝湘的话，都没注意到她们在做什么。 蓝湘看了冯翠萍一眼，小声问林听晚，“姜大叔家在公社，你坐班车回去的？” “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自行车，骑车回去的。” “为什么那么着急去探望姜大叔？”蓝湘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第45章 山脚下房主曝光 林听晚看着蓝湘手底不断变长的苹果皮感叹，不知道一千斤苹果能支撑多久。 她已经吃了十二个…… “刘胜利不会善罢甘休，我请姜大叔去村子里转转震慑一下。” 果然是她猜的那样，蓝湘感激莫名。 看着削下来悬在空中的一整个苹果皮嘀咕。 “听晚，这是不是有点浪费？” “偶尔浪费一次，趁机享受一下有钱任性的快感也不错。” 蓝湘被说服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林听晚。 第二个给了冯翠萍。 冯翠萍吃苹果的时候还在想心事。 第三个苹果蓝湘留给自己。 后来她父母官复原职，她重新住上大房子，天天吃苹果，总觉得没有今天这个苹果好吃。 吃完苹果后，林听晚开窗放味，把装苹果皮的痰盂带到厕所扔掉，冲干净痰盂，放回原位。 蓝湘，“……” 十几分钟后，钱慧，顾嘉卉、思云给她们打包晚饭回来。 冯林蓝吃得干干净净。 林听晚找了个机会进空间做了五斤江米条，趁热送到许美丽手里，承诺半个月后再来送一次。 第二天下午，冯翠萍出院，大队长坐着拖拉机来拉走冯翠萍的行李和林听晚几个知青采购的东西。 钱慧、蓝湘、顾嘉卉跟车回去。 林听晚带着还处在恢复期的冯翠萍和思云坐班车回到公社。 村里等待多时的驴车把式赶着驴车把她们仨送到知青点。 林听晚扶着冯翠萍，带着思云回了宿舍。 蓝湘她们已经回来了，坐在炕沿发愁晚上林听晚打把式影响冯翠萍…… 林听晚帮冯翠萍安顿好后，带着顾嘉卉匆匆离开。 蓝湘和钱慧跟出去，好奇她们去做什么。 一直跟到了山脚下的小房子外面，看到林听晚打开门锁，顾嘉卉欢天喜地跑进去。 钱慧，蓝湘对视一眼，她们猜来猜去没想到房主就在她们身边。 她藏得可真深，两人飞奔进去。 林听晚带着她们参观，“房子不大，就五十个平方，分成了三个区域。 进门是厨房+餐厅，中间是卧室，后面是厕所。 现在厕所只有个洞，等我住进来再慢慢盖。 厨房餐厅和卧室都是二十个平方，后面厕所就十个平方。 一个蜗居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接下来得节衣缩食过日子。” 羡慕得流口水的钱慧突然就不羡慕了，她有钱宁愿给小弟攒着结婚买三大件。 蓝湘很喜欢房子的格局。 厨房左侧靠墙打了两眼灶，灶上有三个大窟窿，两大一小，等着安放铁锅。 卧室也是左侧靠墙，盘了个小炕。 第三间只有个洞。 家里没有家具，看起来有点空。 那也让她向往，萌生了盖一座这样的房子的念头。 顾嘉卉感叹，“林姐姐，你的房子真不错。” 期待自己一模一样的房子落成。 钱慧走了一圈，“听晚，你这炕没炕洞，冬天怎么烧炕？ 灶上那个小洞太小放不下锅。 灶坑旁边那个坑都没填上。 谁给你打的灶？太糊弄了。” 蓝湘也发现了那几个问题，她没好意思说。 她还发现房顶是亮的，门后有好多门环，家里特别凉快，窗户位置和别人不一样。 “炕洞在这里。”林听晚走到厨房和卧室那堵墙最左侧，拉了一下下方的拉环，一个炕洞露了出来。 蓝湘钱慧赞不绝口。 林听晚把挡板塞回去，“灶上那个锅我带来了，右边那个坑放风箱。” “风箱是什么？”大家好奇的问。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大家把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林听晚去李光明家里把盘炕的钱和家具的尾款付了。 李光明领着大虎二虎把林听晚打的碗柜，桌椅，菜架，风箱送到房子里摆好。 洗脸架、晾衣架，躺椅，书桌，衣柜，炕柜，梯子一周后再送过去，这是林听晚特意交代的。 蓝湘钱慧顾嘉卉围在灶前盯着风箱看了半天，不知道那是干啥使的。 林听晚给大虎二虎一人发了两块水果糖。 她把李光明送到外面，“李大哥，我家里还缺水缸，煤炉子，锅碗瓢盆，不知道哪里能买到？” “水缸煤炉子不好弄，我帮你想想办法，锅碗瓢盆供销社就能买到。” “那敢情好，二十块钱够吗？” “十块就够了。” 林听晚付了钱，请李光明过几天来暖房。 李光明欣然答应，回去的路上遇到下工的知青。 陈建国上前打听，“李大哥来给谁送家具？” “林知青家。” “山脚下的房子是林知青的？” 李光明点头。 陈建国震惊。 在场的知青们也震惊。 想到林听晚有抚恤金，能盖得起房子就释然了。 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撒腿往林听晚家跑。 赶到房子附近，听到林听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们俩分到一分菜地，就在房子左侧，等我这边安顿好就把菜地开垦出来种菜，秋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菜。” “太好了，到时候我也来帮忙，林姐姐，我送你一张画贺你乔迁之喜？” “谢谢嘉卉，我很期待。” 陈建国故意放重脚步，“林知青，你们回来了。” “队长，我正要去找你呢。”林听晚转头发现陈建国的小团队整整齐齐站在外面。 “王知青，于知青，晚上好。 盖房子这阵子你们来帮了不少忙，回头我准备点食材，请你们三暖房。” “到时候我们一定到，林知青，你这边吃水不方便，我每天帮你挑两担水？” “我，我最擅长挑水。” 我比他们挑水时间都长。” 林听晚本来打算让钱慧挑水，每月给她点补贴。 既然男知青毛遂自荐，那就交给他们吧，这活更适合他们干。 “那就麻烦三位帮我挑三个月水，每天两担。 三位想换什么可以想想，回头再来告诉我。”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高兴而归。 钱慧懊恼。 她咋没想起这事儿。 回头得琢磨点别的挣点钱给小弟攒老婆本。 林听晚在蓝湘，钱慧，顾嘉卉的帮助下把过了明面的米面油两口大铁锅床单被褥，柜子送到房子里。 在房子里撒了一圈石灰，驱蚊粉，房子周围撒了一圈驱蛇粉。 晚饭都没吃，躲在家里往门环，家具上面缠碎布头。 天黑了把家具带进空间缠。 第46章 暖房 缠完之后站在一边欣赏浓烈的乞丐风家具，感觉安全了不少。 在空间歇了一夜，醒来后锁门离开时，发现左边的菜地开垦出来了。 还种上了菜，撒了菜籽，浇了水。 菜苗还没缓过来有点打蔫。 林听晚拿喷壶灌了点灵泉水，对着菜地喷了一阵。 打蔫的菜变得精神抖擞，她收起喷壶跑到知青点去打听谁种的菜。 “队长带着王知青，于知青天还没亮就去给咱们种菜。 菜种菜苗是他们去村里换的。”顾嘉卉笑眯眯汇报。 早上她去挖土，手上打了个水泡被迫放弃。 “以后给菜地浇水的活儿交给我，争取秋收前咱们就能吃上小白菜。” “行。”林听晚带着从百货商店买回来的一包糕点亲自去感谢了陈于王一番。 请假去公社买了锅碗瓢盆，李光明的水缸，煤炉子也送来了。 林听晚从蓝湘那里要了一张照片，又给陆柏舟追写了一封信寄到老乡家里。 他准备好食材张罗大家暖房。 一大清早，蓝湘和钱慧就带着礼品上门去帮忙。 “恭喜。”蓝线递给林听晚一个礼盒。 林听晚接过去，从分量判断出是白瓷茶具。 钱慧塞给她一袋干蘑菇，眼睛到处看嘴里砸个不停，“好好的家具让你糟蹋成这样，跟叫花子差不多。” 蓝湘觉得挺好，很安全。 在刚被蚊子咬过的红包上掐了个十字，十分羡慕林听晚的玻璃窗。 “你们随意。”林听晚拿着礼品往后面走，钱慧蓝湘各自找活干。 中午下工后，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带着到大队长家里换的一篮子蔬菜和两条鲤鱼过去。 他们和林听晚寒暄一阵后，陈建国去生火，王援朝挑水，于胜利砍柴。 三个大难题都解决了，林听晚长松一口气。 冯翠萍带着两个闺女来贺喜，送给林听晚一件布拉吉。 林听晚收下裙子，安排思云剥蒜，让冯翠萍带着思南回去休息。 下午下工，三虎颠颠跑来，“林姐姐，我给你带了饸饹床。” “三虎哥，你爹真把饸饹床做出来啦。”林听晚放下菜刀迎出去。 上次吃肉的时候提了一嘴，想吃荞面饸饹，可惜没有工具。 三虎追着她问了半天。 “嗯呐，我爹刚做出来。”三虎拽着吴月娥往前跑。 吴月娥左手一个饸饹床，右手一篮子应季蔬菜，脚下生风赶到林听晚面前，把饸饹床递给她。 “我男人琢磨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是。”林听晚眉开眼笑，伸手接饸络床和菜篮子。 三虎高兴得蹦了个高。 吴月娥看到房顶开始冒烟了，匆匆往里面走，“现在做啥呢？” 林听晚跟进去介绍。 晚上她掌勺，吴月娥烧火做了四菜一汤，甜烧白，糖醋鲤鱼，红烧狮子头，木耳炒鸡蛋、一锅蘑菇汤。 还蒸了一锅窝头。 花样不多，胜在量大。 暖房的客人直着进去，弯腰扶着墙离开。 回村那天林听晚就搬了进来，只是没有在家里做饭。 暖房之后，她就从知青点撤伙了，自己开小灶。 冯翠萍带着两个闺女暂时去搭伙，她手里没有粮食，用的钱票。 顾嘉卉带着粮食钱票去搭伙。 林听晚都收了。 这么多人吃饭，大家就不会只盯着自己。 她想吃口新鲜东西，等其他人不在的时候也可以吃。 知青们陆续去参观林听晚的新家，看到乞丐风家具心里没那么酸。 听到林听晚诉苦，带来的钱都花完了，以后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估计十年八年都见不到荤腥。 很多知青信以为真，再也不羡慕林听晚盖房子。 他们的日子比林听晚强得多。 发现林听晚房子问题的她们窃笑着离开。 李国珍从知道山脚下的房子是林听晚的就恨得要死。 不敢当面找茬，在心里骂骂咧咧。 史桂琴殷鉴在前，她可不想去改造。 今天到孙大癞子面前抱怨后，吃晚饭时咬着黑面饼子问对面的钱慧。 “你天天捧林听晚臭脚，她咋没让你搭伙？” 李光美抢答，“瞧不上她那副穷酸样呗。” “瞧得上你李光美，在外面吃了东西赖林知青做的饭有问题，讹人家钱； 瞧得上你李国珍，吃林知青做的饭砸人家的锅，搞得人都没法做饭。 听到你们这群人说闲话，被迫出去自立门户。 史桂琴一直欺负林知青，找林知青的麻烦。 和凭克扣林知青的粮食。 庄白梅诬陷林知青烧火时睡觉。 你们联手把林知青逼走，还不要脸的在背后说林知青不合群，拔尖。” 钱慧怒怼。 听晚搬出去，吃肉的约定没变。 只是时间拉长了一些。 由隔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 那也行啊！ 比以前几个月都闻不到肉味儿强。 顾嘉卉和冯翠萍去搭伙花了不少钱票，她可没钱嚯嚯，她的钱要攒着给小弟娶媳妇。 李光美瞪了一眼钱慧，“没影的事儿你少胡说八道。” 只要她不承认，她就没干过。 李国珍有些心虚，低头扒饭躲避大家的视线。 在座的知青发现林听晚还真是被逼走的。 那次做完荞面碗托后，林听晚再也没有做过饭。 每次到她做饭的时候都是钱慧帮忙，大家明里暗里说三道四…… 现在想想觉得林听晚挺可怜的。 花那么多钱自立门户不是她所愿。 吃完饭钱慧去给蓝湘送饭。 蓝湘从炕上爬起来，机械的扒着大碴粥就咸菜。 钱慧坐在床沿上劝，“你和林知青商量一下，去她那儿搭伙吧。” 蓝湘摇头，她最近就是没休息好才会这么累。 听晚搬出去还继续带她和钱慧吃肉，已经很照顾她们，不能奢求太多。 她和嘉卉不一样。 钱慧还想再劝，看到冯翠萍抱着思南回来放在炕上，“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冯知青带着思云思南住进来当天晚上，思南一直哭着找黄淑芬。 黄淑芬在外面求了半宿。 思南累得睡过去，黄淑芬才走。 她们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早上冯知青挨个送礼赔礼道歉，大家才没有发作。 思南晚上哭闹时间越来越短。 今天天还没黑就睡着了。 冯翠萍笑逐颜开，“今天白天没让她睡觉，晚上吃着吃着饭自己睡了过去。” 钱慧蓝湘松了口气，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 第47章 双保险 天还没亮，林听晚站在公社马路边。 身后跟着推着她自行车的陈建国和王援朝。 林听晚对货车副驾驶位上的冯翠萍和思云挥手，“萍姐，到家发个电报。” “好，你们回去吧，上午还要上工。” 思云从车里探出脑袋，“林姐姐，嘉卉姐已经学会烧火，你让她多练手，别忘了，我回来要检查的。 陈叔叔，王叔叔，你们和于叔叔每天记得给林姐姐和顾姐姐挑水。” “知道啦，思云老师。”林听晚和陈建国，王援朝异口同声笑道。 思云抿嘴笑。 “林知青，我们走了。”冯翠萍表哥打了个招呼，把车开走。 冯翠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身伤痛，两个闺女，以及当年她二婶让大队长媳妇保管的二百块钱踏上退路。 林听晚目送货车离开，转头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个男人，跑向公路另一侧。 “林知青，是游队长！”陈建国王援朝追过去。 林听晚停下脚步，转头瞪那两个叛徒。 陈建国顶着压力解释，“萍姐要的土特产太多，而且要得急，我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东西，游队长送来了清单上大部分的土特产，要求悄悄来送行，我没法拒绝。” 林听晚哼了一声，拔腿走了。 游石头越过陈建国王援朝追上去压低声音问林听晚。 “我媳妇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 “她会不会离婚？” “不知道。” “她是不是恨我？”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啥也不知道。” 游石头拿眼睛瞪她。 林听晚瞪回去。 陈建国推着车跟在后面，王援朝不离左右。 游石头和林听晚僵持了几分钟，游石头败下阵来，停下脚步抱头蹲在地上。 “我三叔把我媳妇的工作弄到公社小学去了，她还会回来的对吧？” 游石头仰着头，满含希望望着站在自己侧前方的林听晚，就像望着黑夜里的一盏明灯。 林听晚兜头给他泼了一桶冰水，“工作可以卖。” 冰水冲进骨头缝，游石头从头盖骨凉到脚指头，红着眼睛瞪林听晚。 林听晚借助自行车车灯发现游石头头发杂乱，眼窝凹陷，胡子拉碴，浑身是土，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不少伤痕。 刚从局子出来？ 她后退两步。 他哪点像坏人？ 想起媳妇“流产”后，威胁自己敢去找林听晚麻烦，她马上离婚…… 游石头摸摸鼻子提醒林听晚，“公社和附近公社的二流子盯上了蓝湘，你和蓝湘同出同进，自己小心点儿。” “你身上的伤是和二流子打架留下的？”林听晚回村这段时间，游石头上午下工就去公社了，第二天早上回来上工。 身上新伤旧伤不少，看来没少打架。 “萍姐回到知青点第一天晚上，你在外面听到思南哭闹，就把黄淑芬叫了过去？” “她自己去的。” “……她不是说要搬大队长去劝吗，怎么后面没反应。” “我三叔骂了她一顿，不许她管我媳妇的事。” 原来如此，林听晚感叹，“你们游家就你三叔一家是正常人。” 游石头：“……” 林听晚一溜烟跑了。 陈建国王援朝送林听晚去姜所长家吃早饭。 王援朝望着前面的林听晚，压低声音问陈建国。 “她今天咋起来的？” “我过去的时候她那屋三个闹钟一起响，把隔壁的顾知青吵醒了，顾知青把她叫起来的。” “她的觉咋那么大？” “身体不好，又是长身体的年纪。” 王援朝点头。 林听晚赶到蒋秀芬家，站在大门口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动静，“谁啊？” “蒋老师，我是五优大队的知青林听晚。” “林知青，老姜不在。” “我来找你。” 一阵窸窸窣窣后，东边的房间里出现一点微弱的光。 陈建国调转车头，骑上车走了。 王援朝追了两步跳上去。 林听晚望着自行车越来越远的车灯，把准备好的缝纫机从空间拿出来。 蒋秀芬打开大门，右手端着煤油灯，左手在前面遮着风，“林知青这么早过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说蒋老师亲戚需要缝纫机，我昨天意外得了一台，赶在上工之前带过来。 您要是能看上就留下，看不上我就自己用。” 蒋秀芬喜出望外，“缝纫机在哪里？” “这里。”林听晚拍拍身边已经组装好的缝纫机。 蒋秀芬借助煤油灯的灯光打量缝纫机，发现竟然是蝴蝶牌的，比她那台还好。 “林知青，我姐姐手里有票，多少钱？” “150，回头姜大叔下乡取信的时候，让他把钱捎给我就行。” 蒋秀芬目光一闪，“天晓得他啥时候回来，我先把钱给你。” “那也行。”十天过去了，姜大为还没下乡，林听晚怀疑蒋秀芬没跟姜大为提自己来过的事儿。 昨天让钱慧跑腿去派出所找姜大为，她没有见到人。 公安告诉钱慧姜大为出去办案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她只好继续搞夫人外交，这次可能也会打水漂。 蒋秀芬把准备借给姐姐的120块钱翻出来，又添了30，把钱拿出去给林听晚。 林听晚帮蒋秀芬把缝纫机抬进去就告辞了。 拎着一个布袋子转到后面杨队长家，看到一个大娘正在关门连忙赶上去，“大娘，这里是曹所长家吗？” “曹所长原来在前面住，半年前调到县里，家也搬了过去。” 大娘上下打量林听晚，这丫头找曹所长干啥？“你是……” 林听晚一脸失望，“我是五优大队的下乡知青林听晚，在乡下安顿好就紧赶慢赶来串门。 没想到曹所长已经调任。” 大娘眼前一亮，这不是儿子经常提到的那个林知青吗？ “曹所长不在，还有我们嘛，我儿子是公社派出所的队长，叫杨长春。 林知青以后遇到啥事儿就来找我们，我儿子指定给你解决。” “太好了。”林听晚布袋子塞到大娘手里。 “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别嫌弃。” “哎哟，不用……” “我回去上工啦！” 杨大娘目送林听晚走远，放下东西就出门了。 第48章 小灰狼盯上大肥羊 顾嘉卉浇完菜地，站在菜地边望着茁壮成长的菜苗许愿。 “小白菜，喝完水，快快长！” 拎着菜盆子回去，看着满满的水缸叹气。 队长陪林姐姐去公社送行，回村后把她家的水缸，林姐姐的水缸都灌满了，林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她放下盆子，出去蹲在林听晚家门口，伸长脖子望着前面的小路。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李光美走过来。 之前这个知青盯上林姐姐的搪瓷缸，后来把邝胜男的搪瓷缸骗到了手里。 “顾知青，听说你买了三十斤棉花，你一个人哪里用得了那么多，让给我二十斤。” 顾嘉卉皱起了眉头。 林姐姐搬出来之后，宿舍剩下暂住的萍姐、蓝湘、钱慧和她。 卫抗美搬了进去。 那次她和钱慧，蓝湘聊天聊到棉袄上，话赶话她提起自己买了三十斤棉花。 当时萍姐不在，她白天带着思云思南待在林姐姐家。 宿舍里就她和蓝湘，钱慧，卫抗美。 蓝湘，钱慧不是多嘴的人。 肯定是卫抗美透露出去的。 顾嘉卉气自己嘴上没装个拉锁。 庆幸昨天自己搬出来了。 顾嘉卉朝李光美伸手，“你先把钱给我，等有棉花了我让人帮你买。” “你不是有那么多棉花……” “我的棉花有用处，你想要棉花就拿钱我托关系给你买。”顾嘉卉上下打量李光美。 “你不会没带钱，想白拿我的棉花吧……” “你瞎说什么，我看你棉花用不完帮你用点儿，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顾嘉卉都气笑了，她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林姐姐说她不在，遇到麻烦找队长。 顾嘉卉跑进厨房，拿出盆子和擀面杖使劲敲了三下。 听到暗号的陈建国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后面跟着王援朝，于胜利。 李光美调头就走，“顾嘉卉，我错认你了。” “呵——” 有本事你别走，继续在这里骗我啊！ 陈建国皱眉看看走远的李光美，走到顾嘉卉面前，“怎么回事儿？” 顾嘉卉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陈建国。 陈建国一言难尽。 顾知青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涉世太浅。 不知道和林知青的真实关系是什么。 林知青那么护着她。 还私下拜托他们三个护着点儿顾嘉卉，怕她被狼叼走。 他怎么没有那么好的命？ “我去和李光美谈谈。” 那个女知青越来越不像话，不敲打真当知青点别的知青都是她的仓库保管员，想要什么要什么。 王援朝转身往回走。 于胜利凑到顾嘉卉面前，“顾知青，你给林知青准备的乔迁礼物准备好了吗？” “快了。”顾嘉卉提起自己的画心情好了不少，滔滔不绝的给于胜利讲自己又画了什么，离完成还差什么…… 林听晚晃晃悠悠走进五优大队，来到知青点附近。 她和顾嘉卉的房子相距10米，距离知青上下工的小路直线距离有100米。 中间是一片荒地，几乎没有遮挡。 林听晚清清楚楚的看到对面家门口的情形。 顾嘉卉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面前蹲着两个男知青。 一个是于胜利，聚精会神思考。 一个是李向阳，视线总往顾嘉卉脸上飘。 她离开几个小时，小灰狼就盯上了大肥羊。 李向阳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到林听晚杵在对面路上。 他站起来打招呼，“林知青，你总算回来了，顾知青等你半天……” “林姐姐！”顾嘉卉蹦起来，丢掉手里的树枝，笑得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灿烂。 “我把粥煮好了。” 李向阳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站在原地等林听晚过来。 于胜利对往这边走的林听晚点点头，转身离开。 李向阳小声问林听晚，“我们早上吃大碴粥就咸菜疙瘩，你们吃什么？” “吃……”顾嘉卉打了个喷嚏，想起棉花被觊觎，以及李向阳和卫抗美韩若钦郭彩霞三天前到盛于蓝那里搭伙，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被她丢回去了。 “吃饭啊。” 闻到小米粥香味儿的李向阳点点头。 林听晚溜达过去，闻到空气中浓郁的小米粥香暗暗叹气。 暖房之后她就拿出来了三斤小米，每天掺在大碴子里面一起煮，小米的味道不明显。 昨天给冯翠萍准备在路上吃的东西准备太晚，早上又起得太早脑子不清醒，忘记提醒顾嘉卉。 她看了一眼地上画的五子棋，打量李向阳。 中分头，头发不长不短，抹了桂花油，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高挑纤瘦，半新衣服在身上晃，一个补丁都没有。 整洁的外表下，有一颗躁动的心。 李向阳有些不自在，拔腿就走，“他们应该准备好了，我回去炒菜。” 林听晚回家后，发现门上的草木灰只有顾嘉卉凉鞋留下来的脚印。 一边做饭，一边打补丁。 二十分钟后，她和顾嘉卉面对面坐着吃饭。 桌子上摆着一盘炒鸡蛋，一盘蒜蓉地瓜尖。 主食是小米粥，点缀着几颗大枣。 顾嘉卉一边吃饭一边复习刚才林听晚教的东西。 每天煮一顿大碴粥。 隔天吃一次荞麦面。 对外…… 林听晚看了顾嘉卉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不做饭不知道，一做饭发现还需要购置很多东西。 她的购物清单上已经列了：泡菜坛子、泡咸鸭蛋坛子、石磨、鏊子、炉子、水泥，红砖，砂石，小铁锅。 顾嘉卉吃大碴粥像吃药，她要把大碴粥磨细一点儿。 钱慧和蓝湘站在对面的小路上高喊，“听晚，嘉卉，上工啦。” “来了！”林听晚几口喝完小米粥，去卧室换上工的衣服。 顾嘉卉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喝粥，看到林听晚出来了连忙端着碗筷去洗。 林听晚带上她和顾嘉卉的草帽和军用水壶出门。 顾嘉卉飞速洗完碗，拿上门后挂钩上的锁头锁上房门，跑步去追林听晚。 四人碰头后，领头的钱慧走出了二五八万的气势。 林听晚发现自从他们从城里回来后钱慧就有点飘，而且话特别多。 “听晚，早上你咋起来的？” 林听晚拒绝回答。 “嘉卉，李光美又去占你便宜啦？” 顾嘉卉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钱慧破口大骂，越骂越脏。 第49章 土着公主看上小灰狼 其他三人装没听见。 今天的活儿还是除草。 林听晚和顾嘉卉两个菜鸟被钱慧，蓝湘夹在中间碾压成渣渣。 不大一会儿，林听晚就累了，听到后面没动静了，回头发现顾嘉卉坐在30米外的地上默默流泪。 锄头丢在一边。 她望天叹气，拎着锄头穿过玉米垄走到顾嘉卉面前，“哭什么？” “我手疼，前几天打的水泡钱慧姐给我挑破了还没长好，又打了个水泡。” “那你慢慢干，反正你又不指着工分过日子。” “我咋不指着工分过日子，我……”爸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我，顾嘉卉哭得更大声。 林听晚两辈子未婚，又是独生子女，真不知道咋带孩子。 原主的经验也没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不哭就给你做好吃的。” “你不是说最近我们要节衣缩食……”对外不能宣称吃好吃的吗？ 顾嘉卉睁着一双泪眼望着林听晚。 “过几天再做……” “过几天是哪天？” “三天后。”想搭伙的已经来过了。 “咱们中午吃什么？” 林听晚用口型说饺子。 顾嘉卉眼前一亮，擦擦眼泪站起来拿起锄头继续干活。 每挥一下锄头，脸就狰狞一下。 林听晚，“……”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慢悠悠除草。 空间里的灵泉经过她再三验证确定不但可以喝，还能强身健体，消除疲劳。 无副作用。 晚上回去就喝点儿灵泉水，秋收时再给顾嘉卉喝。 捱到休息的时候，她和顾嘉卉去路边的大树底下，占据蓝湘钱慧中间的空地休息。 钱慧看着她们一人拿着个军用水壶喝水，羡慕的话都说倦了。 黄淑芬打扮一新从他们面前走过，重重的朝林听晚和蓝湘哼了一声。 甩了下大辫子，扭着大屁股走远。 钱慧望着她的背影嘀咕，“她发什么神经？” 蓝湘和林听晚相视而笑。 顾嘉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慧瞪了她们一眼，“听说她已经相亲九次，一次都没成功。” “十次啦。”树后有人纠正。 钱慧扭头发现是会计媳妇和小闺女，以前和吴月娥在一起干活。 “翠花，庄三婶，你们怎么来这边干活了。” “我们那块地干完了，被分到这边。”翠花望着树干另一边叠着罗汉探头的蓝湘和林听晚顾嘉卉，噗嗤笑起来。 “早就听说你们头发剪得比男人还短，没想到是真的。” 林听晚内心毫无波动。 顾嘉卉脸色涨得通红，把脑袋缩了回去。 蓝湘、林听晚跟庄三婶打了个招呼。 庄三婶十分热情，“林知青、蓝知青尽顾着上工没有好好吃饭吧，脸色不太好。 我家菜吃不完，中午我给你们送点儿。” “不用了，三婶，我有菜吃。”蓝湘婉拒，她知道自己是个添头，庄三婶想给林听晚送菜。 听晚的菜地刚种上不久。 嘉卉每次去浇水都会许愿，小白菜长得可好了，过段时间就能吃。 林听晚受宠若惊，“我确实有点缺菜吃，怎么好意思劳驾三婶跑一趟，下工我过去拿。” 庄三婶对蓝湘很满意，点了点头。 “林知青，别忘了，你们几个小姑娘唠，我找那群老娘们儿去。”庄三婶看了翠花一眼，往东边走了。 钱慧靠近翠花小声问，“第十次是啥时候，我咋不知道。” “昨天晚上，在我家。” 林听晚和蓝湘坐回去猜测庄会计媳妇留下闺女的意图，正大光明偷听钱慧和翠花唠嗑。 “原来如此。” “钱知青，李知青和哪个女知青走得近？” “哪个李知青？我们知青点有好几个李知青，男的女的都有。” “李向阳。” “哦哦，你说他啊，没听说过……” 翠花一溜烟跑了。 钱慧无语，问身边的林听晚，“我还没说完呢，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跑去报喜。” “报啥喜……” “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向阳下乡两年曾经先后跟好几个女知青同出同进，从来没传出什么绯闻，是个养鱼高手。 海王被土着公主看上，林听晚有点期待后续。 书里她没看到后续。 顾嘉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钱慧好气，林听晚又说半截话。 下工后，林听晚去了会计家。 庄三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篮子青菜递给林听晚，“林知青，李知青真没对象？” “我刚下乡，不太清楚。”林听晚把菜篮子接过去。 庄三婶点点头。 “三婶，不耽误你做饭了，上工前我来还篮子。” “好。” 林听晚拎着菜篮子往回走，拎得很吃力。 这一篮子菜相当于两篮子……不是今天摘的。 在附近等待的顾嘉卉连忙过去帮她抬篮子，“她怎么给这么多？” “给咱们两个的。” “会计……”也是柏舟哥给咱们找的靠山？ “嗯。” “那大队长呢？” “你盖房子的时候，村长大队长去盯了几次。” 顾嘉卉心涨得满满的，柏舟哥竟然给她找了村部三大领导当靠山。 两人把菜抬回家，林听晚让顾嘉卉把菜整理到菜架里面。 她舀水洗干净手，打开碗柜拿出面盆舀了一大瓢玉米面，加了半瓢冯翠萍离开时送给她的白面。 回头看看旁边往菜架里放菜的顾嘉卉，借助碗柜门的遮挡补充了一大瓢玉米面进去。 现在是她做饭，补充粮食很方便，可惜只是暂时的。 顾嘉卉已经学会煮粥，接下来要学炒菜做面食等等，秋收的时候好轮流做饭。 她得逐渐减少往外拿粮食的次数。 林听晚关好碗柜门，把面盆端到灶台上，将面和好放在一边饧。 会计媳妇送了不少黄瓜，林听晚拿了几根洗干净，横切竖切，剁碎放了点盐。 从碗柜里拿出一盆鸡蛋，打了十个在菜盆里，拿筷子搅散。 鸡蛋还剩十几个，晚上去找二大娘换点儿。 “嘉卉，烧火。” “来了。”嘉卉把最后两根黄瓜塞到菜架里，走到灶前一边烧火一边看林听晚摊鸡蛋。 林听晚把摊好的鸡蛋铲起来放在案板上，连同小葱一起切成条剁碎，把黄瓜倒进笼布里拧干水分。 拌馅子的时候让顾嘉卉洗锅烧水准备煮饺子。 第50章 警报!警报!身份已暴露! 顾嘉卉把火烧起来，走到桌子边看了一会儿就学会了。 她去菜架最下面一层找了个土豆，洗干净按在一个小剂子上揉来揉去，把面揉成了薄皮。 得意洋洋的对林听晚眨眼睛，我是不是很厉害。 林听晚点头赞许，“真是个大聪明。” 受到鼓舞的顾嘉卉，拿那张皮包了一个饺子，摊在手心让林听晚看。 林听晚和那个饺子的馅撞上视线！ “不错，一会儿单独给你煮一锅。” 把四个剂子叠压在案板上，擀面杖在上面滚动。 很快就擀出了四张面皮，丢在一边继续擀。 看看林姐姐多重视她的劳动成果，顾嘉卉把饺子放在盖帘上，又去烧了一锅水煮她的饺子。 林听晚擀完面皮开始包，盖帘上的饺子以十秒的速度不断增加，摆满了整整一大盖帘，皮和馅差不多刚好用完。 她把顾嘉卉的饺子下在一个锅里，拿勺子搅散。 把自己包的下到另一个锅里，“吃完饭我洗碗，你去还篮子，送一盘饺子给会计媳妇。” “你不是说咱们在外面要装穷吗，怎么还往外送饺子。 “咱们的户口在大队，大队干部对咱们的底细一清二楚，真人面前不必烧假香。” 顾嘉卉恍然大悟，“哦，我去送，一盘饺子换一篮子菜，咱们是不是亏了？” “还礼要比对方高点儿，不能占对方便宜。 也不能高太多，人家会拿你当冤大头，还可能得罪人。 送饺子的时候往篮子上盖块笼布挡着点儿，免得别人看到眼红。” “好。”顾嘉卉受教了。 饺子很快煮好了，两盘半端上桌。 那半盘饺子是顾嘉卉做的。 她望着自己那几乎成了片儿汤的饺子，再看看林听晚完好无缺，整整齐齐排列在盘子里的胖肚子弯角饺子都快哭了。 含泪把自己的片儿汤喝完，决定下次一定要好好学包饺子。 林听晚吃到一半，开始煮预留的饺子。 吃完饭饺子也煮好了。 心满意足的顾嘉卉提着篮子去送饺子。 林听晚一边洗碗一边嘀咕。 上次寄给陆柏舟的信该到了吧？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陆柏舟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点了两下香烟，烟灰掉落在下面的铁皮盒里。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今天刚收到的林听晚寄来的信和一周前收到的，宁保国寄过来的林听晚的高中作文本。 信上的字有大家风范。 作文本上的字工整清晰，符合高中生的书写习惯。 写字的时间不到半年却如此大相径庭！ 他在五优大队知青点和林听晚谈过之后，返回的路上联系了沪市的战友宁保国，让他调查一下林听晚。 宁保国的动作很快，给他寄过来一份从林听晚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资料。 他仔仔细细翻阅了三次，发现沪市的林听晚和他在五优大队见到的林听晚性格完全不同。 沪市的林听晚是跟着小姑林冬云长大的，勤快孝顺，老实巴交。 8岁那年林冬云出嫁，把她带到了夫家生活，经常受林冬云夫家弟妹的欺负。 一直忍气吞声，从未告诉林冬云。 把抚恤金拿出一大半补贴林冬云。 剩下的供自己吃饭，买书。 给外国人翻译挣的钱用来学翻译了。 营养没跟上，从小到大一直像竹竿。 高中毕业后为了补贴家用，进棉纺厂才上班两个月就被一直装孙子的堂姐林超英弄到了乡下当知青，抢走了工作。 下乡头三天，天天往死里干，挣最高的工分。 第四天跌到河里被他救起来时人在发烧。 后来他听说的，看到的林听晚完全换了个人。 当场报仇，装无辜倒打一耙。 引导女知青，引导自己对付她的仇人，不像个才16岁的孩子。 陆柏舟把烟头放到铁皮盒里，让它继续燃。 打开抽屉拿出信纸曹操给顾嘉卉写了一封信。 思索半天才给林听晚回信。 盖上钢笔笔帽又把肖清让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 几千公里外，三天才吃上一顿正经饭的肖清让不停的打喷嚏，笃定是陆柏舟在骂他。 对面的尚春山叹气，让你惹陆营长，这下舒服了吧！ 他天天在驻地骂你！ 肖清让看穿他的心思，你懂个屁！ 陆柏舟多大，老子就被大院那些女人拿去和他比了多少年。 次次都是陆柏舟赢！ 老子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里。 上次的任务本来是我们团里的，我就指着新任务立功转正。 谁知道他们团长把任务抢走了，让陆柏舟去出任务。 陆柏舟立功回来成了营长！ 压了老子半头！ 这次老子只是顺势而为！ 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已暴露的林听晚，下午下工后收到了林小姑寄来的两个包裹。 以及林超英和陆柏舟的来信。 李国珍凑上前炫耀，“上次大嫂给我回信，让你对我客气点儿，大嫂给你寄了什么好吃的？” 林听晚眼角余光扫到眼藏兴奋的黄亦澄，暗暗叹气。 该来的，要来了！ 上次小姑回信特意告诉自己，她给李国珍的回信就一个字。 滚！ 她丢给李国珍一个白眼，拎着包裹转身走了。 黄亦澄望着林听晚的背影，眼神闪了几下。 顾嘉卉看林听晚半天没回来，找出去发现她拎着两个包裹连忙跑过去，“林姐姐，我帮你拿一个。” 林听晚把轻的那个递给她。 顾嘉卉接过去抱在怀里，瞄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是沪市寄来的。 林姐姐家在沪市。 自己来乡下这么久，都没人寄信寄包裹。 林听晚跌跌撞撞的抱着包裹回去放在地上，去找了剪刀蹲在地上拆。 旁观的顾嘉卉发现包裹里全是课本，“谁给你寄的这些没用的书？” “我特意请我小姑寄来的。” “林姐姐你毕业几年了，书还保存得这么好……” “我毕业不到半年。” “我去看看锅里的粥。” 林听晚把书搬到书桌上，打开抽屉用身体挡着顾嘉卉的视线，把写完的练字本塞到抽屉底下。 再把课本放进去，关上抽屉出去拆第二个包裹。 坐在灶前的顾嘉卉看到林听晚手里的奶粉和麦乳精，拍了下脑门儿。 上次进城忘记买了，下次一定要买点儿。 林听晚整理好抽屉发现后面有动静，从空间里掏出防狼喷雾，打开后门往外看。 第51章 一张王牌 发现后面多了两捆柴，有人从菜地那边走了。 她把防狼喷雾塞进空间，关上门从家里穿过去，遇见从菜地过来的陈建国。 原来是他在卷！ “队长，等一下。” 林听晚回去从碗柜里端出一盘浇了料汁没有拌匀的蒸面皮放进篮子里，拿出去送给陈建国。 “谢谢你帮我和嘉卉砍柴，也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帮我们挑水。 晚上我多做了一份蒸面皮，你带回去和王知青，于知青尝尝。” “白面做的？好香！”陈建国喜滋滋接过去。 上次林知青答应第二天晚上教大家做荞面碗托，结果那天她去了市里看护冯知青。 这事儿不了了之，他一直很遗憾。 “谢谢林知青，晚上我们有口福了。” “不用谢，你想好换什么了吗？” 陈建国摸摸鼻子，“我再想想。” “行，想好就告诉我。”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到陈建国面前。 “这上面的东西，你能弄到多少先帮我弄来。 水泥和砖头我急用，先支付你50块，不够再付。” “可以。”陈建国虽然好奇林听晚弄水泥砖头干什么，但他没问。 林听晚把清单和五张大团结放在篮子里。 “明天你们过来挑水的时候把篮子带来。” “好。”陈建国提着篮子回去。 林听晚吃完饭回到卧室，点燃蜡烛坐在书桌前拆陆柏舟的信。 要是穿到20年前，她高低要搞张黄军邮。 顾嘉卉借助蜡烛的亮光，一边洗碗，一边回头看林听晚读信，差点流下羡慕的泪水。 林听晚就着蜡烛跳跃的光线读信。 『林知青： 展信佳。 不知一周前发出的信是否收悉。 上次我们在五优大队谈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史桂琴擅长游泳。 曾于初中二年级，获得老家举行的游泳比赛第二名的殊荣。 她从两年前开始，在红星公社的干事陈翔，红星县食品厂副厂长秦振华，以及我经过的路上蹲守。 公安没查到她与外界勾连的证据。 以谋害遗孤的罪名把她关到农场改造，方便监视……』 原来如此。 原主和史桂琴的人生轨迹没有重叠。 只能以原来的借口搪塞。 林听晚把信放在一边，这封不用回。 “以前的车马很慢……”上封信还没收到。 她拆开林超英的来信，想看看林超英给她提供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结果只看到满纸污言秽语，林超英信誓旦旦要让她好看！ 被辣到眼睛，把信塞回信封拿到灶台上的蜡烛上点燃扔进灶坑。 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看着它继续燃。 站在灶台后盛大碴粥的顾嘉卉暗道，刚才那封信也是从沪市寄来的。 难道是林姐姐的对象在她下乡后提出分手？ “林姐姐，你别生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林听晚秒懂。 顾嘉卉不像钱慧迂腐，不如蓝湘坚强，她有独立的女性意识，这点很合自己的心意。 “什么新的旧的，我才16岁，离谈对象还早得很。” “是我想差了，林姐姐，我打算20之后再谈对象，你呢？” “实现自己现阶段想实现的目标，等到觉得可以进入婚姻生活，再考虑。”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目标……”很难实现呢？ “那就继续努力，先做好自己，再考虑别的角色。” 顾嘉卉若有所思。 林听晚望着大肥羊设套。 “嘉卉，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困难，而你刚好能帮我，你会怎么办？” “我肯定会帮你呀！林姐姐对我这么好，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想，林听晚拍拍手站起来去给豆芽浇水。 如果陆柏舟想对付自己，她可以打顾嘉卉这张王牌。 是包袱，也是护身符。 “你带点大碴粥和咸菜过去，睡前饿了就吃点儿，碗筷明天送过来。” “好。”顾嘉卉喜滋滋点头。 今天晚上还能再吃一顿，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饿醒，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她把夜宵带走。 林听晚去知青点上厕所，出来时再次发誓，她要尽快把家里只挖了个坑的厕所盖好。 林听晚送出清单后就等着陈建国过来，汇报淘到东西的喜讯。 却等来了游石头。 坐在树底下的林听晚望着眼前的游石头，头一次发现，游石头好高。 五官立体，身体强壮，站在面前像一堵墙，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难怪没有父母庇佑，背井离乡来下乡的冯翠萍会看上他。 游石头看看林听晚身边的钱慧，蓝湘，顾嘉卉，“林知青，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谈吧，这里没有外人。”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 这混蛋以前不许冯翠萍和自己接触，现在亲自跑来找自己。 脸疼不疼？ 钱慧很高兴又有秘密听。 蓝湘知道，林听晚接受她参加吃肉就是接纳自己。 才会在市里那段时间提点开导自己。 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由衷的开心。 顾嘉卉早就把自己归到林听晚的羽翼下，托着下巴笑嘻嘻看着游石头。 游石头想想这事儿也没什么背人的，就没有再坚持。 “林知青，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能搞到。” “条件呢？” “以后再说。” “那算了。” “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呵——要不是萍姐拦着，你早来收拾我了吧，我信不过你。” 游石头语塞。 他在村里，在黑市如鱼得水，却屡次在林听晚这个小丫头片子面前碰壁。 媳妇喜欢她。 他想让媳妇回来还得仰仗她。 “没有条件。” “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刚才这样说，你会信吗？” “不信。” “那我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有道理。” 游石头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匆匆离开。 钱慧望着他的背影嘀咕，“你让他弄啥？” 顾嘉卉知道，但她不说。 林姐姐说在外面多听少说，能不说就不说。 蓝湘也好奇，但她不问。 林听晚卖了个关子，“你很快就知道了。” 钱慧撇撇嘴，“神神秘秘的。” 她看到翠花的身影，压低声音问，“你们知道吗？” 第52章 知青点的大肥肉 钱慧憋不住话，林听晚、蓝湘等着她的下文。 顾嘉卉以林听晚为风向标。 钱慧瞪眼，“你们咋不问我知道什么。” 看到翠花过来了和盘托出。 “萍姐回娘家后游石头再也没有回家，有人传他在外面有相好。” 林听晚不信。 蓝湘也不信。 “你们那是啥表情，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 萍姐娇娇弱弱的哪里受得住他熊一样的体格，可能还巴不得他在外面打点野食……” 这是什么虎狼之言，林听晚踹了她一脚，“这里还有孩子呢。” “谁？”钱慧一个个看过去，视线落在顾嘉卉身上。 “她都18了算什么孩子，再说我也没说啥。 村里那些女人扎堆说的比这些过分得多。” 林听晚、蓝湘一脸嫌弃。 顾嘉卉有点囧，钱慧姐说的那些她懂一点。 钱慧还想说什么，看到翠花走近了闭上了嘴巴。 翠花笑眯眯走到钱慧身边坐下。 “钱知青，你知道李知青喜欢吃什么吗？” 钱慧还真知道，“红烧狮子头。” “是吗？”她从后腰里抽出一双鞋垫，塞到钱慧手里捂着脸跑了。 钱慧一脸懵，“她给我男人的鞋垫干啥？我又穿不上。” 顾嘉卉凑过去发现鞋垫上面有对戏水鸳鸯，捂着嘴回到刚才的位置。 林听晚望天，钱慧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搂钱上面。 钱慧拿着手里的鞋垫翻来翻去看，“难道是让我送给李向阳？” 她转头去看林听晚的表情发现自己猜对了，“哎，她还没给钱呢。” “让你牵红线，回头成了好事有你的猪头吃鞋子穿。” “那行。”钱慧乐得合不拢嘴。 林听晚觉得这事儿应该成不了。 李向阳那个海王怎么可能为了外面的野鱼放弃鱼塘。 知青要是找不到更好的对象，倾向于内部消化。 与村里人通婚是下策。 李向阳家境好，爹是厂里中干，娘是妇联主任，年纪都不大，他吃的穿的用的在知青点是最好的，比男主还高调。 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块大肥肉。 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钱慧，为什么李向阳下乡两年翠花才动手？展开说说。” “两年前翠花姥病重，她替她娘去照顾，最终她姥还是走了，埋葬了老太太，上个月才回来。” “哦！” 林听晚记得会计媳妇不怎么回娘家…… 村长媳妇也不怎么回娘家。 大队长媳妇经常回娘家，每年夏天都会带上粮食，轮流带孙子孙女回娘家住一个月，哥嫂爹娘也经常过来串门子。 游石头老娘，五优大队第一抠，从来不回娘家。 钱慧拽拽林听晚的袖子，“哎，哎，黄淑芬，左边。” 林听晚，顾嘉卉，蓝湘，齐刷刷向左边看。 黄淑芬扭着腰胯走过来。 经过她们身边，又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她是不是有病？”顾嘉卉小声嘟囔。 “她回家的路不止这一条，为什么每次都从咱们面前过，熏死我了。” 蓝湘笑道，“因为我们在这里，她把我们划到了萍姐一伙。” “得势村花pk归乡知青，村花暂时领先一分。” 蓝湘不服，“她算什么村花，长得不好看，个子又矮，胸小屁股大，洗完澡身上还一股味儿，连钱慧都比不上。” 钱慧觉得蓝湘的话有点不对，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林听晚摇头，“村花不是村里最漂亮的那支花，姑娘家都是花儿。” 钱慧：“那是朵老花。” 蓝湘：“昙花。” 顾嘉卉：“荼蘼。” 林听晚：“明日黄花。” 钱慧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词儿，“没有听晚给她安排，赵媒婆会找那么多男人给她挑？嘁——” 蓝湘恍然大悟。 顾嘉卉不可置信，“林姐姐，你和萍姐一伙的，怎么能帮黄淑芬？” “我在帮萍姐，让黄淑芬忙起来，她就没时间去游石头面前晃。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原来如此，顾嘉卉暗叹，她啥时候才能有林姐姐一半厉害？ 钱慧拍了下大腿，“她找到好男人嫁了，肯定会在咱们面前抖成鸡毛掸子……” “她嫁了就没人和萍姐抢男人，不枉听晚辛苦一场。”其他的蓝湘不在乎。 “愿意抖就抖吧，抖得满天鸡毛都无所谓。” 林听晚撅着根狗尾巴草低头思索。 黄淑芬主动退婚，主动帮游石头追冯翠萍之前就想好自己要什么。 努力了近十年，成功了一半怎么可能另嫁他人。 游石头又没让她绝望。 黄淑芬会去相亲是因为年龄摆在那里，又是大队长媳妇张罗的。 她推辞不了，只能做做样子。 现在乐在其中是因为还存有一分幻想，万一找到比游石头强的就嫁过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她和冯翠萍的暗斗到此终结。 自己达到了保护冯翠萍的目的。 如果她发现外面的人不如，或者远远不如游石头，结束相亲也不算驳大队长媳妇的面子。 自己给她安排的相亲任务失败，会有别的收获。 等村民发现黄淑芬想撬冯翠萍的墙角时愤怒会加倍…… 黄淑芬坏了名声，正常人不会娶她，要么终生不嫁，要么嫁个次品。 自食恶果。 “干活。”蓝湘拍拍林听晚的肩膀。 林听晚从思绪中拔出来，站起来拖着自己的锄头回去。 顾嘉卉拖着锄头跟在后面，“为什么这边的地垄那么长，感觉除草永远都锄不到头。 这边的树好多，我们每次休息的都不是同一棵树下。” 林听晚到达目的地，顾嘉卉带着痛苦面具继续往前走。 林听晚一边除草，一边思索陆柏舟给会计家许什么条件？ 会计媳妇接近她们最晚。 还是带着目的来的，功利性太强。 翠花不像未经人事的大姑娘。 李向阳盯上了顾嘉卉。 翠花现在在追李向阳，肯定很快就会发现顾嘉卉这个劲敌。 顾嘉卉有麻烦就是她有麻烦。 她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 以后会计家只能是点头之交。 会计媳妇的针线活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 之前她打算请她给顾嘉卉做棉袄，现在打算重新海选合适的人。 第53章 吃大户 捱到休息的时候，林听晚走出青纱帐看到于胜利对自己招手。 她走过去压低声音问，“啥事儿？” 于胜利拽拽自己身上的衣服。 林听晚，“……” “林知青觉得我这身衣服咋样？” “不错。”符合时代审美，针脚细到几乎看不见，好手艺！ “于知青的衣服是谁做的？” “我自己做的。” “……” “我家祖上是裁缝，我还没有缝纫机高就开始学做衣服，东北冬天特别冷，得准备厚棉袄，我可以帮你和顾知青做。” 原来是少府织室总管，针线局尚宫，失敬失敬，“多少钱一套。” “不要钱！” “不做！” “一块钱手工费。” “没问题，你按照蓝湘的身高体重给我做一身，可以大点不能小，吃完晚饭我去送棉花布料。” 林听晚掏出五块钱递给他，“我和顾嘉卉的定金！” “好。”于胜利收下钱就回去了。 林听晚回到队伍中间。 钱慧好奇打听，“于胜利找你干啥？” “问我做不做棉袄。” “他从来不给女知青做衣服，所以以前你问我的时候我没提他。” “可能最近手头紧吧。” 顾嘉卉有些着急，等了这么久棉花还没来，天都快冷了。 钱慧闲扯一阵，唠起村里谁家男人夜里猛，谁家男人不行。 林听晚拉着顾嘉卉先走一步，把请于胜利做棉袄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拿到棉花赶紧去做。 顾嘉卉喜上眉梢，打算先拿点布料去给陆柏舟做套中山装。 林听晚有意让于胜利做几套睡衣，又怕有人知道说闲话，或者于胜利接受不了，打算在空间找找。 她以前给做饭阿姨买睡衣的时候，自己顺手买过几套。 经历了几年口罩生活，她养成了囤东西的习惯。 见啥囤啥。 还是觉得啥都缺。 见到根针，她都会囤。 新东西，老物件没完没了的往家里买。 哪晓得真的会派上用场。 下工后林听晚、蓝湘、顾嘉卉、钱慧结伴回知青点。 今天是吃肉的日子。 三虎已经去河边抓泥鳅，她们几个还是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再去。 一行人在大松树底下分手，蓝湘，钱慧直行。 顾嘉卉和林听晚往左拐。 顾嘉卉小声问林听晚，“晚上我们吃什么？” “大碴粥，咸菜疙瘩。” “这么惨……” “必须这么惨。” “为什么？” “早上我们在树下休息的时候说的话你忘了？” “李光美被那拨吃饭的人排挤，她想换到老知青那边去被拒绝？” “不是。” “你教我们和一个人打架，和一群人打架怎么打？” “也不是，想想钱慧说的。” “黄亦澄和和凭吵架跟我们吃什么有什么关系？” “你很快就知道了。” “……” “嘉卉，我教你排练个本子。” “什么本子……” 十几分钟后，顾嘉卉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煮粥，像被煮了似的。 林听晚站在灶台后切咸菜疙瘩，“你昨天晚上饿吗？” “有点儿，大碴粥不扛饿。” “买到坛子就腌点咸鸭蛋，晚上你就点咸鸭蛋吃粥。” “好呀，好呀。” 顾嘉卉顿时来了精神。 林听晚听到脚步声，无声的对顾嘉卉说，来了，开始！ 顾嘉卉想转头看看是谁，看到林听晚摇头，没敢回头。 她叹了口气，“林姐姐，晚上能不能不吃大碴粥啊。” “有大碴粥吃就不错了。” “大碴粥不顶饱，我天天晚上饿得慌。” “白天要上工可以喝点小米粥，晚上吃完饭就睡觉，肚子里有点东西就行。” “我想吃饺子，菜饺子就行。” “我看你像饺子，咱俩盖房子打家具置办锅碗瓢盆买粮食油盐酱醋，把家底都花光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汇款。 不省着点儿连大碴粥都吃不起，如果有人来搭伙就好了。 咱们可以借人家的光吃点好的。” “对啊，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没人来找我们搭伙。” 难怪邝胜男总是嘀咕，林听晚和顾嘉卉住着好房子，过成叫花子，过来搭伙的黄亦澄原本还不信，现在亲耳听见不能不信。 她拎着粮食袋就跑。 林听晚拎着菜刀追出去，“黄知青，你是不是来搭伙？” 黄亦澄回头看到她手里的菜刀跑得更快。 林听晚每个月的抚恤金有限，还要帮她小姑养家，下乡能存下多少钱？ 顾嘉卉没信没包裹，是个弃子。 后续不会有人接济。 她们就等着自己送上门吃大户呢。 可不能让她追上。 林听晚加快脚步，“黄知青，你跑什么？” 黄亦澄头也不回，脚下如风。 林听晚踩到一块石头，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追，“黄亦澄，你等等！” 林听晚摔倒了还爬起来追，肯定山穷水尽，黄亦澄一溜烟跑进知青点。 林听晚停下脚步朝知青点喊话，“黄亦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这次不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去跟你和顾嘉卉搭伙。” “知青点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帮我做个证，黄亦澄说她永远都不会去找我和顾知青搭伙。” “林知青，我们都听到了，回头肯定给你作证。” 林听晚拍拍裤子上的土转身往回走，“谢谢大家，等我有钱了请你们吃糖。” 全程围观的顾嘉卉已经笑趴在门框上，看到林听晚拎着菜刀回来，揉着肚子问。 “你怎么猜到她会来搭伙？” “你猜！”林听晚拎着菜刀越过她身边，舀水把刀冲干净，继续切咸菜疙瘩。 “回头家里有了磨就把大碴子磨细点儿，或者磨成粉面。” “太好了。”顾嘉卉回去继续煮大碴粥。 林听晚吃完饭，躺在碎布条躺椅上，轻轻晃悠。 钱慧进门看到这一幕撇撇嘴，习惯性吐槽林听晚，“好好的家具搞成这样，像打了几千个补丁叫花子，寒碜死了。” “你不懂，这叫乞丐风。” “乞丐就是叫花子，要是我有这么多家具，一根头发都不缠，天天敲锣打鼓请人参观。” 第54章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们卷 蓝湘不敢苟同。 她走进去视线又落在菜架上，每见一次就佩服一次林听晚的巧思。 “听晚，你怎么想到弄这么个架子。” 林听晚前世这种东西多的是，基本都是钢架子，塑料架子，木架子很少，现在只能弄到木架子。 “家里小，想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 钱慧，蓝湘对视一眼，这还小？ 这房子总共才50个平方，她小别墅厨房就有60平方。 南北两面长墙，墙上做了一整排落地柜子。 一面摆锅，各种各样的锅。 一面摆杯子，五花八门的杯子。 东面墙上挂的油烟机，西边是水池，墙上的柜子装调料以及其他零碎物品。 冰箱蔬菜架子在隔壁的储物间。 大别墅的厨房更大。 “林知青在家吗？”一个年轻媳妇走进来，手里抱着个小坛子。 “钱知青，蓝知青也在呢。” 蓝湘，钱慧点点头。 这不是游向南的媳妇朱二妮吗，林听晚满面笑容走上前，“二嫂，稀客，找我什么事儿？” “我婆婆让我给你送点酸菜，坛子你留着用，我们家还有好几个。” “二嫂真是一阵及时雨。”林听晚喜出望外。 我正想吃这口你就送来了。” 她把坛子接走，估了下分量，得有四五斤的样子，送点什么回礼好呢？ 朱二妮很高兴，“等你吃完，我再给你送。” “谢谢二嫂，这坛子就够吃了，回头入冬的时候我也腌点儿。 听说婶子的酸菜是十里八乡腌得最好的，到时候我去请教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你尽管来，我婆婆每年都要帮人腌酸菜，家里还等我吃饭呢，我先回去了。” 林听晚把坛子放在灶台上，跟着送出去。“二嫂慢走，明天我上门道谢。” “好。”朱二妮暗叹婆婆厉害，料事如神。 “别送了，回去吧。” 林听晚把朱二妮送到大松树底下才停下来目送她，“二嫂，有时间带孩子来玩。” “嗯呐。”朱二妮走出去一百米，回头发现林听晚还站在那里，心里别提多得劲儿。 林听晚把酸菜坛子放在架子上。 从卧室打开柜子，翻出棉花布料送到于胜利那里。 领着队友往河边赶。 她们捕捞的范围早已经脱离村民活动圈子，在三公里之外。 吃肉队成立之后，林听晚叉鱼，都是从树叉上取下来直接扔到岸上。 今天也不例外。 五分钟后，钱慧，蓝湘，三虎在岸上手忙脚乱的对垂死挣扎的草鱼围追堵截。 顾嘉卉负责拎筐子跟着她们跑，提不动的时候就在原地看筐子。 今天林听晚抓的全是草鱼，个头都不小。 叉了九条她就歇手了。 岸上的鱼已经全部入筐。 钱慧去把河里李光明新编的大肚子细口篓子提起来，篓子里的水哗的一声漏到河里。 她把里面钻来钻去，四处碰壁的泥鳅，鳝鱼，小龙虾扔回河里。 重获生机的河鲜一溜烟钻进水底。 钱慧提着筐子送到林听晚面前，“抓了两三斤虾。” “不错，拿回去收拾干净清蒸。”她补补钙。 天快黑了，一行人原路返回。 三虎提着裤子跟在林听晚身边，“林姐姐，你们吃过荞面饸饹吗？” “还没呢，今天三虎哥带的柳编篓子立了大功，晚上做饸饹犒劳你，我们也沾光吃点儿。” 三虎高兴得见眉不见眼。 后面跟着的顾嘉卉，蓝湘，钱慧开始期待。 几人走到大松树附近，一撮白摇着尾巴迎过来。 它每天都会来林听晚家蹭饭，大家都习惯了。 林听晚加快脚步，“一撮白，你今天来得有点晚，没你的饭吃。” 一撮白追上去汪了一声。 林听晚打开大门，一撮白率先钻进去。 顾嘉卉从兜里掏出火柴，走到灶台边划燃。 微弱的火光把灶台上的蜡烛、桌子上的蜡烛点燃。 房间里亮了起来。 林听晚杀鱼。 钱慧弄了一些黄豆芽，一边淘洗一边看林听晚杀鱼。 顾嘉卉关上房门站在灶台边挑虾线。 蓝湘捞了点酸菜，淘洗了一遍，挤干水分放在旁边备用。 三虎从菜架上拿了一头蒜，从碗柜里取了个小粗瓷碗，坐在桌子边就着烛光剥蒜。 一撮白蜷缩在他脚边，眼珠子跟着林听晚转。 林听晚留了两条大一点的鱼。 挑了条最大的洗干净，放在案板上，“三虎哥，你过来一下。” “来了。”三虎捏着蒜头蒜瓣走过去。 林听晚一边刮鱼泥，一边给他讲解技巧。 讲完一遍，半条鱼肉已经被刮到案板上，“三虎哥，你学会了吗？” 三虎点头 想想又摇头。 林听晚问刚才一直在学习的蓝湘钱慧，“你们学会了吗？” 钱慧举起手，“我可以试试。” “你刮一条鱼，三虎哥回家的时候给他带上。” 钱慧有些迟疑。 这么重的担子，自己可能挑不动。 一边和荞面的蓝湘觉得自己可以，钱慧干不下来她去干。 三虎回去继续剥蒜，脑子里不断默背刚才林听晚讲的刮鱼泥的技巧和步骤。 背着背着…… 哎，顺着鱼刺刮，后面是啥来着？ 顾嘉卉端着洗菜水去菜地浇菜，像往常一样许愿，“小白菜，喝完水，快快长！！” 喜滋滋拎着菜盆子回厨房被林听晚吐槽。 “小白菜长大就会被你吃掉，它才不会长。” 对啊，顾嘉卉拍了下脑袋，“下次我浇菜的时候在心里许愿。” 备菜结束后，顾嘉卉打开门去后面抱柴。 钱慧打着手电筒给她照亮。 顾嘉卉抱了一小捆木柴进来，放在灶前的凳子后面，“林姐姐，后面又多了四捆柴，比昨天队长送来的柴捆还大。” 林听晚去知青点打听谁送的柴，闻到鱼腥味儿。 谁家的鱼？鱼是抓的还是买的？ 她走到陈建国宿舍外面问，“队长在吗？” “林知青，队长不在。”王援朝从宿舍走出来站在林听晚面前压低声音。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回头我转告他。” “我们那边今天多了四捆柴……” “咳咳，我和于胜利下工后一人砍了两捆柴送过去。” 这么卷！ 第55章 老底都扒出来了 “谢谢，我好像闻到了鱼腥味儿？谁在炖鱼？” “盛知青，他们那一伙人今天去河里抓了两条两指宽的小鱼。” 林听晚惊叹，“这么厉害啊！” “是真的两指宽的鱼，刚才还在争论谁吃鱼头谁吃鱼尾，盛知青打算平分，他们都不干。” 盛于蓝数学学得不太好呀。 韩若钦、李向阳不是缺钱的人竟然争那点猫食…… “那两条鱼是韩若钦和李向阳抓的。” “原来如此。”重视程度快赶上亲生的，其中怕是有什么故事。 “你们慢点吃饭，我给你们添个菜。” “谢谢。” 林听晚回去做好酸菜鱼，分三盆装。 一盆送给三虎家，放到李光明做的木质多层带盖饭盒里，一会儿李光明来接三虎的时候带走。 一盆送给王援朝，于胜利，让顾嘉卉送过去。 一盆留着她们自己吃。 另一个锅里的鱼丸已经翻滚了一会儿，她把饸饹床架在锅上面，往中间塞了一块饸饹面，按住手柄往下挤面团。 一根根面条被压出来，落在锅里。 围观的三虎，蓝湘长了见识，原来荞面饸饹是这样做出来的。 顾嘉卉钱慧回来时桌子上摆着清蒸虾，蘸料，鱼丸饸饹面，酸菜鱼，在烛光照映散发着热气和香气。 林听晚，蓝湘，三虎已经围坐在桌边等她们开饭。 两人连忙入座，四大一小吃得头也不抬。 一撮白站在门后，自己的专属饭碗，一个石槽前吃林听晚给它加了灵泉的鱼丸饸饹面。 林听晚吃到五分饱就放了筷子。 其他人完成光盘行动，靠在椅背上揉肚子。 吃饱喝足的感觉真舒服，给神仙都不换。 钱慧发现三虎肚子扁扁的，“三虎，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我肚子都圆了。”三虎捞起衣服露出圆滚滚的肚子，像拍西瓜似的拍了两下。 蓝湘道破玄机，“他前阵子穿的衣服小，箍在身上所以看起来胖。 最近换了大一点儿的衣服才会看起来扁扁的。” “对，对，我娘那阵子贪睡……天天早上眼睛都睁不开，胡乱给我塞衣服。 我有次穿出去被村长爷爷看到了，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回去找我爹告状，让他管管他媳妇，别老糊弄我。 我爹关起门来教训我娘，打得可惨了，我娘哭了好久。” 林听晚和钱慧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顾嘉卉偷笑。 蓝湘忍俊不禁，三虎，你爹娘的老底都让你扒出来了。 三虎傻乎乎的跟着笑。 李光明上门来接三虎，感觉房子里的气氛怪怪的。 “爹，你咋来这么早。”三虎还没唠够呢，不太想走。 臭小子嫌弃起老子来了，“林知青，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游石头家里有人，以为他回来了，过去发现是黄淑芬。 这已经是第三次。” “是吗？”黄淑芬在往万劫不复的路上狂奔啊，林听晚暗叹。 “李大哥做的饭盒真不错，你给我和我嘉卉做一个。 再做两个比那种规格小一半的，都要带盖，分层，回头我们再给你钱。” 今天做了饸饹面，快带回去给嫂子和孩子们尝尝。” “好的，多谢。”李光明从顾嘉卉手里接过饭盒，牵着一步三回头的三虎，打着手电筒回家。 一撮白跟在他们后面，溜达回家。 钱慧和蓝湘对视一眼，蓝湘起了个头，“听晚，听说你们手里没钱了，我这里还有。” 她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递给林听晚，“你先拿去花，有钱了再还。” “我这里有十块。”钱慧捏着皱皱巴巴的钱递过去。 穷得叮当响的人设塑造成功了，感谢黄亦澄大肆宣传。 蓝湘会借钱，林听晚不意外。 毕竟自己在蓝湘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点过她。 钱慧一分钱掰八瓣花，每次吃肉出钱就像割她的肉一样痛苦的主儿竟然能借给自己那么多钱，林听晚有点意外。 那张大团结不知道被她摸了多少次，边角都起毛了。 “谢谢，我们还能撑一阵子，无米下锅的时候再找你们江湖救急。” 钱慧连忙把钱揣兜里。 蓝湘点头，把钱收起来。 她们俩去洗碗。 林听晚和顾嘉卉去外面散步消食，沿着门口和大松树之间来回走。 “最近会来给我们送礼。”盛于蓝那帮人抓不到鱼，八成会来向她们取经。 顾嘉卉眼前一亮，“又有好吃的了？” “不一定是吃的。” “那也行，林姐姐，你为什么给三虎带那么多好吃的回去？” “一来，三虎小吃得少，带的是他吃不完的那部分，二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光明走在回家的路上，揉揉鼻子问身边的三虎。 “我过去之前你们在说啥？” 三虎告诉他后，李光明一个爆栗子敲他脑袋上，“谁让你把我和你娘的事情告诉外人？” “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他们还拿来逗我呢。” 李光明，“……今天你说错话，罚你回去不许再吃肉。” 三虎无所谓，他娘给他吃三顿地瓜粥空下的肚子早就饱了。 “爹，这几次的筐子笼子都是大哥二哥帮我下的，二哥特别想去林姐姐家吃肉，大哥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想去，我下次能带他们去吗？” “不行,林听晚每次给你带回家的远远超过了你该得的那份，那是她给你大哥二哥的。 做人要知足，不要得寸进尺。” “哦，陈大哥他们又是挑水，又是砍柴的，我不想被落下，爹，你说我干点啥好？” “你往村子里跑勤点儿，听到知青的事情就去告诉林听晚。” “行，我最喜欢跟大娘们唠嗑，上次晋大娘还说要跟我说个新鲜事儿，林姐姐教会我怎么做鱼丸回去我教娘做……” …… 林听晚惦记着回礼的事儿，上午上工休息的时候借口上厕所往知青点走。 经过一片玉米地发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在除草，江红菱站在旁边看。 江红菱搞对象啦？ 现在的局面和书里的情节对上了，江红菱在秋收之前和村里人搞对象，嫁过去的是史桂琴。 现在史桂琴下线了，嫁过去的会变成谁？ 第56章 打一场硬仗 林听晚回去舀了玉米面，和好之后盖上锅盖饧着，中午回来蒸玉米面发糕给大队长家回礼。 回去时走到上工那片玉米地附近，听到吵吵嚷嚷声中夹杂着顾嘉卉的声音。 她飞奔过去，看到七八个二流子堵着钱慧，顾嘉卉，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蓝湘动手动脚。 附近的男女知青迅速围拢过去。 吴月娥领着四五个彪悍的老娘们儿骂骂咧咧过去帮忙。 这几天游石头帮她买东西去了，防备空虚他们就钻村子里来耍流氓了。 到现在为止，杨队长，姜大为一个都没来村里，双保险也不好使。 林听晚冲过去抓住对蓝湘动手动脚的二流子的肩膀。 蓝湘，钱慧，顾嘉卉想起林听晚说的打群架的时候逮着一个人揍才能脱困。 蓝湘躲开二流子头目的咸猪手，抓住他另一边肩膀。 顾嘉卉，钱慧推开阻拦自己的人跑过去，四人合力把二流子头目推倒。 林听晚拉起二流子头目的衣服捂着他的嘴打了第一拳。 蓝湘，钱慧，顾嘉卉的拳头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二流子同伙去帮忙，被赶到的吴月娥等人堵着打。 女知青们站在外围看。 来晚一步的黄亦澄、盛于蓝扒开前面的人群，冲进去帮蓝湘几人。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从荞麦地赶来帮蓝湘。 陈建国接替林听晚继续捂嘴暴打。 林听晚退到旁边薅二流子头目的头发，“救命！二流子打死人了！” 挨打的二流子头目差点气晕过去。 林听晚看到村民落了下风，“男同志去两个帮婶子她们。” 王援朝，于胜利过去，形成了村民知青和二流子一对一单挑的局面。 他们在地垄上翻滚，互殴，扇嘴巴子吐口水扯头发，压倒了一大片苞米。 双方嘴里没停过。 “臭娘们儿，别打老子脸。” “打的就是你这张臭脸，让你以后没脸见人，看你咋勾搭小姑娘。” “孙大癞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娘今天替你死去的娘好好教训你。” “嗷，吴月娥，你放开老子的头发。” 林听晚还是头一次看到妇女打群架，这场面蔚为壮观。 她薅下来一把头发，感觉手上有点油腻，在旁边的地上蹭了几下。 “月娥嫂子，小心背后。” “黄亦澄，挠他脸啊。” “于胜利，肚子，打肚子噻。” “叮铃铃——叮铃铃——”自行车打东边来，车轮在小路上颠簸，奔驰。 闻讯打西边赶来的村长远远看到骑车的人差点厥过去。 他气急败坏的朝地里打架的人群吼，“你们在干啥？” “住手！”结伴而来的姜大为和杨长春异口同声。 地里打架的人装听不见，还在继续打。 姜大为和杨长春把自行车扔到一边，冲到地里拉架，“全都给我住手。” 村长带着跟来看热闹的村民去帮忙。 他们合力把打架的人拉开。 二流子头目终于获得自由，扑上去打吴月娥。 吴月娥抬脚踹在他肋巴骨上。 “不许再打了。”公安和村民把两人分开。 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二流子们痛哭流涕。 “公安同志，五优大队的人都疯了，他们想打死我。” “您把我铐起来，快点铐起来，我要去改造。” “求求你们快带我走！” 二流子们眼泪鼻涕齐出，冲到被挠成丝瓜瓤子的脸上，疼得龇牙咧嘴，哀叫连天。 他们从小偷奸耍滑，拈轻怕重，从来没有正经打过架。 今天把这辈子的打都捱了，呜呜呜~~ 姜大为和杨长春办案多年，还是头回遇到犯罪嫌疑人主动求带走。 吴月娥顶着一张布满血痕，肿成猪头的脸跳脚嚷，“公安同志，你们别听他们血口喷人。 你看看，我们几个都被打成啥样了。” 姜大为，杨长春不忍直视。 在场的妇女比二流子还惨，知青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半是误伤造成的。 二流子们心里苦，被打得最惨的头目心里都快苦出水来了。 “公安同志，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神经病一直在指挥。 不是在喊救命，就是冤枉我们打死人，还指挥村民打我们。” 指挥家林听晚虚心求教现场观众，“我刚才指挥大家了吗？” “没有！”村民知青异口同声。 “姜所长，杨队长，你们都看到了吧，二流子污蔑我，你得帮我主持公道。” 村长拉偏架，“姜所长，杨队长，我们村子里的村民和知青都很老实，今天这事儿肯定是二流子挑起的。 二流子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们老实个屁，这个村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黑心。 最黑心的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 杨长春冷冷的扫视几个站没站相，浑身带伤的二流子，“吴村长，这些人你认识吗？” “认，认识一个。”村长心里咬牙切齿，今年的先进大队又泡汤了。 他指着头发最长，长得最好看，被打得最惨的孙大癞子。 “他是我们大队的村民孙富贵，爹娘都不在了。 从来不上工，天天去公社鬼混，偷鸡摸狗，我们大队干部做过好多次工作，屡教不改。” 孙大癞子瑟瑟发抖，感觉公安严厉的目光像烙铁，从头顶往下压感觉自己一点点变矮，一点点变小，快要化了。 杨长春指着二流子头目教训，“熊老三，我昨天才把你放出来，今天你就跑来五优大队打架……” “杨队长，我认罪，你快点把我带走。” 熊老三痛哭流涕，快点带我去治伤，我要痛死了。 杨长春，姜所长对视一眼。 以前他们每次抓到熊老三，他都会负隅顽抗很久，而且从不认错。 今天他们还没审，他就主动交代了。 其他二流子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杨队长，我偷听我嫂子墙角。” “杨队长，我帮人闷死鸡狗。” “杨队长，我15岁那年偷了邻村小媳妇的裤衩子。” “杨队长……” 不痛不痒，避重就轻，蓝湘站出来。 “公安同志，你们好！我叫蓝湘，是五优大队的知青，我要举报熊老三对我耍流氓。” 第57章 降格以求 附近的女知青窃窃私语。 村民对蓝湘指指点点。 林听晚佩服蓝湘的勇敢，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这个时代对女性不太友好。 姜所长锐利的视线移到熊老三身上。 熊老三目光闪躲，“我，我，我就是想和蓝湘谈对象……” “我不认识他，他对我动手动脚，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 “咔嚓。”一脸铁青的杨长春把熊老三双手铐上。 “所有来村子里闹事的人跟我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蓝湘，钱慧，还有那个短头发女知青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顾嘉卉看向林听晚。 林听晚点头。 熊老三手铐加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现在是公安的重点保护对象，看谁还敢打他。 姜大为杨长春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愤怒。 熊老三领着二流子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一拐一拐去派出所，像去自家菜园子。 胜利哥说只要他不把人弄死，就会保他平安无事。 他就是去派出所歇歇脚，很快胜利哥就会派人去接他。 杨长春，姜大为把车筐里的东西取出来，递给林听晚。 “我娘催了好几次，我今天才腾出空来。 刚出锅的酸菜炖血肠，你要是喜欢，哥下次还给你带。” “谢谢杨大哥，我有时间就去看大娘。”林听晚双手把饭盒接过去。 “一家人，别客……” “小晚，这是我特意给你捎的木耳黄花菜。”姜大为把杨长春薅到后面。 这混蛋说来这边走访，结果是来和他抢小晚的。 昨天媳妇告诉他，小晚去家里捎信，让他来取一下春生哥给兄弟们的信。 春生哥的遗物是他收着的，上次下乡全交给小晚了，哪里还有什么信。 他猜是小晚遇到麻烦了，连忙下乡。 “打点鸡蛋做卤子就面条吃，或者包饺子味道都不错。” 姜大为把两包山珍塞到林听晚手里。 “杨大娘年纪大了得好好补补，下次大叔来给你送酸菜炖血肠。” 要不是杨长春已经押着熊老三一伙，带着蓝湘她们走了，听到这话肯定会跳起来反对。 他好不容易才和最崇拜的前辈的闺女接触上，所长竟然拆他的台，太不地道了。 林听晚看穿了姜大为的心思，也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最近他还会下乡。 “谢谢大叔，我听大叔的。” 姜大为十分欣慰，小晚只认自己这个叔叔。 杨长春，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他骑上自行车去追杨长春。 地里的人还没散，等着村长处理。 村长背着手板着脸训话。 “上工时间打架，毁坏庄稼，你们这些知青，村民实在不像话，今天的工分全部扣了。” 知青还好。 村民心疼死了，一天工分值七分钱呢。 被打成这个逼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起来。 今天亏大了。 “念在你们是初犯，团结一致维护咱们村的知青，凡是参与的人去大队部找记分员报名，给你们加一天工分。 报完名就收工，下午不用来上工。 明天休息一天，给你们算满工分。” 村长的话让参与打架的人一阵欢呼。 林听晚：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让村长玩得明明白白。 打过巴掌后吃到的甜枣会更甜更香。 她跟着知青去大队部。 旁观的女知青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也去帮忙。 想起刚才打架的惨烈，她们又觉得没参与真好。 被打坏了，她们可没有闲钱买好吃的补身体。 林听晚到了大队部，排队等待报名时留意观察了一下。 知青点的男知青，除了那个休病假的秦潇，全都来了。 女知青除了她们的小团体，只有黄亦澄和盛于蓝在。 今天他们打架人数比对方多，还是压坏了庄稼，伤势惨重，不弄点赔偿回来都说不过去。 林听晚转身对身后排队的盛于蓝道谢。 “林知青要谢我，不如来点实际的。” 林听晚愿闻其详。 盛于蓝凑近她耳畔，“我的粢饭团做多了，回头给林知青送点过去，林知青教我们捞鱼如何？” 原主是沪市人，盛于蓝用粢饭团送礼也算用心了。 “们是谁？” “韩若钦，李向阳。” “一起，可以考虑。” 盛于蓝这个年代文女主有光环，只能结缘不能结怨。 何况女主降格以求，她不能不教。 女主算数不好，看人的眼光也不太好呀。 李向阳爱干净，怎么受得了鱼腥味儿。 韩若钦是男主，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学叉鱼。 她捡石头喂牛，心意尽到就行，结果不重要。 盛于蓝心花怒放，“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听晚回身对盛于蓝后面偷听的黄亦澄挥手，“黄……” 黄亦澄一溜烟跑到队伍最后面，重新排队。 好嘛，黄亦澄患上了恐林症，林听晚把手放在脑袋上转过身去。 她报完名回去时，发现卫抗美站在大松树下，来者不善！ 她图什么？ 搭伙？分炕？自行车？ “林知青，你回来了！”卫抗美仰视林听晚。 她吃竹竿长大的？ 林听晚点头，“卫知青在等我啊？” “我想借你的自行车去公社寄信。” “……”二舅的自行车她拿出来自己都没骑几次，一直放在嘉卉家里。 林听晚担心车牌泄露召来灾祸，谁也不想借。 “你会骑车吗？” “会！” “借一次一毛。” “什么？” “不借就算了。” “林听晚，自行车是你家亲戚的，又不是你的，你凭啥收我的钱？” “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找个亲戚借自行车，或者直接越过我去找我亲戚借。” 她要是找得到还用来找林听晚？卫抗美试图和林听晚说理，“我们都是知青……” “自行车用一次磨损一次，你想用不又想承担磨损损失，是想让我承担？让我赔？” “你亲戚的东西，磨损就磨损了，哪里用赔……” “你这想当然的思想，拿来主义相当危险！”林听晚越过她，一边往家门口走，一边嘀咕。 “思想滑坡这么严重，知青后腿要被拖断了。 看来得跟村长提提，抓一抓某些知青的思想教育工作。” 第58章 这下得靠演技活下去 神经病！ 卫抗美揉揉泛酸的脖子。 什么找亲戚借的自行车，这话也就哄哄那些傻子，可哄不了她，自行车肯定是林听晚自己买的。 卫抗美跑回知青点找郭彩霞商量对策。 林听晚关上房门，决定让自行车下线！ 揭开锅盖发现玉米面发糕已经发好了，两个锅都掺水，一锅煮米饭，一锅烧水。 洗干净手做发糕胚子上锅蒸。 把另一个锅里的大米饭沥起来。 切了二三两腊肉，洗干净后切成薄片。 在锅里炒出油脂后倒入豆角一起炒香，加了点盐和花椒面摊平，将沥好的米饭倒进去摊平。 拿起筷子在米饭上插了几个洞，舀了点水沿着锅边淋下去，盖上锅盖。 煮干水分用锅铲把下面的菜翻起来与饭拌匀。 浓郁的锅巴、腊肉、豆角、米饭香混在一起，让她胃口大开。 找了个六寸大小的粗瓷碗盛了冒尖一碗，吃完后把剩下的米饭盛起来，放在炉子上温着。 顾嘉卉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吃。 关上门进空间洗了个澡，拿红药水把身上的伤涂了一遍。 她伤得不重，指挥太久有点费嗓子。 找了点胖大海泡茶。 今天的茶水加了灵泉。 经过各种验证，她确定灵泉水可以喝。 不仅甘甜可口，还能缓解疲惫。 三天前烧开水的时候她开始往水里加灵泉水。 每次就加一滴。 她打算五天停一次，维持半年后每次加两滴，维持三年后每天加三滴，之后再视情况调整。 喝完一杯茶后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回到炕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醒来后惊觉嗓子已经恢复如初，身上挂彩的地方已痊愈。 完了完了，这下得靠演技活下去。 如果姥爷姥姥在世的时候，她手里有灵泉，他们应该不会走那么早。 可惜没有如果。 知青点那边的人上工去了，基本听不到动静。 她去厨房做了六斤江米条，四斤给许美丽，剩下两斤，一斤给顾嘉卉，一斤自己留着吃。 把江米条藏好，打开所有门窗，让风吹进来带走所有痕迹后去空间洗澡换衣服。 洗好衣服出来时听到三虎在外面喊，“林姐姐在家吗？” “在。”声音趋近打架之后的嘶哑程度。 林听晚打开门看到三虎推着小木车运饭盒过来，连忙迎出去，“三虎哥，你的小车真漂亮！” “我爹刚做好的。”三虎一脸骄傲。 林听晚赞赏不已，把车接过去推到家里，将饭盒全部放进碗柜。 “林姐姐，我爹说东西你先用着，回头等你有钱了再给。 村子里有人传传蓝知青在家里就名声不好，下乡跟男人勾勾搭搭，难怪二流子会盯上她。 你……你男不男，女不女，瘦得像个小鸡崽儿，没胸没屁股，以后肯定不能生养，三柱子媳妇说你嫁不出去。” 谢谢她们八辈祖宗，林听晚掏出两块大白兔递给三虎，“三虎哥，没有你我就是聋子，请收下这点谢礼，以后继续罩着我。” 三虎立即把大白兔接过去塞到裤裆里。 林听晚嘴角抽搐了两下。 “三虎哥，饭盒钱我先赊着，还得请你爹给我做个框子。 这个不着急，啥时候做好都行。” 她掏出一张叠着的纸递给三虎。 三虎接过去揣到自己的小兜里，“林姐姐放心，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他推着小木车像被狗撵了似的往回跑。 于胜利走过来压低声音问林听晚，“刚才卫抗美过来借自行车？” 林听晚点头。 “前天下午下工后我去邮局取包裹，看到了卫抗美和郭彩霞的大包裹。” 两个人都需要自行车，为什么是卫抗美来借，而不是郭彩霞，或者她们两个一起来？ “盛于蓝同意韩若钦，李向阳，卫抗美去搭伙那天晚上，郭彩霞把卫抗美叫到一边去聊了一会儿。 卫抗美主动去求盛于蓝，第二天郭彩霞打入他们的阵营。 顾知青刚来那天，邝胜男和郭彩霞去你们宿舍找顾知青。 我们下工回到知青点，听到邝胜男和李向阳嘀咕，顾知青是犯官后代…… 郭彩霞让她别说了，她偏说。 郭彩霞一直让她不要说，邝胜男一直说。 郭彩霞无奈，随邝胜男去了。 邝胜男逢人就传，传得满知青院都知道。 那天郭彩霞和邝胜男刚认识。” 林听晚推断，郭彩霞对刚认识的邝胜男过度保护是利用邝胜男的逆反心理，达到反向目的。 家庭条件不好的她嫉妒在心里，擅长驱使别人。 邝胜男嫉妒在表面，被驱驰而无察。 于胜利掏出一瓶红药水递给林听晚，“王大夫婆家有喜事，这几天请假了，我去公社买红药水，给你捎了一瓶。” “谢谢。”林听晚手里的红药水不多了，于胜利送来了及时雨。 她照价付钱。 “你等一下。”林听晚回去包了一包江米条拿出来递给于胜利。 “我刚做的，尝尝。” “真香！”于胜利双手接过去，感叹林听晚的好厨艺。 今天多亏她指挥，他们才没有太吃亏，喊那么久声音都哑了，什么东西能治嗓子？ “我们考虑好了，你们吃肉能不能带我们三个？我们可以学叉鱼，打柴，烧火，给你打打下手。” 林听晚不信，陈于王不差钱。 窗户上有玻璃说明他们有门路。 房子够住，炕只容得下三个人，他们不想别人去搭铺。 身体结实，平时没少吃好东西。 衣服上的补丁下面的布肯定是新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事儿我得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回头再答复你。” “好。”于胜利告辞。 盛于蓝提着篮子挨着山根走，与迎面而来的于胜利隔着楚河汉界。 于胜利求之不得，他不想让盛于蓝闻到身上的香味儿。 林听晚听到脚步声，打开房门发现盛于蓝来了，走到院子里等着盛于蓝过来。 盛于蓝快步过去，把篮子递给林听晚。 “我头回学着做粢饭团，你别嫌弃。” “谢谢。”林听晚发现粢饭团里还有前世的肉松。 她提着篮子去厨房，把篮子里一碟子谈不上卖相，闻起来还行的粢饭团腾道自己家的盘子里。 从菜架上抓了两头蒜放进去，拎出去送走盛于蓝。 领着两个地主家的少爷去河边观光。 第59章 菜鸡互啄 站在窗前的于胜利一脸羡慕的望着他们走远，锁上房门去想办法给自己增加筹码。 林听晚领着韩若钦和李向阳到河边，准备好临时工具，脱鞋下河示范。 她叉上来一条一斤七八两重的鲤鱼，撕了条叉杆上的树皮拴起来，挂在岸边的树上。 “叉鱼没什么技巧，多练找到手感就能成功，你们来试试。” 韩若钦放不下城里人的架子。 李向阳想保持形象。 两人鞋都没脱，拿着叉杆站在岸边探起身子往水洼里叉。 林听晚望天，“你们这样是学不会的，得脱鞋下水。” 韩若钦看李向阳，李向阳看韩若钦，都等着对方脱鞋。 林听晚趿上凉鞋，取走树上的鱼，扬长而去。 韩若钦，李向阳长松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盛于蓝从韩若钦，李向阳离开后就等着鱼下锅，看到林听晚回来，连忙跑过去。 “你没去河边？” “我把他们教会就回来了。”林听晚开锁进门，在盛于蓝赶到之前关上房门，顺手落闩。 盛于蓝停下脚步，高兴得找不到北。 韩若钦真是个天才！不过半个小时就学会了捕鱼！ 她喜滋滋回去准备做酸菜鱼。 林听晚上次做的酸菜鱼可香了，她相信自己做的不会比她差。 毕竟自己有正经酸菜。 林听晚把给林小姑双胞胎闺女的小毛衣收尾后，叠好放到毛衣口袋里，打算明天去城里的时候拿到邮局寄出去。 锁上房门，掏出钥匙打开隔壁顾嘉卉的房门，进去后反手闩上。 去卧室蹲在书桌下面按了一下开门砖。 炕上的墙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夹层，她把顾嘉卉的被褥枕头抱走，放在衣柜里。 去厕所把剩下的水泥砖头搬过来，拿出空间的灰刀。 在夹缝中砌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槽，长度为墙的长度，宽是夹层的宽度，高为60cm。 以后这个地方可以藏粮食，也可以给顾嘉卉藏些贵重物品。 能用春夏秋三季。 冬天把粮食肉取出来放柴房里。 先那么晾着，等到水泥墙砖干透再合上机关。 她早就和嘉卉交代好了，让她这几天不要放人进门。 知青点一阵吵吵嚷嚷，林听晚收拾好炕，把一切复原，打开门看到知青们围着邮递员叽叽喳喳。 一个小知青往这边跑来，“林知青，有你的电报。” “来了。”林听晚锁上顾嘉卉的房门往知青点跑。 经过小知青身边，发现是个生面孔。 好像叫陈诉？ 下乡两年了，瘦瘦小小的，眼睛特别大，在知青点没什么存在感。 她跟老知青一起搭伙吃饭，林听晚没有跟她打过交道，甚至都没见过。 只是听钱慧说知青点有这么一个人。 “谢谢陈知青。” 陈诉摆摆手，“不用谢。” 林听晚去得最晚，邮递员手里只剩下她的电报。 按照要求签字后，拿到电报。 发现是冯翠萍发出来的平安电报，她们娘仨已经平安抵滇。 邮递员骑车离开。 林听晚送了两步，“大叔，慢点骑车。” “哎，好。”邮递员回头对林听晚点点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心情离开。 李国珍捏着一封信朝林听晚翻白眼，“马屁精。” 林听晚没搭理她，等顾嘉卉她们回来再说。 离开时听到盛于蓝和韩若钦，李向阳吵起来了。 “你们不是学会了吗？怎么一条鱼都没弄到？” “鱼太狡猾，故意躲着我们走。” “不是我们不行，是鱼太难抓。” “为什么林知青一个女孩子都能抓到，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行？” “你也是女孩子，咋抓不到。” 林听晚走远了，听不清菜鸡互啄。 韩若钦的房子已经开始盖了…… 按照剧情发展，他盖好房子，他们几个人就会拆伙。 现在已经在酝酿拆伙。 半个小时后，游石头骑着一辆三轮车，带着陈建国来送货。 林听晚正在做饭。 指挥他们把东西卸到后院，下午王援朝刚给她搭起来的简易仓房里面。 干完活陈游两人就走了。 陈建国回头看了仓房好几眼。 林听晚把锅里的红烧鱼盛起来，追上游石头，往三轮车里放了二十块钱，拿小石头压着。 游石头回头看到钱，心顿时沉了下去，“我们不是说好……” “说好就是这样。”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少套路她，林听晚转身回去。 游石头叹气，这几天白忙活了。 “林知青，我媳妇来信了吗？” “没有。” 游石头垂头耷脑离开。 林听晚吃完饭，把买来的东西归位，坛子洗干净倒过来控水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 菊花是于胜利送来的。 她去给陈建国送了一块发糕。 陈建国目送她走远后，打开油纸包一边吃发糕一边思索如何扳回一城，还能胜过王援朝，于胜利。 林听晚提着装着四块发糕的篮子出门。 大队长媳妇坐在条桌边给小孙女扇扇子，听到外面有人喊，“婶子在家吗？” “在，林知青快进来！”大队长媳妇把小孙女支去叫她二伯娘端瓜子出来招待客人。 小孙女刚走，大队长媳妇就看到林听晚进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婶子，你腌的酸菜太好吃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做了点玉米面发糕，给家里孩子尝个鲜。” 林听晚双手将篮子递给袁孝珍。 眼角余光瞥见前方两点钟的位置有道门缝里露出来一只半旧的红色绣花鞋，悄无声息撤回去，房门被轻轻关上。 “我还是头回听说发糕呢，林知青你太客气了。” 大队长媳妇把篮子接过去，拉着林听晚去条凳那边坐。 厨房里正在洗碗的大儿媳抢在三儿媳前头跑出去，湿哒哒的手从大队长媳妇手里接走篮子，还没转身就扒拉篮子上的盖布往里面看。 林听晚，“……” 大队长媳妇背过身子拿眼睛瞪大儿媳，“老大媳妇，去给林知青冲点糖水。” “不用麻烦了，婶子，我喝过水才出门的。”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大儿媳低着头提着篮子走了。 她还以为林听晚会回白面包子，结果只是点玉米面做的东西，害自己空欢喜一场。 老太婆还让自己冲糖水。 她冲个屁！ 第60章 看上她哪点，她改! 林听晚坐下后，开始梳理大队长的家庭成员。 大队长媳妇袁孝珍，50出头，不喜欢扯老婆舌，和娘家关系处得特别好，经常回娘家。 十二年内生了四个儿子，都已经娶妻。 老大游向东在家务农，媳妇周春花，就是刚才那个接篮子的女人。 老二游向南比游向东小五岁，是村子里的拖拉机手，媳妇朱二妮，上次给她送酸菜时看着很爽利。 老三游向西在公社当干事，平时工作忙，几天不回家是常事，媳妇叫魏群芳，两口子她都没见过。 老四游向北在家务农，刚结婚一年，媳妇叫王桂香，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躲起来的女人。 朱二妮端来瓜子，坐下陪林听晚唠嗑。 袁孝珍抓了一把瓜子给林听晚，一边嗑瓜子一边唠。 “村子里都在传蓝湘以前在家里就不太检点，林知青知道吗？” “我听说了，婶子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吗？” “村子里爱扯老婆舌的老娘们儿可不少，不知道是谁传的，村长媳妇今天杀了鸡说要给你送去呢。” 林听晚震惊。 她和领导家属来往都是小打小闹。 鸡是肉，还是不容易吃到的肉，村长媳妇想干啥啊？ “下午村长家婶子去上工的时候亲口给我说的。”朱二妮附和。 林听晚惊恐的望着袁孝珍，手里的瓜子都掉了，连忙低头捡起来。 袁孝珍一语道破玄机，“她家老大吴耀武今年27，还没对象，她八成看上你了。” 村长大闺女没能嫁给陈建国，村长媳妇这么多年都没甘心。 一直盯着知青点的女知青给耀武那小子扒拉媳妇。 扒拉来扒拉去，扒拉到了林听晚头上。 村长想找个城里儿媳妇。 两口子明里暗里打擂台。 林听晚脸都白了，“我才16岁，下乡是来建设农村的,。” 村长媳妇看上她哪点，她改！ 袁孝珍心里有了数，“林知青觉悟就是高，村长家人口多，一只鸡不够分。” 林听晚把心放下去一半。 闲聊了一阵，站起来告辞。 袁孝珍叫来三儿媳。 魏群芳把林听晚带来的篮子装满地瓜，递给林听晚，“林知青，这是我们家自留地种的，你带回去蒸，煮粥，都好吃。” 她穷得叮当响已经深入人心，大队长家都下场接济自己。 林听晚有些迟疑，自己接了这篮子地瓜，大队长家可能会干仗。 “几斤地瓜不值啥钱，你拿着吧，我不留你了，早点回去歇着。”袁孝珍劝道。 这丫头今天出了大力，嗓子都喊哑了。 地瓜顶饿，能帮她顶一段时间。 “那好吧，谢谢婶子，谢谢三嫂。”林听晚接了篮子，抱着离开。 刚走出门就听见厨房传来摔摔打打的动静，摇摇头走远。 袁孝珍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蹿到了脑瓜顶，她板着脸进厨房。 周春花哆嗦了一下，动作明显轻了不少。 袁孝珍打开碗柜，看着盆子里三整块15公分正方形的发糕运气。 “老大媳妇，林知青送了几块发糕？” “三，三块，林听晚真小气，就送点玉米面做的东西，老三媳妇还给她带那么多地瓜。 那是老二从城里弄回来给你大孙子吃的，回头你大孙子吃啥。” 跟进来的魏群芳目光落在周春花嘴边的发糕渣子上，大嫂，你能不能把你嘴擦干净再说话？ 自己在娘家的时候，总被爹娘骂最笨。 嫁到婆家来，竟然能在妯娌中排第二。 地瓜是娘让自己送的，她才不怕。 袁孝珍都气笑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大儿媳妇。 林听晚送来的东西是不多，但是精贵。 她都没听过，还加了红糖。 红糖难得，坐月子才能吃上。 周春花连个糖水都舍不得冲，咋有脸嫌弃林知青。 “既然老大媳妇瞧不上，这次你和你男人就别吃了。” 刚才周春花还没尝到味道，发糕就吃完了。 还指着一会儿分点儿好好尝尝，结果她婆婆竟然不给她？ 她不服！ 袁孝珍把发糕递给魏群芳，“老三媳妇，你来分。” “啊？”魏群芳下意识去接。 大哥大嫂不吃，她男人不在家，家里还有爹娘，大哥家的茂文、茂才、二哥、二嫂、玉彤、她、玉棠、老四、老四媳妇。 七大四小，三块发糕该咋分？ 以前这种事情，不都是二嫂做吗？ 为什么今天会轮到她？ 袁孝珍坐等吃发糕。 大队长和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陆续回家，看着桌子上的枣红色的糕点咽口水。 林知青真大方，给他们家送这么稀奇的东西。 坐在桌子边脑袋都快想破的魏群芳发现婆婆要发火了，连忙拿起刀开始分。 每块发糕平均切三刀，分成九块。 大队长、袁孝珍、游向南、朱二妮、游向北、王桂香、茂文、茂才、玉彤一人一块。 大家或坐或站围着桌子捧着红糖发糕一吃一个不吱声。 魏群芳发现公婆挺高兴，把心放回肚子里，拉着眼里包了一包泪望着她的闺女玉棠回房。 被忽略得彻彻底底的周春花气鼓鼓回自己房间。 游向东回来看看进房的媳妇，又看看捧着发糕吃的家人，视线落在空盆子里。 他还没回来，他们就吃上了？ “娘……” “你媳妇嫌弃林知青送来的发糕，你从小就挑嘴，我们这些不嫌弃的就把发糕分了。” 游向东攥紧拳头，回房找周春花算账。 袁孝珍吃完最后一口发糕，舔了舔手指。 “这发糕真不错，有玉米面，有红糖，还有白面。” 大队长点点头，年纪越大，他就越喜欢吃这种暄软的东西。 “娘，家里有红糖，玉米面，我请林知青帮忙做点儿发糕，爹娘下工回来先垫一口？”朱二妮嘬手指试探。 “红糖留着给你坐月子。” “我坐月子还早，马上秋收了，你和爹好好补补。” “以后再说吧。” 游向北捅了一下低头看绣花鞋的媳妇王桂香，你赶紧的。 王桂香茫然的看着他。 游向北再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大队长两口子假装没看见，回房休息。 第61章 深夜，陌生女人，酸黄瓜 林听晚喝完菊花茶，去小别墅冲了个澡，把脏衣服扔进小洗衣机里洗。 内衣裤手洗干净，拿到外面的厕所里晾上。 往厕所地面上倒了两盆水，看着水流到洞里，放下瓷盆，去找了两条碎布条，往上面倒了几滴红药水，放在书桌上晾着。 就着烛光刷了一个小时物理，去小别墅把衣服拿出来晾到厕所里。 挽起衣袖裤脚，拿起晾干的药水布条，一根绑胳膊上，一根绑腿上。 放下衣袖裤腿，拎着锤子，打着手电筒锁上房门去知青点上厕所，再一次被熏出来。 她明天一定要盖厕所！ 经过知青点院子时撞上从外面回来的李国珍。 两人视线一对上，李国珍就往宿舍跑。 林听晚扫了一眼李国珍头上的绿头巾，她也不怕长痱子。 飞快回家，开锁进门关门上闩一气呵成。 她把黄铜锁和钥匙挂在门后墙上的木质连排挂钩上，靠在门环上沉思。 明天休息，她上午去搞钱，下午就回来盖厕所。 砌墙，把菜地，她家，顾嘉卉家围起来。 时间不够用，打着火把也要把墙筑好。 李国珍站在窗边掀开一角麻袋看出去，发现林听晚走了，拍拍胸口。 明天她就行动。 林听晚把锤子放回空间，坐在书桌前开始刷英语。 高考已是十几前的事情，况且她考的和恢复高考的内容不一样，得从头刷一遍。 四年后国家恢复高考，各行各业需要大量的人才。 她想为这个阶段的国家选拔人才贡献一份力量。 具体怎么做，她得好好想想。 以前她就给顾嘉卉说过白天晚上不能落单。 今天她和蓝湘钱慧一起出门，应该快结伴回来了吧？ 两个半小时后，外面响起脚步声，以及男人说话的声音。 林听晚心头一沉。 听到家门被人砰砰乱拍，传来顾嘉卉的声音。 “林姐姐，开门！” “你是谁？” “我是顾嘉卉啊。” “胡说八道。” “我真的是顾嘉卉。” “重新敲门。” 顾嘉卉拍了下脑门，她饿糊涂了。 重新敲了三下门，两长一短。 林听晚从空间里掏出防狼喷雾，藏到长袖衬衣袖子里，起身走到门后，靠在墙上拔下门闩，打开房门。 顾嘉卉冲进来。 林听晚关门落闩，把防狼喷雾塞回空间。 顾嘉卉奔到桌子边，揭开锅盖看到大碴粥和红烧鱼，拍黄瓜，玉米面发糕，江米条，感觉更饿了。 “好香啊！”她低头叼了根江米条吃，把锅盖放在一边，兴冲冲去洗手。 林听晚回去继续刷课本。 等顾嘉卉洗碗的时候才放下课本出去，走到灶前坐下。 “怎么回来这么晚？” “熊老三一问三不知，不肯配合调查，没多久我们就被送到了县公安局，案子由县里接管。” 林听晚已经料到了，熊老三是刘胜利的走狗，出了事自然有主子保。 “你咋回来的？” “我们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走路回来的。 到公社后蓝湘姐和钱慧姐要去国营饭店吃饭，我不想去。 遇到来接我的王知青，陈知青，我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她中午没吃饭，下午两三点就饿了。 回来这一路上她饿得肚子咕咕叫，丢死个人。 林听晚记得知青点有三个姓王的知青，“王知青是王援朝？陈知青是陈诉？” “对，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陈知青，个子好小，瘦得可怜。” 王援朝去接顾嘉卉应该是冲着自己。 他又卷起来了。 林听晚想起擦黑天陈建国离开时望着仓房的位置一步三回头，他会怎么破？ 他们卷来卷去肯定不止为了吃肉。 其他的目的，她现在还没想到。 “林知青在家吗？” 林听晚没挪窝。 “谁啊？” “我是二柱子媳妇。” 林听晚皱眉，这个人她没见过。 “听说我家狗经常来你家蹭吃蹭喝，我好几次把它关起来，它偷跑出来，吃得肚子滚圆回家。 一直想来道谢，刚腾出功夫，给你带了一坛酸黄瓜换个口味。” “嫂子，你太客气了。 我也没有特别给小狗吃什么，就是顺手给点儿。 我最近正想吃酸黄瓜，你就送来了，谢谢你啊。 那个……我胆子有点小，晚上不敢出门。 你把坛子放在我家菜地里，明天早上我去拿。 白天再给你送坛子过去，行吗？” “行。” 二柱子媳妇去菜地把坛子放下，经过林听晚家门口往里面喊话。 “林知青，我回去了。” “好的，嫂子，礼数不周，你别见怪。” “哪里，哪里，娇滴滴的小姑娘胆子小很正常。” 林听晚轻手轻脚走到灶后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顾嘉卉。 “那个女人你见过吗？” “没有，林姐姐，咱们一起出去拿坛子？” 现在都十二点了啊，妹子！ “明天再说，你回来得太晚了，今天就在我家睡。” “好呀，好呀，我们进村后遇到了李向阳，他把我带到一边去……送了我一个鸡蛋！ 我没要！ 那个鸡蛋是翠花送给他的。” 林听晚脑袋疼…… “你怎么知道是翠花送的？” “上午你回家和面的时候，翠花经过我们休息那棵树，手里拿着两个红鸡蛋。 我们好奇她会送给谁，一直盯着，发现她送给了李向阳。” “你觉得李向阳怎么样？” “他已经在翠花的船上，还想上我的船，真不是个东西，我不想看到他。” 见识过雄鹰的女人看不上小鱼小虾，“那就遏止对方一切靠近的机会。” “李向阳脸皮忒厚，根本不听拒绝，这是他第三次给我塞鸡蛋。” 林听晚想想，在顾嘉卉耳边小声传授。 顾嘉卉越听眼睛越亮。 “下次我就这样干。 林姐姐，江米条真好吃，玉米面发糕味道也不错。” 今天晚上她肯定不会饿醒。 “明年开春经常给你做。” “太好了。” 林听晚去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麻袋，抱出来放在门后。 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根根往门上的环里插。 第62章 又连夜打补丁 站在灶后的顾嘉卉眼睛都直了，自己家大门上后门上也有这样的门环。 上面拴着各种颜色的布条，她一直以为是装饰。 林听晚连夜给门打上补丁，拎着麻袋回卧室。 顾嘉卉望着大门感叹。 林姐姐的门闩像蜈蚣的脚，又多又长。 房子也和别人不一样。 家里四扇窗开得很高，窗户上装了玻璃，正房屋顶上有亮瓦，正对着饭桌。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亮瓦这个东西。 四扇窗同时打开形成穿堂风。 另一股穿堂风来自一条直线上的四道门，厨房门，卧室门，厕所门，后门。 晚上特别凉快，还没有什么蚊子。 知青点的窗户上只有条麻袋没有玻璃，她天天被蚊子咬得满头满脸包，挠出一道道血印子。 白天汗水一浸，那滋味儿不堪回首。 自己家的房子基本上是照这个复刻下来的，只多了一个暗门。 今天林姐姐下午不上工，在家不知道去弄暗门没有…… 她家大门后门只有一根门闩。 剩下的门闩在哪里？ 林听晚洗漱后，换上自己做的棉质睡裙出来。 “嘉卉，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再给你上安全教育课。 红药水我放在厕所的椅子上了，你睡前把伤口涂一遍，早点睡。” “好的，谢谢林姐姐。”顾嘉卉喜出望外。 她们回来的时候去村医室想买点红药水，那边没人值班，没想到林姐姐给她准备好了。 一天的带娃生活终于结束，林听晚打着哈欠回卧室。 上炕抖开被单搭在肚子上，挨着枕头就梦见了周公。 顾嘉卉叹为观止。 她从未如此快入睡。 打着手电筒穿过卧室，打开厕所发现后门上也别了十二根门闩，心里特别安稳。 走到椅子前看到了搪瓷缸里的红药水、一把牙刷，一支新牙膏，下面压着一条毛巾和一件衣服？ 侧面放着一块新肥皂，一小玻璃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再下面是两个摞起来的搪瓷盆，两个盆子之间夹着一张信纸。 她拿起来发现信纸上面有字。 『嘉卉： 你身上有伤，这几天先别洗澡，弄点热水擦擦身上就行，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才洗澡。 暖水瓶里的水是晚上新烧的，你兑点凉水用。 洗漱用品是新的。 拖鞋是新的。 睡衣、痰盂也是是新的，已洗干净。 玻璃瓶里的皂角液是洗头的，每次一瓶盖就足够了。 以上东西你先用，回头还我一份或者拿钱换都行。 晚上不要出门上厕所，就在……』 顾嘉卉低头发现椅子侧面有个暖水壶，椅子下面放在一个痰盂。 还是带脖子的。 她以前见过一次这样的痰盂…… 林姐姐想得真周到。 一个小时后，顾嘉卉爬上炕，与林听晚中间隔着三床叠成长条摞起来的被子，感觉安全了不少。 林姐姐晚上应该踢不过来。 林听晚醒来时，闻到一阵大碴子香。 瞪着房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传到七十年代农村下乡。 昨天顾嘉卉留宿在家里自然不用像以前那样蹲在她家门口，早上起来就去煮粥了！ 顾嘉卉不爱睡懒觉，每天都起得很早，有点老干部作风在身上。 又是没有听到闹钟响的一天！ 林听晚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去后面洗漱，发现昨天她给顾嘉卉准备的东西不见了，她端起洗脸盆和搪瓷缸去厨房舀水。 正坐在灶前烧火的顾嘉卉捶着腰站起来，“林姐姐，你醒啦。” 她指指自己家，我看到那个柜子了…… “嘉卉，我把你腰踢坏了？” “没有，你就踢了一脚不碍事，我每次打完架第二天都会腰酸背痛。” 昨天晚上林姐姐踢了她一晚上！ 把她踢到炕头那边墙上，她起来一趟，回来换到炕梢去睡。 没多久又被踢在墙上，实在太困不想再动。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一直在挨踢。 萍姐出事那天晚上，她被踢了半夜还没长记性。 昨天晚上复习了一夜，再也不想复习。 以后该怎么拒绝林姐姐呢？ 林听晚不信，但也没办法，睡后的世界不受自己控制。 “早上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 “可以吗？” “咱俩都打架了，吃点好的没事儿。” “吃啥呀？” “拔丝地瓜。” “好呀，好呀。” 林听晚打了水去厕所洗漱。 顾嘉卉捶着腰坐下去，开始憧憬。 等粥煮熟后盛到盆子里，迅速把锅刷干净，端着淘米水去浇小白菜。 林姐姐说要给她做蒜蓉小白菜吃。 她恨不得小白菜一下子就能长到能下锅。 浇完菜后，按照惯例许愿，看了一眼菜地边的土坛子，拎着空盆子回去。 看到林听晚出来了立即上前，“我看到那个坛子了……” “你先别动坛子，等我回来再说。”林听晚匆匆去知青点那边。 十几分钟后才回来，去菜地那边看了一下脚印。 进厨房洗完手后，舀了两瓢水倒进菜盘里，去菜架子上拿了五个板栗地瓜放在菜盆子里泡上，搓洗。 “嘉卉，昨天你们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天黑了，走路回来的，如果我也在，我不会走路回来。 还会劝你们不要走路回来，黑夜会吞噬一切，包括生命。 我们没有介绍信可以去请公安担保，在县里招待所开个房间住一晚上。 他们了解案情，知道我们的身份会为人民服务。 如果遇到公安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我就在派出所或者公安局过夜。 只要我坚持，他们就会同意。 因为没有哪个坏人敢在公安的地盘上睡觉。 这两天我就把厕所弄好，以后晚上在家里上厕所，谁去找你都别开门。” “你去找我呢？” “我只可能梦里去找你！” “对哦！” “如果有人上门求助，先确定对方身份。 不认识的别开门，认识的找点趁手武器去开门。 发现危险，先保护自己。 关键的时候，舍财保命。” 顾嘉卉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开门的事儿…… 幸亏蓝湘姐是好人，不然她就危险了。 “钱慧蓝湘去国营饭店吃饭，如果我在，我就会跟着去。 吃什么，吃多少，吃不吃都无所谓，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一点是…… 第63章 是人是鬼 安全。 三个人比一个人安全得多。 还可以避开李向阳的蹲守！ 李向阳第一次给你送鸡蛋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以前我也遇到过……” “以前你身在京市，父母有身份地位，你有家族庇佑。 现在你身在穷乡僻壤，家族父母指望不上。 你不能拿以前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的问题，现实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顾嘉卉陷入沉思。 林听晚去送冯翠萍那天就发现李向阳对顾嘉卉有意思。 昨天顾嘉卉十二点左右才回家，李向阳等到十二点。 村里的人都睡了几觉了！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图的是什么。 刚才她去找王援朝询问事情的经过。 顾嘉卉虽然没有收鸡蛋，但也没有明显抗拒的表现。 在她过去之前，陈王没有声张，她许诺每人送一斤毛线。 当封口费。 林听晚拿起菜刀把淘洗干净的地瓜皮削干净，切成滚刀块。 掺水，下地瓜，盖上锅盖。 打了几个鸡蛋，加水加盐搅匀撇去泡沫。 另一个锅里也掺上水，放上蒸格，把鸡蛋放上去，盖上锅盖。 “烧火。” 顾嘉卉把两个灶的火都烧了起来，继续消化林听晚刚才的话。 林听晚戴上手套，去厕所找了个麻袋，拎出去把那坛子酸黄瓜提到厕所里，扎紧麻袋。 拿肥皂洗了三次手，出去把地瓜捞起来，沥水，切了点葱花。 把鸡蛋羹端出来，放在灶台上晾着，撒了几粒葱花上去。 打开橱柜，背对着林听晚从空间里掏出点玉米淀粉，拿到灶台上撒到地瓜块上。 拿起筷子翻拌地瓜，让它们每块都粘上玉米淀粉。 顾嘉卉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姐姐，我家还有门闩吗？” “在你家炕洞里，平时一个门闩就够用了，昨天晚上有危险，我才把所有门闩都闩上。” “哦……昨天晚上，你是说送酸菜的？” “嗯哼！” “那坛子酸菜怎么办？” “晚上你就知道了？” “你昨天说今天给她拿过去……” “今天我没空。” “她来找你要咋办？” “给她，就怕她不来找我要！” 一撮白总来混吃混喝，她找钱慧打听过一撮白的家庭关系。 二柱子媳妇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西瓜那么大的字一个都不认得。 特别喜欢动物，宁愿自己少吃几口也要喂小猫小狗。 村子里就她养狗，养了一茬又一茬。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语气，措辞，都不像农妇。 不知是人是鬼！ “……我让钱慧姐去问问二柱子媳妇？” “不必。”最近那个来送酸菜的，或者她的同伙会盯着她，盯着二柱子媳妇。 如果她身边的钱慧跑去问二柱子媳妇，对方就会发现自己被怀疑了。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围师必阙才是上策。 “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对方很了解自己，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对方，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人很抓狂。 林听晚把地瓜块在油锅里炸到金黄，把油盛起来放在碗柜里盖上盖子以后炒菜用，留了点锅底子炒咸菜条，撒上葱花装盘。 洗锅熬糖，把地瓜块放进去翻几下，起锅装盘，浓郁的甜香在空气中蔓延。 林听晚和顾嘉卉面对面坐下吃早饭。 顾嘉卉看看旁边的两把空椅子，问出一直想问，却没有问的问题。 “林姐姐，为什么我们要一次性做齐家具，而不是一点点的置办？” “我有多少钱，李国珍心里明镜似的，我只有一次性把钱花完，她才会死心。” 她一次性置办齐家具，一是因为她想这么办，二是因为想卖木匠一个人情，搭上木匠那条线。 三是背锅侠都找好了。 李国珍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原主拿抚恤金补贴林小姑只有她、林小姑，林姑父三人知道。 李国珍和原主一起下乡，原以为会捞到好处。 结果原主开局就挂了，李国珍在自己的引导下成了自己最好的挡箭牌。 李国珍和原主一起生活了八年，同炕吃饭同桌吃饭，对原主不说百分百了解，至少了解七八成。 这也是她搬出来的理由之一。 避开了解原主过去，了解原主的人。 从李国珍目前的反应来看，她对自己的感情很复杂。 有嫉妒，有怨怼，也有怀疑。 怀疑的方向，她多少知道一点点。 今天必须筑墙。 “你下乡那天太高调知青知道你有钱，一点点置办会让人觉得你藏着掖着，虚伪。” “对哦。” 昨天晚上村长媳妇没有来找她，林听晚把提着的那半心放到了肚子里。 “林姐姐，昨天半夜蓝湘姐去我家拍门…… 我听说她要红药水就开门把用剩下的给她了。” 这弱弱的语气，这心虚的表情，林听晚不用问就知道顾嘉卉昨晚肯定没有防备就开她家的门。 如果蓝湘是坏人，后果不敢想象。 她睡着了，跟死了差不多。 或许得考虑在家里设几道机关…… “林姐姐，昨天你给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多少钱？” “五块，你有自行车票吗？” “有。” “过段时间，你把自行车票换给我，我去买辆新自行车。” “你不是有自行车吗，为什么还要买？” “有些人看上我的自行车了，想拿去当公车，我要还给亲戚。” “谁啊？” “我们很快就知道了，那五块钱你不用给我，回头从自行车票里扣。” “好。”顾嘉卉打算回去记个账，回头把钱还上，自行车票她直接送给林姐姐。 当见面礼。 两人把早饭吃得干干净净，顾嘉卉看看拔丝地瓜的空盘子。 “林姐姐，什么时候再做拔丝地瓜。” “等你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时候。” “……” 她捡桌子洗碗。 林听晚去把咸鸭蛋腌上，放在菜架上。 等到秋收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吃了。 到时候去村民家里换点南瓜，做咸蛋黄焗南瓜。 顾嘉卉兴高采烈回家做进城的准备。 林听晚坐在炕沿上端着半搪瓷缸灵泉开水小口小口喝。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钱慧赶来，扶着门框喊。 第64章 昨天该挨的打，今天补上 “听晚，你，你快，快去帮忙，蓝湘和李国珍打起来了。” 她昨天晚上舍不得花钱在国营饭店吃饭，饿了一晚上，好像把肚子饿出个无底洞。 早饭吃下去就不见了踪影，一点儿响都没听到。 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拉不动架。 林听晚一口将灵泉水喝光，把搪瓷缸塞进空间，回头有时间她在空间洗。 不能让它流落在外，到锅里打滚，在洗碗抹布上留下痕迹，影响顾嘉卉的身体状态。 新知青下乡每天累，每天饿，每天馋，好像从来没有吃过饱饭这种状态维持下去，顾嘉卉才会安全。 秋收劳动强度增大，她扛不住，才是灵泉水出场的时候。 林听晚跑出去扫了一眼脸色蜡黄，像扯风箱一样呼吸的钱慧脸上的巴掌印！ 带上房门跑出去，“嘉卉，干架去！” “来了！”顾嘉卉放下书包，拉上大门去追往知青点跑的林听晚。 钱慧一步一挪回去，心像灌了铅。 江红菱长得不如她，干活不如她，都能被人看上。 自己这么能干，从来没人来提亲。 她下乡都五年了，已经二十岁，再不嫁怕是嫁不出去。 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嫁出去？ 林听晚和顾嘉卉赶到的时候，前方战斗已经结束。 头发散乱的李国珍躺在地上，衣服被撕成一条条的，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绿头巾还倔强的占住她脑袋的一角。 一脸漆黑，握紧拳头的蓝湘站在李国珍面前，头发被薅掉了一缕，挂在耳边。 盛于蓝，黄亦澄远远的看着她们，谁也没有上前扶李国珍的意思。 顾嘉卉有些遗憾，来晚了！ 黄亦澄转头看到林听晚，撒腿就跑。 有人来接烂摊子，盛于蓝退回家找背篓。 林听晚把还在盛怒之中的蓝湘拉走。 顾嘉卉跟在后面。 三人在路上遇到迎面挪过来的钱慧。 钱慧低头继续往前挪，越过她们往宿舍走。 林听晚感觉钱慧的状态不大对劲儿。 从前天开始，她就不对劲儿了…… “你们昨天走的时候情况差不多，现在怎么情况差那么多？” 你又打了一架还精神抖擞，她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精气神都没了，像行尸走肉，即将报废。 “她昨天晚上没吃饭。 我们回知青点后发现红药水没有了，我在嘉卉那里换到红药水，自己擦完给她擦。 她不擦，疼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这么省？” “这才哪到哪，去年冬天她病得快死了也不吃药，硬挺过来的。” “她平时赚的那些钱呢？” “寄回家了，今年粮食还没分下来，她已经念叨好久要寄回家。 她家六姐弟，她是老大，最小的弟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哦。”林听晚懂了，扶弟魔！ 林听晚扶着蓝湘往回走，“为什么和李国珍打架？” “昨天在地里的时候我就想揍她。 早上她又来我面前嘴贱，说什么我在家里名声就不好才会让二流子盯上。 我把昨天那顿打补上，又打了她一顿。” “你怀疑昨天的事情和李国珍有关？” “李国珍和孙大癞子搞对象已经有段时间了，上次孙大癞子在路上遇到我们是因为李国珍总在他面前提起我们俩…… 昨天那件事她可能掺了一脚，或者事先知情，熊老三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发现她很得意。” 林听晚松开蓝湘，转身往知青点跑。 又去做什么？一头雾水的顾嘉卉追上去。 蓝湘，“……” 扎好绿头巾的李国珍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林听晚气势汹汹跑进院子。 她倒退几步摔在地上，“你，你想做什么？” 林听晚扑过去拉起李国珍的左手捂住李国珍的嘴。 另一只手开始薅头发。 林姐姐不会打架啊！ 顾嘉卉冲上去，抡起拳头往李国珍肚子上砸。 从小就混大院的林听晚丢掉头发，去抓碍事的绿头巾。 一脸扭曲的李国珍含混不清咒骂着往回拽绿头巾。 林听晚偏拉，李国珍往回拽。 拉拽之间薅下来不少头发。 林听晚丢掉头发继续拽绿头巾，“李国珍，你逼得我盖房子搬出去，逼得我掏空家底打家具，连个搭伙的人都找不到。 还敢撺掇流氓来欺负我们女知青，害我们挨打，庄稼被毁……” “李国珍，今天我必须替你死去的爹—— 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助纣为虐的东西。”顾嘉卉把拳头移到李国珍胸口。 林听晚发现龟缩不出的黄亦澄突然气冲冲跑出来撞了一下背篓出门的盛于蓝，出了知青点。 盛于蓝拍拍肩膀加快脚步。 知青点休假的男知青全部选择性装死。 一心护绿头巾的李国珍也不扛揍，很快晕了过去。 林听晚一脸惊恐，声音都在抖擞，“嘉，嘉卉……” “她就是晕过去了，缓过来一些就会醒。” “那，那就好。” 林听晚和顾嘉卉原路返回，在刚才分手的地方见到蓝湘。 顾嘉卉兴奋汇报，“我和林姐姐把李国珍刚才该挨的那顿打补上了。” 蓝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林听晚拔腿往家飞奔，一边跑一边上药。 再不上药，她挂彩的地方就好了。 顾嘉卉，蓝湘跟着回了林听晚家，互相上药。 林听晚忧心忡忡，“蓝湘村子里有人传你……在家名声不好，在村里勾搭男人。” 大队长媳妇应该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没有告诉自己。 “传谣和昨天的事儿，估计跟刘胜利脱不了干系。” 林听晚有些无奈，请了杨队长和姜大叔下乡也解决不了蓝湘的麻烦。 陆柏舟到底有没有给自己回信？ 肖清让到底啥时候来？ “队长、王知青，于知青、他们三个想参加我们的加餐队，蓝湘，嘉卉你们怎么看？” “我没意见，钱慧要撤伙。” “林姐姐同意，我就同意。” 林听晚一点儿不意外，钱慧舍不得那五毛钱加餐费。 “蓝湘，我和嘉卉要进城，你去不去？” 蓝湘婉拒，付了十块钱请林听晚给她捎五块钱卫生纸回来，剩下的钱，方便的话给她捎点布头回来。 林听晚应下，对蓝湘的碎布头用途有个大概的猜测。 第65章 海王的排面 缠家具。 蓝湘要盖房了…… 选址可能在顾嘉卉家旁边。 蓝湘离开后，林听晚和顾嘉卉很快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林听晚拎着半桶水，分别倒在自己家和顾嘉卉家大门口，后门口。 拿扫把把水扫到外面，闩上顾嘉卉家后门门闩。 从麻袋里铲了一铲石灰往湿地上撒。 全程围观的顾嘉卉都看呆了，林姐姐好像练过。 石灰撒得不厚不薄，十分均匀，没有露出一点泥巴地。 林听晚穿过卧室走到大门口，等顾嘉卉出去后在门后撒上石灰。 从石灰粉上跨过去，拎着石灰袋子走进自己家。 从后门撒到前门，把剩下的石灰和铲子放在门后，从石灰上迈过去。 眼角余光瞥到李向阳站在男知青宿舍门口眺望自己这边，她不动声色到菜地那边的排水沟前。 一把装满清水的木水瓢旁边蹲下，双手摊在排水沟上。 看着面前的鞋印思索。 长的是陆建国、王援朝、于胜利留下的。 短一些的是顾嘉卉的，最短的是她的。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应该和顾嘉卉的鞋长一样，鞋印被顾嘉卉刚才过来浇小白菜踩掉了一部分。 顾嘉卉穿37码的鞋子。 女人的鞋码基本在35-39，两头的少，中间的比较多。 目标不好锁定。 过了一夜，即便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味道留下来也被风吹散了。 顾嘉卉把自己和林听晚的大门锁好，收起钥匙跑到林听晚身边，把放在地上的瓢拿起来，把瓢里的水往她手心倒。 水倒完，林听晚的手也洗好了。 她甩甩手站起来，掏出手帕擦干手上的水分，把手帕揣起来。 接走顾嘉卉手里的瓢甩干水。 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口袋套在瓢上，拉紧口袋上的黑白条拉绳。 在绿挎包的肩带上系了个如意结，把瓢扒拉到靠后的位置。 布口袋是她搬家之初在空间裁了几条土白布被里，用缝纫机做出来的。 拉绳是用碎布条搓成条，穿进预留下来的空隙。 这种样式的她做了一打。 带背带的做了一打。 顾嘉卉看看白球鞋上溅的泥点子，跺跺脚上的土走到院子里。 用鞋边把自行车脚撑抬上去，扶着自行车两边把手，踩着左边脚蹬滑行了一会儿，迈腿骑上去。 一直在男知青宿舍门口蹲守顾嘉卉的李向阳连忙出发，才走了五六步看到林听晚从菜地那边过来，追上顾嘉卉，跳坐上自行车。 她转身回宿舍。 林听晚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们活在一本书里。 剧情发展路线，每个人的性格命运早已经设定好了。 她进入冯翠萍的世界，改变参与了一些环节，现在心里还有点慌。 年代文里没有顾嘉卉。 自己穿来被陆柏舟所救，才有了顾嘉卉下乡…… 但有翠花。 以会计之女一笔带过，连个名字都没有。 书是围绕韩若钦和盛于蓝的感情线来写的。 李向阳的戏份，她只看到他养鱼，被公社电影放映员和会计之女看对眼。 他和鱼塘里的每一条鱼都保持着不进不退的关系。 这个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女知青耗不起。 争取不到回城的资格，到年纪就会嫁人，不会一直当李向阳鱼塘里的鱼。 到目前为止李向阳的鱼塘里有和凭、钱慧、庄白梅、马如男、邝胜男、盛于蓝、卫抗美、郭彩霞、黄亦澄。 韩若钦拆伙之后，韩若钦和李向阳，张艳秋，黄亦澄重新搭伙。 李向阳的鱼塘里还会多一个张艳秋。 盛于蓝瞧不上海王，李向阳只是在单方面养鱼。 剩下的黄亦澄大概率会提前回城。 郭彩霞嫁给公社或村里有头脸的人。 和凭，钱慧，庄白梅，卫抗美下乡时间在三年以上，都到了婚嫁年龄，这个秋收前后会打破脑袋卷出一个新世界。 马如男会比她们更卷，她已经23。 邝胜男、张艳秋也会掺一脚。 谁会胜出，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她们越卷，顾嘉卉越安全。 只要她看住顾嘉卉，不让李向阳靠近，前方传来捷报之日就是顾嘉卉脱困之时。 林听晚拉拉黑白条带子，“嘉卉，回城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去出版社或者学校吧？” 顾嘉卉送给她乔迁的贺礼是小猫扑蝶。 猫的精气神都画出来了，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发光。 “我家里还有些颜色鲜亮的碎布头，你帮我画几个头花样式，我把它做出来以后有大用。” “啊！这个我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试试呗。” “那我试试。” 顾嘉卉一只手把着龙头，一只手捶腰。 林听晚有点担心，“嘉卉，进城后咱们先去趟医院看看你的腰。” “不用，我没事儿。” “去吧，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及时治疗，没问题也能放下心，开点药回家搽。” “那好吧。” “你在路边停车，我来骑。” 顾嘉卉靠边停车。 换林听晚骑车，她坐在后面，挠挠刚被蚊子咬的地方。 “林姐姐，咱们家里怎么没有蚊子？” “用了驱蚊粉。” “好弄吗？” “不好弄，我小姑（自己）花了28年才弄到。” “真不容易。” “主要是比较琐碎，每样东西都不太容易得。”这是二舅公司研发的产品。 宫廷传下来的驱蚊秘方。 二舅做过很多改良，几乎没有毒性，主要客户人群是驴户外旅行，探险，登山，攀岩爱好者。 “你送我的那个乔迁之礼，放在香包里的东西就是驱蚊粉？” “嗯哼！一袋能用一个季度。” “真好，林姐姐谢谢你啊！” “不必客气。”真要谢谢我，就保护好你自己。 你可是我的护身符！ 你的安危关系到我的声誉，存亡。 水瓢前后摇晃，林听晚嫌碍事儿，停车让顾嘉卉把水瓢解下来。 顾嘉卉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林听晚右手扶着自行车龙头，转头用左手解开。 顾嘉卉把布袋接过去抱在怀里。 林听晚蹬上车继续前进。 第66章 摊派新婚贺礼 上公社公路后，迎面遇到江红菱。 她身边还有一对疑似兄妹的年轻男女。 男的就是上次给江红菱干活那个。 “林知青，我要结婚了。”江红菱一脸得意。 “欢迎你秋收后去喝喜酒，顾知青也一起来。” “恭喜，到时候我们一定去。”林听晚感觉到后面的顾嘉卉气场不对，连忙骑车走了。 她是搭头？顾嘉卉哼了一声。 “咋了？” “昨天我们在派出所的时候，蓝湘姐说江红菱秋收后结婚。 她把我们每个人贺礼单子都开好了，让我们照着送。 分到蓝湘姐头上的是一个暖水瓶。 钱慧姐是一个瓷盆。 我是一床蚊帐。 你是一块香皂。 我参加过几十次婚礼，头回见到摊派送礼的。 我自己都没蚊帐，还要给她送，想起来就生气。” 林听晚和江红菱不过是点头之交，连个线头都不想送，更别提香皂了。 空间香皂本来就不多，用一块少一块。 她没时间做，也不想去买。 林听晚载着顾嘉卉进城，来回兜了几个大圈子，把顾嘉卉转迷糊了才骑车去人民医院，挂号就诊拍片。 拿到片子后，她扫了一眼结果，“嘉卉，你想不想吃牛肉？” “做梦都想。” “走，咱们去外面排个本子。” “快快快。” 两人在医院的空地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去找大夫。 从医院出去后，林听晚骑车往东。 顾嘉卉瘸着腿坐车往西。 李国珍醒来时都快下工了，她爬起来捂着胸口肚子去大队部找村长请假。 村长皱眉看着她。 今天村子里谣言满天飞，大部分都是这个李国珍的。 什么李国珍和蓝湘打架。 什么传李国珍和顾嘉卉，林听晚打架。 什么李国珍和孙大癞子那帮二流子勾结要祸害女知青，蓝湘是头一个，接下来不知道是谁。 本来干活就不行的女知青人心惶惶干活更慢，下工后肯定又要来找他诉苦。 晌午又不能吃顿安生饭。 这个女知青逼得林听晚掏空家底盖房子打家具，现在穷得要喝风了。 陆营长请他、游长山、庄百汇关照她和顾嘉卉。 游长山接济她一篮子地瓜。 庄百汇整宿整宿睡不着，还没琢磨出来送啥。 没白瞎他那名字！ 他家那个败家娘们儿炖鸡肉送林听晚叫他拦下来了，现在气还没消。 李国珍下乡才几天，请了七八次假，怕摊上事儿，只好答应。 …… 林听晚先去了邮局，现场写了一封信，把李国珍和孙大癞子搞对象的事情告诉林小姑。 让她留意下李国珍和林姑父的信件往来。 连同织好的毛衣一起寄给林小姑。 找了个地方进空间，炖了一锅酸菜粉条汆白肉。 趁热尝了一碗，粉条又滑，又甜。 焖了一锅大米饭，化了二栓子妆。 找出铝饭盒盛了一盒酸菜粉条汆白肉，盖紧盖子放进军用挎包。 找了个小麻袋，装了十斤左右红薯粉出去。 看看四下无人把昨天晚上就包装好的缝纫机拿出来架在自行车后座上，把红薯粉挂在车把上。 骑车去服装厂找薛大娘。 她不打算卖米面。 自己手里的米面跟这个时代的不一样，存的量也不多。 最多卖点粗粮，或者粗粮加工品。 比如红薯粉条。 正宗的红薯粉条，100%红薯粉，没有添加木薯粉。 她手里有100斤左右，先试试水。 如果销路不错，秋收之后就考虑做红薯粉条卖。 薛大娘正在听戏，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似曾相识。 打开门发现是上次那个卖缝纫机的小子。 她看到林听晚后座上的麻袋，形状像缝纫机，连忙把路让开。 林听晚推车进去。 薛大娘关上房门，走到林听晚身边小声叨咕，“你小子最近在哪忙活，我眼睛忘穿了也没看到你。” “家里有喜事走不开，今天有缝纫机和红薯粉条，不知道你中意哪样？” “我都要。”薛大娘帮林听晚扶住车龙头。 林听晚把麻袋卸下来，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大了一点儿？ 薛大娘把自行车支好，带林听晚进屋试缝纫机。 跟上次一样好用，做工用料也一样。 薛大娘毫不犹豫的掏了230块钱。 林听晚去把红薯粉条拿进去，打开麻袋给薛大娘看。 “这是我娘做的，她做这个是一绝，以前都是留着自己家吃，这不是家里刚办了喜事手头紧么，我就想着拿出来换点什么贴补贴补。 你要是能要完，就给你算一毛五一斤，不要票。” “一毛五有点贵。”薛大娘咂咂嘴。 富强粉才两毛钱左右。 林听晚从包里掏出饭盒，打开后一股浓郁的香味儿满院子蔓延。 “这里面的粉条就是我娘做的粉条。”她挑了几筷子粉条吃，越吃越上瘾。 薛大娘忍不住咽口水，这，这红薯粉条和她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她娘没了之后，自己再也没有闻过这么香的粉条。 痛快的买下了十斤粉条。 林听晚把钱揣起来就撤了。 薛大娘的实力远不如白大姑，身边结交的朋友也是跟她一个层次的。 更有钱或者更高的人，她接触不到。 下次那里主要送红薯粉条，缝纫机得再开辟战场。 林听晚前往纺织厂家属院白大姑家。 如果白大姑那个老江湖不坏规矩，她就一直跟她合作下去。 卖完缝纫机，卖手表。 卖完手表，卖军大衣。 卖完军大衣，她还有红薯粉条，江米条，床上四件套…… 手里还有些碎布头，她打算做头花，客户定位为高端人群。 这个担子压在有美术功底的顾嘉卉身上，把她圈在家里，既安全还能搞钱。 今天她运气不错，白大姑在家。 看到打扮成二栓子的林听晚时高兴得拍手。 “一大早喜鹊喳喳叫，原来是应在你身上。 我有四个亲戚想添缝纫机！你想想办法。” “一个小时后你去服装厂后面那个破仓库看货，如果我没去，那就表示没抢到货，得再等等。” “成。”白大姑拍了下大腿。 目送林听晚骑车离开。 第67章 手眼为秤 林听晚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去别的废品收购站淘到一本宫廷药膳菜谱。 收进空间。 准备好四台缝纫机提前到了约定地点。 不大一会儿，白大姑就来了。 “大姑，这四台机子我一台台试过，保证没问题。” 白大姑痛快付了钱，“栓子，你能弄到手表吗？” “暂时没有，回头要是有了我给大姑留一支？” “可以，可以。” 林听晚赶到服装厂后门，比上次早来了一个小时。 正琢磨是进去找人，还是在这里等。 后门从里面打开了，老林探出个脑袋看了林听晚一眼。 她等了快半个月这小子才来。 “等着！” “好的！” 老林推着平板车出来，上面摆着五袋碎布头，她把车停在林听晚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林听晚明白，这是让自己主动出价。 这次出价关系到后续还有没有布头。 上次一麻袋碎布头，她给了一块手工香皂。 今天五袋…… 林听晚从包里掏出两块手工皂，双手递过去。 老林美滋滋收起来，“小伙子，以后碎布头我都给你留着。” “谢谢林婶。” 老林推着平板车进去，关上后门。 林听晚把麻袋架在自行车后座上码成一座小山，驮到无人的地方收进空间。 把妆卸干净，感觉脸有点干…… 空间化妆品不能用。 她不打算买什么雪花膏，蛤蜊油，也不让顾嘉卉买。 先糙着，站稳脚跟再说。 设计师已就位，以后每个月有十袋碎布头，那就高中低端一网打尽吧。 她经过一个小巷子，听到后面有人喊闺女继续往前骑。 “闺女……” 林听晚回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扫把站在破败的家门口，“奶奶，你叫我？” 老太太点头。 林听晚调转车头回去，在老太太面前停下来，用腿支着自行车。 发现老太太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有条小指长短粗细的疤痕，脸色蜡黄，有气无力，至少三天没吃饭。 “奶奶有什么事儿？” 老太太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丝绸手帕递给林听晚。 “麻烦你，帮我去买点粮食。” 林听晚把手帕接过去打开，一个血玉手镯出现在视野里。 这东西放在后世少说要卖二三十万，在这个年代还抵不上几个白面馒头。 “奶奶打算买多少粮食？” “你看着买。” “行！”林听晚把手帕叠好塞进空间，蹬着车走了。 去百货商店把车锁在门口，先去买了卫生纸。 自己买了一点做掩护，给蓝湘带足分量。 许美丽闻到风中飘来的熟悉香味儿，到处寻找林听晚的踪影。 在卫生用品柜台看到她，兴高采烈挥手。 “大妹子。” “美丽姐，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林听晚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许美丽让旁边的售货员帮她看着点儿，拉着林听晚去上次的地方。 林听晚从布袋里掏出一袋江米条。 许美丽一看就知道不止四块钱的，到手后掂了两下，果然不止。 至少有五斤。 “大妹子，多了。” 没白瞎她的心意，林听晚把自己那份江米条也给许美丽带上了。 许美丽以手眼为秤，有点本事在身上。 “多的那点算我请美丽姐吃。” “你这大妹子真敞亮。”许美丽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到林听晚手里。 “下次进城再给我送点儿来。 大妹子，你早上都吃了些啥东西？” 早上她吃了玉米面发糕，鸡蛋面，这么久了身上还有味儿？ 林听晚笑笑，“你猜？” “我猜不出来，应该是我没见过的东西。”大妹子身上还有别的味道，等她辨辨。 “下次你过来的时候你给我带点儿？价钱好商量。” “可以。” “我半个月才能进城一次，美丽姐如果等不了……” 林听晚把大团结递过去，现在是卖方市场，她手里有货不愁没人买。 许美丽后退一步，“我不急。” 林听晚把钱收起来，准备走。 许美丽拉住她，“你早上吃了粉条，家里还有吗？” “没有……”她手里的粉条已经不多了，不想再卖。 林听晚告辞后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两份油盐酱醋，在烟酒柜台流连了一会儿，悻悻然离开。 她没有酒票，买不到茅台酒。 也没有烟票，只能买不要票敞开供应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两毛一盒，以前常听二舅说这种烟有股臭脚丫子味儿。 沪市天山香烟和阿尔巴尼亚香烟很像，还没有那股怪味儿，回头让林姑父买点儿。 林听晚买了十包香烟，把油盐酱醋留下一份。 带着给老太太准备好的粮食赶去的时候，发现她像坐雕像立在刚才的位置望着前面的马路。 老太太看到林听晚眼里才有点活气，视线落在林听晚自行车后座有点鼓的麻袋上，长松了一口气。 “奶奶，我给你换了10斤玉米面，10斤粉条，1斤鸡蛋，油盐酱醋，回头我再照这个标准给你送两次。” 老太太哽咽点头。 林听晚把粮食送进厨房时视线扫了一圈。 离开老太太家，骑车经过一个斜坡，趁着无人把昨天就准备好的大麻袋拿出来放在后座上。 三只脑袋露在外面的鸡一边打量这个世界，一边啄麻袋破损的地方。 两只露头鹅换了地方，有点呆呆的。 林听晚把车支在路边，端着一饭盒还在冒热气的酸菜粉条汆白肉泡米饭，蹲在马路牙子上吃。 一个中年男人从对面走过去，在十米开外折回来，站在林听晚面前五十公分的地方打听。 “小同志，你饭盒里的粉条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 “小同志家里还有没有多的，我可以拿粮食，票据或者别的换。” 林听晚盯着他看。 这丫头防备心很重，男人把工作证掏出来，翻开递到林听晚面前。 “我叫邵远山，在铁路局工作。” 林听晚确定工作证是真的才点头，约定半月后这个时间在这里交易十斤红薯粉条。 邵远山兴冲冲离开。 林听晚收拾起饭盒，骑车去约定的地方和顾嘉卉会合。 第68章 从天而降的锅 顾嘉卉已经在约定地点等了十几分钟。 看到林听晚骑车赶来兴高采烈挥手，“林姐姐，这里。” 林听晚把车骑过去，看看她脚边咚大一个麻袋。 来城里的路上这丫头说她就买点吃的喝的穿的搪瓷缸搪瓷盆来着…… 顾嘉卉有些不好意思。 她去邮局把柏舟哥的中山装寄走就去了百货商店，一直在那转，取舍了很久才买下这些东西。 “我，我就买了一点点吃的和奶粉，麦乳精，卫生纸……”她鬼鬼祟祟四下看看。 “和水果，板鸭。” 百货商店的水果早被有关系的人买完了，“来的时候我咋给你说的？” 不许去黑市！ 你要是被抓了，我在陆柏舟那里会被判死刑，声誉毁于一旦。 社会性死亡！ “我没去那里，离开百货商店的时候发现有人提着一兜梨过来。 我观察了一会儿找到卖梨的大爷，发现梨不错就包圆了，板鸭是在副食品商店买的。” “那就好！”林听晚把车支起来，扫了一眼顾嘉卉脚边麻袋的形状。 “卫生纸买太多了，这东西有保质期用不完，白瞎。” “那，那咱们一起用？” “我谢谢你。”她买卫生纸就是为了骗骗她们的眼睛，空间里囤的卫生纸够她用好多年。 “你找蓝湘一起用吧。” “哦，林姐姐买了什么？”她只看到露在外面的鸡鹅…… “红薯粉条，大碴子、玉米面，小米，鸡鹅，取了轨道，订了牛肉下次休假来取。” “林姐姐真厉害。” 林听晚拎起麻袋里绑成一串，上面兜着个麻袋的鸡鹅放在地上。 把易碎品和生活用品拿出来装进小麻袋，一边装一边看顾嘉卉。 镜子？ 还是镜子？ 雪花膏？ 蛤蜊油？ 一沓信封？ 男人的衬衣…… 心虚的顾嘉卉把水瓢拿出来抱在怀里。 “雪花膏我家里还剩一些，这个我就是买来看看，不会用的。” 林听晚收紧麻袋口，绑了条绳子挎在另一边肩膀上。 剩下的东西重新打包，重的放下面，轻的放上面。 绑成一串的鸡鹅，用从钱慧那里买的麻绳栓在麻袋上给鸡鹅透气的窟窿里。 顾嘉卉发现装鸡鹅的麻袋里面没有粪便，还挺纳闷。 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这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好多天没喂了。 没有进的，哪有出的。 林听晚上车后，示意顾嘉卉上来。 顾嘉卉连忙抱着装水瓢的袋子坐在横梁上。 林听晚骑车回村，她和顾嘉卉在前面排练新本子，鸡鹅在后面咕咕，嘎嘎伴奏。 一路颠簸进村子，在村口看到三虎和几个小孩子玩泥巴。 “林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三虎撂下小伙伴冲到林听晚面前。 顾嘉卉慢悠悠从横梁下去，瘸了两步走到一边。 林听晚用腿支着自行车。 三虎上下打量顾嘉卉的右腿，“顾姐姐，你腿咋啦。” “三虎哥，你顾姐姐昨天晚上在我那里住，腿被我踢坏了，大夫开了十几种药，又吃又抹。 千叮咛万嘱咐必须好好养着，不然很可能会瘸。 唉！都怪我！” “林姐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医生说伤得不算重，休息一周就能好。 你又是给我付医药费，又是给我买好吃的，还要亲自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三虎纳闷，“林姐姐不是没钱了吗？” “我家揭不开锅了，昨天中午找队长借了三十块钱。 三虎哥，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蓝知青和高大懒媳妇打架，掉到河里，高大懒媳妇差点被淹死。 晌午那会儿就被送到公社医院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陈大哥在给你盖房子。” 林听晚满头雾水，她的房子盖好了呀。 “三虎哥，蓝知青为啥和人打架？” 三虎拍了下大腿，“高大懒媳妇扯蓝知青老婆舌，说她在城里偷汉子！” 林听晚掏出两块水果糖塞到三虎兜里。 三虎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谢谢林姐姐。” 着急回家的顾嘉卉左腿瘸了一下，看到林听晚眨眼睛，连忙换右腿，坐上自行车。 林听晚蹬着车往家赶。 回头看到三虎领着一帮小伙伴往地里跑。 加油，童子军！ 林听晚转过一道弯，远远的看到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在大门附近忙活。 在给顾嘉卉家，她家，菜地的篱笆墙收尾。 好家伙！ 闷声干大事！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听到自行车铃铛声，回头看到林听晚驮着顾嘉卉和买的东西回来了，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林知青，下午好。” “林知青，你回来了。” “林知青，我们给你弄了个篱笆墙。” 林听晚看了一眼知青点那边，加速蹬自行车，提醒顾嘉卉。 “右腿！”右腿别忘了！ “你放心吧，肯定不会再出错。” 林听晚骑车过去，陈建国看了王、于两人一眼，放下泥刀从简易脚手架上下去。 王于二人对视一眼，继续砌墙。 林听晚顿时明白了，砌墙是陈建国的主意。 于胜利，王援朝是他找来的帮手。 陈建国几步跑到林听晚面前，看到顾嘉卉左脚着地，右腿瘸了一下。 “顾知青你的腿……” 林听晚把哄三虎和他小伙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也太突然了，昨天还在生龙活虎的打架，今天就瘸了。 “队长，多亏你借钱给我，不然这次真要抓瞎。” 陈建国感觉头顶扣了只锅，眼睛都挡住了还不敢拿下来。 毕竟有求于她！ “顾知青，你稍等一下。”陈建国去找临时拐杖。 林听晚支好自行车，拿走顾嘉卉肩膀上的挎包。 急着去收拾门后的石灰，还没摸到顾嘉卉右手上装瓢的布袋的口就拽。 布袋来回颠簸这么久，袋口的带子已经松了。 林听晚只拽走了布袋，水瓢还留在顾嘉卉手里，盛水那一面朝上。 就在同一瞬间，她另一只手被陈建国塞了一根棍子。 “啪！啪！”两颗水果糖落在水瓢里。 第69章 穷得出门恨不得把家背身上 “哈哈……” 听晚看着自己丢的那两颗糖捧腹大笑。 陈建国和脚手架上的王援朝，于胜利看到顾嘉卉一只手端着装水果糖的水瓢，一只手拄拐，左腿打直，右腿横放，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顾嘉卉恼羞成怒，“林姐姐！” “我不笑了。”林听晚说完又哈哈大笑。 瞥到李向阳和韩若钦站在韩若钦家门口在说什么。 韩若钦的房子与她们在一个方向，与知青点面对面。 她揉着肚子笑。 陈建国轻咳两声，“你们出门怎么还带瓢？” “我们三个今天没出门，你怎么没把瓢放我们那里。”于胜利插了一句。 林听晚笑道，“家里穷，出门恨不得把家背身上。” 王援朝心里清楚，林听晚是担心李向阳纠缠顾嘉卉，才没有去他们那里放瓢。 今天李向阳盯这边盯了一天。 他以为李向阳会来帮忙抹墙，等了一天都没等到。 李向阳也没有帮韩若钦干活。 哪像他们三个那么实在，不知道山脚下这房子是谁的就来帮忙。 李向阳就会和女知青耍嘴皮子。 别说顾知青了，连他都看不上李向阳。 他和于胜利、王援朝的视线落在林听晚的麻袋上，和探头看世界的鸡鹅对上视线。 林听晚一直没缺过钱……却能让外面的人以为她穷得过不下去。 当着他们的面编瞎话，他们还不得不接住。 “队长，王知青，于知青，我和嘉卉正准备下午回来修围墙，没想到你们先动手了。 晚上我炒两个菜，你们就在我家里吃饭。” 林听晚从挎包里找出家门钥匙准备开门。 “那我们就叨扰了。”陈建国从自行车上往下卸麻袋。 脚手架上的王援朝、于胜利开始期待晚饭。 林听晚打开房门，把自己和顾嘉卉的包放到卧室里，去灶前找了扫把和撮箕扫大门口的石灰。 陈建国拎着麻袋进去看到石灰愣了一下。 “早上我把水洒在门口，加上最近发现家里爱进虫子，撒石灰吸水分，顺便杀杀虫，麻袋放在菜架前面吧，队长。” 陈建国果然发现石灰有点潮，里面有几只虫子的尸体，“乡下就是这样，到处都是虫子。” 他把麻袋放下，看到林听晚去了后门口扫石灰。 女孩子就是心细。 出去把自行车上另一个麻袋拎下来。 这个有点重，好像是大碴子？ 林听晚把石灰倒在柴房后面，拍拍身上的灰，去外面把自行车推到家里靠墙放。 顾嘉卉拄着拐走到灶前坐下。 看看手表，下午四点了，“林姐姐，我开始煮粥吧？” “今天晚上不吃大碴粥，队长和于知青，王知青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又要养伤，咱们做点好吃的。 我先和点玉米面饧着。 一会儿杀只大鹅。 晚上做铁锅炖大鹅，锅边贴一圈玉米面饼子，主食就有了。 泡点木耳和萝卜干，拌个凉菜。 去菜地弄点小葱西红柿，做个西红柿菜汤。 吃饱才有力气盖厕所。” “好呀，好呀。” 今天回家没去菜地看小白菜，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林姐姐说头伏萝卜二伏菜。 她们刚好赶上了。 长势比知青点那边菜地里的菜还要好一些，而且没有虫。 知青点的菜地好多菜叶子都被虫蛀了。 可能是队长拿回来的种子苗子好，她平时用心浇灌，队长他们去施肥的结果？ 王援朝，于胜利听到林听晚报菜名，泥刀挥出了残影。 他们要对得起今晚上这顿好菜。 陈建国恍然大悟，“原来砖和水泥是用来盖厕所的。” “对。”林听晚从兜里掏出折叠的图纸，展开。 这是顾嘉卉画的。 她的原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已经压箱底。 “厕所里我还想砌个洗衣台，不但能洗衣服，刷牙洗脸，还能顺便冲冲厕所。” 陈建国看完图纸后，心底某个想法更加坚定。 “我们帮你一起盖吧，人多能快点盖完。” “行。” “于胜利，你进来帮忙。” “来了。” 于胜利跑进去，跟着林听晚，陈建国去后面。 顾嘉卉看看自己的右腿，暗暗叹气。 于胜利的视线在林听晚的书桌前停留了两秒。 每次来挑水都能看到这个书桌，今天看的角度不一样，感觉更好看。 前面的陈建国暗戳戳打量林听晚家以前他没有涉足的卧室，走进厕所发现里面挺大，只有一个洞。 “我是这样想的……”林听晚拿着图纸，跟他们讲解自己的思路，用剩下的石灰在地上划线。 出去洗手，往大铁锅里掺上水。 “嘉卉，烧锅开水。” “哎。”终于分到活的顾嘉卉连忙烧火。 林听晚走到灶边，拉了几下风箱，里面微弱的火苗被风一吹，火势渐大。 “哎，哎，这个风箱不错啊。”顾嘉卉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风箱。 搬过来这段时间，林姐姐一直没有教她用风箱。 时间长了，她都忘了还有风箱这东西。 林听晚匆匆去厕所。 顾嘉卉拉了一下风箱，看着里面的火苗一点点变大，感觉特别神奇。 水很快就烧好了，林听晚出来杀了一只鹅，把鹅炖好又去了厕所。 陈建国一边砌砖，一边告诉林听晚。 “早上你们出发前蓝湘就去了地里，追问了十几个人才问到传播流言的源头，高大懒媳妇头上，扑上去就打。 高大懒媳妇不承认，和她扭打在一起。 我们闻讯赶过去，蓝湘把高大懒媳妇按在河里，等她快不行了就拽起来，缓一会儿又按下去。 我们咋劝都没用。 村长赶来狠狠地批评了高大懒媳妇一顿，她才松手。 南哥开拖拉机把她们俩送到公社医院，王援朝和陈诉一起去的。 高大懒媳妇伤得挺重。 听说他们家最近吃了好几顿白面…… 大概是理亏吧，没闹出啥动静。 这事儿应该跟县里那人脱不了干系。 昨天晚上熊老三就被人保出去了。 蓝湘伤得轻一些，陈诉在医院看护她。 她的麻烦只有找到比刘胜利更强，更有权势的男人才能解决。” 林听晚也这么想，陆柏舟的回信应该快到了。 第70章 陆柏舟回信 林听晚听到邮递员叫自己，连忙放下灰刀出去。 邮递员已经骑车过来了，“林知青，有你和顾知青的信。” 林听晚跑过去，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邮递员，“大叔这么热的天饿着肚子给我送信，真是让我过意不去，这个你拿去垫垫肚子。” 邮递员闻到绿豆糕的味儿推辞了一下，收下油纸包，把林听晚和顾嘉卉的信递给她。 林听晚双手接过去，“谢谢大叔，你慢点骑。” 邮递员点点头，骑着车离开。 在拐弯的地方回头发现林听晚还站在原地目送，心里十分熨帖，转头拐走了。 林听晚低头看看信封，自己和顾嘉卉的信都是陆柏舟寄来的。 她把信拿回去递给坐在灶前泡病号的顾嘉卉。 “谢谢林姐姐。”顾嘉卉拆开信读起来。 『嘉卉： 汇报你下乡之前和下乡之后，林听晚在知青点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 一周一封，尽快追平时间。 保密！切记！』 顾嘉卉把信丢进火里，双手拄着下巴望着跳跃的火苗感叹。 她以后也得像钱慧姐那样，一次就把钢笔整管墨水写干。 晚上八点，厕所盖好了。 林听晚家的饭也做好了，大家围桌吃饭。 现宰大鹅喷香。 吃饭的人一口肉一口粉条忙活个不停。 饭桌上只有咀嚼声。 两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 三虎来送框子，林听晚塞给他一个玉米面发糕。 送他出去的时候悄悄问，“三虎哥，陈队长于知青王知青想加入咱们的吃肉队，你怎么看？” “我同意。”陈大哥王大哥于大哥给他塞了吃的，三虎不好意思拒绝。 “明天晚上我没时间，加餐暂停，什么时候恢复我会提前通知你。” “我知道啦。” 林听晚把他送到松树下面，看到他跟着李光明走远才回去，端起白开水一边喝一边等。 等陈建国三人开口。 刚才盖厕所的时候他们不时悄悄议论几句，似乎有什么计划。 王援朝，于胜利看向陈建国。 陈建国清清嗓子，“加餐的事情林知青考虑得如何？” “还没考虑好。” “哦，我们那个房子就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你这房子盖得真不错，不知道能不换你的图纸在顾知青家旁边60米的地方盖个房子。” “你们不是有房子吗？”房子才盖一年，玻璃窗好几扇呢。 “我们的房子被秦潇买走了。” 他们想在哪盖房子，只要村里批了就行，自己拦不住。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嘉卉你怎么看？” “队长，你们的房子为什么不盖在我房子旁边？” “那里有人占了，而且我们是男知青，离你们太近会影响你们的名声。” “谁占的？” “没打听出来。” “哦，我这边也没问题。”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激动得搓手。 “韩若钦的房子要盖好了，你们排在韩若钦后面？” “韩若钦后面还有两个人，要等到秋收后，我们等不起。 打算自己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们自己盖的。 材料已经买好，明天把顾知青的厕所盖好，后天就动工盖房。” 那两个人中应该有蓝湘，“明天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那感情好。” “叮铃铃——”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去。 蓝湘打开门走进来，在林听晚侧面，陈建国对面坐下，对王援朝解释。 “我在国营饭店请陈诉吃了一碗牛肉面，让她骑车回去了。” 王援朝点头。 起身告辞。 陈建国，于胜利一起跟着走了。 林听晚跑去卧室，把提前准备好的一红一黑两网兜毛线提出去，递给王援朝。 “早上答应你们的，你一份，剩下的一份你帮我转交。” “举手之劳我不能收你这么重的礼。” 林听晚保持着递毛线的姿势。 王援朝只好接下。 “谢谢。” 林听晚送走三人，回到刚才的位置低声问蓝湘。 “王援朝和陈诉是什么关系？” “表兄妹。” 原来如此，林听晚望着蓝湘脸上的纱布发愁，不会破相吧。 蓝湘掏出一块钱塞到林听晚手里，“帮我弄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林听晚纳闷，“你去国营饭店没吃饭？” “那会儿吃不下，这会儿又饿了。” “我们刚吃完饭，就剩下两块玉米面发糕。” “可以。” 林听晚给蓝湘冲了半搪瓷缸奶粉，让她先垫垫肚子。 做了一碗鸡蛋羹，和热透的发糕一起端到蓝湘面前。 “你伤得不轻，怎么不多住几天？” “不爱闻医院的味道。”大哥牺牲之前，她闻够了。 “陈诉明天早上驮我去医院打吊针。” “这样也行。” “林姐姐，蓝湘姐，我真的要送蚊帐给江红菱吗？” 林听晚摇头。 蓝湘翻了个白眼，“甭理她！” 顾嘉卉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吃完饭，蓝湘犹豫了半天艰难开口。 “嘉卉，这几天我能去你家睡吗？” 自从邝胜男搬进去，李光美搬回去后，宿舍每天都会吵架。 不是卫抗美和邝胜男，就是卫抗美和李光美吵，钱慧和她们三个一起吵，一刻不得安宁。 她烦透了，今天不想回去。 顾嘉卉看向林听晚，怎么办？ “嘉卉右腿被我踢坏了，得修养一周。 为了方便照顾她，我让她在我家打地铺。 你和嘉卉一起来打地铺吧，还是个伴。 我家厕所修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投入使用，生活洗澡很方便。” 蓝湘恍然大悟，难怪嘉卉刚才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 “好，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林听晚洗完碗后去卧室把给蓝湘捎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蓝湘面前。 又放了四块九上去，“晚上的钱还没花完，明天管你一顿饭，破布头一毛钱。” “谢谢。”蓝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林听晚拎着锤子拿着手电筒出门上厕所，回去的时候把蓝湘和顾嘉卉的生活用品捎回家。 拆开陆柏舟的来信。 『林知青： 展信佳。 来信已收悉，你信中提到肖请让同志到达时间问题，我很遗憾的告知你。 肖请让同志的探亲假没有批下来，为表歉意，我可以再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请林知青来信告知是否可行。 感谢你对嘉卉的照顾，以后还要请你多费心。 切盼回音。〗 她暗暗叹气，放在蓝湘面前。 “陆营长的回信，你看看。” 第71章 最后一份救济粮 蓝湘看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顾嘉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陆柏舟咋办事儿的？” 蓝湘听出点苗头，看向林听晚，她和陆营长是…… 林听晚点头。 “我的照片呢？” 林听晚想起自己后来追加了一封信介绍蓝湘的家庭情况，附了一张状态特别不好的照片。 男方没相中蓝湘，家庭拖累是原因之一，照片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她拿起信封往桌子上倒。 啥也没倒出来。 林听晚和蓝湘都有些傻眼。 “没退照片？”顾嘉卉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陆柏舟咋办事儿的？” 林听晚拍拍蓝湘的肩膀，“咱们这边驻地还有很多优秀的同志，肯定能找到……” “我已入泥潭，不想把别人也拉进来，优秀的同志值得更好的女人。” 林听晚无奈叹气。 她不知道蓝湘的命运，蓝湘在书里没有存在感。 明年女主在搭城里食品厂的供销科主任那条线时提过一嘴。 她下乡的地方有恶霸，逼得一个女知青去年冬天跳进冰窟窿死了，不知道那个女知青是不是蓝湘。 三人沉默良久。 蓝湘扶着顾嘉卉去洗漱。 林听晚坐在书桌前给陆柏舟回信，转告蓝湘的意思，索要蓝湘的照片。 封上信贴上邮票，收进空间明天拿到公社寄出去。 今天凌晨就得起来把暗门做好。 身体,你争点气，跟我保持一致步调。 该睡时睡，该醒时醒。 否则咱们就掰。 从训练场上回来的陆柏舟不断打喷嚏，笃定是林听晚在骂他。 照片不是他不想寄，是不在他手里。 肖清让那个王八蛋给他留了封信就去出任务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壕沟里猫着。 身边的吴耀武一边走一边嘀咕，“蔡文娟请你去看电影你不去，被人骂了吧。” “谁是蔡文娟？”陆柏舟从兜里掏出一张电影票塞到吴耀武手里。 “还回去，明天你去告诉崔团长，再不把郭小虎调走，我就调走。” 吴耀武握着电影票，望着远去的陆柏舟叹气。 蔡文娟挺好的，营长咋就看不上呢。 上次那个给营长寄中山装的人是营长喜欢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收中山装，还穿着进城。 郭小虎刚调过来想和营长搞好关系，他能理解。 为啥不走正路，尽搞这些旁门左道。 这才三天又收了女同志的电影票，趁着送文件的时候偷偷放在营长办公室。 上次营长还以为是他送的，把他骂得像孙子。 他委屈得像孙子，去调查后才发现是郭小虎那孙子干的。 告诉营长后，营长去找崔团长拍了一顿桌子。 崔团长找郭小虎谈过话，郭小虎还敢这么干!真当他们营长是纸老虎呢。 他拔腿追上陆柏舟， “营长，肖副营真没看上蓝知青？” “他留下那封信你不也看过？” “他没看上蓝知青为啥把蓝知青照片拿走？害得你在林知青面前没法交代。” “他从小就和我有仇，假装同意相亲，反手就摆了我一道，等他回来的。” “他可以申请调动。” “我知道他家在哪，回头去老巢堵人。” “这是个办法，营长，你说我娘最近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又不是你娘，我咋知道。” “那次给我打电话说相中一个姑娘，之后再也没有来过电话，我打电话回去都是我爹去接的，我也不敢问。” “那就憋着。” “……” 这边刚安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肖清让不断揉鼻子。 “营长，你别揉了，再揉鼻子就揉烂了。” “老子也不想揉，它总痒，痒得邪乎。” “可能是今天没带蓝知青照片出来，没看照片的缘故。” “……” “营长，你回去煮点红豆吃。” “吃那玩意儿干啥？” “红豆解相思。” “胡说八道。” “王摩诘有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你去给我弄点红豆。” “我弄不到。” “在啥地方，我亲自去。” “在你梦里。” 肖清让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 尚春山揉揉腿肚子，“营长，你这动不动就踢人的毛病真应该改改。 我皮糙肉厚踢一脚没事儿，小嫂子细皮嫩肉的能经得住你这一脚？” “……”以前不是没改过，改不了，做梦都爱踢人。 “尚春山，你最近有点松懈。” “我每天加练三个小时还叫松懈？” “随便你吧，反正陆柏舟又不是打我身上。” “陆营长为啥打我？” “把照片带出来，不是你教我的？” “你……”真无耻。 那天他看到营长拿着蓝知青的照片爱不释手，团长叫开会，他离开的时候把照片放进口袋。 自己随口说了句，“营长还带小嫂子照片出门啊。” 怎么就成了自己教他。 难怪总被陆营长揍。 他欠揍。 摊上这么不要脸的上级，尚春山只能认命。 晚上回去再加练半个小时，回头挨揍的时候能多挺一会儿。 他沉下去，叼着芦苇管子往旁边游。 远离营长，远离是非。 肖清让：“……” 这里的夜晚又黑又冷。 林听晚的空间骄阳高照。 她去洗了一把脸强行唤醒身体，凭空出现在顾嘉卉家里，用深色布料把卧室墙上窗户挡住。 把轨道装好，外墙做好后，合上暗门。 清理干净留下来的痕迹，回空间睡到自然醒。 出现在自己家时天还没亮。 做好早饭，自己吃完后，把顾嘉卉和蓝湘的早餐温在锅里。 把自行车推到外面，锁上房门骑车去村长家，发现村长起来了，顺便给顾嘉卉请了一周假。 自己请了半天。 村长准了。 她离开时村长家小儿子，大队的记分员吴耀庆拎着一个小袋子追出来。 “林知青，这点粮食你捎回去，凑合吃吧。” 林听晚感激涕零，哽咽道，“谢谢。”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林听晚发现陆柏舟给顾嘉卉找的三大靠山中最靠谱的是大队长。 大队长干实事。 盯自己的房子只是看了两眼。 盯顾嘉卉的房子盯得很仔细。 第72章 我就指着借钱过日子 每天都要去现场监工，遇到她会问一些关于房子的问题，遇不到就会去找她问。 十分上心。 对自己这个搭头也算照顾。 大队长抓生产，安排分配上工等。 原主下乡上工的地方没有遮蔽，天天暴晒，三天就黑了一个度。 陆柏舟登场救下她后，她成了顾嘉卉的搭头，在村干部那里挂了号。 提前享受到了顾嘉卉带来的红利，分配到大树密集，阴凉多的那片地干活。 知道自己家里揭不开锅，让媳妇出面送粮食。 如此费心费力费粮，应该从陆柏舟那里换到了他想要的好处。 林听晚猜测是送他家一个儿子去参军。 村长管人事，开会，请假，调节村民，知青矛盾等。 那是个老狐狸，对自己不感冒，还算靠谱。 陆柏舟和村长应该没有关系，他和村长儿子吴耀武有关系。 吴耀武是连长，他是副营长，可能是直属上下级，关系很不错。 所有才有了吴耀武不敢回家，他顺路过来替吴耀武看望村长和村长媳妇。 村长最有出息的儿子在陆柏舟手下当兵，他必然会为陆柏舟的妹妹顾嘉卉分忧解劳。 救济自己，就是帮到顾嘉卉。 从会计庄百汇媳妇出场的时间和表现来看，陆柏舟应该只是口头托付庄百汇。 庄百汇口头答应，不会救济她。 这是她在村干部手里拿到的最后一份救济粮。 吴耀庆很受用，林知青是个感恩的人。 “明天晚上八点，公社要来村子里放电影，下工后你早点吃饭去晒场看电影，去晚了没有好位置。” 李向阳的相好即将登场。 “真的吗，我给顾知青做好晚饭就去。” 吴耀庆点点头，转身回去。 林知青真可怜，穷得叮当响还得借债帮顾嘉卉养身体。 林听晚把粮食送回家，骑车到公社时天快亮了，忙把自行车藏进空间。 拎着装着熏鸡，干蘑菇的小袋子走路去邮局投寄信件后，去杨队长家串门。 姜所长家这次就不去了，以后做了好吃的送到派出所给姜所长吃，他为人民，自己为他做点实事儿。 她走到派出所家属院附近，看到一个绿头巾女人往西边走，以为是李国珍，拎着东西追上去发现不是李国珍。 …… 顾嘉卉像往常一样醒来，爬起来看到熟睡的蓝湘，想起来自己昨天在林听晚家里打地铺。 她抬头向炕上看去，炕上已经没有林听晚的踪影。 瘸着腿起来，从蓝湘脚边经过，到厕所洗漱。 出来时精神百倍，林姐姐的厕所盖得太好了。 出去时路过书桌边看到书桌上的本子。 林姐姐怎么没把本子收起来？ 她想起陆柏舟昨天写的信，悄悄翻了一下。 发现是个练字本。 练字本上的字跟现在写的不太一样…… 这是林姐姐以前练字的本子，看起来至少有一两年了。 她把本子放回原位，在厨房找饭吃，她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儿…… 黄亦澄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等到林听晚来上工。 忍不住和身边的知青议论起来。 “林听晚穷得叮当响还不来上工，不上工她拿什么还队长的钱？ 三十块钱，她真敢开口，队长真敢借，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听说她请假去借钱了。” “借钱来还队长？” “对呀，我现在就指着借钱过日子，黄知青，先借五十块钱来花花。” 黄亦澄丢下锄头就跑。 跟她搭话的知青一脸尴尬。 林听晚扛着锄头从她身边走过去。 经过一片土豆地看到钱慧一手端着一个搪瓷缸，给江红菱和她对象献殷勤。 钱慧顶了史桂琴的位置? 林听晚赶到她上工的地方，发现陈诉占了钱慧的位置挖土豆。 林听晚四下看看，发现以前干活的人都不见了。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在附近挖土豆，对上她的视线，兴高采烈挥手。 林听晚挥手回应，“怎么这么多人换工？” 陈诉低声笑道，“昨天蓝知青揍高大懒媳妇吓到了女知青。 加上这几天起土豆本来就有人员调动，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感谢林听晚。 “我好几年没穿新毛衣了，今年托你的福，我弄到身新毛衣穿穿，谢谢你啊。” “不用谢。”善心得善报，都是你该得的。 “昨天下午，钱慧发烧了还帮江红菱捎口信给她对象。 江红菱对象给钱慧找了退烧药吃。 早上起来钱慧烧就退了，去狗蛋家煮了一锅绿豆汤带上来上工，扬言要好好感谢江红菱和他对象。 自从江红菱和她对象处对象之后，钱慧经常帮江红菱捎口信！” “哦——”林听晚拖长音调。 钱慧百分百会填史桂琴留下来的那个坑。 她在九点钟方向找到李向阳。 李向阳左边是马如男，右边是和凭，韩若钦和他之间隔着三个知青，有男有女。 知青干活基本都是男女混搭。 她和顾嘉卉、蓝湘、钱慧并排干活就有点扎眼，有人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得想想办法。 林听晚感觉后背有点疼，回头发现是个洋辣子。 她心里尖叫连天，表面不动声色，弯腰捡起一根土豆根须把洋辣子拨下去。 陈诉都看呆了。 她下乡两年从来没有见到人被洋辣子蛰这么淡定。 林听晚隔着衣服抓抓后背，感觉后背应该肿了。 想起顾嘉卉瘸腿瘸错了，她就打消了偷渡灵泉水出来疗伤的念头。 中午回去再喝吧。 “林知青，你不怕吗？” 我怕，我怕得要死！ 可是我不能怕！ 一怕就会暴露缺点，给别人可乘之机。 “我小时候经常去乡下田间地头打滚，没少给蜈蚣引路，帮洋辣子挠痒痒。” “原来如此。” “当当当……”下工钟声响了。 陆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扛着锄头过来和林听晚陈诉结伴去还农具。 陆建国走在林听晚身边，压低声音商量，“你今天请假了，干不够四个工分，下午我们去帮你？” “干不够就干不够吧，我已经写信给家里让家里寄钱过来。” 林听晚不想干太多活，给自己塑造能干的人设。 她身体弱。 对陈建国招招手，走到一边去。 第73章 被孤立 陆建国跟过去低声问，“啥事儿？” “两年前翠花为什么回姥姥家？” 陆建国看了她一眼，翠花当年的事情被她爹庄百汇捂得很紧，村子里没人知道。 他会知道是因为和大队长家老二游向南走得近，自己还特意去城里打听了…… “她在城里食品厂上班的时候看上了一个车间主任。 男方不睬她。 她热脸贴冷屁股，信誓旦旦保证不要名分不要钱，也不让他离婚。 她喜欢的只是他那个人，能和他在一起半年就知足。 以后她找个老实男人嫁出去，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当着男方的面写了保证书，按了血手印。 男方收起保证书，当晚就留在了她宿舍。 三个月后翠花怀孕了，让男方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娶她。 男方连夜收拾东西走了，出尔反尔的女人，他可不敢娶进门。 他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老娘只认那个媳妇。 他有两个儿子，在只有闺女出生的近支家族里很有面子。 翠花肚子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 就是生下来是儿子也未必能养活。 他家里最小的儿子都十岁了，自己怎么可能放弃快长大的果子，要庄翠花肚子里的豆芽菜。 翠花威胁他要去举报他耍流氓。 他威胁翠花举报她搞破鞋，自己手里还有证据。 第二天翠花就卖了工作回姥家。 临走前把她和车间主任的风流韵事换了名字身份当故事讲给自己的大嘴巴好姐妹听。 好姐妹传得连厂子里的狗都知道。 车间主任媳妇跑去厂领导面前上吊，不处分造谣她男人的人，她就死给他们看。 厂领导不得已处理了传谣的源头，事情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翠花现在对外还是个黄花闺女，可能根本没怀孕，看清男方的嘴脸后换了地方吊男人。 也可能孩子已经拿掉，在姥家养身体。 林听晚指指天上的太阳，“队长，那是什么？” “太阳啊！” “太阳下山，什么出来？” “月亮！” “队长，太阳为阳，月亮为阴，一阴一阳光明整个世界，平衡才是王道。 晚上嘉卉想跟你们聊聊。” “哦，好！” 陆建国脚步慢下来，王援朝，于胜利跟着慢下来。 林听晚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在后面交头接耳。 陈诉回头看看，跟上林听晚的脚步。 下午还要上工，不用还农具，林听晚径直扛着锄头回家。 不经意的与走在村民中的吴月娥对视，对方低下头拔腿跑了。 林听晚：“……” 跑得这么快，是怕自己找她借钱？ 看来上午黄亦澄被自己撞破后没少去村民那边给她宣传啊。 三虎昨天也出了不少力气。 现在村民都知道她穷得叮当响，还背上了高额债务。 林听晚与村民分道之后，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前后都是知青。 前面的脚步快如闪电，后面慢如乌龟。 她和陈诉身边形成了一百米的真空地带。 一个老知青跑来把陈诉拉走，“下午下工后我和王玉娟、闫春玲要去山上采蘑菇，你去不去？” “去！”陈诉回头问林听晚。 “林知青，晚上吃完饭一起采蘑菇？” “我下工没力气，手里的钱粮得供应顾知青，喝一瓢凉水就是晚饭。 这样子上山是给豺狼虎豹送菜，我还没活够呢。 况且我还得照顾顾知青，你自己去吧。” “哦，好。” 陈诉话还没落音就被女知青拽走了。 林听晚听到那个女知青埋怨陈诉傻，啥人都敢接近。 她当没听见。 一个人走在田间小道上，不用和人寒暄，不用面对不喜欢的人，不必担心别人抢道撞到自己！ 前面两个老知青回头发现林听晚蔫头耷脑，锄头都要扛不稳了，心里有点不忍心。 可是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接济林听晚，只能装没看见。 狠心扭头，加快脚步。 林听晚慢悠悠在后面晃，保持饥饿人设。 后面着急回家的知青气得不行，恨不得上去把林听晚踹一边去。 但她们不敢。 谁敢惹张口就借三十块钱的主儿啊？ 况且人家还有派出所所长，队长庇护。 队长怎么也不管管？ 他们回头发现陈建国和王援朝于胜利站在地边正热烈的争论什么……离他们老远。 不敢惊动林听晚，被盯上借钱。 林听晚赶着前面的知青，压着后面的知青回到家里。 关上房门人就活了过来，洗手做饭。 装瘸的顾嘉卉烧火。 她吃完午饭出去溜圈消食。 知青点那边黄亦澄端着饭碗，与老知青，男知青在议论什么，看到她遛弯议论得更凶。 他们讨论的主角应该是自己，林听晚笃定。 她凭一己之力，让他们打破壁垒。 以后的日子大概率孤独寂寞冷，家像没有香火的尼姑庵。 真好！ 下午上工时，林听晚发现孙跃进，任更生，周建设被老知青明拥军、关卫华夹在中间上工。 陈建国领会了她的精神。 陈诉那个位置还是陈诉。 中午知青点的知青议论得那么热烈，她还不挪地方，是帮王援朝来卷的。 陈诉出现时已经站队。 王援朝胆子挺壮，也不怕陈诉被孤立。 林听晚这边的人往西边起土豆。 村民往东边起土豆，隔着老远林听晚就被问了一脸。 “林知青，听说你现在靠借钱过日子？” “婶子要借给我多少？五十我不嫌多，五块我不嫌少。” “我哪有钱借给你。” “林知青，听说你去公社找姜所长，杨队长借钱了？” “我还没去呢，打算找嫂子借个十块八块解解燃眉之急。” “我自己还一屁股饥荒呢。” “林知青，你这样拆东墙补西墙指定不行。” “庄大嫂借我一百我就不用拆东墙补西墙，还有富余呢。” “嘁~我还想找人借一百块钱花花。” “庄大嫂不想借钱给我，是想借粮？” “我还想借粮呢。” “不想借粮，那就是想让我去你家吃饭咯，嫂子盛情我也不好推辞，晚上下工我就去你家吃饭。 不用特意嘎肉，把你家的咸肉弄个十斤八斤的炖点豆角，烧个西红柿蛋汤，再煮个十七八碗白米饭，我就能吃饱。” 你做啥梦呢，“我家晚上不吃饭。” “晚上不吃饭你遛我半天，庄大嫂你是不是看我没爹没娘好欺负？” 第74章 林听晚郭彩霞正面交锋 “庄廉洁媳妇，你咋干活的？土豆子都让你挖烂了，这玩意儿给猪吃猪都不乐意吃。 扣你三天工分补偿大队损失。 林听晚……” 林听晚抬头看着地边的村长，你敢扣我工分，从今天开始我就去你家吃饭。 村长道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动作快点儿，磨磨唧唧，啥时候才能把土豆子起完？” “知道了。”林听晚装脸色绯红，低头继续挖土豆。 村长背着手离开，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家里就得多个无底洞吃饭。 不出半个月就能把他从解放前存的粮食吃光…… 林听晚请假一上午，时间还没过就去上工，真是穷得活不下去。 村民再也不敢招惹林听晚。 不是被借钱，就是被扣工分，这谁受得住。 林听晚耳根子终于清净。 陈诉旁观一天觉得林听晚挺卖力的，也没偷懒，怎么还不如自己一半干得多。 林听晚心想还不是原主身体弱，亏出个大天来。 自己演技好，拼了老命干活，感觉挖了一座大山，转头一看三米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干活上挑她的刺。 交了农具就往家赶。 晚上村子里要放电影，知青跑去看电影了，李向阳可能趁虚而入。 林听晚回到家发现家里大门还像她离开时那样锁着。 打开门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面前还放着一张报纸的顾嘉卉，反手关上房门，家里也不算黑，还有玻璃窗和亮瓦可以采光。 “刚才有人来吗？” 顾嘉卉抬起头无声说了个名字。 李向阳，“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走。” 阴魂不散！ 陈于王回来后急匆匆去隔壁盖厕所。 林听晚做饭，顾嘉卉烧火。 知青点的知青呼啦啦跑去看电影，只有他们五个人不为所动。 吃完饭后，顾嘉卉把她第一次进城买了很多东西被钱慧再教育的事迹改编了一下人物，演给陈于王看。 于胜利很生气，“女孩子花点钱咋啦？我们家对姑娘比对儿子还好。 我娘常说姐姐妹妹在家的时间就十几年，以后嫁到别人家，婆家拿她当外人，在娘家的时候让她过点舒心日子。” “那个叫钱耙子的女人想法不对！”王援朝摇头。 “哥哥娶媳妇是哥哥和爹娘的事情，和妹妹有啥关系？” “现在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还好我家父母拎得清，从来不压榨姐姐妹妹补贴我。” 陈建国为家里姐妹庆幸。 顾嘉卉附和，“我家也是这样。” 饭后林听晚宣布带他们仨加餐，从秋收后开始。 她已经通知三虎。 如果她们和陈于王磨合不好，冬天来临就散伙。 陈于王欣喜不已，去顾嘉卉家加了一个多小时班把顾嘉卉的厕所盖好，第二天就开始盖自己的房子。 林听晚安静了三天，又有人来堵她。 这次来的人还不少呢。 卫抗美，李光美，李国珍，郭彩霞，和凭，邝胜男，张艳红呈一个扇形站在院子里，与她形成对峙之势。 “有事儿？”林听晚问站在c位的郭彩霞，顺手关上房门。 陈建国说卫抗美，郭彩霞的包裹还在邮局。 他的自行车闲着她们都不去借。 呵呵~ 盯上自己的自行车，不咬下来不松口。 郭彩霞微微一笑，“听说林知青拒绝了卫知青借自行车呀？ 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姐妹，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呀。 这件事情本来与我无关，我就是来说句公道话呀。” “那我也说句公道话，马上要秋收了，知青们都该补补 郭知青买上十斤肉，十斤面粉，十斤大米给姐们兄弟们补补身体吧。” 郭彩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十斤肉，十斤面粉，十斤大米买下来得十块钱。 她攒了十年才攒下十块钱压箱底，那是她的全部财产。 林听晚想一下子给她花完，她怎么不去死！ 在场的知青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补身体上面 ，齐刷刷的看向郭彩霞。 她句句为她们着想，也会给她们补身体的吧？ 林听晚挑挑眉，“郭知青不愿意？那你刚才劝我那些话都是假的咯？ 你没把这些女知青当姐妹，只把她们当工具人，推她们出来借自行车，你坐收渔翁利，还能落个好名声？” 女知青脸色微变。 郭彩霞怕激起公愤，“我，我也没说……” “你没说不愿意，那就是愿意咯？”林听晚热烈鼓掌。 “郭知青就是大方！大义！仁爱君子说的就是你！ 知青点有你是大家的福气！ 等吃肉那天，我们一定敲锣打鼓，拉个横幅感谢郭知青的慷慨。” 女知青高兴得不知道办怎么好。 平时她们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肉，还只有二两。 动作慢点一块肉都抢不到。 十斤肉是多少个二两？是多少块肉？ 女知青有点算不过来了。 被架起来的的郭彩霞暗暗运气。 她不能当面拒绝，否则这些嗷嗷待哺的女知青会撕了她。 她也不能答应花光家底供这些傻子胡吃海塞。 打算拖一阵，想办法赖掉。 女知青憧憬着吃肉那天，兴高采烈往回走。 至于林听晚的自行车，她们早已经忘记。 有肉吃，还要什么自行车。 骑上自行车再有面子也是白搭，它不顶饱。 她们就想吃肉，吃白米饭，吃白面条子。 郭彩霞跑得比她们还快，眼看就到院子门口了。 林听晚望着她的背影笑，“郭知青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女知青们抬高的脚落下去，站在原地等郭彩霞回答。 郭彩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听晚一眼。 “我得合计合计呀。” “合计买肉买米买面呀？ 哎哟，这种跑腿的活儿咋能麻烦你。 你出钱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女知青们高声附和。 郭彩霞死死盯着林听晚。 林听晚死死盯着她。 双方厮杀了几分钟，郭彩霞败下阵来。 败在了林听晚给她立的新人设，仁爱君子，大度大义大方之上。 “好的呀，我回去拿钱。” “郭知青什么时候给大家花十块钱买米买面买肉补身体，我就什么时候把自行车借出去。 如果有磨损，算我的！” 女知青激动得脸都红了，能吃上猪肉白米白面，还有自行车骑，这日子也太好了吧。 郭彩霞转头，一脸铁青出了院子。 女知青欢天喜地离开。 第75章 小脚马老太 今天放假。 顾嘉卉和蓝湘还在休养。 林听晚一个人赶驴车倒班车去城里。 感觉最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半天想不起就放下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次进城，她准备了三台缝纫机，五十斤红薯粉，二十斤江米条，十斤玉米面发糕，两盒柠檬鸡爪，三只鸡两只鸭。 先去百货商店补充了三份生活必需品。 又去买了两双薄棉鞋，两双双厚棉鞋换着穿自己东北这边冷得早，冬天长，过段时间就能用上。 按顾嘉卉的鞋码给她捎了四双。 往糖果柜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方雪梅，今天是别人在上班。 手里的糖票不多了，暂时没有买糖的打算。 离开时经过布料柜台看了许美丽一眼就往门口走了。 早已经从风里判断出林听晚身上香味，安排好同事帮自己盯着的许美丽拿起自己的布兜子跟出去。 在老地方见到了林听晚。 把布兜子里的瑕疵布和瑕疵毛线掏出来展开给林听晚看。 “只有边上有点问题，不影响用，两块钱，不要票。 毛线只有黑色的，一共两斤，也不要票。”这是她们内部的福利，她暂时用不上毛线，先给大妹子用。 “谢谢美丽姐。”林听晚兴高采烈的收下瑕疵布和毛线，付了四块钱。 这块布瑕疵的地方挺有艺术感的，可以做点别的。 毛线可以堵上毛线来源那个缺口。 她从布袋里掏出一袋江米条递过去。 许美丽接过去一掂，五斤。 眼巴巴的看着林听晚的布口袋，那里面有上次那种没见过的香味儿。 林听晚拎出来一包发糕递给她，“这是玉米面发糕，近期没时间进城我就多做了一点儿。 一共十斤，有票五毛一斤。 没票七毛一斤。 一斤三两红糖票。 你家要是没冰箱，就分点给朋友，天热吃不完容易坏。 “太好了，我家有冰箱。” 许美丽掏出钱包，“我手里正好有票。” “江米条还剩四块钱，你给我一块钱就行。” 许美丽如数付了钱票。 又给了她二十四块钱，“你下次给我捎二十斤江米条，我公公的亲戚爱吃这口，我得分他一半。 你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做，我不着急。” “可以。”林听晚把钱票揣起来，赶去店子街老太太家。 走到附近把粮食拎出来，刚走两步听到熟悉的声音。 “奶奶，我给的价钱真的已经很高了……” 林听晚调头往回走，怎么哪里都能遇到盛于蓝。 她经过一家破房子，走进去四下看看，发现房子已经多年未住人。 灰尘堆了三尺高，房檐上有不少蜘蛛网。 窗户上的玻璃不知去向，卧室厨房门不见踪影。 不过大门后门还在。 大门锁不见了，锁扣也被人拔走了。 后门固定门闩的门环上面的钉子掉了，落下来垂在门上。 房子里的家具，厨房里的厨具都不见了，没有生活用品，只有厨房里被熏黑的墙，和窗户上的油腻提醒她，这里曾有人生活过。 房主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既然让她遇到了，她暂时给看看房子。 林听晚掏出锤子钉子把后门门闩修好，拿空间锁扣装在原来的位置，挂上一把黄铜锁。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据点。 她把随身带着的东西放进空间，拿出扫把撮子抹布瓷盆和水搞了两个小时卫生，才把家里的灰尘清理干净。 揉着腰进空间洗澡换衣服，烧了一壶灵泉水。 从顾嘉卉和蓝湘在她家打地铺后，她再也没有喝过灵泉水。 林听晚晾了一杯喝完，扮成栓子后浑身轻快，恢复如初。 做完准备工作就，锁上大门骑着自行车驮着一台缝纫机和五十斤红薯粉条出门。 最近没有时间做红薯粉条，这次用的还是空间里的存货。 林听晚骑车进了服装厂家属院，这里的人容易搞到布料。 最需要缝纫机。 她刚进去，就被一个有些富态的老太太盯上了。 “来了，小伙子。” 糟糕，倒卖身份被发现了！林听晚蹬着车就跑。 嫌速度太慢，恨不得扛起自行车跑。 “哎，你刚臭小子跑什么。”老太太在后面穷追不舍，喘成风笛。 林听晚回头发现老太太跑不动，一双小双脚在地上擂。 她们之间至少间隔三百米。 悄悄放慢速度。 她就是让老太太半个小时，老太太也追不上自己。 老太太追到林听晚自行车附近，累得喘气如雷。 还有点上不来气。 林听晚都担心她一下子过去。 缝纫机没卖出去，还摊上人命官司，直接玩完。 “奶奶，你追我干啥？” “你薛大娘让我来接你。” 林听晚提着的心归位，调头骑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喘了半天才缓过来。 “你薛大娘看闺女去了，这会儿家里没人，你去我家喝口水。 老家带来的东西，先放我家里。” 这小脚老太是蹲到了自己和薛大娘交易，还是从薛大娘那里打听到自己手里有货？ 林听晚假装皱眉考虑了一会儿，“好吧。” 老太太在前面挪着小脚带路。 林听晚骑着车在后面晃悠。 不经意的低头发现吊起来的裤脚破了个洞。 她就只有这一身男人的衣服。 原本是原主父亲的。 原主父亲穿不上后由临夏生继承。 他穿不上之后本来应该传给林秋生。 林秋生嫌衣服太破，闹了好几天。 林老太给他扯布做了一身新衣服穿。 那件破衣服传给了林小姑。 林小姑嫌袖子长，裤腿长，拿剪刀绞了一截，干活的时候穿。 得知原主必须下乡后，把衣服洗干净传给原主上工穿。 原主比林小姑高，裤子短了一节，吊在脚脖子上面三四寸。 袖子也短了一截。 夏天下乡，蚊虫太多，她一直压在箱底。 倒是便宜了自己。 现在还能凑合穿，再冷点儿，她就得准备别的衣服。 回头把裤脚缝缝，争取把高考恢复前的几个夏天对付下来。 到了小脚老太家后，老太太关上房门自报家门。 “小伙子，你薛大娘是我外甥女，我婆家姓马，你可以叫我马奶奶。 我家需要三台缝纫机，一台给我侄媳妇，一台给我闺女，一台给我孙媳妇。 你带了几台来？” 第76章 这里流行绿头巾 “只有两台，没票230，这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钱都准备好了。” 林听晚把麻袋卸下来，一台台给马老太组装，试用。 老太太付了470，“多的10块是第三台的定金，你啥时候能给我送货？” “这个不好说，最近没货，我也没时间。”林听晚把那十块钱还给马老太。 “你去别处打听打听？” “我不着急，你啥时候来送货都行。” 林听晚明白，这是看上她家的缝纫机了，她把钱收起来。 马老太看看林听晚的麻袋，“听说你带了红薯粉条，给我匀点儿。” “一毛五一斤，只能给你两斤。” “行。”马老太麻利的给林听晚付了三角钱。 林听晚从麻袋里捡出两小捆递给她，“我都称好了，一捆一斤高高的。” 马老太接过去掂了一下，确实分量足。 林听晚推着自行车去她的据点进了一趟货，带走了最后一台缝纫机。 到服装厂薛大娘家门外听到薛大娘叨咕。 “老林一点儿信用都不讲，说好给咱留布头儿结果一袋没留。” 林听晚假装没听见，按了一下自行车铃铛，“薛大娘在家吗？” “在呢，在呢。”薛大娘连忙打开大门把林听晚放进去。 看到后座上的小麻袋和疑似缝纫机的大麻袋高兴得合不拢嘴。 上次的红薯粉条断顿五天了，她数着手指头盼终于把这个小子盼了过来。 “这次我要二十斤红薯粉条，缝纫机也给我留下。” “行。”林听晚把缝纫机搬下去，组装试机确定没问题后，从麻袋里拎出一个麻布袋子。 “里面有二十把粉条，一把一斤。” “这里是233，你数数。”薛大娘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递给她。 林听晚接过去刷刷数完，推上自行车匆匆离开。 回到据点卸了妆，把自行车收起来，将夏老太的粮食拿出来，再次前往。 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动静，没有听到盛于蓝的声音，才上前敲门。 “奶奶在家吗？” “在！”夏老太连忙打开大门，把林听晚让进去。 林听晚提着粮食去厨房，这次带了50斤玉米面，20斤粉条，10斤小米，5斤鸡蛋，5斤豆油，以及一份生活必需品。 包括盐，糖，醋，肥皂香皂毛巾搪瓷盆，搪瓷缸什么的。 老太太家的毛巾都看不出来本来颜色，只剩巴掌那么大。 其他的生活用品基本没有。 这次给她补齐。 小米是她去大队长家用钱换的。 老太太站在旁边看着她一样样往外拿，眼眶一点点湿润。 “奶奶，接下来的时间我很忙，所以我就一次把东西带来了。” 老太太连忙把兜里的手帕掏出来递给林听晚，“闺女，这个给你。” “奶奶，你要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 老太太赶忙把手镯揣了起来。 “这就对了，我叫林听晚，在五优大队当知青，下次要等秋收之后才能来看你。 这些粮食应该够你吃到秋收后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我姓夏，快晌午了，你吃了饭再走吧。” 林听晚婉拒。 准备的五十斤粉条还剩下八斤，她去据点添够十斤，拎着两盒柠檬鸡爪去上次见到邵远山的地方。 打开带米饭的柠檬鸡爪蹲在路边吃。 快吃到一半的时候，邵远山骑着自行车赶来闻到一股酸辣的香味儿。 他把自行车支在路边上前询问，“你这鸡爪子在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柠檬鸡爪。” “上次的酸菜粉条汆白肉也是你做的？” “对！” 难怪他吃遍全城的国营饭店也没吃到那么香的酸菜粉条汆白肉。 邵远山发现旁边的粉条袋子里还有一个饭盒。 “你那里面装的是啥？” “给我二姨捎的柠檬鸡爪。” “你怎么自己吃上了？” “我不吃鸡爪子没力气找鸡爪子。” “……闺女，你二姨年纪大了不适合吃重口的，我可以帮她分担分担。” “你比我二姨年纪还大。” “……我闺女儿子年轻。” “好吃的在后面等着他们。” “你要怎样才能把鸡爪子让给我。” 林听晚比了个剪刀手，“两个元，红薯粉条一毛五一斤，我给你捎了十斤。 邵远山掏出钱夹抽出三块五，一张烟票，一张红糖票递给林听晚，“够不够？” 林听晚把布袋子递给他，“饭盒借给你，一个月后老时间老地方还我。” “……下次你有粉条、柠檬鸡爪或者别的菜能不能送到铁路局家属院，最里头把东头那栋小白楼？” “可以。”林听晚跨上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这是秋收前最后一次进城，林听晚想多带点粮食回去，去副食品商店买了包勇士烟回到据点。 从空间里搬出来二百斤大碴子，一百斤红薯粉，五十斤腊肉，五十斤黄豆，二十斤熏鸡，十斤牛肉，拿黄铜锁把大门锁上。 拎着鸡鸭去交通公司找到轮休，正在擦车的长途货车司机，以十块钱和一包烟价格谈下来。 她把司机带到据点装车后，搭顺风车回到公社，驴车停靠点。 坐上驴车回村。 一个戴着绿头巾的女人迎面走来，经过驴车边扬长而去。 林听晚纳闷为什么自己总看到绿头巾？ 进村后她从一堆干活的村民中，准确的捕捉到了戴绿头巾的李国珍。 听说她前阵子去县里了，自己悄悄问过陈建国。 他也不知道。 让她等等。 现在还没回音。 驴车驶到松树下，陈于王听到动静，从家里跑出来。 等驴车一停就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搬到厨房去。 林听晚给他们一个人发了个鸭梨，上次嘉卉带回来的鸭梨就剩这几个了。 陈于王回去后，顾嘉卉清点东西的时候发现顾嘉卉趴在桌子上画画很用力。 是画不出来，还是心情不好呀？ 顾嘉卉暗暗叹气，这次装瘸有得也有失。 天天有肉有水果吃，晚上还有加餐。 但她无法出门。 给柏舟哥写好的信只好托蓝湘姐捎到邮局。 家里的鸭梨快吃光了，让谁去换合适？ 第77章 闯下塌天大祸 “嘉卉，二大娘家有棵梨树，一会儿我去换点梨和鸡蛋。” “好呀，好呀。” 顾嘉卉的心情阴转晴，不能出门，能吃点水果也好啊。 “林姐姐，你想买的都买了吗？” 林听晚点头，她过了明面的东西和整理时偷渡出来的东西，足够她们俩吃到秋收之后。 “林姐姐，晚上做蒜蓉小白菜吗？”她惦记这一口已经好久好久。 “做。”小白菜长得很肥，可以下锅了。 “林姐姐，你说我家旁边是谁的宅基地？” “你以后就知道了。”蓝湘藏得那么紧，还是等着她自己揭秘吧。 一撮白跑进来对林听晚摇尾巴，爪子上都是土，鼻子上还残留着一块小白菜叶子。 顾嘉卉指着一撮白鼻子上的小白菜叶子惊叫，“林姐姐！” 林听晚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段时间又是上工，又是回家给顾嘉卉搞伙食，加餐。 晚上还要学习，她忙昏头了。 家里多了个人她怕露馅，停了每天的灵泉水，忘记给一撮白的狗饭里面加灵泉。 林听晚跑到菜地一看。 好嘛，长肥的小白菜片甲不留。 狗子把她浇过一次灵泉水的小白菜嚯嚯得一干二净。 “一撮白，你把小白菜祸害光了罪不可赦，回去反省一个月。”林听晚回家抄起扫把，把还在摇尾巴不知自己闯下什么塌天大祸的一撮白轰出去。 顾嘉卉拍桌子吼道，“一撮白，别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撮白一步三回头，溜达回去。 林听晚把扫把放回去，将买回来的东西归位后走到顾嘉卉身边坐下。 “画得如何了？” 顾嘉卉把自己满意的两款头花推到林听晚面前，心高高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林听晚眼前一亮，不错呀！ 配色相当漂亮，样式雅致，推给中端收入的人肯定能卖出去。 “嘉卉，你太棒了！ 我把这些颜色的碎布头找出来，你缝出来？” “好呀，好呀！”受到鼓舞的顾嘉卉迫不及待看到成品。 拿到碎布头就乐滋滋缝。 林听晚想去关注一下陈于王家盖房子的进度。 听到自行车铃铛响走出去发现杨长春骑着自行车绕过松树底下，直奔自己家，连忙跑过去，“杨队长，你怎么来了？” “我到隔壁村子办案，顺便来跟你说一声。”杨长春在林听晚面前停下来，用长腿支着自行车。 “蓝湘的案子有结果了，熊老三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他带去的那帮二流子被拘留七天到半个月不等，赔偿五优大队五十块钱弥补庄稼损失。” “就这？”林听晚不敢置信。 杨长春一脸沉重的点头，“就这还是所长尽力争取的结果。” 林听晚明白了，难怪某些人那么猖狂，人家真能只手遮天。 心底涌起一阵无力感。 “我知道了，到家喝点水吧。” “下次再喝，我赶时间先走了。”杨长春调头骑了一段路，回头叮嘱林听晚。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我，我娘每天都在家。” “好！你慢走。” 林听晚把杨长春送到松树下看不到人影了才转身回去，看看知青点那边。 果然有人盯着这边看。 杨长春刚才是故意喊给知青们听的…… 韩若钦的房子已经盖好，李光明和大虎二虎在院子里装家具。 黄亦澄兴致勃勃的在韩若钦家附近的空地上走来走去。 那是她的宅基地。 韩若钦盖完就轮到她。 盛于蓝盖房子那会儿，黄亦澄天天念叨要盖房子。 这么长时间还没盖上，是因为她把钱借给了韩若钦。 还是主动借的。 韩若钦的钱够盖房子，打家具，本不想收。 黄亦澄就以从两家几代世交说起…… 韩若钦被唠叨得烦了就收下了钱。 昨天黄亦澄一时兴奋说了出来，给原本就不满韩若钦和黄亦澄来往的盛于蓝的火气拱到顶点。 盛于蓝宣布散伙。 韩若钦折了面子，转头就找了黄亦澄、张艳红、李向阳搭伙。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张艳红会做饭。 张艳红的机会来了！ 她时不时给海王的鱼指点一二，海王鱼塘里的鱼和放映员、庄翠花两条野鱼卷到白热化境界。 海王身边总有女人围绕，一点儿落单的时间都没有。 林听晚放心多了，背着筐子去村子里找二大娘买了二十斤鸭梨和两斤鸡蛋。 晚上的蒜蓉小白菜流产，林听晚拍了个黄瓜充数。 顾嘉卉吃饭时还在生气，扬言见一撮白一次就要揍它一次。 在林听晚的提点之下，赶在复工之前找陈诉买了蘑菇，带了些布料和一斤红糖去纺织厂厂长家走动。 恢复上工当天下午，刚上工吴耀庆就来了她们上工的地方。 “顾知青，你叔来看你了，快回家吧。” “我叔？”顾嘉卉转头看林听晚。 林听晚用口型说：厂长。 顾嘉卉恍然大悟，把锄头交给林听晚保管，一溜烟跑回去。 林听晚休息的时候她兴高采烈跑回来。 “赵厂长给我捎来了好多好吃的，我都放你家了。” “秋收的时候正好补补。” 林听晚和顾嘉卉吃上咸鸭蛋那天，结伴去给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暖房后秋收就开始了。 秋收中午不休息，带饭到地里吃。 昨天晚上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带着粮食肉票来搭伙。 王援朝交了一份他们三人的粮食清单，钱票清单。 林听晚明白了，王援朝是户部尚书，主管钱粮，账簿。 陈建国是礼部尚书兼职锦衣卫指挥使，主管外交，打探消息。 他们带来的粮食有粗有细，有肉有鱼，都是大财主，又经过了考验。 平时往来很大方，还盘子还篮子从不空着拿来，都会在里面放些稀罕的吃食。 目前没有值得挑剔的地方，林听晚就同意了。 如果以后发现问题还可以拆伙嘛。 他们离开后，蓝湘陈诉也来搭伙。 林听晚欣然同意。 陈诉和陈建国他们是一伙的。 蓝湘早已是战友。 陈建国和于胜利把林听晚和顾嘉卉家里的水缸洗干净，把缸子灌满。 林听晚往水缸里滴了一滴灵泉。 早早睡下。 第78章 绿头巾的意义 秋收第一天。 林听晚醒来时听到队员在外面说话，连忙下炕把门闩打开。 匆匆回去换衣服。 顾嘉卉，蓝湘，陈诉鱼贯而入，挽起袖子进门做饭。 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估计林听晚进了卧室才进门。 昨天晚上林听晚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早饭午饭吃什么，并且把活分摊到了每个人头上。 他们各自忙碌起来。 林听晚穿好衣服，感觉脑袋有点冷，从空间里翻出个棕色棉帽戴上。 这东西是啥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看着平平无奇，先拿来用用。 嗯……感觉这个帽子就是为了配这个脑袋的。 林听晚出去打开柜门舀面粉，开始和面。 今天中午不能回家休息，晚上还要加班加点抢收。 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活，有队员提供的粮肉掩护，林听晚放心用江米面。 团队第一次做饭，磕磕碰碰完成。 一拨人吃完白面煎饼卷菜和鸡蛋羹，陈建国端着一锅冬瓜汤，于胜利提着一盆子发糕出发。 王援朝肩膀上挎着所有人的水壶，抱着一捆干柴跟上。 蓝湘，陈诉一人拎个篮子等到林听晚，顾嘉卉锁上门一起追上去。 今天的活是掰玉米，林听晚和顾嘉卉头回干这活儿，才十点已累成狗，不知道后面两个小时是怎么捱下去的。 听到下工钟声如闻天籁。 赶到提前看好的位置，白桦树底下扎堆，他们的午饭就放在树底下。 大家围了一个圈儿，齐刷刷的看着林听晚。 林听晚倒了点水把手洗干净揭开锅盖一人分了一块发糕。 今天的发糕是高配版，拿江米面和白砂糖做的，还加了核桃，红枣，葡萄干。 顾嘉卉拿到手嗷呜就是一大口，感觉这个发糕比以前的还好吃。 其他人陆续下口，这东西看着好看，闻着好吃，吃起来更好吃。 陈建国王援朝几口就把发糕吃完了，于胜利留了一半，三个人去找来石头，把锅架上去。 往下面的空隙里塞上柴火，点燃热汤。 现在天气凉下来了，汤放一上午已凉透，得热热再吃。 林听晚蹲在地上小口小口吃发糕，其他女知青的发糕还剩不少。 陈建国，王援朝对视一眼，草率了。 汤煮开之后林听晚叼着发糕给大家分汤。 每个人四个肉丸子，冬瓜干，枸杞若干。 肉丸子是陈建国今天早上买回来的肉做的，还剩了一大半肉，晚上回去包饺子吃。 冬瓜干和枸杞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东北连冬瓜都没有…… 为了省去筷子，她特意把冬瓜干切成小块，方便入口。 汤是按分量做的，分完自己这碗，锅里干干净净。 林听晚喝一小口热汤，咬一口发糕，这日子终于有点像人过的。 陈建国，王援朝汲取了刚才的教训，刻意放慢喝汤速度。 肉丸子劲道，冬瓜哽啾啾的，汤炖的入味儿，咸淡适中，秋天的第一碗汤真完美。 来搭伙的知青庆幸自己的选择。 林知青不但厨艺好，分饭也公平。 卫抗美闻着味儿过来，视线不断往他们的碗里瞄。 “林知青，吃饭呢？” “不然是在上厕所？”顾嘉卉护着自己碗里的汤怼道。 卫抗美没搭理她，跟低头喝汤的林听晚商量，“林知青，明天我来和你搭伙。” 蓝湘把汤一口干了，抬脚踹过去，“滚！” 卫抗美被踹个正着，想起蓝湘的狠劲儿，到底没敢还手，撒腿往回跑。 “有你这样的神经病在，求我，我都不想来搭伙。” 顾嘉卉转了几下眼珠子把汤喝完，拉着早就吃完饭的陈诉跟上去，想看看卫抗美回去找谁。 这次是不是郭彩霞撺掇来的。 郭彩霞现在还没请知青吃肉补身体，她得去提醒提醒。 蓝湘怕她们吃亏，放下碗缀在后面。 林听晚望着蓝湘的背影感叹，她脸上的伤好了，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是老天眷顾，还是根本就没受伤？ 高大懒媳妇住了一天院就被婆婆赶回家了，现在还不能下炕。 该！ 陈建国看着空碗沉思了一会儿。 “林知青，我想办法多弄点肉，秋收这段时间大家多补补。” 保持这个伙食水平，今年秋收肯定不会太累。 王援朝不甘示弱，“我我我，我有个菌子，也拿来炖汤。” “我有鹿茸，先做我的。”于胜利迫不及待。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你啥时候存的东西我咋不知道？ 大财主们卷起来了，林听晚很高兴他们的慷慨。 更纳闷这几个人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才卷到自己面前来。 相处这么久，她确定那三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除了厨艺好点儿，一无所长。 在知青点就是个受气包，弱不禁风，一天只能挣四个工分，吃饭只能坐小孩那桌的废物人设啊！ 她盖房子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陈建国应该知道。 他跟大队长家的老二游向南走得近。 想打听山脚下的房子是谁的，易如反掌。 知青点那么多知青，只有陈于王三人去帮她盖房子，这就是佐证。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以后有口福了。” 陈建国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林知青，顾知青的房子缺人气，你去跟她住段时间？” 林听晚闻弦歌而知雅意。 陈建国觉得自己家不安全，让她出去暂避风头。 “孙大癞子被拘留半个月，李国珍和几个戴绿头巾的人去探视，公安不许见，杨春林去探视也没见到人。” 林听晚挑眉，“绿头巾是什么意思？” “孙大癞子给他每一任相好都送了一条绿头巾。” 林听晚恍然大悟。 那天在地里打架，她出谋划策上蹿下跳让对方损失惨重，孙大癞子和他的同伙肯定会来报复。 空间的啤酒瓶子和现在的不同，她得想办法搞点啤酒瓶子防狼。 昨天收到小姑回信，李国珍写信给林姑父要林小姑现在的工作，还要五十块钱。 已被拒。 自己穷得要死，李家不肯支援，真好奇李国珍从哪里搞过冬的棉袄棉被。 “杨春林是谁？” “江红菱对象，本大队的后生。” 林听晚目光一顿，揉揉发麻的腿站起来。 第79章 给郭彩霞找点事情做 如果自己没有穿过来，按照书中的轨迹，江红菱这个对象是被史桂琴抢走的。 史桂琴最终嫁的也不是杨春林，而是杨春林大哥，杨大林。 杨大林是个侏儒，极度自卑，心理有点问题。 史桂琴嫁过去不久人就傻了…… 后来怎么样她不知道。 自己穿过来让史桂琴下线，钱慧充当了史桂琴的角色，挤到江红菱面前明目张胆抢男人。 不止自己身边这些人，整个知青点的人都发现了。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江红菱。 因为她实在让人厌恶。 追着男知青女知青要贺礼无数次，都是超出正常贺礼的贺礼，大家都不想送。 最近她没有遇到江红菱，还没有问到她头上来。 照这么发展下去钱慧肯定会上位，成为下一个史桂琴。 林听晚几口把碗里的汤喝完。 “队长，史桂琴认识杨家人吗？” “认识。 史桂琴刚下乡那会儿都没见过杨家人的时候，不管是谁提到杨家人她就骂骂咧咧。 因为这事儿，大家觉得她人品不太好。 后来她看到有钱有身份的男人就追，大家更讨厌她。” 她一直怀疑史桂琴是重生的，没想到她真是重生的。 重生到了刚下乡的时候。 前世的经历让她认清了杨家人的嘴脸，听到他们的名字就愤愤不平。 刻意避开杨家人找有权有势的对象，可惜两年了还没成功，就被自己整下线了。 林听晚点点头，把空碗放在篮子里。 李光明走过来塞给陈建国一张纸条，匆匆回去。 林听晚头一回在地里看到李光明还挺新奇，“李大哥来送饭？” “秋收的时候所有人都要上工，他一早就来上工了，游三哥从昨天晚上十点钟上工到现在。”陈建国把李光明的纸条递给林听晚。 林听晚看到上面有几个字，‘给林听晚。’ 她接过去打开，发现两行潦草的字迹，像匆忙之间写成的。 ‘昨天晚上我去游石头家找他喝酒，撞见黄淑芬脱了衣服勾引游石头。 游石头丢给她一床被子，隔着被子把她打了一顿。’ 林听晚把纸条收进空间。 黄淑芬多长时间没在自己面前扭屁股了？ 五天，还是十天？ “黄淑芬最近没去相亲？” 陈建国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七天前就没去了。” 黄淑芬七天前就没去相亲了自己现在才知道，太迟钝啦。 游石头终于知道黄淑芬对他不可告人的想法…… 事情往最糟的那条路上发展了。 顾嘉卉气冲冲回来，后面跟着陈诉和蓝湘。 她跑到林听晚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郭彩霞支使的，跟过去果然发现卫抗美去找郭彩霞。 郭彩霞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失败了，暗戳戳的埋怨你不顾手足之情。 卫抗美气得乱跳，要张罗人来讨伐你。 我和蓝湘冲过去把她们揍了一顿。” 陈诉凑过去补充，“卫抗美哭着去找大队长了，说要告林知青唆使顾知青蓝知青无缘无故打她。 顾知青问郭彩霞啥时候给大家补身体。 女知青逼问郭彩霞，那边可热闹了。” 林听晚看向蓝湘。 蓝湘点头。 “上次你把郭彩霞架火上，女知青动不动就让她拿钱买肉，郭彩霞早想收拾你，逮着机会肯定要咬一口。” “刚才明明是我们自己去的，卫抗美那个神经病硬往林姐姐头上赖，现在怎么办？” “郭彩霞太闲。”林听晚决定给她找点事儿做。 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郭彩霞上工都不干活，耍耍嘴皮子就能让知青或者村民给她干活。 大家还心甘情愿。 她没开口，大家都追着给她干活。 陈建国觉得郭彩霞可能有毒，谁遇到她就跟中毒似的，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下乡这些天，她过得风生水起。 唯独在林听晚身上次次碰壁。 在盛于蓝身上碰壁一次。 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她们挖坑。 今天卫抗美被指使来商量搭伙，郭彩霞知道她不会成功借题发挥。 “林知青，如果大队长来找你，我去给你作证。” “我们也去。”其他人附和。 林听晚摇头，“你们跟我走得近，作证没有信服力。” 村长在远处招呼上工了，林听晚带起手套，朝地里走去。 大家各自带上手套归位，埋头干活。 大队长皱着眉头走过来，径直走到林听晚身边，“有人告你，晚上去我家一趟。” “哦。”林听晚点点头。 大队长离开后，林听晚的队员有些担心她。 林听晚没有受到影响，以自己能承受的速度掰玉米。 累了就去白桦树底下从篮子里找个梨咔嚓咔嚓咬着吃。 这梨真甜，水分大，还没渣，回头再去找二大娘换点儿。 看到大家过来了，把篮子拎到面前，“都吃点儿，补充点体力。” 队员一人拿了个梨，或蹲或坐着吃。 附近的知青们羡慕得流口水。 中午吃得那么好，下午还有水果。 他们也想去搭伙。 想到蓝湘的狠戾，顾嘉卉的彪悍，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三个护食的霸王也在那个团队里，打消了念头。 不敢虎口夺食。 下工后，林听晚离开队伍，独自出发前往大队长家。 她的队员忧心忡忡。 林听晚往村里干活那边走，在下工的人群中发现了吴月娥。 “嫂子你等一下。” 吴月娥想走。 想起他男人让她不许躲着林听晚的话，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让同伴先回，自己在原地等着林听晚过去。 林听晚走上前看看四周，发现郭彩霞和卫抗美在附近偷听，拉着吴月娥往她家走。 “婶子，我小姑给我寄了点钱过来，我想先把欠李大哥的钱还上。” 磨磨蹭蹭的吴月娥迈开大步，拽着林听晚往回走。 “我男人的账只有他自己清楚，你回去找他吧，他带几个小子回家做饭了。” “行！”林听晚去吴月娥家把账结清。 吴月娥挺高兴，把她送到外面，也有心思和林听晚唠嗑。 “听说卫抗美今天去找你们搭伙？” 第80章 宴无好宴 “这么快就传开了？” 林听晚把郭彩霞指使人借自行车，想把自行车据为己有。 说好要给知青补身体，根本不兑现全告诉了她。 “我被人逼出来自立门户，又赔了顾知青一坨，欠了不少外债，真禁不起这样折腾，跟你唠唠，心里宽敞多了。” “林知青你太老实，换了我早打上门去了，晚上家里烀地瓜，一起吃点儿？” “下次吧，大队长还在家等我呢，卫抗美把我告到大队长那里了，我得去挨训。” “她有病吧！那我不留你了，你赶紧去大队长家。” “她有没有病我不知道，我快病了。” 林听晚离开后，吴月娥饭都不吃了，急吼吼去找高二懒媳妇唠嗑。 村子里最能传谣的是高大懒媳妇，高二懒媳妇排第二。 高大懒媳妇被蓝知青收拾了一顿，现在老实了。 高二懒媳妇一跃成为最能传谣的人。 郭彩霞马上有活干了，林听晚经过荞麦地看到李向阳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 光线有点暗，另一个男人她分辨了半天才认出那个男人是杨春林。 两人勾肩搭背往回走，他们啥时候好上的？ 后面响起脚步声以及江红菱的声音，“林知青，你等等！” 林听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江红菱拔腿往这边跑。 “我，我找你好久了。”江红菱跑到林听晚面前气都没喘匀就问，“林知青，大家都送贺礼了，你什么时候送？” 这个女人说谎都不打草稿，早上陈诉还说知青点到现在还没一个人给江红菱送她规定的贺礼。 林听晚望天，“等你结婚那天，我送双份。” 只要你能结得了婚，我不介意大出血。 江红菱立即原谅了林听晚的拖延，“当真？” “当然。” “我等着你的两块香皂。” 林听晚点头。 江红菱一溜烟往杨树林家跑。 林听晚暗暗叹气，她和江红菱没有交情，不提醒她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她和钱慧虽然各取所需，也算一起扶持过来的姐妹。 即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也不该落得后半生凄凉。 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她，杨家是个坑？ 结婚就是跳火坑？ 可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该怎么提醒？ 头脑发热的钱慧也不会信。 林听晚走到大队长家附近，闻到大队长家飘出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还没开饭，酒气就这么重，谁在借酒消愁呢？ “大队长在家吗？” 大队长走出来，对林听晚招招手，“快进来，等你半天了。” 林听晚踏进院子，感觉家里气氛凝重。 她和知青的恩怨，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 那是为什么呢？ 林听晚走进大门就知道答案了。 游石头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子，身边摆了一堆空瓶子。 她望着啤酒瓶子两眼发光。 瞌睡遇到枕头啦。 “大队长，你家的这些空啤酒瓶怎么换？” 大队长指着地上醉醺醺的游石头，“你把他劝好，啤酒瓶子就归你。” “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再见，大队长。”林听晚拔腿就走。 袁孝珍从外面进来拉住林听晚央求，“林知青，你帮帮忙，石头这么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婶子太看得起我了，你们当亲人的劝他都没用，我一个外人怎么劝得住。” “我们都劝不住，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住石头，林知青，算我求你了。” 游石头后知后觉发现林听晚来了，丢下酒瓶子踉跄爬起来。 “林听晚……我问你……” 他腿上没力气，还没站稳就往地上栽。 林听晚悄悄往后稍，“婶子，我要回家做饭，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呢。” “你没和他们搭伙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饿死，今天第一天秋收你肯定不适应，婶子做了好吃的，你就在这里吃饭。” 宴无好宴，林听晚不想吃，“我想回去喝点水。” “三伯哥从山里弄的山泉水你尝尝。”魏群芳端着一个崭新的搪瓷缸走到林听晚面前。 缸子里的白开水上面飘着几朵玫瑰花。 “我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 “我帮你收了，交给了顾知青。”王桂香匆匆进来。 林听晚很无奈。 “游石头恨我，怎么可能听我劝，况且他现在醉醺醺的……” “哗！”游向南兜头给游石头浇了一桶凉水。 游石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跳起来，“哪个偷袭老子？” 林听晚，“……” “我真是谢谢你们！” 大队长手一挥，魏群芳，王桂香匆匆去厨房。 周春花看到她们进来撇撇嘴，拿着干抹布蹭灶台。 魏群芳，王桂香把饭菜装进篮子里，拎着篮子出去了。 周春花连忙丢下抹布去吃饭，看到朱二妮护着肚子摆桌子，心里像喝了一缸醋。 林听晚纳闷，大队长家怎么会娶周春花这样的人当大儿媳妇。 袁孝珍把林听晚拉到上座和大队长肩并肩。 游石头被游向南拽起来，拉到房里去了。 林听晚望着满桌子菜肴，无心吃饭。 游石头还没换好衣服就跌跌撞撞往外面跑，一边走一边拽衣服。 头重脚轻，一不小心就脑袋抢地。 安排侄子侄女入座的游向北冲过去把他拽起来，拖到林听晚右手边的侧位上。 游石头望着林听晚哭。 大队长招呼林听晚吃饭，用眼神催儿子儿媳妇吃快点，吃完赶紧走。 林听晚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视线停在中间的青菜豆腐汤上。 游向北看到这一幕，在媳妇耳边说了一句话。 王桂香站起来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放在林听晚面前。 “谢谢四嫂！”林听晚低头喝汤，看到了王桂香的绣花鞋，也没有错过刚才她们夫妻的互动。 她猜测陆柏舟应该许诺了大队长，让他一个儿子去当兵，换大队长照顾她和顾嘉卉。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大队长选择了游向北。 游向北媳妇王桂香才会给自己盛汤。 如果她是大队长，也会选游向北。 游向东是个废材。 游向南是大队拖拉机手，应该在兼职黑市买卖，况且也超龄了，不适合去当兵。 第81章 你做个人 游向西有份不错的工作。 游向北才19岁，身体素质也不错，智商不错，进部队有钱途。 大队长几个儿子儿媳吃完饭，一溜烟出去。 走到门口发现孩子没跟上，连忙回去把还在埋头吃饭的儿女连孩子带碗一起端走。 游向东拽走埋头啃鸡肉的周春花。 周春花顺手抓了块鸡肉。 林听晚假装没看见。 袁孝珍掐指一算老大媳妇96天半没回娘家了，不知道亲家的身体好利索了没有，晚上送她回娘家看看。 现在饭桌上只剩下大队长夫妻、游石头、林听晚。 林听晚感觉青菜豆腐汤还挺好喝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喝汤一边听游石头哭诉。 “三婶提醒过我好多次，我都不信。 我昨天才知道，黄淑芬竟然真的对我抱着那种心思，我是她哥啊，她怎么能那样？ ……你说，你说我媳妇是不是知道黄淑芬对我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知道。” “你说我媳妇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 “你想想办法让我媳妇回来，我，我让大队帮你调轻松一点儿的活。” “大可不必。” “林听晚，你就是个圆茄子，油盐不进！” “游老三，你就是个神经病，又偏执又疯狂！”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 “我不可能帮你！” “你在五优大队下乡……” “我可以换个地方下乡。” “你房子盖在这里。” “我可以把房子拆到别的地方重新盖一次。” “……你为什么帮我媳妇？” “女人当然帮女人。” “我三婶，我娘也是女人，你为啥不帮她们？” “……你三婶我可以帮，你娘洗洗睡吧。” 大队长夫妻松了口气，能帮他们就行。 “为什么不帮我娘？” “问你三婶。” 游石头看向大队长媳妇。 大队长媳妇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问到她头上根本按不住话匣子。 “是谁张罗认黄淑芬当干闺女？ 是谁把思南给黄淑芬带的？ 是谁让黄淑芬替侄媳妇去工作？ 是谁让黄淑芬去家里做饭，照顾侄媳妇？ 是你娘，是你娘，是你娘啊！ 石头，你这个傻子！ 谁家儿媳妇一怀孕就进补，一怀孕就不让动弹，躺炕上养胎？ 我劝过大嫂好几次，大嫂挤兑我眼红她没有有文化的媳妇，说我不安好心想亏待侄媳妇。 我也委婉的劝过侄媳妇，她可能没听懂。 我也劝过你，不能刚怀孕就养着，得多走动，干点活儿，你听了吗？ 我让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跟侄媳妇说怀孕后的事情，她听过就忘。 躺在炕上养到生孩子才下炕，命差点丢在生孩子上头。 侄媳妇头胎是个闺女，大嫂满村子抱怨下一胎不是儿子就离婚。 生第二胎还是闺女，抱怨三胎不是儿子就离婚。 思南才两岁，侄媳妇开刀剖出来的，她至少要等三年才能怀孕。 这个月才满三年，她早早怀上了。 为什么她会那么快怀上孩子？啊！” 游石头握紧拳头，他娘天天催出来的。 “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转一圈儿，侄媳妇身体没养好就怀上了才会流产。 我家那几个儿媳妇我一直盯着，让她们养好身体再生！” 林听晚复盘了一下大队长家儿媳妇的生产状况。 周春花嫁进门十二年，老大茂文12，老二茂才9岁。 朱二妮嫁进门五年，老大玉彤4岁，肚子里刚怀上老二。 魏群芳嫁进门四年，老大玉棠3岁，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王桂香嫁进门一年，未生育。 这个年代像大队长媳妇这样的婆婆不多见，大多数都指着多子多福。 游石头渐渐红了眼眶，他想让媳妇怀孕后受到最好的照顾没想到害了她。 “我娘最喜欢我媳妇，从来没有说过她半句不是。 我媳妇对我娘也好，是最孝顺的儿媳妇。” “呵——”林听晚发出一个单音节。 “你娘出身农村，大字不识一个，扫盲都扫不到她身上去，根本不接受文化洗礼。 你媳妇来自城里，高中毕业，在现在这个年代算是高级知识分子。 城乡差距，文化差距，婆媳天生敌对关系，戳瞎眼睛也看不对眼。” 萍姐的孝顺建立在血泪之上，你娘待萍姐好是捧杀！ 游石头三观被颠覆，沉默良久。 “林听晚，我要怎样做，我媳妇才会回心转意？” “我这边的建议是，尊重对方选择，祝福对方。” “我没有她会死。” “她乡下之前那些年你怎么没死？” “那不一样！” “你坚强点儿，你娘你爹，黄淑芬，你兄弟子侄都在你背上驮着！ 放手让萍姐独美。” 你孝顺你老抠娘，你老抠娘拿那些钱养游老大两口子，游老二两口子，养他们生的孩子。 以一己之力供养游家大房的好大儿！你做个人！ “你……” “我不信你和你娘相处那么多年不清楚她的为人。 不谈别的，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你纵容你娘的所作所为！ 你背着萍姐叫思云来娣，思南带娣，你重男轻女，想靠多生孩子套牢萍姐。 以损害她的身体健康为代价。 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黄淑芬在你娘的支持下顶着干妹妹的名分堂而皇之的入侵你和萍姐的家庭，婚姻，抢夺萍姐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 你助纣为虐，扣着萍姐的工资借给黄淑芬盖房子打家具。 我费劲巴拉给她找了百八十个好男人都拉不走她。 这辈子她赖定你了。 你娘给你安排的人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满不满意！” 游石头看向大队长，黄淑芬的对象是她安排的？ 大队长点头。 “你娘对你那么好，天天捧着你！ 你从未断奶娶什么媳妇，娶你娘得了！ 你和黄淑芬藕断丝连，拖泥带水，为什么不直接和黄淑芬结婚绑一起死一起？非要去祸害萍姐？ 你生不出来儿子，把担子压在才六岁的思云身上，又残忍，又不要脸！ 就你这样的混账东西也配我帮？ 看你过得不好，我开心死了！我怎么可能帮你！ 第82章 男女混合双打 萍姐幼年父母双亡，寄居二叔二婶家。 叔婶待她如亲生，到底隔着一层肚皮。 她有情有义，孝顺叔婶，替堂妹下乡。 一个可怜姑娘还没在乡下站稳脚跟，就被你卷到家里坐牢。 你斩断她和娘家的联系，她想家才会给大女儿取名思云，小女儿取名思南！ 你禁锢她的一切，连她的工作都剥夺了，她才走上绝路。 你就是个刽子手！ 以爱为名圈禁她，剥夺她的友情，亲情，自由，工作，逼她走入绝境。 她结婚头三年，二叔二婶寄来，表哥捎来的大大小小二十八件包裹，三十封信，你藏在哪里？” “你，你咋知道……” 游石头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开始泛凉，上霜，结冰。 “她也知道，不会回来了，呜呜……”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涕泪横流。 林听晚一口喝光青菜豆腐汤，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袁孝珍心里一直纳闷呢，她二婶看起来，做出来的事情都不像是表面关心侄女，怎么出嫁后就不管她了，不来信也不寄东西。 万万没想到人家不但寄了还寄了那么多，全被游石头那个混蛋藏了起来。 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窜，抓起笤帚疙瘩就往游石头身上抽。 大队长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去厨房抽了根拳头那么粗的棍子和媳妇一起揍游石头。 在附近溜达的游向北看到林听晚往东边走了，把自己媳妇打发去送林听晚。 游向南扶着朱二妮往回走，经过因为少吃一块鸡脖子吵架的周春花和游向东身边，暗暗叹气。 大哥寻死觅活不肯娶娘给他相看的儿媳妇石知青，娶了周春花，家里天天鸡飞狗跳。 石知青嫁给李成功，李家越过越好。 游向北摇摇头越过二哥二嫂往回走。 他们家一周吃一次鸡，三天吃一次肉，平时白米白面没断过，大哥为什么还那么馋？ 大嫂自称在家最得宠，啥好吃的都进了她肚子，拿钱堆出来的媳妇要的彩礼比别人多五倍，嫁进门比谁都馋。 他受够了听他们争嘴的日子，还好要走了。 他回去撞见大队长两口子揍游石头，连忙跑去拉走大队长。 游向南进来赶去拉走老娘。 “爹，娘，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个力气活，我们兄弟来就行。” 游向南把游石头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发现游石头嘴边有血。 袁孝珍当时就炸了，“游长江你有病啊，拿那么粗的棍子打石头！” 大队长，“……” 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还不如他媳妇拿笤帚疙瘩抽的重。 “老二，开拖拉机送石头去医院。” “我没事儿。”游石头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 “没事？起来走两步！” 游石头站起来走了两步，脚步有点晃。 袁孝珍急得火上房，“走都走不稳肯定被打坏了，老二，你赶紧去开拖拉机。” “他那是喝酒喝的，刚才比这会儿还不如呢。”大队长瞧着游石头不像有事的样子。 游石头点点头，扶着桌子坐回去。 “确实比林听晚在的时候好点儿，三婶别担心，我真没事儿。” 袁孝珍还是不信，催游向南去开车。 游向南前脚出门，游向东和周春花后脚回来，拉拉扯扯进房。 袁孝珍觉得老大也该去看看老丈人老丈母娘，不能让人说他不孝。 游向北捡完桌子，把烟袋锅找出来塞到大队长手里，回到饭桌下首坐下。 大队长一边点烟一边叹气，“石头，算了吧，你和侄媳妇的缘分已经到头。” 游石头摇头，不能算！ 袁孝珍也劝，“石头，淑芬屁股大好生养，你不是想要个儿子吗？让她给你生一个。” “我啥时候想要儿子？” “不想要儿子你给思云取名来娣，给思南取名带娣？” “……” 袁孝珍叹了口气，“我估计你媳妇不会回来了。” “你拿啥估计的？” “亲家二婶当年来喝喜酒的时候，明里暗里表态不希望侄女结婚就怀孕生孩子。 她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养孩子。 至少再过两年，她大点儿。 满二十岁怀孕，二十一岁生。 你当面答应，背后反对，才两个月就让侄媳妇怀上了。 怀思南也是个意外。 林听晚说得对，侄媳妇就是在咱家坐牢。 刚下乡那会儿像那枝头的鲜花似的水灵灵的，上回流产去医院的时候快干巴完了。 她在咱家过得不如意！ 出院后我炖了几次鸡汤送到知青点，她都让人退了回来。 给她带的路费，路上吃的东西，她也没要，就把她二婶留给她的退路带走了。” “啥退路？”游石头还是头一回听说。 袁孝珍想起当时的情景。 大家都睡了，她和亲家二婶唠家常，说着说着亲家二婶就说到了冯翠萍身上。 “她婶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翠萍爹娘走得早，我们两口子心疼她那么小就没了爹娘，加倍对她好。 那孩子是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懂事孝顺，比我亲生的姑娘还亲。 我们一直觉得她还小，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教她。 我闺女赶上了下乡指标，翠萍偷偷去报名替她妹妹下乡，我们两口子知道了几夜都没法合眼。 我们愧疚啊！也心疼她！ 她下乡才一个月就给家里发电报说要结婚，说实话我们心里是不愿意的。 她还是个孩子，不懂婚姻，不懂家庭，不懂夫妻相处之道，处理不好婆媳关系，妯娌关系。 她执意要嫁，我们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我过来这几天发现石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但夫妻相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万一有一天翠萍过不下去，我希望你们能放她走。 万一有一天石头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希望你拦着点儿石头，不要让他为难翠萍。 请你通知我一声，我来接她回去，他不要的媳妇是我的宝贝闺女……” “他婶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看着绝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我就是担心万一，翠萍生产的时候请通知我一声……” 第83章 关关难过 冯家二婶返程后，她在枕头底下翻出二百块钱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冯二叔家的住址，冯二叔的电话号码。 以及那二百块钱的用途。 ‘给翠萍回家的路费，请亲家三婶暂时保管，希望永远用不上这笔钱。’ 袁孝珍叹气，“我对不起亲家二婶的托付，翠萍回家的时候我把那二百块钱给她了。” “亲家二婶不愧是当领导的，早就看穿了你这个人，知道你会在钱上面做手脚，给自己孩子留了一笔路费。” 大队长头大得很，侄媳妇那关石头过不去，亲家二婶那关石头也过不去，亲家二叔那关石头更过不去。 “三婶，你有二叔二婶电话为什么不不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联系我媳妇。” 袁孝珍指着游向北，“你问他！” 游向北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问我干啥？” “老四，茂文四岁那年头回吃西瓜，我让你看着，不许你大嫂再给他吃。 茂文年纪太小，晚上西瓜吃多了尿炕，你咋看的？” 游向北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 娘走了没多久，大嫂骗他爹石头哥找他，他去石头哥家时石头哥还没回家。 连忙赶回家看到茂文面前放着两块西瓜皮，肚子吃得溜圆。 茂文招供是他娘硬塞的，不吃要挨打。 晚上茂文一泡尿尿在娘身上。 第二天娘骂了一早上，说把什么纸冲花了。 “敢情那个冲花的纸就是亲家二婶的电话地址？我去给爹沏杯茶。”游向北拔腿跑了。 游石头皱眉嘀咕，“地址电话没了，三婶为什么不问……” 我…… 他想起那些年自己一直躲着三婶，怕被盘问媳妇娘家电话地址的事儿。 也没脸问为什么不问他媳妇。 他一直跟三婶三叔强调，媳妇娘家那边跟她断了联系，让他们不要问她娘家的事情，免得她不高兴。 他还让三叔把媳妇的户口抽出来藏起来，“三叔，我媳妇的户口呢？” “我藏在大屋炕洞里，让你三婶烧炕的时候烧了。” 现场陷入一阵寂静。 袁孝珍一巴掌拍在大队长身上，你的东西不是一直藏在烟叶里吗？ “太大……”烟叶里藏不下。 “没户口离不了婚吧？”袁孝珍看看大队长，又看看游石头。 大队长抽了一会儿烟，“侄媳妇娘家二叔二婶都是领导。 她有个堂弟当年就在割尾会会当干事，七八年过去肯定升了，侄媳妇铁了心想离婚就能离。” 袁孝珍顿时泄了气。 游石头的视线逐渐模糊，趴在桌子上，眼睛安详的闭上。 游向北端着搪瓷缸进来，感觉气氛有点凝重。 石头哥咋没动静了？他上前推了游石头一把。 游石头一动不动。 他瞳孔猛缩，声音有点颤抖，“爹！！！” 完，完了，大队长和袁孝珍都慌了。 游向南开着拖拉机回来，大队长一家人七手八脚把游石头抬到车上，连夜前往医院。 躺在炕上昏昏欲睡的林听晚隐约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大半夜的谁这么着急出村？ 冯翠萍对游石头还有感情，她自己都没发现。 那天在医院，她和蓝湘两个臭皮匠给冯翠萍分析之后，直到离开那天冯翠萍都很平静。 每天除了带孩子就是带孩子。 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就是经常发呆。 冯翠萍大概率不会离婚。 游石头值不值得救，还需要再观察。 林听晚在鸡汤香味儿中沉沉睡去。 醒来后，洗漱完第一件事是喝一杯加了灵泉的白开水。 一整天靠鸡汤和灵泉水撑下来，下工的时候比平时累点儿，还能承受。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夜色早已笼罩大地。 她和队友打着手电筒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白天吃得好，晚上随便吃口。 西红柿炒鸡蛋，蒜泥茄子配饸饹面咋样？” 游石头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煤，中午送过来堆在后面柴房里。 早点吃完饭，队长他们好打煤球。 大家一致通过。 晚饭后林听晚在厕所洗衣服。 顾嘉卉捧着一个大鸭梨一边啃一边往厕所里头走。 “林姐姐，大队长媳妇找你，游向北也来了，挑着担子，担子里好像有粮食。” “知道了。”林听晚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把手冲干净。 “队长他们把煤球做好了，堆在柴房里。” “你让队长捡一篮子梨拿回去晚上吃，陈诉白天过来再吃。” “知道啦。” 林听晚拿毛巾擦干手，出去看到袁孝珍站在院子里快走几步，“婶子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让人来叫我一声就行。” “昨天请你去家里吃饭没吃好，我让老儿子给你送点粮食过来，顺便给你带了点酒瓶子。 这阵子活重，你把伙食搞好点儿。” 林听晚很高兴。 昨天她骂完人就走了，没好意思要酒瓶子。 假意推辞，“咋能又吃又拿的，我还把游石头骂了一顿……” “骂得好，我听着特解气。 我每次骂他都骂不到点子上，还把自己气得不行，就冲你替婶子出气，婶子也得好好感谢你。 你和顾知青刚下乡，还没适应就赶上了秋收。 我家那口子怕你们吃不消，想给你们派个轻省活计。” “替我谢谢大队长，我们现在的活儿很好，不打算换。” 她和顾嘉卉在上工上占了便宜，再被调派轻活，会适得其反。 “那行吧。”跟她男人猜测得差不多，林听晚不是假客气，她是真不想换工。 “以后你要是改主意，随时去找我家那口子。” “好！谢谢婶子。” 袁孝珍看了一眼游向北。 游向北笑嘻嘻和林听晚打了个招呼，挑着两个筐子进门看到陈建国和顾嘉卉蹲在梨筐旁捡梨，对他们点点头。 把粮食酒瓶子卸在厨房，挑着空筐子出去时林听晚往筐子里扔了半包水果糖。 “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他下意识看向大队长，娘，咋整。 袁孝珍道谢后和儿子一起走了。 林听晚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才关上门，酒瓶子到手，安全措施搞起来。 第84章 林听晚在点他们 游向北靠近袁孝珍小声问。 “娘，你知道石头哥让二哥把那些大鸭梨送到哪儿去了吗？” 陈建国去找二大娘换梨后，剩下的梨被石头哥包圆了，给他们家留的个头都小。 “林听晚家。” “娘，你真厉害！林听晚收了梨会帮石头哥吧？” “不会，林听晚会拿钱或者别的和石头换。” “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不白忙活，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有道理，你真打算让大哥大嫂去大嫂娘家待一年啊！” “老丈人丈母娘也是爹娘，应该孝顺。” “那么长时间大嫂娘家那些人不得吃了他们？ 娘，如果当年你再坚持坚持，我大嫂可能是石知青。” “可能你大哥坟头的草几人高了。” “……”游向北想起当年的事情，觉得他娘说的这种可能性更大。 “石头嫂走了这么久只言片语都没寄回来，我都替石头哥急得慌。 咱们啥时候请林知青去家里吃饭？”帮帮石头哥？ “别人告她的时候。” “为什么那些知青总是去爹面前告林知青？” 那丫头太能干了，又有房子，打了那么多家具，自然会被人眼红。 人一旦眼红就想找别人麻烦。 “知青一拨拨来，啥时候是个头？” 林听晚打了个喷嚏，把装大米的麻袋口捆起来。 旁边的顾嘉卉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林姐姐，我想吃米饭。” “明天早上焖一锅米饭带上。”大队长媳妇不但送来了大米，还送来了一些啤酒，明天晚上让大家尝尝。 陈建国端着鸭肉走到林听晚面前，“林知青，鸭块大小行吗？” “行，明天早上起来加点红枣枸杞炖。”今天男知青干完自己的活儿，去帮顾嘉卉和陈诉蓝湘干活，累得不轻。 “嘉卉，送送你陈大哥。” “不用不用。”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小姑娘送。 林听晚在点他。 他和王援朝于胜利只能是嘉卉的大哥。 陈建国从来没往其他方向想过，他把鸭肉放在灶台上，“林知青，辛苦你了。” 一溜烟回去把林听晚的意思转达给同伴。 王援朝，于胜利没有异议。 他们一向把顾嘉卉当小妹妹。 她比陈诉还需要照顾。 顾嘉卉等到鸭肉下锅炖，放心回去睡觉。 “林姐姐，明天见。” “明天见。” “林姐姐，你几点起来？” “睡醒就起来。” “哦。” 顾嘉卉看着砂锅一步一回头，鸭汤她好多年都没喝过了。 家里炖鸡汤比较多。 回家回家，睡醒就可以喝鸭汤啦。 林听晚关门落闩，回到厕所把搓过一遍的衣服扔到小别墅的洗衣机里清洗。 关好门窗，然后把空酒瓶子塞进两个小麻袋里拿榔头敲碎。 提着榔头去空间洗漱后，换了两身棉质碎花睡衣，洗干净手出去，后面传来一声鸟鸣。 林听晚打开后门把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放进去。 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在这边打地铺了。 她留下一个麻袋，提着一个麻袋从后门钻进顾嘉卉家。 听到隔壁关门，顺手关上后门，落了门闩。 把玻璃渣子倒在门后。 如果今天晚上没派上用场，明天早上起来，她就扫起来，留着后天继续用。 如果今天晚上派上了用场，明天扫起来埋在墙根下面…… 她去舀水洗手，脱掉外面的睡衣。 坐在炕上，处在黑暗中围观的蓝湘，顾嘉卉叹为观止。 她怎么那么多睡衣？ 林听晚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走到炕下已经铺好的被窝前脱鞋躺下。 今天无事发生，苟得比较顺利。 钱慧和江红菱搭伙，事情往她预测的方向发展，再不提醒就晚了。 当林听晚再次见到钱慧的时候，仿佛看到一副骷髅架子。 钱慧已瘦得脱相。 钱慧扫了一眼林听晚的团队，七把手电筒刺得她心口疼，背着筐子摸黑往大队部走。 林听晚脱离队伍上前拦住她，“钱慧，不熟悉的人还是要多了解一下才能深交。” “我和红菱认识两年了，比和你还熟。”钱慧一脸的不耐烦，她还完农具还要去给江红菱做饭。 林听晚让开路。 钱慧匆匆走了。 顾嘉卉蓝湘陈诉不明白林听晚劝钱慧干什么，那个女人疯了。 疯了似的帮江红菱干活，疯了似的在杨家人面前表现。 贱不贱哪？ 林听晚回到队伍里。 顾嘉卉忍不住问她，“江红菱说你要送她两份贺礼是不是真的？” 林听晚点头。 顾嘉卉急得跺脚，“你是不是傻？” “你以后就知道了，赶紧回家烧火，晚上做锅巴肉片，干煸肥肠，蒜蓉小白菜。” “我回去开门。”顾嘉卉撒腿往前跑，没被毁掉的小白菜终于可以吃啦。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跟着跑了，他们要回去劈柴烧火挑水。 林听晚拉拉头上的帽子，太阳落下去，天就冷了。 空间里有棉袄，心里不慌。 她在于胜利那里做的棉袄已经做好了，等秋收结束她就给夏奶奶送去。 现在已经八点半，五点天就黑透了。 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又开始倒时差，打着手电筒往前走，突然闻到一股粪香，回头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看到了郭彩霞和李光美。 郭彩霞像被人煮了似的，李光美也没好到哪里去。 吴月娥把她那天告诉她的话到处宣传。 最近村子里传遍了郭彩霞拿人当枪使的光荣事迹，村民对她指指点点。 昨天早上郭彩霞和李光美一起去上工，撞见几个妇女说她闲话，她挑拨李光美和村民打了起来。 村民抓着她一起打。 最后全被村长罚了。 村民扣工分。 郭彩霞李光美不但扣工分，还要挑一个月大粪。 因为是她们先动手的。 浓郁的粪臭味儿熏得林听晚反胃。 下午四点，她就饿了，指着晚上回家好好吃一顿。 现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能拿郭彩霞的处境安慰自己。 女知青天天去找郭彩霞要钱补身体，郭彩霞一推二六五，被女知青排挤。 天天挑大粪，身上腌入味儿，被男女知青嫌弃。 第85章 一个追，一个逃 蓝湘转头往前走，听晚让她今晚去嘉卉那里睡觉。 她欣然同意。 宿舍天天吵翻天，钱慧人在心不在，她一分钟都不想待。 从孙大癞子被放出来开始，听晚让她一天嘉卉家，一天知青点来回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相信听晚这么做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这段时间郭彩霞费尽心机也没挖出是谁把她指使人骗听晚自行车传出去的。 怀疑的名单里面有听晚，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她肯定这件事是听晚的手笔。 自己天天跟着听晚上工下工，也没看到她出手。 蓝湘看到一个半大小子往知青点走，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是大队长大孙子，游茂文。 她恍然大悟。 十天前听晚去过大队长家，应该是那次动的手。 迎面而来的孙大癞子越过林听晚，继续往前赶。 林听晚回头发现李光美往反方向跑了。 孙大癞子拔腿追。 这里面有事儿！ “林姐姐，你快点儿。”顾嘉卉在前面催。 “来了，来了！”林听晚心里挂念着身后一个跑，一个追的游戏，脚下不停。 蓝湘决定留下来看热闹。 陈诉犹豫片刻也留了下来。 附近的知青赶到看到孙大癞子骑在李光美身上揍，默契的围成一个圈儿看热闹。 李光美这阵子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知青不想拉架。 孙大癞子瘦猴子一个，还没他们力气大，累死也不能把李光美怎么样。 看一会儿再去叫村长。 林听晚回头瞥了一眼。 看到知青围成一个圈儿，打着手电筒照着中间，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一切都是李光美咎由自取。 知青从李光美住院开始就陆续排挤她，李光美的心脏够强大，坚持到现在毫发无伤。 林听晚摇摇头，收回视线专心往前走。 熊老三事件不了了之，刘胜利这么久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在憋什么大招？ 陈建国领着一个半大孩子迎面走来。 “林知青，这是大队长的大孙子茂文，他有事找你。” 林听晚对茂文招招手。 “跟我来！” 她把茂文带到菜地那边，压低声音问，“游石头又找我去骂他？” 说起来她有日子没见到游石头了，上次他让人送过来的煤，让游向南送来的梨，她第二天就送了二十块钱去大队长家了结。 还来找她，就是找骂的。 茂文纳闷，她怎么知道？ “爷爷让我带你悄悄去一趟，他有事情跟你说。” “游石头的事情我没兴趣。” “不是石头叔的事，是有人告你。” “谁？”又欠收拾？ “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这小孩儿还会卖关子。” “我都十二了。” “十二也是小孩。” “我不是小孩，爷爷让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我要做饭！” “我和建国哥说好了，晚上他带着他们做饭。”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走吧。”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儿。” “你到底走不走？” “走。” 茂文在前面带路，看到脚下的手电筒光…… “你把手电筒关了。” “关了我看不见。” “路这么平，我闭着眼睛都能回家。” “……行吧。”林听晚关了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晚上还要背人，这次事情不小！ 茂文一脚踩在驴粪上，连忙在地上蹭了几下鞋底子。 感觉动作有点大，不自觉的加快脚步，生怕林听晚发现笑话自己。 林听晚幽幽道，“你发现没有？” “啥？”茂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爹你娘好多天没去上工啦。” 茂文松了口气，“他们回我姥家了。” “你奶奶真大气。”秋收还放两个壮劳力回去帮亲家。 “那是！林知青，你知道孙大癞子为什么会揍李光美吗？” 林听晚不知道，她也不问。 茂文藏不住话，“李光美让孙大癞子把来福家的鸡闷死就给他一块钱。” 林听晚一直以为是李光美把鸡闷死的，没想到是孙大癞子。 那个人被放出来四五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像那只没有落下来的靴子，让人提心吊胆。 “李光美后来反悔，说分他一半鸡肉。 结果鸡肉全让她吃了，肚子受不住还去住了几天院。 孙大癞子被放回来去找李光美要那一块钱，李光美一直找借口推…… 你们知青咋不去拉架，你也不拉架……” “李光美上次在外面偷吃那只鸡，回家拉肚子怪在我头上，说我中午做饭不干净害她拉肚子，要我赔20块钱。” “她咋能这样？” “看我好欺负？” “……”我一点儿都没觉得你好欺负。 上次都把我石头叔骂吐血了。 爷奶一直以为是自己打的，他们最疼石头叔哪里舍得下重手。 石头叔肯定是被林知青气的。 那天他们说的话，他趴在三婶门上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到了大队长家，林听晚发现桌子上又摆满了饭菜。 又来这一套！她转身就走。 “林知青，来都来了，吃口家常便饭。”袁孝珍拉着林听晚到了饭桌上首，大队长身边。 林听晚半推半就坐下，看着眼前的白米饭，青菜豆腐汤感觉有点饿了。 游家的青菜豆腐汤用鸡汤打底，配老豆腐，鲜嫩菜心，很对她的胃口。 饭桌上没有游石头，也没有游向东夫妻，她很满意。 王桂香站起来盛了一碗豆腐汤，放在林听晚面前。 朱二妮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懊恼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大队长热络的招呼林听晚，“林知青，先吃饭，吃完饭再谈正事儿。” “行吧。”林听晚等到大队长动筷子，也开动了。 喝了一碗豆腐汤，又盛了点汤泡饭，她就放了筷子。 大队长的儿子媳妇马上结束吃饭，把还在扒饭的孩子连人带碗端走。 其他人迅速将桌子上的饭菜碗盘撤到厨房。 袁孝珍找来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接收到暗示的游向南走到与林听晚平齐的那个房间外面，敲了一下紧闭的房门。 游石头钻出来，坐在上次那个位置。 林听晚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的流浪汉。 第86章 我来落井下石，顺便填点土，踩几脚 有点恍惚，游石头好像从缅北逃回来的博士。 嘴埋在胡子里，双眼内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头发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上面还有好几张树叶。 大队长家的厨房门，卧室门，各种门陆续被关上。 游向北挨着袁孝珍坐下，游向南坐在下首。 游石头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钱拍在林听晚面前，“你帮我追回媳妇，这些钱都是你的。” “……” “你帮我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 “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的问题。” “这边有密集恐惧症，已放弃分析。” “你帮我分析一下我的婚姻存在的问题。” “你去咨询李成功。”一样的出身，一样娶了知青媳妇，李成功的婚姻还算成功，很有说服力。 “他说不出子丑寅卯，他媳妇和我媳妇也不是一个类型，看在思云思南的面子上,你跟我去我家老房子一趟，再决定帮不帮忙。 不管你帮不帮，那两百块钱都是你的，你帮我媳妇那么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原来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林听晚把钱收进空间。 这是她应得的。 “蓝湘在那边等你，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这个混蛋想干什么？ 林听晚担心蓝湘有危险，打算去一趟游家大房那个王八池。 “只要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去游家大房也不是不行。” “包在我身上。”游向南，游向北拍着胸脯保证。 林听晚点点头，大队长这两个儿子靠谱。 大队长看了一眼游向南，游向北，全须全尾回！ 爹，你就放心吧！ 游石头领着一行人前往游家大房。 在游家大房院子里徘徊的蓝湘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林听晚，快步走过去。 确定林听晚没事儿，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想打听打听情况。 王桂香催命似的，“林知青，蓝知青，快跟上，别掉队。” 林听晚拉着蓝湘跟上游向北鱼贯而入。 房子里围桌而坐似乎在议论什么的游老头夫妻和三个儿子满脸慌张。 站在桌子附近的孙子辈呼啦一声躲到站在桌子边立规矩的母亲、姐妹或者黄淑芬背后，探头往外看。 眼神有些飘的游老太在看到林听晚后脸色铁青，“老三，你带那个扫把星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这个老不死的落井下石，顺便填点土，踩几脚！” 游老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下死眼瞪林听晚。 王桂香把最小的两个孩子抱走，其他孩子看看自己爹娘，乖乖跟上。 一个接一个，排了一长串，还拐了两个弯。 游石头走到饭桌左席，大喇喇坐下去。 游老四悄悄走到游石头左后方。 游向北，游向南把右席的游老大，游老二拽走。 林听晚过去坐下。 搞不清状况的蓝湘跟着坐下去。 游向北游向南占了下席。 被三方外来势力包围，坐在上席的游老头有点慌。 他旁边的游老太稳如老狗，高声吩咐，“老大媳妇去冲点糖水。” 游老大媳妇听懂了弦外之音，点点头带着游老二媳妇走了。 游老四媳妇留了下来。 因为身边的黄淑芬拽着她后背的衣服。 大马金刀似的坐在长凳子上的林听晚，暗暗观察上席的游老太—— 一滴油炒四个菜； 一条裤子，一家人穿； 把需要补身体的儿媳妇塞到妯娌娘家去胡吃海喝的五优大队第一抠！冯翠萍婆婆。 瘦削干巴，面相刻薄，眼底闪着精光。 旁边的游老头是个干巴窝囊的傀儡。 两个加起来一百三十岁的人在这里建立了等级森严的王国，经营得很成功。 游老大媳妇，游老二媳妇端着四碗糖水出来，分别放在林听晚，蓝湘，游向南，游向北面前。 林听晚望着眼前的搪瓷碗，一点儿甜味都闻不到，水颜色也没变，果然是第一抠带出来的儿媳妇。 游老大媳妇急吼吼去厨房，掏出一个纸包撒在案板上的糖水里。 这是他男人去黑市蹲了好几天从一个外乡人手里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她把糖水搅匀端出去，放在游石头面前的时候，手突然抖了一下。 游石头抬头看过去。 游老大媳妇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林听晚秒懂，今天晚上游石头勇闯王八池为什么要带保镖…… 游老太板着脸训斥游老大媳妇，“上不台台面的东西还不滚去睡觉。” 转头笑着劝游石头，“老三，你尝尝糖水甜不甜，不甜让你二嫂再去放点儿。” “闻着就甜。”游石头端起糖水碗晃了两下，放在桌子底下的腿上挨了一脚。 他放下碗由衷道。 “娘从小就偏心我，我一直记在心里。” 游老太笑得像朵成精的菊花，“老三打小就孝顺……” 林听晚听着他们商业互吹，目送最后一个孩子进屋，房门从里面关上。 游老大媳妇狗狗祟祟的躲到游老二媳妇身后。 黄淑芬悄悄蹭到游石头右后方，与她面对面，眼神里都是挑衅。 呵—— 煞笔！ 今天距离她勾引游石头已经过去一周，黄淑芬挨打的痕迹已经消失。 大概时间长了气消了，看到游石头又激动了。 黄淑芬浑身舒爽，三哥终于恢复正常站在自己这边。 冯翠萍三天五天就要挨一顿打，下不了床那种。 三哥心疼自己，上次都舍不得下狠手，她三天就恢复了，看游石头的眼神更加炙热。 林听晚心里一阵恶寒，三儿真……癫！ 游石头抹了一把脸，“娘，这段时间我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冯翠萍还是打来电报说要离婚。 结婚几年我就捧了她几年，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她想离就离吧。 她只要两个孩子，我打算补偿她一些钱。 毕竟夫妻一场，她还给我生了两个闺女。” 游老太假意劝道，“老三你可别犯糊涂，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咋能离？我不同意！” “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她回来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游老太一愣，“没有转圜余地？”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尽了，冯翠萍铁了心要离婚，她娘家也支持她离婚。” 游老太窃喜，生怕这婚离不成，“她户口被你三叔烧了啊……” 第87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娘家势大，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 游老太松了口气，“老三，离婚是大事，你再考虑考虑。”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吗？ 冯翠萍每次生闺女的时候你就出去说下个是闺女就离，现在如你的愿。” “我就是随便说说，还能真让你离？ 你大哥二哥老四好几个儿子，你一个都没有娘不是替你着急嘛。” “当年思云生下来，你抱着思云叫来娣，我不许你那么叫，你说你就是随便叫叫。 随便到现在。 咱家除了我媳妇都叫思云来娣，思南带娣，所以我媳妇带着闺女走了。” 林听晚蓝湘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她和你不是一条心，淑芬和你是一条心。” 黄淑芬立即表态，“三哥，我可以拿我爹娘发……” “我们结婚一个月后你进我和冯翠萍的房间收床单洗，事后我告诉你下次不要进我的房间，不要动我炕上的东西。 你还是动了，我反复告诫你不许洗我们炕上的东西你还是一直在洗……” “我，冯姐姐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干这些粗活，我顺手就做了。” 林听晚腹诽，黄淑芬是个颠婆。 蓝湘气得不轻，黄淑芬就是个神经病。 游石头没有继续追究，“娘，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当年我不该娶冯翠萍。” 游老太看游石头说的像真心话，又有跟冯翠萍走得近的林听晚在场，笃定她家老三回心转意了，高兴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起。 “既然你想通了，离了婚就把淑芬娶回来，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前段时间我家里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游老太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沉默震耳欲聋。 黄淑芬咬牙挺身而出，“上次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 “哦？娘从什么时候知道黄淑芬对我的心思？” 游老太有点慌，老三咋知道自己知道？ 事已至此，绝不能让老三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瞧上冯翠萍，从来没有放弃黄淑芬那个儿媳妇。 游石头已看穿她的心思，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娘的不是他爹，是他！ “今天晚上，娘和黄淑芬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离婚后就会再娶。” 蓝湘噌的一下站起来，发现林听晚还稳坐钓鱼台，又坐了回去。 游老太和黄淑芬交换了一个眼神，稳住心神，“你问。” “娘什么时候知道黄淑芬喜欢我。” “……” “娘不回答，我不娶，我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思云思南不跟我过也是我的孩子。 我有时间就去看她们，一年一个月在三叔在家里，十一个月在滇南……” 这还了得，游老太编了个时间，“你结婚半年后。” “是吗……” 游老太头皮一阵发麻，嗓子发痒，咬紧牙关防止自己改口。 游石头似笑非笑，“当年我喜欢上冯翠萍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黄淑芬不喜欢我喜欢明绍波。 既然我们彼此都有喜欢的人，不如退了婚各自嫁娶。 到底是咱们对不起黄淑芬，退了婚认她当个干妹妹，以后孩子也有姑姑照顾。 我不同意。 你心疼冯翠萍嫁进门要受累。 对黄淑芬心怀愧疚一病不起。” “淑芬打小就没了爹娘，退了婚没法活，我实在看不下眼。” 我媳妇爹娘走得比她还早！游石头腹诽，他娘要是真的善良就不会在他八岁那年把才闯进家门的狗打瘸。 “娘，你怎么不回娘家？” 游老太神色一顿，“嫁出来的姑娘泼出来的水，谁像你三婶自己家活不干，见天往娘家跑。” 游向南游向北无语，你不回去就不回去，攀扯我娘干啥？ 游石头点点头，“娘说得对，黄淑芬出了门子你们就断绝往来。” 游老太还指着黄淑芬以后孝顺自己，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着这么多小辈不好反悔。 也没法圆自己为啥不回娘家，只能暂时依游石头。 以后她要跟着老三和黄淑芬养老。 黄淑芬都答应了。 老三是她最出息的儿子，跟着他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黄淑芬一脸娇羞，她快要心想事成了。 游石头转头问黄淑芬，“我衣柜小抽屉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动过两次。” 黄淑芬的脸色突然爆红，目光闪躲。 蓝湘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 林听晚秒懂，黄淑芬癫得要死！ 游石头一看黄淑芬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说我就不娶。” “我，我是动过，我那不是想着把冯姐姐彻底留下来吗？” 游石头突然觉得好恶心。 “你人还怪好的，冯翠萍怀上了思云，思南，我得好好感谢你！” 如果游石头没有咬牙切齿，蓝湘都信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林听晚端起糖水碗朝黄淑芬泼过去。 糖水冲在黄淑芬脸上被重重的反弹回来，溅得到处都是。 林听晚已拉着蓝湘退后三步躲开。 游向南，游向北第一时间退开，没有被波及。 游老太，游老头没想到林听晚会突然动手，反应迟钝被泼个正着，身上溅了不少。 游老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游老太顶着一脑袋水，坐在凳子上运气。 游石头一直在观察林听晚的反应，在她端起糖水碗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他没有躲，身上溅得最多。 心里纳闷林听晚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林听晚面无表情坐回去，她知道的比游石头想象的多得多。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黄淑芬掏出手帕强压怒火擦脸。 游老太缓过来一口气质问游石头，“你把那个扫把星带家里来干啥？” “娘，你别胡说八道，现在破四旧。 我结婚的时候请林知青和蓝知青当女傧相。” 游老太一愣，随即窃喜，谢天谢地，老三终于想通了！ 早知道睡一觉这么好使，她早就让黄淑芬去睡老三了，姓林的脾气不好，可能会在淑芬的婚礼上闹事…… “老三，把姓林的换成姓顾的？” 喜上眉梢的黄淑芬连忙劝道，“娘，不用换，林知青很好。” 冯翠萍走得最近的知青给她当傧相，这多解气。 第88章 一半欢喜，一半愁 当事人林听晚无语。 蓝湘拉拉她的袖子，我可不想当这个傧相。 林听晚：再看看，来都来了！ “八月二十我去办离婚，九月初十结婚。” 黄淑芬喜极而泣。 游老太，游老头，游老大两口子，游老二两口子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黄淑芬早就跟她们表过态，只要能嫁进来，老三挣的钱就分他们一半。 以后他都不用上工，一家子躺炕上吃都够了。 蓝湘实在待不下去，一下子站起来。 林听晚把她拽下去，看戏看全场！ 蓝湘无奈留下来。 早已经一肚子火的游老四游果终于忍不住，“游石头，黄淑芬是你妹妹，你咋能娶她？ 当年你娶三嫂的时候咋说的？这辈子你只会喜欢她一个人。 半道把三嫂丢了，她拖着两个孩子咋过？ 游老四媳妇劝道，“三伯哥，两口子哪有隔夜仇，你给三嫂服个软……” 游石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冯翠萍意外怀上思云，老子当了两年孙子都没能上炕。 城里姑娘脾气大得很，老子结婚这些年服软服得够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定你娘！”游果捏着拳头冲上去。 “你想和三嫂离婚先过我这关。” 游老大游老二冲上去把游老四拖走。 游老四媳妇跑去帮忙，被游老大游老二媳妇拽回去按在墙上。 游老四不断挣扎还是被拽到了大门外。 游石头对院子里高喊，“大哥，二哥，你们把老四那个混蛋绑起来，等我忙完亲自揍他。” “哎！”游老大应了一声。 把游老四堵住嘴绑在院子里的树上，拍拍手回到刚才的位置。 游石头看着面前的糖水，眼底滚动着风雷，声音依然平静。 “结婚前这段时间，黄淑芬住在家里，娘多给她做点好吃的。 黄淑芬的房子和我和冯翠萍盖的房子我都卖出去了，我暂时住在三叔家。” 黄淑萍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三哥把盖房子的钱补给了自己，把房子收了回去。 不是自己的房子卖就卖吧。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这里，以后从这里出嫁。 游老太早就不想看到游石头的和冯翠萍的房子，卖了也好。 以后老三和黄淑芬盖了新房，她再搬去和老三住。 “老三，你搬回来住吧。” “我搬回来对黄淑芬影响不好，还是住在三叔家吧，明天我多去找几个人争取在结婚之前把新房子盖起来。 家具，结婚的东西我自己准备。 我离婚结婚间隔时间太短，村子里的人会说三道四，九月初五之前，你们不要对外透露。 这次我想大办一场冲冲晦气，请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们等着喝喜酒吧。” 一切都照她的心意来了，游老太乐得拍手，笑得眼睛都看不到。 一脸甜蜜的黄淑芬开始憧憬风光大嫁。 游老头游老大游老二两口子开始惦记结婚酒席。 蓝湘起身就走，“这个傧相谁爱当谁当！” 林听晚起身跟上。 黄淑芬望着林听晚离开的背影对游石头撒娇，“三哥~~~结婚那天我要林知青蓝知青当傧相~~” “这么点小事，我肯定满足你。” 走到大门口的林听晚回头对游石头竖了个中指。 游石头深吸几口气，对大屋喊了一声，“四弟妹。” 王桂香出来拽着游老大媳妇往大门口走，“大嫂，我娘有事找你。” 院子里的林听晚发现好戏要开场了，拉着蓝湘一起停下来观望。 走到院子里的游老大媳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抽回自己的胳膊往回跑，“我明天再过去。” “明天来不及了，我娘让你现在就过去。”王桂香追上去。 林听晚，蓝湘对视一眼，跑上前堵住游老大媳妇，三人合力把她拖出院子。 游老大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想出去看看情况。 游石头笑道，“大哥，你打小就觉得娘偏心我，今天晚上我这碗多放糖的糖水给你喝。” 我费心思给你弄到的药，你要是不喝，我就灌。 林听晚回头看看游家大房，进门的时候她发现游家大房的人狗狗祟祟的，怀疑他们之前在商量怎么对付游石头。 游石头先把游老大媳妇带走，再对付游老大，是了解游家人，还是…… 那糖水里多余的东西就是他准备的！ 游老大脚下一个踉跄扶着墙站稳，“我都这么大了，还喝什么糖水。” “大哥不喝，是看不起兄弟？”游石头冷笑。 黄淑芬见势不妙，躲进厨房。 游老二对媳妇使眼色，去把大嫂叫回来。 游老二媳妇刚挪步子就被游向北堵住了。 游老大骑虎难下，向老娘求助。 游老太早已溜走。 游老头比她溜得更快。 游老大拽住身边的游老二，这事儿也有你的份儿。 游老二硬着头皮帮忙，“老三……” “向北，我这阵子没睡够，脑子不太好使，三婶是叫大嫂去，还是二嫂去？” “二嫂。” 游老二挣开游老大，拽着自己媳妇往外走。 “媳妇，我送你去三婶家。” 他和大哥合计给老三下药，现在被发现就该大哥顶着。 谁让他是大哥。 游老大心沉到底，不自己的握紧拳头，拔腿就跑。 游向南游向北追上去把他拽回来，按在桌子上。 游石头端起糖水，捏着他的下巴硬灌。 游老大媳妇被拽到大队长家还在挣扎。 大队长勃然大怒。 上次大嫂和黄淑芬算计石头，这次游老大游老二算计石头。 大哥是个窝囊废！ 大嫂目光短浅，蛮不讲理，诡计多端，心思狠毒。 一家子为大嫂作伥，大房都烂透了！ 爹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当初同意大哥悔婚？ 袁孝珍喘着粗气对魏群芳和王桂香使了个脸色。 魏群芳和王桂香把鹌鹑似的游老大媳妇拖到游向西房间，关门上闩。 袁孝珍叹了口气，“蓝知青，林知青，家门不幸，让你们看笑话了。” “婶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林家是藏经阁，念不完的经。” 袁孝珍的伤感被冲淡了不少。 大队长抽了两口旱烟，看向林听晚。 第89章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知青，李光美去公社告你，为了分到好地方上工向我行贿，公社已经成立调查组很快就会下乡调查。” “她有病吧。”蓝湘恨李光美挨打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有上去揍两下。 林听晚一点儿都不意外，李光美横行知青点多年，唯三碰壁。 一个是她，一个是顾嘉卉，一个是那只被闷死的母鸡。 母鸡的下场就是她和顾嘉卉的下场。 “谢谢大队长提醒，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工。” 袁孝珍不放心她们走夜路，“我让老四媳妇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婶子，四嫂累了一天让她早点休息，我和蓝湘结伴没问题。” “这事你听我的。”乡下晚上乱着呢。 袁孝珍把王桂香叫出来，婆媳一起去送林听晚和蓝湘。 经过李光明家，林听晚发现暂停吃肉活动后，她就没有见过三虎。 那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王桂香走到前面带队伍抄近道，穿过树林，经过几户人家后，听到李国珍的声音。 林听晚关了手电筒。 其他人跟着关了。 右边那户人家传来淫声浪语。 袁孝珍拉着高高竖起耳朵的林听晚往前走，小姑娘家家的，听什么墙角。 王桂香拽着脸色爆红的蓝湘跟上，早知道会碰到这事儿，她就不抄近道了。 沉默的空气中透着尴尬。 秋收这段时间林听晚天天累死累活，都没时间精力去关注李国珍的动向。 看来李国珍把棉袄被子的算盘打到了孙大癞子身上…… 袁孝珍听到游石头的声音，停下脚步拿手电筒往右边照。 看到游石头在给游果松绑，她快步走过去。 其他人暗戳戳跟上。 “老四，谁把你绑起来的？” 游果假装没听到那个问题，“三婶，你咋来了？” “我送林知青她们回去路过这边，你们两兄弟干吗呢？” 游果挠挠头，“我和三哥闹着玩，三婶四嫂你们回去睡觉，我和三哥送林知青回去。” “婶子，游队长和游四哥送我们就行，你赶紧回去休息。”林听晚附和道。 袁孝珍担心魏群芳一个人看不住游老大媳妇。 带着王桂香匆匆往回赶。 “你们把人送到啊。” “放心吧，三婶。”游石头把菜刀撇到一边。 “林知青，走吧。” 林听晚望着游家老房子，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左侧厢房里点着灯。 那是游老太的房间，她亲眼看到游老太进去的。 秋收大势所趋凡是能动的都要参加抢收。 游老太才五十多岁，肯定逃不了。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折腾这么久，粘着枕头就能睡着。 睡着还点灯！五优大队第一抠的人设塌了。 游石头走到她身边，望着林听晚看的方向解释，“我娘睡觉的时候必须点灯。” 怕鬼，还是心里有鬼？林听晚倾向于后者。 游老太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和蓝湘原路返回。 游果活动活动手脚在前面带路。 林听晚，蓝湘走在中间。 游石头殿后。 压低声音和林听晚说话。 “林知青，我打算把房子盖在你家菜地旁边。” “回头我把房子挪个位置。” “……明天我就动工。” “明天我就叫人来挪。” “九月初十，你和蓝知青去给黄淑芬当女傧相。” “白日做梦！” 游果停下脚步，“林知青，到了。” “谢谢游四哥。”林听晚和蓝湘朝顾嘉卉家走。 顾嘉卉听到动静，悄悄走到门后，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两长一短。 林姐姐回来了，顾嘉卉连忙打开门把林听晚和顾嘉卉放进去，“怎么去这么久？” “戏有点长。”林听晚浑身轰的一下，热气把她包裹了。 她和队长家里昨天就开始烧火墙了，顾嘉卉家里只烧了炕，也挺暖和。 蓝湘摸黑去倒热水，在这边住的时间长了已经习惯房里的格局。 经常摸黑行动，夜视都好了不少。 她给林听晚和自己弄了一盆热水，两人坐在椅子上肩并肩泡脚。 顾嘉卉把她们的拖鞋拿过去，搬了个小板凳过去旁听。 这周的信和刚做好的棉袄她昨天一起寄给了柏舟哥，让他转交爸妈。 今天开始写新的内容。 蓝湘以最小的音量问林听晚。 “你怎么会去游家老房子？” “他们说你在那里！” “游向北媳妇来请我的时候，说你在那里。” “……” “听晚，游石头真的会和萍姐离婚？” “不清楚。”游石头不会离婚，他已经对妨碍他婚姻的游家人动手了。 今天是游老大，然后是黄淑芬，最后是游老太等！ “你去给黄淑芬做傧相吗？” “去。” “……你不是和萍姐一伙的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 “游石头会来你家旁边修房子吗？” “会！” “那你咋办？” “凉办。” “游石头的房子会卖吗？” “会。” “黄淑芬的房子会卖给谁？” “不清楚！”林听晚觉得应该是游果！他的房子卖给李光明。 “萍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晚上那碗糖水里面加了什么？” “你猜？” “为啥要把游家老大媳妇弄走？” “她是解药。” “……思云怎么怀上的？” “黄淑芬偷偷拿到他们夫妻用的小孩嗝屁袋，拿针眼戳了洞？” 房间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顾嘉卉似懂非懂。 蓝湘反应过来，脸色绯红，“你咋啥都知道？” “我小姑教得好。” “你小姑还能教你那些东西？” “我让她教的。” “你今年才16。” “国无防不立，人无防不安。” 顾嘉卉觉得好有道理。 蓝湘无言以对。 “听晚，陆营长的信是不是寄丢了？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到？” “应该不会，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哦。” 林听晚泡得差不多了，把脚擦干净，趿上拖鞋将盆子端到门后，从空间里掏出绊马钉轻轻放进去，发生几声闷响。 她站在门后等蓝湘。 蓝湘连忙擦脚，穿上鞋子把盆子端过去。 林听晚撒了绊马钉后敲敲靠自己家那边的墙壁，对面回应了一声。 她打了个哈欠，折腾了半天才钻进地铺睡觉。 第90章 是个人才 腿伸进被窝，感觉腿有点烫。 她挪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好像是输液瓶。 “哪来的瓶子？” “蓝湘姐去找王大夫要的，我们一人两个，晚上我灌的开水。” “明天早上给蓝湘加个咸鸭蛋，嘉卉晚上吃上蒜蓉小白菜了吗？” “没有。”提起这个顾嘉卉就生气！ “我回家的时候一根小白菜都没看到，菜地留下一串脚印，我顺着脚印带着于大哥王大哥找到原来那个宿舍，看到卫抗美盘腿坐在炕上吃最后一筷子小白菜。 冲上去把她揍到投降，一个拉架的也没有。 明天做点冬瓜汤吧？林姐姐。” “那么爱打架！以后叫你辣椒花。”冬瓜干不多，她得用在刀口上。 “……林姐姐，家里的梨快吃完了。” “马上就能续上，今天八月多少？” “十七。” “嗷~~~”错过中秋节，失去给大肥羊做月饼刷分的机会，接下来还有重阳,腊八，春节。 重阳太近，秋收还没结束。 腊八，春节再上大分。 林听晚翻个身就睡着了。 蓝湘：“……” 她还想问问林听晚为什么以前只在后门放啤酒瓶子，今天还要在前面设陷阱。 晚上穿得多，肯定睡不着。 顾嘉卉也这么想，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听晚醒来，躺在地铺上看着房顶上的柱子有点懵。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下乡了在顾嘉卉家里打地铺。 她坐起来发现炕上的顾嘉卉和蓝湘都不见了，大门后的盆子不在老地方。 后门口的玻璃渣子有些凌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爬起来，戴上帽子往外走。 于胜利听到动静从她家走出来，“你终于醒了。” 这语气让林听晚想起上次游向南来请她去医院，“昨天晚上孙大癞子从我家大门进去啦？” 于胜利点头，有些纳闷她怎么知道孙大癞子从大门进的，退到林听晚家里。 林听晚跟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正在揉面的王援朝对她点点头。 于胜利眉飞色舞的对林听晚讲述昨晚刺激的战斗。 他睡得正香被人推醒。 睁开眼睛听到王援朝耳语，“来了。”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听到两个脚步声，一个靠近大门，一个靠近后门。 王援朝塞过来一根擀面杖，他紧紧握住。 盯住前门。 看着门闩被菜刀一点点别开林听晚特意换的小门闩，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进来一脚踩在绊马钉上。 “啊——” 后门和隔壁的后门回应了一声“啊——” 说时迟那时快，他和王援朝冲到大门口，抓住那个高个子劈头盖脸揍。 后门口那个男人被陈建国揍得满地爬，“别打了，别打了！” 他们把那三个人赶到一起，陈建国抽下腰上的麻绳把那三个狗东西捆成一个大粽子。 他赶去隔壁发现闯入的男人脚踩在玻璃渣子上，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援朝把两个盆子挪到一边去。 他拎着擀面杖上去揍了一下地上的男人，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炕上有人打起手电筒照过来。 他把那个人翻过来。 好嘛，脑袋磕出血，人已经晕了过去。 知青点那边突然喧闹起来。 陈建国赶过来，他们三人把人拖出去。 他关上前门找来扫把把玻璃渣子扫起来，堆到顾嘉卉后门里面，关上两个后门。 顾嘉卉家里才传出两声惊叫。 震耳欲聋。 他们把那个晕倒的男人绑在林听晚家外面的松树上，赶到知青点时发现几个男知青按住一个人在揍。 “咋回事儿？”陈建国皱眉走过去。 揍人的知青手下不停，“队长你来得正好，这个混账趁着大家睡着了摸到女知青宿舍去了。 隔壁的女知青听到动静喊起来，把我们吵醒了，赶来把他制住，你们就过来了。 有个知青拿来火把，对着地上的人一照。 “这不是熊老三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咋一动不动？” “不会被打死了吧？” “哎呀，门口这是谁啊？”后面一个女知青惊叫。 打火把的知青赶过去，发现蓝湘宿舍门口趴着的女知青脸朝向直挺挺躺着。 “好像是卫抗美？” “是她！” “她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王玉娟把卫抗美翻了个面发现卫抗美满脸是血。 “队长~~” “咋搞的？”陈建国上前探了一下卫抗美的鼻息。 “还有气！王玉娟你去宿舍看看别的知青有没有受伤。” 王玉娟从男知青手里接过火把走进宿舍，发现炕上几个知青抱着胳膊挤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瑟瑟发抖。 “你们没事儿吧？” 钱慧，邝胜男，李光美齐齐摇头。 王玉娟举着火把出去向陈建国汇报，“在的没事，少了一个蓝湘。” “蓝湘在顾嘉卉那里。” “哦，那就没问题了。” 陈建国抽出王援朝腰上的绳子捆熊老三。 “王援朝，秦潇，你们去请大队长村长过来，于胜利和陈诉去顾嘉卉家帮忙，女知青去帮卫抗美的厚衣服拿出来，被子抱出来。” 大家分头行动。 于胜利和陈诉赶到顾嘉卉家附近听到里面打起来了。 两人冲进去时，蓝湘、林听晚已经躺在地上。 顾嘉卉被一个持刀的男人逼到后门口。 “别过来。”持刀男回头恐吓于胜利。 顾嘉卉趁机扳住他的肩膀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嗷，嗷……”持刀男摔在玻璃渣上，挣扎了两下，扎得更深。 顾嘉卉夺走他手里的刀子，踩住他一只手。 于胜利扯下腰上的麻绳扑过去，用衣服包了些玻璃渣子塞进男人嘴里堵住他的骂骂咧咧。 把他五花大绑，拖到外面的松树下。 赶回去询问惊魂未定的顾嘉卉。 “蓝湘伤到哪里了？” “好像是腰上……” “你呢？” “我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 “林知青情况如何？” “那个狗男人被我和蓝湘姐拦截在地铺之外，林姐姐……一直没醒。” “是个人才！” 大队长村长坐着拖拉机跑来把蓝湘，顾嘉卉，卫抗美送到市里医院。 被绑起来的几个渣子被驴车送到公安局。 第91章 论损，还是他损 林听晚没想到自己就睡了一觉，错过了这么多。 “蓝湘嘉卉没事儿吧？” “大队长说蓝湘帮你挡了一刀，穿了七八层，其中还有棉袄，伤得不算太重。 嘉卉穿着前后带掌的皮鞋睡觉，只是被挂花了脸和手。 两个人都受了点惊吓，现在在市医院，陈诉在医院陪她们。 卫抗美鼻梁被打断，流了不少血，要住院几天。 队长现在还在市公安局配合调查熊老三孙大癞子团伙入室行凶。” “那就好。”林听晚松了口气。 “你那个绊马钉真不错，无论怎么扔，总有一面朝上，打哪弄的？” 昨天晚上林听晚敲墙暗示他们放绊马钉，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我爸战友送的。” 二舅是三国迷，找人做的，分了一些给她。 “哦，哦。” “李光美把我告了，这几天公社有人下来调查，留下三五斤白面、那把打蔫的葱、干豆角，其他的全部搬嘉卉家里去。 我去摘点菜回来，填补空下来的地方。” “好。”于胜利和林听晚分头行动。 王援朝继续做饭，他们三个今天还得上工。 “林知青起来了吗？”游石头挑着一担梨赶来。 林听晚拎着菜篮子回去。 游石头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儿吧？” 林听晚摇头。 游石头把心放回肚子里。 “你咋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会来？” 她不知道，最近天天晚上做好了关门打狗的准备，总算让她等到了，“游老大媳妇啥时候回去的？” “刚才！” 论损，还是游石头损，“你也不怕搞出人命。” “四点那会儿送去医院洗胃了。” “你咋不天亮再送？” “也不是没想过，他坚持不住……” 心细胆大脸皮厚，会反省寻出路有底线，林听晚笃定游石头以后人生事业成功的机率很大。 王援朝迎出去看到游石头来送梨激动得搓手。 “石头哥，放顾知青那边。” 游石头挑着担子往顾嘉卉家走。 王援朝看到有人来送柿子，也让他挑到顾嘉卉家去。 林听晚提着篮子进去把菜摆在菜架上。 王援朝欢天喜地进门，“今年冬天有冻梨冻柿子够吃了。” “嗯。”林听晚觉得那些就够他们几个吃，她得去空间加水果餐。 等游石头和送柿子的人离开后，林听晚去顾嘉卉家把所有东西收进暗室。 回去发现面煮好了，她把面挑到碗里。 看看旁边包包子的王援朝，发现他的手法十分娴熟，包子馅调得很香。 搭伙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王援朝做饭。 以前他都是打下手，林听晚还以为他不做饭。 吃饸饹面的时候，她被惊艳到了。 期待中午的包子蛋汤。 半上午的时候邮递员下乡，拎着喇叭喊，“李国珍、郭彩霞，林听晚来取信，取包裹。” 穿着单衣冻得脸都红了的李国珍丢掉镰刀兴冲冲跑去取她娘寄来的被子棉袄。 郭彩霞离得最近，第一个到。 邮递员递给她一封信。 郭彩霞接过去，“包裹呢？” “没有包裹。” 郭彩霞看看后座上架着的几个包裹，悻悻然站在一边。 李国珍冲过去，“快把我的包裹给我。” 邮递员递给她一封信。 李国珍一愣，“包裹太大没带来？” “只有信。” “怎么可能，明明这么多包裹。” “大叔，我来取包裹。”林听晚话音刚落，邮递员就开始卸绳子。 “林知青，你有三个包裹，一张汇款单。 顾知青，蓝知青有大包裹，我只送小件和信，大件得去邮局取，你转告她们一声。” “好的。”林听晚好奇自己的包裹是谁寄来的。 邮递员把绳子卸下来，从包里翻出汇款单递给林听晚。 李国珍、郭彩霞凑过去看。 林听晚先一步收起来，在邮递员递过来的本子上签字。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郭彩霞拿着信走了。 李国珍还不肯走，想看看家里给林听晚寄了什么好东西。 林听晚扭头看了她一眼，“昨天晚上我去知青点的时候咋没看到你？” “我，我在上厕所。”李国珍拔腿就跑。 林听晚暗暗翻白眼，她昨天晚上根本没去知青点。 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邮递员，“天这么冷还劳动大叔来送信，吃点包子暖暖身子。” “这咋好意思。”邮递员不肯要。 林听晚把包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抱起三个包裹跑了。 “大叔，回见。” “回见。”邮递员摇头失笑，这孩子。 他收起包子骑车回去。 林听晚把包裹抱回家摆在桌子上。 三个包裹两个是小姑寄来的。 一个是陆柏舟寄来的。 她先拆了陆柏舟的包裹，只看到了奶粉麦乳精。 没有找到信，也没有蓝湘的照片。 陆柏舟搞什么名堂！ 从空间掏出汇款单，看着上面的200元金额惆怅。 不用想这肯定是给顾嘉卉的。 让自己保管。 过路财神不想当也得当。 她把汇款单收进空间，麦乳精奶粉锁到箱子里。 拆开林小姑寄来的包裹。 一个里面是毛衣，一个里面是奶粉罐头。 寄出来的时间不是同一天。 她拿起毛衣抖开，里面掉出来一封信落在桌子上。 把毛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刚好。 林听晚放下毛衣，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拆开信读起来。 『晚晚： 你寄出来的毛衣和信我都收到了。 我们全家的毛衣都很合身，颜色搭配得特别好看。 小梅，小菊试了一下就脱下来了，说要留着过年穿。 让我写信的时候好好感谢你。 小兰小竹穿上舍不得脱，小手总去摸胸前的小花和竹子。 我哄了好久才让她们把衣服脱下来，晚上她们睡觉前都要放在枕头边才肯睡。 晚晚，下次别给我们织了，我们衣服够穿。 你留着线给自己织几件。 东北冷，你多穿点儿。 奶粉你每天都喝点儿，喝完了我再给你寄。 李国珍给你姑父写信，让我把你的工作让给她。 你姑父把她骂了一顿，让她别做梦，踏实在乡下待着。 我前几天起夜，撞见…… 第92章 一个接一个往下走 我婆婆和隔壁王老头儿半夜在客厅里搞破鞋。 你姑父嫌丢人。 本来我们打算过几天搬家，你姑父一分钟都待不下去，连夜和我带着闺女搬到棉纺厂家属院分的楼里。 第二天就和李老太断了亲。 李老六把王老头儿打进了医院，王老头儿儿子找来让他赔钱。 李老太钱不够把给李国珍的被子卖了，才填上窟窿。 你姑父厂子里的人事关系，我打听了一下……』 林小姑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林听晚提炼出有用的消息。 他们车间主任春风得意，眼看要高升。 副主任被工人连累，最近在坐冷板凳。 林听晚决定让林姑父去烧副主任的冷灶，争取三个月内从机械厂临时工转成正式工。 她把毛衣和奶粉罐头锁到柜子里，把信塞到空间。 现在时间不够，晚上再回。 林听晚锁上大门回去上工，老远就看到李国珍站在荞麦地边。 她又想干什么？ 于胜利，王援朝对视一眼，放下荞麦往地边走。 在林听晚过来之前赶到李国珍附近。 林听晚走到李国珍面前。 李国珍下意识后退，觉得这样有点怂，上前一步，仰望林听晚。 “你小姑跟你说了吧，快点把钱给我。” “李国珍，你没有镜子总该有尿吧，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乞丐的嘴脸，相当难看！” “你……” “我姑父和李家断亲了，断亲的原因我跟大家说说？” 李国珍发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撒腿跑了。 心里恨死了她那个不检点的娘和没良心的大哥。 林听晚翻了个白眼。 围观知青作鸟兽散。 于胜利和王援朝也回去了。 林听晚从裤袋上解下镰刀，拽下碎布拼成的套子，揉揉老腰割荞麦。 不大一会儿就不行了，捱到中午吃饭。 这几天天冷，大队长家，村长家和盛于蓝、韩若钦都带了煤炉子来地里。 林听晚他们也带了。 包子一直在锅里温着，揭开锅盖，上层的包子热气腾腾。 林听晚给王援朝，于胜利夹了包子。 把带来的葱花撒在下层的汤里搅匀，给他们盛了碗汤，“快趁热喝。” “谢谢。”于胜利好久没吃王援朝做的饭了，喜滋滋喝了一大口。 王援朝品了一口鸡蛋汤，嗯~~ 手艺没潮。 林听晚盛了一碗鸡蛋汤，低头喝了一口，热汤带着热气往下走，五脏六腑暖洋洋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这鸡蛋汤做得真好，不咸不淡，鸡蛋味儿浓郁，几粒葱花飘在鸡蛋和西红柿之间煞是好看。 夹了个包子咬一口，眼睛都亮了，抬头看向王援朝。 “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做饭？” 以前不是于胜利，就是陈建国帮女知青做饭。 一直偷偷观察她表情的王援朝终于放了心，“队长和胜利喜欢做饭。” 林听晚点点头，越菜越爱玩。 于胜利笑道，“他在梦里做。” 王援朝踢了他一脚。 于胜利躲远一点儿，端着蛋汤哈哈笑，“昨天还做梦炒菜呢。” 眼角余光发现钱慧朝这边走，加快吃饭的速度。 王援朝也发现了，比他吃得还快。 林听晚没回头，但能猜到他们加快速度的原因，也加快了速度。 到底谁那么没有眼力劲儿啊，挑人家吃饭的时间过来。 林听晚两口把包子吃完有点噎，连喝了几口汤。 脚步声停下来，有人在后面说话。 “于知青，你帮我做身衣服，晚上我把布送过去，明天去拿。” “我最近手头没那么紧，你找会计婶儿做吧。” “于胜利，你都给林听晚，顾嘉卉做了，为啥不能给我做？” “做累了，想歇歇。” “我哪点比蓝湘，林听晚差。” “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你不给她们做衣服，就有精力给我做衣服。”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公社做。” “不送！”于胜利望着钱慧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今天送布过来，明天就要拿衣服，我晚上不睡觉给她做吗？神经病！” 林听晚摇头，“你就不该开这个口子，现在女知青盯上你了。” “没事儿。”于胜利才不怕。 林听晚想想也对。 知青点家境好一些的就是那些盖房子搬出去，以及去搭伙的人。 李向阳、韩若钦、秦潇都去公社做衣服，或者城里买。 盛于蓝来自后世，嫌弃现在款式凑合买成衣穿。 黄亦澄家境好，看不上农村的手艺人。 张艳红，闫春玲，王玉娟搭伙后就没什么钱了。 剩下的知青基本做不起，也舍不得。 自己上次劝钱慧把她得罪了，呵呵—— 这么着急做衣服是打算秋收一结束就嫁？ “晚上做牛肉丸子冬瓜汤，再烙点糖饼？” “那感情好。”于胜利笑道。 王援朝也很高兴。 上次吃完冬瓜汤，一直想那口呢。 吃完饭几人坐在地边闲聊。 林听晚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李光明来了，身后跟着三虎和一个小姑娘。 三虎背上背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 李光明心真大！ 三虎才六岁就让他背孩子，也不怕累伤了不长个。 “李大哥怎么过来了？”林听晚站起来打招呼。 “三虎哥背的是谁？” “我媳妇的弟弟。” “你！媳妇？”林听晚托住下掉的下巴。 “你才多大就有媳妇啦？” 三虎看看站在林听晚后面的王援朝，于胜利，骄傲的回答。 “我爹说娶媳妇下手要早，晚了找不到好的，给我说了田小草。” 王援朝和于胜利被一个小屁孩鄙视了，心有点塞。 “挺好的。”林听晚笑道。 三虎越发骄傲，下巴抬得更高。 李光明搓搓手，“林知青，秋收快结束了，是不是……”该恢复吃肉？ “现在天冷了，喝水冰得很，我这小身板扛不住。 况且之前交的钱都花完了，明年再说吧。” “哦。”李光明带着儿子儿媳妇，儿媳妇的弟弟原路返回，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 三虎一只手托住小舅子的屁股，拉拉李光明的袖子，“爹，咱们交到大队部的钱是不是白交了？” “明年再用。” “哦，那我明年再带着我媳妇去吃肉。” 第93章 被调查 于胜利发现林听晚情绪低落，却不知道原因。 王援朝也不知道。 林听晚随口问道，“于知青和王知青在家订婚了吗？” 于胜利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援朝否认，“老早就给自己增加负担，我得多想不开？”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三虎小小年纪就帮衬媳妇娘家，还挺高兴。” 什么样的老子教出什么样的儿子，陈建国暗道，“林知青听说了吗？ 当年李光明结婚的时候踩着媳妇鞋子上炕。” “这有什么说道吗？” “可以压住媳妇。” “……” “五优大队第一拨下乡知青里面有个叫石玉兰的女知青喜欢李光明，李光明怕压不住娶了吴月娥。 大队长媳妇看上石玉兰想把她说给游向东，游向东也怕压不住。 后来石玉兰嫁给了李成功，婚后一年就去了公社邮局上班，没多久就把她男人弄到了公社食堂买菜，两口子感情很好，儿女双全。” 林听晚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大队长家老二老三老四娶的媳妇目前看着还行，就老大媳妇不行。 归根究底是老大不行。 李光明有手艺，脑子也算聪明，可惜大男子主义，不允许媳妇比自己强。 下午刚上工，林听晚看到一辆军车进村往知青点方向开。 低头继续割荞麦。 她就是个割荞麦的机器。 十几分钟后听到汽车引擎响，发现那辆军车开走了。 村长陪着两个公社干部下地，把林听晚叫到一边调查。 “林知青，有人告你贿赂大队长给你分到位置最好的地方干活，你怎么说？” “天地良心，我穷得叮当响拿什么贿赂大队长？ 大队长媳妇看我天天饿肚皮，让二儿媳妇给我送了一坛子酸菜，我回了四块玉米面发糕。 走的时候大队长媳妇硬给我塞了一袋地瓜，我吃了半个月，现在还剩两个。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所有财物来往。” 两个干部对视一眼，提出去林听晚家要点水泡茶。 林听晚带他们回家，给她们和村长都泡了一杯茶。 公社干部趁机打量厨房，没有发现贵重物品，吃的东西也很少。 主任接到举报，让他们秘密下乡调查。 他们的同事游向西到现在还不知道老爹被人举报。 也就不存在林听晚事先听到风声，把东西藏起来。 林听晚看在眼里，假装不知道。 公社干部喝了茶就去了陈建国那边。 村长去把王援朝、于胜利，老知青李小凤、闫春玲，以及与林听晚发生过龃龉的李国珍、卫抗美叫回去排队等候调查。 林听晚担心李国珍卫抗美乱说，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稳如泰山专心致志站在灶台后和面。 王援朝和于胜利一起接受调查时村长过来让林听晚先回去上工。 林听晚锁上房门，回去继续做割荞麦机器，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 “林知青，一起走。”吴月娥过来，对坐在地上回血的林听晚说。 林听晚爬起来，打着手电筒跟着吴月娥去大队部。 右边那片地传来李国珍的哭喊，“我的镰刀呢，你们谁看到了我的镰刀？” “上午镰刀就丢了，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这下李国珍裤子都要赔出去。”吴月娥撇撇嘴。 干活的家伙都丢了，她是干啥吃的。 林听晚有些意外，“丢农具惩罚这么重？” “一般都是照价赔偿，李国珍现在还穿着单衣，连床被子都没有，一直跟张艳秋挤，再赔农具可不得当裤子吗？” “嫂子对我们知青点的事情挺熟悉啊。” “还行吧，林知青，你以后少和游向北媳妇来往。” “……” “她长了个生闺女的面相。” “什么是生闺女的面相。” “我也说不清楚，只会看，你要是跟游向北媳妇处得久了，以后肯定会生闺女。” “我就喜欢闺女。” “你婆婆不喜欢。” “找个没有婆婆的。” “没婆婆？只能让小姑子给你带孩子。” “找个没有小姑子的。” “没有小姑子，那就只能妯娌给你带孩子。” “找个没兄弟的。” “孙大癞子没兄弟……” “我不结婚。” “不结婚的姑娘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穿雨衣出门。” “雨衣多贵。” “我豁出去了。” “你现在还小，再等两年就不会这样想，我儿媳妇咋样？” 林听晚有点懵。 “就是那个跟我家三虎一起过去的小姑娘，田老四家三闺女。” “媳妇生孩子花了一块钱，骂骂咧咧一年那个田老四？” “对，我亲家母生我儿媳妇花了那么多钱，亲家现在还念叨呢，管我们要了十块定礼，这价钱都能娶个能生孩子的儿媳妇回家了。” “挺好的。”你高兴就好。 林听晚捱到大队部，交了农具悄悄溜走。 下工前十分钟，调查组才走。 天都黑了，她又离得远，看不见他们的脸色，不知道调查出来什么没有。 王援朝和于胜利早就去上工了，怕人疑心，没有和林听晚凑到一起休息。 这会儿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追上林听晚，趁着周围没有外人，王援朝压低声音告诉林听晚。 “幸亏你让我们把吃的搬到嘉卉那里去了，下午公社干部在我们厨房观察了半天没发现什么。 公社干部问我们拿那么多东西去搭伙，东西怎么不见了。 我们回答秋收这段时间太累，我们比平时吃得好些，东西都吃完了，这几天正想办法筹粮食呢。 昨天队长去了好几家借粮，说好今天晚上去拿。 公社干部好像信了，让我们回去上工。 那两个老知青问题不大，李国珍和卫抗美肯定会乱说。 林知青，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林听晚点点头。 大队部那边，吴月娥交完农具还想和林听晚唠会儿她儿媳妇，没找到人，只好回去向李光明汇报。 “林知青说咱们儿媳妇挺好的。” 林听晚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李光明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林听晚、王援朝和于胜利走到知青点附近，发现林听晚家里有亮光。 谁回来了？ 第94章 你们相中没有 顾嘉卉听到动静打开门，看到林听晚回来了，飞奔过去。 “林姐姐，下午我和蓝湘姐回来的时候，刘胜利带着几个二流子守在知青点堵我们，要把蓝湘姐强抢到县里去结婚。 那边酒席都摆上了，就等着蓝湘姐到场举办婚礼好开席。 你是不知道刘胜利有多嚣张，扬言蓝湘姐不去她就把蓝湘姐绑去，看谁敢放个屁。 我们那会儿还坐在军车上呢。 肖大哥下车把他和那些二流子打了一顿，捆成一串塞到车里。 载着蓝湘姐回城报案去了。” “肖大哥是谁？” 林听晚一头雾水，原来盛于蓝说的那个知青真的是蓝湘！ “肖清让！” “我知道的那个肖清让？” “对！我们在公社赶驴车的时候遇上他，他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他不是拒绝了吗？”自己给陆柏舟写信索要照片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蓝湘受伤了不好好养着跑回来做什么？” “肖大哥来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蓝湘姐死活要出院，我和陈诉只好陪她回来。 陈诉回了知青点，我在你家等了半天你才回来。” 林听晚皱眉进门闻到一股糊味儿。 王援朝，于胜利跟进去。 闻到糊味儿什么也没说。 顾嘉卉跑进厨房，反手关上房门，小声嘀咕，“我本来想煮点米饭，结，结果拉风箱拉太快，饭糊了，今天这锅饭我慢慢吃吧。 你们另外做。” “糊饭伤胃，铲起来沤肥吧。”林听晚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顾嘉卉听到陈建国的声音，打开门冲出去。 王援朝，于胜利动手收拾顾嘉卉留下的残局。 林听晚跟着顾嘉卉出去，看到肖清让抱着蓝湘下车往这边走。 顾嘉卉和陈建国一左一右跟着。 林听晚掏出钥匙打开顾嘉卉家的大门，点燃蜡烛。 肖清让进门后对她点点头。 顾嘉卉领着肖清让去后面卧室安顿蓝湘。 陈建国和林听晚凑到一堆。 “队长，现在什么情况？” “市公安局立案了，今天一直在审案子，我和村长把知道的都说了，公安让我们先回家，回头有需要还会来找我们。” “你怎么遇到蓝湘的？” “我和村长坐班车到公社已经没有驴车了，肖营长开车去那边绕了一圈，看到我们就把我们一起捎了回来。 村长在岔路口下车走回去了。” “辛苦了，晚上我们做点好吃的补补。” “应该的，万幸昨天你们都没出什么大事。” “是啊！”她还落了个全须全尾。 “林姐姐，蓝湘姐让你进来一下。” “来了。”林听晚走进卧室。 炕上的蓝湘挣扎着想坐起来点儿。 “别动。”林听晚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炕上，视线落在蓝湘腰上。 “伤在这里？”动都动不了，回来干啥？ “你这样不行，咱们去医院。” “我在嘉卉这里养着就行，你别担心，我伤得不重。”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为了救我才受伤。 “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今天我收到了一笔汇款。” “不是钱的问题，我不喜欢医院，待在那里不利于养身体。” “蓝湘！”林听晚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不要这么大声，不利于我养身体。” “……” “于知青、王知青没事儿吧？”昨天她晕过去后，啥也不知道。 嘉卉说他们没事儿。 她担心嘉卉报喜不报忧。 “没事儿，我们一起上了一天工。”林听晚坐在床沿上，还想再劝。 顾嘉卉拉拉她的袖子，“林姐姐，蓝湘姐不想去就算了吧，肖大哥请了公社的护士明天来家里输液。 咱们多给蓝湘姐做点好吃的补补，平时多照顾她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嘉卉啊，咱们演戏演过了，蓝湘都不信我有钱。 顾嘉卉暗暗点头。 一直在观察林听晚的肖清让走到她面前。 “林知青，你好，久仰大名，终于见到了。” 林听晚站起来压低声音问，“你不是拒绝了吗？” “没有，具体情况我已给蓝知青解释清楚。” 林听晚扭头看蓝湘。 蓝湘点头。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林听晚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向蓝湘打听。 “那你们现在……是相中了还是……” 蓝湘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八个度，“我们打算先处一段时间。” “哦。”相中了！肖清让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前途有前途，被相中在情理之中。 “肖营长在这边能待多久？” “四十五天，我打算给蓝知青盖个房子。” 林听晚看了蓝湘一眼。 蓝湘脸色微红。 “肖营长打算什么时候盖？” “明天，到时得请你们帮忙做做饭。” “行，要做几天饭，什么标准？” “明天晚上做一顿五十个人的饭，我会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这么多人吃饭，他们几个人忙不过来，得请村子里的人来帮忙。 “可以，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谢谢。” “蓝湘想吃点什么？” “我今天有个咸鸭蛋，还有冬瓜汤是不是？” “嗯。” “那就够了。” “好嘞。” 林听晚回到自己家，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陈诉端来一盆温水。 林听晚洗手的时候，顾嘉卉凑了上去，“下午我们回来的时候调查组去我家调查我和蓝湘，问了粮食问题，我们都说吃完了。 在家里找了一圈儿，没有发现粮食就走了。 他们前一个调查的是卫抗美……” 王援朝和于胜利齐刷刷看向林听晚，早上他们把东西送到顾知青家里去了啊，咋会不见？ “东西让我藏起来了，嘉卉去把今天要用的取过来。” “好的，林姐姐。 肖大哥一直很照顾我，和我亲哥差不多。 千里迢迢过来探望我，还给我捎了不少礼物，我得给他接风。 林姐姐你安排一顿接风宴。 花了多少钱我和蓝湘姐一人一半，回头我们给你结账。” “没问题。” 王援朝清点菜架后向林听晚汇报，“肖营长带了不少吃的来，有肉有菜，都是好储存的。” “好，今天晚上用我们自己的东西，明天再用他带来的。” 大家围过去，等着她安排活儿。 第95章 适合当将军的女人 “晚上咱们有八个人，做八个菜，把手里的存粮多消耗一些儿。 外婆菜炒鸡蛋、西红柿炖牛腩，猪肉粉条汆白肉，肉丸冬瓜汤，蚂蚁上树、红烧排骨，酸辣白菜，雪绵豆沙，主食是烙饼。 嘉卉去你家给大家先煮碗红糖汤圆，打个鸡蛋，大家垫一口。 蓝湘明天晚上盖房子，咱们这边负责做饭。 吃完饭队长去大队长家请婶子帮忙找几个手脚麻利，爱干净的媳妇来帮忙做饭。 我被人告了。 公社在调查我，大家做完饭该收的都收到嘉卉那边去，嘉卉你放起来。 送东西过去的时候摸黑从后门过去。 等我洗清嫌疑再恢复正常秩序！” 晚上的菜他们好多都没听过，听着就好吃，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顾嘉卉回家走进卧室打开机关，里面那个细长形的水泥池子里堆满了粮食水果。 她提着两个篮子脱鞋上炕，取了晚上要吃的菜，合上暗门提着篮子匆匆出去。 全程围观的肖清让和蓝湘震惊不已。 蓝湘说起这房子的种种好处。 “昨天晚上听晚才开始让队长他们在她家大门设陷。 后半夜孙大癞子弄开她家大门，踏进去就中招了。 我想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孙大癞子会走前门。” 肖清让也想知道。 林听晚开箱子，取了红豆，花生，冬瓜干，外婆菜出去，交给陈诉。 陈诉喜滋滋去处理食材。 顾嘉卉弱弱的举起手，“林姐姐，我还没学到煮汤圆这里。” “你先过去烧水，我把汤圆做好就给你端过去。” “好。”顾嘉卉匆匆回了自己家。 肖清让出去试探，“如果我找林听晚借这房子的图纸，她会不会借？” “你去试试。”林姐姐的心思比还深，她可猜不到。 肖清让点点头，吃了红糖小汤圆，他也去隔壁帮忙。 一边切西红柿，一边观察。 林听晚手里忙活，嘴里指挥，厨房里的人有条不紊的忙碌，喜气洋洋。 整个厨房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儿和欢声笑语。 难怪陆柏舟会把嘉卉送到林听晚的羽翼下。 林听晚适合当将军。 就是头发有点短，又高又瘦，看起来不怎么像女人。 过几年长开了应该不会差。 毕竟气质摆在那里。 跟他走得近的基本都是光棍，以后看看谁合适…… 晚饭是在林听晚这边吃的。 蓝湘一个人在隔壁吃，一口外婆菜，一口冬瓜汤，眼底泛起泪花。 肖清让悄悄退出去，关上房门去隔壁。 晚饭做到蓝湘心坎里去了。 吃完饭后汤足饭饱的饭友们心满意足的起身收拾桌子，洗碗烧水。 林听晚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肖清让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不寄蓝湘最好看的照片。” 寄了一张状态最不好，身体也最不好的照片。 “那是蓝湘的意思。”可能不抱什么希望吧。 “照片在我那里。” “哦？”原来陆柏舟被肖清让釜底抽薪，才不还照片，不回信。 背负信任危机也要保肖清让，他们是兄弟？ “哦！” 肖清让：“……” “住哪安排好了吗？” “秦潇那里。” “好，你随意。”林听晚站了起来。 “等等，蓝湘想知道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让男知青在你家大门设陷？你怎么知道孙大癞子会去你家？” “你让蓝湘来问我。” “……行，蓝湘想照小卉家的房子盖个房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图纸在嘉卉那里。” “谢谢。” 林听晚晃晃悠悠进卧室。 “嘉卉，我的笤帚呢？” “没在炕上吗？”顾嘉卉把洗干净的碗放进碗柜，在衣服上蹭蹭手。 走进卧室看到林听晚拿着笤帚疙瘩扫炕，对她勾勾手指。 “我找找。”顾嘉卉凑上去。 “今天晚上把你家里打眼的东西收起来。 蓝湘不问你，不要在她面前说肖清让的事情，就是问你也只说事情，让她自己判断，你不要掺和。 他们能成就成，不能成就……不能成。” 你掺和会导致蓝湘误判。 “我知道了，蓝姐姐和我想让肖大哥在咱们这里搭伙。 队长他们没意见，你看行吗？” “行。”搭伙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林姐姐笑嘻嘻搓手，“林姐姐，笤帚疙瘩不是在你手里吗？” “哦哦，我真是累昏头了，你洗完碗把碗柜里的汤圆带回去，再捡几个鸡蛋，带点红糖，晚上蓝湘饿了，你给她煮点汤圆吃，你自己也垫一口。 “好。”顾嘉卉兴高采烈跑出去，洗完碗和陈诉一起离开。 肖清让和陈于王早已经离开。 林听晚一向注意，家里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 还是检查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什么。 一脸痛苦的去闩大门。 她好怀念小爱同学和siri纵横的时代。 林听晚躺在炕上，感觉自己就眯了一会儿，闹钟就响了。 真新鲜。 她还能听到闹钟响。 穿好衣服下炕，先出去把大门门闩打开。 回去打开煤炉子的盖子，把炉子上的锅拿下去。 拿炉钩通了一下蜂窝煤的蜂窝，把锅端上去，舀了一瓢水把手洗干净。 往水缸里滴了一滴灵泉水。 舀水淘好小米大枣，放在灶台上。 天越来越冷 ，要烧火墙，做饭，太废柴，煮粥就用点煤吧。 她打着手电筒回到卧室，点了支蜡烛给林小姑回信。 顾嘉卉，陈诉和男知青陆续过来准备早饭。 林听晚写完信塞进信封，贴好邮票锁在抽屉里，回头再去公社寄。 出去和大家一起忙活，开始忙碌的一天。 下工后，林听晚顾嘉卉陈诉回家时身边跟着袁孝珍，王桂香，茂文和七八个中年妇女，说说笑笑进门就开始洗菜切肉。 游石头、游向南、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去了蓝湘宅基地。 肖清让已经买齐材料，在等帮手。 陈建国他们盖过几次那种房子，掌握了不少经验，带着肖清让先开始干。 一个小时后，两辆军车载来几十个橄榄绿，迅速投入建房。 林听晚上工一天还要做那么多人的饭，身心疲惫，嗓子冒烟。 没看到房屋落成就梦见了周公。 第96章 听说你要嫁给…… 醒来时发现下雪了，顶风冒雪出门抢收。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陈建国说大队长去公社了，应该是去接受调查？ 不知道大队长能不能过这关。 林听晚没时间再去想，因为村长又来催他们上工了。 秋收进度没有让他老人家满意，晚上他们干活干到十点才被放回去，早上还得提前一个小时上工。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夜晚，女的当男人使，男人当驴使。 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秋收陡然结束。 林听晚吃完饭坐在炕上还有点不适应，就像高三学生考完高考突然闲了下来。 “林知青起来了吗？” 她怎么来了？林听晚下炕穿上棉鞋，出去打开房门看到村长媳妇顶着半头雪拢着袖子缩着脖子站在院子里看陈建国挑水，脸上挂着同情。 挑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村长媳妇同情的应该另有其事。 “婶子，快进来暖和暖和。” 村长媳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咂嘴，可怜啊！ “婶子，随便坐，我给你倒点热水暖暖。” “哎。”村长媳妇拍拍头上身上的雪，暗暗打量林听晚。 忙了一个秋收，这丫头又瘦了。 上次的小鸡炖蘑菇没送成，老头子像防贼一样防她。 害得她想给林知青补补都没机会。 明天去闺女家就好了，从那边炖的好吃的送来。 林听晚给村长媳妇冲了一碗糖水放在桌子上，“婶子趁热喝，暖暖身子。” “哎。”村长媳妇坐下去，喝了几口糖水感觉身上舒服多了。 “林知青这阵子累坏了吧，瘦了不少。” “大家都挺累，这么冷的天婶子还出门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帮人打听一下李向阳跟哪个女知青走得近。” 她的话音刚落，顾嘉卉走了进来。 “婶子来了。” 村长媳妇点点头，“顾知青也瘦了。” “我还好。”秋收完还能满地溜达，知青点躺倒了七八个。 李国珍病了十几天，起不来炕。 顾嘉卉见林听晚没有赶她的意思，走到桌子边坐下。 “秋收这段时间又忙又累，吃完就睡，我还真不知道李向阳跟谁走得近，嘉卉你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 顾嘉卉有点慌。 “我天天累得走路都想睡。” 林听晚摊手，“我们都不知道，婶子去村子里问问？” “村子里我都问遍了，应该是知青。” “……也不一定，可能是公社的人或者其他村子的村民，知青，毕竟李向阳经常去公社买东西。” “说得也是，那范围就大了。” “婶子，谁让你来打听的。” “会计媳妇。” “她怎么不来问，这么冷的天让你出来受冻。” 村长媳妇心里十分熨帖，林知青娶回去肯定是个贴心的儿媳妇。 “她忙着给翠花准备嫁妆，没时间打听男方情况，我闲着也闲着帮她来问问。” 村长媳妇喝完糖水抹抹嘴，这水真甜。 上次耀武他爹拦着自己不许送鸡肉，送了一袋大碴子，林知青回送了一大盘子拔丝地瓜。 真大方啊！ 比她家里那两个儿媳妇强。 “翠花要和李向阳结婚？啥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林听晚有点懵。 “黄淑芬结婚第二天。” “哦。”她不提林听晚还真忘了，黄淑芬要结婚了。 游石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帮子人一周就把房子盖好了，她好几天没看到游石头，原来是在忙活这事儿。 “林知青，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林听晚心头一沉，她就说村长媳妇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想来打听自己的事情。 “婶子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早传遍了。” “没有的事儿，你别听人瞎传。” “我就说嘛，你才多大。”村长媳妇放了心。 “我家还有事儿，先回去了，林知青有空去家里玩儿。” “好，婶子慢走。”林听晚起身把村长媳妇送到门口，关上门回到刚才的位置。 顾嘉卉压低声音，“能混过去吗？林姐姐。” “不知道，翠花结婚之前你别出门，跟我或者蓝湘待着。” 顾嘉卉本来打算明天进城给陆柏舟寄信，顺便补充点吃的，现在只能放弃。 等邮递员来村子里的时候让他把信捎走。 “我知道了，村子里怎么会传你……” “林知青在吗？” 林听晚和顾嘉卉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小茂文，快进来。” “我不进去了，我奶奶有急事找你。” “啥事儿。” “不知道。” “好，我去穿件衣服。” “我等你。” 林听晚回去叮嘱顾嘉卉，“你去找蓝湘，寸步不离。” 顾嘉卉点点头，回了自己家。 林听晚披上外套，跟着茂文去大队长家，路上遇到去公社买东西的吴月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吴月娥有点遗憾，她还想再唠唠呢。 出了啥大事儿？林知青这么匆忙。 林听晚一进大队长家就被袁孝珍拉到自己房里，开门见山。 “你喜欢孙大癞子？” 林听晚目光微沉，“婶子，这事儿都谁知道？” “村干部都知道，石头，我家老二也知道，我按着他们不许传出去，现在外面只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不知道是谁。” 林听晚松了口气，把当时她和吴月娥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袁孝珍。 袁孝珍无语死了。 吴月娥真能造谣。 “我家老四媳妇真会生闺女？” 林听晚望天，“婶子，我才16岁。” “我知道，我这不是想着你们知青有文化，见识多，顺便问问。” “生男生女是由染色体决定的，男性性染色体是xy，女性是xx，如果父系x染色体和女性结合，就生闺女。 y染色体和女性结合，就生儿子。 简单来说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游向北才去当兵十几天，袁孝珍就开始惦记游向北媳妇肚子里怀了个啥……是不是有点太着急？ 袁孝珍开始没听懂，听到那个比喻她懂了，“你是说生男生女是由男的决定的？” “差不多吧。” “到底是你们文化人懂得多，你和我家老头子谈正事儿吧。” 第97章 我在五优大队向你问好 一直坐在房里椅子上抽烟的大队长放下烟袋锅，“林知青，公社干部调查清楚了，咱们都是被诬告的。” 他这边的调查除了他本人，还调查了被媳妇赶到老丈人家的老大两口子。 大儿媳妇磨叽媳妇送给林听晚那点地瓜，跟林听晚说的对上了。 “李光美诬陷遗孤，被判去临县劳动改造半个月。 一早就被公社干部以调查的名义叫去公社，由武装部押送到临县改造。” 林听晚长松一口气，拖了这么久终于尘埃落定，“前阵子村长去了公社？” 大队长看了她一眼，她真是个小狐狸。 吴自友去城里得到这个消息，让他老儿子吴耀庆来转告自己。 吴耀庆拿他爹老寒腿又犯了，他要回去照顾当借口，把通知林听晚的事情甩给自己。 吴自友的老寒腿，总是在他想发作的时候发作。 他心里明镜似的，吴自友没瞧上林听晚当大儿媳妇，不想跟林听晚接触，才把这个人情送给自己。 要不然哪里轮得到他。 大队长点点头。 林听晚很满意，村长媳妇有村长掣肘，成不了事。 暂时安全。 大队长媳妇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对外面喊道，“老四媳妇，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林知青看吗？” “来了。”王桂香拿着一双鞋垫进来，拽拽衣服下摆送到林听晚面前。 “林知青，我给你做了一双鞋垫，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四嫂，我特别喜欢。”林听晚受宠若惊。 这种鞋垫姥姥给她做了不少，她一直不爱穿，都压在箱底…… 姥姥也给她做了一双竹子鞋垫，跟这个有七八分像。 游向北去当兵，如果能提干前途无限光明。 大队长两口子已经开始培养游向北媳妇，跟外面打交道，与自己接触都是王桂香。 原先看好的老二媳妇朱二妮都稍到了后面。 大队长两口子给她面子，她以后还要仰仗大队长，不能不接这不喜欢的鞋垫。 “瞧瞧这竹子，跟活的一样，四嫂手真巧。” 王桂香如释重负。 林听晚离开时。 茂文去送她，“林知青，这么久你都不来我家打听就不怕？” “我行得正，坐得端，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师长父母，有啥怕的啊，小茂文？” “我不小了，明年就十三，我娘让我去上工，我爷让我上学。 你们都下乡了，读书还有啥用？不如下地去挣工分，好歹能填饱肚子。” 这个问题真是振聋发聩！ “你13岁下地挣工分，你儿子也会13岁下地挣工分，你孙子还是13岁下地挣工分，世世代代挣工分。 地就那么多，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 村子里的人家，每家三个孩子起步。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地都不够种，去哪里挣工分。 没有工分，你咋过活？ 我虽然下乡了，读书这么多年至少可以让我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 机会来临我就能走出大山，奔赴远方，与同样优秀的人高峰相见。” 茂文：“……” 他把林听晚送回家，跑去找大队长。 把林听晚的话学给大队长听。 大队长陷入沉默。 …… 肖清让买完东西，特意去邮局给陆柏舟打电话。 “陆阎王，我在五优大队向你问好！” “……” “我和蓝湘要结婚了，过来喝杯喜酒？” “……” “哎呀，羡慕得哑口无言。” “孙子！” “羡慕得胡言乱语，你和林听晚是我和我媳妇的大媒，谢媒礼你是猪头，林听晚是鞋！ “……神经病！” “又没见识了，这边的谢媒礼就是这样，林听晚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她盖的房子，她防范敌袭的手段绝对可以写进教科书。 你说她咋知道孙大癞子会从前门进？” 陆柏舟突然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深吸几口气，挂上电话。 别让他见到肖清让那个孙子，否则他不保证不打死他！ 顾嘉卉把他挂在孙大癞子可能会去报复她们那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把信寄来，干啥吃的？ 林听晚怎么知道孙大癞子会从前门进？ 蓝湘正在问林听晚这个问题。 “如果是你问，我就告诉你。 如果是肖清让问，洗洗睡吧。” “是我是我，事发那天晚上我就想问，你入睡太快我没来得及。” 顾嘉卉也关心这个问题，捧着茶缸子高高的竖着耳朵。 “那天咱们去游家大房看戏，回来的时候不是在路上听到了孙大癞子和李国珍的墙角吗？ 孙大癞子的贤者时间不会从后门来耍流氓，会从大门突破来揍我。 上次你的判断是对的，他跑来偶遇我们是盯上了我。” 蓝湘感觉好像没懂。 顾嘉卉不懂就问，“贤者时间是什么？” “人吃饱后再好的食物摆在面前也没有想吃的欲望。” “哦~~~~”蓝湘和顾嘉卉终于明白。 “听晚，贤者时间，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报纸上？那几个二流子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肖大哥一直盯着市公安局那边，要求严惩。 昨天判了，熊老三对卫抗美耍流氓被判了死刑。 熊老入室行凶，判二十年劳动改造。 孙大癞子和曲平安入室盗窃，判十年劳动改造。 刘胜利因教唆罪被判五年。 水利局局长以权谋私，贪污受贿，被开除公职，改造十年。 市知青办主任泄露知青个人信息已被革职查办。” 林听晚点点头，这样的判决结果显然是肖清让极力斡旋的结果，保护了她和顾嘉卉蓝湘的名誉。 丢出卫抗美把熊老三正法。 事发当晚，卫抗美那个宿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没人说话，没人反抗，卫抗美就那么被流氓拖了出去。 人性凉薄至此，让人寒心，幸好自己提前搬了出来。 顾嘉卉也庆幸自己听了林听晚的话，自己盖房子搬了出来。 蓝湘对林听晚万分感激。 要不是听晚让她那天晚上在嘉卉那里住，被熊老三猥亵的人就是她。 “听晚，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第98章 我要结婚了 我们认识吗？” 顾嘉卉一脸不可置信，啥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林听晚说出原委。 “吴月娥嘴怎么那么碎。”顾嘉卉第一次见到吴月娥的时候就不喜欢她，现在更不喜欢。 蓝湘和林听晚听晚天天同出同进都没发现听晚喜欢谁。 张艳红跑来传谣的时候她没信，出于关心才问问。 “听晚，嘉卉，我和肖大哥要结婚了。” “太好了！”顾嘉卉拍手笑道。 林听晚已经预料到了，就是觉得有点快，“才十天就定下来啦？” “他过来之前托了尚连长探望我父母，送粮送棉袄。 三天前我收到尚连长寄来的，父亲写的信。” 下乡之后她头一次跟父母那么接近。 下乡之前，父母和她划清界限，让她不要联系他们。 她再想念他们也没敢联系。 只是给几个哥哥写写信，缓解一下挂念。 父亲的信里就一句话。 勿念！相亲合适就嫁！ 这些天肖清让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觉得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得到父母的支持她更加坚定。 林听晚点点头，“肖营长有心了。” 这段时间蓝湘在嘉卉家养伤，肖清让替蓝湘去上工，不上工的时间砍柴挑水做饭抢着干。 他把嘉卉左边的篱笆院墙打开，将蓝湘的房子和她的菜地圈了进来。 在陈建国盖的柴房的基础上，盖了一个大仓房，中间隔了两道。 她和嘉卉，蓝湘各占一间。 “恭喜，哪天结婚？” 肖大哥想定在今天和暖房一起办，她不同意，“一周后的今天。” “时间这么紧张来得及准备吗？” “这次只办出阁宴，就请你和嘉卉，队长，王知青于知青陈诉吃个饭，把结婚的事情过个明路。 明年夏天我到肖大哥驻防的地方举办婚礼。” “这样的话时间上勉强来得及。” 蓝湘听到自行车铃铛声，然后就听到肖清让在外面喊，“蓝湘，我回来了！” “我先回去了，中午我家暖房，肖大哥亲自下厨，你们一定要来捧场啊！” 林听晚和顾嘉卉欣然同意。 蓝湘慢回家的脚步十分轻快。 顾嘉卉林听晚脑袋挨着脑袋讨论送蓝湘什么新婚贺礼。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听晚和王援朝，于胜利结伴进城，在车站分道扬镳。 这次林听晚不准备倒卖缝纫机。 昨天晚上她做了五斤江米条，加上上次剩下的十五斤江米条，凑齐了许美丽要的货。 给邵远山准备了两盒羊蝎子。 带着找陈诉换的十斤榛子板栗，以及给夏老太的粮食，棉袄。 揣上顾嘉卉当做见面礼赠送的自行车票和空间拿出来的一条腊肉，顶着风雪前往邮局，把榛子板栗腊肉寄给沪市的吕叔叔。 去副食品商店买点散茶回去煮茶叶蛋，看到盒装茶叶，把高档茶叶和散装茶叶都买了。 拎着去百货商店的路上，送了一多半进空间。 去百货商店，补充了生活用品。 买了一个枕套。 帮顾嘉卉捎了五个瓷盆。 顾嘉卉不知道啥时候得了一种叫买搪瓷盘的病，一进城就要买搪瓷盆，进不了城就让人捎搪瓷盆。 她经过布料柜台时发现今天上班的是个生面孔。 绕到自行车柜台，一辆自行车都没看到。 老天爷不让她买车，那就再等等。 林听晚把茶叶塞进空间，去许美丽家送货，得到了热情招待。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许美丽打开袋子拿了根江米条过瘾。 “大妹子，我叔是粮食局的领导，我吃几口江米条就带你过去认个门，回头你需要粮食就去找他买。” “太好了，我正愁没地方买粮食，美丽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我也这么觉得，哈哈……”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她有吃不完的江米条。 “下次你给我做五斤江米条吧，慢慢做不着急。 这次的江米条够我吃一段时间。” 许美丽把六块钱递给林听晚。 “我朋友也想找你换点江米条，每个人就两三斤左右，加起来大概五十斤，你能做出来吗？” “这个……”江米条已经打开局面了？林听晚把钱接过去。 每个人两三斤，五十斤得有二三十个人，林听晚不想跟那么多人交易。 “太多了，最多能做三十斤，做好我送你家来？” “可以，最近有批瑕疵毛线，我抢到了五斤。” 许美丽打开茶几抽屉，掏出毛线递给林听晚。 “太粗了，我没有什么用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我正满世界找这种粗毛线呢，谢谢美丽姐，多少钱？” “两块。” 林听晚把还没放热的钱掏出来付了两块，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到许美丽手里。 “这是我早上新烤的，可以保存一周，美丽姐尝尝味道如何，多提意见，以后我好改进。” 好香啊！许美丽打开纸包发现是圆圆的小饼干，散发着奶香。 她尝了一块眼睛都眯圆了，“妹子你这手艺真不赖。” 十几分钟后，林听晚跟着许美丽去了粮食局长家里。 “二叔，我朋友小林想买点粮食。” 许二叔端着一缸子茶吹了一会儿，连正眼都没看林听晚，“想买什么？” “许局长，我家是个大家族，七八十口人，这次买三百斤大米，三百斤面粉，二百斤小米，二百斤江米。” 他们八个人，平均每天消耗六斤多粮食，八百斤粮食够他们吃一个季度左右。 村里刚缴纳了秋粮，粮食局这边的新粮已经入库。 刚打交道，新粮轮不到她。 先买点儿搭上关系，后面好好表现，争取过年能吃上新粮。 江米是用来做江米条的。 林听晚从包里翻出两盒茶叶走到茶几边，“一点土特产，您别嫌弃。”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许二叔看到茶叶，终于正眼看林听晚。 林听晚把茶叶放在茶几上。 许二叔开了个批条递过去，“明天上午十点，你拿着这个条子去粮库找宗瑞明。” “谢谢许局长。”林听晚双手接过去，小心翼翼收起来。 许美丽领着林听晚出去，两人在家属院外分道扬镳。 第99章 冒名顶替被抓包 林听晚想拿新到手的粗毛线给蓝湘编个毛线毯当新婚贺礼，返回百货商店布料柜台想买点扣子。 看到柜台里面黑漆漆的扣子，顿时失去了兴趣。 空间里的扣子又不符合这个时代。 感觉到背后有人看自己，回头啥也没发现。 去副食品商店告诉售货员，“柜台上所有的茶叶我都要了。” 售货员以为听错了，看到林听晚从布口袋里掏出一个牡丹花被单摊开准备装茶叶发现自己没听错。 一只眼睛盯着床单，一只眼睛盯着林听晚。 “你要那么多茶叶做什么？” “我是市里第一食品厂的采购员，采购茶叶做糕点。” “噢。”售货员麻利点货开票。 林听晚把茶叶一股脑儿的往被套里装。 “同志，你这床单是哪里买的？”售票员忍不住打听。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厚实的床单？ “这个不是床单，是被面，有人从沪市捎来的，我托关系弄到了几套，每套里面有被面，被里，还有床单，贼拉好用。 我打算送一套给朋友当新婚礼物，剩下的我留着自己用。 这玩意儿老结实了，用到我孙子出生绝对没问题。 床单比这个大得多，铺在床上垂下来一大截，又大气又大方，还可以遮住床下的东西。” 售货员有些意动，撕票收钱后，拉住林听晚。 “小同志，我刚才去百货商店拿东西看到你在看扣子，不知道这样的扣子你喜不喜欢？”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在林听晚面前。 五颜六色的扣子让林听晚眼前一亮。 她挑出一颗绿色，一颗黄色的菱形扣子，这个配粗毛线最相宜。 摊在手心观赏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换吗？” “不换。” 你逗我呢！林听晚把扣子放回去，闻到背后的烟味儿有些反感。 售货员让旁边的售货员帮她看着点儿，“小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 林听晚点头，有门儿。 售货员把她领到百货商店后面的过道上。 “那两种颜色的扣子我家还有五六十颗，可以一起送给你。” “条件呢？” “你把被套让给我，你换成多少钱我就给多少。” “这不好吧，我都用了。” “没关系。” “……统共只有三套，我要送人一套，剩下的两套留着换洗。” “你有关系可以再买嘛。” “天晓得啥时候才有货。” 林听晚一脸纠结。 快点给我加码呀。 售货员实在喜欢那布料，又宽又大。 “这样……那盒扣子我全给你。” “一套有点贵，你可以买个床单，20块，不要票，下次再买被面被里，40块。” 林听晚把床单拿出来，在售货员的帮助下展开。 床单确实比被面宽大很多，售货员一下子就看上了。 “我要一套。” “行吧，我56入手的。”林听晚把被里展开，跟被面对齐，刚好一样大。 售货员钱不凑手，去找同事借了一半，凑给林听晚。 又找了一个麻袋给林听晚装茶叶，换下被面。 林听晚扛着麻袋离开。 刚走出百货商店就被一个叼着半截香烟的男人堵住了。 她往右边挪，男人又跟了过去，上下打量她。 “听说你是第一食品厂的采购？” 林听晚：“……” 这个男人三十出头，抽过滤嘴香烟，微胖，是块干采购的材料。 撒谎遇到正主，林听晚忙不迭把茶叶递过去。 男人摇头，“借一步说话。” 不要茶叶，那就是要实话，林听晚不想借那一步。 磨蹭到10米之外的老槐树下就停了脚。 男人停下来转身问她，“你买那么多茶叶做什么？” “煮茶叶蛋？” “你家才几个人吃得了那么多茶叶煮出来的蛋？” “我有55个兄弟姐妹，还要跟大队干部打好关系，买物资，样样都需要茶叶蛋开路。” “……茶叶蛋好吃吗？” “我妹妹每次吃茶叶蛋都想把碗一起啃了。” “……我叫玄彬，是第一食品厂的供销科长。” “我叫林听晚，是红星县，红星公社下面的五优大队的知青。” 她掏出两包阿尔巴尼亚香烟递过去，“今天冒名顶替实在不好意思，我给你道个歉。” 玄彬把烟收起来，看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林听晚去铁路局，邵远山家送羊蝎子，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出门。 “请问这里是邵远山同志的家吗？” “对，你是……” “我来拿红薯粉条。” “是你啊，快请进。” 中年女人连忙打开门把林听晚让进去，“小同志，这次带了什么？” 林听晚从包里翻出羊蝎子双手递过去。 “天冷，有点凉了，放在灶上热一热，味道更好。” 女人打开饭盒发现是羊骨头，上面有不少肉，红的辣椒白的芝麻，看着好看，闻着还挺香。 “妹子，多少钱？” “五块。” “你稍等。”女人把饭盒带到厨房，把羊蝎子腾到家里的盘子里。 洗净饭盒，掏出五块钱，放在饭盒上一起拿出去递给林听晚。 得，邵远山那个饭盒下次才能拿到，林听晚收了饭盒和钱。 “最近太忙了没工夫做红薯粉条，过段时间有了再给您送来。” “好，你慢走。” 林听晚拎着粮食棉袄去夏老太家，看到夏老太站在家门口的雪里眺望，发现自己时眼前一亮。 “今天下雪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家里刚秋收完啥都缺，我来城里买点东西。” 老太太身上的棉袄很单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衣襟袖口已经刷得发白。 把粮食拎到厨房，发现米袋子面袋子里还有不少存粮。 这阵子老太太一天吃一顿？ 夏老太关上门跟进去，看到林听晚把带来的粮食油盐酱醋放进碗柜里。 从兜里摸出放了好几天的镯子。 林听晚递给她一身棉袄棉裤。 “这是我让人估着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去试试。” 夏老太眼底有些湿润，把手镯塞到林听晚手里，你不要我就不收棉袄。 林听晚琢磨了一会儿就收下了，以后照顾老太太师出有名。 毕竟都收钱了。 第100章 世界上最卷的地方 夏老太很高兴，把棉袄抱到卧室去试。 良久老太太才出来拉拉下摆问林听晚，“咋样？” 林听晚走过去绕着她转了一圈儿，“挺合身。”老太太眼睛有点红，好像哭过。 没有久留，拎着茶叶、粗毛线、四十斤棉花，四床床上四件套以及其他零碎去和王援朝、于胜利会合。 彼此看了一下对方手里的东西，啥也没打听。 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秋收这段时间，陆于王在她面前卷生卷死。 于胜利给她做了两双夹棉鞋，两条围裙。 王援朝跑去村民家里订白菜，秋收后好腌酸菜。 陈建国鸟悄的弄了五千斤煤，给她分了两千斤，做成煤球。 于胜利给她织了一顶风雪帽，做了一个衣服挂钩，烧炕烧得刚刚好。 第二天王援朝多烧了半捆柴，她躺在炕梢睡觉，半夜被烫醒，发现自己到了炕头。 爬起来去空间大别墅床上睡觉。 第三天陈建国多烧了一捆柴，早上醒来炕梢还能摊鸡蛋。 她在空间睡了一夜，不许他们再给她家烧炕。 三人出去打了一架，最后王援朝胜出，保证烧的刚刚好。 她试用三天挺满意，就让他承包了她家整个供暖季节的烧炕烧火墙。 于胜利每天挑三桶水，缸里两桶，桶里剩一桶。 陈建国挑四桶，让她用不完拿去浇菜。 王援朝是个小机灵鬼，他没有傻乎乎的挑五桶水，开辟了新的赛道，三天做一道菜。 于胜利，陈建国骂骂咧咧几天，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下功夫。 他们的所作所为刺激了三虎，每天必来报告消息。 村里的知青点发生的事情，尽在她心中。 陈诉隔三差五就来问她，要蘑菇，榛子，板栗，干野菜不要，她照单全收。 她成了继钱慧之后，自己的山珍供货商。 顾嘉卉抢着烧火，做饭。 感觉宇宙最卷的地方就在自己这里。 秋收结束了，该解决的事情可以解决了。 三人坐班车时，林听晚悄悄告诉他们买粮食的事情，又请他们这几天守着顾嘉卉。 晚上他们谈谈，王援朝于胜利一一应下，心里有点慌。 该来的，终于来了。 喝了一肚子风的三人组回到公社后，去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已经吃叼嘴的三人组有些嫌弃。 还嫌弃服务员态度不好。 一人又花了一毛钱赶邻村的驴车回家，风吹得脸麻木，骨头缝里都是风。 林听晚打开门，热气扑面而来。 冷热交替十分酸爽。 她把钥匙和锁挂在门后的木质挂钩上。 取下脖子上的棉闷子挂在旁边，脱了湿棉鞋袜子换上拖鞋。 闩上房门，拽下帽子拍身上的雪花。 把大锅里热腾腾的水舀到桶里，送进空间大别墅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节好温度后，把水倒进浴缸脱衣服泡澡。 王援朝和于胜利回到家让留守的陈建国去守着顾嘉卉。 百无聊赖的陈建国求之不得，走到蓝湘家附近肖清让抱怨。 “小卉，你咋还不回家？” “我还没待够！” “你都和我媳妇待了一上午还没待够？” “蓝湘姐要结婚了，她当姑娘的时间过一秒少一秒，我陪她过，你结婚后再来。” “肖大哥，我觉得嘉卉的话很有道理。” “……那你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啊，黄淑芬都派人来请你几次了，林知青还没回来，你得去。” “我真不想当那个傧相，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建国看到游老二媳妇又来了，上前敲门，“蓝知青，顾知青，林知青回来了，让我带你们先去游家大房。 她一个小时后再过去。” 顾嘉卉穿上林听晚弄回来的军大衣，抓起请于胜利给她织的风雪帽跑出去。 冷风迅速占领她的脑袋，她打了个喷嚏，连忙带上帽子。 朝林听晚家看过去，看到林听晚大门上的锁不见了，心放下去一半。 陈建国压低声音，“林知青让我们跟着你。” 顾嘉卉彻底放了心，有队长他们在，李向阳休想接近自己。 蓝湘放下报纸去找军大衣，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贤者时间，还得继续找。 肖清让把衣服递过去，“媳妇，你的衣服。” 蓝湘脸色微红，穿上衣服抓起帽子就往外走。 穿戴整齐的肖清让连忙跟上。 四人结伴去村里。 游老二媳妇连忙跑回去汇报。 站在韩若钦窗前的李向阳望着顾嘉卉远去的背影，暗暗磨后槽牙。 肖清让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李向阳连忙退开。 肖清让还是看到了他。 看看前面蹦蹦跳跳的顾嘉卉，意识到那小妮子缠着他媳妇一上午是在躲那个男知青？ 眼角余光落在蓝湘的帽子上，这帽子看着就暖和。 军大衣也很合身，不枉自己千里迢迢带来。 可惜忘了给媳妇带头花，头一次谈对象没经验。 让小卉卖了个乖。 小卉是自己妹妹，四舍五入头花也算自己送的。 村子里的村民刚吃完晌午饭，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往西边赶。 蓝湘叫住一个相熟的村民，“二柱嫂，你们这么多人去哪儿呢？” “大队长请我们去游家大房喝淑芬的喜酒，你不是傧相吗，咋才过去？” “林知青去城里了，我想等她一起去，游二嫂来催了几次，我只好先过去。” “哦，听说今天的酒席准备了十道菜，比大队长家几个儿子结婚的酒席还多两个菜呢。” “是吗，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二柱媳妇听到前面有人叫她，连忙去追前面的人。 顾嘉卉想起前段时间那个半夜送酸黄瓜，自称二柱嫂的女人到现在还没去拿坛子。 那坛子酸黄瓜让林姐姐倒厕所里冲走了。 她靠近蓝湘，“我们老家中午办婚礼，你们呢？” “我们老家也是中午办。” “为什么黄淑芬晚上办？” “不知道，你天天跟听晚在一起都没问问？” “我都忘记黄淑芬结婚这事儿啦，秋收又忙又累，回家只想睡觉，脑袋根本转不动。” “我受伤后就没参加秋收了，没找到机会问听晚。” 第101章 被考试 她每天都会给自己送好吃的，都没有重过样。 都是肖大哥端回来的，她没见到听晚。 肖大哥说她太累了，做饭都在睡觉，做完饭就睡了。 “蓝湘姐，黄淑芬和谁结婚？” 提起这个蓝湘就生气，她不想说话。 顾嘉卉以为她不知道。 王援朝、于胜利洗完澡，弄干头发赶去黄淑芬家。 李向阳到游家大房时发现顾嘉卉身边站着陈于王三个保镖，还有个肖清让那个煞神，他不敢过去。 林听晚泡了一个小时澡整个人才活过来，披上浴袍，站在镜子前拿推子把头发剃光。 又去冲了个澡，重新换上浴袍，将换下来的浴袍和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 弄了两个猕猴桃，两个芒果吃。 把早上泡好的燕窝放进炖盅里，设置好炖煮时间。 用灵泉开水泡了一壶苦荞茶，配了个玻璃杯，拿托盘端去书房，放在窗前的长书桌上。 从书架a字区抽了一本不厚不薄的书，走到窗边的摇椅前坐下，往杯子里倒了半杯苦荞茶晾着。 阳光照在杯子上，茶水更加明澈。 房间里通了暖气，到处暖洋洋的。 窗边阳光充足，但不刺眼。 林听晚拿起手机设了闹钟，跳过序言，直接从第一章开始读。 读到闹钟响，放下书本去厨房。 燕窝一顿好，她喝完回去继续读书。 今天刚开始吃燕窝，她炖的分量比较少，以后慢慢增加。 太阳怕打扰她，悄悄挪到她身后，挪到墙上，渐渐消失。 接受它馈赠的走廊太阳灯，以及书房里泛着橘黄光晕的台灯为林听晚读书提供光源支持。 读完最后一页，林听晚合上书本，把书放回原位。 端起喝剩的茶水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两个地软包放在锅里热透，就着茶水吃完，收拾好厨房，脱下睡袍换上军绿色秋衣秋裤。 这种的秋衣秋裤她只有三十套，各种型号都有。 她只能穿小码，个子高秋裤有点短，先凑合穿。 回头剪条秋裤在下面接一截。 拿了件高领黑毛衣套在身上，外面再套上薄棉袄。 下身套上薄棉裤，略肥。 从下面的袜子抽屉里面找出两双棉袜穿上。 到对面帽子柜子里拿了顶棕色软帽戴上，以后她也得像外国人一样戴着帽子睡觉。 打开鞋柜拿了双37码的大头皮鞋放在木地板上，一脚踩进去，略有些松。 她穿好鞋子，蹲下去把鞋带系好。 拿上一顶风雪帽，一双棉闷子，棉闷子的把绳子挂在脖子上出了空间，听到外面有人喊，“林知青，在家吗？” “在！”林听晚从空间掏出来一把手电筒，打开照着地下往外走。 现在已经五点，天已经黑透。 走到门后，戴上帽子，锁好大门。 冷风如割，她连忙把毛衣领子拉起来捂住口鼻，戴上棉闷子。 游向南打着手电筒和一个年轻男人迎上去，“林知青，婚礼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 “好。” 游向南和同伴一左一右，把林听晚夹在中间，手电筒都照着她前方的路。 “游二哥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有……” “明天上午九点我要去市里粮食局买点粮食，请游二哥帮我出一趟车，我请你吃饭，来去的油钱算我的。” “可以。” “今天谁主婚？” “我爹。” “哦，大队长主婚，那婶子是全福人？” “我娘没闺女不算全福人，她早上就回娘家了。” “啊！”林听晚还想让大队长媳妇帮蓝湘做被子呢。 “家里有喜，婶子还回娘家呢？” “我娘每年秋收后就会回娘家住十天，雷打不动。” “哦，我本来想让婶子帮我做两床喜被，现在只能另外找人。” “林知青要结婚？”啥时候的事情，他咋没听说过？ 林听晚摆摆手，“不是我，我帮别人做。” 吓他一跳，“做喜被我娘有心无力，明天我爹要去我姥爷家住两天。 回头我给我爹说一声，让他把棉花被面捎过去给我大舅妈做，她经常给人做喜被，铺床，给新娘子绞脸。” “那感情好！” “林知青，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 我娘当姑娘的时候和兄弟姐妹处得不错，姥姥姥爷最喜欢她。 刚结婚那会儿常回娘家看看我能理解，嫁过来三十多年还总往娘家跑我就理解不了了。 我爹刚结婚那几年逢年过节秋收后去姥爷家还说得过去。 结婚三十多年没必要逢年过节秋收还往我姥爷家跑吧，我娘完全可以代表他，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林听晚看了游向南一眼，考她呢？ “我姑且说说，听过就放过。 婶子娘家爹娘舍不得姑娘，只要看不到就是远方，天天惦记在远方的姑娘。 婶子当姑娘那会儿得宠，出嫁后隔着几个村子就觉得是他乡。 舍不得爹娘，爱常回家看看。 婶子兄弟姐妹常来村子里串门，兄弟姐妹结婚后还能常来常往说明婶子在娘家的时候对兄弟姐妹多有照顾，出嫁后也有帮衬。 兄弟姐妹是感恩的人经常走动。 儿女，父母，兄弟姐妹婶子都有，这是她的幸运，也是你们的幸运。 不管是儿女，父母，还是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都是有今生没来世的，趁着还走得动，当然要多走动。 大队长刚结婚那会儿往岳家跑是感激岳家人把媳妇嫁给自己，逢年过节回家帮衬。 重视媳妇，给媳妇和岳家长脸。 结婚三十年，婶子确实能代表大队长。 但只能代表一部分。 大队长亲自去岳家，一来可以让老丈人老丈母娘放心，闺女没有嫁错人。 老人脸上有光。 二来可以和大舅哥小舅子连襟唠唠嗑，彼此关心帮助，处得像手足兄弟。 家和万事兴。 三来关心关心小辈成长、学习、嫁娶，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为你们兄弟和母系家族搭起一座桥梁，他日表兄弟是你们最好的助力。 四来他到别的村子和其他大队长唠唠，得到启发运用到工作中…… 这就是他领导的五优大队在咱们公社的经济实力排前三的原因之一吧。 第102章 掉马现场 走出去看看与同龄人同身份的人多交流交流，才能进步成长！ 固步自封只会原地踏步。 五来他重视岳家婶子自然高兴，夫妻感情好，家庭和谐。 既给你们做了榜样也给你们提供了良好的成长环境，有利于你们兄弟身心健康成长。 在他们夫妻的影响下，你们兄弟和姥家，姥家的人走得近。 提起全福人你一下子就想到了大舅妈。” 游向南感觉他爹在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旁边的游向西对林听晚的印象都是从家里人那里得来的，比较片面，主观。 听到这里他发现林听晚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分析问题透彻明白，让他受益匪浅。 庆幸他的工作就在公社，可以经常回家。 三人赶到游家大房附近，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 道路两边每隔三米站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右手举着火把，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火把队一直延伸到一百米之外，游家大房院子里。 正屋大门敞开着，门上挑着一对大红灯笼，屋里红烛高照。 三米一支大红烛，交相辉映，人头攒动。 路上还有不少宾客往游家大房赶。 空气中飘荡浓郁的食物香味儿，年轻人扛着一张张桌子从院子里往外摆。 林听晚有些意外。 这个年头乡下结婚这么热闹吗？ 游向南清咳两声，“我爹挨家挨户去请的，不但请了咱们大队的村民，还有邻近三个村子的。” 林听晚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 西厢房里贴上了大红喜字，黄淑芬盘腿坐在一床红双喜被褥上等林听晚。 从早上等到现在，半个小时催一次，“林知青来了吗？” “林知青来了！”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家纷纷侧目。 林听晚不断跟认识的，不认识而主动招呼自己的人打招呼。 一百米的路恁是走出了红地毯的感觉。 蓝湘、顾嘉卉迎出去和林听晚汇合。 游老二媳妇出来确认后跑去向黄淑芬汇报，“林知青来了。” 黄淑芬开心得找不到北。 “二嫂，三哥呢，吃过晌午饭我好像就没看到他。” “在外面招呼客人。” “你去请林听晚进来。” 游老二媳妇去请人。 林听晚婉拒，“婚礼马上开始，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着新人。” 游老二媳妇觉得也对，自己也没进去，望着家里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客人，外面忙着摆桌子的村民，龇着大牙笑得合不拢嘴。 林听晚把女傧相的胸花别在胸前，到处搜寻游石头的身影。 蓝湘压低声音，“我们过来只看到了游家人招呼客人，没看到游石头。” 顾嘉卉点头附和。 盛于蓝脱离自己的队伍走到林听晚面前望着她的高领毛衣，暗恼。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顾林蓝的帽子她也没准备，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林听晚被盛于蓝身上的香味儿熏得倒退一步，看着盛于蓝脸上的口罩微笑，“盛知青有事？” “你晚上冷吗？” “不冷，前几天热得睡不着。” 站在她们身后围成一个圈的陆于王你瞪我，我瞪你，看你干的好事！ 盛于蓝感觉林听晚冷糊涂了，在说糊话。 “你的炕没开洞，天天不烧炕咋受得了？” “还行吧，我家有火墙。” “火墙是什么？” “火墙就是火墙。” “……”就不能好好的回答她吗？扯什么废话文学。 “我家还有些红砖没用完，你拿去重新打个炕吧。” 林听晚瞪大眼睛，“盛知青的炕是用红砖搭的？” “对呀，烧一会儿炕就热了。” 林听晚暗道，盛于蓝抖音刷得太多了吧，七十年代的东北哪有用红砖搭炕的。 购买红砖需要批条，价格贵，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 都用土坯盘炕。 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做土坯，搬来搬去晒。 晒裂就作废。 否则一烧炕就到处冒烟，炕的保温效果也不好。 只能重新取土坯，搬来搬去晒。 这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收费高点她能接受。 她和顾嘉卉的炕都是吴七叔盘的，盘得相当不错。 好烧，保温效果也好，烧上一小捆柴能保温一整晚。 红砖砌出来的炕暖和得快，也凉得快。 像她家那么烧炕，半夜就凉了。 “谢谢，我家的炕挺好的，不打算重砌。” 盛于蓝没有再劝，林听晚冻感冒了就会来找自己。 “林知青，东北风大，空气干燥，供销社卖的雪花膏挺不错的，搽在脸上一天脸都不紧绷，我那里还有一盒没有开封的，先借你搽搽？” “谢谢，我对化妆品过敏。”林听晚领了盛于蓝的好意。 “天晓得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城，东西得省着点儿用啊，盛知青。” “你说得对。”盛于蓝点点头离开。 77年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她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里。 她空间里存的化妆品足够用到那个时候。 林听晚望着她的背影叹气，这个女主除了有点恋爱脑，其他方面没挑的。 掉马了还浑然不觉。 身上搽得那么香，早晚会引来好色之徒。 书里也有这样的剧情。 自己的提醒，她没往心里去……希望她一直好运吧。 顾嘉卉拉拉林听晚的袖子，“林姐姐，你对化妆品过敏啊？” 林听晚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一直想搽化妆品。 她凑近顾嘉卉耳畔低语，“现在不上工，你可以搽点蛤蜊油，以闻不出来味道为标准。” 顾嘉卉眉开眼笑，她的要求并不高，能搽就行。 蓝湘看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拎着酒瓶子进来，和林听晚咬耳朵，“婚礼还没开始，男傧相就醉了，他们咋不找点靠谱的人？” “靠谱的都结婚了，男傧相不靠谱没关系，反正咱们也不靠谱。” 蓝湘无言以对。 游石头和黄淑芬结婚，听晚怎么这么冷静？她要气死了！ 林听晚眼角余光发现打扮簇新的翠花从三点方向挤进来，盯着对面偷窥顾嘉卉的李向阳放电。 身后六点方向蠢蠢欲动的张艳红到底啥时候动手？ 自己都等得不耐烦了！ 第103章 联名实锤 “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咯！” 几个小孩奔走相告。 外面一阵骚动，人们纷纷踮起脚尖朝外看，新郎官是谁啊？ 大队长只说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他们打听了这么久也没打听出来到底是谁。 林听晚已经确定新郎不是游石头，并不好奇是谁。 只要不是游石头，是谁都无所谓。 蓝湘冷哼一声，感觉脑袋有点热，她把风雪帽拽下去攥在手里。 不远处的盛于蓝赫然看到她头上的头花，款式花色一看就不像是供销社的货，是肖副营长捎来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条赚钱的途径。 自己可以去服装厂找碎布头做头花卖啊…… 鹤立鸡群的肖清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第一时间看到了跟着游向南往这边赶的新郎。 凑近蓝湘耳畔低语，“新郎不是游石头。” 蓝湘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肖清让。 “真的？” 肖清让点头。 林听晚肯定早就知道了，她都不好奇，眼睛一直溜着李向阳。 顾嘉卉好奇得要死，趴在林听晚肩膀上踮起脚尖往外看依然看不到。 这边的人太高了，前面堵得严严实实的。 黄淑芬跳下炕往外跑。 “哎，盖头！”游老二媳妇抓起炕上的盖头追出去。 黄淑芬退婚后一直等着这一天，满怀喜悦冲出房门。 前面全是人。 她从人群中挤出去，看到戴着大红花，穿得簇新，长得潦草的新郎，第一个念头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走错地方了吧。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新郎搓搓手上前打破沉默，“媳妇，我来接你了，跟俺走吧。” 黄淑芬对呲着一口大黄牙，操着外乡口音的年轻男人暴跳如雷，“你叫谁媳妇，我要嫁的人不是……” “不是来了吗？”大队长高声道。 “林知青，蓝知青呢？” 黄淑芬如五雷轰顶，身体摇晃了两下，扶着门框才站稳。 匆忙赶到的游老大看到新郎都傻眼了，这，这不是那天卖药给他的外乡人吗？ 一头雾水的吃瓜群众连忙给今晚的配角让开路。 林听晚蓝湘顺着那条小路走到大门口，顾嘉卉和肖清让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跟着出来，占据了最佳围观地点。 大队长高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 “不，不是他！”黄淑芬血气上涌，冲大队长吼。 “我要嫁的人是……” “这就是你要嫁的人，黄淑芬你耍脾气也要分个场合！” “不，不……”黄淑芬连连摇头，发现人群后一脸铁青的游石头哭得稀里哗啦，他骗她，他竟然骗她！ “三哥，你怎么可以……” “黄淑芬，你26，我25，我是你兄弟不是你哥。”游石走到前面与新郎肩并肩。 “十年前我就是这么纠正你的，你她妈又不是聋子咋就不能改呢？”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发现新郎官换人的游老太，气都没喘云，强撑着从人群中挤出去。 被游老大媳妇和大孙子搀到大门口。 她颤抖着手指着游石头，“老三，我问你话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黄淑芬出嫁。” 游老太保持着那个姿势，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三竟然耍她！ 黄淑芬不敢相信游石头会这样对自己，他，他应该只是想教训自己。 对，肯定是这样！ 他都和冯翠萍离婚了不跟自己结婚，还能跟谁结婚？ “三哥，我以前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了一些，可，可我那都是为了冯姐姐好啊，我和冯姐姐一见如故，把她当成亲姐妹……” “亲姐妹应该像林听晚那样，当着我媳妇叫我姐夫，当着我叫我游队长。 知道我不喜欢她和我媳妇来往，我媳妇流产那天她当着我的面都不和我媳妇说话，怕我和我媳妇吵架。 偷偷让钱慧去医院打听我媳妇的情况。 我媳妇出事那天晚上，她知道我家的人不喜欢她，让顾嘉卉去村医室打听我媳妇的情况，被我嫂子撵出去好远。 我媳妇想见她，她空着肚子第一时间赶到把我媳妇从鬼门关拉回来。 站在我媳妇的立场为她争取她应该得到的东西。 我媳妇谁也不信，只信她。 出院不肯回家养着，去知青点投奔她。 我媳妇回娘家后她从来不跟我单独接触。 我有事情找她就得当着她和她身边的人说。 不管我怎么帮她，她也不肯帮我在我媳妇面前说一句好话，也不肯帮我把我媳妇追回来。 这才是我媳妇的姐妹！” 被点名的林听晚并不想露这个脸。 黄淑芬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我，我的确做得不如林知青好，可我一直很尊重冯姐姐……” “这话我信。”钱慧站在高凳子上喊话。 “黄淑芬确实很尊重冯知青，从始至终都叫冯知青冯姐姐。 哪怕冯知青结婚七年，娃都生了俩。 还帮冯知青洗衣服。 帮冯知青做饭。 帮冯知青带娃！ 冯知青快不行了，大家都说应该让思南去见见她最后一面，黄淑芬也拦着怕影响冯知青的身体。 冯知青夜里哄不好思南，她在外面叫魂似的喊思南。 被我赶走后，扬言要去找大队长。 比冯知青那个亲妈对思南还好，晚上让思南吃自己的奶，这还不够尊重冯知青，啥样才叫尊重冯知青。” 现场一片哗然。 黄淑芬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钱慧，你少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让思南……” “你天天晚上都是那么哄思南的。”蓝湘挺身而出。 “萍姐出院后在我们宿舍住了一段时间，思南天天晚上哭闹。 开始我们都以为她习惯黄淑芬带，后来她到处摸我们才知道，你像村子里刚生孩子的小媳妇那样哄她。 黄淑芬，你真恶心！” 实锤，锤得黄淑芬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阵阵发黑。 大家看黄淑芬的眼神都不对了。 “难怪那些碎嘴子总在背后议论黄淑芬不像黄花闺女。” “屁股那么大像是生养过。” “就为这明绍波不要她，娶了隔壁村老葛家小闺女。” 第104章 离婚还是重婚 游老大媳妇在游老太的授意下出来洗地。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淑芬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会拖到26岁还嫁不出去？” “好姑娘会相亲十几次还嫁不出去？” “好姑娘会趁着冯知青不在，大半夜的偷溜进游石头家被游石头打得屁滚尿流，去王大夫那里开了好几天的药膏才搽好身上的伤？” 吴月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缩着脖子从人群里逃走。 她丢出来的瓜又大又甜，大家你一嘴我一嘴。 “啥时候的事情？” “是不是真的哦？ “李大嫂说的有根有据，别人信不信我不管，我反正信。” 黄淑芬想晕过去。 钱慧掐着她的人中，她晕不过去。 游老太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喊，“老天爷冤枉死人了，我家淑芬好好一个姑娘就让你们……” “别唱戏了！”游石头大喝一声。 游老太吓得打了个嗝，后面的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姐夫，带我干姐姐走吧。” 新郎听到游石头的命令连忙上前拉黄淑芬，“媳妇！” “别碰我！”黄淑芬躲开。 大队长脸色漆黑，“黄淑芬，婚事早就谈好了！你想反悔？” “上次谈的是我嫁给三哥。” 现场再次哗然。 大队长转头问蓝湘，“上次我不在，你们到底咋谈的？” “上次游队长说他要离婚，然后再娶，没说娶谁。” “三哥已经离婚，今天娶我！”黄淑芬抢道。 林听晚一巴掌盖在脸上，黄淑芬还是选了死路。 蓝湘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游队长确实只是说了离了再娶，可没说娶你。” “游石头，你啥时候离的婚！”大队长朝游石头踹过去。 游石头没躲，这一脚踹空，他三叔会摔跤。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从兜里掏出结婚证，展开后像张奖状，“我和我媳妇现在还是夫妻。” 林听晚打开手电筒照在结婚证上，凑过去发现那的确是游石头和冯翠萍的结婚证。 “是真的，大队长！” 大队长松了口气。 黄淑芬不信，推开钱慧扑上去抢结婚证。 “这个是假的，上次我看到了离婚证。” 游石头躲开她，把结婚证收起来小心翼翼的揣好。 “那个离婚证才是假的。”游石头身后的游向南一语道破。 “离婚证上的章是石头拿萝卜刻的，哄你这个傻子玩儿呢。” 黄淑芬往后踉跄一步，“你，你说什么？” “离婚是假的，嫂子没回来离不了婚，石头也不想离婚。” “不可能！三哥隔三差五打冯翠萍，他们早就过不下去……” “石头把他媳妇当眼珠子怎么可能舍得打，不过是演给你这个不论冬夏，总喜欢听石头墙角的傻子听的。 你听墙角这事儿，不仅我知道，向北也知道。” “还有我！”十几个小伙子附和。 黄淑芬的心拔凉拔凉的，“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自从发现你爱听墙角，石头就换了地方睡觉，你天天晚上听的不过是空房里的录音。 石头和老子演的。 “娘——”黄淑芬撕心裂肺的扑到游老太怀里。 还坐在地上的游老太没留神，被她撞到一边。 游老大媳妇连忙把游老太扶起来。 游老太指着游石头数落，“我不管你从哪里找来的新郎官，赶紧让他走。” “他会走的，黄淑芬也会走！” “黄淑芬是我儿媳妇，她走哪去！” “游老大，游老二，游老四……” 被点名的游家大房三兄弟集体隐形。 游老太颤抖着手指着游石头，“你少攀扯其他人，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你离了婚就娶淑芬。” “游队长没离婚就娶别人是重婚，要吃牢饭的。”林听晚幽幽道。 “这里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去，游石头，我问你……” “你问啥，你问谁？”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顾嘉卉一巴掌甩在游老太脸上。 “林姐姐跟你说没离就结是重婚，你聋了听不到，现在呢？” 游老太喘着粗气望着顾嘉卉，“你，你敢打我！” “打你咋的？”蓝湘一巴掌甩在游老太另一边脸上。 游老太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不得了，知青打死人了……” 游老大游老二游老四冲上去给游老太报仇。 游石头，游向南，游向西挡在他们面前。 游老大媳妇，游老二媳妇围堵蓝湘，顾嘉卉。 肖清让把林听晚，蓝湘，顾嘉卉护在身后，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站在她们身后。 王桂香拽走走游老大媳妇，魏群芳拉走游老二媳妇。 大队长脱下鞋子朝游老大几兄弟掷去，“给老子滚！” 游老大，游老二抱头鼠窜。 装装样子的游老四先一步溜走了。 游老太拍着大腿嚎出了一丝真情实感，“我没法活了……” “外面没法活，去牢里过嘛。”林听晚给她指点迷津。 游老太流着眼泪瞪林听晚，“都是你这个扫……” “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黄淑芬不要脸盯上自己的干弟弟，强嫁。 你捧杀萍姐，把她逼回娘家。 大队长媳妇给黄淑芬安排了百把个优质男人她也看不上。 你硬逼着游队长离婚娶黄淑芬。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 游队长和萍姐孩子都两个了，彼此喜欢你还要生拆也不怕天打雷劈。 黄淑芬自己提出退婚，以干妹妹自居。 高龄拒嫁，帮萍姐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花钱，趁萍姐不在爬游队长的炕，被游队长隔着被子打了一顿，还挺骄傲！ 好好地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罔顾人伦道德，踩着法律的红线入侵冯知青婚姻家庭。 游老太强迫游队长停妻再娶！ 游队长不是亲生的吧？ 如此丧尽天良，臭不要脸的人在村子里以后外村谁家还敢把闺女嫁进来，谁家还敢会娶这个村子里的闺女。 自己不要脸，祸害一个村子的闺女嫁不出去，一个村子的小子都娶不上媳妇！” 同志们，同志们燥起来！ 现场不理智的村民开始朝黄淑芬吐口水，扔石头。 第105章 里子面子一起撅了 被大瓜撑住的吃瓜群众冲上去按住黄淑芬、游老太暴揍。 林听晚捂着脸躲在人群后劝。 “哎，哎，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村民被提醒后立即打黄淑芬的脸，巴掌扇得人心惊肉跳。 “别扯黄淑芬头发，扯成秃头她还咋去相亲。” 这不要脸的货还相啥亲，烂家里得了，村民们扯头发扯得更厉害。 “老天奶，游老抠头发都要让你们扯光了，回头她娘家人肯定要找你们算账。” 游老抠从不回娘家，她们怕个屁，很多村民都被游老抠占过便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不报仇是傻子。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游老抠平常对你们的好，手下留人啊！” 游老抠不是骂人就是占便宜哪里有什么好，村民越想越气，扇嘴巴子，薅头发掐肉泄愤。 你是懂劝人的，大队长盯着林听晚评价。 林听晚摸摸鼻子，好人难做啊！ 妇女主任见闹得差不多了，带着人上去把打架的村民拉走。 被压在最下面的黄淑芬露了出来，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 一直骂骂咧咧的游老太身上没人后，骂得更大声。 “啪！”游石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游老太。 游老太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 “黄淑芬不想嫁就滚出游家大房……” “不行！”游老太拍着大腿，又开始嚎~~ 大队长看了村长一眼，还没看够？ 村长清清嗓子主持局面，“游长江媳妇，你别嚎了。 黄淑芬以前跟石头有婚约，退了婚又闹出这些……不适合再住在游家大房！ 游家大房的房子是石头盖的，石头有权让谁住，让谁出去。 你要是舍不得黄淑芬，可以出去陪她。 黄淑芬家的老房子虽然破了点儿，修一修还是够你们母女俩住。” “破房子她都不配！”人群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这是谁啊？ 村民回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小子。 年轻人嘴里喊着借过，扶着老太太走到大门口。 游老太不认识两人，蹦起来冲他们吼，“你这个臭娘儿算哪根葱……” “杀千刀的季桂花，你三十五年前抢走我妹妹林凤梅的对象，害得凤梅跳河，才十八岁就没了。 你娘家爹娘兄弟跟你断绝关系，不许你回娘家。 这么多年了凤梅咋还没把你带走，让你活在世上害人！” 游老太头顶响起一片焦雷，劈得她魂飞魄散。 村民议论纷纷。 “哎哟，这下对上了，当年游长江相看的姑娘不是游老抠，娶回来的是游老抠。” “当年老大队长捂得死紧，谁也不知道出了啥岔子。” “游老抠动总挤兑爱回娘家的大队长媳妇和村子里的小媳妇，原来是眼红她们有娘家可回，她有娘家回不去。” 游老抠竟然是背着人命嫁到村子里来的，丧尽天良难怪晚上睡不着。 林听晚看看游石头。 苦主姐姐爆料，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游石头看穿林听晚的想法，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安排的。 上次他挨打后被送到医院去，大夫说他只是睡着了。 他将计就计。 以住院的名义到他娘的娘家调查。 她娘不肯回娘家背后的原因三叔三婶守口如瓶。 家族里上了年纪的长辈也不肯吐口。 他只好亲自去查。 地址是向西几年前从三婶那里套出来的。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了解他娘不回娘家的真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死去的林凤梅是他娘最好的姐妹，他娘怎么下得去手？ 他爹裤腰带咋那么松？ 都跟林凤梅订婚了，还跟他娘睡。 他娘怀孕，逼着他爹在他爹和林凤梅结婚那天退亲，娶她过门，害得林凤梅没脸见人，投河自尽。 他们两人背着一条人命过了这么多年，难怪晚上总做噩梦。 他托中间人去找苦主的姐姐请她帮忙。 如果今天他娘逼自己娶黄淑芬，就把她娘的老底揭开。 母不慈，子不孝！ 如果今天她娘放过自己，就请她喝暖房酒。 结果中间人告诉他，对方不肯。 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而且帮了自己大忙。 林听晚望着地上三魂少了两魂，七魄少了五魄的游老太摇头。 “年轻时自己抢姐妹的男人，老了老了教干闺女抢别人的男人。 游老抠，你可真刑！ 宁愿让儿子重婚，也要把黄淑芬娶进门。 你是有把柄被黄淑芬捏在手里，还是黄淑芬给了你天大的好处？” 大家心里暗戳戳的，可能都有。 黄淑芬趴地上半天了，不会…… 议论声传到大队长耳朵里，大队长对王大夫招手。 人群里的王大夫摆摆手，“黄淑芬上工那么多年一直挣的满工分，能干着呢。 刚才动手的年纪比她大一轮，下手有分寸，不能把她怎样。 趴地上可能是觉得那姿势得劲儿。” 村民觉得没毛病。 顾嘉卉捂嘴偷笑。 林听晚感叹王大夫真是个妙人！ 游老太被苦主妹妹锤死，里子面子丢得干干净净，绞尽脑汁想挽回面子。 游石头抢先一步开口，“不顾我死活，按着我脑袋让我重婚娶自己干姐姐的娘，我要不起！ 我从小是吃三叔三婶家的饭长大的，早就是三叔三婶家的人，回头我就过继到三叔三婶名下。 当年盖房子的钱算我孝顺大房爹娘。 大房爹娘养老其他儿子出多少我出多少！ 仅限于此，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今天请大家来喝暖房酒，酒菜都准备好了，快请入席吧。” 王桂香、魏群芳和游家二房，四房的媳妇把瘫坐在地上哭成泪人的游老太，和趴在地上的黄淑芬扶到房间去，看护（监视）以免她们再闹出幺蛾子。 见势不妙就躲起来的游老头，对着面前的游老大，游老二叹气。 家里像死了爹娘，外面喜气洋洋。 游家二房三房四房的年轻人热情张罗宾客入席。 以为婚礼没了，今天白随礼的村民喜滋滋。 游向南引导林听晚那群人去外面吃席。 那个卖药的外乡人也在吃席人之中。 黄淑芬出嫁闹剧就此落幕。 第106章 摊牌吧，卷王们 林听晚一行人吃完席走在回去的路上。 顾嘉卉突然拍了下脑门，“我没随礼！” “我也没随！” “我也没有……” 好嘛，谁也没随礼。 大家有些尴尬。 林听晚清咳两声，“回头萍姐回来，咱们买点东西送她新家去。” 这样也行，在场的人欣然点头。 顾嘉卉挽着林听晚的胳膊打听，“林姐姐，萍姐啥时候回来？” “不清楚。” “也是，她都没给你写信，工作也是请人代班，今天这么一闹，黄淑芬以后咋见人？” “等大家忘得差不多了她才会出来走动。” “哦……游石头挺机智，把结婚宴改成暖房宴。” 他只想办暖房宴！从黄淑芬脱光勾引他那会儿起，他就已经知道黄淑芬不嫁给他不会死心。 所以请大队长、村长、妇女主任镇场子。 游家二房，三房，四房兄弟和兄弟媳妇帮忙。 怕闹出人命，请王大夫待命！ 预料到会被游老太逼娶，请了苦主妹妹给游老太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揭穿她的真面目。 趁机提出过继。 从此以后，摆脱游家大房那个大包袱，摆脱游老太、黄淑芬对他和冯翠萍婚姻的钳制，对他个人的钳制。 轻装走上追妻路。 肖清让看看前面的林听晚，“林知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办的是暖房宴。” “差不多……” “为什么游老太，黄淑芬那么配合？” 蓝湘噗嗤笑道，“游石头鬼精鬼精的，以离婚结婚时间太短怕被人说嘴为由不许游老太黄淑芬和游家大房的人出去宣传。 他包揽了一切，盖了房子，积极准备婚宴。 大队长亲自请客，谁会怀疑？” “婚礼放在晚上让黄淑芬深信不疑，因为二婚都在晚上举办婚礼。”林听晚补充道。 “今天游石头应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黄淑芬老实嫁人，今天晚上就是她的出阁宴； 如果她不老实，就办暖房宴。” 大家恍然大悟。 顾嘉卉愣了一下，“京市出阁宴是在中午，这边是晚上？” “这边好像不办出阁宴，只办婚礼，南方的出阁宴习惯放在晚上。”礼部尚书王援朝提出自己的见解。 林听晚点头，“确实是这样！ 黄淑芬帮游石头带了两年孩子，干了这么几年家务，我猜游石头应该给了黄淑芬一笔钱，给她精心挑选了一个男人。 那个外乡人虽然长得潦草，穿着打扮不潦草，家境应该不错，黄淑芬嫁过去就能过上好日子。 游石头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惜黄淑芬不珍惜，非要作死。 自作孽，不可活！” 康庄大道不走，偏偏在死路上狂奔。 可悲，可叹，可恨！ 在场的人都认同林听晚的分析。 盛于蓝追上他们，笑眯眯问蓝湘，“蓝知青，你今天戴的头花是不是你对象从外地买来的？” 蓝湘摸摸风雪帽。 她今天戴的头花是嘉卉设计，亲手做出来送给她的暖房礼物。 嘉卉让她保密。 肖清让主动为蓝湘解围，“是我送的。” “肖副营长对蓝知青真好，是在你们驻地那边买的？” “我在这边省城百货商店逛的时候，看到那两朵头花，觉得适合蓝湘就买了。” “哦，真羡慕蓝知青！” 林听晚一听就知道女主看上头花了，想做头花生意。 她靠近蓝湘低语一句。 蓝湘点头。 接下来的路程，大家都没说话。 专心走路，各自回家。 林听晚煮好奶茶，小口小口喝。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鱼贯而入，走到桌边坐下，一人占据一方。 面前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里面的东西他们没见过，好像有奶味儿，也有茶味儿？ 三人正襟危坐。 王援朝和于胜利从听到林听晚晚上要约谈他们三个之后一直很紧张。 陈建国也紧张，该来的终于来了！ 林听晚喝了几口奶茶，捧着搪瓷缸开始审。 “你们接近我，不是为了吃肉，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王援朝，于胜利看向陈建国。 陈建国清清嗓子，“这个，我们确实不只是为了吃肉，但我们没有别的坏心思。 每次知青点来新人，我们都会仔细观察。 通过对你的观察我们发现你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队友。 因为你清醒，务实，还聪明！ 我是第二批下乡的知青。 王援朝，于胜利是第三批。 知青点像我们资历这么老的不是回城，就是结婚了，只有我们几个还硬撑着。 今年感觉有点扛不下去。” 林听晚放松了一点警惕，“展开说说。” “首先我们年纪越来越大，村子里，外村未婚的姑娘一直盯着嫁，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们三个都不想在乡下结婚。 城里放弃了我们，我们还是想回城。 我们没有瞧不起乡下姑娘的意思，只是觉得城乡差距，文化差距会导致婚姻不幸。 我们已经很不幸了，不想雪上加霜。 其次是回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一个内心坚定，胸有成竹的人，蓝湘在你的影响下改变了很多，我们希望你也能带着我们往下走。” 林听晚没有发现陈建国撒谎的痕迹，戒心放下了不少，这几个人眼光挺毒。 难怪能在知青点屹立那么多年。 年纪大了，婚姻问题是首要问题。 林听晚想起村长媳妇看陈建国的眼神，“你和村长媳妇有什么交集？” 陈建国脸色微红。 王援朝，于胜利低头憋笑。 林听晚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核心问题，“不方便可以不说。”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有点尴尬。”陈建国从桌子底下给了王援朝，于胜利一人一脚。 “我刚下乡那会儿，村长家大闺女总来找我。 那会儿我还小，啥也不懂。 老知青不是看我的笑话，就是羡慕我，谁也没有提醒我。 直到村长媳妇托人来说媒，我才知道村长家大闺女看上我了想嫁给我。 我编半天编出个不行的借口，半个月后村长大闺女嫁到了公社。 村长媳妇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就一直拿那种眼神看我。” 第107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坑 “啧，狠起来连自己都坑！” “这，这不是没办法嘛。 王援朝会做饭，我不敢让他表现，怕被村里的姑娘，或者女知青盯上，一个月最多让他做一次不怎么能闻出味儿的那种。 于胜利会做衣服，我请南哥牵线，帮他接了村民和男知青的衣服回来做。 他们都能挣八个工分，我只让他们挣六个。 村子里的人看不上做针线活的男人，也看不上工分挣得少的男人。 女知青也看不上。 他们前几年还挺安全的，这两年也不行了，总有人来说媒。” 林听晚点点头，陈建国为了他的队友煞费苦心。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这几个人的名字时代感很强。 陈建国生于建国那年，今年24岁。 王援朝生于抗美援朝期间，今年22岁。 于胜利也生于抗美援朝期间，今年21岁。 村子里像他们这么大的年轻人大部分已婚，有些动作快的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大的都会打酱油了。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每个人都有能力盖房子，一直住在一起。 因为分开很容易被人攻破堡垒。 他们有年龄危机，女知青比他们的年龄危机更严重。 找不到更好的人家，就会把目光放在男知青身上。 于胜利这种技术型人才是香饽饽。 可以投机倒把，挣快钱，挣大钱！ 陈建国擅长外交，有点功夫在身上，每天都挣满工分。 仗着隐疾经常在外面行走。 他和游向南，游石头走得近，经常能弄到稀罕东西，出手也大方，八成在黑市掺了一脚。 王援朝是户部尚书，内政大臣，擅主内。 于胜利是针线局的管事，主内。 两个人留守，一个人在外奋斗，建立攻守同盟。 他们除了上工，就是去黑市赚钱。 秋收后，这边进入农闲。 林听晚打算给黑市供货卖红薯粉。 需要中间商。 这几个人对她有用…… “最好的防守方式是进攻！”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没听懂。 林听晚展开说了一下，“你们就按照这个标准，自己发挥发挥。 记住一个原则，漫天要价，越夸张越好！” 陈于王眼睛亮晶晶的，这个法子不错。 王援朝打算把村子里，附近村子里的女知青和村民摸个底。 重点摸清盯上他们的未婚姑娘和女知青的经济实力。 于胜利决定等拿到王援朝的摸底本子后，再根据他们三人的实际情况制定具体计划。 陈建国给他俩把关。 三个人没说话就已经默契的达成了解决方案。 陈建国问起最关心的问题。 “关于未来方向，林知青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未来太远，只争朝夕！ 我每天睡前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明天有机会回城，我准备好了吗？ 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加倍努力！ 最近有点馋，打算做点红薯粉条吃吃。” “红薯粉……”陈建国回忆了一下，黑市基本都是土豆粉，而且量不多。 东北这边的人爱吃粉条。 粉条可以当主食，肯定有市场。 “林知青打算做多少？” “明天能弄到五百斤红薯粉，不知道能出多少红薯粉条。”一斤红薯淀粉能出一斤到一斤半红薯粉条。 她手里有两万斤红薯粉，大约能出两万斤红薯粉条。 一斤红薯粉条一毛五，黑市能卖得贵点儿。 算两毛，能卖三千左右…… “这么多自己哪吃得完，可以拿去换钱…… 下乡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对方都伸出橄榄枝了林听晚也表示了友好的态度。 狗狗祟祟的看看门口，“安全吗？” “相当安全，我去接洽。”市里的黑市负责人之一是石头哥，公社这边的黑市他占一席之地。 不管在哪里出货都很容易。 “那行吧！”林听晚拍板道。 利益捆绑才是最坚固的联盟。 “我就是个过路财神，到手的汇款倒个手就没了，先干一票试试水，明天我去把红薯粉带回来。 到时候你们三个来帮忙，我给你们发工资，每天一块钱，当天现结怎样？” “行！”陈建国欣然点头。 王援朝于胜利求之不得。 他们愿意跟着林听晚干，在她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还能避免被女知青，村里的姑娘骚扰。 发现陈建国的暗示，咕咚咕咚把奶茶喝完，抹抹嘴去外面和陈诉汇合。 他们谈话这段时间，陈诉在外面放哨。 房间里只剩下林听晚和陈建国。 陈建国压低声音，“红薯粉多少钱一斤？” “五分！” “你本钱要是不够，我可以出一半。” 秋收前林听晚买了不少东西，秋收这段时间也托陈建国捎了不少东西，按理她这个过路财神手里应该没钱了。 “你出一半吧，我能维持一段时间货源，你去出货，利润四六分，你四我六。” “三七开，我三你七。”林知青提供做粉技术，该多占两成。 “陈诉能来做粉吗？” “可以！注意保密。” “这个你放心，陈诉和我们是一伙的，明天我跟你去拉粮食？” “那感情好。”粮食挺重的，她和游向南抬真有点费劲。 “我要给大队长家，你们陪我走一趟？” 外面响起敲门声，以及王援朝的声音，“林知青，南哥找你！” “来了！” 林听晚打开房门把游向南放进去。 游向西跟着进去。 林听晚看到他愣了一下，这谁啊？ “林知青，你好，我是游向西。” “哦哦，游三哥，你好你好，随便坐，我去倒茶。” “不必麻烦了，我们说……”游向南看到林听晚地递过来的冒着热气的“茶水”后面的话已经忘了。 “这茶有点意思。” 游向西坐在刚才于胜利的位置，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 有奶，有茶，有点甜，味道真不错。 游向南抿了一口茶，咕咚咕咚喝起来。 陈建国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他去大队长家里，在原地待命。 林听晚给自己和陈建国续了半杯茶。 等着游向西和游向南说来意。 第108章 我真是欠你们的 游向南心满意足放下搪瓷。 “这茶真好喝。” 游向西品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到底搪瓷缸里是什么茶。 “林知青，这是碧螺春吗？” “是明前龙井。” 明前龙井？ 游向西没听过，他就听过一种跟这个相似的。 “明前龙井和雨前龙井那个好？” “论口感和品质，明前龙井好。 论性价比，雨前龙井好。 明前龙井是在清明节前采摘的，采摘时间早，茶叶相对嫩，短且壮，氨基酸含量高，茶汤鲜甜清爽，没有涩味儿。 因为采摘时间和气候限制产量少，价高一些。 雨前龙井是在清明节后谷雨节气前采摘的，茶叶长得长、细，色泽略微暗沉，有点涩味儿，营养相对丰富，耐泡，价格低一些。” “原来如此。”游向西受教了。 游向南见多识广，读过高中也不知道茶文化。 不知道茶叶里面这么多学问。 跟着林听晚真长见识。 “我和我爹说过了，他让我过来拿棉花和被面。” 刚才他把林听晚的话转达给他爹，他爹要是有尾巴都要摇断了，美得不行。 明天早上七点他爹就走了，那个时间林听晚肯定起不来。 趁着她还没睡，他赶紧过来拿棉花被面。 那点东西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 老三非要跟着来。 他只好带着他过来。 陈建国见没自己的事了，找了个借口离开。 林听晚跑回卧室，把下午带回来过了明路的棉花和被面、茶叶抱出来放在桌子上。 跑了三趟才拿完。 棉花不算重，但占地方，十斤就咚大一包。 “这四十斤棉花和四床被里被面做四床棉被。”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纸封的红包连同茶叶一起放在游向南面前。 “红包是给袁家大舅妈的一点心意，请她多费心，被子九月十六就得做好送过来，我要送给蓝湘。 茶叶送给大队长，上次被举报的事情给他添麻烦了，请他喝点茶顺顺气。 本来我打算明天给大队长送去的，既然你们过来了就一起捎过去。” 游向西看到茶叶罐子上的包装有些意外林听晚会这么大方。 游向南收了红包，笑呵呵拿起茶叶罐，“林知青太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明天队上不用拖拉机，你啥时候收拾好我们啥时候出发。” “好的，好的。”林听晚如释重负，秋收还是累着了，睡不饱醒不来。 睡到自然醒再出发，她晚上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林向南和游向西拎着棉花被面回去。 大队长看到那么多棉花眼睛都直了，“怎么这么多！” “要做四床！”游向南庆幸游向西那个跟屁虫去了，不然自己一趟还真拿不回来。 他把棉花放炕上，从兜里掏出一罐茶叶和红包。 “红包给大舅妈，茶叶是林知青送你的。”他把林听晚的原话转达了一下。 大队长抱着茶叶罐高兴得嘴快咧到耳朵根，他这辈子就喝过散装茶叶，都是老三孝敬的。 从来还没喝过罐装的。 他大胆猜测，“这一罐得五块钱吧？” 游向西摇头，把棉花放在炕上。 “十块钱都不止，这是明前龙井，最贵的茶。” 大队长咂咂嘴，“这玩意比茅台还贵呢……” “贵点也值，茶叶比酒喝的时间长。” 也对，大队长捧着茶叶罐罐爱不释手。 “爹，给我分点儿！”游向西找了张报纸凑到大队长面前。 大队长看了他一眼，忍痛分了十分之一。 还没来得及盖上罐子，另一张报纸又凑了过来，他抬头看到嬉皮笑脸的游向南。 “爹，老三都分了，我也得分，都是儿子不能厚此薄彼。” “我真是欠你们的！”大队长又忍痛分了十分之一。 盖上罐子藏到被子里头。 老大不在家。 老四那份儿给他寄去，剩下的茶叶全是他的。 林听晚给他送了茶叶，也会给吴自友送。 吴自友的茶叶肯定没有自己这个好。 大队长心里美滋滋。 明天把老三带回来的一斤散装茶叶放一半在明面上，林听晚送来的罐装好茶他悄悄喝。 游向南解开布袋子把被面和被里掏出来展开，铺满了半个炕。 他爹娘这个炕有一面墙那么宽。 这么大这么好的被面，他还是头次见到。 “这么大呀。”游向西凑上去摸了一下，感觉比他结婚时买的好。 “二哥，你能弄到吗？” 游向南摇头，黑市没有这样的被面。 昨天林听晚去市里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的。 大队长猜他媳妇肯定会喜欢这么好的东西。 “我和你们娘的被面都盖好几年了。” 游向南无语，他去年才给爹娘换的新被子，新被面。 “我去打听打听。” 亲爹亲娘，只能惯着。 “二哥，我要两床。” 这倒霉孩子啥都跟他抢，大队长拿起烟袋锅赶游向西，“老三，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赶紧去睡觉。” 老大媳妇回去这么久，多半偷偷怀上了。 老二马上两个孩子。 老三才一个。 他被举报，老三要避嫌，这次二十多天才回家，回来不去找自己媳妇，老在他面前晃悠啥？ 游向西一下子猜到了老爹的心思，“三五年内我不打算生孩子。” “咋？你大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还敢抻那么长时间再生？” “我大哥生下来就被爷奶抱走了，爷奶没教育好，也没把大伯教育好……” 大伯才会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大哥没结婚就闹得家宅不宁，结婚后和媳妇一起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我的孩子有你和娘，二哥和我一起教育肯定差不了。 二嫂明年夏天就生，娘得给她侍候月子。 大嫂八成已经怀上。 虽然娘早就有言在先，只给我们兄弟每个人带两个孩子。 大嫂仗着自己是长媳，生了两个儿子，其中包括长孙，肯定会逼着娘给她带孩子。 娘不给她带就会受气…… 娘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不能再给她加担子。” 大队长点点头，老三是个孝顺的。 游向南望天叹气，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他不如老三会哄人？ 第109章 把人才用在刀刃上 林听晚睡到自然醒，起来煮上一锅茶叶蛋,等待的时间去顾嘉卉家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在顾嘉卉家做的，只有林听晚还没吃。 她一口肉包子一口玉米糁粥吃得不亦乐乎。 玉米糁是大碴子磨成了小颗粒。 顾嘉卉一脸忐忑的把自己最近设计的头花放在林听晚面前。 林姐姐让她设计低端，高端的头花。 她对这两个都没有概念，绞尽脑汁只画出来几张图。 林听晚把包子塞到嘴里，拿起图纸翻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 “嘉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在设计这一块很有天分？” “有……” “谁？”眼光那么好？ “你！” “……”林听晚指指设计图。 “这个花色太多，拿掉两种，加一点红色点睛。 这个可以把下面的穗子放长五倍。 这个……” 顾嘉卉一边听一遍琢磨，感觉改过之后的设计确实要比自己的好看。 林听晚讲完，她连忙拿到书桌边去改。 林听晚吃完饭拎着一斤散装茶叶，到村长家附近发现村长小儿子吴耀庆拎着一只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悄悄过去，“哎，记分员……” 吴耀庆扭头看到狗狗祟祟的林听晚手里拎着个报纸包，抓着鸡过去。 “林知青有事儿？” “婶子在家吗？” “我娘去我大姐家了。” 林听晚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在就好。 她把报纸包往前一递，“前段时间多亏村长传递消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嗐，那都我爹应该做的，林知青太客气了，下次空手来啊。”吴耀庆闻出里面是茶叶，心里十分受用。 把茶叶包接过去夹在腋下，“我爹一会儿就回来了，进屋坐坐？” 二嫂回来了，他已经听到脚步声。 自己在外面杀从娘那里骗回来的鸡，不会有什么影响。 “下次吧，秋收准备的东西全吃光了，我得进趟城补充点物资，记分员你忙。” 林听晚撒腿就跑。 家里只有记分员一个人。 男未婚女未嫁的独处一室没事都能被人传出事。 林听晚的队友们吃上第一锅茶叶蛋，个个赞不绝口。 林听晚放了心，装了两饭盒茶叶蛋塞进书包，又装了两个在兜里。 陈建国从带来的布袋里掏出一条大前门放在林听晚面前，“这个你先拿着用。” “队长，你真是一阵及时雨！”这次是真的及时雨。 林听晚双眼放光。 陈建国挠挠头，咧嘴笑起来。 于胜利、王援朝对视一眼，又落后一步。 林听晚收起香烟对队友科普，“茶叶蛋好吃吗？” “太好吃了，我是肚子吃饱了眼睛还没饱，林姐姐你做饭咋这么好吃？” “你还不知道？我祖上是御厨。” “真的？”顾嘉卉不敢相信她竟然和御厨后人待在一起这么久。 王援朝早就有这个猜测，还跟陈建国和于胜利通过气，所以他们仨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哄你有糖吃？晚上回来教你做江米条。” “我可以吗？” “林知青，我跟着一起学吧，顾知青要是学不会我还能教教她。”王援朝在自己擅长的赛道积极争取。 他的话正中林听晚下怀，把人才用在刀刃上，“好，晚上八点，咱们不见不散。” 她看了顾嘉卉一眼。 “今天我去蓝湘姐家。” 林听晚很满意，她和陈建国结伴去找游向南。 游向南已经等候多时。 林听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和两个茶叶蛋，“游二哥，今天要给你添麻烦了。 中午我们要在外面吃饭，你给嫂子请个假？” “你们等我一会儿。”游向南把茶叶蛋和烟接过去，发现烟盒下面还有别的东西。 摸起来像钱。 茶叶蛋还是热的。 他全部揣起来转身进了家门。 到自己房里把烟盒翻过去发现是张大团结。 林听晚挺大方嘛。 村里到城里这点路，来回就五块钱油费，剩下的都是他赚的。 他把钱和茶叶蛋递给坐在炕上织毛衣的朱二妮，“林知青给我的，鸡蛋你趁热吃。 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不用给我留。” “鸡蛋咋这色？”朱二妮放下毛衣，把钱和茶叶蛋接过去。 揣起钱，磕开茶叶蛋，“闻着还挺香。” 她尝了一口，万分惊喜。 “这个鸡蛋好好吃，你快尝尝。” 游向南凑上去咬了一小口，眼前一亮。 这鸡蛋有咸淡，还有茶叶香。 朱二妮把剩下的鸡蛋给了他，自己又磕了一个吃。 两口子吃完鸡蛋看到闺女走进来，呃，忘记给闺女留点。 游向南掏出两块奶糖塞到闺女手里，匆匆出门。 玉彤美滋滋剥了一块塞到嘴里。 “娘，我爹去哪儿？” “再等两年你就该上学了，你爹去给你挣学费。” “爹对我真好！一会儿我给三婶拿点钱，让三婶晚上单独给我爹做点好吃的。” 奶奶说公中的饭吃完后，想吃别的好的另掏钱。 她有十块压岁钱，给爹花钱她不心疼。 昨天三叔终于回家了，三婶很高兴。 今天早上还唱歌呢，自己去求三婶，她肯定会同意。 朱二妮暗笑，她这个闺女心真大，还好哄。 王桂香坐在炕上，望着游向南开着拖拉机载着林听晚和陈建国离开。 想起她男人在家那些日子。 林听晚戴着风雪帽把手塞进袖笼里，缩着脖子，抵挡肆虐的北风。 到粮食局外面时屁股快颠成八瓣，脑子吹木。 在陈建国的辅助下下车，缓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游二哥，队长，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游向南和陈建国点点头。 林听晚拎着布兜子一拐一拐去找门卫大爷。 游向南和陈建国站在拖拉机边，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她昨天和你们摊牌了？” “你咋知道？”陈建国有些意外，捡能说的告诉游向南。 游向南感叹，林听晚就是林听晚，脑子就是好使。 “你们试试。”村里，知青点那些女的盯陈建国三个盯得邪乎，已经影响到他们晚上去黑市做买卖，得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陈建国点点头。 “林知青去弄红薯粉的时候我想去废品收购站，你去不去？” 第110章 谁遇到她谁危险 “又去买报纸？” “这次不买报纸，我想买三套数理化自学丛书，一套自己用，剩下的两套给王援朝和于胜利捎回去。” 昨天他们回家后坐在一起分析。 林听晚在沪市有工作，现在是她小姑在上班，工资对半开，这是从顾嘉卉嘴里传出来的，应该可靠。 林听晚能回去，却不回去，可能是因为局势影响，现在乡下比城里安全。 别的原因他们还没分析出来。 沪市太远。 他们三个都不是沪市人，也不认识沪市人，没有了解的渠道。 林听晚说每一天都在为回城做准备。 他们发现林听晚每天都在学习。 她的准备应该指的学习？ 高考停考学习已经没有意义。 他们搞不懂学习的奥秘，先学起来再说。 也许以后就会想通其中关窍。 也许时间会告诉他们答案。 游向南想起大侄子试探林听晚应该读书，还是去上工，林听晚说的那番话。 他十分认同。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给我捎一套。” “啊？”陈建国上下打量游向南。 南哥不爱学习…… 游向南一脚踹在他腿上，“老子上学那会儿在班里成绩数一数二，要不是高考停考早大学毕业在城里上班了，不爱学习的是游石头。” 从小就坐不住，让他读书像要他命。 爹拿鞭子抽才抽出来一个初中。 陈建国拍拍脑门，他记岔了。 林听晚出来对他们招手。 游向南丢掉烟头，一脚踩灭爬上驾驶位。 陈建国连忙灭了烟头翻上拖拉机。 游向南开着拖拉机跟着林听晚去了后面的粮库，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指挥人搬粮食。 他按照林听晚的要求把拖拉机停好。 几个工人把粮食搬到拖拉机上。 那个领导和林听晚依依惜别“妹子，下次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唠。” “好的。” 游向南把拖拉机开进事先约定的那条巷子，熄火停在路边。 林听晚一脸无奈，“这边的同志太热情，非要认我当妹子。” 游向南，陈建国实名羡慕。 林听晚下了拖拉机，对他们挥挥手。 “早点回来！”陈建国不太放心林听晚一个人行动。 你操那门子心哦，游向南吐槽道，“她进了城如鱼得水，谁遇到她谁危险！ 走，去废品收购站转转。” “也对。”盛于蓝是黑市的常客，专爱捡些别人旧碗旧瓶子，也买过粮食。 知青点大部分知青都去过黑市买卖。 顾嘉卉没去过，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供销社和百货商店能买到的。 林听晚没去过市里和公社的黑市，却能弄到不少稀奇东西，还能买到粮食。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到的，反正是个有本事的的人。 游向南开着拖拉机去废品收购站，转一会儿还要去收红薯粉。 林听晚赶到自己的据点，打扮成栓子的模样，换上昨天连夜打补丁的薄棉袄。 拿自行车驮了一台缝纫机去服装厂马老太家。 定金早就收了，再不送去人家肯定以为自己跑路了。 马老太以为那十块钱打了水漂，这几天正怄着，听到外面有人叫马奶奶。 那臭小子竟然来了？ 她连忙开门把林听晚放进去，“你这小子最近忙啥呢？” “忙着娶媳妇，这两天才有空。” 马老太撇嘴，“毛都没长齐娶啥媳妇？” “我大哥娶媳妇，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都是我的。”林听晚拎起缝纫机往房里走。 秋收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能拎动缝纫机了。 万万没想到灵泉水还有增强力气的功效。 等她以后有钱了请人分析灵泉水的成分，复制下来投放市场赚一坨。 每卖出去一瓶就往贫困山区捐一分钱资助贫困儿童读书。 原来如此，马老太去帮林听晚打下手。 林听晚调试好缝纫机，付了尾款。 “家里的红薯粉都用完了，等我歇歇再做。” “行，啥时候有了啥时候给我送二十斤。” “……”这又是个中间商？ “我家人口多，二十斤不够分，来三十斤吧。” “我想想办法多买点红薯粉。”林听晚骑车离开。 她不管马老太是自己吃，还是卖。 只要给够钱，怎么处理她不管。 林听晚给白大姑捎了一块手表，赚了二百八就收手了。 骑车到上次跟白大姑交易缝纫机的地方，卸了五百斤红薯粉在地上。 连人带自行车遁进空间十分钟后游向南就开着拖拉机过去了。 陈建国从围墙翻进去，在林听晚提示的地方找到了几个码在一起的麻袋。 其中一个麻袋上别着一张卷起来的信纸。 他抽下来打开，确定是林听晚买的红薯粉。 交易不见人，只见东西他习以为常，扛起一个麻袋往外走。 他和游向南轮流把红薯粉搬到车上，开着拖拉机去早上那个巷子等林听晚。 林听晚做了一道汤盛到饭盒里，去那条巷子附近的国营饭店打包了红烧狮子头，小鸡炖蘑菇和一斤半饺子赶过去。 游向南第一时间发现她，看到她手里拎了不少东西，跳下拖拉机去接人。 陈建国听到动静，抬头发现林听晚回来了，小心翼翼把手里的书本收进军用挎包。 他和南哥跑遍了城里的收费站才搞到四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每本都很珍贵。 林听晚和游向南回到拖拉机边，打开饭盒菜香四溢，热气腾腾。 “我从前面那个饭店打包的，游二哥，队长，快趁热吃。” “真丰盛。”游向南把筷子接过去。 刚才还不觉得，闻到饭香就饿了。 陈建国喜滋滋拿着筷子，端着林听晚给他的一饭盒饺子大快朵颐。 三个人一人捧着一饭盒饺子，就着红烧狮子头，小鸡炖蘑菇吃得干干净净。 又分到了一份鸡蛋汤溜缝。 这顿饭吃得又饱又暖和，游向南和陈建国感叹还是跟着女同志出门好。 他们以前和游石头出门不是啃凉馒头就是饿肚子。 夏天还好，冬天老惨了，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吃饱喝足，游向南和陈建国先回去。 林听晚留在城里办事儿。 第111章 林听晚有点东西 林听晚去第一食品厂找玄彬。 门卫给玄彬打电话时，帮林听晚说了不少好话。 没法子，小姑娘给得太多了。 阿尔巴尼亚香烟一给就是一整盒。 他放下电话告诉林听晚，“玄科长马上出来。” “谢谢大爷！”林听晚掏出一把瓜子递给大爷。 爷俩一边嗑瓜子一边唠。 玄彬出来时林听晚和门卫大爷唠得比亲爷孙还亲。 “林知青？”张大爷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爷爷？ “姐夫，婶子让我来给我姐送点吃的，结果我姐不在，我只好来找你。” 林听晚把瓜子皮揣到裤兜里，从包里翻出一个饭盒和一个小布袋子递过去。 “婶子特意给你们做的，趁热吃味道更好。 那几朵花是我给我姐和家里孩子的。” 这谎话说的比真的还真。 林听晚有点东西。 玄彬把饭盒接过去，打开看到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带颜色的鸡蛋。 眼前一亮，这就是林听晚说的茶叶蛋？ “我出来时间太长，东西凉了。”林听晚尴尬笑笑。 “姐夫，你忙，我先回去了，婶子让你和我姐有时间回家看看。” 玄彬点点头，接受了林听晚这个贴上来的亲戚。 林听晚一溜烟跑了，深怕玄彬反悔。 玄彬端着饭盒去食堂。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食堂没什么人。 他吃过午饭，还是想尝尝想让人把连碗一起啃掉的茶叶蛋是什么味儿。 玄彬借厨房的锅热了一半茶叶蛋，站在灶台边磕开，剥了一个吃。 卧槽，这小味儿真不错！ 他吃完一个茶叶蛋，盖上饭盒去生产车间走了一趟。 他媳妇接收到暗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到他办公室。 “啥事儿这么急，非得上班说。” 话刚落音，嘴里被塞了个鸡蛋。 “上次冒充我那丫头给我送了一饭盒茶叶蛋，我吃着味道不错，你尝尝喜不喜欢。” 玄彬媳妇愣了一会儿想了起来。 那胆大包天的丫头是个知青。 她把鸡蛋拿出来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真香，咋做的？” “不知道。”玄彬咂吧嘴回味刚才的味道。 玄彬媳妇一口气吃了两个鸡蛋，看看饭盒里的四个鸡蛋。 狠狠心盖上饭盒盖子，“晚上拿回去给爹娘和小子闺女尝尝。” 她看到桌子上有个小布袋，“这是什么？” 随手拿起小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你们厂长去省城开会给你捎回来的？” 玄彬感觉桌子上的头花还怪好看的。 厂长去省城开会给他捎了个屁回来。 他忙得晕头转向，早忘了那一茬。 “这个和茶叶蛋都是那丫头送的。” “哦，市里两个百货商店我都逛过了，没见这么好看的头花，那姑娘在哪里买的？” 玄彬媳妇把玩着一支大号头花爱不释手。 玄彬摇头，他哪里知道。 “六只头花，我四个妯娌，加上娘家四个姐妹，这也不够分呀。 而且这大大小小的，该分给谁大的，分给谁小的？” 玄彬摸摸鼻子，“媳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大的是大人戴的，小的闺女戴的。” 玄彬媳妇越看越觉得她男人说得对，小头花确实像闺女戴的。 “得，剩下两朵，更分不清。” “这次别分了，你自己留着，回头我去找那个丫头换点儿。” 顺便把今天的茶叶蛋和头花钱补上，再买一批茶叶蛋。 现在天气冷了，不怕放坏。 玄彬媳妇有些担心，“她不卖咋办？” “不能够，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你男人。” 她男人最擅长采购，玄彬媳妇点点头，“ “你啥时候去？” “等大家羡慕你羡慕得不行的时候。” “你这人真坏！不过我喜欢。” 玄彬媳妇把手上的头花别在头上，在男人赞赏的目光中，把头花和茶叶蛋一块拿走了。 回到车间头上的新头花就被眼尖的工人发现了。 工友们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打听。 “关姐去玄科长办公室了吧？” “头花真漂亮，玄科长在哪儿买的？” “玄科长眼光真好，关姐买头花的时候帮我也捎点儿呗？” 关欣被捧得飘飘然，眼角余光发现车间主任过来了，连忙对大家使眼色，赶紧回去干活。 女工们作鸟兽散。 车间主任经过关欣身边，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头花和刚才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工，离开了车间。 回头去问问关欣在哪买的头花。 要是近她自己去买，要是远让关欣捎回来。 又扮成了栓子的林听晚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服装厂后门。 听到紧闭的后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香皂你有吗？” “有，有……”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老林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们不卖布头，你快走吧。” 林听晚骑上自行车就跑。 真是见鬼，咋老遇到盛于蓝。 盛于蓝离开服装厂时脸色有些难看。 她手里的香皂是百货商店最好的香皂，老太婆竟然瞧不上。 心太黑了。 店子街那个快饿死的老太太一个手镯才换她两斤大碴子。 林听晚绕了个大圈子回到服装厂后门外。 女主的动作挺快。 昨天刚想起做头花生意，今天就摸到服装厂来了。 她给老林的也是香皂，女主送香皂怎么行不通？ 林听晚敲敲紧闭的后门。 老林打开门刚想骂人，看到林听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还以为你小子丢了呢，这次有十五袋，你咋拿回去？” “这个……”林听晚挠挠头，她想到这次布头很多，没想到这么多。 一次肯定拿不完。 “林婶跟司机班的人熟吗？” “还行。” “一事不烦二主，请林婶帮忙牵个线，我出十块钱油费和一包烟请司机同志帮我运到青松公社。” 林听晚掏出五块手工皂递过去。 “等着！”老林喜滋滋收了手工皂。 有了这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精品香皂，儿媳妇转正就稳了。 她关上后门匆匆去找司机。 林听晚安心在门外等着。 十几分钟后，后门大开，司机开着装满布头的货车从后门出来把车停在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上前递烟递油费，拍了一顿彩虹屁。 司机乐呵呵收了，帮林听晚的自行车扛到车上。 林听晚搭顺风车回去。 第112章 第一笔公开零花钱落袋 回到青松公社，天已经黑了。 林听晚让司机把布头和自行车卸在路边，等他原路返回后把布头收到空间。 从空间遁回红星公社，肩上扛着一袋碎布头，背上背着游向南让她捎的四套床上四件套，手里拎着一袋花生米，腋下夹着手电筒走在回村的路上。 迎面几束手电筒光照在她脸上，她捂住眼睛从指缝间往外看。 顾嘉卉，蓝湘，肖清让，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游向南、游石头组团出来做什么？ “林姐姐！”顾嘉卉像个炮仗似的冲到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一时没防备被那股大力撞翻。 蓝湘、肖清让，游向南连忙跑过去拉人的拉人，提东西的提东西。 林听晚揉揉被顾嘉卉撞疼的地方，辣椒花，真不是盖的。 蓝湘绕到她背后，帮她拍身上的土。 顾嘉卉吐吐舌头从地上爬起来，“林姐姐，你没事儿吧？游二哥和队长不到三点就回来了，天黑了也没看到你回来，我们担心你出事出来找你。 你咋回来这么晚？” “嗐，下午去弄你要的那个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又去搞了点别的东西，回来就这个点了。” 顾嘉卉看看肖清让手里的麻袋，两眼放光。 麻袋里肯定有很多她需要的布头。 游向南感觉手里沉甸甸的，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托林听晚买的东西。 林听晚拍拍裤子上的灰，“游二哥，那一袋都是你的，你捎回去吧。” “好的好的，谢谢！” 顾嘉卉和蓝湘一人挽着林听晚一只胳膊往回走。 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起回了林听晚家。 他们都吃过饭了。 林听晚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 大家或站或靠或坐，围在桌边。 游向南往嘴里丢了个枣子，酸得一脸扭曲。 搞不懂媳妇为啥会喜欢这么酸的东西，天天吃不够。 林听晚直勾勾的看着他，“游二哥你吃的是酸枣？哪里换的？” “嗯，后山的枣树基本都是酸枣树，酸得掉牙，没人吃，年年烂在土里。 我媳妇害喜爱吃这口，下午我去捡了十来斤。” “哦。”林听晚想起姥姥跟她说的酸枣糕。 酸枣糕不复杂。 食材来自大自然的免费馈赠。 辅料是白砂糖。 山里捡的榛子可以做饼干辅料。 板栗可以做板栗糕，加点牛奶花生红枣就成了牛奶板栗糕，红枣板栗糕，花生板栗糕。 江米磨成粉能做的东西就多了，糍粑，麻团，发糕，驴打滚，江米条，桂花糕、南瓜饼，各种馅饼等。 趁着农闲把事业搞起来，尽快实现农转工。 明年就不用去当种地少年了。 林听晚吃完饭把买粮食的账跟大家算了一下。 每个人按照自己的份额把钱补给她。 游向南把她叫到外面前，付了床上四件套的钱。 四套220，熟人买卖，林听晚主动让了几块钱。 “酸枣你要不要……” “你给我捡二十斤。”她试着做点酸枣糕。 要是能成功就大批量做酸枣糕卖，赚第一桶金。 “行！”游向南喜滋滋回家。 林听晚回去教跃跃欲试的顾嘉卉和王援朝做江米条。 王援朝有些厨艺在身上，一学就会。 顾嘉卉磕磕绊绊做好江米条，一尝把自己感动哭了。 林听晚尝了一口点点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做的这些好好犒劳自己。” “谢谢林姐姐。”顾嘉卉眉开眼笑。 王援朝嚼着有些潮的江米条对林听晚十二分的佩服。 她把拿不出手的江米条全塞给顾嘉卉，还让顾嘉卉感激涕零。 咋那么能呢。 林听晚就着油锅把带回来的十斤花生米全做成了糖霜花生。 王援朝和顾嘉卉忍不住咽口水，在林听晚的邀请下尝了两颗。 白砂糖的甜和花生的香相得益彰，脆脆的很好吃。 顾嘉卉一吃一个不吱声。 林听晚从碗柜里找出油皮纸，包了六份糖霜花生放在一个小篮子里递给王援朝。 “今天我请客，蓝湘，肖营长，陈诉，你和队长，于知青每人一份。” “谢谢，谢谢！”王援朝乐歪了嘴，拎着篮子回家。 林听晚把顾嘉卉做的江米条包起来，又给她包了一份糖霜花生，一起推到顾嘉卉面前，“这几天你抓紧点时间做点头花，低端中端的都做点。” “好的。”顾嘉卉眉开眼笑。 林听晚打开墙上新开的门，顾嘉卉抱着糖霜花生和江米条回家。 她拎着碎布头跟在后面。 那门是秋收快结束时，她请肖清让开出来的。 她和顾嘉卉家相差的十米距离也被围了起来，房顶上盖上了瓦。 大部分粮食和碎布头都存在她们两家之间的空隙里。 把碎布头放在炕边，林听晚原路返回，闩上新门上的门闩吹灭蜡烛摸黑进空间洗澡。 奔波了一天怪累的，她洗完澡就躺炕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听到隔壁的喧闹。 得，今天她又是起得最晚的那个。 肖清让来这边之后，顾嘉卉打了一套桌椅。 她洗漱后去顾嘉卉家吃了早饭，带着陈于王三人和陈诉回家做粉条。 今天是个大晴天，适合晒粉。 蓝湘盖房晚，今年来不及种菜，菜地空在那里。 篱笆墙被肖清让加高了一些，外面看不到墙里的情形。 只有一个出入口，正对着林听晚家大门。 只要盯着那里，不让知青村民乱窜就没什么问题。 林听晚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和粉，漏粉，煮粉，捞粉，洗粉，晾晒，忙到晚上六点，做出来的粉条全部晾在蓝湘菜地。 中午和晚饭都是蓝湘和顾嘉卉在顾嘉卉家做的。 晚上吃完饭林听晚给大家开了工资就睡了，游向南送来的酸枣回头再说吧。 这点零花钱赚得太辛苦，以后少做点，做点江米条去黑市试试水？ 三天后王援朝出师，他帮着林听晚一起盯流程，林听晚才轻松一些。 那些死盯王援朝，于胜利，陈建国的女知青村里的姑娘前赴后继到大松树底下等他们。 他们次次齐上阵。 一边做粉一边吃瓜的林听晚望着她们高高兴兴而来，哭哭啼啼跑而归，摇头叹气。 造孽啊！ 第113章 送嫁 林听晚去顾嘉卉家做了一批酸枣糕，趁着天色好放在上次李光明做的框子里晒。 晚上去空间结毯子,里面时间流速快三倍。 毯子要送给蓝湘当结婚礼物，时间太紧，只能作弊。 做粉条做到晒不下了就做江米条。 中间还去公社派出所给姜大为和杨长春送了三次饭。 给杨长春家匀了五十斤大米。 他们在黑市严查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让人给她捎信回来。 秋收后公安严厉打击黑市粮食买卖，让她别去黑市买粮。 林听晚投桃报李为他们做点实事。 每天太累，全靠隔天一次的燕窝和每天的灵泉水顶着。 顾嘉卉除了吃饭做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做头花。 她和林听晚陈诉以及陈于王忙完手里的活儿，还要去蓝湘家帮忙。 蓝湘结婚太仓促，娘家婆家都不在这边，得从头准备。 游向南，游石头也去了蓝湘家帮忙，上次他们帮肖清让盖房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男人的友情来得特别快。 眨眼就到了蓝湘的婚礼头一天。 游向南大舅妈和大嫂进村把棉被送到林听晚家，铺在炕上让林听晚验货。 十斤棉花做成2米x2.3米的大被子，不算太重，也不算薄。 被子棉花铺得均匀，针脚很细，林听晚很满意，“婶子，嫂子的棉被做得真好。” 游向南大舅妈和儿媳妇相视而笑。 林知青包了八块钱红包，游向南大舅妈做了这么多年喜被，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大方的人。 她带着大儿媳白天晚上连轴转，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硬赶出四床棉被。 林知青满意，她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林听晚把被子收起来，预定婆媳俩明天来铺床。 把人送走后回到卧室看到顾嘉卉小心翼翼的摸被面。 “林姐姐，这个被罩真好看。”她托林姐姐买的是红牡丹花的。 “等你结婚，我也送你两套红双喜被面。” 顾嘉卉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转移话题。 “你准备的另一样礼物呢？”她们说好每人给蓝湘准备两份礼物，她的都准备好了，林姐姐这里一直没动静。 “一会儿让你开开眼，你把蓝湘叫过来。” 顾嘉卉离开不久。 蓝湘就过来了，走进卧室看到炕上的四条新棉被，其中有两床有红喜字。 什么情况？ “嘉卉说你找我？” “你娘家太远，嘉卉家离你家太近，又算你婆家那边的亲戚，我们商量了一下，明天你从我这里出嫁。 我和嘉卉，顾大哥，蓝三哥送你出嫁。” 顾大哥是顾嘉卉大哥顾嘉禾，蓝三哥是蓝湘三哥蓝建军，请了探亲假来喝好兄弟\/妹妹妹夫的喜酒。 今天结伴来村里。 “我和嘉卉给你准备了四样礼物，其中两种是被子。 我们一人两床凑齐四床，祝你和肖营长四季平安，百年好合。 已经找好两个全福人帮你铺床。 我这几天晚上紧赶慢赶编了一床毛线毯子。”林听晚打开柜子，把刚出炉的毛线毯递给蓝湘。 “晚上冷的时候可以搭腿上或者披身上，也可以盖。” 黄色和绿色的粗毛线，搭配同色的玻璃扣子又温暖又大方。 刚进来的顾嘉卉感叹林姐姐的礼物真别致，连忙送上自己的礼物，“蓝湘姐，我给你做了一套新衣服，祝你和肖大哥新婚快乐！” 蓝湘把两份礼物接过去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最近听晚太忙，她都见不到人。 原计划从宿舍出嫁。 宿舍那些人她实在不喜欢想省了这个步骤。 没想到听晚想得那么周全，不但给她准备了喜被，连铺床的人都给她找好了，亲姐妹也未必做到这个份儿上。 “蓝湘姐，你别哭啊！肖大哥要是知道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嘉卉，你又惹蓝湘生气了？”肖清让大步流星进去。 顾嘉卉望着林听晚叹气，我说什么来着？ 肖清让走进卧室质问顾嘉卉，“你……” “你别冤枉嘉卉，我是高兴地。”蓝湘连忙拉了她一把。 肖清让用眼神询问顾嘉卉，啥情况？ 顾嘉卉白了他一眼。 蓝湘据实以告。 肖清让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该媳妇娘家准备的喜被，林听晚和嘉卉帮她实现了，他还怪嘉卉…… “你们有心了。” “哼！我生气了，必须给我包个大红包才能消气。” “包包包，肯定包。 蓝湘，大哥，嘉禾的火车快到站了，咱们去接站。” 肖清让把哭得不能自抑的蓝湘带走了。 林听晚从抽屉里翻出几张红纸。 “你会剪红双喜吗？” “这个真不会。” 林听晚去找陈建国打听了一下，拿着红纸剪刀去了大队长家。 请朱二妮剪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红喜字，给她包了一块钱红包。 把红喜字分了几个贴在自己家，剩下的全部贴在新房。 找出纸笔写了一副对联晾干后，熬了浆糊让王援朝贴在新房大门上。 陈建国把桌子上的盘子装满花生瓜子喜糖。 结婚的气氛一下子就出来了。 大队长带着自己大嫂侄媳妇以及魏群芳，王桂香，村长两个儿媳妇来帮忙做饭。 林听晚像个救火队员，一会儿在她家和顾嘉卉家做饭，一会儿筹备婚礼。 百忙之中还在空间里做了个蛋糕。 蛋糕做的很小，她一口气就消耗了一半。 睡前饿了，吃了另一半。 心里有事，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回到自己家，蓝湘已经洗漱好。 林听晚点燃六根红烛，替换即将燃完的红烛。 昨天她就跟蓝湘说好了，今天她给她当化妆师，全程跟妆。 “咱们先梳头！” “嗯……” 林听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梳妆盒，这是她姥姥以前给她准备的，特别有年代感。 她拿起一把没有用过的木梳上炕给蓝湘梳头。 跟着进来的顾嘉卉发现蓝湘又要哭，“蓝湘姐，大喜的日子要笑哦。” 蓝湘眨眨眼睛，把泪花逼回去。 林听晚给蓝湘梳了两条麻花辫，把发梢掖到辫子下面，在顶端捆了两道红绳。 时代限制，不能出挑。 第114章 黄亦澄又来搭伙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红眉笔腮红香粉等给蓝湘化妆。 顾嘉卉眼前一亮，“林姐姐，你这些东西好精致啊，我以前都没见过。” 蓝湘也没见过，“哪里买的？” “深镇对面，嘉卉你去做饭，别忘了我昨天告诉你的。” “哎。”顾嘉卉一步一回头。 林听晚前世每天化妆上班。 化妆这一块轻松拿捏。 她就着蜡烛灯光很快就给蓝湘化了一个自然的妆容。 拿起书桌上的小镜子塞到蓝湘手里，“看看，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重画。” 蓝湘有些抗拒新娘子抹大红脸蛋，感觉像小丑，鼓足了勇气才看向镜子。 她的视线一顿，这是自己？ 顾嘉卉扒着门框探头一看，眼睛都直了。 原来蓝湘姐这么好看啊？ 林听晚拿起新娘胸花别在蓝湘军装上，端详了一会儿，“真漂亮！你苦尽甘来，以后都是花好月圆，平安顺遂的好日子。” “蓝湘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定会幸福百年。” “谢谢！”蓝湘由衷感激她们，在最艰难的时期遇到了最好的姐妹。 顾嘉卉听到锅里水开了连忙跑出去。 大队长媳妇带着昨天那班人马来帮忙，看到蓝湘说汤圆是生的，笑得合不拢嘴。 她还以为林听晚顾嘉卉两个小姑娘不懂这些，结果人家都会。 几个人笑呵呵的挽起袖子做饭。 上午十点，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游向南、游石头簇拥着肖清让来接亲。 林听晚站在旁边看着呆头鹅似的新郎，娇羞的新娘，起哄热闹的人群，感觉自己跟这个时代近了一点儿。 她跟着新人转战新房围观了一会儿，回家把发好的面拿出来做成喜馍上锅蒸，开始做蛋糕。 那次煮茶叶蛋把家里的鸡蛋都用完了，当天下午陈建国就补充了二十斤。 现在还剩不少。 她索性又煮了一锅茶叶蛋，一锅红鸡蛋。 给她烧火的游向南大舅妈的大儿媳看得眼花缭乱。 向南总说林知青这也厉害那也厉害，她还不信。 今儿见了不得不信。 林听晚煮好红鸡蛋端给蓝湘。 蓝湘派发给来喝喜酒的宾客。 喜馍上了喜宴，拳头那么大个，每桌十个，人均一个。 蛋糕摆上主桌，蓝湘和肖清让一起切蛋糕的时候引发了一阵轰动。 盛于蓝侧目。 她起身走到陈诉身后悄悄打听，“主桌的蛋糕在哪买的？” 陈诉总跟着蓝湘林听晚她们混，肯定知道。 陈诉回头看了她一眼，“林知青做的。” 盛于蓝：“！！！” 林听晚也是穿过来的？ “林知青祖上是御厨，她还没灶台高就学做饭，跟着小姑到夫家已经把做饭学得差不多了。 她小姑以前在饭店当过临时工，跟西洋厨子学过蛋糕面包好多复杂的东西。 做个蛋糕有啥稀奇的，她还烤过饼干给顾知青吃呢。 今天的喜馍红鸡蛋也是她做的。”她下乡两年还是头一次在婚礼上吃到喜馍。 又好看，又好吃。 盛于蓝疑虑尽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吃完饭黄亦澄拿着粮食去找林听晚。 林听晚正在和顾嘉禾，蓝建军聊天，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 她还来不及反应，顾嘉卉冲到碗柜边的架子前抓下来一个搪瓷盆，抄起擀面杖冲出去。 “同志们快来看啊，黄亦澄来跟我和林姐姐搭伙啦。” 在新房笑闹的知青和回到知青点的知青全从屋子里涌出去。 “黄亦澄，你咋说话不算话！” “黄亦澄，脸是个好东西，我劝你要一点。” “黄亦澄，这才多久你就忘了自己当初说的话？” 抱着粮食袋站在林听晚院子里的黄亦澄，咬紧唇瓣捂脸跑了。 哼！顾嘉卉拎着搪瓷盆擀面杖回去。 顾嘉禾，蓝建军面面相觑。 顾嘉卉回到刚才的位置，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们。 顾嘉禾，蓝建军暗道，林知青可能是筛子成精。 林听晚看了一眼被顾嘉卉敲破搪瓷的搪瓷盆，她好像知道顾嘉卉为啥总买搪瓷盆了。 顾嘉卉捧着奶茶缸子吐槽，“前天张艳红被翠花揍得起不来床了，黄亦澄那伙人没人做饭，吃零食吃到现在。 我比黄亦澄下乡还晚一些，现在做点普通饭根本难不倒我。” 顾嘉禾有些心疼，小妹受苦了。 蓝建军更心疼蓝湘，她比顾嘉卉下乡时间还长，这两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前阵子要不是有林听晚和顾嘉卉两个小姑娘帮忙，蓝湘已经落进火坑。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林知青和顾知青。 先给她们搞点肉吃。 离开前和顾嘉禾，蓝建军，肖清让上山猎了十几头野猪。 这是后话。 林听晚看了一眼顾嘉卉。 黄淑芬出嫁那天，张艳红没出手。 她们做粉条这些天，她悄悄出手了。 不到半个小时翠花就杀到了，把张艳红从炕上拖下去暴揍。 女知青把她拉开的时候，张艳红就剩半口气。 翠花赔了五块钱，扬长而去。 陈建国想去请王大夫。 张艳红拒绝治疗，握着那五块钱躺在炕上至今。 鱼后争霸赛，以张艳红惨胜告一段落。 顾嘉卉身上的危机暂时解除。 张艳红赢得炕上躺，浑身痛。 李向阳和放映员订婚的喜讯传来，她高兴得厥了过去。 王玉娟怕出事，去请王大夫。 张艳红自己醒了过来，王玉娟还没走出门就忙自己的去了。 这两天知青点很压抑。 不但张艳红成天哭。 竞争失败的知青在蓝湘结婚、钱慧结婚的冲击下，更加颓丧。 很快就会自谋出路了吧？ 刚才她在蓝湘婚宴上被刚谈对象的卫抗美讽刺。 ‘以前跟钱慧那么好，钱慧结婚都不去喝喜酒，只认有钱有势的姐妹？’ 她才知道钱慧昨天结婚了。 早在秋收第二天，杨春林就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江红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原定的彩礼十块涨到五十块。 杨春林大怒，带着媒婆去找钱慧，问她十块钱彩礼愿不愿意嫁。 恨嫁的钱慧欣然点头。 婚礼定在蓝湘结婚后三天。 谁知道昨天就结婚了…… 第115章 第二三笔零花钱落袋 嫁的不是杨春林，也不是杨春林大哥。 而是杨春林堂哥杨森。 婚礼赶在蓝湘前面，一个去喝喜酒的都没有，因为是临时起意。 据游向南提供的线报，钱慧答应嫁给杨春林当天晚上去找杨森。 杨森早二十八还没结婚，家里穷得叮当响。 下面只有弟弟，没有妹妹换彩礼。 钱慧向杨森许诺，只要他肯出二十块钱彩礼，她就嫁。 杨森一直被村里同龄人瞧不起，特想娶媳妇，想尽办法借到二十块钱彩礼。 钱慧过去拿彩礼的时候一时高兴，喝了一口白酒。 第二天早上她和杨森被杨春林堵在被窝里。 杨春林大发雷霆打砸家里的东西，被杨森和杨森兄弟父母揍了一顿。 哭着跑回去告诉爹娘，杨春林父母扬言要去告杨森对他们儿媳妇耍流氓。 惊慌失措的钱慧和杨森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去公社领了结婚证。 钱慧一直没回知青点，铺盖卷都是自己婆婆过去拿的。 把自己的被子往炕上一铺，就和杨森过起了小日子。 杨春林回去找江红菱，江红菱学到了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的变本加厉，要一百块钱彩礼。 杨春林差点气死，发誓宁愿打光棍也不娶江红菱。 “林姐姐，咱们是不是得补送一份贺礼给钱慧啊？” “她没请咱们喝喜酒，按理说不用去，咱们曾经是队友，你不是有多余的搪瓷盆吗？送一个新搪瓷盆就行。” 她上次在百货商店买了一个枕套，本来就是打算送给钱慧的。 钱慧终于在搂钱之外的事情上聪明了一回，去给她贺贺吧。 林听晚和顾嘉卉结伴到钱慧婆家，受到钱慧婆婆热情接待。 听说钱慧和她男人去山里采蘑菇了，她们放下贺礼婉拒钱慧婆婆的挽留，原路返回。 林知青听到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游向南喜滋滋的跑来。 “林知青，我正想去找你呢。” “啥事儿？” “你上次送给我媳妇的酸枣糕她特喜欢吃，家里其他人也爱吃。”王桂香酸溜溜的他当不知道。 “你说……”他四下看看，压低声音。 “做点酸枣糕拿去换钱咋样？” 酸枣糕晒到五成干，林听晚就收起来，切成块，给游向南媳妇送了一罐子。 游向南反馈过两次，他媳妇很爱吃。 今天说起家里人爱吃…… 他家男女老少都有！ 林听晚有意做酸枣糕。 最近这段时间游石头和游向南陈建国都在自己身边找机会提酸枣糕合作。 自己也在考虑给谁合适。 游石头肯定最不合适。 黄淑芬出嫁闹得太凶，他过继到游家三房。 游老太一蹶不振，天天以泪洗面，以死相逼让他把户口转回来。 游石头我行我素。 黄淑芬在闹剧结束被人抬回去后一直起不来炕成了植物人。 王大夫，公社医院的大夫束手无策。 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有指望。 天天在炕上吃，炕上拉。 摊上这么大个包袱，游家大房还不敢扔出去。 事情是在他们家出的，他们得负责。 大队长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今天在蓝湘的婚礼上多喝了几杯。 村长不服气，和大队长比酒量。 两个干部对着耍酒疯。 黄淑芬一躺下，原本站游石头的人开始站黄淑芬。 舆论对游石头十分不利。 林听晚还是倾向于游向南。 他是大队长儿子，在村子里根基深，拖拉机在手运输也方便。 林听晚停下脚步，看了顾嘉卉一眼。 顾嘉卉心领神会，到附近去放风。 林听晚开门见山，“游二哥，展开说说。” “山里的酸枣我让人去捡。”三颗糖就能换一筐。 “我有渠道有拖拉机可以拉去卖，你负责做酸枣糕。咱们五五分，如何？” “六四分吧，你六我四，我占点便宜。”如果这次合作得好，以后继续合作别的。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你的技术，酸枣只能烂在地里。”六四分他觉得林听晚吃亏了。 以后想办法贴补她吧。 “我每天送五百斤酸枣过去？” “……不行，量太大，人手不够做不出来，而且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每天不能超过一百斤。” 游向南点点头，“咱们从啥时候开始？” “后天。” 这段时间太累，她想歇两天。 游向南激动得搓手，“好。” 两人约定送酸枣的时间，和顾嘉卉一起结伴回知青点。 林听晚从空间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游向南，“这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做。” 游向南接过去打开一看，这不是烧砖的窑吗？ 小号的砖窑，上面标着面包窑三个大字，每个尺寸标注得很清晰。 他觉得可以试试。 林听晚给他讲了一下面包窑的构造原理，每部分的尺寸等。 游向南脑子里更清晰了，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完成任务。 林听晚开始憧憬烤面包，烤饼干，烤鸡，烤鸭，烤一切……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换了一拨人。 游石头和陈建国在家里等着。 游向南要是有尾巴，肯定是晃着尾巴进去的。 游石头和陈建国对视一眼，完犊子，让他抢先了。 林听晚让顾嘉卉先回家，一会儿再叫她商量事情。 顾嘉卉满腹疑惑的自己家。 林听晚走到桌前坐下，游石头和陈建国玩了一把剪刀石头布。 游石头输了，蔫头耷脑出去，顺便牵走了得意的游向南。 陈建国等他们出门后迫不及待压低声音，“林知青，那个酸枣糕……” “那个已经有人做了。” “……”南哥动作真快。 “你那天做的江米条也不错，你有没有想过？” “那些我要送给城里一个姐姐，她帮我给粮食局那边牵了线。” “哦~~” “江米条我以1.1元\/斤的价格，每天批给你五十斤。 你卖一块二也好，一块五也好，我都不管，挣多少是你的本事。” “可以可以。”陈建国欣然点头。 有红薯粉条和江米条打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公社黑市头头中站得最稳那个。 “最近盛于蓝经常出入公社黑市，卖头花和糯米做的黏糊糊的东西。” 他从包里掏出一把头花摆在桌子上。 第116章 鱼儿上钩了 林听晚挨个把玩后发现这些头花是一块整布做的。 头花样式仿的那天晚上蓝湘戴的那朵。 “咋卖的？” “一块！” 林听晚倒吸一口凉气，盛于蓝以为她的布是金子做的？ “有人买吗？” 陈建国摇头，“头花还有人问问，她卖的那个黏糊糊的东西连问的人都没有。” 林听晚猜测黏糊糊的东西是粢饭团，南方人喜欢吃，北方人不太好那口。 卖相又差，自然无人问津。 她拿头花钓玄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下文，鱼儿不会脱钩了吧。 林听晚把头花放回去，“这些头花虽然丑了点儿，针脚大了点儿，但它贵啊，好好收起来以后传给子孙。” “子孙怕是得嫌弃死。”陈建国收起头花，看到游石头在外面挤眉弄眼威胁。 不甘不愿下场。 游石头连忙进去，坐在陈建国的位置。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你现在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盯着你的人太多，过段时间再说吧。” 游石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试探道，“过多久？” “那得看黄淑芬什么时候好起来。” “她都瘫了，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只要黄淑芬还能嫁出去，她就能好起来。” 游石头低着头出去，脑子转得飞快。 林听晚仿佛听到了玄彬的声音，她走到大门口往新房那边看过去。 大队长和村长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领着玄彬往她这边走呢。 鱼儿上钩了！ 看到自己大队长热情的介绍，“玄科长，那个穿蓝棉袄的姑娘就是林知青。” “最倒霉的林知青。”村长大着舌头补充。 林听晚一巴掌盖在脸上，这是喝了多少啊？ 吴耀庆和他二哥三哥追上去把走都走不稳的村长搀走。 村长挣扎着回头对大队长喊话，“晚上，咱哥俩接着喝。” “好，接着喝！”大队长痛快点头。 吴耀庆暗暗摇头，搀着老爹回家。 林听晚送去那斤茶叶把他爹烧得不行，去大队长家转了好几次，发现大队长家只有西哥买的茶叶。 这几天睡着了都是笑醒的。 他娘去大姐家想给林知青做好吃的，想给大哥打电话被大姐，大姐夫破坏了。 想回家被大姐困在家里带孩子。 他爹知道后高兴得了不得。 今天在蓝知青婚礼上，有意无意挤兑大队长，得意忘形喝高了。 大队长也喝了不少，瞧着比他爹清醒。 大队长确实挺清醒，感觉自己还能喝二两。 蓝知青结婚，喜酒是茅台，以前他借老二的光喝过两瓶，天天惦记那味道。 今天看到茅台就没控制住。 吴自友那个老狐狸以为自己在茶叶上占了上风，咕嘟咕嘟把茅台当水喝，把他心疼坏了。 冷风一吹，他脑子更加清醒，对林听晚使了个眼色。 那个什么科长是来找你的。 林听晚点点头，把他和玄彬请到家里，找出好茶叶泡了一壶茶，给大队长和玄彬一人倒了半玻璃杯。 又把温在锅里的茶叶蛋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盛了一小盆糖霜花生招待客人。 大队长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感觉还挺好看。 玄彬端着杯子暖手，媳妇炫耀这些天许诺出去上百朵头花，他不得不下乡了结。 林听晚到底是城里来的知青，茶泡的真养眼。 茶叶蛋真香。 上次媳妇带着四个凉了的茶叶蛋回家，他趁凉的时候吃了一个，不如热时好吃，但也不错。 茶叶蛋旁边那个白白的圆东西是啥？ 林听晚拿起一个茶叶蛋磕开，剥掉一半皮啪的一声放在玄彬面前。 “乡下人家没啥好招待的，玄科长别嫌弃。”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玄彬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叶蛋斯斯文文咬了一口。 香，太特么香了！ 大队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鸡蛋，看到林听晚放在自己面前一个，好奇的拿起来尝了一口。 哎呀，这好像是老二说的茶叶蛋！ 好吃！ 林听晚把茶叶蛋和糖霜花生往他们面前推了一下。 喜欢多吃点儿。 她拈了一颗糖霜花生放进嘴里嚼。 东北这边天气干燥，风也大，她保存得好，上次做的糖霜花生还没潮。 玄彬一口糖霜花生，一口茶叶蛋，噎了喝点茶。 把大队长都看饿了，吃了三个茶叶蛋，理智让他停下来。 别丢人。 心让他别停。 他挣扎了一会儿，理智占了上风，捧着茶叶品。 感觉这茶跟自己家的差不多。 玄彬吃饱了才停手说起正事儿。 “林知青，你这个茶叶蛋做得不错，家里还有多的吗？我想换点回去给我媳妇孩子尝尝。” “有的有的，家里还剩五斤左右，一会儿我都给您装上。” “谢谢，我媳妇挺喜欢你买的头花，你在哪买的？” “这个……”林听晚看看在外面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放哨）的游向南和陈建国。 压低声音告诉玄彬，“头花不是买的，是我们这里的知青做的，她来自京城，见过大世面，她设计出来的头花贼拉漂亮。 我们已经和大队部达成协议批量生产。 服装厂春节要给厂里职工发福利，在我们这里预定了一批头花和垫子，山珍，食品礼盒什么什么的。 要不是因为上次我…… 这涉及厂里机密的事儿我都不能告诉你。” 大队长一头雾水，这是啥时候的事情，他咋不知道？ 一本正经的听林听晚忽悠玄彬。 “公社供销社和市里纺织厂也有意在我们这里订头花，我们红星饰品厂刚成立，订单太多忙不过来，厂里决定推掉一个。” 玄彬没听过这厂子，未动声色。 “稍等。”林听晚去隔壁把顾嘉卉做的头花全拿了过来，摆在桌子上。 玄彬感觉眼前这些比她媳妇头上戴的还好看。 林听晚又去自己卧室拿了两个自己让于胜利做的垫子摆在桌上。 一个是菱形的，一个是圆形的，花色搭配得特别好看，针脚相当细腻。 玄彬一眼看上垫子，“林知青，这两个垫子我都要了，一样再做九个，你再给我挤出来一百朵头花。” 第117章 天上掉下来个大厂 林听晚假装为难。 “这是人家预定的。”她心一横，咬牙点头。 “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肯定不能同意，垫子现在就可以拿走，圆的一块五，菱形的两块。 头花……” “头花也给我得了，你们有厂子赶工还不容易。” “行吧。”林听晚艰难的同意了。 她一边扒拉头花一边给玄彬报价。 一毛，一毛五，三毛，五毛，玄彬听得脑袋犯迷糊。 “你给我报个总数，上次的茶叶蛋和这次的茶叶蛋一起算上。” “哎。”林听晚去书桌拿了个纸笔出来，乘乘加加合计27.5元。 她把账目摆在玄彬面前，“上次你给我脸了，我怎么能收（钱）今天的账目都在这儿。” 玄彬扫了一眼，字写得不错，每个头花的价钱清清楚楚。 小丫头挺会来事儿。 他点点头，准备掏钱。 大队长起身去菜架那边当背景。 玄彬趁机付了三张大团结，“那个花生不错。” 林听晚找零后，把头花，垫子全部装进一个白色的麻布口袋里。 将茶叶蛋捞出来装进一个小搪瓷盆里，盖上盖子用网兜套上。 剩下的糖霜花生全部打包，放在茶叶蛋上面。 又去卧室拿出自己在空间做的板栗糕和一袋炒松子，“厂里的主打产品请多提宝贵意见。” 玄彬很满意，拎着东西骑上自行车出村。 林听晚送到大松树底下，回去时大队长有一箩筐话问她。 “你哪里来的订单？” “咱们大队啥时候办的厂子？” “那是城里的领导，要是发现你撒谎……”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办厂的事情我早就想好了。 知青和村民联合办厂，具体的章程我们这边会派人去大队部谈。” 大队长看她态度认真，胸有成竹心里松了一口气。 “行，我在大队部等着你们，家里还有茶叶蛋吗？给我换点儿。” 游向南跑进来，笑嘻嘻掏出五块钱，“林知青，茶叶蛋多来点儿。” 林听晚收下钱，不愧是父子。 大队长说话那么小声，外面肯定听不见。 游向南进门就买茶叶蛋肯定是猜到了他爹的心思。 她把下层的鸡蛋翻出来，拿小搪瓷盆装了五十个，盖上盖子递给游向南。 游向南龇着一口大白牙端着茶叶蛋回家。 晚上闹洞房前，林听晚把顾嘉卉和于胜利叫到她家，关起门来谈了一个多小时。 顾嘉卉于胜利离开时脚步都是飘的。 闹洞房的时候，林听晚见到了钱慧。 刚听她炫耀两句自己男人，就被李国珍拉走了。 李国珍刚流产不到三天。 林听晚走到自己院子里就不愿意走了。 “借给我十块钱。”李国珍理直气壮的朝她伸手。 林听晚看着眼前的骷髅架子。 前几天她刚流产，今天跑来借钱。 是借哎！ 经历了这么多毒打，她学乖了点儿。 林听晚掏出五块钱。 “孙大癞子就在咱们附近的农场改造，这些钱足够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去找孙大哥？李国珍抢走钱转头往村外跑。 林听晚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那五块钱明年开春上工后，我会让大队从你的工分里扣，扣完为止。” 明年春天自己都回城了，李国珍消失在拐弯处。 蓝湘带着精挑细选的礼物和两瓶茅台和肖清让去林听晚家回门。 她从这里出嫁，把这里当成了娘家。 林听晚看到茅台双眼放光。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快坐下喝点奶茶暖和暖和。” 她把礼物放到橱柜里，给肖清让和蓝湘倒了半搪瓷缸缸奶茶。 上下打量蓝湘，“状态不错！” 蓝湘结婚三天才出门，这是她在蓝湘婚后第一次见到她。 蓝湘羞红了脸。 肖清让轻咳两声，“我们结婚多亏了你张罗，感激的话太苍白，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找我。” 这话蓝湘三哥也跟她说过。 林听晚笑道，“行，我记住了。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们涮火锅。” 锅里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冒泡，已能闻到香气。 蓝湘和肖清让点点头。 “蓝湘，我打算和大队合作办个饰品厂，主要经营头花，钱包，书包，笔袋，垫子等。 嘉卉设计，于知青制作，你当负责人。 负责和大队部谈合作，去外面接订单。” 计划经济时代只要肯努力，到处都是挣钱的机会。 抓到就是投机倒把，轻则判几个月，重则几年。 她打算办社队企业先挣一坨原始资本。 改革开放后手里才有资金进入市场分一杯羹。 如果改革开放才开始搞钱已经迟了。 前世那些先富起来的第一拨人，很多都在黑市积累的原始资本。 包括她二舅。 趁着大家还没下场，她先下场。 笨鸟先飞嘛！ “这，这我也不会啊。”蓝想觉得这担子太重她扛不动。 肖清让低头沉思，媳妇暂时不打算随军，自己在这边的时间有限。 影响力会随着离开逐渐降低。 上次媳妇在黄淑芬的婚礼上打了黄淑芬一巴掌。 他还没走，已经有人在背后非议媳妇跋扈。 林听晚完全可以当负责人，却让给媳妇是在帮媳妇！ 媳妇手里有了权力，村里人就会巴结她，自己不在的日子她的日子也会好过。 媳妇救了林听晚，林听晚在以她的方式报答媳妇。 “不会没关系。”林听晚从头教了一遍。 蓝湘心里有了点谱，看向肖清让。 肖清让点头，“试试吧。” 蓝湘眉眼含笑，“那就试试。” 林听晚把计划书拿出来放在蓝湘面前。 “看看。” 蓝湘拿起计划书从头看到尾。 旁边的肖清让也跟着看完了，心中震惊不已，林听晚的脑袋到底是咋长的，想得也太全面了。 蓝湘心里更加有底，把计划书推回去。 “好，那我们红星饰品厂从今天开始成立，明天你去跟大队长谈合作。” 蓝湘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忐忑。 林听晚拍拍手。 在房前屋后溜达的队员跑进来，有条不紊的准备午饭。 肖清让挽起袖子加入筹备队伍。 第118章 组团炫耀 吃了一顿美味的火锅，林听晚和王援朝去大队长家，向大队长媳妇学习腌酸菜。 学完全过程，自己回去实践，把买来的大白菜全腌了。 蓝湘不想等到明天，撂下筷子就去大队部找大队长。 肖清让和顾嘉禾骑车，驮着顾嘉卉和蓝建军去公社，给早已经被大家遗忘到爪哇国的陆柏舟打电话。 肖清让仗着自己是新郎，头一个打电话。 “陆营长，你好啊，我在五优大队问候你。” “……神经病！顾嘉卉呢？”他已经从尚春山那里得到确切消息。 肖清让去了五优大队，三天前结婚。 顾嘉卉把他挂了这么久，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当然在乡下忙咯，陆营长你说世界上怎么有林知青那么聪明的女人呢？ 有她在，我媳妇在这边我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顾嘉禾嫌他磨叽，一把夺过话筒，“三哥，我是嘉禾，我在五优大队向你问好。” “顾嘉禾？你去五优大队做啥？” “嘿，前段时间老肖找我炫耀他要娶媳妇，让我来五优大队喝酒。 他媳妇蓝知青的三哥蓝建军是我的好兄弟，建军要来喝他妹妹的喜酒，问问我来不来。 我一直惦记小妹，请到探亲假就和建军结伴过来了。 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小妹和林知青。 三哥，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真遗憾你和敬贤没来，老肖天天在我们面前得瑟，想揍他还打不过。” “该我了，该我了！”蓝建军抢过话筒，兴高采烈的对陆柏舟敬礼。 “队长，中南军区蓝建军报到，我在五优大队向你问好！” “你小子……”陆柏舟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年轻人。 他们一起出过两次任务，蓝建军的表现可圈可点。 “顾嘉卉呢？” “顾知青就在我旁边，队长你啥时候来五优大队？ 我们等你打猎！ 我跟你讲，林知青的厨艺好得不得了。 我妹妹结婚那天她还做了蛋糕。 啧—— 那味道！” 蓝建军把话筒递给顾嘉卉，小心点儿，队长要发飙了。 顾嘉卉战战兢兢把话筒接过去放在耳边。 “柏舟哥……” “你死哪儿去了？” “……前段时间秋收，天天累得要死，我回家没力气写信。 最近有人天天堵我，想拉我去分担会计闺女的炮火。 林姐姐不让我出门，她在的时候我跟着她，她不在的时候我跟着蓝湘姐。 那个人订婚了，忙完蓝湘姐的婚礼我马上来给你打电话啦。 你寄给林姐姐的汇款她全部取出来给了我，柏舟哥你以后别给我寄钱了。 我有钱。” 她下乡带了很多钱。 这次大哥又给她五百块钱让她慢慢花。 明年开始每个月会给她寄钱。 饰品厂给她的工资可高了。 她真不缺钱，柏舟哥的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陆柏舟捏捏眉心，那二百块钱他打算给林听晚。 嘉卉在信里把林听晚写得可惨了，他怕林听晚饿死，嘉卉没人管。 寄汇款的时候，照片的事情还没了解，他不敢写信。 前段时间写回去道歉的信林听晚没回，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林听晚有钱花吗？” “她小姑给她在信里夹过几次钱，我们和村里联合办厂，林姐姐是质检科长和策划者，工资不低，游石头给了她一笔感谢费。 她应该不缺钱。” 陆柏舟松了口气，“说说上次孙大癞子晚上摸过去的事情。” 顾嘉卉从头说了一遍，眉飞色舞的越说越觉得林听晚聪明。 “多亏了林姐姐，不然我们惨了！ 柏舟哥，林姐姐这么聪明的姑娘，你们部队都没有吧？ 我哥和建军哥说他们部队也没有呢。” 陆柏舟像听天书，“贤者时间是啥？” 顾嘉卉把林听晚的解释告诉他。 陆柏舟秒懂，耳根微红。 林听晚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听晚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不会吧？”顾嘉卉回忆了一会儿，确定没有。 “林姐姐让你以后要寄钱直接寄给我，她不想当过路财神。” 陆柏舟笃定林听晚在生气，“上次她烧的信是谁写的？” “哎呀。”顾嘉卉拍拍脑门。 这事儿她忘得一干二净，“柏舟哥，回头我打听打听。” “回去把你手里的信全部寄出来。” “哦哦，我知道了。” 肖清让等得不耐烦了把话筒抢回去，“陆营长，你二十大几连个媳妇都没有，啥时候过来喝杯喜酒沾沾我的喜气？” “肖清让，你二十大几了还扛揍吗？”陆柏舟挂断电话。 发现吴耀武鬼鬼祟祟的从办公室门口经过。 他走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那混蛋搞什么？ 林听晚生气了，自己再写封信解释解释？ 当初没解释，现在补上都是个疤。 肖清让，你给老子等着！ 肖清让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次一顿打是逃不过的。 先不管了，他还有二十几天假期。 蓝湘出师顺利，在她和大队长的张罗下，红星饰品厂顺利挂牌成立。 林听晚出资1000，占两股，技术股+决策股，是股东中唯一拥有决策权的人。 顾嘉卉，蓝湘、于胜利，王援朝各出资1000，分别占1股技术股。 陆建国，游向南出资1000，每人占0.5股。 剩下的三股利润，上交大队部。 现在还没条件建厂房，厂址临时设在大队部会议室。 招工后，于胜利去厂里教大闺女小媳妇做头花。 蓝湘维持秩序。 大队长媳妇友情帮忙镇场子。 顾嘉卉在家设计头花。 林听晚坐镇后方指挥。 上次林听晚领着大家做的红薯粉条，和自己做的酸枣糕以0.3元\/斤、3元\/斤高价卖到黑市后。 林听晚和王援朝上午在顾嘉卉家做江米条，下午去林听晚家做酸枣糕。 隔三天去陈建国他们家做一次红薯粉条。 晚上林听晚给负责供销，人事，生产，技术，设计的游向南，陈建国，陈诉，王援朝，于胜利，顾嘉卉挨个培训。 给蓝湘特训接待客户，以及推销产品话术。 一周后，玄彬又来了村里。 蓝湘端着林听晚做的板栗糕和炒松子上场招待大鱼。 第119章 你三十岁?你最多三岁 蓝湘按照林听晚教的话术推销，说得口干舌燥。 玄彬茶水就板栗糕，嗑着瓜子听她白话。 蓝湘心里越来越没底。 这到底是有戏还是没戏？ 她说完之后玄彬没有表态，又搜肠刮肚侃了一通。 玄彬把最后一颗松子嗑完，掏出一沓大团结摆在桌子上。 “头花礼盒，头花两朵垫子两个。 山珍礼盒，三种山珍要包括炒松子。 板栗糕礼盒，不低于两斤。 加起来十块钱一份，一共六百份，先付定金1000，腊月二十送货到食品厂,，结算尾款。” “可以可以。”听晚说不管多少量，先答应下来。 蓝湘收了定金，开了张收据。 送上一个山珍礼盒，一个板栗糕礼盒，以及上次所欠的四十多朵头花，装在网兜里。 “感谢玄科长选择我们，一点心意，请收下。” 玄彬很满意，带着礼物离开。 蓝湘急得头掉，去找林听晚汇报情况后，林听晚紧急召集领导班子，简单通报了情况。 厂委班子成员个个咧嘴大嘴笑。 “从现在到春节还有两个月，咱们要做的工作很多。 分工合作，每个人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各组之间互相帮助。 保质保量，争取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订单。 咱们明年才会有更多的订单。 下面我来分工。 游向南和陈建国会议结束后去蓝湘那里领500块钱，到村民家里收干野菜，干蘑菇，干松子，毛栗子。 要品相好，晒得足够干的。” 游向南和陈建国点点头。 “嘉卉设计一个三等分盒子，盒面要大红色。 再设计一个能装九块糕点的礼盒，色彩可以浓烈一些，要符合春节喜庆气氛。” “好。”顾嘉卉连忙记在小本本上。 “蓝湘再次招工，选拔做饭手艺好，爱干净，话少的媳妇做板栗糕礼盒。 选拔力气大，有耐心，会做饭，爱干净男同志做山珍礼盒。” 蓝湘保证完成任务。 “板栗糕和炒松子，由我和王知青负责教。” 王援朝喜上眉梢。 “头花这块交给于知青，你选一款中档价位的头花，教会工人后，带领工人做一千三佰朵。 圆垫子做一千三百个！ 做个带红色花纹或者花边的包包，把两朵头花，两个垫子装在一个包里。 剩下的头花垫子装在一起，玄科长来收货的时候交给他处理。” 于胜利欣然领命。 “厂里会设质检科，质检员，现在质检科长暂时由我担任，不管是山珍还是头花，垫子，板栗糕都要经过我验收合格才能出厂。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问。”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的提了很多问题。 林听晚挨个解答。 散会后，大家分头忙碌。 林听晚打开书桌抽屉，看到今天刚送来的原封不动的陆柏舟和吴耀武的信件，拿出纸笔写板栗糕配方。 板栗糕既能当主食，也能当糕点。 村子里每家都有不少板栗存货，应该能应付这次订单。 山珍礼盒暂定干蘑菇，干野菜和炒松子。 缺吃少穿，物资匮乏的年代，可以榨油的松子是个好东西。 前世一斤松子可以卖到半百以上。 现在的人还没意识到松子的价值，收的价格很便宜。 …… 陆柏舟这阵子收到的十二封信全部来自顾嘉卉。 从被挂的地方开始写到林听晚策划知青和大队联合办厂。 他给林听晚寄了三封信，石沉大海。 当他第三次空手从通讯连出来，扭头问同样空手而归的吴耀武。 “你在等谁的信？” 他每次去通讯连都能遇到这混蛋。 联想起他前段时间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吴耀武四下看看，凑近陆柏舟耳畔，“我给我们大队的林知青写了封信都半个月了还没有回信，你说她是啥意思？” “林知青是谁？”陆柏舟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林听晚吧。 吴耀武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林听晚，你见过的。” 陆柏舟，“！！！” 吴耀武他娘看上了林听晚？ “我娘说林知青家里没人了，以后肯定不会回城，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 林知青虽然长得不好看，人也瘦，但她很大方，肯定跟我处得来，让我给她写信先处着，过年回去相看。” 你娘怕是瞎吧，林听晚哪里不好看。 陆柏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加快脚步往前走。 吴耀武紧跟着，“营长，你说我有戏没戏？ 我比林听晚大11岁，感觉不太靠谱。 我娘说那姑娘好得很，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陆柏舟突然发力甩开吴耀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刚倒上一搪瓷缸水，还没来得及喝。 蔡文娟扭扭捏捏的走进来，往办公桌上放了一张电影票，“陆营长，明天这场电影不错，咱们去看看？” “正经人谁看电影？”五优大队放电影的时候林听晚都没去。 蔡文娟身边的人经常去看电影，没想到陆柏舟看不上看电影的人。 她，以后也不去看电影了…… 陆柏舟喝完水，放下搪瓷缸发现蔡文娟还没走，“如果半夜有人去你家报复你，你怎么办？” “我肯定告诉我爸爸……” “你爸爸不在家！” “那我告诉我妈？” “你妈也不在家。” “那，那我去找领导，找公安？找妇联？” “人都进门了，你哪里还有时间搬救兵？” 陆柏舟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吓得蔡文娟一个激灵。 眼底闪着泪花。 “你今年都三十……” “我才二十八！” “遇到危险不是找爹就是找娘你最多不超过三岁，还没断奶，离了爹娘活不了，赶紧回家吃奶吧！” 蔡文娟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捂着脸转身嚎啕大哭跑出去。 陆柏舟提起桌上的电话，拨到京都家里老爷子那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把我们军区文工团那个叫蔡文娟的女人调走。”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两天后，蔡文娟被调走。 临走时去找陆柏舟告别。 却扑了个空，陆柏舟休假进城了，她含泪离开。 第120章 这是医学奇迹 林听晚每天坐镇家里指挥。 剩下的时间做粉条，做酸枣糕，做江米条。 还挤出时间给林小姑家的人织毛衣。 蓝湘结婚，顾嘉卉成了知青点的香饽饽。 总有女知青往她面前凑，拐弯抹角想跟她大哥处对象。 顾嘉卉烦得要命。 现在不上工，知青闲得冒泡。 她忙得要死。 林姐姐不但让她设计山珍，食品礼盒，还让她设计红星厂的厂标，还有别的礼盒。 她一分钟恨不得掰八瓣花。 哪里有时间应付那些女知青。 为了避免干扰，她白天晚上都待在林听晚家里，睡觉才回自己家。 压力给到林听晚。 她面对女知青，不拒绝，不帮忙，天天跟她们打太极。 蓝湘当了厂长被村民巴结，也被女知青巴结。 因为她有个当军官的哥哥在这边露脸了。 她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应付女知青和村民。 直接推到林听晚头上，扬言林听晚是她义妹。 她嫂子的人选要请林听晚把关。 村里年轻的姑娘，女知青都去找林听晚，林听晚跟她们打太极。 时间长了，大家回过味儿来，发现林听晚是泥鳅变的。 滑不溜丢。 林听晚在大队长媳妇面前抱怨了一次，蓝连长看得起我收我当个义妹。 跟我客气客气，说什么娶媳妇要我把关。 我要是真把关那就是个大傻子。 亲妹妹都管不了大哥的婚事，何况义妹。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去林听晚面前说些拐弯抹角找林听晚给她们和蓝建军\/顾嘉禾牵线。 林听晚耳根子清静，干活也安全了。 女知青彻底死心后去参加厂里招工，被刷下去一大半。 不是有各种毛病的，就是眼高于顶爱惹是生非。 蓝湘拒绝各种请托说情。 因为林听晚一再强调，宁缺毋滥。 被刷的女知青投诉到陈建国那里。 陈建国把女知青训了一顿。 女知青又去找村长，村长十分光棍。 厂子里的事情村子里无权插手（大队部只收钱不管事）让他们去找蓝湘反映。 她们就是被蓝湘刷下来的，女知青想去公社反应。 孙大癞子勾结公社的混混来村子里耍流氓，村长每次去开会都被点名批评，想汇报村里建厂的事情都找不到机会。 今年的先进生产队是没戏了，爱闹闹。 只要年底饰品厂能按时交货，他们就是公社所有村子里唯一办厂，而且盈利的村子。 明年的先进生长队，放电影的机会没跑。 以邝胜男，马如男为代表的女知青咽不下那口气，跑到公社，在瞿主任面前告蓝湘排除异己，公报私仇。 公社主任听到五优大队办厂了，别提多震惊。 他安抚了几句，表示会去调查，让他们等处理结果。 知青们心满意足回去。 瞿主任带着公社领导下乡视察。 撞上村子里嫁娶，公社主任问游向西。 “游干事，那是哪家成亲？” “我家大堂哥娶媳妇。 媳妇叫黄淑芬，是大房的干闺女。 前段时间成了植物人，大家都以为她要瘫在床上一辈子。 我大娘有情有义有良心，让大堂哥离了婚娶黄淑芬，给她个归宿，免得后半生凄凉。 黄淑芬第二天就好了，公社大夫都感叹这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 瞿主任眉头紧皱，“游老大离了婚，他媳妇咋办？” “前大嫂现在是大堂哥的干妹妹，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回头黄淑芬要是生了孩子，她帮她带孩子。” 主任：“……” 闻讯赶来的大队长和村长，会计把公社领导班子迎到大队部去。 瞿主任一边走一边跟村长唠。 “老吴，村子里建厂这么大的事情你咋没汇报？” “这两次去开会尽顾着接受您的批评，没顾得上汇报建厂的事情，主任，我检讨。” 公社主任神色一顿，想起吴自友那个老狐狸前两次开会总想说点啥，还没开口就被自己打断了。 “老吴同志态度很端正嘛，走，咱们去大队部咱们好好唠唠。” “哎。”村长笑得满脸褶子开花。 会计拉拉大队长后面的衣服。 大队长脚步放慢了一些。 公社干部很快超了过去。 干啥？大队长用眼神问会计。 会计望着前面远去的人群目光闪烁，“蓝湘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饰品厂是咱们村子里的厂子，村干部不掌权说不过去。 回头跟公社领导提提，再加个厂长？” “管啥？”蓝湘只是名义上的厂长，饰品厂真正掌权的是林听晚。 你那点心眼子跟筛子成精的林听晚斗，耗子给猫当傧相，你找死。 “招工啥的，咱们最了解，肯定得咱们管。” 大队长未置可否，加快脚步去追公社干部。 他把石头媳妇弄到公社小学，大队老师的位置空了出来，庄百汇想让翠花去占那个位置，吴自友抢先一步把他家老二媳妇徐桂芳弄去上班了。 翠花昨天刚招了知青点的姚解放当上门女婿，学校没有位置，庄百汇盯上了厂子。 上来就想要管事的位置，神经病吧。 林听晚连房子都能挪，还不能挪个厂子？ 现在厂子连厂房都没有，只是临时搭建的作坊，就是防着他们村干部手伸得太长。 会计觉得大队长不反对就是同意，拔腿追上去。 今天无论如何要在公社干部面前争取到厂长的位置。 正在大队部看安装锅炉的蓝湘被吴耀庆叫去村干部办公室。 发现里面人挺多，有个好像是公社领导？ “村长，听说你找我？” “蓝厂长，这位是公社瞿主任，带着公社领导们下来考察咱们大队的饰品厂。” 蓝湘面对瞿主任的打量不卑不亢的打招呼，“瞿主任你好，我是蓝湘，是五优大队的知青。 现在担任红星饰品厂的厂长，本来应该我们向您汇报……” “蓝厂长年轻有为，下乡几年了？” “瞿主任谬赞了，我下乡两年多，初次当厂长摸着石头过河，还得请领导多多指点。” 瞿主任点点头，小同志挺不错。 村长趁机介绍。 “蓝湘同志也是军嫂，这个月刚结婚，她男人是副营长。” “是吗？”瞿主任高看了一眼蓝湘。 “副营长家属可以随军，你怎么不去随军？” 第121章 分权 “在五优大队下乡两年多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想回馈这里的父老乡亲一二再去随军。” “好！”瞿主任连连点头。 “今天马如男，邝胜男领着几个女知青去公社告状，说她们明明符合招工条件，你公报私仇不许她们参加招工，这是真的吗？” “我确实把几个女知青刷了下去。 马如男以前是我们知青点的女知青队长，她压迫剥削女知青。 还让我们给男知青洗脏衣服臭袜子，被女知青联合罢免。 她要是进厂厂子就乱套了。 邝胜男是今年刚下乡的知青，下乡几个月到处嚼舌根，天天跟同宿舍的人吵架，她进厂不利于厂子的安定团结。 和凭爱克扣知青粮食，每次做饭我们的粮食都会少3\/10，她下乡后就倡导只要不回来吃饭的人，交了粮食也不给留饭。 今年有两个新下乡的女知青，白天干了很多重活，饿得前胸贴后背，回知青点却没饭吃。 找做饭的和凭理论，打架，最后和凭也没给她们饭吃。 她要是进厂今天这里克扣点，明天那里克扣点，厂子擎等着关门。 郭彩霞惯会拿人当枪使，总是挑起知青之间矛盾，这样的人进厂只会把厂子搞得乌烟瘴气，违背了我们和谐办厂让村民致富，为公社创造经济价值的初衷。 卫抗美嫁到别的村子，不是五优大队的人。 厂子刚起步，我们的初衷是先照顾五优大队的村民。 李国珍爱占林知青便宜，还跟村子里的二流子勾结，引来了公社的二流子对我耍流氓，前阵子流产谁也不愿意借钱给她，林知青好心好意借钱给她。 她跑出去几天，回来吼林知青。 她和二流子搞破鞋，被二流子媳妇教训，跟林知青有啥关系？ 她不但恩将仇报，还勾结二流子祸害知青，这样的人厂子里可要不起。” 瞿主任看向村长。 村长点点头，“蓝厂长说的都是真的。” 瞿主任暗道，这个村子里的知青两极分化挺严重啊。 会计挤到前面，满脸谄媚的笑容，“瞿主任，蓝厂长到底还年轻，处理事情手段有点激进。 厂子里没个年纪大的人坐镇肯定不行。” 蓝湘心里咯噔一下，村干部插手厂子里的事情，以后天晓得厂子谁说了算。 不能开这个头。 瞿主任把问题抛出去，“游大队长和吴村长怎么看？” “瞿主任，这事儿以前没遇到过，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瞿主任，我这老寒腿的毛病多少年了，一直在勉强支撑，最近想好好治治，工作上的事儿得麻烦其他同志多分担分担。” 瞿主任点点头，“回头我们研究研究，蓝厂长，带我们参观一下厂子。” “好，领导们请跟我来。”蓝湘在前面带路。 瞿主任领着队伍跟上。 参观完头花培训作坊，进入村里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品作坊，参观得七七八八，瞿主任着意打听那三个在炉子边忙碌的军官。 “吴村长，那几位是……” “那个个子最高的是蓝厂长对象肖副营长，旁边那个是蓝厂长三哥蓝连长，对面那个是顾知青大哥，顾连长。 这次结伴来这边探亲，顺便喝蓝厂长和肖副营长的喜酒。 厂子筹备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来帮忙。” “过去看看。”瞿主任上前热情的伸出双手。 “肖副营长，顾连长，蓝连长，你们好你们好。” “这位是我们公社的瞿主任。”村长跟着介绍。 肖清让，顾嘉禾，蓝建军连忙跟瞿主任握手。 寒暄一阵，瞿主任才带队离开。 蓝建军擦擦额头的汗，总算走了。 顾嘉禾和肖清让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最不爱和当官的打交道。 一肚子弯弯肠子。 回去的路上，瞿主任让村长和大队长走在自己身边。 向他们询问自己厂子的领导班子情况。 大队长发言的时候村长感觉到什么，朝右边看发现老儿子站在附近的人群里，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厂里第一天招工，那个臭小子就想去，他不同意。 几个知青联合村民办的厂子像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他转头帮大队长补了几句。 庄百汇想挤上去，被游向西和两个年轻干事挡在后面。 他急得抓耳挠腮。 等他成功过挤到前面，瞿主任和村长大队长握了一下手，带着队伍离开。 庄百汇气得想骂娘，冲大队长村长抱怨。 “我们不是说好让村干部进厂里当厂长，关键时刻你们咋掉链子？” “这事儿回头再说，上午的报告我还没写完。”大队长先走一步。 村长往反方向走了，双腿极其不自然，“今天腿疼得厉害，我得去找王大夫抓点药！” 庄百汇脸都黑了，两个老东西都指望不上。 明天他还是去找瞿主任谈谈吧。 焦头烂额的蓝湘匆匆回家，在陈建国家里找到林听晚。 把她叫到自己家。 “下午公社领导下乡视察，庄百汇建议村干部进厂子里当厂长。” 她把所有人的反应，态度一一告诉林听晚。 “我看村长，大队长没那心思，庄百汇想当厂长。 他要是进了厂子，哪里还有我站脚的地方。 咱们能不能甩开村子里的人自己干？” “现在要么办社队企业，要么歇业，不能自己干。”个体经济要等改革开放，78年之后才会出现。 村子里的人想掺一脚林听晚早就想到了。 她以为村长和会计会掺和。 现在会计出头了，村长还在观望。 妇女主任没表态，未必不想。 刚才蓝湘没有就这个问题表态，现在她们很被动。 蓝湘一个头两个大，“当初我们和村干部说好，厂子我们经营我们管理，每年上交三成利润。 村干部不得插手厂子里的人事，指手画脚。 现在接到单子，庄百汇想插一脚，还要当厂长。 简直岂有此理。” “利益动人心，当初的约定只是口头约定，村干部要是不认账咱们也没办法。 前期投入了不少钱，沉没成本太高，庄百汇才吃定咱们。 厂里派人进驻无法避免。” 第122章 分肉 “但咱们可以选一个跟咱们站在一条线上的人。” “谁？” “明天你去公社主动争取，到时候你这样说……” 蓝湘听完，豁然开朗，“别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吧。” “现在已经四点，等你到公社的时候主任快下班了。 你汇报工作会让领导延长下班时间。 刚才你在大队部没有表态，领导离开的时候没有表态，现在跑去表态一看就是有人教的。 明天再去，对领导说那是你一晚上深思熟虑的结果。 不能去太早。 早上九点他们开完会，才有时间接见下面的同志。” 蓝湘受教了，“如果今天你在场你会怎么办？” “我会先拍一通村干部的马屁，表扬他们老当益壮，经验丰富，提出自己的不足，希望他们把把关，趁他们谦虚或者飘飘然的时候把新增职务限定为副厂长。 最后把功劳归在公社领导头上。” “如果他们真的把关呢？” “再设一个副厂长，正负联手架空村干部。” “！！！” 蓝湘发现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学，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你怎么懂这么多？” “因为我爱读书。” “你家的，嘉卉家的报纸我都看完了，没有找到贤者时间。” “是吗？ 学杂了，忘记在哪里看到的。” “你最近看的书能借我看看吗？” 林听晚回家把最近看的书拿过来，塞到她手里。 the second sex，蓝湘看到封面就眼前一黑。 翻开泛黄的扉页，里面有段话。 ‘只要我还一直读书，我就能够一直理解自己的痛苦，一直与自己的无知，狭隘，偏见，阴暗，见招拆招。 刘劲，1949年于沪市第三中学试翻译’ 翻到正文，书上全是英文，每页有与前面相同笔记的中文翻译。 “借给你三个月。”林听晚回去继续挣小钱钱。 刘劲是二舅妈的父亲，希望这本与共和国同龄的社会学着作能给蓝湘一些启迪。 蓝湘小心翼翼的把书放进书桌回到厂里。 一现身就被肖清让发现了，他走过去上下打量蓝湘。 “找到解决办法了？”他刚才看到媳妇回了知青点，肯定是去找林听晚求援。 蓝湘点头，“听晚借给我一本书，晚上我们一起看？” “好。” 肖清让还挺喜欢看小人书的。 等蓝湘下班回家，他看到书桌上的英文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完饭带着顾嘉禾，蓝建军上山看前几天挖的陷阱。 蓝湘读书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她觉得肖副营长是馋肉，不是不喜欢读书。 林听晚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后门口有动静。 很快隔壁蓝湘后门也有了动静，应该是上山打猎的同志们回来了。 下一秒忽忽悠悠睡了过去。 醒来时顾嘉卉兴高采烈的告诉她。 “昨天晚上我哥，蓝三哥，肖大哥上山打了五头野猪。 队长他们几个去帮忙，搞了差不多一夜把猪杀了，腌在柴房里。 咱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缺肉吃了。 肖大哥 他们让你主持分肉。” “行！”林听晚伸个懒腰起床。 “你去把大家叫来。” 顾嘉卉颠颠的去叫人。 林听晚吃完早饭，搭伙的都到齐了。 她问陈建国，“现在我们手里有多少肉？” “除去猪头，下水和骨头，大概九百斤左右。” 林听晚琢磨了一会儿，“肉是蓝湘和嘉卉的。” 蓝湘丈夫和三哥，顾嘉卉大哥去猎来的肉应该算在她们头上。 “我和队长，王知青，于知青，陈诉吃肉，按照黑市价买。” 蓝湘和顾嘉卉觉得分得太清了。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搭伙不是一天两天，算清楚大家方便。” 陈于王和陈诉点头，他们同意这么分。 “应该的！” “没问题！” “这样咱们还是占了便宜，肉可不好得。” “那就这样决定了，野猪肉熏了好吃些。” 林听晚主动揽下了熏肉的责任。 “我来熏肉。 回头我买150斤，100斤跑订单，50斤留着吃。” 陈建国几个人也决定先买50斤吃。 林听晚点头，“先腌一周，去山上砍点柏丫再熏。 晚上咱们卤副下水吃。” 大家眉开眼笑，今天又有口福了。 林听晚、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陈诉先付了十块钱买猪蹄猪头。 钱花完了，以后再续。 市面上的猪肉七毛一斤。 野猪肉柴，口感也不如猪肉，六毛一斤。 林听晚付了九十块猪肉钱，都是这段时间卖江米条、酸枣糕，红薯粉条挣的。 一百斤斤酸枣能出八十斤左右酸枣糕，黑市卖3元\/斤。 游向南第一次来提货的时候，她提了一嘴，酸枣糕有药用价值。 孩子吃了健脑明目，益气健脾。 男人吃了祛脂降压，预防胆结石。 女人吃了美容养颜，镇静安神。 病人吃了养阴补虚，可以提高免疫力加快康复。 老人吃了可以预防骨质疏松。 里面加了白砂糖，可以卖贵点。 他竟然卖出了三块的天价，是个人才。 前世酸枣糕能卖到50元\/斤，酸枣收购价从两块块多涨到七八块，只要粘了野生两个字，那价格就是一个字。 贵！ 酸枣糕的主要成本是糖。 一斤酸枣糕得七两白砂糖（八两口感更好，稍稍控制了一下成本） 糖是她出的，成本也可以忽略。 纯挣。 她手里的白砂糖最多能用到年底。 游向南有购买渠道到，她出一半成本，挣的就没现在这么多了。 这段时间的酸枣糕都是放在柴房阴干的，至少五天才能五成干，还得风大。 他们到现在只出了两批货。 今天面包窑投入使用，烤酸枣糕，当天就能出货。 她和王援朝一起做江米条。 她打算分王援朝一半利润，王援朝不要。 提出拜师学做吃的。 高考前这几年，她主要靠做吃的赚钱，需要一个徒弟帮衬。 就和王援朝签了一份协议，收了个徒弟。 每天给他5%的利润。 王援朝乐得屁颠屁颠的。 陈建国、王援挣到了钱，掏钱掏得十分麻利。 王援朝连陈诉那份一起掏了。 于胜利还没进项，掏的老本。 顾嘉卉、蓝湘收下钱，有些不好意思。 林听晚拿起才织了一个底边的毛衣出门，去解决织毛衣的问题。 第123章 解决织毛衣难题 今天是她的休息日。 她不顾陈建国、游向南的强烈反对，强制每七天休息一天。 身体是本钱。 本钱不厚的她不敢玩命干。 怕阎王爷在下面等着她掉下去。 走进大队长家，大队长媳妇看到她又在织毛衣有些纳闷，“夏天那会儿不是织过吗？” “我小姑舍不得穿，我再给她织两件。”她穿不过来就会穿。 “你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织毛衣。”她男人都跟她说了，厂子里实际掌权的是这丫头。 动脑子，比动手更累。 “我家老四媳妇和侄媳妇毛衣织得不错，让她们帮你织？” “这~”林听晚装作迟疑的样子。 大队长媳妇侄媳妇何双妹连忙表态，“林知青，我嫁到婆家十几年没少织毛衣。 年年还给三姑织，这点小活儿你放心交给我。” “林知青，我去给你拿两件侄媳妇织的毛衣，你看看咋样。” 大队长媳妇回房，找了大队长、茂文、玉棠的毛衣出来。 林听晚接过去展开，越看眼睛越亮。 毛衣花样织得真不错，就是配色有点土。 朱二妮从房里出来拎着自己刚到手的新毛衣。 “林知青，这是大嫂给我织的，我现在身子重穿不上。” 林听晚接过去翻看了一下，这件女式毛衣织得也不错。 大队长媳妇拽了一下一直不吭声的王桂香。 王桂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林知青，大嫂那种毛衣我也会织，现在不上工，我天天也没事儿，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织。” “那，那就劳驾何嫂子和四嫂帮我织八件毛衣。 我小姑，小姑父一人两件，他们的身材和游二嫂、二柱子差不多。 四个妹妹，一个六岁，一个五岁，两个两岁，正常个子，体型偏瘦。 回头我把毛线搭配好，款式花型你们自由发挥。 我小姑小姑父三十出头，花色可以大胆鲜亮一些。 每件毛衣剩下的线送给你们。” 何双妹笑得合不拢嘴，“林知青你放心，我肯定给你织好。” “给嫂子添麻烦了。” 她把手里的毛衣给何双花。 “四嫂你等一下，我回家取毛线毛衣针。” 何双妹笑眯眯拿着毛线就开始织。 林听晚回家取毛线。 大队长媳妇听到她走远了，冷哼一声。 王桂香知道是冲自己，站战战兢兢的靠在墙边。 大队长媳妇暗暗叹气。 她在家里排行占中间，王桂香也排在中间，以为性格和她差不多。 进门这一年看起来还行。 老四去当兵她的毛病全暴露出来了。 心眼子比针鼻子还小，总觉得家里人占了她们两口子便宜。 眼睛就能盯着眼前那一疙瘩，就顾自己和老四，不顾其他人死活。 闷葫芦有话有事藏心里不给他们说，成天给老四写信。 老四才去当兵，天天挂记家里的事情，咋能安心？ 她想起来就愁得慌。 明里暗里让她少些点信。 念在老四孝顺，临走时恳求他们老两口照顾点他媳妇。 她才让王桂香跟林听晚多接触。 蓝湘和林听晚走到一起，林听晚不但帮蓝湘解决麻烦，还给蓝湘牵线，让蓝湘嫁了军官，当上了厂长。 顾嘉卉下乡投奔林听晚，盖房子打家具，吃喝拉撒和村干部来往林听晚全给她打点好了。 还帮她摆脱了李向阳，到现在庄百汇那一家子都不知道李向阳喜欢顾嘉卉。 林听晚还让顾嘉卉当设计师，厂子里的头花，后面的盒子都是顾嘉卉设计的，工资老高了。 她这个闷葫芦儿媳妇不如蓝湘，也不如顾嘉卉。 她不求别的，只求闷葫芦跟着林听晚学到点皮毛，提高点眼界，放宽点心界。 以后老四要是留在部队，她去随军别扯老四后腿。 原先都好好地。 前阵子林听晚送了几斤酸枣糕给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只给了他们老两口，其他人都没给，闷葫芦就不乐意了。 天天垮着驴脸。 厂子里招工，老三媳妇去参加招工被选上了。 闷葫芦怕选不上，天天等着老头子给她开后门。 爱等等，老头子不管。 他给自己交了底，厂子里的事情他不管，让林听晚她们折腾去。 只要他一直支持林听晚，少不了他的好处。 现在林听晚忙得四脚朝天没时间织毛衣，侄媳妇抓住了机会。 闷葫芦还不想干。 她先推一把。 推不动拉倒。 也算对得起老四的交代。 周春花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出来，“娘，你孙子饿了。” “饿着吧！” 游向东从外面进来，拍拍身上头上的雪花。 “娘，晌午饭吃啥？” “吃屎！双妹，叫你三姑父回来。 “哦。”何双花连忙放下毛线出门。 林听晚拿着毛线去大队长家的路上遇到一脸幽怨的游向南。 游向南停下脚步央求，“咱们接着干吧。” “太累会猝死，我还没活够。” 她越过游向南跑了。 游向南暗暗叹气，继续往前走。 酸枣糕刨去糖的成本，他一天能挣一百三左右。 歇一天就少挣一百三。 心痛，越想越心痛。 林听晚把毛线送到大队长家，王桂香手里。 大队长媳妇要拉拔王桂香，她得给面子。 据她观察，王桂香，拉拔不起来。 游向北如果留在部队，可能会和王桂香离婚。 王桂香低着头把毛线拿回自己房间。 她给林听晚织毛衣，公爹肯定会帮她进厂。 林听晚回家收拾收拾，提着个小麻袋，背着背包，借了陈建国的自行车进城。 蓝湘和顾嘉卉把肉钱按2:1的比例一分，就和肖清让去公社了。 肖清让骑自行车驮她。 自行车是他送给蓝湘的聘礼。 三转一响，他都给蓝湘准备了。 到公社后，两人在公社门口分手，蓝湘去公社办公楼找瞿主任。 肖清让骑车去邮局存肉钱。 蓝湘把复习了一晚上的话重新复习了一遍，昂首挺胸去见了主任办公室，见瞿主任。 “瞿主任，你好，我是五优大队红星饰品厂的厂长蓝湘，有点事情想向你汇报。” “蓝厂长，快请坐。”瞿主任让汇报完工作的游向西去沏两杯茶来。 第124章 你直接报他名字得了 游向西很快把茶摆在了他和蓝湘面前。 蓝湘捧着搪瓷缸暖手，“瞿主任，昨天你们走后我一直在思考庄会计提出来的问题。 到后半夜才睡着。 庄会计说得对，我们厂里的领导班子太年轻，需要领导们给把把关。 我向您申请一个下派干部到厂里担任副厂长，帮助我们把握前进方向。 最好是年富力强，熟悉五优大队人事，对五优大队有感情的干部。 这样可以减少领导干部的磨合时间，方便大家把精力放在厂子的经营和生产上面。” 瞿主任端着搪瓷缸吹上面的浮沫，看了一眼身边整理文件的游向西。 你直接报他名字得了。 昨天他们回来后研究了一下庄百汇提出来的问题，但没研究出什么结果。 准备今天再开会研究。 还没开会蓝湘就来了，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蓝厂长的想法我们知道了，红星饰品厂是我们公社第一个社队企业，事关重大，我们得开会研究一下。” “好，主任日理万机，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我回去等您的消息。” 瞿主任点点头。 蓝湘离开后，瞿主任让游向西关上大门。 游向西暗喜。 关上门走到办公桌边，等待领导讲话。 瞿主任瞥了那小子一眼，“刚才蓝湘说的，你怎么看？” “红星饰品厂是新事物，他们一帮子年轻人搞事业，确实需要人把关。 把关的人一要心系公社，毕竟红星饰品厂是公社的厂子。 二要脑子活，胆子大，才能带领厂子做大做强。” 瞿主任点点头，这话在理。 隔壁公社以前也有搞社队企业的，不到半年就黄了。 这次五优大队知青牵头办起来的厂子要吸取教训。 决不能让下面的大队干部随意插手。 这个副厂长人选他也得好好选选。 “你去叫一下薛干事。” “是。”游向西轻手轻脚出去，反手拉上房门。 公社符合蓝湘提的条件的有四个干事，其中包括他。 剩下那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近他得好好表现。 蓝湘在约定的地点和肖清让碰头，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新口子。 “手上咋弄的？” 肖清让低头看到新伤口，应该是刚才揍大队那个嘴欠的男人的时候刮的。 “不知道在哪里擦破点皮，汇报顺利吗？” 蓝湘点点头，“还算顺利，瞿主任让我回去等消息。” “那就好！”肖清让驮着蓝湘去供销社。 “回头熏肉烤好了，你给林听晚拿三十斤，不要收钱。”刚才那个碎嘴男人编排媳妇名声不好，让自己揍了一顿。 幸好出门的时候没穿军装，不然还真不好下手。 媳妇有了这个厂长的头衔还有人背后嚼舌根，要是没有厂长头衔，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难过。 给林听晚多少好处他都不觉得多。 “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蓝湘笑道。 “听晚帮了我那么多，就跟我的亲妹妹一样，我都想把肉分她一半。 她从来不占人便宜，我一直在想送多少斤，她才能接受。 三十斤，应该是她能接受的数目。 回头嘉卉肯定也会送她三十斤，应该够她吃段时间了。” 肖清让点点头。 林听晚打了个喷嚏，谁又在念她。 她拎着两个袋子走进副食品商店，晃悠到茶叶柜台。 上次买床单的售货员看到她眼前一亮，“大妹子，你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她给附近的售货员打了个招呼。 拉着林听晚去上次交易的地方，“我有几个亲戚也想要那个床单被罩，你这次带了没有？” “我只有两套。” “带来了吗？”售货员往她手里瞄，那个大口袋里面的东西有点像。 “55一套，我再给你三张烟票，两张酒票？” “可以！” 两人四下看看，迅速完成交易。 林听晚拎着小袋子走进百货商店，先去补充了生活用品。 然后去了许美丽家里。 许美丽母亲在家，打量了她半天，“你找谁？” “我来给美丽姐送点江米条。” “是你啊，快请进。”许母连忙把林听晚让进去。 闺女交代过几次，有个姓林的丫头会来家里送江米条。 前两天闺女的江米条断顿了，大儿子去黑市转了一圈儿，发现黑市真有卖江米条的，要一块六一斤。 林丫头给闺女的江米条，只要一块二。 林听晚等许母关上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三十斤，婶子要是不信可以称称。” “不用不用。”许母接过去一掂就知道不止三十斤，这丫头真实诚。 “不用称，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 她付了84块钱给林听晚，“一半是这次的，一半是下次的。” “好，谢谢婶子。”林听晚把钱接过去。 “回头婶子帮我给美丽姐捎句话，要是还有上次那种粗毛线，请她给我留着，有多少我要多少。” 她递给许母十块钱，“这些钱当定金。” “行，我肯定帮你把话捎到。”许母笑呵呵收了钱。 “外面怪冷的，我给你弄点糖水暖和暖和？” “不必了，谢谢婶子，我赶时间先走了。” “那行，你慢走。” 林听晚离开家属院，去店子街给夏老太送粮食。 进门听到房间里有人咳嗽。 她把带来的二十斤白米白面玉米面小米放在厨房。 这些都是她从买回去的粮食里面拿出来的，从空间里称了二十斤混进去，基本看不出来。 她留了一份油盐酱醋和干蘑菇，两颗大白菜，两瓶桃罐头。 在罐头下面压了十块零钱就走了。 夏老太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些钱，颤抖着手把钱收起来。 老头子有钱买药了。 林听晚骑车去交通公司，用一包大前门和十块钱请了一个轮休的司机师傅开着货车跟她跑一趟。 她把自行车放在后面，坐车先去服装厂后门，让司机稍等，自己拎着两斤腊肉和三块香皂敲开了后门。 “林师傅，栓子兄弟托人让我捎给你的。”饰品厂成立栓子可以下线了，以后她用真面目示人。 他们的头花就指着服装厂的碎布头下锅，许以重利才能长久拿到碎布头。 第125章 盛黄相爱相杀 老林把袋子接过去打开看到里面的肉眼前一亮。 “等会儿。” 她不管这丫头是谁介绍来的。 谁给稀罕东西，她就把布头给谁。 老林把装满布头的麻袋架在车上推出去。 司机跑过去搭了把手，把五袋布头装上货车。 启程前往下一站。 粮食局。 这次林听晚打算多买点儿粮食，拎着五斤腊肉和两罐高档茶叶打着局长侄女的旗号，见到了许局长。 “许局长，你好。” 冒充他侄女的人太多了，许局长真想不起来眼前这位是谁，只觉得眼熟，应该见过。 “我是美丽姐的朋友小林，上次多亏您帮助，我们家几十口人才续上顿。 这次我想替红星食品厂来采购点粮食，请许局长多帮忙。” 她把带来的麻布口袋放在茶几上，“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给您带了点土特产，自家炒的茶叶，熏的一点吃的，别嫌弃。”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许局长想起这位是谁了，上次给他送明前龙井那位。 把布袋收了起来。 他听过第一食品厂第二食品厂，头回听说红星食品厂。 “红星食品厂在哪里？” “红星县下面的红星公社，五优大队，刚办的社队企业，还是棵小苗，迫切需要许局长惠泽，天天抻长脖子盼，就像久旱盼甘霖。” 被需要的许局长很高兴，“你们食品厂主要生产什么？” “市场需要，市场欢迎的食品我们都想生产，目前主要生产山珍礼盒，食品礼盒，现在一切就绪，等米下锅。 等礼盒生产出来，还得请您品鉴品鉴，多提宝贵意见。” 许局长听懂了林听晚的弦外之音，对她说的礼盒有点兴趣。 “打算采购多少粮食？” “江米一千斤，玉米面一千斤，面粉两千斤。” 许局长写了个条子，让她去找宗瑞明。 林听晚千恩万谢，收起条子，退后几步转身出去，顺手拉上房门。 看看四下无人，拎着东西去粮库找宗瑞明。 宗瑞明正跟人吹牛，听到有人叫自己。 “宗大哥在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宗瑞明出去看到林听晚喜上眉梢。 “老妹儿，我这几天正念叨你呢。”她上次送的羊肉，茶叶蛋已吃光，两包大前门早就抽完了。 “今天又来买粮食？家里这么快就揭不开锅啦……” “呵呵，家里还有粮，这次过来给宗大哥送点羊蝎子，顺便给红星食品厂采购点粮食。” 她把手里的布袋子和批条递过去。 布袋子里面有一盒羊蝎子，一盒刚蒸好的大米饭。 一块两斤左右的羊肉和两包大前门。 “嘿！”宗瑞明心里乐开了花，上次这丫头说起羊蝎子多好吃多好吃，把他馋得流口水。 今天终于送来了。 他把批条和袋子接过去，从袋子分量上感觉跟上次的东西差不多。 扫了一眼批条，这次要的粮食不少啊，“带车了吗？” “车在外面，我这就去叫司机开进来。” 宗瑞明点头。 林听晚跑着出去坐着货车进来。 宗瑞明一边吃饭，一边张罗手下装粮食。 林听晚去收费室付了粮食钱，跟车回村。 一路上把司机唠嗨了，八辈祖宗打听得明明白白。 汽车驶上村道，林听晚看到前面有几个小流氓追着两个盛于蓝和黄亦澄跑。 黄盛互相搀扶横穿村道往右边小路跑。 司机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猛踩油门去撞那几个快上村道的小混混。 小混混调头往回跑，嘴里骂骂咧咧。 货车疾驰而过，把他们的脏话甩在后面。 林听晚对司机竖了个大拇指，“论见义勇为，你是这个。” “老子平生最痛恨小流氓。”司机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林听晚没想到这还是个有故事的大哥。 她指挥货车往前开。 在一公里外发现路边有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脑袋大，身子小，身上的衣服单薄潦草，打了不少补丁。 不时打个喷嚏，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货车开过去，林听晚回头看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在看她。 她以前没见过那个孩子。 这里距离五优大队很近，不知道是五优大队的人还是别的大队的。 货车开到家门口听到动静的陈建国，肖清让带着人出来卸货。 林听晚又给司机大哥递了一包烟，冲他见义勇为。 司机笑呵呵收下，和林听晚约定下次轮休再帮她送货。 林听晚欣然接受。 今天人手多，很快就把货卸完了。 司机开着货车原路返回。 林听晚让陈建国带人把布头送他们家去。 肖清让带人把江米送陈建国那里，其他粮食送蓝湘家。 她偷渡出来的300斤白砂糖送她家。 大家分头行动。 林听晚背着挎包回家，今天赶着回来做卤菜，下次去给马老太送粉条，再找白大姑卖点缝纫机手表什么的。 还得去开辟糖厂的路子，她手里的白砂糖不多了。 打算留着自己吃。 放下挎包去厨房，发现我猪头和下水都处理干净了。 她从兜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卤料，烧火起锅卤下水。 一副下水包括下软下水和硬下水。 肠肚肝腰肺心是软下水。 猪头猪尾猪蹄是硬下水。 软下水卤的时间要短些，硬下水时间长些。 可以一锅下，但不能一锅出。 卸完粮食的同志们看到林听晚在开始做卤煮了，欢天喜地各自去忙。 不大一会儿蓝湘回来汇报上午见瞿主任的前前后后。 “你说结果啥时候才能出来？咱们能如愿吗？” “三天左右能出结果，做最坏的打算。”不能如愿就架空副厂长。 蓝湘点点头，“我和嘉卉打算送你三十斤肉。” “那感情好。”林听晚准备拿去送礼，这个时代的人只要是肉就爱吃。 大家都缺油水。 “村子里有没有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脑袋大，身子细，眼睛特别大，穿得很单薄。” 蓝湘回忆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他叫关心磊，还走不太稳就跟着他爷爷进了牛棚，今年七岁，你打听他做什么？” 第126章 你说我办个头花厂咋样 “随便问问。” 林听晚记得关心磊是书里的npc，为了衬托女主善良。 生病期间得到女主的照顾，也没熬过这个冬天。 关心磊爷爷大受打击，没多久撒手西去。 女主又向跟他们走得近的曲老太献爱心。 曲老太平反后给了女主和女主姐姐盛于青很多帮助。 女主在京城的关系都是通过她得到的。 在改革开放初期别人搞不到的批条，她能搞到。 别人买不到的东西，她能买到，以经营服装和小家电起家。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她就看到了那里…… “牛棚在哪儿？”下乡一直忙，忽略了那个让很多人痛楚的地方。 “半山上，从咱们后面上山可以到那里。” 林听晚点点头，看到盛于蓝和黄亦澄吵着架经过对面的小路。 这两人可真有意思。 “听晚，大队长家分家了。” “好好地怎么会分家？” “游向东媳妇怀孕了，从娘家回来这些天成天缠着大队长媳妇给她做好吃的。 大队长媳妇一直陷在厨房。 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然后他们就分家了，把游向东和他媳妇分了出去。” 这个操作林听晚有点看不懂。 “为啥老二老三老四不分？” “游向前也没分。” “游向前是……”林听晚想起来了，是游石头。 过继后改名游向前。 “大队长媳妇有言在先，她只给每个儿子带两个孩子到三岁，后面生的自己带。 周春花见天在外面嚷她婆婆以后要跟着她养老，必须给她带娃。 大队长媳妇一直没什么反应，闹了场大的把游向东分了出去。” 大队长媳妇可以啊！林听晚很欣赏她。 “厂里后勤科缺个管事的，让婶子去干。” 蓝湘有些迟疑。 “她能行吗？” “她年纪不大，还读过初中，遇事拎得清，我看好她。” 蓝湘沉默好一会儿。 “你觉得婶子不带孩子是对的？” “换了我，我一个孙子都不带，孙子是儿子的责任，关我屁事，我最多出点钱粮，帮儿子减轻点负担。 我前半辈子养儿育女，照顾一家老小，后半辈子还要被孙子捆绑，一辈子为了儿女孙子活着。 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首先是我，才是女儿，妻子，母亲，奶奶。 为家庭，为女儿付出几十年足够了，后半辈子我就想自由自在，过几天消停日子！ 人生短短几十年，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我得抓紧，多享受享受。” 蓝湘：“……” 她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子混混沌沌。 林听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吧。 这就震惊了？ 毛毛雨而已。 真正让你震惊的还没展示。 她盖上锅盖，和面做煎饼。 一会儿炒点豆芽，土豆丝，萝卜丝，卷煎饼吃。 再做个蛋黄焗南瓜，蘑菇汤，晚饭就够了。 量大，管饱。 她出去掐葱叶，看到墙边的空坛子。 那个送酸黄瓜的人还没来拿坛子。 酸黄瓜让她倒进厕所冲走了，空坛子放在菜地边，现在已经接满雪，被埋了大半。 顾嘉卉闻到香味儿，放下图纸跑到林听晚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好香！ 林姐姐，钱慧姐请咱们明天晚上去吃饭。” 林听晚不想去。 自从她知道顾嘉卉买棉花的事情是钱慧透露出去的，对钱慧的观感更差。 村子里人挤破头想尽办法进厂，冲那前三个月18块钱的学徒工资。 钱慧瞧不上。 自己不去参加招工，也不让她男人去。 让她男人天天去公社打短工。 这边下雪了，冻手冻脚，打短工也打不了多久。 蓝湘压低声音，“钱慧把她的彩礼和蘑菇全寄回了娘家，她婆婆意见很大，两人经常干仗。” 林听晚和顾嘉卉对视一眼，决定不去了。 她们和钱慧渐行渐远，早已经没有共同语言。 擦黑天，大家陆续回家，围桌而坐。 晚饭一吃一个不吱声。 卤肉拌上辣椒油，麻辣酸爽，种类丰富。 一筷子下去夹到什么都有可能。 林听晚吃出开盲盒的刺激。 吃完饭，大家心满意足的散了。 陈建国陪蓝湘和顾嘉卉去给大队长，村长家送卤煮。 林听晚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盛于蓝过来给她送粢饭团。 看着比上次几乎没有进步的粢饭团，林听晚沉默了。 “林知青，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粮食精贵，你带回去吃吧。” “我家还有，这次过来一为感谢你，二为取经。 你说我办个头花厂咋样？” “这个……”女主要跟她们竞争了，好紧张！ “盛知青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集思广益，我自己对办厂真没什么经验，没法指导你。” 盛于蓝想想也是，一个土着懂什么。 “你们的布料从纺织厂买的？” “我也不太清楚厂里是从哪里买的，就是去接个货。” “林知青，我手里有不少头花，五毛钱一朵卖给头花厂，你们能收多少？” 呃…… 盛于蓝做的头花，连她们的低端产品都比不上，低端头花他们卖两毛。 “饰品厂厂长是蓝湘，你得跟她谈，我做不了主。” “说得也是。”盛于蓝打算回头问问蓝湘。 林听晚把那团不成型的粢饭团收进碗柜，回了两个茶叶蛋。 这是王援朝做的，味道还不错，她把篮子递给蓝湘。 “下午是咋回事儿？”今天这事儿还有后续。 女主和男主因为后续确定感情。 “去买东西被小流氓盯上了，慌不择路差点被混混抓走，黄亦澄帮了我一把，又遇上你，才逃出生天。 我平时出门都不打扮，怎么会引起混混注意？” 林听晚吸吸鼻子，“你没闻到吗？” “什么？”盛于蓝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她身上太香了。 “谢谢。”盛于蓝提着篮子回去。 林听晚在黄淑芬结婚的时候就提醒过自己，她没当回事儿才会被混混盯上。 半个小时后，林听晚拎着铁棍打开大门，迅速锁上门，转身发现面前站着几个人。 捏紧铁棍后退一步靠在门上。 第127章 你做梦比较快 依稀辨认出那些敌人是她的傻狍子队友。 正龇着大牙乐呢。 松了口气。 蹑手蹑脚往菜地那边走。 顾嘉卉，蓝湘，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迅速跟上。 下午蓝湘告诉他们林听晚问起了关心磊，他们就等着这一刻，果然等到她偷偷出门。 林听晚借着雪色深一脚浅一脚赶到牛棚附近，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陈建国靠近她嘀咕，“下雪这么多天，他们的衣服都很单薄……” “我带了治咳嗽和发烧的药。”王援朝掏出一个网兜递给林听晚。 林听晚接过去，掏出一把大白兔塞到网兜里。 把网兜放在牛棚门口，蹑手蹑脚原路返回。 后面的队伍悄悄跟上。 他们下山后牛棚的门才打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把网兜拎了进去。 林听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后面有拖拽重物的动静。 好家伙，肖清让他们又猎到了大东西。 …… 林听晚吃完早饭，大队长媳妇就上门了。 “早就听说你家房子盖得好，我现在才有空来看看，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林听晚让她随意参观。 大队长媳妇从厨房到客厅，卧室厕所参观了一遍，满意得不得了。 去跟林听晚商量，“明年开春我家要盖房子，我们老两口和石头，老二，老三，老四一起住。 你帮我画个图纸，我照着盖。” “老房子不要啦？”林听晚有些惊奇大队长媳妇的脑回路。 对大队长盖房子这件事情已经有心理准备。 当初顾嘉卉盖房子的时候，他问得太细了。 “住了大半辈子老房子住得够够的，想换个新地方住住。” “行。”林听晚去拿了纸笔过来。 “你说说你的要求，我尽量按照你的要求来画图。” 还有这好事儿？大队长媳妇滔滔不绝的讲自己对房屋的规划。 林听晚速记后合上本子。 “回头我出个草图，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改。” “好好，到时候我给你包个红包，蓝厂长让我去厂子里管后勤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给你开一级工资，每个月35.5，奖金6块，提干后工资奖金都会涨。 不过上岗前得经过培训。 今天晚上七点，你来我家一趟，我给你培训。” “哎！”大队长媳妇一扫昨天的颓丧，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你忙。” “那我就不送你了啊。” “不用送，几步路就回去了。” 大队长媳妇美滋滋回家。 林听晚开工前去大队部找大队长反映，“牛棚那些坏分子天天闲着太浪费粮食，我建议把他们抓去劳动。” “现在农闲，地里没活儿。”大队长不知道林听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应对。 “找个空屋子让他们做肥皂。” “他们会做肥皂？”大队长不太信。 七八个教授做个肥皂小意思啦，“不会做就让他们研究！ 咱们提供场地，火炉子，研究不出来不许睡觉。” 大队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有点草率？” “肥皂供不应求，还是消耗品，每家每户都需要。 这钱我们大队不挣就会被别的大队挣。” “我马上去动员牛棚的人上工。” 林听晚点点头，背着手回去。 晚上六点游向南取走今天的酸枣糕。 林听晚吃完饭给袁孝珍培训后肩上扛个麻袋，手里提个麻袋和铁棍悄悄出门。 陈建国、王援朝追上去把麻袋接过去抬着上山。 三人到牛棚，把两个麻袋放下，蹑手蹑脚离开。 走到一半路程，牛棚门从里面打开了。 两只大手伸出来，把麻袋拽进去。 陈建国把他的发现告诉林听晚，随后告诉他。 “我们商量好了，今天送去的粮食我们大家平摊。” 做好事儿，大家一起做。 林听晚从善如流。 大家一起干，互相掩护比一个人干安全。 …… 今天晚上八点，游向西进了林听晚家。 林听晚和蓝湘正在喝茶闲聊。 林听晚对面的桌子上摆着半搪瓷缸茶水，还冒着热气。 游向西摸摸鼻子，“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等你几天了，请坐。”林听晚和蓝湘站起来迎接。 游向西有些意外，走过去在林听晚对面坐下。 “欢迎游干事加入饰品厂。” 林听晚和蓝湘热烈鼓掌。 游向西有些纳闷，“还没宣布，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下派到厂里？” “游干事少年英才，年富力强，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林听晚的话让游向西很受用，这次竞争太激烈，他也是险胜。 “我是带着任务下派的。” “愿闻其详。” “半年之内为其他村子解决五十个岗位，在村里盖厂房。”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的任务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为你完成任务，不知道游干事能为我们做什么？”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争取政策支持，主要体现在各种批条和铺路上。 批条分两部分，一部分由公社领导出面协调，让各生产队的板栗，山楂，干蘑菇，松子等山珍卖到厂里。 公社领导出面跟供销社领导谈，把肥皂，头花，板栗铺到公社供销社。 另一部分由公社领导向上面申请白砂糖，面粉。 从村子里修一条到公社的柏油路。 公社对厂子各种审批手续，各种需求大开绿灯。” 游向西倒吸一口凉气，“你做梦比较快。” “事在人为，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蓝湘将一张纸放在游向西面前，“这是厂里给你的福利。” 基本工资60元+奖金（随营业额浮动）+年终2%销售额分红，超高的福利让游向西心动，“我试试吧。” 游向西带着希望而来，带着憧憬而归。 林听晚再次叮嘱蓝湘，“这次招进来的三十个人别忘了让他们签保密协定。” 这段时间，庄百汇家活动频繁。 庄百汇媳妇每天去八趟厂里视察。 庄翠花满村子嚷嚷，她要去厂里当副厂长，昨天刚摆了席。 “如果厂长易主，厂里没有你的落脚之地。” 蓝湘想起庄百汇一家的神操作，危机感满满。 第128章 她要搞事情 “肥皂厂那边你多盯着点儿，村里给找的房子有点偏，还靠河，阴冷潮湿。 多烧点炉子，保证温度。 把人冻坏了，影响研究。 在村子里招十六个保安，年纪大的年轻的各占一半，分到肥皂厂、饰品厂、食品厂。老少搭配，主要负责看厂子，不许非员工随便进出参观。 不许员工夹带东西出去，工资20元\/月。 明天选拔，后天上岗。” 村民天天去厂子里像走自家菜园子，严重影响厂子正常运转。 保安上岗刻不容缓。 “新员工必须培训七天才能上岗，咱们不能争那点时间，以免后续员工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背不好员工守则的人不予录用。” 蓝湘一一记在小本本上。 这招是跟顾嘉卉学的。 她担心事情太多，忘记这个或者那个。 “咱们可能拿到铁路订单，村子里招工招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招工任务交给游向西，让他去其他村招，预计一百五十人。 肥皂厂五十人，食品厂八十人，男女比例四六分。 饰品厂二十人，只招收女工，有缝纫底子的优先，要爱干净，不爱占小便宜。” 野猪肉林听晚还没开始熏。 等她把熏好的野猪肉和食盒寄到林小姑，林小姑父手里，让他们先在纺织厂，机械厂高层领导那打个通关。 今年她不敢想，明年春节年礼的订单还可以争取一下。 这边的粮食局，铁路局，服装厂她也打算争取一下。 蓝湘眼前一亮，“好，对游向西我应该报什么态度……” “互相协作，争取共赢，他直上青云，咱们冲出村子，走向辉山市。” …… 一大早，林听晚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吵。 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是黄淑芬。 林听晚起床洗漱。 想起黄淑芬装植物人这段时间，搞得游石头和大队长一家焦头烂额。 游石头来她这里取经，回去后操作了一番。 好家伙，实在是好家伙！ 游老太把当初对付冯翠萍那一套用在游老大媳妇身上。 游老大媳妇进门十三年，一年生个孩子。 去年突然停下来了。 土地没有出产，又不想上肥料的土地主游老太，换地种粮食啦！ 不知道黄淑芬给游老太灌了多少迷魂药，把游老太迷得五迷三道的，非让黄淑芬当自己儿媳妇不可。 算计游石头失败，就算计游老大。 游老大媳妇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乐于接受自己干妹妹的新身份，离婚不离家，有儿有钱花。 那种生活是她天大的福气。 其实，林听晚多少能揣摩一点儿游老太的心态。 当年抢婚，害死了好姐妹，结婚这些年心里一直害怕好姐妹来找自己。 把那点说不出口的愧疚和心虚放在了黄淑芬身上。 让黄淑芬嫁进门，心里能得到安慰，得到宽恕。 黄淑芬顺利嫁出去，游石头抽身去滇南追妻。 临走时想送她一辆自行车。 她没要。 游石头就把自行车放在了队长那里，让她想要的时候就去取。 啧，给得太多了，她提点了游石头几句。 那傻子屁颠屁颠去赶火车。 现在已经到滇南了吧。 林听晚洗漱完，外面还在吵。 她打开门看到黄淑芬指着蓝湘和顾嘉卉的鼻子，跳着脚骂。 骂得可脏了，听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发疯的原因。 “大清早哪里来的疯狗？” 林听晚一出声，黄淑芬就把矛头对准了她。 “我跟饰品厂的人说话有你什么……” “你在我门口放了这么久的屁，熏死我了。” 蓝湘和顾嘉卉迅速靠近林听晚。 “听晚，厂里这一轮招工一结束，黄淑芬跑来找我，要进厂，还要当组长。” “林姐姐，黄淑芬真是马不知脸长，前段时间闹出那么大的笑话，没脸出门装植物人，嫁人了就不装了。 别说招工已经结束，就是没结束厂里也不可能要她。 她要是进厂，工人天天尽嚼她那点破事儿的，多耽误生产。” 林听晚暗暗给顾嘉卉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会说话的。 黄淑芬气急败坏，“顾嘉卉，你少胡说八道。 今天你们要是你不收我，我就去找公社反映。” “爱去去。”蓝湘无所谓。 “趁着公社领导还没上班你快去，倒公社就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们。”林听晚催道。 “公社瞿主任认识你—— 这个破坏萍姐婚姻，想嫁给自己弟弟失败，装植物人嫁给自己哥哥，恬不知耻的女人！ 瞿主任不把你这个罔顾伦理，臭不要脸的女人打出来算我顾嘉卉输。” 刚刚还跃跃欲试的黄淑芬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身走了。 一个小破厂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能办！ 顾嘉卉和蓝湘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黄淑芬肯定要搞事情。 顾嘉卉小声和蓝湘林听晚嘀咕，“你们听说了吗？黄淑芬十五岁就喜欢明绍波。 明绍波不喜欢她，嫌她身上狐骚味儿重。 胸小屁股大！ 她不服气，成天纠缠明绍波。 游石头悔婚，她主动退婚，那会儿她已经没法喜欢明绍波。 因为明绍波结婚了，娶的媳妇贼厉害，揍了她几顿饱的。” 蓝湘也提供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她跟明绍波的弟弟有一腿。 听晚，你说黄淑芬既然不喜欢游石头，为什么退婚后死盯着萍姐的位置？” “怎么跟你说呢？”林听晚打了个比方。 “就像你有一个玩具，它从你记事起就陪在你身边，但你不喜欢它，随便丢着。 某天有人把那个丑玩具抢走了，你肯定会发飙。 不管你喜不喜欢，那都是你的东西。 被人抢走，决不能忍。 谁抢就报复谁！ 在报复的过程中，黄淑芬发现游石头超出她想象的好。 嗯…… 听墙根可以窥见一斑。 她那个时候就起了上位的心思，在游石头和冯翠萍的婚姻里越陷越深，拔不出腿。 被游石头摆了一道后，破罐子破摔嫁给游老大。” 林听晚猜测黄淑芬还没有完全对游石头死心，冯翠萍回归会遭遇修罗场。 第129章 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今天蓝湘和游向西一起现身厂里。 工人面面相觑。 大队长家老三不是在公社当干事吗，来厂里做啥？ 蓝湘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游干事大家都认识，在这里我就不具体介绍了。 即日起游干事以公社干部的身份进驻咱们饰品厂担任副厂长。” 工人们又诧异，又高兴，与其让外人来厂里，还不如游老三。 游向西清清嗓子，“从今天起，我和大家一起工作，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好！”工人热烈鼓掌，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姓庄的工人只维持了七秒。 下班后游向西进村当副厂长的消息满村飞。 庄百汇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通红。 庄翠花冲进房间，对着庄百汇跳脚。 “爹，我礼都收了，现在副厂长没当上，我以后咋出去见人？” 她娘到处嚷她要嫁给李向阳，结果没嫁成李向阳，她被狠狠下了面子。 现在又被下面子，要是爹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就不活了。 庄百汇媳妇端着面盆进去，哐的一声把盆子摔在炕上，“说好让我去管后勤，后勤管事的咋成了袁孝珍？” 姥姥！ 庄百汇一把炕桌掀到炕下，桌子上的老酒，酒杯，花生米摔得到处都是。 庄百汇媳妇和庄翠花对视一眼，调头就往外跑。 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姚解放上前收拾残局。 庄百汇把心里的火全发泄在姚解放头上。 姚解放默默承受。 谁让他不是李向阳。 谁让他回不了城？ 谁让大队长媳妇看不上他。 他只能寄居在庄翠花那个破鞋炕上委屈过日子。 庄百汇看那个窝囊废女婿就来气。 姚解放赶忙带着垃圾走了。 庄百汇低头沉思，他要怎么办才能再在厂里增加一个副厂长的位置？ 正在喝酒吃蓝湘送来的卤肉的村长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林听晚那个小狐狸怎么可能会让村干部，尤其是庄百汇那种野心勃勃想架空她的人当副厂长。 想搞厂子的人多了去了，林听晚凭一个订单，做不起来。 走着瞧吧！ 大队长家的气氛特别轻松愉快。 老三多了一份工作，多拿一份工资奖金，年底还能拿到2%的分红。 大队长和大队长媳妇高兴得合不拢嘴。 游向西媳妇也高兴，她不知道丈夫多了那么多收入，她高兴的是男人每天都能回家，在村子里至少能待半天。 游向北媳妇心里酸溜溜的，有些后悔让游向北去当兵。 要是她男人在家，副厂长的位置就是她男人的。 男人在家，她也不用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 不用给林听晚织什么破毛衣。 游向东和游向东媳妇，茂文，茂才，他们被分出去了，正在厨房做饭。 家里锅灶只有一套，他们两家人轮流做饭。 茂文茂才听到前屋的欢声笑语，心里很难受。 他们是奶奶带大的，一直跟着奶奶。 娘又怀了孩子，跑回来天天磋磨奶奶做这个做那个，他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告诉奶奶他们尽力了。 前几天奶奶发了一顿脾气，把他爹这一支分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像惊弓之鸟，不怕跟爹娘过日子，就怕爷爷奶奶不和他们亲。 二叔三叔和在外面当兵的四叔不管他们。 让他们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茂才低头抹眼泪。 茂文心里难过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娘会发火。 正在灶上忙活的周春花看到茂文哭，砰砰摔锅铲，“老娘还没死，你哭什么丧？” 茂才眼巴巴的望着正房那边，希望奶奶管管。 大队长媳妇听到了当没听到。 锅铲摔坏了，让周春花买，反正她现在有钱。 茂文把眼泪憋回去，无声抽泣。 游向东揉着肚子走来走去，“赶紧做饭，我都饿死了。” 周春花也饿了，连忙拿起锅铲炒菜。 茂文看着锅里的大肥肉片子，心疼得不行，“娘，昨天才吃了肉，今天怎么又吃肉。” “老娘有钱天天吃肉。” “钱都花完了爹咋买工作？” 分家的时候爷爷奶奶说得清清楚楚，给他们大房的250块钱是给爹买工作的。 那是家里大部分的存款，包括二叔三叔四叔平时孝顺的钱。 分完家爷爷奶奶手里只剩下五十块，一大家子花。 周春花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茂文的话。 公爹是大队长，弄个工作还不容易？ 哪里用得着钱买！ 那些钱她全买东西吃，只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游向东也这样想。 茂文，茂才像霜打的茄子，爹娘这样大手大脚过日子，他们以后肯定会饿肚子。 大队长一家子吃完饭，游向西把大队长叫到大队长房里去压低声音说，“爹，大嫂天天又摔又拧的给你和娘添堵。 儿子心里可不得劲儿了。 你给石头媳妇写封挂号信，商量一下借她的新房子用用。 咱们搬过去，爹娘好过点安生日子。” 也方便他在厂里开展工作。 大队长琢磨了一会儿，咬牙点头。 离开春盖房子还有好几个月，为了不让媳妇继续受气，他就舔着老脸跟侄媳妇商量商量。 要是侄媳妇同意，他以后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侄媳妇。 要是侄媳妇不同意，他再想别的办法。 这个老房子是不能住了。 游向西回到自己房间，刚上炕，王桂香就大喇喇的进来了。 搞得他有些郁闷。 弟媳妇进大伯哥房间咋不出个声。 他连忙下炕，坐在炕沿上。 玉堂捏着块饼哒哒哒跑进来，窝在游向西怀里吃饼。 游向西松了口气，“弟妹有事儿？” “三哥，你把我招厂里去吧。” 游向西脸色有些难看，“招工的事情陈科长负责，你去找他。” “你是副厂长，又是公社干部，比陈建国官大多了。” 游向西都气笑了，爹不给老四媳妇走后门她就来命令自己。 让自己犯错误。 念在老四的面子上，这次他不计较。 “弟妹，厂子里有厂子里的规章制度，谁也不能乱来。” “不帮忙就说不帮忙，扯这些干啥？” “明知道不符合规定，你来扯这些干啥？” 第130章 她的命好苦 大队长媳妇走进来劈头盖脸训王桂香。 “老三今天才去厂里挂职，你就让他犯错误，是生怕他好，生怕我们家好？” “我，我没那个意思。”王桂香低着头绞棉袄角，盯着绣花鞋怄气。 老三在家，婆婆就记不得她男人的好。 真后悔让她男人去当兵。 你没有才怪！大队长媳妇暗暗运气。 老头子不给老四媳妇走后门，她也不管。 老三去厂里挂职，她就跑去加塞，她以为厂子是他们家开的？ 老三刚进厂就往厂里塞人，林知青怎么看他？ 他怎么开展工作？ 这个闷葫芦儿媳妇就顾着自己。 老三媳妇都不在房里，她就闯进去，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侄媳妇织好两件毛衣，三天前去林知青那里把剩下的毛衣线都拿走了。 老四媳妇一件两岁孩子穿的毛衣才织巴掌那么长。 天天盘算那点稀里糊涂的小算盘。 气死她了。 “出去洗碗！” 老三媳妇做饭，她不洗碗，还等着怀孕的老二媳妇洗？ “哦。”王桂香低着头出去，出门奔知青点。 二嫂才怀孕四五个月，赶上农忙还得下地挣工分，现在洗个碗还能把她累死？ 家里那么多人在厂里当官，谁也不给她弄工作，还让她洗碗，仗着她男人不在家就欺负她！ 她的命好苦啊！ 大队长媳妇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用看就知道是王桂香。 村子里就她一个人蹭着地走路。 做饭不搭把手，吃完饭连个碗都不洗，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追出去已经看不到王桂香的影子。 大队长媳妇大口大口喘粗气，站在堂屋守株待兔。 王桂香一溜烟跑到知青点，林听晚家。 看到林听晚把自己送给她的竹子鞋垫送给了陈诉，调头跑回家冲进自己房间，怒气上头的她都没发现大队长媳妇站在堂屋里。 她从衣柜里翻出藏的鸡蛋那么大的毛线团走到炕边，从网兜里抓出一团毛线，往鸡蛋线团上缠。 一口气缠了一团毛线，把毛线团藏到衣柜里。 拿起炕上的半成品毛衣继续织。 早上那封信已经写好，晚上再去让卫知青写一封。 手里没鸡蛋了，找魏群芳买一个吧，反正她手里有钱。 她男人的津贴全寄给她了。 明天还是用回娘家的借口去公社把信寄走。 大队长媳妇去游向西房里看看躺在炕上睡觉的三儿子，坐在炕沿上，拽拽在炕上玩耍的玉棠的辫子。 “奶奶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 “你去看看你四婶的毛线团还剩多少？” 玉棠嘴一噘，“不去！” 大队长媳妇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放在玉棠面前。 玉棠把头扭过去，爹给她买过奶糖，她扛得住。 奶糖都哄不住，事情有点大啊，大队长媳妇耐着性子继续哄，“奶奶啥时候惹你生气啦？” “那次吃玉米面发糕的时候，我娘没给我分，你也不管！ 咋做人奶奶的？ 大哥，二哥，三姐都吃了那么大一块，我一口都没吃到，呜呜呜…… 都是孙子孙女，你为什么不疼我！明明我最小！ 他们都那么大了，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让让我！ 我才三岁啊！你怎么忍心！” “那次是我让你娘分的，她分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我不能插嘴，那会让你娘没面子。” 玉棠泪眼朦胧的看着大队长媳妇，好像有点道理？ “你大哥二哥确实比你大得多，可他们也是第一次吃到玉米面发糕，你娘分给他们，他们就该吃。 你娘没分你发糕，不是拿别的哄你了吗？” 家里以前确实没有玉米面发糕吃…… 玉棠想起她娘哄她的事就伤心，“桃酥吃不出来玉米面发糕的味儿！我好几次梦见吃发糕，都没吃上。 三姐那么小，那么大的发糕她吃不完也不给我吃，我白和她好了。” “你爹买的桃酥，你给你三姐吃了吗？” 玉棠摇头，“没有！娘让我偷偷吃。” “你不给你三姐桃酥，她凭啥给你发糕？” “对哦，可是我娘不让我给哥哥姐姐吃，桃酥可贵了……” “发糕也很贵，里面有红糖，那么暄软，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做。” 玉棠琢磨半天委屈得哭起来，“我想给哥哥姐姐桃酥，可是他们没有发糕跟我换。” “我去找林知青学做发糕，等学会了做给你们吃，到时候你可以跟他们换一块补上上次没吃的份儿。” “真的？”玉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大队长媳妇点点，“奶奶啥时候骗过你？你去给我数线团，我就去学做发糕，悄悄的不要让你四婶知道。” “我马上去。”玉棠把眼泪擦干，从炕上滑下去，穿上棉鞋哒哒哒往外跑。 不大一会儿她就回来了，脱鞋上炕对大队长媳妇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只看到了两个线团，一个大点儿，一个小点儿，小得不多。” 大队长媳妇清楚的记得林知青给了闷葫芦六团毛线。 毛线团一两一团，六团是六两。 一个两岁小姑娘的毛衣顶天用半斤线，剩下的一两是给闷葫芦的手工费。 她这些天最多织了二两线，应该还剩四两。 玉棠只看到了两个线团，实际剩了不到不到二两。 她藏了二两多线。 “她没发现吧？”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大队长媳妇暗暗运气。 现在不能去找闷葫芦，容易把小孙女卖了。 上班后，她去找了林听晚一趟，问起中午老四媳妇过去做啥？ 林听晚说陈诉鞋垫湿了，她把自己的棉鞋借给陈诉穿，还送了她一双竹子鞋垫。 她亲眼看到林听晚棉鞋里的鞋垫是闷葫芦做的竹子鞋垫。 过了好几天大队长媳妇才去找王桂香，“林知青妹妹的毛衣织好了吗？” “织完了，线不够！”王桂香低着头抠手。 她嫁进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婆婆织毛衣，她肯定不知道一件小孩子的毛衣要多少线。 舅家大嫂不在，二嫂三嫂也是山炮…… 她织的毛衣比林听晚织的小花费线，林听晚也看不出来少线。 “娘，林知青把我送给她的鞋垫送给陈诉了。” 第131章 为谁遮掩 “那不是你的鞋垫，是林知青的。” “哦。”王桂香不信，觉得袁孝珍在为林听晚遮掩。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别织毛衣了，多休息。” 闷葫芦求之不得。 “那，那这毛衣咋办？” “我添点线让双花织。”大队长媳妇拿走毛衣和毛衣针。 她织毛衣那些年，闷葫芦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界飘着。 跟她玩心眼子，嘁~~ 大队长媳妇跟朱二妮交待了去向，带着毛衣冒雪去娘家找到大侄媳妇，盘腿坐在炕上织毛衣的何双花。 “花儿，你弟妹织的毛衣少线了。” “三姑别急，我这里剩的线有黑毛线，回头我给织上。” 大队长媳妇松了口气，“毛衣还差几件？” “就差我手里这半件。” “咋织这么快？” “他们姑嫂妯娌几个白天织晚上织，困得熬不住才躺一会儿，醒了继续织，咋劝都不听，一个个都恨活。” 大队长媳妇大嫂插了一句，语气里有些埋怨。 “熬了这么多天，我都担心她们身体垮了，天天给她们做好吃的顶着。 织毛衣得的那点毛线，还不够那些吃的一半值钱。” “大嫂，你放心，侄媳妇不能白忙活。”大队长媳妇笑道。 二侄媳妇杨小宁，把毛衣抱出来，一一摆在炕上。 “三姑，这些毛衣，林知青会喜欢吗？” 大队长媳妇眼前一亮，“这次的毛衣比以前织的好看。” 杨小宁抿嘴笑，“这次是林知青配好了颜色，让我们织的。 以前都是我们瞎配的。” 大队长媳妇恍然大悟，“双花，你把毛衣织好就去五优大队找我，我领你去找林知青。” 大侄媳妇帮她填上了这个窟窿，她得在林知青面前帮她说说好话。 以后林知青需要用人的时候就能想到她。 在爹娘大嫂和侄媳妇的热情挽留下，大队长媳妇吃了午饭骑车回到大队，先去了知青点找林听晚。 “林知青，我家老四媳妇最近身体不舒服，还没织完的毛衣能不能拿给我侄媳妇织？” “当然能，婶子太外道了，这么点小事儿还值当来跟我说一声。” 林听晚知道，王桂香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一为她送酸枣糕给游向南媳妇，没送给王桂香。 二为她送陈诉鞋垫，王桂香以为那是她送给自己的鞋垫。 大队长媳妇在为王桂香遮掩，这份用心王桂香估计体会不到。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张图纸，“这是我设计的，嘉卉画的。” 她把图纸大概讲解了一下。 大队长媳妇高兴得拍大腿，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林听晚手里。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一条绣着一只画眉的手帕递过去，“麻烦婶子把这个给四嫂。” 还上送鞋垫的人情，两不相欠。 “行！”大队长媳妇暗暗叹气，她费了吃奶的劲才能带出去见人的王桂香，在林听晚这里被否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听晚目送她离开后，回到家打开钱包，发现有二十块。 她去隔壁分了一半给顾嘉卉。 顾嘉卉不要。 她收起来，回去继续做酸枣糕。 也不知道刚才大队长媳妇闻到没有，闻到了她也不怕。 酸枣糕是她和游向南一起做的。 要是别人过来，她会换衣服帽子围裙再出去。 林听晚抽空去肥皂厂溜达了一圈儿，房子里很暖和。 牛棚里的人正扎堆研究，看到她过来战战兢兢的。 林听晚没有多做停留，逛完就走了。 扒着爷爷腿的关心磊目送她远去，小声告诉他爷爷，“应该是她撑头的。” “什么？”关教授一头雾水。 石头叔走后爷爷和洪爷爷病了，他没钱抓药，跑到村外等石头叔回来，“前阵子我在路边等石头叔，看到她坐车回来。 那天晚上就有人去给咱们送药送奶糖。 第二天有人给咱们送棉袄送粮食。” 几个教授对视一眼，听说有人觉得他们太闲，把他们抓来研究肥皂的做法。 肥皂这种简单的东西对于学化学出身的老洪就是小菜一碟。 他们在这里磨洋工，烤火。 一直在猜是谁干的好事。 没想到是那个丫头。 他们…… 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平时他们这些人在一边干活，村里人好多都不认识。 刚才那丫头的长相和气质，不像村里人，可能是知青。 经常来这里的蓝厂长应该也是知青。 那也是个好人。 关教授揉揉孙子的脑袋，以后他们能过得有个人样了。 林听晚回到家听到邮递员叫自己的名字，连忙盛了一碗饭端出去。 “大叔，吃口饭暖暖身子。” “谢谢。”邮递员又冷又饿，看到地瓜米饭就有些扛不住了，左手接了过去，右手交给林听晚两封信。 林听晚接过去发现一封来自林小姑，一封来自陆柏舟。 这是陆柏舟给她写的第五封信。 前面的都没拆，这封也不打算拆。 林听晚拆开林小姑的信，通读下来喜上眉梢。 “家里有喜事儿？”正在吃饭的邮递员大叔好奇的问。 “我小姑父转正了，以后家里负担会小很多。” “真不错！”邮递员大叔发现碗底还有羊肉和萝卜和一些汤，对林听晚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天这么冷，她一直在外面陪着自己。 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吃饭犯尴尬，真是个好心的姑娘。 邮递员吃完饭，心里熨帖极了。 林听碗挥手送走邮递员，带着空碗回去。 顾嘉卉抓抓头发凑上来，她刚剪短了头发，比上次还短，不太习惯。 “林姐姐，谁给你寄信啦？”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信封。 又是柏舟哥寄的。 “林姐姐，你是不是在生柏舟哥的气？” “不存在！”她只是单纯不想和陆柏舟联系而已。 人家小青梅会酸！ 坐在灶前的蓝湘早已知道陆柏舟和顾嘉卉的真实关系，肖大哥让她别说。 她听肖大哥的。 林听晚发现蓝湘鬼鬼祟祟的，“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蓝湘头摇得像拨浪鼓。 林听晚更加笃定。 吃完饭顾嘉卉悄悄给陆柏舟写了封信寄出去。 陆柏舟收到信后还是不信，没生气怎么会一直不回信？ 第132章 这事儿不怪她，都怪…… 林听晚熏好肉急急忙忙去市里邵远山家里。 邵远山两口子眼睛都盼绿了才盼到林听晚。 对她手里的麻袋十分感兴趣，同时还有点担心林听晚说漏嘴。 林听晚特意抽了个休息日出门，来验收上次送菜的结果。 坐在沙发上捧着搪瓷缸暖手的时候发现邵远山和他媳妇都在暗暗对自己使眼色。 她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就知道他们在暗示什么。 两人都偷吃了，不想让对方发现，让自己帮忙圆谎。 这确实是邵远山和邵妻的真实想法。 邵妻觉得这事儿不怪她，都怪羊蝎子太好吃，她一不注意就吃完了一盒。 只好跟她男人和孩子说林听晚送了一盒过来。 邵远山也觉得这事儿不怪他，都怪柠檬鸡爪太好吃。 女同志不适合吃太辣的，他就帮忙解决了，弄到三十斤江米条给媳妇吃也算将功补过了吧。 林听晚用眼神询问邵远山，我上次的饭盒？ 已经洗干净了，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上。 林听晚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放下搪瓷缸。 从麻袋里掏出两盒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菜放在茶几上。 “这次是排骨年糕，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喜欢喜欢！”邵妻拿过去一盒打开盖子被扑面而来的热气香迷糊了。 “看着好看，吃着肯定好吃。” 邵远山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眼角余光还盯着林听晚脚边的麻袋。 林听晚从麻袋里拿出一捆红薯粉条，一个山珍礼盒，一个食品礼盒。 顾嘉卉设计，李光明做出来的木礼盒，刷了一层红漆，特别喜庆。 上面还印着厂子的logo。 邵远山和邵妻惊喜万分。 林听晚指着其中一个礼盒解释，“这是我们红星食品厂生产的山珍礼盒，里面有干蘑菇，干野菜和炒松子。 这是食品礼盒，里面是板栗糕。” 她打开盒子，一个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山珍和炒松子，另一个里面是九块带花的糕点，有点像月饼。 这些外面都没有卖的，肯定很贵吧？邵妻暗道。 “所有东西都是山里出产的原生态食品，绿色健康。 特供食品厂的，跟两位交往很愉快，我抢了两盒出来，免费请你们吃。 这次排骨年糕也请二位吃。”以前给得太多了，这次就算回馈顾客吧。 邵妻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这，这多不好意思。” 邵远山听到食品厂特供，想起前阵子食品厂的人在传今年春节他们要发什么礼盒。 感情是这小丫头提供的。 他们铁路局春节发什么还没定呢。 “这么多东西我们不能白拿，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林听晚就等这句话。 “我家在沪市，这次给家里寄的东西有点多，想走铁路托运，不知道行不行。” “都有什么？” “二十个礼盒，五十斤熏野猪肉，还有些毛衣，大概百把斤。” 二十个食盒中五个是五斤盘起来的熏野猪肉，十五个是山珍礼盒和食品礼盒。 五十斤熏野猪肉给林小姑一家自己吃。 八件毛衣是林小姑一家准备的，一人两件。 他们留一个山珍和食品礼盒，其他的送纺织厂和机械厂领导。 邵远山夫妻两眼放光。 他们虽然是双职工，儿女也有工作。 每个月供应的肉也是有限的，总觉得缺油水。 邵妻拉拉邵远山的衣角，要肉…… 邵远山心领神会，“托运没问题，熏野猪肉好吃吗？” “怎么跟你说呢？配点蒜苗，或者白菜，土豆一起炒那是相当好吃。 熏之前腌过，要是不想炒菜，切一块洗干净切成薄片放在米饭上蒸也特别香特别下饭。” “你这次还有多余的野猪肉吗？” “这次没有，我可以去找找，山上野猪挺多的，谁知道哪天哪头想不开跑下山，被人抓住就有野猪肉吃了。” 这野猪肉来得挺费劲，邵远山看看那两个礼盒。 “你们现在还有生产能力吗？” “有。”第二个订单完全能应付。 “我先跟其他领导通通气，三天后你过来一趟，我给你答复。” “行，这几天我给你找找熏野猪肉。” 邵妻从兜里掏出钱，结了红薯粉条的账。 林听晚就告辞了。 邵远山两口子吃完一盒排骨年糕就米饭，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抓了把松子剥。 越剥越上瘾，看着越来越少的松子，夫妻俩对视一眼，互相监督对方不许再吃。 儿子闺女还没吃着呢。 两人又吃了一块板栗糕，感觉也挺好吃的，还顶饱。 “老邵，今年过年我要这种礼盒。”你去搞定你们局长和另一个副局长。 邵远山戳戳牙花子，他也想要这种礼盒。 局长有个亲戚在食品厂，他们年年都在食品厂订年礼。 老熊是个马屁精，局长怎么办他怎么捧。 任务有点艰巨。 他把林听晚留下的东西办了托运，拎着茶叶去局长家…… 林听晚扮成栓子给马老太送了三十斤红薯粉和一台缝纫机，成功交易后去找白大姑出了两块手表。 然后去百货商店补充了生活用品，发现许美丽在上班。 过去晃了一下，到老地方等。 许美丽很快就来了，塞给她一大包毛线。 “这些天就抢到这些，你给我五块钱就行。” “谢谢美丽姐。”林听晚付了钱，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玻璃罐小面包。 “这次没有江米条，我给你带了这个。” 玻璃罐是游向南搞到的，大的十个，小的九十个。 半斤酸枣糕配个小罐子，他卖三块，有奸商潜质。 “这次是我试做的，你吃着玩儿。” 许美丽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妹子真爽快，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个大罐子外面至少要卖五六块。 说送她就送她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东西要糖吧，我对象在糖果厂工作，我让他给你弄点批条？” “方便吗？”林听晚本来打算从宗瑞明那里下手。 宗瑞明吃了她那么多东西，还没派上什么用场…… “有啥不方便的，他经常给人打批条，批给谁不是批。 明天你去糖果厂找供销科主任张洪雷，就说是我介绍的。” “太好了，以后我多做些好吃的给你送来。” “我等着。” 第133章 你知道得太多了 林听晚去给夏老太送粮食，这次没有听到咳嗽。 夏老太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 林听晚放下粮食溜之大吉，上次已经给了那么多，她不能再收。 急吼吼等了三天，林听晚又进城了。 第一站是去糖果厂见张洪雷，送上两个礼盒，五斤盘起来的熏野猪肉和板栗糕。 张洪雷很满意，痛快的开了五百斤白砂糖，二百斤红糖的批条。 林听晚千恩万谢，回到据点吃了午饭，拎着着一个野猪肉礼盒骑车去了邵远山家。 邵妻不在家，卧室里有小孩说话。 邵远山似乎有点春风得意。 林听晚觉得有门，送上熏野猪肉礼盒。 邵远山笑纳了，把饭盒推过去。 林听晚流落在外面几个月的饭盒终于回归。 她收起来小声问，“怎么样？” “听说你们给食品厂提供的节礼价值十块钱，除了礼盒还有别的。” “还有头花和垫子。” 林听晚把带来的样品摆在茶几上。 “垫子两个，头花两朵。” “垫子头花有点少，这玩意儿成本低……” “但它费工费眼啊，这配色这质量，你在外面根本买不到。 食品厂是做食品的，为啥还在我们厂定节礼？ 还不是看上我们厂的东西味道好，新颖又实惠，还搭配高品质的头花和垫子。 礼盒能重复使用，摆在家里高端大气上档次，十块钱买这么多东西跟白捡一样。” 邵远山才不信，十块钱不便宜。 “……有种小面包，你们厂能做吗？个头就鸡蛋那么大，甜度刚刚好。 再搭配一盒小面包，我们铁路局就在你们厂里定一百份价值十块钱的节礼。” 许美丽和邵远山啥关系？ “不行不行。”林听晚头摇得像拨浪鼓。 “小面包成本太高，这么搞我们会连裤子都赔掉。 我最多只能保证上面十位领导有小面包…… 哎呀，还是算了，我们的生产能力可能跟不上。” “那就这么定了，多加十份小面包。”邵远山连忙拍板。 “我明天就让人去你们厂里交定金。 你们厂址在哪？” 林听晚一脸心痛，“为了领导这份信任，我，我让她们加班加点搞生产，保证给你们供应上。 我们厂址在五优大队，贵局负责人人到了找蓝厂长接洽。” “你叫什么名字，在厂里担任什么职务？” “我叫林听晚，是五优大队的知青，在厂里任质检科长。”救火员，幕后策划人，股东，董事长。 “我让人去找你接洽。” “好的，好的。” 林听晚告辞后去汽车队那边，叫上今天休息的张师傅，帮她去服装厂拉碎布头，去糖果厂拉上批到的糖。 一路吹牛回了知青点。 送走张师傅，碎布头放到她和顾嘉卉家的小仓库。 通知袁孝珍把白砂糖搬到厂里入库。 白砂糖一入库就被王援朝领走了二十斤，第二批员工培训已经结束，小作坊也差不多建起来了，他开始带领大家做板栗糕。 铁路局的负责人见到林听晚后，提出参观厂房。 林听晚带他们去作坊参观，一圈走下来，两个负责人觉得这地方虽然小了点儿，卫生条件，各种食材，员工面貌都比市里的食品厂强。 两人一拍脑门，交了30%的定金。 蓝湘在第一时间给大家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工人们奔走相告。 传到大队部领导那里，村长心思有些活动。 大队长很高兴，为大队部又要多些收入，为自己家老三高兴。 庄会计很郁闷，打算去公社走走门子。 村长也去走门子了，两人刻意避开对方，频繁活动。 村长媳妇活动到大队长媳妇面前，“我家老大给林知青写了好几封信，林知青一封也没回，你说她啥意思？”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她啥意思，村长知道吗？” “我能告诉他？” 大队长媳妇当天就去告诉了村长。 村长分了一部分精力管教媳妇。 一部分精力放在和庄百汇竞争厂里另一个副厂长位置上面。 蓝湘急得火上房，绕着林听晚打转转，“庄百汇去了三次公社争取副厂长之位。 村长公社市里来回跑也在争那个名额,咱们怎么办？” “别慌，有人会解决的！”游向西绝不会坐视有人与自己平起平坐。 如果游向西解决不了，她才会下场。 “肥皂做得如何了？” 蓝湘从包里掏出来一块肥皂，“这是今天生产的。” 林听晚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色泽比市面上的透明，分量也要重10g这是她特地要求的。 “就按这款的比例投入生产，让他们研究一款红色香皂，工人培训好一起投产，争取在春节赚一波。” “好！”蓝湘把带来的板栗糕放在桌子上。 “这是厂里工人刚做出来的。” 林听晚尝了一块感觉不错，适合她的口味。 “在公社征集500个人。 要求年轻男性女性各50人，中年男性女性各50人，老年男性女性各50人，孩子50人。 公社领导和咱们生产队的领导，厂里领导层。 每人发半块板栗糕，不要钱要他们对板栗糕甜度判断。 收集整理成文字，反馈到王援朝那里，让他调整配方。” 蓝湘记在本本上，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游向西在公社向瞿主任汇报。 “厂里决定再招50人，主要面向五优大队。 我一看这不行啊，五优大队已经招了那么多人，他们吃肉也得给别人留口汤吧。 我据理力争，给外村争取到了50个名额。 咱们当公社干部的，得一碗水端平。” 瞿主任激动得坐不住，满屋走。 “现在总共招多少？” “总共100，五优大队50，其他大队50。 回头我再争取争取，给其他公社多分点儿，五优大队30个人足够。” “好，好，如果你能给其他公社争取到80个名额，今年公社的先进干部我投你一票。 各个大队的名额你看着分配，我还是那句话，你大胆干，不要怕。 庄百汇和吴自友不足为虑。” 第134章 两个难题 那二十人放到下次再招，先在外村招一百人。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名额的事情我尽量争取。 我带了些食品厂的样品给您和同志们尝尝，把把关。” “行！”瞿主任还没吃过板栗糕有点好奇。 游向西打开门，把蓝湘放进去。 蓝湘把一个大木盒放在办公桌上，“瞿主任，这是我们生产的样品，请大家试吃完提一点宝贵意见，我们好改进。” 她打开木盒盖子，里面有二十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面摆着一块板栗糕。 盒子是去李光明那儿订做的。 这些都是要成本的，她有点心疼。 其实这个环节可以省略…… 蓝湘掏出一叠调查表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们的调查表，请吃完顺手填一填。 若是不满意的地方，请写在空格上。 你们的意见对我们很重要，了解大众所需，才能做出最符合市场的产品。” 瞿主任对板栗糕赞赏不已，看着就干净，样子好看，闻着也香。 拿起一张调查表扫了一眼，上面有甜度，外观，口感的调查。 每项有三个选项，不满意，一般满意，满意。 下面有两行空格。 “瞿主任，游厂长，你们先请。” 瞿主任点点头，感觉厂子里的领导还挺有想法。 他尝了一块，拿起调查表开始打钩。 蓝湘悄悄瞄了一眼，三项选择都是满意，暗戳戳高兴。 游向西品尝后，反馈在调查表上的结果和瞿主任的一样。 十几分钟后，林听晚拿着空盒子和调查表先离开。 游向西搓着手问，“瞿主任，板栗糕好吃吗？” 瞿主任咂咂嘴，意犹未尽。 “板栗糕比食品厂生产的东西好吃，咋卖的？”他想买点回去给媳妇孩子尝尝。 “价钱是后话了，样品是厂里领导层集资买的食材。 食品厂的订单等米下锅，急缺面粉和白砂糖，你向县里申请一下批条？ 干蘑菇，干野菜，松子，村民家里存的也不够，你得出面通知其他生产队村干部配合，我们厂里人好去采购。” 事关订单，瞿主任没有二话，“其他生产队收购的事情，你去办。 我现在就去找高县长给你弄批条。 面粉和白砂糖要多少。” “行，面粉2000斤，白砂糖800斤。” “这么多……”瞿主任有点头大。 “我们厂长和铁路局谈了一下，可能会有铁路订单，有备无患。” “我试试。”瞿主任咬牙点头。 “我等你的好消息。” 游向西告辞离开后落败的薛干事敲敲门走进去。 “瞿主任，红星食品厂刚建成，千头万绪的游干事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我这阵子有时间，去帮帮忙？” “再说吧！”游向西干得比他想象中还好，他暂时没有让人去掣肘的想法。 薛干事点头退出去。 再说就是还有希望。 瞿主任拎着公文包马急急忙忙去县里。 把批条弄回来，食品厂就能投产。 食品厂完成订单，对他就是妥妥的政绩，今年在县里所有公社里面，他能从第五把交椅挪到第三把交椅去吧？ 蓝湘坐在肖清让自行车后座上跟旁边骑车的游向西聊个不停。 骑车的肖清让心里有点慌。 他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 媳妇身边那么多已婚未婚男人朝夕相处的……实在让人忧心。 晚上吃完饭，大家不是去厂里忙碌，就是回家学习。 林听晚打算学习。 顾嘉卉和肖清让来了。 林听晚招呼他们坐下，端来一盘瓜子剥着玩儿。 现在没有减肥负担，吃多少瓜子都行。 只要不怕上火。 顾嘉卉笑嘻嘻，“肖大哥有事找你。” 林听晚点点头。 蓝建军和顾嘉禾已经归队一段时间了，就剩下肖清让还在大队，天天跟着蓝湘忙前忙后。 晚上还去打猎。 只要上山就有收获，山鸡野兔野山羊傻狍子他们没少吃。 后面柴房的缸子里还存着两缸肉。 东北冬天是个天然冰箱，东西好保存。 肖清让开门见山，“我后天早上归队。” “这么快。”林听晚有些意外，算算时间肖清让确实该回去了。 “不放心蓝湘？”肖清让眉头拧成川字，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犯愁。 “嗯，我们刚结婚，正在培养感情。” “明白了，先婚后爱，你怕归队后联系少了蓝湘身边诱惑太多，会影响夫妻感情。” 肖清让感觉林听晚的言辞挺准确的，他和蓝湘确实是这种状态。 结婚后还在谈对象。 “蓝湘的人品我信。 村里人对她不太友好。 前阵子我去邮局的时候，高二懒嚼我媳妇舌根，说她名声不好什么的。 现在她是厂长，身边好多男下属，村干部也是男同志，我担心她被人造谣作风问题。 女人的名声，差不多等于生命。 还有一个就是蓝湘每天工作太累了，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下？” “你提的这两点确实是个问题。” 村子里已经有关于他们几个生活作风的流言，蓝湘的最多。 她是厂长，处在风口浪尖。 陈建国去打听了一下，是庄翠花和知青点那几个被蓝湘刷下来的知青传的。 知青点的知青只有八人招工进厂，被刷的也有八个。 剩下的人不是不够资格，而是没有那么多名额。 都踏踏实实等着下次招工，在宿舍休养生息基本不出去活动。 那些被刷的知青耽于天寒地冻，大部分时间在宿舍龟缩不出。 庄翠花结婚后经常带着她男人往知青点跑，在李向阳面前炫耀她男人。 被刷的女知青和她的竞争关系在她嫁人后就自动消失了，现在是臭味相投的好姐妹。 在进厂方面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凑一堆几次，谣言就飞到村子里去了。 “第一点呢，我打算用义结金兰化解。 第二点目前暂时不能解决，厂子初创，投入成本太多，还没有盈利。 我们每个人都当十个人用。 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回头我留意一下。 挑两个合适的人培养培养，明年开春给蓝湘当助手，帮她分担一些工作量。” 第135章 被背刺 肖清让基本满意。 顾嘉卉压低声音，“听说蓝姐姐今年冬天的状态比以前的好得多，忙起来没时间伤春悲秋。 你这一走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只有工作才能安慰她。” 肖清让想想也对。 他和媳妇的感情渐入佳境，突然抽身走了，媳妇一个人确实孤单，忙起来可能好些。 “肖副营长，你放心归队，我和嘉卉会照顾好你媳妇。 明年夏天，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媳妇。 如果厂里发展顺利，我们到庆山军区办个分厂。 以后蓝湘可以以出公差的名义往你们那边跑，不用等探亲的时候再见面。” 肖清让嘴角咧到了耳后，“一一言为定！ 林知青，其实你们可以把板栗糕卖到辽春军区。” “这事儿我也想过，厂子刚建起来，又是纯手工生产，产能太低。 等以后扩大规模上了生产线，肯定会为咱们驻地的同志们服务。” 肖清让深以为然，现在确实做不出来那么多。 得到林听晚的保证，他满意而归。 …… 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林听晚就提出他们七个义结金兰。 大家欣然同意。 于是按年纪排辈分。 陈建国最大，是老大哥。 王援朝是老二。 于胜利老三。 蓝湘老四。 顾嘉卉老五。 陈诉老六。 林听晚老七。 陈诉对外宣称十七，林听晚盲猜陈诉比她小，最多十五岁。 她不喜欢老六，现在这个排行挺好的。 因为是临时提议，礼物来不及准备。 大家约定一周后互换礼物。 饭后林听晚准备去做江米条。 村长急三火四上门。 “林知青，厂里要招工怎么不在村子里招？ 村子里的人巴巴的盼了这么久，名额全落在了外村。 这咋行？ 厂子建在五优大队，我们当初说好了要多照顾村民。” 林听晚点点头，“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第一第二批工人都是村子里的招的。 第三批不在村子里招肯定有原因。” “啥，啥原因？”村长真不知道。 最近忙着跟庄百汇掰腕子想当副厂长，昨天刚被瞿主任批评了一顿。 当副厂长这事儿是没戏了，转头发现厂里招工居然不招村里人，这还了得。 饭都没吃就跑来了。 问游向西，蓝湘都不好使，这位才是正主。 林听晚一脸无奈，“村长你是贵人事忙啊。 村子里最近又在传蓝湘作风问题的流言。 除了当初那些，还有她和游家兄弟，男知青的。 有些村民嚼蛆都嚼到肖副营长面前了。 要不是肖副营长相信蓝湘，那两口子还不得打起来？ 还有人嚼我和顾嘉卉和队长他们几个的舌根。 拜托，我们是结义兄弟姐妹，平时互相照顾点儿也值得嚼蛆？ 我们在村里办厂的初衷是为了带村民致富，结果村民背刺我们。 我们起早贪黑，顶风冒雪忙忙碌碌落到这个下场，谁不心寒？ 最近其他生产队请我们过去办厂，开出的条件可比你们给的条件优惠得多。 利润他们只要两成。 这两天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挪个地方，现在挪起来也方便，毕竟还没建厂房。” 最近总有其他生产队长来村子里村长顿时慌了。 如果他们把林听晚说动，五优大队鸡飞蛋打，他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知青，这阵子我太忙疏忽了，我马上回去整顿。 现在农闲，那帮老娘们儿不下地就爱三个五个扎堆扯老婆舌。 但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支持你们的……” “村长，坏事的往往是那一小撮，听说翠花明年开春要去学校上班，我看大可不必，她又没文化，能去教孩子们什么？ 教嚼舌根吗？” 翠花要去学校？他咋不知道？村长发现自己好像落后了时代十年。 “我现在就回去处理那些嚼舌根的。” 村长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走了。 林听晚去顾嘉卉那边做江米条。 翠花进厂失败，肯定会到别的地方钻营。 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学校，先给村长打针预防针。 翠花敢嚼他们和蓝湘的舌根就得承受后果。 村长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儿，掌握了村子里的新流言。 下午召开村民大会。 村民眼巴巴的望着村长。 “村长，啥时候招工？” “听说厂里招工全招外村人？” “最近好多外村人进村是奔着招工来的啊？” “村长……” “吵吵啥，吵吵啥？”村长拿着大喇叭吼。 “这次厂里招工全招外村人，你们别盼了。” 下面一片哀嚎声。 “凭什么！” “凭你们嚼你们这些老娘们儿嚼人家厂领导的舌根，厂领导正合计把厂子搬走。” 下面吵得更凶，好不容易有个厂子生活有了指望，咋能搬走。 现场乱成一锅粥。 村长端起搪瓷缸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队长。 林听晚只给他送了这种茶叶。 大队长喝的还是游老三送的。 大队长抿着林听晚送的高档茶叶一喝一个不吱声。 村民感觉气氛不对，陆续安静下来。 村长放下茶缸子，拿起大喇叭吼，“吵吵啊，咋不吵吵了，再吵吵凶点儿厂领导明天把厂子搬走大家一起挨饿受穷。” 下面的人大气不敢出。 “我三令五申，多干活少特么的扯老婆舌，你们不听。 害得我在厂领导面前没脸。 这次招工只招外村人已经板上钉钉。 食品厂建在村里，归公社管，只要厂领导向公社申请。 他们的厂房想建别的生产队建别的生产队，想建公社建公社。 他们是公社唯一的企业，是棵独苗。 公社当爹妈的还不得惯着捧着？ 厂领导在五优大队下乡，才照顾我们五优大队。 打算开春把厂房建在大队。 结果给你们脸了，你们当着人家背着人家嚼舌根。 还嚼到蓝厂长丈夫肖副营长面前去了。” 现场一片喧腾。 大家都在问，谁去肖副营长面前嚼舌根。 谁嚼厂领导舌根。 高二懒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裤裆里。 翠花和几个女知青，一些爱扯老婆舌的妇女，目光闪躲。 第136章 消灭‘老鼠屎\’ “其他厂领导也有被嚼舌根的，编得那个难听，我都说不出口。 这次招工我们村是没戏了，以后还是没戏。” 村民有人问候嚼舌根的人的祖宗。 有人检举嚼舌根的人。 村长听到十几个人检举庄翠花，看向旁边的庄会计。 你怎么应对？ 庄会计梗着脖子不承认，“一派胡言……” 放你娘的罗圈屁，一个大娘脱下鞋子朝高台扔去。 其他人纷纷效仿，臭鞋子满天飞。 庄翠花这阵子在村子里乱窜，天天嚼蓝厂长舌根，是个人都知道。 庄百汇那小子\/老小子还不承认，打不死他。 庄会计跳起来东躲西躲，脸还是被砸到了几次。 身上被砸的次数数不清。 嘴里骂骂咧咧。 疯了，全都疯了，这群欠收拾的老娘们儿给他等着。 台下一再被点名的庄翠花以前嚼舌根有多勇，现在就有多怂。 要不是被大队长媳妇和儿媳妇拦着，她早就溜走了。 村长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大家伙说说咋办？” 村民七嘴八舌出主意。 “往死里批嚼舌根的。” “谁特么嚼舌根，就点谁天灯。” “让他们挑一年大粪，累死庄翠花那些臭娘们儿。” 大队长见闹得不像清清嗓子，“村长觉得该咋解决。” “这次凡事参与嚼舌根的人，和她家的人今年明年都不许参加招工。 以后村子里再有关于厂领导的流言，就让那些人五服之内的人都不许参加招工。” 大队长点头，“我看行！厂里很快会有几笔大订单，还要招工。 那些嚼舌根的人和一家子靠后站。 嚼舌根都嚼饱了还招什么工。 厂领导为了村民致富劳心劳力，不容村民诋毁。 这次嚼舌根的人先扣一百五十个工分，明年开春恢复上工后，村里挑大粪的工作由他们承担半年。 两年内不许参加招工。 村子里再出现流言，那批嚼舌根的人五服之内不许参加招工。 庄会计教女无方导致村民这一轮招工轮空，下周在村委会上做深刻检讨，回家好好教育闺女，工作先放三个月。” 庄会计不服，也没有别的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庄翠花被人检举，他没法包庇。 被惩罚的人不服，被五服之内的亲戚虎视眈眈，屁都不敢放一个。 村长接口道，“这次轮空后大家好好表现，我们村干部帮大家争取争取，争取下次招工，村子里能分到一些名额。” 被连累的村民听到嚼舌根的被惩罚，以后还有招工机会，心气顺了。 会议精神传达到林听晚那里时，她比较满意。 村干部还是很给力的。 消灭了老鼠屎，可以安心搞生产。 伍佰份调查报告已经摆在她的案头，她综合分析下来，做了两斤板栗糕内部试吃，大家都很满意，交口称赞。 蓝湘心疼得直抽抽。 林听晚让王援朝按照那个配方批量生产。 面粉和白砂糖，瞿主任批到了预计的一半，已经买回来了。 她领着刚送走丈夫的心情失落的蓝湘和游向南去市里家具厂，订做食盒。 李光明一个人力量有限，她得找正规军做一批。 在供销科见到科长，拿出顾嘉卉画的设计图。 “党科长，这样的食盒你们能做吗？” 党科长看了一眼林听晚，拿起图纸瞄了两下，这种简单活儿他们当然能做。 红星食品厂……以前没听过，不知道什么来头。 “你们打算定多少？” “1500个。” 党科长觉得有点搞头，“一块钱一个。” 同行的蓝湘和游向南对视一眼，这么贵！ 他们在李光明那定的只花了五毛。 林听晚一口价，“两毛。” 党科长一口茶水喷出来，“不行不行，这个价格绝对不行。” 那就是还能商量，“我再给你加一毛。” 党科长还是摇头，这玩意儿四毛才有得赚。 林听晚站起来准备走。 蓝湘脱口而出，“（李光明）做不出来这么多，我们要几千个。” “没事，公社大力扶持我们，正规军怕什么！” 林听晚给游向南使了个眼色。 游向南把捧着的两个食盒放在桌子上。 林听晚笑道，“党科长，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我们红星食品厂生产的板栗糕和山珍礼盒，请您尝个先。” 党科长打开两个礼盒，眼前一亮。 礼盒带劲儿，里面的东西更带劲儿。 他们已经找到人做礼盒，还有政府扶持，今天要是走了，这单子就飞了。 “小林同志，三毛真不行，我们成本都不够。” “党科长，我们不是一锤子买卖，是长期合作。 光是今年，至少三千个礼盒起步。 明年后年大后年端午中秋国庆春节，还会来订礼盒，这将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我们都是辉山市的厂子，大家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把价格加到四毛，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只好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不就是路远点儿，麻烦点儿嘛。 我们最不怕麻烦。 “我去请示一下你们稍等。”党科长不想单子就这么溜走。 对方给的价格能做，但赚得少。 得去征求一下上面的意见。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有政策扶持的厂子，以后能走远。 合作时间长了赚得就多了。 党科长离开后蓝湘压低声音问林听晚，“能成吗？” 林听晚估计差不多。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好，出来闯荡随机应变，不要拘泥。” “嗯。”蓝湘受教了。 游向南暗戳戳的记在心里。 上次他去买罐子还是保守了，下次多买点儿压压价。 党科长很快就回来了，“厂长说这价格太低，只能保证一年供应。” 他好说歹说，加上上头有人发话，一年都不能保证。 某些厂领导，既要面子又要里子，还要例子。 没有例子坚决不开口子。 有例子开口子也只会开小口子。 林听晚团队的人有些失望，一年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年符合林听晚的预期。 她留下图纸和两个礼盒到财务上交了定金。 走出家具厂，蓝湘问林听晚，“一年后怎么办？” 第137章 狗咬狗 “到时候再来谈，谈不下来可以找邻市的厂子，省城的厂子，再不济还有些小厂子。 实在不行咱自己办个家具厂，总能解决。” 林听晚的乐观感染了游向南。 蓝湘想想也对。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多换几棵树试试。 几个人马不停蹄去扣子厂订林听晚上次在卖茶叶的售货员手里买到的菱形扣子。 厂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样品扣子，“一分钱一颗，一万块颗起订。” 蓝湘有些头大，一万颗要用到啥时候？ 好浪费，非得用那种扣子吗？用黑扣子不行吗？ 听晚是唯一的决策人。 她决定的事情，自己改变不了。 天天往外大把大把撒钱，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林听晚下了订单，付了定金。 离开厂子后蓝湘忍不住嘀咕，“扣子是不是买得太多了呀，用到猴年马月才用得完。” “头花简单，很容易被复制，咱们得双管齐下。 何双花擅长编织，结的毛线毯相当漂亮。”上次她来送毛衣的时候，自己随便教了一下，她就学会了。 有点天赋在身上。 “我打算向市场推出毛线毯，一万颗扣子用不了多久。” 游向西已经拿到毛线厂的批条，很快就会让供销科去进货。 成本增加了一些，但也有得赚。 蓝湘还是不太赞成，她对市场相当乐观，觉得自己的产品能永霸市场。 从前世走过来的林听晚太了解国人的模仿能力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生意人眼里，人生不过一个利字。 蓝湘被现实扇巴掌的时候，就会认识到自己的判断错得多么离谱。 林听晚去服装厂捎了五袋布头，蓝湘，游向南一人载了两袋，她驮了一袋，结伴回家。 把布头放进储藏室，蓝湘和游向南各自去忙。 顾嘉卉跑过来汇报。 “今天盛于蓝和韩若钦确定了关系，好像是因为韩若钦救了盛于蓝，黄亦澄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翠花和李国珍互相埋怨，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村长赶来把她们训了一顿，让他们明年开春多挑一个月大粪。 何双花带了两个小媳妇过来，在萍姐家等你。” “知道了。”林听晚点点头。 翠花和那几个被刷的女知青狗咬狗大快人心。 盛于蓝和韩若钦确定关系后，会因为黄亦澄分分合合。 上次何双花来送毛衣的时候，跟着过来的大队长媳妇在她面前为何双花说了很多好话。 何双花技术过硬，她打算给她提供一点小小的舞台。 先做毛线毯。 再做毛线编织的头花，在头花大战之后。 厂里的头花制作简单，太容易被模仿。 盛于蓝会成为她第一个竞争对手。 因为书里盛于蓝也做过头花。 今天叫何双花过来是想让她培养女工，编织毛线毯。 “林姐姐，你们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行！” “今天钱慧又让我把家具上的破布头拆了，她不嫌烦，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她又来请我们去吃饭……” 话音未落看到钱慧走进来，她闭上了嘴巴。 钱慧拍拍头上身上的雪，双手操在袖笼里，贪婪的享受房里的温暖。 上下打量林听晚。 身上的帽子围巾棉袄棉裤大头皮鞋棉闷子都是新的，肯定很暖和吧。 她藏在破棉袄袖子里的手有点痒，互相搓了几下。 “听晚，我家杨森最近挣了点钱，今天割了二两肉，请你和嘉卉去我家吃饭。” “咱们啥关系，你还跟我们客气，我和嘉卉还有事，心领了。” 钱慧心里熨帖了不少，“行吧，我男人打短工也不少挣。 就是天气不行。 太冷了揽不到活，明年开春再出去找活。 游石头靠打短工盖上了那么大的房子，我们肯定也行。” 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游石头盖房子的钱可不是打短工挣的。 “听说你明年不上工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都嫁人了还上什么工？再说明年我应该怀孕了。” “那倒也是，你娘家那边同意吗？” “只要我按月给他们寄五块钱，他们有啥不同意的。” “哦，挺好。”林听晚取下架子上的帽子和棉闷子往外走。 “我有点事情要出门。” “你去忙吧，我去找江红菱唠嗑。” 钱慧操着手缩着脖子走了。 顾嘉卉都惊呆了，锁上林听晚家和自己家的房门，抓起帽子手套围巾一边戴一边去追林听晚。 林听晚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 顾嘉卉气喘吁吁的挽着林听晚的胳膊，“她抢了江红菱的姻缘，咋还意思去找江红菱？” “她又没嫁给杨春林，不算抢。” “这么说也对，游石头真靠打短工盖的房子？” “借钱盖的。”游石头对外宣称找打短工的兄弟借了一大坨才把房子盖上，回头慢慢还。 那些兄弟估计也是混黑市的。 “哦，钱慧不去上工，每个月还给娘家寄五块钱，她婆婆能干？” “明年开春就知道了。” 顾嘉卉点点头。 两人到游石头家的时候，听到动静的何双花迎出来。 看到林听晚有点忐忑。 “你上次让我找人，我把我娘家妹子和弟媳妇叫来了，她们毛衣都织得不错，这两天我教她们编了一下毯子，你去看看？” “那就看看。”林听晚跟着何双花走进卧室。 两个小媳妇局促不安的站在炕下。 何双花上前，“上炕继续编。” 两个小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穿着鞋子就上炕了。 一个左脚踩到右脚，摔在炕沿上。 顾嘉卉眼睛瞪得溜圆，她是怎么做到的？ 何双花尴尬解释，“她，她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个穿鞋上炕的后知后觉发现鞋上炕了，连忙把鞋脱掉丢下去。 拿笤帚把炕扫干净。 放下笤帚想了半天才开始编。 摔跤那个自己站起来上炕，哆哆嗦嗦的编毯子。 林听晚暗暗观察炕上编织的两个小媳妇。 两个都是齐耳短发，剪得十分潦草。 双手干净，指甲里没有泥，指甲也不长。 头发刚洗过，还蓬松着。 第138章 回归 身上的棉袄有点旧，胳膊肘前襟打了补丁，但挺整洁。 脚上的袜子打了补丁，洗得干干净净。 编织的手法有点笨拙，穿鞋的那个还有地方出了错。 另一个要好些，没有出错，但速度慢。 林听晚转身往外走。 何双花指指炕上两个小鹌鹑，看你们这点出息。 小鹌鹑望着她们，你有本事腿别抖啊！ 何双花抖着腿出去，站在林听晚面前无意识的咽口水。 “两个都留下，和你一样，头三个月是试用期，18元工资。 你好好教，如果试用不合格，他们会被辞退。 合格转正工资翻倍还有奖金。” “好好，谢谢林知青。”何双花暗道，她就是揍也要把她们揍会。 自己也得好好织，拿转正工资奖金。 林听晚点点头，“你去忙吧。” “哎！”何双花抖着腿回去。 朱二妮挺着肚子出来递给林听晚一把瓜子。 “有日子没见你了，最近忙坏了吧，好像又瘦了。” “还好。”林听晚被她的肚子震惊到了。 “啥时候生？” “明年化冻就会生，托翠萍嫂子的福，今年住上了新房子，还能在家里上厕所。 以前想都不敢想。” “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游石头这房子也是她设计的，200平方。 实打实的面积。 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个书房。 大大小小六个卧室。 每个卧室都有炕。 “萍姐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就这几天的事儿。” “哦。” 回去的路上，顾嘉卉小声问林听晚。 “萍姐不在，他们住进去不太好吧？” “他们应该征得了萍姐的同意，听说前段时间大队长寄了挂号信。” 迎面而来一个干瘪婶子，手里提着只老母鸡，向林听晚打听。 “小同志，游干事是在前边那个大房子住吧？” “是的。” 干瘪婶子道谢后加快脚步越过林听晚。 “林姐姐，那是游干事家的亲戚？” 他们家还有像几天没吃饭似的那种亲戚？ “谁知道。”那个人多半是附近村子来求游向西要招工名额的。 她把权利放给游向西，剩下的就不管了。 游向西在公社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能招什么不能招，他心里清楚。 至于捞点好处……也正常。 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只跑不给草料那是行不通的。 拿到好处用心办事就行！ 林听晚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游石头家一阵喧腾。 估计是冯翠萍回来了！ 时间太晚，她没有上门。 转天中午，吃完午饭冯翠萍和游石头过来了。 游石头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进门支在墙边。 林听晚上前拥抱冯翠萍，“萍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听晚。”冯翠萍抱着她眼底涌动着泪花。 昨天晚上婆婆给她讲了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她能回到这里，听晚做了很多。 “谢谢你，我给你弄了辆自行车，一定要收下。” “听你的！”林听晚拍拍冯翠萍的后背，拉着她走到桌边，两人挨着坐下。 冯翠萍四下打量，“这里还是老样子。” 她离开这几个月经常梦见这里。 林听晚倒了半搪瓷缸奶茶放在冯翠萍面前。 大家都爱喝奶茶，能补充营养，还能提神，她每天都会准备。 游石头站在墙边，眼巴巴的望着冯翠萍的搪瓷缸。 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汉子做出这副小媳妇状太违和了，林听晚去碗柜拿了个搪瓷缸倒了半缸放在自己对面。 游石头笑嘻嘻过去坐下抱着搪瓷缸喝了两口。 以前他过来的时候就闻过这个香味儿。 一直在想是什么味道。 今天终于喝到，感觉比他想象的还好。 林听晚捧着半搪瓷缸奶茶坐下，视线在游石头和冯翠萍身上打转。 “你们现在是……”和好啦？ 游石头没说话，拿眼风瞄冯翠萍。 “看他表现吧。”冯翠萍端着架子。 林听晚明白了，游石头还在考验期。 “身体怎么样？” “回家这段时间一直在调理，比以前好多了。 这次回来开了几个疗程的药，春节前回去复查。” “你现在年轻，只要好好养着恢复起来很快。” “大夫也这么说。” 外面响起哒哒哒的跑步声，“林姐姐，我回来啦！” 游石头喝完奶茶出去，把思云抱进来。 思云挣扎下地，跑到林听晚面前。 “林姐姐，我回来啦，我可想可想你了，顾姐姐学会烧火了吗？” “学会了，思云老师，你顾姐姐不但会烧火，还会做饭。”林听晚揉揉思云的脑袋，小姑娘长高了不少，黑了不少。 思云眼睛瞪得大大的，“顾姐姐这么厉害呀，林姐姐，我现在不叫思云。 妈妈给我改了名字，我叫恬恬，大名叫游思恬。 妹妹叫静静！大名叫游思静。” “是吗，恬恬这个名字真好听。”林听晚看了冯翠萍一眼。 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 冯翠萍有些不好意思，“我怀恬恬的时候，很喜欢吃粽子，甜甜糯糯的特别香。 老二嗓门高，还爱哭闹，就给她取名静，可能名字起了作用吧，她现在安静了一点儿，晚上也不哭闹。” “不错。”林听晚看了一眼傻乐的游石头。 心结打开了，高兴得像个二傻子。 冯翠萍知道林听晚有午睡的习惯，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恬恬回去了。 游石头屁颠屁颠抱起闺女跟着媳妇回家。 林听晚望着他们的背影会心一笑。 肥皂打入供销社第一天，林听晚蓝湘游向南亲临现场。 他们厂里的肥皂和别的厂里的肥皂摆在柜台里对比很强烈。 前来购买肥皂的顾客看了一眼他们的肥皂，继续买老肥皂。 蓝湘急得不行，他们是不是傻啊。 他们的肥皂明明分量多些，还便宜五分钱，怎么没人买。 游向南也很着急，恨不得打开柜门把肥皂塞顾客手里。 林听晚上前从兜里掏出一只头花塞到售货员手里，“你跟我来一下。” 售货员把头花揣到兜里，跟左边的售货员打了声招呼跟着林听晚走了。 几分钟后，她回到柜台开始推销顾客红星肥皂厂的产品。 半个小时卖了五十几块。 旁观的蓝湘和游向南满脑子问号，刚才听晚跟她说了什么？ 第139章 林听晚在躲我 又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落下来。 村民争先恐后往大队部赶，今天分肉分粮。 大队部临时厂房那边工人忙个不停，烟囱一直冒着烟。 两辆货车载满板栗糕飞驰在积雪的村间小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满村欢声笑语。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 吴耀武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进村，史桂琴去改造了，他终于又能回家啦。 前面那个抽烟的年轻男人怎么那么像营长？ 不会是眼花了吧？ 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小跑到陆柏舟面前，“营长，你不是回家探亲了吗，怎么在这里？” 陆柏舟吐了个烟圈，他回家看了一眼老爷子就来这里了。 吴耀武打探亲报告比他早，出发比他晚，自然回来得晚。 陆柏舟没理他，他一个人聊得挺欢。 “我娘让我回来相亲，家里都准备好了。” 陆柏舟突然有些烦躁，“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吴耀武怕成不了回头丢人就没提，“外面怪冷的，走，去我家！” “我等人，你赶紧回去，你娘炖的小鸡都炖烂了。” “是吗，我娘就是疼我，知道我喜欢吃那一口，早早就准备好了。”吴耀武五脏庙已经起义。 背着背包撒腿往家跑。 陆柏舟把快要掉落的烟灰弹在铁盒里，又等了半个小时，天都快黑了，林听晚还没回来。 他回到知青点，径直去蓝湘家。 还是像往常那样没见到蓝湘，只看到了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顾嘉卉。 “林听晚呢？” “不知道。”顾嘉卉头也没抬。 林姐姐让她设计饼干盒，她画了三天还是不满意。 印刷厂那边等着要样版，她越着急越画不出来。 陆柏舟叼着香烟来回走。 他到五优大队三天了。 到达那天林听晚带着大家给他接风。 然后她就各种忙，到处跑，自己根本见不到人影。 今天直接不回来了。 林听晚在躲他。 “顾嘉卉！” 顾嘉卉抬起头，看到陆柏舟站在自己面前很纳闷，柏舟哥几时进来的？ 陆柏舟双手撑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这么久你还没问出来，林听晚到底在为啥生气？” “你姐姐说她没生气……”顾嘉卉缩成一团。 柏舟哥休假不回京市，来这里做什么啊？ “没生气她会躲我？” “没，没有吧！ 林姐姐每天本来都很忙，厂里处处需要她。 产品离厂，销售还需要她。 肥皂刚进供销社的时候卖不动，她亲自去找售货员谈话后我们红星肥皂厂的肥皂供不应求。 公社供销社，市里百货商店天天不是打电话，就是亲自来催货。 肥皂厂连续招了两批工人，现在已经突破百人大关，产量还是跟不上。 林姐姐说过完年还要招工…… 铁路那边，每天都在催货。 刚找了两百工人才结束培训期，才学做板栗糕，还得过段时间，才能给火车上供货。 她天天忙得四脚朝天，哪有时间生气。” “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顾嘉卉一愣，“什么？” “肥皂咋卖出去的。” “林姐姐一直让我设计东西，每次要设计十几稿才能定稿。 我忙糊涂就忘了，林姐姐给那个售货员说每卖一千块肥皂就给她个人提10块钱，那个柜台的售货员就疯了似的卖咱们的肥皂。” “……”她可真是个人才。 陆柏舟叼着香烟回到顾嘉卉家。 这次过来，他住在这里。 顾嘉卉搬到蓝湘家去了。 顾嘉卉看看时间，把稿纸收起来锁到抽屉里，锁上门去她家做饭。 搭伙的队友们陆续回来，挽起袖子做饭的做饭，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烧火的烧火。 吃完晚饭，林听晚还没回来，顾嘉卉开始慌了，“林姐姐呢？” “她在市里办事，这几天不回来。”蓝湘撂下话就出门了。 年关已近，铁路局，第一百货商店，副食品店，公社供销社都在催货。 板栗糕和山珍卖得特别好，成本低，赚得多。 听晚安排厂里工人三班倒赶货。 她得去帮忙，顺便盯着点儿，听晚说越忙越容易出问题，不能掉以轻心。 其他人也去厂里帮忙了，还有五天就是春节，大家赶货赶得脑袋冒烟。 大势所趋，他们的腿自动往厂里走。 顾嘉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林姐姐以前再忙也会回家……” 她悄悄看了一眼陆柏舟。 陆柏舟面沉如水，坐在桌子边抽烟。 顾嘉卉洗完碗，轻手轻脚回去。 陆柏舟碾灭烟头，关上门在房里走来走去。 林听晚打了好几个喷嚏，爬起来继续做酸枣糕。 黑市上酸枣糕卖疯了。 游向南卖出了五块的高价。 他一直没去本地黑市卖，都是直接批给临市的黑市头头。 批发价，3元\/斤。 三天去送一次货。 年关囤货大军涌入黑市，黑市的人趁机涨价。 紧俏的酸枣糕也涨了一拨。 以前都是在家里用面包窑烤酸枣糕。 陆柏舟去知青点探亲，她被迫来城里。 在游石头租的房子里做酸枣糕。 关上门窗，在空间进行。 做好之后，放进烤箱烤。 烤箱是市里食品厂淘汰下来的产品，不知道游石头怎么搞到的。 接触得越久，越觉得游石头挺有本事。 回来这段时间天天把媳妇闺女捧在手心里。 还去厂里应聘采购，现在是厂里的金牌销售。 工资已经逼近供销科长游向南。 游石头陪着媳妇回滇南复查昨天刚回来。 那一对算是走上正轨了。 林听晚做好酸枣糕，放进烤箱烤。 做完今天的分量，她就停手做江米条。 黑市江米条也卖的挺好的。 已经涨到两块。 陈建国三天往市场投放一次，江米条一出现就被人秒了。 即便是物资匮乏的年代，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主妇们也会竭尽所能让家里的吃食丰富一些。 能为他们贡献一点力量，林听晚干得很起劲。 每天出五十斤。 中途到饭店她就煮点平时包的饺子，馄饨，或者蒸一锅米饭，就提前炖好的鸡汤，燕窝，萝卜羊肉汤等下饭。 填饱肚子接着干，趁着年关多挣点零花钱。 第140章 这就是你躲我的原因 干完活她就泡澡睡觉。 穿到七零年代从来没有失眠焦虑。 天天睡不醒。 睡醒疲惫尽消。 来市里之前给杨长春和姜大为送了年礼，也给吕叔叔寄了两个礼盒。 今天忙完时间还早她去百货商店，副食品商店，吃的穿的能买得到的全买一遍，加上自己藏在空间里的米面油和一身男式棉袄，一股脑儿送到夏老太家。 见到了一个老爷子，精神头还不错，就是有点瘦。 上次咳嗽的应该就是他。 林听晚去厨房放东西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 她以前闻过！ 在，在姥爷手下的御厨爷爷家。 好家伙，老爷子是御厨，还是老太太是御厨？ 她悄悄观察了一下跟进来的夏老太，发现她手上还有面粉。 啧~~ “闺女，今天留下吃饭吧。”夏老太热情挽留，声音有些哽咽，托这个丫头的福，她们这个冬天才挺了过来。 家里粮食有限，她吃一顿要少一顿，况且林听晚还有事婉拒了。 离开店子街她去了粮食局给许美丽二叔送上王援朝做的新礼盒。 一个是炒货礼盒，一个是熏腊肉礼盒。 炒货有五种，炒瓜子，炒花生，炒松子，炒栗子，炒榛子，取五福临门之意。 都是炒货作坊炒出来的，特供领导。 林听晚回家时天快黑了，闩上房门进空间做饭，学习，睡觉。 偶尔出去弄出点动静，打消邻居的怀疑。 第二天重复这样的日子。 先去邵远山家送了一趟礼盒和八个四喜丸子。 又去食品厂给玄彬送了两盒茶叶蛋，两个礼盒。 忙完骑车回去，感觉背后有人跟踪。 她把自行车链条蹬得冒火星，冲进巷子，回到家，闩上门躲进空间。 战战兢兢在空间过了一夜，她又出了五十斤江米条，八十斤酸枣糕。 睡了一觉缓过来，去糖果厂给张洪雷送了两个礼盒。 骑车去服装厂，拎着一个熏腊肉礼盒送给老林。 老林打开礼盒一看，眼睛放光。 这五六斤肉能让家里过个肥年。 她把年前最后一批破布头搬出来，帮林听晚捆在自行车后座上，约定年后再见，目送林听晚离开。 这几个月不是没有来她这里走后门，但她们送的东西，市面上都能弄到。 她瞧不上。 只有这丫头和她兄弟每次送来的东西，不但稀罕，还好吃好用。 有个来头挺大的打布头的主意，这丫头听到风声，送了十块带奶香的香皂和十罐一斤左右的红枣饼干过来。 她送给厂长媳妇副厂长媳妇和后勤上的人，自己就留了一份，把布头给她留了下来。 林听晚驮着三麻袋布头冒着风雪回家。 听到后面的自行车铃铛声，加快速度蹬车。 感觉后面的人越来越近，她蹬得越来越快。 像赶在火车经过前经过铁道的卖瓜老农，拿出吃奶的劲儿把一车西瓜蹬到对面。 后面的自行车追上来，把她别停在路上。 林听晚慌乱之下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陆柏舟把自行车一丢，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没事儿吧？” 林听晚拍拍身上的雪，怀疑昨天晚上跟踪自己的也是陆柏舟。 陆柏舟把林听晚的自行车扶起来，支在路上。 “你跑什么？” “你按什么铃铛？” “我想跟你打个招呼……” “我们很熟吗？” “……” “这就是你躲我的原因？” “……谁躲你了，我去市里办事！” 确实是去办事，跑的地方还不少，店子街，粮食局，铁路局，糖果厂…… 从嘉卉那里买的野猪肉全送出去了。 “林知青，我知道你还在为照片的事情生气，那件事情是我不对。 我本来想解释，临时出了趟任务，没法与外界联系。 等我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周，更没法解释所以拖到……” “我没生气。”林听晚推上自行车往前走。 陆柏舟推着自行车车追上去，与林听晚肩并肩走。 “你没生气，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我每次让嘉卉给你捎信，让你去接电话你也不去接？” 林听晚扭头透过风雪瞪陆柏舟，我是你们爱情paly的一环？ 嘁~~ 她骑上自行车走了。 自行车把手有点歪，林听晚骑得歪歪扭扭的。 陆柏舟皱眉追上去，“咱们换车骑？” 林听晚加快速度往家赶。 陆柏舟不敢再说话惹她生气。 两人到知青点附近，坐立不安的顾嘉卉听到动静连忙打开大门。 看到陆柏舟和林听晚一起回来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柏舟哥冲自己发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留了个字条说去拜访战友。 林姐姐这么多天都没回来，大家担心死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她回去穿上衣服跟着林听晚进门。 “林姐姐，游二哥昨天前天去城里找你一直没见到人，你去哪儿了？” “去送礼。”她压低声音道。 顾嘉卉恍然大悟，“你和柏舟哥在哪里遇到的？” “路上碰到的。”林听晚突然有点烦躁。 顾嘉卉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不敢再说话。 悄悄回到自己家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拿着围巾掸雪的陆柏舟。 “你惹林姐姐啦？” 陆柏舟捏捏眉心，脱了军大衣挂在衣架上。 家里烧了火墙，房间里挺暖和的。 肖清让回去以后，天天和手下炫耀林听晚有多聪明，他盖的房子有多好。 他不信。 亲自来到五优大队来发现林听晚设计的房子确实挺好。 嘉卉这里还有个暗室，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 问嘉卉，她也说不清楚。 陆柏舟点燃一支烟坐在桌边抽，明天上午林冬云一家就该到了。 “林听晚小姑来村里住哪里？” “住林姐姐家，林姐姐打地铺，我们都觉得行不通，最近太冷了，零下二十几度打地铺扛不住。” 陆柏舟点点头。 半夜，林听晚依稀听到隔壁在洗衣服。 顾嘉卉大半夜不睡觉，洗什么衣服？让她搞定她对象陆柏舟。 陆柏舟成天盯着自己，自己的瓤子都快被扒出来了。 她让蓝湘搞定肖清让。 蓝湘弄得明明白白。 肖清让离开之前他们做黑市买卖的风声一点儿都没透出去。 第141章 下乡过年 早上十点，林听晚和陪她一起过来的游向西忐忑的站在出站口。 头顶雪花，脚踩积雪。 让林小姑一家来乡下过年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原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林小姑一个血脉亲人。 在能力范围内她想多照顾照顾，对原主有恩的林小姑，小姑父，拉拔一下他们的孩子，梅兰竹菊。 前期她铺垫了自己性格转变的原因，林小姑字里行间没有怀疑。 信件来往这么久，铺垫得差不多了她才敢接近他们。 自己在乡下经营得还算成功，过年囤了不少好东西，足够他们吃。 林冬云一家六口出现在视线里，她激动的挥手，“小姑，小姑父，这里！” “姐！我看到姐了！”小梅松开林冬云的衣服撒腿朝前跑。 林冬云深怕她跑丢了，提着行李袋拉着小菊去追她。 “小梅，你慢点儿！” 小兰小竹到处看，姐在哪？ 一手抱着小兰一手抱着小竹的李国明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媳妇闺女。 小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人群冲到出站口，被工作人员拦住，“这是谁家闺女？” “我家的，我家的。”林听晚从人群中挤进去，牵住小梅的手。 小梅激动得绕着她蹦高高。 林冬云和李国明赶上去说明情况。 工作人员才放行。 小梅蹦蹦跳跳走在林听晚身边，仰头望着她笑，“姐，我好想你啊。” 小菊跟在林冬云身边暗道， 姐，我比大姐更想你， “阿嚏！”小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林听晚连忙把她头上的风雪帽戴好。 前段时间，她请于胜利赶了四个风雪帽棉闷子。 请大队长媳妇做了四套棉袄棉裤。 又请何双花织了四条围巾。 从空间里翻出两件成人男女式军大衣。 让游向南在市里买了两顶棉帽六双大头皮鞋，连同五十斤棉花，五套床上四件套一起打包用火车托运到沪市，让他们路上换上。 几个人倒是穿得整整齐齐。 林听晚把林冬云一家领到外面的空地上。 李国明望着鲜活的林听晚，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林冬云上下打量林听晚，“瘦了，下乡挺苦吧？” “刚下乡那会儿挺苦，熬过来就好多了，我借了车来接你们，一会儿咱们坐车回去。” 林听晚把小竹抱过去。 游向西走过来，老远就朝李国明伸出手，“小姑父，林小姑，一路辛苦了，我来接你们回家。” “哎呀，这咋好意思？”李国明连忙和他握手。 林听晚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们公社的游干事，也是我们厂里的副厂长，今天他开车送我们回去。” “游干事，这么冷的天太麻烦你了。”林小姑抬头仰望游向西，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这也太高了吧。 她感觉头上的帽子要掉了，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林小姑不必客气，行李给我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提就行。” “这边路滑，你看着点孩子。”林听晚把行李袋抢过去递给游向西。 游向西接过去在前面带路，“车就停在附近，你们跟我来。” 林听晚抱着小竹跟上。 林冬云一手拉着小梅，一手拉着小菊穿过人群追上去。 李国明抱着噘着小嘴的小兰殿后。 几人上车后，游向西发动汽车返程。 小竹坐在林听晚怀里，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看外面飘鹅毛大雪。 小菊小梅靠在林小姑身边，心里再好奇小汽车，也没有到处乱摸。 她们坐了这么久的车手不干净。 林小姑看看前面开车的游向西，欲言又止。 林听晚看出她的顾虑，“游副厂长是自己人。” 林小姑就放开了，“前段时间你寄过去的100个礼盒都卖完了，这次我们过来，厂里的人又让我们捎礼盒。 每个人交了一半定金，一共200份，我们把定金带来了。” “不少啊……” “这还是你小姑千推万推的结果，她胆子小怕出事儿。” “沪市的人很吃我们的产品？” 礼盒刚送到第二天就被抢了一半，其他人闻风而动，不到一周就卖完了。 才一周又收了二百礼盒，那边的市场需求量很大。 “那肯定啊，现在物资紧缺，城里光是有钱也不行，还得有关系，人面广才能抢到紧俏商品。” 林听晚基本认同李国明的话。 “200份礼盒我让厂里赶一下，以最快的速度送上火车。” 她已经打通红星到省城，到沪市、京市、庆山、川渝、桂省等八条铁路线。 给火车上提供山楂糕，山珍，给火车上的座位赠送座椅套。 给铁路局新增了一个工作岗位，火车销售员。 每条线在公社招收两名销售员。 这段时间合作下来，她和铁路局的领导都很满意。 林小姑如释重负，望着外面的雪花感叹，“你们这边真冷。” “年关最冷。”游向西主动和他们攀谈。 村里知青点，顾嘉卉家，陆柏舟穿上昨天晚上新洗的，在炕上炕干，熨得板板正正的呢子大衣去了林听晚家。 一会儿看下手表。 两个小时的车程十二点就该到了，这都一点了怎么还没到？ 顾嘉卉等人也很纳闷。 午饭早已做好，出锅早的已经凉透。 林姐姐他们再不回来，饭菜全凉透了！ 陈建国打开大门看了好几次也没看到林听晚进村。 “滴——”汽车喇叭声传来。 陈建国打开大门看到游向西开车回来了。 “听晚回来了！蓝湘你们快把凉了的菜热一下。”话还没落音他已经飞奔出去。 王援朝于胜利紧随其后。 汽车开到林听晚家门口，停稳后陆建国领着王援朝于胜利上前打开副驾驶门，后座车门。 “林小姑，小姑父，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你是小兰吧，哥哥抱你下车好不好？” “林小姑，小心头顶。” 林冬梅和李国明受宠若惊，这里的同志也太热情了。 他们跟晚晚\/听晚是啥关系？ 小兰把脸往李国明怀里一埋，拿屁股对着王援朝。 王援朝哈哈大笑。 林听晚抱着小竹下车把小竹的脸捂在胸口，“快进屋！” 林小姑拉着两个闺女。 李国明抱着小兰跟上。 游向西从后车厢里拎出行李袋，看到知青点那边有人探头探脑，关上后备箱把车锁好，拎着行李进门。 第142章 梅兰竹菊初印象 小兰和小竹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一人抱着一个水鳖子（暖手袋） 小菊小梅手里捧着水鳖子正在和顾嘉卉唠嗑。 蓝湘在招呼林小姑，林小姑父。 陈诉热菜。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摆筷子上菜倒饮料忙个不停。 林听晚坐在灶前烤火。 他把行李袋提到卧室的书桌上，陈建国进去叫他吃饭。 游向西搓着手出去被安排在上席陪李国明。 大队长，村长，游石头抱着静静，冯翠萍牵着恬恬走进来。 大家连忙站起来。 林听晚给林冬云和前来的人互相做了介绍。 “大队长，村长，萍姐，一起吃点儿？” “我们都吃过了，过来看看。” “林小姑，林姑父来村里就跟到家一样，家里缺啥就说话，我们帮你解决。”村长暗暗打量林冬云夫妻，瞧着都挺干练的，穿得也好。 “总听听晚说起小姑，小姑父，一直想见见，今天终于见到了，欢迎你们来村里过年。 我家这两个姑娘听说有姐姐妹妹来做客，非跟着我过来。 ” 冯翠萍的话让恬恬静静一下子成了焦点，两个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这么冷的天还让你们跑一趟，真让我过意不去。”林冬云搓着手跟他们寒暄。 大队长摆摆手，“饭菜快凉了，你们先吃饭，我们先回去了。” 林听晚和林冬云夫妻想去送送他们。 “不用送，不用送。”大队长和村长后队变前队先出去了。 “我们也回去了，听晚你跟我来一下。”冯翠萍拉着不断回头的恬恬往外走。 游石头抱着一脸不情愿的静静跟上去。 “妈妈，我想跟妹妹玩儿。”静静扭头往林听晚家里看。 “妹妹吃完饭你再来玩。” “好吧。”静静无精打采的趴在游石头肩头。 林听晚穿上军大衣带上风雪帽跟着出去。 冯翠萍看看知青点那边，提醒对走过来的林听晚。 “李国珍怕是要来闹事儿。 你家炕小那么人住不下，你到我家住吧，我们隔壁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我和小姑商量商量，回头给你答复。” “行。” 林听晚回家关上大门，把鹅毛大雪关在门外，看大家都没动筷子，“吃饭，吃饭，都饿了赶紧开动。” 她坐下大家才开动。 今天人多，陈建国把他们那边的桌子搬过来拼在一起，能坐十二个人。 现场有十四个人。 林听晚七兄妹、陆柏舟，林小姑一家六口。 小竹小兰才两岁还不能独立吃饭，被林冬云夫妻抱在怀里，多加了一把椅子就够坐了。 小兰指指粢饭团，“妈妈，我要吃这个……” “林小姑，这是我做到，你们尝尝味道咋样？” “是吗？”林冬云面前的两个盘子里都是粢饭团，一个盘子里的正常大小，一个盘子里个头很小。 桌子上就她几个女儿是小孩，这是特意给她们准备的。 王知青有心了。 进门晚晚就介绍了家里这六个人是她的结义兄弟姐妹。 天天在一起搭伙，听说她要来强烈表示要给她们一家六口接风。 今天这顿饭是大家一起请的。 林小姑给几个闺女一人夹了一小块粢饭团，自己夹了一个大的尝了一下，跟她做的差不多。 “真不错，王知青谢谢你啊。” “林小姑喜欢就好。” “我也喜欢，谢谢王大哥。”小竹小嘴叭叭的。 小兰小声说她也喜欢，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看大家没反应，小嘴一瘪就要哭。 她身边，林小姑左边的小菊夹了一颗糖霜花生放在她碗里的勺子里。 小兰眉开眼笑舀花生吃。 小菊又夹了一颗糖霜花生放在小竹碗里。 小竹笑眯眯抬起头，“谢谢二姐。” 林小姑右边的小梅大马金刀坐着椅子上，两只手各抓着排骨的一端，啃得十分欢快。 林听晚对四姐妹有了个初步评价。 小菊是端水大师。 小梅是女汉子。 小兰爱哭易哄。 小竹嘴甜。 这个春节一定很热闹。 林冬云和李国明先垫了两口专心喂小兰小竹。 小兰小竹吃着吃着，睡着了。 顾嘉卉蓝湘一脸惊奇。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陈诉也没见过。 陆柏舟见过。 家属院那些皮猴子天天上天下地的淘，累大劲了经常吃饭睡着。 林冬云笑着解释道，“这两个小的坐火车兴奋坏了，一直没怎么睡觉，到地方就熬不住了。” “放炕上吧，把衣服脱了让她们好好睡，你们也好吃饭。”林听晚进去铺炕。 蓝湘去帮忙。 李国明和林冬云抱着孩子去卧室。 陆柏舟看了一眼低头啃排骨的顾嘉卉，吃吃吃就知道吃。 顾嘉卉对上他嫌弃的眼神，这排骨她是啃还是不啃？ 林冬云走进卧室看到炕上铺了一个褥子，占了半个炕，褥子上并排摆着两个小枕头。 蓝湘和林听晚把小兰抱过去放在炕上脱得只剩下线衣。 林听晚展开一床大被子。 她和蓝湘一人捏着一头，把被子盖在两个孩子身上。 “这炕还挺暖和。”林冬云摸摸炕。 早就听林听晚提过这边睡炕，头回见到挺新奇。 林听晚拉着她和李国明出去吃饭。 几个人重新落座。 一顿接风宴，大家吃得十分愉快。 游向西刚放筷子，房门被推开。 瞿主任走进去看到桌上的一对陌生男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林知青，你小姑，小姑父来了？” “对，这是我小姑林冬云，沪市棉纺厂的会计，这是我小姑父李国明，沪市机械厂的工人。 他们这次过来考察食品厂，顺便陪我过节。 小姑，小姑父，这位是我们公社的瞿主任。” 林冬云不知道话还可以这么说，“瞿主任，你好。” 瞿主任肉眼可见的热情起来，上前和李国明握手，“林会计，李同志，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明天除夕你们一家先团圆，正月初三我们公社做东，请两位赏个脸。” 李国明握着瞿主任的手把这边的公社治理夸了一通。 瞿主任很高兴。 林冬云谦虚表示到时候他们夫妻一定出席跟大家学习，让他们随意。 夫妻俩带着孩子进了卧室把地方腾了出来。 第143章 她想出家 瞿主任告诉游向西.。 “批条给你弄下来了，趁着粮食局养殖场还没放假赶紧叫人去拉红枣花生牛奶鸡蛋。” “我马上去。”游向西拎着衣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瞿主任问蓝湘，“前段时间损耗率一直保持在8%，这几次怎么变成了13%？” “他们催货催得太紧，这段时间雪大路滑，损耗率自然就上去了。” “损耗的都是钱，你们得想办法解决啊。” “除了公社出钱修路，没有别的办法。” “哎呀，我眼睛咋花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大夫。”瞿主任转身出去。 蓝湘追出去，“瞿主任……” 瞿主任撒腿跑远，只要我跑得快就听不到。 蓝湘跺跺脚，“每次提修路就找借口跑了。” “不跑不行，公社现在没钱。”陈建国耸耸肩。 “最近损耗率太高，那些破损的糕点处理都成了问题。” 大家点点头，破损糕点的处理成了最大的难题。 原来都是内部消化，低价卖给员工、厂领导或者奖励给优秀员工。 太多了根本消耗不完。 林听晚问蓝湘，“还剩下多少破损糕点？” “一百斤左右。” “回头开会处理。” 大家吃了颗定心丸，各自散了。 林听晚挽起袖子捡桌子。 顾嘉卉去帮忙。 陆柏舟坐在灶前烧热水。 天太冷，凉水太扎手。 林冬云打开房门走出来，后面跟着李国明。 林听晚没看到小梅小菊，“小梅小菊呢？” “在炕上玩呢。” “炕上还有一套被褥，四个枕头。 把小枕头摆在靠墙那边，让小梅小菊睡个午觉。 你们也铺上褥子睡一觉吧，坐车挺累的。” 陆柏舟想象了一下，脚对脚睡，四个孩子都小应该没问题。 “下午有啥活儿？”林冬云有点困，又不想把活都丢给林听晚。 离得远没办法，来村子里她想尽量帮帮小侄女。 小侄女下乡之后她们一直信件来往，偶尔打电话。 以前这孩子帮她对付她婆婆。 下乡帮她在厂里站稳脚跟。 帮国明转正。 不知不觉她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遇到事情她和国明习惯性的想找她商量商量。 很多时候都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又长得高，让她忽略了她的实际年龄。 “今天二十九，下午蒸馒头。” “我们睡一觉起来蒸馒头。” “好。” 林冬云和李国明去铺炕睡觉。 顾嘉卉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拿起一个盘子一边洗一边跟林听晚念叨。 “萍姐让你去她家睡，你去吗？” “不去。” “你真想打地铺？” “整个吊床睡。” “……”吊床是什么？ “能舒服吗？” “还行。” “你借给蓝湘姐那本书她快看完了，借给我看看呗。” “你还有时间看书？看来工作量不够大啊。” “……蓝湘姐那么忙都能挤出时间看书，我也可以。” “你想看就看吧，三个月后还我。” “好，除夕咱们做点平时爱吃的那些咋样？” “咋这么没有仪式感呢？除夕这么大的日子要好好尊重，做点平时没吃过的尝尝。” 顾嘉卉开始憧憬明天中午的团圆饭。 陆柏舟：这次来对了。 “小姑这次过来考察？”是真的吗？ “他们要200礼盒样品，定金都带来了。 这次要是反响好，明年端午中秋国庆春节咱们应该能拿到沪市大厂的订单。” “咱们现在的产能跟不上……”跟着林听晚久了，顾嘉卉嘴边也经常挂着产能，绩效工资什么的。 “明年开春就建食品厂厂房和老地方规整规整做肥皂厂厂房，继续招工。” “饰品厂的厂房呢？” “再挺挺。” “哦，瞿主任滑不溜丢的，一直拖着不肯拨款修马路。” “咱们也出一个滑不溜丢的人去对付瞿主任。” “游向西？” “嗯哼。” “林姐姐，游石头，游向西，游向南谁厉害？” “你觉得呢？” “游向西？” “目前看起来游向西最厉害。 以后不好说。 游向西媳妇差点儿意思。 游向南媳妇爽利豁达，没文化。 萍姐是她们中最强的。 以后谁最厉害，说不好。”因为这个格局可能会被打破。 “游向东是跟着爷奶长大的，被养废了。 其他的孩子和游石头都是大队长两口子教育出来的，哥哥不错。” 顾嘉卉点点头，大队长夫妻在教育孩子方面有一手。 “茂文茂才跟着游向东怕是要废。” “废不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大队长媳妇带的，分家后大队长媳妇也没放弃他们，经常给吃的，教他们。 每次请自己做的红糖发糕都有他们的份儿。 游向东媳妇肚子里这个孩子多半是费了。” “嗯，听说游向东媳妇在外面拉了饥荒，年关有人上门收账。” “大队长早料到了吧，提前搬走了。” 林冬云睁开眼发现快四点了，连忙起床穿好衣服出去。 林听晚和顾嘉卉，陆柏舟正在揉面做馒头。 “我起晚了，做了多少了？” “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林姐姐说要做带花样的，听说小姑最擅长做面食，我今天跟你学学。” “我也一般，比起厉害的白案师傅还差一大截，晚晚才厉害。” “你们都厉害，我也挺厉害的，刚下乡那会儿我连烧火都不会，包的饺子一煮就成了片儿汤。 现在我包的饺子不漏啦，自己也能独立做饭。” “真不错，我们那边好多人都不会包饺子。 ” 顾嘉卉有些得意的瞥了陆柏舟一眼你听到了没，林小姑都夸我呢。 你啥时候也夸我一句。 陆柏舟眼皮子都没抬，拿着菜刀切馒头胚子。 他不会复杂样式，这种最简单的还是现学的。 顾嘉卉暗暗哼了一声，“小姑你们沪市不吃饺子吗？” “也有吃的，大部分吃馄饨。” “哦，哦 。” 林小姑洗干净手挽起袖子走到林听晚身边，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帽子，“在家你咋还戴帽子？” “她把头发剃啦！”顾嘉卉小声叨咕。 林小姑手里的面团掉在面板上，溅起一阵面粉。 想起小侄女以前总爱去沪渎重玄寺，她不会是想出家吧？ 以后自己怎么向大哥大嫂交代啊！ 第144章 告黑状 陆柏舟也想到了这点儿。手下一使劲，手里的面团搓扁了。 林听晚感觉林小姑情绪不对。 “留头发麻烦。” 陆柏舟把面团搓圆，他不知道林听晚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希望是真的。 “能有多麻烦？嘉卉和蓝湘，陈诉都留着头发。” 顾嘉卉用袖子蹭蹭鼻子，“小姑，留长发确实麻烦。 夏天我们天天上工太阳烤得全身是汗，等风把汗吹干衣服上都是盐粒子。 下工回来头发早汗透了。 现在天冷头发干得慢。 蓝湘每次洗完澡要晾好久头发，还费水费皂角。 我头发短省水省皂角，干得快，脑袋负担小了不少。 用手抓抓就行了，都不用梳子梳。 林姐姐更省更方便。 我刚下乡的时候头发都到腰上了。 林姐姐给我剪头发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习惯短发后，每个月都理一次，不理都难受。 蓝湘也想理发，我们不让她理。 她现在是军嫂，没人敢盯着她。 她发质好，天天戴头花，林姐姐说她是我们头花厂的活招牌。” 林冬云一边做馒头一边感叹，“下乡这么苦？” “不苦还叫下乡？” 林冬云无言以对。 外面响起脚步声，大家都没留意。 大门突然被推开，李国珍出现在大门口。 林冬云捏着馒头花儿观察了半天没认出来。 “大嫂！”李国珍的眼泪夺眶而出。 林冬云一脸震惊，外面那个人干跟她那个讨嫌的小姑子完全对不上号。 “大嫂，你怎么才来，我要被林听晚欺负死了。” 顾嘉卉翻了个白眼。 “她咋欺负你的？”林冬云不动声色。 李国珍有些得意林冬云站在她这边，“你给林听晚带的那些，寄的那些好东西她看都不给我看一眼。 那是我们李家的东西。 她和蓝湘顾嘉卉打我，害得我在地上躺了几个小时才醒过来。 她还和蓝湘一起欺负我。” “你勾结二流子，他们到村子里调戏蓝湘我和林姐姐蓝湘姐才打你。”顾嘉卉越想越气，又想打人。 林冬云把面团扔在案板上。 “李国珍，什么叫你们李家的东西，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们李家的东西。 我给晚晚准备的东西都是她花的钱。 她们咋没把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打……” “咋了，咋了？”李国明跑出来，胡乱扣着棉袄扣子。 发现家里多了个没见过的人干，那是谁啊？ “李国明，带着你妹滚！” “我妹？李国珍？”恕他眼拙真没看出来那个人干是李国珍。 “不是她是谁？” “进门就编排晚晚，还跟流氓勾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赶紧给我滚！” “媳妇，你看你咋还生气了。 我都跟家里断亲了，哪有什么妹妹？”这么丢人现眼的妹妹，我可要不起。 下乡总是欺负听晚，还问自己听晚叉鱼是谁教的。 那几个月他过得称心，都忘了张大春那个情敌。 李国珍这个倒霉玩意儿帮他想起来了。 想起张大春带着听晚下乡那些年，围着媳妇转那些事…… 他真想顺着电话线过去揍李国珍一顿。 李国明四处找趁手的东西，找到一杆秤抓起就朝李国珍跑过去。 “我特么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许欺负听晚……” 李国珍尖叫着往外面跑，“李国明，你这个神经病，我是你亲妹妹！” 李国明把李国珍赶出门，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李国珍在外面跳脚骂。 顾嘉卉舀了一盆水，打开门就泼。 李国珍尖叫着跑远。 顾嘉卉冷哼一声关上门把盆子放回去，回到刚才位置，“小姑，那次……” “你不用解释，李国珍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镜似的，都怪你！”林冬云剜了李国明一眼。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倒霉摊上那样的妹妹，让听晚受委屈了。 过年我露一手，给听晚赔礼咋样？”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那哪能呢。”李国明发现林听晚在做小猪馒头。 “晚晚，你又给小竹做馒头？” “去年春节说好的，年年给她做个小猪馒头。” “她那么小，说过就忘了。” “答应孩子的事情就得做到。” “这个小猪真好看。”特别传神，尾巴还打了个卷。 “猴子，小马也好看，是小梅小菊的生肖吧？”顾嘉卉挺喜欢的。 “你给我捏个羊，捏个龙？” 她属羊，柏舟哥属龙。 林听晚给她捏了，摆在蒸笼里。 小白龙看着特威风。 小白羊羊软绵绵的，很温柔。 顾嘉卉眉开眼笑，林姐姐手真巧。 陆柏舟看了一眼那个小白龙，低头继续切馒头。 李国明一个南方人竟然把馒头做得那么好，还那么快。 做的是圆的，在案板上那么揉几下就好了。 林冬云跟他的手法一样，估计是她教给李国明的。 锅里的卤煮已经出香味儿了，在房间里飘荡。 外面大雪飘飘，房里暖融融的。 大家围着做馒头，过年的气氛很浓。 冯翠萍冒雪而来，拍拍身上的雪花，“我家的馒头都蒸好了，你们还在做呢。” 她上前看看蒸笼里的馒头，“真好看，可惜我不会做。 今年的馒头是我娘和二弟妹三弟妹一起做的。 听晚，我给你烧火吧？” “行，晚上一起吃饭。” “哎哟，不用我闲着也是闲着，家里的活都用不上我。” “我说正经的，你爹娘，游向南一家，游向西一家，你们一家和村长和我们七个，我小姑一家，晚上吃个团圆饭。” “那行！”冯翠萍去灶前烧火。 林听晚很放心。 萍姐回家这几个月长进不少。 厨房里的基础活儿能拿得起来。 “萍姐，周春花在外面欠账了？” “欠了好几十，我爹娘这两天都上火了，分家的时候家里的存款大头给了大房，给向东哥买工作。 这才几个月？工作没买钱花完了。 茂文茂才天天肚子饿得咕咕叫。 周春花吃得脑满肠肥。 我今天劝了娘好久她还是生气。” “婶子会想开的。” 说游向东，游向东就到了。 大喇喇的站在房间里问林听晚，“你认识我吧？” “你不是老谁家那小谁吗？” 第145章 这是她欠自己的 “我是大队长家真正的老大，游向东。” 他指着坐在灶前小凳子上烧火的冯翠萍，“她男人是假的。” “你男人才是假的！” 顾嘉卉哈哈大笑。 游向东瞪过去。 顾嘉卉持续大笑。 林听晚像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游向东这名字有点耳熟，什么事儿值得你冒着那么大的雪过来？” 游向东带进来的雪抖在地上有一小滩，下午的雪比上午大得多。 游向东理直气壮通知林听晚，“我要去厂里上班。” 林听晚得了爹的庇佑才能过得这么好，厨房里摆满了吃的，锅里还在煮肉。 他家今年过年连肉都吃不上。 林听晚欠他一份工作。 “这事儿你该找蓝厂长。” “我就找你。” 林听晚朝西边高喊。 “大队长，游向东找我要工作！你说我是给他，还是不给他！” “游向东，你这个瘪犊子要上天！”大队长骂骂咧咧跑来。 游向东指指林听晚， “你给我等着！” “大队长，游向东威胁我！” “游向东，你好大的狗胆……” 游向东慌里慌张逃走。 大门被关上那一刻，外面传来他的哭声。 林小姑听到棍棒落在身上的动静和林听晚嘀咕，“真打啊？” “还能假打？我要是大队长，亲儿子歪成这样，趁着还打得动就狠狠揍。 管不管用不重要，至少先出个气！” “对，有气不能憋着。” 外面响起脚步声，大队长推开门走进来，“林知青，那混账刚才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是真正的游老大，大队长，让婶子晚上别做饭了，你们一家都来我家吃饭。 我卤了一套下水，主食是玉米面发糕，晚上我们敞开肚皮吃。” “行，我去给老婆子说一声。”大队长背着手回家，脚步轻快。 冯翠萍朝林听晚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一般一般。 大队长媳妇来找她做了几次发糕，每次都给她分一些当小费。 从来不提学做发糕。 挺有分寸的。 她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大一会儿，大队长媳妇就领着游向南，游向西媳妇来帮忙了。 做馒头的做馒头，做饭的做饭，厨房里热火朝天。 游向南挑着一筐冻梨上门，“林知青，我媳妇娘家送了些冻梨过来，我媳妇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朱二妮抿嘴笑，继续忙活。 林知青带她男人挣了不少钱，这点梨是不值钱，是他们的心意。 林听晚笑道，“谢谢嫂子，家里的梨正好续上。” 睡火炕容易上火，她每周吃个冻梨。 陈建国他们几个男知青，每天都要吃冻梨冻柿子雪糕。 昨天游石头刚送来一百斤，游向南又送了二百斤，够吃一阵子了。 朱二妮摆摆手，“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别客气。” 游向南喜滋滋把梨挑到后面仓房。 昨天游向西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些香米，给她送了两袋。 三个人都给自己发了压岁钱，林听晚暗道，游家三兄弟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儿。 天黑了好一会儿，蓝湘他们才陆续回来。 村长也到了。 蓝湘家的桌子被搬了过来，摆了小三桌。 凉拌卤肉拼盘，小鸡炖蘑菇，土豆炖牛腩，外婆菜炒鸡蛋，麻婆豆腐，醋溜白菜。 配上刚出锅的玉米面发糕和馒头，大家吃得头也不抬。 大队长，村长和李国明喝了一瓶二锅头。 酒足饭饱，大家踏雪离开。 加班的加班，回家的回家。 林冬云和李国明收拾桌子洗碗。 陆柏舟把林听晚叫到隔壁，指指墙边的两筐橘子。 “这是我托战友弄的，你拿过去过年吃。” “太好了。”林听晚过来这么久还没吃到橘子。 前世过年满大街的橘子，砂糖橘，现在吃点橘子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陆柏舟掏出个红包递给林听晚，“压岁钱，你和嘉卉都有。” “谢谢陆营长。”林听晚看红包不厚才手下。 “你等一下。”陆柏舟去卧室搬出一张折叠行军床放在林听晚面前。 “晚上你睡这个吧。” 林听晚上前打开行军床，发现有一米宽，够她睡了。 白天收起来靠墙放着不占地方。 “谢谢，陆营长有喜欢的菜吗？” “我什么都能吃。”晚上的白龙馒头就很好。 林听晚把行军床折起来。 陆柏舟提上床和林听晚去蓝湘家把床铺好。 旁观的顾嘉卉赞道，“这个比打地铺强。” “确实不错。”跟过来的林冬云附和。 冯翠萍拎着一个袋子过来看到行军床，“这个晚上会冷吧？” “今天火墙多烧了一会儿，家里比平时暖和。”林听晚觉得应该不会冷。 陆柏舟过来后帮陈建国他们分担了烧炕挑水劈柴的活儿，要是不监视自己就完美了。 “萍姐，你家过年上门的客人多，我起来的晚不太方便，这床就挺好，工作上遇到的问题，我和蓝湘解决起来也方便。” 冯翠萍无言以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林小姑，“我给几个妹妹一人准备了一身衣服。” “这咋好意思……” 顾嘉卉从衣柜里拿出两个布袋子递给林冬云，“小姑毛衣是我的，裙子是蓝湘姐准备的。” 林冬云看向林听晚，咋办？ “收下吧。” 林冬云把衣服都收了抱着回去。 冯翠萍和林听晚跟在后面。 三人经过风雪洗礼后进入温暖的房子，冯翠萍和林听晚习惯了。 林冬云经历冰火两重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恬恬和静静看到冯翠萍来了，按照之前约定的依依不舍的跟新伙伴告别，约定明天早上六点再一起玩。 冯翠萍暗笑，六点你们起得来吗？ 她领着两个小姑娘打着手电筒回去。 林冬云站在门口看到她们进门才回去，关上大门问收拾好生活用品背着包包准备离开的林听晚。 “为什么翠萍那么关心你？ 嘉卉向着你。 蓝湘照顾你？” “我以前帮过萍姐和蓝湘，嘉卉大哥，就是陆营长他救过我。” 她把落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林冬云一阵唏嘘，小侄女受苦了。 “她们送这么多东西怎么回礼？” 第146章 保住身份 “我已经送过她们礼了，你安心收下。” “行。”回头她补贴晚晚。 “明天怎么安排？” “早点起来，咱们把中午要做的菜准备好，上午十点我带你和小姑父去厂里走一趟，十一点回来做饭。” “好。” 林听晚去蓝湘家和顾嘉卉一起去牛棚送了一趟粮食。 回去后插上门去空间洗了个澡，回到行军床上躺下翻个身就睡着了。 顾嘉卉还想等蓝湘回来开座谈会呢。 这还开个啥，睡吧睡吧。 隔壁的陆柏舟躺在炕上，望着房顶憧憬明天的除夕宴。 林听晚顾嘉卉带着林冬云夫妻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厂里参观，一进厂房蓝湘就把林听晚拉走了。 顾嘉卉充当起了讲解员。 林冬云全程参观下来，觉得厂子除了小点，其他可圈可点，比他们厂子都强。 李国明也这样想。 顾嘉卉把两人带到供销科。 又去把会计出纳叫来。 林冬云交上定金。 游石头点了一遍，给林小姑开了收据，把钱交给林听晚。 林听晚点清后把钱收起来，“礼盒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去看吗？” “去看看？”林冬云站起来。 游向南在前面带路，“小姑，小姑父这边请。” 林听晚到旁边的大队部办公室，刚才已经和王援朝敲定红枣板栗糕，花生板栗糕，牛奶板栗糕的配方，继续谈春节上山楂卷。 昨天瞿主任去县里把批条弄回来，下午他们就把红枣花生牛奶弄了回来。 这几天大队部办公室被他们临时借用。 林冬云跟着顾嘉卉回去的路上小声问，“嘉卉，晚晚在厂里到底是干啥的？” 蓝湘忙不过来找她。 研发产品找她。 出纳的活儿也找她。 “林姐姐是质检科科长，技术科科长，兼职出纳。” “这么多工作……她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目前干得挺好的。”她靠近林小姑压低声音。 “林姐姐是厂子里唯一拥有决策权的人，她是真正的厂长。” 林冬云瞠目结舌。 感觉现在都有点不认识林听晚了。 但是晚晚还是那个晚晚。 就是成长得太快了…… 苦难让人成长！ 她告诉李国明，李国明和她一样震惊。 路上遇到的村民热情的跟林冬云夫妻打招呼，张罗去家里吃饭唠嗑。 上演极限拉扯。 林冬云两口子忙着应对婉拒，脸都笑僵了。 回到家对顾嘉卉感叹，“村里的同志真热情。” “确实。”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林姐姐的亲戚，还知道你们来采购礼盒，把你们当亲人对待。 林冬云挽起袖子开始做饭，顾嘉卉和李国明打下手。 陆柏舟烧火。 林冬云麻利的把自己分到的熏野猪肉炒蒜苗，鲜笃腌，油焖大虾，小酥肉，炸藕盒，酒酿小汤圆做出来。 鸡汤已经炖好了。 林听晚在顾嘉卉家把剩下的五道菜，九转肥肠、松鼠桂鱼，白菜福包，蒜泥白肉，苹果馅饼做好。 饭菜上桌，满满当当。 一半食材都是林小姑从沪市带来的。 剩下的是她们在黑市淘的。 配上奶茶，鲜榨橘子汁，茅台，这个年代这个规格的除夕宴超豪华。 林听晚作为团队老大，林家的主心骨举起杯子站起来。 “今天除夕，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在这里共度佳节。 在过去的时光里，我们携手并肩，共渡难关，建立了红星食品厂，取得了一点小成绩。 希望未来的日子我们勠力同心，再创辉煌，将红星饰品厂做大做强。 在这里我以水代酒，敬苦难，敬青春，敬未来，敬在座每一个人！ 祝各位在新的一年平安康健，我们的生活事业更上一层楼！” “新年快乐，林姐姐！” “新年快乐，听晚！” “干杯！” 窗外大雪纷飞。 窗内暖意融融，大家热情高涨，笑声不断。 一顿饭吃得特别满足，实现了光盘行动。 “今天的酒酿圆子真不错！”顾嘉卉靠在椅子上点评。 林听晚从头观察下来发现顾嘉卉很满意，这张护身符稳了点儿。 “确实不错，炸得两面金黄，淋上红糖的糍粑，软软糯糯的也好吃。” “下午就做，仓房有舂米的工具。”林冬云拍板。 于是下午 人马分成三拨，蓝湘领着厂里骨干去加班，林听晚顾嘉卉林冬云包饺子。 李国明和陆柏舟打糍粑。 晚饭林听晚吃到了惦记了很久的红糖糍粑。 饭后林听晚七人和游向南在蓝湘家里聚头。 林听晚把今年的营业额报了一遍，刨除成本，给工人发工资（包括奖金加班费） 交给大队部的三成利润，以及给大队干部的红包，给游向西的分红，打点维持关系。 账面上还剩元。 在场的人震惊。 才几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 “我提议发一部分让大家回回血。”当初她出资那1000，对他们宣称借了一大坨。 年关了得还钱，把谎话圆了。 “剩下的分红留在账面上明年盖厂房，明年春节发分红的时候两年的一起发，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一致通过。 “那就每个人发2000。” 领完钱后，高兴得找不到北的同志们跑去厂里加班。 林听晚走进厕所，闩上房门去空间，在父母灵位前点香祭拜。 爸爸妈妈，姥姥姥爷，这边的亲人没有发现我是赝品，你们可以放心了。 林听晚睡到自然醒，一晚上都没有听到鞭炮声，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昨天晚上蓝湘和顾嘉卉点了几支小烟花玩，比后世放上千万大烟花还高兴。 现在的人的快乐很简单。 她洗漱后回到自己家。 林冬云领着大家有说有笑的做饭。 小菊正在给坐在桌边的几个小萝卜头发糖霜花生。 你一颗，我一颗。 花生大小，糖霜裹的厚薄程度都差不多。 这水端的真平。 小姑娘们看到她，笑眯眯的打招呼。 “姐，你起来啦？” 剩下的几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姐，你起来啦！” 梅兰竹菊叫她姐，恬恬和静静也叫她姐。 她们还学她们，昨天义结金兰互赠了礼物。 林冬云站在灶台后如数家珍，“今天给嘉卉做驴打滚，陆营长做京酱肉丝，明天给建国做臊子面，给胜利做葱油饼……” 林听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147章 大丰收 吃完饭，小梅领着穿着新衣服的妹妹们冲出家门撒欢。 蓝湘他们又去厂里加班了。 林听晚陆柏舟和长期留守儿童顾嘉卉，林冬云夫妻围着桌子嗑瓜子。 林冬云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小兰小竹有点积食，晚晚你们的山楂卷啥时候能做出来？” “还在摸索配方呢。”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出来。 “一会儿我做点山楂糖葫芦给他们吃。” “那也行！” 李国明看看窗外的雪花，“我们厂里今天放假，我以为食品厂也放假，早上去那边散步发现工人全在加班。” 过年厂里不放假，订单实在太多了，顾嘉卉有些担心，“林姐姐，工人三班倒已经一个月了，昨天我过去感觉他们挺疲惫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怪我低估了这个时代物资对大家的诱惑力。 “单子接得太多，产能跟不上只能加班。 加班到初三，强制休息三天。” 顾嘉卉点点头。 林冬云想起昨天自己看到的情形，“厂里工人的积极性基本很高，只有几个摸鱼。” 摸鱼那几个人，林听晚是知道的。 陈诉蓝湘跟她说过好几次，她也亲眼看到过曲招娣，杨文秀几个女工白天摸鱼，晚上拼命干。 因为晚上有加班工资，两小时一块。 他们白天养精蓄锐，晚上挣快钱，打的一手好算盘。 年后上班就处理那些消极怠工的女工。 第一二批转正员工实行计件工资。 蓝湘最先下班回来，林听晚目送林冬云进卧室后，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下陆柏舟。 “好久没吃剁椒鱼头了。” “你那还有多少辣椒？给我匀二十斤？不够的话，十斤也行。” “你要辣椒做什么？” “有个客户的外甥爱吃牛肉，我想做点麻辣牛肉干。” “多做点儿 ，肖大哥不能吃辣的。” “那做椒盐的还是五香的？” “一样做五罐，麻辣的也要两罐，他不爱吃可以送人。” “真贤惠。” “去你的，我要贤惠就自己学会给他做，我们做点牛肉干卖？” “牛肉不好搞，大家对牛肉的接受度不高。 大家都缺油水，爱吃肥肉。 也没有辣椒。” 旁听的李国明深有同感。 陆柏舟踢了一脚剥松子的顾嘉卉。 顾嘉卉心领神会，“林姐姐，我要十罐麻辣牛肉干。” “知道了。”顾嘉卉不怎么能吃辣，要那么多辣的应该是送人。 梅兰竹菊跑回来，个个手里攥着几个红包，“爸爸，爸爸，萍姐、二妮姐，向西叔叔，大队长爷爷给我发了好多压岁钱。” 小梅把四个红包一股脑儿的放在李国明面前。 李国明拿起一个红包抽出来一张大团结，他目瞪口呆的看向林听晚。 “是不是太多了？” “萍姐给的？” 李国明看看红包后面，“是她！” “收着吧。” “回多少合适？” “他们包多少就回多少。”萍姐那里还能赚四套棉坎肩和棉裤。 其他人那里也不亏。 小梅屁颠屁颠把红包揣起来，跑进卧室，几个妹妹跟着进去了。 不大一会儿林听晚就听到了每个家庭最大的骗局。 林冬云对梅兰竹菊说，“压岁钱都给我，我给你们存起来。” 存着存着就没了，林听晚暗笑。 今年她的压岁钱颇丰。 陆柏舟给她发了十块，林小姑二十，萍姐一百，陈建国于胜利蓝湘顾嘉卉陈诉每人给了她五十。 支出王援朝五十，梅兰竹菊恬恬静静各五块还剩不老少。 大队长媳妇，冯翠萍带着恬恬静静来串门。 李光明带着三虎也来了。 林听晚沏糖水，顾嘉卉和林冬云去拿来瓜子松子水果糖招待客人。 三虎见到林听晚就说吉祥话。 “林姐姐，顾姐姐，陆营长，林小姑，林姑父过年好，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大家哄堂大笑。 林听晚和顾嘉卉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压岁钱递给三虎。 “三虎哥，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三虎，多吃饭，长高高。” 林小姑和陆柏舟也送了一个红包。 三虎道谢后给大队长媳妇，冯翠萍拜年。 拿到红包后把所有红包揣进裤裆里。 棉袄兜里已经被林听晚顾嘉卉装满了松子瓜子糖。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三虎哥从腋下抽出弹弓，傻呵呵跑出去了。 林听晚没有错过卧室门口探头的小梅看到三虎的弹弓时的羡慕。 陆柏舟比她敏锐，在小梅探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林听晚打算回头请陈建国给她做一个。 陆柏舟打算下午去砍树枝。 李光明在大家热情招呼中坐下嗑瓜子。 “林知青家里冬天还挺暖和。”秋收后他一直在忙，连去公社的时间都没有。 都是媳妇去买菜。 今年村里建厂，陈建国去找他订做了不少东西。 他把买游石头的房子欠的钱都还了，一家子过了个肥年。 可惜跟林听晚她们疏远了，他趁着过年特意带三虎过来拉拢拉拢感情。 那倒霉孩子尽惦记他媳妇根本待不住。 “还行，三虎哥长高了不少。” “三虎是长了点儿。”这一冬家里伙食好，几个孩子都长高了。 “前天晚上田老四和你打起来是咋回事儿？”大队长媳妇插了一句。 李光明挠挠头，“他喝完酒就骂媳妇闺女，我，我没惯着他。” “三虎媳妇个头拉三虎更多了。”去年冬天田家得了不少肉，那丫头不但没长肉还瘦了点儿。 天晓得田家咋养的孩子。 李光明也为这事怄火。 他送去那些肉全让田老四两口子吃了，田家姐妹多做不少饭，累瘦的，“可能还不到长的时候吧。” “你媳妇肚子里这一胎秋天生？” “差不多。” “挺好，你马上就是六个孩子的爹了。” “多子多福是挺好。”林听晚笑道。 “年轻时拼命拉扯儿子，壮年时拼命挣钱给儿子娶媳妇，盖房子，年老时带不完的孙子，就是躺下还得保佑孩子。 要是保佑得不好还得请你起来另外找个地方躺。 忙碌的一生就是个折腾，一点儿不空虚寂寞。” 林冬云拍了下林听晚后背，“大过年的……”嘴上积点德。 第148章 新知青要来了 李光明决定媳妇肚子里这个生完再也不生了。 顾嘉卉笑着打岔，“李大哥，三虎哥啥时候结婚？” “他还小，还得等十几年。” “这么久呀……大虎二虎有对象了吗？” “还没。” “李大哥你有点偏心。” “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吗？” 林听晚摇头，“嘉卉你瞎操心，大虎二虎也是李大哥的亲儿子，他还能不为儿子谋划？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李大哥肯定会好好考察之后再做决定。 儿媳妇嘛，早定下来，早安心。 回头孩子大了，有了别的心思，那也不好使。 游石头殷鉴在前，李大哥肯定学到了经验教训，稳稳把控孩子的人生。 妥妥的人生赢家。 把儿媳妇娶进来，生孙子，生重孙子。 孩子继承家业，祖祖辈辈无穷尽。 多好。” 李光明感觉林听晚的语气凉飕飕的。 “林知青，林小姑，你们城里人不订婚吗？” “也定的，你别听晚晚瞎说，小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林冬云瞪了一眼林听晚。 林听晚点头，“封建残余思想城乡没差别，订娃娃亲和阉羊,谯猪,煽驴，繁衍与不繁衍……” “林听晚……”林冬云又朝林听晚后背拍去。 林听晚躲到大队长媳妇对林冬云做鬼脸，“没打着。” 小梅感觉自己离挨打不远了，跑出去找三虎，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 林冬云虎着脸瞪林听晚，“你才十六。” “十七啦。” 顾嘉卉拉拉林听晚的袖子，“林姐姐，你展开说说。” 大家都嗑着瓜子，高高的竖着耳朵。 林听晚摇头，“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老挨打。” “嘉卉，你别啥都好奇，不是小姑娘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林冬云剥了颗橘子味儿的水果糖吃。 “小姑，我今年都19了，不是小姑娘啦。” “算啦算啦，林冬云同志思想保守，咱们以后不带她玩了。” 林冬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还想在你们厂上班，顺便照顾你呢。” “别，千万别，你去当几天临时工还行，留下来上班就免了。 这里的教育水平比起沪市差着一个天那么大。 我们大队连个正经学校都没有。 只有两个托儿班，读个小学都能干下来。 以前帮萍姐代班那个黄淑芬，连小学都没读也干得飞起。 沪市的教育水平在全国排在前列，你们带孩子回去上学。 关注一下食品厂，有什么动向给我写信，以后你和我小姑父就是厂子里在沪市的联络站。” “行，我回去上班。”林冬云被说服了。 “去年年初 ，我和秀华姨打算把你和杨国宁定下来……” “说三虎哥呢……”林听晚提醒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吧。 林冬云发现大家齐刷刷的望着自己，她连忙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聊下一个话题。” 李光明找了个借口走了。 顾嘉卉压低声音，“林姐姐，说说？” “说说，我们都想听。”冯翠萍附和。 “年幼订婚就像把葫芦框在一个带形状的筐子里，随着时间推移，葫芦会长成框子的形状。 违背本性，是痛苦的产物。” 顾嘉卉终于明白林听晚为什么疏远三虎和李光明。 其他人陷入沉默。 “哎呀，家里好热闹。”钱慧走进来，拢着袖子坐在李光明刚才的位置上。 “听晚，陆营长，婶子林小姑，小姑父，萍姐，嘉卉过年好啊。” 大家笑呵呵跟她寒暄。 然后钱慧告诉林听晚，“李国珍在知青点那边骂你们一家呢。” “骂人无德，终将反弹，知青点有啥新鲜事儿？” “刚才我过去的时候那些知青鬼鬼祟祟的，别以为我不在知青点就不知道他们在看少女之心。 今天大年初一，郭彩霞又去公社找韩干事了，估计开春就会结婚。 到时候咱们合计合计送礼的事儿。” 林听晚点点头，这是她预料中的事儿。 “卫抗美怀孕了，她婆家对她挺好的，她一直在攒钱想买你那辆旧自行车。” 林听晚，“……” “盛于蓝和韩若钦定下来后，黄亦澄疯疯癫癫的和盛于蓝吵架打架，昨天晚上还闹了一场呢。 大过年的也不消停，幸亏我嫁出去了。 蘑菇屯年底来了两个知青，咱们村是不是也要来？ 去年嫁的嫁，没的没，劳改的劳改，你们转成工人，知青少了不少。” 钱慧喝完糖水，抓了一把瓜子起身走了。 林听晚追出去，送了一个一块钱的红包，“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谢谢！”钱慧捏了一下红包，兴高采烈回家。 林听晚回去后顾嘉卉压低声音问，“谁没了？” “李光美，你不知道？” “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儿？”这也太突然了。 “她去邻县一周左右的事儿，有天晚上农场宿舍起火，她没跑出来。” 陈建国说农场里有风声传出来，那天晚上的火是李光美放的，也有人说火是跟李光美打架的人放的。 顾嘉卉和冯翠萍一阵唏嘘。 “林姐姐，钱慧说的是真的吗，邻村真来知青了？” “来了，蘑菇屯大队长跟我家老头子念叨过。”大队长媳妇肯定道。 年前公社其他村的村长大队长都来给老三送礼，跟老头子套近乎。 为着开春后厂里大批量招工。 今年老三，老二没少挣。 厂里还给老头子包了一百块的大红包，她还是头回一次性见到那么多钱。 老二老三的钱她没管，也没问。 孩子大了，挣多少都是他们的。 石头，老二，老三悄悄跟自己说了，都给了孝敬钱。 老大连饭都吃不上，还指着她帮呢，她哪有钱帮，都是儿子孝顺的。 老四情况特殊，她年前托听晚做了十几个牛肉干罐头和蘑菇肉酱罐头。 连同从老二那里拿的十几斤酸枣糕，陈队长那里买的十几斤江米条一起寄去老四部队。 顾嘉卉忧心忡忡，“那我们这几家可能会塞人……婶子，你得帮帮忙。” “你放心，大队干部不会安排他们来你们家。” “要是他们自己去呢？” 第149章 她臭名昭着 她臭名昭着。 家里应该不会有人来搭伙。 林听晚觉得顾嘉卉和蓝湘容易被盯上。 回头帮她们安排安排。 大队长媳妇对林冬云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卧室。 林听晚看看卧室紧闭的房门，有什么话是他们不能听的？ 对面的陆柏舟低头沉思。 大队长大队长媳妇来吃饭，来串门，只看到村长来吃饭，没见他媳妇。 两口子也没来串门。 吴耀武那小子躲在公社等初三相亲。 林听晚才十七就相亲太着急。 “林姐姐，卫抗美咋这么快就怀上了？”顾嘉卉纳闷。 卫抗美出院后半个月就嫁到了邻村村长家三小子。 她婆婆反对这门亲事。 她还是嫁进去了，因为她男人喜欢她。 “现在的农村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新婚夫妻下工吃晚饭就睡觉，性急的连饭都不吃先睡觉。 这里的睡觉是动词，睡多了不就怀上了？” 冯翠萍噗嗤笑出声。 李国明清清嗓子，他觉得他不该在这里…… 陆柏舟低头喝茶，林听晚懂得真多。 顾嘉卉脸色微红。 “卫抗美比出嫁前胖，鸡蛋挺养人。”秋收好多人累成骨头架子，卫抗美还能长胖。 归功于每天吃两个鸡蛋。 都是王桂香给她提供的，她帮王桂香写信。 “林姐姐，你的自行车还回去了，要不要告诉卫抗美？” “不必，让她好好攒钱，减少出来作妖的频率也算是为大家造福了，我没有旧自行车，别人有，总能买到。” “没毛病！” 林听晚晚上才知道，大队长媳妇和林小姑谈了什么。 大队长媳妇受村长所托，请林小姑去给吴耀武把关。 吴耀武初三相亲。 大队长媳妇+冯翠萍+林冬云组成亲友团去助阵。 好大的阵容。 …… 今天林冬云去厂里当临时工。 板栗糕的做法还是她教给林听晚的，步骤她熟。 穿上工作服带上工作帽，带着手套就上岗了，负责把煮熟的板栗压成泥这个步骤。 王援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手法比现在的员工还专业，夸赞一番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几个员工凑到林冬云跟前套近乎。 下班钟声敲响，上午那几个套近乎的女工把林冬云拉到厂子附近的树下，为首的掏出来一个鸡蛋…… 几分钟后，林冬云回到林听晚家重重甩上大门。 正在做饭的林听晚，李国明，烧火的陆柏舟抬头看过去。 “谁惹你啦？”林听晚有点好奇。 林冬云重重哼了一声，掏出个鸡蛋放在林听晚面前的灶台上。 “刚才厂里那几个摸鱼的女工拿这个跟我套近乎，让我在你面前美言几句，让你验收的时候高抬贵手。 看不起谁呢？” “消消气，回头我让人去处理。”林听晚把鸡蛋揣进兜。 那几个摸鱼的最近工作状态很糟糕，产品不合格率提升了30%。 吃完午饭她把事情告诉蓝湘。 蓝湘阴沉着脸拿着那只鸡蛋去加班，第二天把那几个人开除了。 并宣布第一批第二批员工转正，给第三批第四批员工打了鸡血。 宣布实行计件工资。 厂里两极分化，拥护的特别拥护，反对的强烈反对。 蓝湘说谁反对，谁离职，十年内不许从事相关工作。 当场就有几个人离开。 剩下的舍不得稳定工作，又不想努力干，还在观望中。 林听晚听完她的汇报后，去找村长密谈了半个小时。 今天厂里放假。 她领着蓝湘、游向西，游向南，游石头，以及编外人员强烈要求去供货点看看的李国明先去了公社。 断供第一天，公社还有存货，饰品柜台的头花，围巾，毛线毯，卖得很好。 过年大姑娘小媳妇手里都有钱。 肥皂香皂卖疯了已经断货。 售货员发现人群中的林听晚，“林科长，你快过来一下。” 顾客侧目，林科长是谁，干啥的？ 游向西，游向南，游石头，李国明护着林听晚和蓝湘挤到柜台前。 售货员急得火上房，“这几天大家都奔着肥皂和红香皂来的，昨天送来的货已经卖光，今天的货咋还没送来？ 我这也走不开，想去办公室问问都没时间。 正好你来了，去催下货？” “厂里不是通知过你们吗，放假三天暂不供货。”蓝湘抢道。 售货员眼睛都瞪圆了，“真放假啊？东西卖得这么好怎么能放假？” 在场的顾客也这样想。 要是老工人林听晚就不放假了，现在村里的工人刚做熟练，还不适应那么大的劳动强度。 “我们首先得考虑工人的身体，身体好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林听晚的话让在场有些顾客很高兴，即便他们没有买到肥皂。 大部分人觉得他们傻，有钱都不赚，害得他们连肥皂都买不到。 售货员和大部分人的心理一样，“厂里断货，那么多人上哪买肥皂？” “柜台里不是还有市里肥皂厂生产的肥皂吗，买那个也一样。” 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热烈鼓掌，“林科长说得好，红星厂的领导们为工人身体着想，推销同行产品，胸怀宽广，体贴工人，是个好领导。” 同行的人跟着鼓掌。 大部分人翻翻白眼，领导再好有什么用，他们没买到肥皂。 林听晚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不是普通人。 供销社主任和公社主任匆忙赶来。 “蓝厂长，板栗糕断货了怎么办？” “高县长，你怎么在这里？游干事你咋……”办事的，让领导和大家挤在一起。 游向西有点懵，“我，我有眼不识泰山。” 人太多了，他根本没发现县长夹在人群里。 他连忙对县长道歉。 高县长顿时成了人群中最闪亮的星，四周形成真空地带。 他摆摆手，“你那个位置看不到我，我来买肥皂听到林科长的话忍不住出声。” “哦哦，您买到肥皂了吗？”瞿主任问。 “没买到。” 高县长秘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告诉瞿主任。 瞿主任闻弦歌知雅意，领导都赞赏厂领导的做法，他只好按下让厂里复工的想法。 引着县领导，厂领导去糕点柜台。 第150章 林听晚，实力不详 根本挤不进去。 柜台前全是争着抢着要买板栗糕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高县长有些意外，公社的板栗糕和市里的一样，散秤2.5元\/斤。 市里百货商店卖得好他能理解，公社咋也卖得这么好？ 供销社主任暗道，现场这些人只有一部分是他们公社的，其他的都是临近公社闻风而来的，甚至还有省城的。 现在物资匮乏，哪里有物资哪里就会造成疯抢。 他挤上前汇报，“板栗糕卖疯了，最多还能撑一个钟点。 新上的牛奶板栗糕，红枣板栗糕，花生板栗糕3.2\/斤，到现在只卖了不到十斤。 山楂卷无人问津。” “市里那几样新板栗糕卖和山楂卷卖得都不错啊！” 县里的干事有点纳闷。 林听晚看不到柜台，前面的人人高马大像堵不透风的墙挡着她的视线。 游向南察觉到后对林听晚点点头，情况确实如他所说。 供销社主任和瞿主任把县领导，厂领导请到办公室，现场办公解决产品断供，卖不动的问题。 县领导看厂领导，你们来解决。 厂领导看林听晚，咋办？ 林听晚端着茶杯暖手，看我干啥，看蓝湘。 哦哦，厂领导看向蓝湘，咋办？ “公社市里新品出现两级分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城乡差距导致的。 市里人均收入高，大家舍得花钱。 公社这边只有公社的人舍得花钱，下面生产队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舍得花钱买板栗糕。 普通板栗糕比高端板栗糕性价比高，卖得也就更多。 高端板栗糕营养更丰富，口感更好，外观也好看些，城里余钱多的人才会买。 公社投放的新品不多，每样两百斤。 卖不动就调到市里百货商店卖。 板栗糕，肥皂断供无法解决。 工人休息是刚需，复工之后才能恢复供应。” 蓝湘按照林听晚教的背了一遍。 供销社主任不满意，看向瞿主任。 瞿主任也不满意，“让工人分批休息咋样，蓝厂长？” “大家都在高负荷运转，人不是机器，不休息会出问题，我们得为工人的身体健康负责。 赚不赚钱都是次要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蓝厂长说得对。”高县长深以为然。 “工人该休息休息，还有其他肥皂厂，市里的食品厂有不少产品可以抵一阵子。” 大领导都发话了，瞿主任和供销社主任只能点头。 蓝湘让游向南，游石头去通知市里雇用的货车，把货送到百货商店。 厂领导离开办公室，林听晚领着大家找班车去市里看看市里新品销售情况。 蓝湘有些疑惑，“刚才县里领导不是说卖得很好吗？游科长和游石头每次去送货回来的反馈也很好。” “别人说的，反馈的都是别人的观察，咱们亲自去看看做到心中有数。”防止下面瞒报。 蓝湘受教了。 县长的汽车开过来，县长摇下车窗，“蓝厂长，你们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我们要去市里百货商店。” “巧了，我也要去那里，上车上车。” 高县长下车上了副驾驶位。 林听晚和蓝湘坐县长的车。 游向西开着公社的车载着瞿主任和李国明跟在后面。 高县长和蓝湘谈了一路。 林听晚睡了一路。 到达目的地后，高县长得出结论。 蓝厂长谈吐大方，后续乏力，先头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她的想法。 林科长上车就睡觉。 实力不详。 一行人簇拥着高县长进了百货商店，这边的生意同样火爆。 大家往饰品柜台走，边走边谈。 “买肥皂送头花，这是谁的点子？” “我。”林听晚摸摸鼻子。 高县长觉得她不像那个高人。 肥皂柜台的红星肥皂香皂昨天就断货了，今天柜台前还是围了不少人，售货员苦口婆心的劝他们散了吧，没货。 高县长一行人站在远处看。 蓝湘过去跟售货员嘀咕了几句。 售货员立即改口，“顾客同志们，红星肥皂厂的肥皂香皂确实没货，厂里放假人们都回家休息了。 大家可以卖市肥皂厂的肥皂，或者等红星厂复工。 红星肥皂厂三天后复工，恢复供货，厂里为了感谢大家对肥皂厂的支持，以及让大家久等的歉意。 断供这段时间来排队的前一百位同志，每个人发个鸡蛋。”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往柜台前挤。 “不要挤，都不要挤，大家都有份，排好队，一个个来我这里领号码牌。” 顾客们连忙去排队。 高县长暗叹，小声问蓝湘，“如果排队的人超过一百怎么办？” “超过就没有鸡蛋了呀，鸡蛋平时六七分钱一个，过年涨到了一毛，我们厂刚起步负担不了太多。” 听晚说发一百个鸡蛋足够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高县长点点头。 一行人去糕点柜台。 百货商店主任闻风而来，对高县长介绍。 “这几天板栗糕比年前卖得还好，很多人慕名而来。 新上市的其他几种板栗糕和山楂卷销量也不错，买的人不少。 就是存货不多了，厂里还要断供，太可惜了。” 当初这些东西是走高县长的路子，放在百货商店寄卖的。 万万没想到比所有商品都卖得好。 他主动和厂里负责人联系，让他们翻番补货。 蓝湘提出解决方案，排队领牌前一百名送鸡蛋。 送头花这个提案被林听晚否决了，因为卖得太好，饰品柜台都不够卖。 纯手工制作，出货慢。 整个公社爱干净，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做头花还是不太够，听晚打算在全省范围内设头花收购点。 百货商店主任见复工无望，只能作罢。 “蓝厂长，你们厂提供的饰品、板栗糕、肥皂、香皂都不够卖，我们百货商店打算提高订货量。” “回头我们开会研究研究，尽快给你答复。” “行！”他领着大家转战饰品柜台。 红星饰品厂提供的，头花，丝巾，围巾，毛线毯销售火爆。 毛线毯已经断货。 他们在柜台前观看了一会儿，发现前来买东西的顾客，没有一个是空着手走的。 都是买的红星厂的饰品。 其他厂子提供的几乎无人问津。 第151章 你怕不怕 林听晚一行人离开百货商店后去了副食品店。 一进门林听晚就被焦头烂额的副食品商店主任盯上了。 梅主任把她请到一边去，心里后悔得不行。 “林科长，你们公社供的山珍不够卖啊，得加大供货力度。” 林听晚当初和这老头儿打交道的时候费了不少口舌。 所有合作商里头，他最难缠。 “当初我们谈合作的时候梅主任那勉为其难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我磨破嘴皮子，你一个月只收500斤。” “哎哟，林科长，此一时彼一时嘛。 你们公社送来的山珍，尤其炒松子好多人来问。 我跟游科长提了几次提高供应量，他也没给我个准话。 最近我天天被人追着要山珍，连家都不敢回。 你帮帮忙，把供应量翻三番？” 三番是一千五百斤，食品厂从其他生产队收购的山珍都堆在公社临时搭起来的仓库里，加起来几万斤，旁听的瞿主任都想替林听晚答应下来。 “价钱能翻三番吗？”林听晚看梅主任要炸连忙安抚。 “我在厂长那给你争取争取翻一番，这是我的极限。” 山珍里头干果占大头，要留做炒货，剩下的不多。 今年新采山珍，晾晒，挑拣都需要时间，翻一番她都觉得有点多。 翻一番也行啊，梅主任暗道，“啥时候能送货？” “有准信了通知你。” “那我等你好消息。”梅主任搓着手回头发现身后站了好几个人。 “你们……”干啥呢？ 林听晚连忙介绍，“梅主任，这位是高县长，许秘书，这位是我们公社瞿主任，来微服私访。 这是我们食品厂的蓝厂长，游副厂长。” 梅主任第一反应是自己刚才没说错话吧？ 手比脑子还快，上前握手。 “领导们辛苦，大过年的还微服私访。 蓝厂长，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看……” “厂领导会开会研究这边的供应问题。” “哎哎，那我就放心了。” 高县长提了一个问题，“梅主任，副食品商店还有不少山珍可以供应给顾客嘛。” “那都是别的公社送来的，品质不如红星公社红星食品厂的。 红星厂的山珍个头均匀，看不到泥沙，晒得干。” “原来如此。” 一行人离开副食品店。 走到附近的空地上，游向西向瞿主任要鸡蛋，“刚才你都听到了，鸡蛋已经许诺出去，你得找供销社协调给我们留一百斤鸡蛋。” 这是他和蓝湘林听晚商量出来的数量。 “我真是欠你的。”瞿主任差点跳起来。 自从这小子下派后见天来找自己要批条批手续，过年他都不得安生。 这小子拎着茅台跑自己家来让他拨款修路。 公社穷得叮当响，哪有钱拨。 他去县长面前哭了几次，县长还没松口。 不过他要求的80个名额，这小子早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红星厂已经招了500工人，解决了500个工作岗位。 他睡着了都是笑醒的。 游向西一脸不赞同，“你是为人民服务。” 初一他去主任家主任话里话外透露县长对他的工作很满意。 去年年底，瞿主任，他爹，村长都大大的露了降下去。 他也得到了公社以及县里的领导表扬。 今年还得再接再厉。 把食品损耗率降下去。 瞿主任也是这么想的。 司机把高县长送到县委大楼。 瞿主任目送李国明上了县长的车，和林听晚蓝湘一起回村。 他和游向西沟通了一会儿，颠颠的去找高县长。 高县长刚沏了一杯茶，还没喝看到瞿主任上门了。 以前他对瞿主任那老头儿没啥印象，最近几个月他经常见到瞿老头儿，发现那个老头儿特别爱哭，还特别难缠。 今天肯定又是为修路而来，市里还没给准确答复。 “刚才坐你们车上那个年轻人是谁？以前没见过。” “李国明，林科长的姑父，沪市人，以前购买过我们厂里的产品，这次过来买礼盒，顺便考察。” “你咋不早说？” “李国明同志和林科长一样低调，我没找到机会……” “林科长是叫林听晚？” “对！” “她到底是干啥的？” “我们公社下面五优大队的知青，厂里的救火员。” “怎么说？” “哪儿需要往哪儿跑。” “为什么蓝湘是厂长。” “我也不知道，特意打听过，没打听出来，不过据我观察，林听晚在厂里有话语权。 她高中毕业后进沪市棉纺厂当了一段时间会计就下乡了。 目前她的工作在她小姑手里。 她小姑林冬云这次也过来了。 昨天我们一起吃过饭，林冬云是个爽利健谈的女人，有见识。 初中毕业。 林听晚是她带大的。 李国明也很健谈，在机械厂上班。 他们一家人都很低调，林听晚相当低调。 要不是上次女知青到公社告状，提到蓝湘和林听晚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公社还有个叫林听晚的知青。 蓝湘倒是听说过，她是军嫂，又是红星厂的厂长，来公社汇报过工作。” 高县长点点头。 接下来又到了瞿主任的表演时间。 高县长一边喝茶，一边看他演哭戏。 手下有这么一员干将，真是头大。 公社财政紧张，县里也紧张。 还有不少厂子等着拨款，他一分钱恨不得掰八瓣花。 红星厂刚起步，他投入的真不少了。 他不喊停，瞿主任就继续哭。 把八辈子的苦难都翻出来说一遍。 又把村民八辈子的苦难拿出来说。 两个小时过去了，高县长处理完手里的工作。 “行了，你别哭了。” 瞿主任也不想哭，不哭是真不给啊，抽抽搭搭表态，“我们公社好不容易建了厂子，您得扶一把。 不然开春林听晚就把厂房建市里去了。” 就问你怕不怕。 高县长抽烟的动作一顿，“消息可靠吗？” “去年年关，林听晚来市里办事三天就想接触市领导。 那段时间市领导忙，没功夫接见她。 过完年他们总有闲下来的时候，一旦林听晚和市里接触上，哪里还有我们县里的事？ 第152章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年后他们建厂后就会大批量招工，今年春天来不及了，秋天他们打算参加广交会。 就凭他们厂里产品的质量，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创外汇的可能性很大。” 你真舍得放走这么有潜力的厂子。 这个大饼又香又圆。 高县长有些意动。 “他们都是纯手工生产的，产能能跟上吗？” “盖上厂房林听晚就去沪市引进生产线，产能可以翻几番。 厂里已经定下来了，明年夏天要建分厂。” “我开会研究研究。” “那你快点，机会不等人。” “知道了。” 瞿主任回到车上游向西发现他眼睛是红的，领导不好当啊。 瞿主任问，“开春要扩招多少工人？” “三百左右。”厂里已经确定要招500个人。 瞿主任一扫刚才的颓势，兴奋的搓手。 “如果你能争取到一个厂子盖到公社，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50个工人。 我把副手的位置空出来。”刚才离开时高县长暗示他，他的资历已经够了。 到时候自己上去，副主任变主任，副主任的位置给这小子吧。 “难度有点大，我尽力试试。” …… 林听晚回到家看到林冬云在做饭，李国明烧火还有点纳闷。 印象中总是陆柏舟烧火。 “陆柏舟呢？” “他和吴连长猎回来一头野猪，现在在大队分肉。” “牛皮！”林听晚由衷感叹。 她没有女主光环。 身体弱，到现在还没上过山。 “你带来的剁椒还没用呢，做点剁椒鱼头吧。”前几天蓝湘就想吃剁椒鱼头，被自己岔开了。 “家里没鱼了。” 走进去的陆柏舟打算下午去钓鱼。 林听晚耸耸肩，回头再说吧。 陆柏舟拍拍身上的雪靠近林听晚压低声音，“吴耀武想把寄给你的信拿回去。” 昨天吴耀武和县里砖厂食堂的一个女工相亲成功了。 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他。 扭扭捏捏的请他把寄给林听晚的信要回去。 他现在才找到机会。 林听晚把吴耀武和陆柏舟寄来的信一起拿出来递给他。 陆柏舟把信拿到隔壁，仔细观察后发现自己和吴耀武的信都没有被拆开的痕迹。 寄出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吃完饭，林听晚带着王援朝做好的麻辣牛肉干出门后他也出门了。 去村长家，把吴耀武的信给他。 吴耀武有些不好意思，“她说什么了？” “信没拆过。” 吴耀武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你说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都订婚了，少想些有的没的。” 吴耀武无奈笑笑。 陆柏舟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去河边。” “去河边干啥？” “钓鱼。” “走走走。” 陆柏舟和吴耀武在冰封的河面上凿了个洞，坐在石头上钓鱼。 在冰上打出溜滑的小梅发现钓鱼的人中有陆柏舟。 轻手轻脚过去，压低声音问，“陆叔叔，钓到鱼了吗？” “快了。”这丫头叫林听晚蓝湘陈建国都是哥哥姐姐，到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叔叔。 游向西也是叔叔辈，没有安慰到他。 游向西比他大。 小梅蹲在陆柏舟旁边从兜里掏出弹弓一边把玩一边盯着冰窟窿。 “我和姐都喜欢吃剁椒鱼头，陆叔叔你钓个大鱼。” 陆柏舟点点头，只把林听晚喜欢吃剁椒鱼头听到了心里。 吴耀武挑挑眉，“营长，咱们比赛。” 比赛的结果是吴耀武钓了二指宽那么长一条鱼和一只虾。 陆柏舟提着四尾七八斤重的大鱼回家。 后面跟着小梅和她的姐妹。 林听晚已经回来了，看着四条奄奄一息的胖头鱼和草鱼眼前一亮。 陆柏舟心中雀跃，“刚钓的，趁新鲜做来吃。” “陆营长辛苦了，晚上多吃点儿。” 林听晚把鱼接过去和林冬云三下两下把鱼杀了出来。 两条冻起来。 两条晚上吃。 鱼头剁下来做剁椒鱼头。 鱼肉刮泥，晚上做个白菜鱼丸汤消耗一部分鱼丸，剩下的留着明天晚上涮火锅。 明天下午林冬云一家返沪，中午吃饺子，早上准备车上的吃食。 锅里还炖着排骨，陆柏舟去烧火。 回头他得好好练练杀鱼技术。 小梅凑过去蹲在灶前烤火。 林听晚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小梅手里有个弹弓。 “哪来的弹弓？” “陆营长做的。”林冬云笑道。 “他昨天还去猎了几只兔子，把皮剥了下来说硝制好给几个小姑娘做手套，明年戴。 陆营长结婚以后肯定会惯孩子。” 陆柏舟突然觉得灶前有点热，耳朵和脸有点发烧。 林听晚敏锐的发现陆柏舟脸红了，灶前温度有点高啊。 小梅美滋滋炫耀，“姐，我和陆叔叔说好了，明年春节我们还来这里过。” “是吗？”早上还在要为回去哭鼻子呢，这么一会儿就美滋滋。 小孩子的心情像六月天。 陆柏舟没有那么自由，今年来了，明年估计来不成。 林听晚没有打破小梅的幻想，那太残忍。 小梅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像霜打的茄子。 “一年好长，现在才过四天。” “夏天我会去沪市一趟，随机抽两个幸运儿来这边过暑假。” 小梅高兴得蹦了起来。 “妈妈，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林冬云点头。 晚晚跟她说过，小梅比男孩子还皮，乡下更适合她。 她答应了。 另一个她和国明还没想好。 小菊懂事，家务干得最好，可以帮自己打下手做家务。 小竹嘴甜会哄人，她不在家自己不习惯。 小兰爱生气，下乡耍脾气会给晚晚添麻烦。 还有半年才到夏天，到时候再说吧。 蓝湘走进来看到林听晚蒸鱼头，“晚上有剁椒鱼头吃？” “晚晚想吃剁椒鱼头，陆营长今天正好钓了几条鱼回来，晚上我们做了一半。” “哦↗？”蓝湘暗戳戳的想，晚晚想吃剁椒鱼头就有剁椒鱼头吃，自己想吃就没得吃，陆营长偏心的嘞。 陆柏舟，“……” 怎么阴阳怪气的？林听晚朝蓝湘看过去。 蓝湘连忙挽起袖子帮林冬云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剁椒鱼头深得陆柏舟之心。 林听晚和蓝湘也好那口。 其他人嫌辣，主攻别的菜。 第153章 闷葫芦有病吧 今天中午吃完一顿送行饺子，陆柏舟开着去驻地借的军车送林听晚和林小姑一家去市里火车站。 后面跟着一辆货车，上面装着给林冬云订的200个礼盒以及粮食。 昨天林听晚去市里送牛肉干找邵远山弄了四张卧铺票。 陆柏舟把车停在火车站外。 从后备箱里取出两个皮箱，里面都是林听晚准备的，除了粮食肉山珍还有车上吃的。 以及孩子们的衣服。 他送林冬云一家上车。 林听晚去找火车站销售这块的负责人用小推车把礼盒和粮食送上火车。 她忙完赶到卧铺车厢。 趴在窗户上的小梅和小菊发现她的踪影。 “妈妈，姐……” “姐来了！” 林冬云把小菊抱到一边，对林听晚挥手，“回去吧，经常给家里写信，到沪市提前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林听晚挥挥手。 “准备的东西在火车上吃完，越往南越热，东西会坏的。” 李国明对林听晚和林听晚后面的陆柏舟挥手，“回去车别开太快，路上滑。” “好，小姑父，小姑，一路顺风。” 火车缓缓启动。 小梅探出头问林听晚，“姐，我爱吃的鱼丸装了吗？” “装了，脑袋缩回去。” “姐，明年夏天我在家等你，一定要来接我哦，回去告诉恬恬静静，别太想我，明年夏天就见到啦！” “知道啦。” 小梅望着越来越远的林听晚消失在人流之中，缩回脑袋瞪哭唧唧的小菊小兰小竹。 “有啥好哭的，夏天就见到姐了。” “有本事你别哭啊。”小竹抹抹眼泪反驳。 大姐话真多，她都没捞着说话火车就开了。 小兰也后悔，她嘴怎么那么笨，一句话都抢不到。 小菊擦干眼泪安慰捂着嘴哭的林冬云，“姐现在过得挺好的，妈妈你别难过。 夏天我们就能在沪市团圆。” “妈不难过，就是舍不得你姐。” 李国明拍拍她的肩膀，“现在的离别是为了将来的重逢。” “说得也是。” “说得也是，放暑假我就可以和恬恬姐，静静妹妹一起玩了。”小竹乐观的安慰自己。 林冬云和李国明对视一眼，夏天让谁去他们还没定呢。 来时买票费了牛鼻子力气，他们六个人挤三个硬座，东西没带够，一路向北温度急剧下降。 一路上担心晚晚别提多遭罪了。 回去晚晚给她们弄了四个卧铺。 他们夫妻带着小兰小竹睡，小梅和小菊各睡一个中铺。 晚晚给他们带了两大包吃的，足够他们吃到沪市。 还给他们带了几十斤腌肉熏肉，稀罕的杂粮，200斤大米，100斤小米。 又塞了二百块钱。 在大队那些天，晚晚和他们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手把手怎么和领导同事相处。 感觉脑子清楚了不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小兰还在哭唧唧。 林冬云掏出一个饭盒，从里面拿了个根糖葫芦塞她手里。 小兰眉开眼笑，脸上还挂着泪。 她最喜欢吃糖葫芦，糖葫芦上的山楂，冻梨，橘子她都喜欢。 小竹舔舔舌头，“妈妈，我帮你尝一根，看看今天姐做的糖葫芦有没有头两次做的好吃。” 林冬云忍俊不禁。 拿了一根给她。 小梅自己抢了一根吃。 李国明最喜欢小菊，给她拿了一根。 小菊摇头。 “吃吧。”李国明把糖葫芦塞到她手里，这孩子总是让姐姐妹妹，自己少吃了不少好吃的。 现在家里情况好多了，不用那么省。 小菊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没扛住糖葫芦的诱惑，低头咬了一个山楂。 站台上的林听晚望着火车消失的方向眨眨眼睛。 陆柏舟收回视线低声说道，“回去吧，天冷。” 林听晚揉揉鼻子，转身往火车站外走。 陆柏舟与她并肩而行，感觉林听晚好像长高了一些。 还像夏天那么瘦。 她把顾嘉卉照顾得很好。 顾嘉卉成长的速度让他惊喜。 “陆营长，谢谢你送我小姑一家赶火车，我给你做点蘑菇酱怎么样？” “那感情好。” 气氛有点尴尬，林听晚没话找话，“吴连长很快就得回部队吧？” “初六就带他对象回部队打结婚报告，在那边领证，在探亲假结束前把结婚的事情办好工作的时候就不用分心了。” “以吴连长的资历，他对象能随军吗？” “他的兵龄不够，两年内不能提干就得转业。” “哦，游向北在部队表现怎么样？” “听说挺拼的，他娘经常给他寄吃的寄钱，媳妇寄信要钱说老人苛待她妯娌欺负她。 还有你糟蹋人，把她送给你的鞋垫送给陈诉。 游向北在桂省军区出了大名，当兵几个月他父母给他寄了一封信。 他媳妇给他寄了一百多封信，头个月少，后面很多很密。” “闷葫芦有病吧？”没病干不出来这事儿，林听晚叹道。 陆柏舟也这么想，“你是去市里办事，还是回家？” 停工一周，嗷嗷待哺的黑市出现了酸枣糕、江米条、红薯粉条的替代品。 林听晚想去游石头租的房子开工。 “我可以帮你烧火，先上车。”陆柏舟上了汽车驾驶位。 林听晚坐上副驾驶位。 陆柏舟预热汽车的时候，压低声音，“……嘉卉家的灶好烧。” 灶都是一样的灶，哪有好烧不好烧之分。 陆柏舟是暗示她去顾嘉卉家做吃的？ 这…… 陆柏舟从兜里掏出一个山楂卷递给她，无声的说黑市卖得，“小竹小文小梅都不爱吃，小菊吃了两个。” 春节这段时间家里伙食好，零食没断过，梅兰竹菊没缺过嘴。 小竹，小文，小梅又是看脸的，瞧不上这丑兮兮的山楂卷。 小菊也是，那孩子怕浪费粮食才吃。 林听晚把山楂卷拿出去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厂里出的。 想起前阵子被开除的那几个女工…… 虽然签了保密协议，她们未必会遵守十年不从事相关产业的约定。 她让村长收集关于那几个女工的情报。 现在还没有什么反馈。 “你居然会去那里……” “民以食为天，我也不例外。” 第154章 把陆柏舟拉下水 林听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村。 一路无话。 林听晚回村后径直去了村长家，把那个丑兮兮的山楂卷放在桌子上。 找到新目标，想升一步的村长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这东西你见过吗？”林听晚朝桌子上努努嘴。 “这么丑，做工也不好，肯定不是厂里产的，你打哪来的？” 那就是没见过，“最近那几个人有动静吗？” “没有，都回娘家了。”过年得了五十块红包，村长美到现在，把那几个女工盯得死死的。 “她们娘家远吗？” 村长神色一顿，“曲招娣和贺秀莲娘家是一个村的。” 曲招娣，贺秀莲是摸鱼队的领袖和二师兄。 山楂这种原材料家家户户都有点存货。 她们收的山货里头，山楂只是小头。 山楂酸，费糖，为了节约成本她想明年再做山楂罐头，没有敞开收山楂。 只收了一小部分针对春节小儿积食做山楂卷卖。 村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二媳妇！” “爹，你叫我？”徐桂芳从房里出来。 “你去靠山屯看看，曲招娣和贺秀莲这几天是不是在一起？” “我这就去。” 林听晚拿着山楂卷离开，“村长，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 “好……” 回去的路上，林听晚一边走一边剥山楂卷，剥到里面掐了一块塞嘴里。 “噗——”她吐到手帕里，酸得倒牙。 做山楂卷的人吝啬成本都没放糖。 林听晚回到顾嘉卉家，看到恬恬静静也在。 两人眼睛通红，倔强的缩在墙边。 陆柏舟坐在灶前的凳子上，三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怎么来了？妈妈呢？” “林姨，姑奶，小梅她们上火车了吗？”恬恬拉着静静跑过去红着眼睛问。 姑奶过来后，妈妈开始纠正她和妹妹，叫林姨，蓝姨，顾姨，陈姨，陈叔叔，王叔叔，于叔叔。 静静指着心口的位置告诉林听晚，“这里想兰姐，竹姐。” “你怎么这么可爱。”林听晚揉揉静静的帽子上的小球球。 “她们上车了，小梅让你们别太想她，明年夏天她会回来的。” “真的？”恬恬眼前一亮。 林听晚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块奶糖，给她们一人分了点儿。 “恬恬静静，你们衣服不穿就往外面跑……”冯翠萍拿着棉袄过来递给两个闺女。 “快点穿上。” 恬恬静静眉开眼笑的穿衣服。 冯翠萍小声问林听晚，“林小姑一家上车了？” “嗯……” “感觉昨天刚来，今天就走了。”相处这段时间，她跟林小姑聊得很愉快。 “林小姑和我结婚年头差不多 ，孩子也一边大。 我家这两个跟村子里的孩子玩不到一起，跟梅兰竹菊四姐妹玩得可好了，晚上睡觉都舍不得分开。” “他们和我们一样，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冯翠萍深以为然。 “厂里走上正轨了，要不我也去上班吧，天天和你们在一起多有意思。” “老祖宗说得好，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们没有选择，你有选择，还是教育咱们的下一代吧。” 冯翠萍被说服了。 “妈妈，小梅姐她们夏天还来。”穿好衣服的恬恬抱着冯翠萍的腿笑道。 静静扣着扣子央求，“妈妈，咱们回家吧，那个穿绿衣服的叔叔好吓人，我害怕。” 陆柏舟：他也怕。 怕她们哭。 “为什么？”冯翠萍也有点怵陆柏舟，假装自己不害怕。 “蓝姨家那个穿绿衣服的叔叔你们都不害怕……” “肖叔叔爱笑，长得好看，这个不爱笑也不好看，我和姐姐刚才都被吓哭了。” 绿衣服叔叔·陆柏舟，“……” 说他不爱笑，他认了。 说他不如肖清让那个二皮脸，陆柏舟不服。 但他没法跟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讲理。 他又不吃人，有什么可怕的。 她们肯定是想梅兰竹菊了……才哭的。 林听晚下车，她们听到动静就跑来了，怕他还不肯走，站在墙根等林听晚回来跟她打听梅兰竹菊的消息。 冯翠萍看小女儿腿都在抖，弯腰抱起她，让恬恬跟上。 走出顾嘉卉家，长出一口气。 陆营长积威太重。 身上有煞气。 年轻人当中只有听晚不怕她。 嘉卉有时候都怕陆营长。 林听晚从仓房里搬出一小筐酸枣。 陆柏舟接过去，“放哪里?” “倒锅里洗。”把陆柏舟拉下水，林听晚才放心。 陆柏舟把酸枣全倒在锅里，掺上水盖上锅盖，去灶前烧火。 冯翠萍和恬恬又来了。 冯翠萍努力忽略陆柏舟的存在，关上门小声问，“下午要干啥？我来帮你。” 林听晚挑挑眉，“你男人舍得？” “管他呢，我得活动活动，感觉过年这段时间身体都锈了。” “你会杀鸡吗？” “我不会，让游石头杀行不行？” “可以！” 冯翠萍看了一眼恬恬，去叫你爸爸。 恬恬哒哒哒跑出去找游石头。 顾嘉卉听到动静跑过来看了一眼又回蓝湘家了。 冯翠萍一脸不解，“她看啥呢？” 林听晚不知道，揭开锅盖搓洗酸枣。 冯翠萍挽起袖子跟她一起洗。 游石头抱着恬恬过来，“林知青，鸡在哪儿？” “我家仓房。 你把那只受伤的山鸡抓来杀了，做烤鸡吃。” 山鸡是陆柏舟前几天猎野猪时打的，下午才带回来。 带伤回来的，这两天没来得及吃，都有点瘦了。 林听晚掏出钥匙扔给游石头，“在我家那边杀。” “好。”游石头一把接住钥匙，放下恬恬颠颠的往外跑。 恬恬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 林听晚拿手肘碰碰冯翠萍的胳膊，“现在那谁，你调教得不错。” “这算什么，林小姑才厉害，小姑父来这么多天顿顿做饭，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呀~~从小就喜欢我小姑，我小姑喜欢大春哥。 大春哥也喜欢她。 我家是藏经阁，我还没记事，小姑为了我把我奶奶告了，我得到了自己的抚恤金，我奶奶被送去农场改造半年。 大春哥娘嫌我小姑太厉害，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 对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第155章 林听晚有秘密在身上 “差辈。 大春哥是个大孝子，跟我小姑分手，娶了别人。 我小姑蹉跎再不结婚就得下乡。 小姑父跑去我家求亲被勒索高额彩礼，李家老太太不同意，跑我们家上吊搞了好几回。 我小姑还是嫁给了小姑父。 因为只有小姑父同意她带着我嫁过去。 小姑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笔高额彩礼他们去年才还清。 费了那么大劲娶进门，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媳妇，可不得捧着吗。 小姑让他干啥干啥，没让他干他主动干。 我小姑真心实意跟他过日子，他们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一些还算和谐。” 冯翠萍感叹，“我和小姑一样倒霉，我遇到了面甜心苦的婆婆，亏了你帮忙才脱离苦海。 现在的公婆对我像亲闺女一样，其实以前她们对我也像亲闺女。 年前他们分家后给我写挂号信问能不能先搬进新家，那小心翼翼的语气我看着都心疼。 马上给他们回电话让他们搬。 下乡这些年他们一直护着我，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袖手旁观。 嘉卉那本书看完后，你借我看看。” “没问题。”林听晚把酸枣搓洗三遍后放在锅里，加上清水煮。 “两个灶都烧起来。” 冯翠萍猛的抬头发现陆柏舟坐在灶前。 扭头无声问林听晚，他刚才一直在这里？ 我们说的话他都听到啦？ 林听晚点头。 冯翠萍有些懊恼，陆柏舟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游石头把鸡杀好拎进来。 林听晚接过去腌，“把窑烧起来。” 游石头带着蹦蹦跳跳的恬恬去林听晚院子里烧窑。 打雪仗，欢笑声传到顾嘉卉家里。 冯翠萍会心一笑。 林听晚做好两锅酸枣糕，把窑里烧尽的柴灰收拾干净，将装在模具的第一批酸枣糕放进去烤。 烤箱和面包窑比起来她更喜欢面包窑。 比烤箱节能环保，烤出来的东西也好吃。 蜂蜜是冯翠萍从老家带来的，送了她两瓶。 她回去又做了两锅酸枣糕，头一炉酸枣糕已经烤好。 林听晚把酸枣糕取出来让冯翠萍切成条，上面撒点白糖。 冯翠萍仔细询问后，像切艺术品一样切酸枣糕。 林听晚把最后一批酸枣糕送到面包窑里，将腌好的烤鸡刷上一层蜂蜜一起送进去。 盖上窑门，等待的空隙做了西湖牛肉羹和家常豆腐，木耳拌萝卜。 熬了一锅南瓜小米粥。 豆腐是大队长媳妇送来的。 她是村子里做豆腐的好手，隔三差五的就会做一次，每次都会给她们送点儿。 今天这些是早上刚送来的，有四五斤的样子。 一半今天明天吃，一半冻起来，吃火锅的时候切成块下在锅里也很好吃。 烤鸡烤好林听晚切了三盘出来。 给大队长家送了一盘，剩下的大家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林听晚一直偷偷观察顾嘉卉的表情。 陆柏舟暗暗观察她，她到底在看什么？ 嘉卉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察觉到蓝湘的视线，抬头看过去。 蓝湘慌里慌张低头，打翻了水杯。 大家纷纷侧目。 蓝湘一边擦桌子一边解释，“天太冷了，笨手笨脚的，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信。 林姐姐\/听晚这里挺暖和，他们穿毛衣都不冷。 顾嘉卉和林听晚，冯翠萍感觉蓝湘鬼鬼祟祟的。 蓝湘佯装淡定把桌子擦干净，低头继续吃饭，不敢再乱看。 林听晚不确定顾嘉卉是不是在生气。 她的目光太强烈，顾嘉卉感觉到了，“林姐姐，你老看我做什么？” 林听晚几口喝完粥，放下碗筷保证，“明天我不让你哥烧火了。” “为什么？”顾嘉卉纳闷。 陆柏舟皱起了眉头。 游石头看出端倪，靠近冯翠萍耳畔说了句话。 冯翠萍惊呼，“不会吧？” “你把那个不字去了。” 林听晚转头看过去，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冯翠萍指指顾嘉卉，“你下午去监视我们……” “我监视你们做什么？我就是好奇你们在做什么而已。” 陈建国，王援朝，于建设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午他们在睡觉，醒来听晚就叫吃饭了。 “林姐姐，柏舟哥烧火烧得好好地，为啥不让他烧啊？” “怕你生气。” “我为啥要生气，他能帮到大家我高兴都来不及。”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林听晚放下碗筷撤到卧室。 大家面面相觑。 蓝湘低头憋笑，满桌子就她一个明白人。 陆柏舟放下碗筷，回到顾嘉卉家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见到林听晚的时候把林听晚叫到一边去。 “你以为我是嘉卉的对象？” 多新鲜哪，不是一对又费心又费钱？林听晚暗道。 陆柏舟终于知道林听晚为啥不给自己回信，自己到这边她总是躲着自己了。 除了她认为自己和嘉卉是一对，她还在给黑市供货。 她做的饭特别好吃。 她家的水特别好喝，过来这几天感觉自己身上的暗伤好了不少。 肖清让归队那天晚上，被自己揍的时候，比以前多挺了半个小时。 应该是喝了林听晚家的水的缘故。 顾嘉卉家的水做不出来那样的饭，烧不出来那样的水。 林听晚有秘密在身上。 “我父亲和顾嘉卉母亲是亲兄妹，我妈没生闺女，把顾嘉卉当亲闺女养，她从小在我家待的时间比她家还多，我们是情同亲兄妹的表兄妹。” 他说完就走了。 林听晚站在风雪中凌乱了好一会儿，冲回去拽住做饭的蓝湘的胳膊往卧室拖。 “咋了？”顾嘉卉把蓝湘手里的菜刀抢走，递给陈建国。 跟着进了卧室，关上卧室门。 林听晚把蓝湘抵在炕上，“你早就知道嘉卉和陆营长是表兄妹？” 虽然是疑惑的口气，但基本确定了。 顾嘉卉脑子里灵光乍现，“林姐姐，你，你不会怀疑我和柏舟哥，天哪……” 她扑到炕上按住蓝湘和林听晚一起呵痒。 蓝湘装不痒，挣开顾嘉卉往炕沿爬，“不关我的事……” “林姐姐，她不老实！怎么办？” 第156章 你是魔鬼吗 “收拾她！”两人扑上去一阵猛呵。 蓝湘扛不住，笑得在炕上乱滚。 外面做饭的人摇摇头，三个加起来就三岁。 蓝湘笑得快断气了，连声求饶。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给我洗一个月衣服。” “也给我洗一个月衣服。” “天这么冷，你们竟然让我洗那么久衣服，良心何在？” “你知情不报，把我蒙在鼓里居心何在？” 蓝湘无言以对，肖大哥不让她说。 她不能出卖肖大哥。 “呵~~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肖清让不让你说的。 下次你们煲电话粥的时候你问问他扛揍不？” “我们啥时候煲电话粥了？” “除夕，初二，初三，晚上在大队部办公室。”有陈诉在，厂子里的事情尽在她掌控之中。 “你是魔鬼吗？” “不洗衣服也行，告诉我们你和肖清让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洗衣服！” “嘁~~” “别忘了我的衣服，晚上我就给你送过去。”顾嘉卉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听晚，我想把头发剪了，我要洗那么多衣服，没时间晾头发，萍姐头发长，发质也好，让她当活招牌吧。” “她是她，你是你，你去把萍姐和游向西叫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哦。” 林听晚和顾嘉卉出去做饭。 蓝湘整理好衣服出门去叫人。 冯翠萍和游向西很快就跟着蓝湘过来了。 蓝湘接替林听晚做饭。 林听晚和冯翠萍和游向西去桌子那边，一人捧着半搪瓷缸开水。 “萍姐，恬恬下半年上学？” “我打算这学期开学就带她去报名上一年级，我带她回娘家这几个月已经把一年级上册的内容教完了，她学得不错。 开学学一年级下册能跟上。” “恬恬头发挺好的，厂里有小头花，让她给厂里当模特，一年60块钱代言费。 你和蓝湘负责戴大头花，新款出来你们先戴，一年100代言费。” “啊？冬天头发干起来太慢，我也想剪头发，既然让我戴头花，那我就不剪了。 不用给钱……” “你们拿了代言费是有任务的，回头学校里有人问你们头花在哪买，把人介绍到厂里。” “哦哦，那行，我和恬恬保证完成任务。” 蓝湘也点点头，“那这边也没问题。” 林听晚把刚包好的100和60块红包放在冯翠萍面前，“这是你和恬恬今年的代言费，在这里吃饭吧？” “家里做了我的饭，我还是回去吃吧。” 冯翠萍笑眯眯收起红包离开，林听晚开始和游向西开始谈。 “马上要扩大生产，咱们的库存食材不够，你去跟瞿主任申请一下周边公社山珍食材支持，至少三个公社。 主要购买板栗，其他的都来点儿，付定金签合同把食材定下来。” “好。”游向西匆匆离开。 林听晚给蓝湘兜里塞了个红包。 又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烧火的陆柏舟。 “谢谢你昨天给我提供消息，这是我跟厂里申请的奖励。” 昨天晚上她把冒牌山楂卷和大家通过气，她兼职出纳钱从她这里出。 “谢谢。”陆柏舟接过去，把钱包揣起来。 林听晚拍拍手，“下午两点半，各部门负责人子在大队部办公室开会，不得请假，不得迟到。” “知道了。”做饭的同志们异口同声。 林听晚和陆柏舟去顾嘉卉家做酸枣糕。 王援朝在他家做江米条，陈诉烧火。 十点左右，村长顶着风雪过来，老远就开始喊，“林知青……” 林听晚放下勺子，去顾嘉卉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和帽子往外走。 “你把酸枣捞起来。” “好。”陆柏舟接替林听晚的，把煮开花的酸枣用漏勺捞到木盆里。 林听晚把村长领进自己家，给他沏了一搪瓷缸热茶。 “我还没腾出时间去找你，你就过来了。” 村长捧着搪瓷缸暖手。 “我家老二媳妇娘家和曲招娣贺秀莲娘家是邻村，昨天她回去跟娘家人打听了一下。 家里也不知道。 她去有姑娘嫁到曲招娣那个村子的人家唠嗑，唠了三家才唠出来。 靠山屯有人做山楂卷。 天黑了她和娘家兄弟去靠山屯，发现做山楂卷的人家就是曲招娣娘家。 她听到了贺秀莲在里面说话。 里面还有三个人。 两个是蘑菇屯的，一个是咱们村里的黄淑芬。 我让我媳妇去打听了一下。 黄淑芬初三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 林听晚脸色越来越沉。 曲招娣，贺秀莲刚进厂那会儿就爱摸鱼，偷奸耍滑惯了，骨子里懒。 黄淑芬入侵萍姐婚姻八年，是个有心机的。 应该是她撑的头。 怕被厂里发现躲到了曲招娣娘家做。 曲招娣贺秀莲初三被开除，她们负责捣山楂…… 黄淑芬初三去蘑菇屯，初五黑市就有了山楂卷卖。 成本低，时间少，赚了不少吧。 “曲招娣，贺秀莲都签了保密协议，十年内不能从事食品行业。 现在违约了，按照合同规定必须赔偿厂里一百元。 山楂卷刚上市，她们就在黑市卖山楂卷，这么差的质量肯定会连累我们厂子的声誉，必须给我们道歉，并且赔偿一百元损失。 黄淑芬，村长打算怎么处理？” “扣工分，挑大粪如何？”村长试探道。 村里惩罚无非就这些。 “加大力度，以儆效尤。” “好。”村长掏出十块钱放在林听晚面前，这是她之前给自己的情报费。 啥情报都没收着。 曲招娣他们还闹出了乱子。 这钱他可没脸收。 “这个消息是二嫂打听出来的，给二嫂分两块，剩下的你留着，奖励给厂子里提供消息的人。” “那行。”村长把钱收起来，喝了一口茶，感觉浑身都熨帖了。 “今天吴连长带对象回部队？” “对，天还没亮就走了，陆营长开车送他们去的火车站。”想起老大媳妇临走时说的话，他清清嗓子。 “林知青，村里还招人吗？” “招啊。” “我家老大媳妇能去参加招工吗？” “嗯？吴连长对象不是在县里砖厂食堂上班吗？” 虽然是临时工，那也是县里国营厂的临时工。 比他们村子里的社队企业的合同工，临时工强得多。 第157章 无意识帮凶 他们相亲那天林小姑去掌眼。 回来告诉自己那姑娘心气高，脾气傲，没礼貌，不适合当长媳。 萍姐，大队长媳妇也没瞧上。 吴耀武喜欢…… “她只是个临时工，挣不了多少钱，。 娘家爹娘身体不好，每个月吃药要花不少钱，她挣那点钱基本扔药费里头了。” 村长暗道老大媳妇穿得体面，家里还置办了缝纫机，自行车，怕是欠了不少外债。 “她想去参加招工，要是能进厂就住在家里就近照顾我们。” “那就去试试吧，按照正常程序走，符合条件我们就收，不符合……” “不符合就让她继续在县城干。” 林听晚点头。 村长喝完茶，背着手回去处理黄淑芬那三个妇女。 林听晚锁上门回到顾嘉卉家。 看了一眼拿捣杵捣酸枣糕的陆柏舟。 干活很积极嘛。 她去卧室换上工作装，走到陆柏舟身边把捣出来的酸枣核捡出来。 陆柏舟看到她又像昨天一样把酸枣核收起来，好奇的问，“这东西收来做什么？” “如果中医不被禁，把晒干的酸枣核砸破，取出里面的酸枣仁收集起来，卖到药店30块钱一斤。” “这么贵？” “贵也没用，现在又不收。” “多少酸枣核能出一斤酸枣仁。” “听说六七斤？” “你好好存起来，说不定哪天政策就变了，可以拿去还钱。” “嗯。”林听晚也这么想。 “嘉卉现在看的那本书我能看吗？” “有啥能不能的，想看就看。” 陆柏舟觉得她说得对。 吃完饭林听晚去了大队长家。 游家兄弟是她手下的兵，大队长是她的靠山，她得来提醒提醒他们王桂香干的好事。 家里刚吃完饭，袁孝珍正领着冯翠萍，魏群芳收拾桌子。 大队长坐在桌边抽烟。 看到林听晚上门一家人连忙给她让座，沏糖水。 他们搬过来这么久，林听晚还是头一次上门。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队长一家都有点紧张。 家里常住人口只有游向西不在，林听晚捧着搪瓷碗暖手。 “厂子里有点事情，我想和大队长，婶子，游副厂长，南哥聊聊。” 冯翠萍俯身抱起静静，拉着恬恬回了自己房间。 魏群芳和朱二妮也跟着进去了。 大队长两口子是聪明人，知道她是厂里的决策人，在他们面前林听晚早就不装了，开门见山，“大队长，到现在为止，你们给四哥写了几封信？” “四封。”好好地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大队长很纳闷。 “四哥媳妇给他寄了一百多封信，四哥在部队出名了。” “咳咳……”大队长被烟呛住。 大队长媳妇手里的盘子跌在桌子上，晃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一脸铁青的游石头和游向南连忙给大队长顺气。 林听晚忧心忡忡，“四哥入伍到过年这段时间正值新兵期。 新兵期是最苦的，他媳妇平均一周给他写三封信，不是要钱就是说大队长和婶子苛待她，妯娌欺负她。 我糟蹋人，把她送给我的鞋垫送给陈诉。 我都不知道四哥的新兵期是怎么过来的，昨天我才知道四哥在桂省当兵。 桂省和安南国临界，安南国现在乱得很，边界时常有小冲突。”现在已经开始了，几年后有一场持久的对安战争。 游向北如果想在部队建功立业，上前线是最快的办法。 来之前她反复想，要不要告诉大队长一家子游向北的真实处境。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们。 游向北需要家里支持。 “这，可靠吗？”大队长有点慌。 “报纸上都写了，咱们和安南国隔河相望，那条河河面就我们村里的河那么宽。 边境一旦发生大规模武力冲突，桂省就是前线。 那边的部队第一批上前线。 四哥新兵期训练被媳妇拖了后腿，后面的训练期如果再被拖后腿，上前线危险会加倍。” “不上前线行不行？”袁孝珍急得快哭了。 “不上前线行不行这个问题让大队长给你解答吧。 家里真不能拖四哥后腿了。 多写信，常联系，家里的事情该说要说，说清楚，说透彻，别只报喜不报忧。 工作中生活上遇到的麻烦，也跟他说说，让他出出主意。 你们要让他知道，虽然他不在家，这个家还需要他。 让他在家里找到存在感，对家一直牵挂着对他对你们都好。 能寄过去的东西就寄点儿过去，不能寄就多寄点营养品过去。 奶粉，麦乳精不要断，营养跟上训练就没那么辛苦了。” “对对对。”袁孝珍连连点头。 大队长有些顾忌，“东西寄太多会不会影响不好。” “在村里那肯定不行，在外面父母兄弟姐妹家族寄钱寄东西越多他底气越足。 除了他自己吃的，给其他战友也捎点儿，不要怕花钱。” “好，好。”大队长记在了心里。 袁孝珍哭出声，“老四去当兵那会儿，我就说他那个媳妇……” “行了。”当着向南向西的面少议论向北媳妇。 “林知青，老四媳妇寄信这事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没办法，说起来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儿，至少部队领导和四哥战友知道四哥媳妇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男人。 以后万一有什么……也不会有人对四哥说三道四。” “那，那倒是。” “她大字不识一个哪会写什么信？肯定是别人帮她写的。”袁孝珍笃定。 林听晚压低声音，“卫抗美写的，一次一个鸡蛋。” 老四汇回来的津贴都买了鸡蛋了吧？ 老二媳妇显怀后厨房里钥匙在自己和老三媳妇手上。 闷葫芦买鸡蛋都是趁着自己不在家，从老三媳妇手里买的。 攒上一段时间就回娘家，她每次回娘家其实是去寄信。 老三媳妇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成了闷葫芦的帮凶祸害老四。 钥匙不能再让她管了。 林听晚放下碗站起来，“四哥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事情又涉及到我，所以我才过来多几句嘴……” “你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来告诉我们，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听晚，婶子谢谢你！”袁孝珍送她出去，一再表示感谢。 林听晚安慰了两句就回去了。 第158章 隐患初现 下午两点半，大队部办公室。 红星食品厂第一次正式会议开始了。 蓝湘坐在中间主位上，看看左边的游向西，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游向南。 又看看右边的林听晚，顾嘉卉，袁孝珍，陈诉，游石头。 如坐针毡。 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 林听晚清清嗓子开始主持会议。 “开春要建厂房早就跟大家通过气。 先建食品厂。 厂址目前有三个选择。 荞麦地旁边那片空地，晒麦场旁边，河滩附近那片荒地。 三个地方离水源的距离差不多。 下面投票表决一下，选荞麦地空地的举手？” 只有三票。 “选晒麦场附近的举手？” 这次多了两票，五票。 “选河滩地的举手？” 林听晚也举了手，加上她十一票，全票通过。 这是事先就说定的。 食品厂厂房必须盖在村里，游向西把重心放在饰品厂和肥皂厂上面。 “既然如此，那食品厂就建在河滩地？肥皂厂（以后）就选在荞麦地？” “可以！” “没问题！” “这样挺好！” 游向西举起手，“公社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肥皂厂技术科的同志们不能离开村子，现在他们一人身兼数职，后续研发新产品还得靠他们。” 林听晚还不想建肥皂厂厂房，回头把食品厂老厂址和现在的厂址打通当肥皂厂。 饰品厂再挺两年。 游向西拍拍脑门，他忘记这茬了，“那我没问题了。” 头花厂一定要好好争取，他的仕途都在它身上。 “食品厂厂房修建交给后勤部，蓝厂长协同其他部门配合。 图纸我会尽快弄出来，游副厂长在全公社招一千个建筑工人，开春就动工，以最快的速度建成投产。” “好的。”蓝湘忙记笔记。 袁孝珍点头。 游向西暗戳戳高兴，这个季度就能超额完成任务。 “昨天我发现黑市有人卖山楂卷，现已查清是黄淑芬勾结咱们厂里被开除的曲招娣，贺秀莲干的。 咱们卖五块钱一斤，她们只要两块，卖出去了十斤。 现在那边窝点已被村长带人捣毁，后果已经产生了，咱们的山楂卷可能会遭到质疑。 供销科通知一下公社和城里的销售点，提供试吃服务。 不管是山楂卷，还是板栗糕，松子都提供试吃。 每天早上八点试吃一个小时。 山楂卷从车间出，找车间主任对接。 陈诉配合一下。” 陈诉点头。 “板栗糕破损的板栗糕大块的切成一切手指大小，用木头削的牙签给顾客试吃。 一根顾客一根牙签，不要重复使用。 找李光明先订一千根牙签，手指那么长，绿豆芽那么粗，签体光滑。 太碎的板栗糕重新压成型再出厂。” “知道了。”游向南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复工之后马上启动招工，食品厂二百个人……” “现在生产压力大，可以再多招点。”蓝湘建议。 “那就伍佰，分两批招，第一批两百，第二批三百。” 大家点点头。 “肥皂厂扩招一百人，头花厂扩招一百人，总工七百人，游副厂长和陈科长尽快落实。 招工结束，蓝厂长组织人手培训员工，背熟员工守则，保密协议违约赔偿提高到一万。 复工后就全厂通报山楂卷时间，让员工引以为戒。” 王副科长负责教山楂卷，板栗糕，炒松子，争取在厂房盖好之后就能上岗。” 被点到名的人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说说从未说过的事情，储备干部。 现在我们除了供销科，其他都是光杆司令。 迁入新厂房之前，除了设计部其他部门配齐人手，给蓝厂长，游副厂长各配两个助手。 由各部门主管向人事科推荐合适人选，人事科综合考虑放在合适岗位。 饥寒起盗心，咱们厂效益这么好，车间那边容易被人盯上，保安两边倒，夜里一个小时巡逻一次。 保卫科人手捉襟见肘，在全公社范围内招年轻力壮，爱岗敬业品德优秀的年轻人。 要求18-40岁，五官端正，无不良嗜好。 退伍伤残军人优先，未婚优先。 游副厂长负责招工。 蓝厂长负责安排保安两边倒，安排巡逻。” “林姐……林科长，设计科怎么办？”顾嘉卉弱弱的举起手。 “你……自己物色，大家认识美工底子好的人也可以推荐推荐。” “哦，好吧。” “今年第一个季度，我们还是主推板栗糕，采购原材料的事情，交给游副厂长和供销科，务必完成任务。 产能，陈主任好好抓抓，选拔熟练工报到人事处。 厂里复工就要实行计件工资，陈主任注意下工人的动态。 对于那种反对改革，上班摸鱼的人一次劝解，二次警告，三个月无法完成任务的人开除。 游副厂长和陈科长先把保安科人员配置齐，防止动乱。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大家畅所欲言。” 蓝湘举手，“试吃能打消质疑，但咱们的配方容易外泄，第二食品厂对咱们虎视眈眈，已经和供销科的同志产生了几次摩擦，我担心他们模仿咱们的产品。” 王援朝附和，“我们用了秘方，他们无法做出一模一样的产品，做出次品卖到市场上也是个麻烦，林科长。” “供销科那边盯着点儿第二食品厂，发现他们有异动就及时上报。 这个季度是我们建立品牌效应，让群众认可的关键时期，不能让仿品在市场上流通。 人手不够就找保安部借调。” “明白。”游向南重重记了一笔。 “游副厂长，修路的事情有进展吗？” “有点，不多。” “继续磨，争取今年把路修起来。” “好。” “保安科抓安全，车间抓生产，供销，质检等各科协作，厂里挣的每分钱，股东都有份儿，不是股东的同志是咱们的元老，建分厂还有机会成为股东。” 大家像打了鸡血似的。 游石头咧嘴傻乐，建分厂他第一个参股。 “以后每周一开例会，周三晚上开小会解决问题，临时会议随时举行。 散会！” 第159章 发现书中的秘密 林听晚让蓝湘去通知牛棚的人研究一款牛奶香皂。 下个月投产，丰富品类。 她把设计香皂盒的任务交给顾嘉卉。 他们和印刷厂合作了几次，还算愉快。 礼盒包装一年订购期限快到了，回头得安排人去找别的合作商。 林听晚回到家拿出纸笔设计厂房。 以前她去二舅的工厂打过暑假工，对厂房比较熟悉。 炒货厂暂时放在食品厂里，以后再拆出去。 陆柏舟提着三条大鱼进门，“今天运气不错，钓到了胖头鱼。”陆柏舟扬扬手里的鱼。 “我把鱼杀出来？” 林听晚点头。 天快黑了，她放下铅笔挽起袖子做饭。 一边淘米一边打量灶前烧火的陆柏舟，一张人神羡慕的脸被煞气掩盖。 村子里的姑娘，工厂的姑娘，女知青都不敢靠近。 只有被生活磋磨过的史桂琴敢硬扑。 结果把自己扑到了农场。 陆柏舟发现她打量的目光，突然有点紧张，“早上我送吴耀武去火车站看到李向阳和一个年轻男人拉拉扯扯……” “展开说说。”林听晚将大米倒进锅里。 “就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这是我第三次看到他们拉扯。 第一次是刚来那天，第二次是那次去市里……”找你。 “嗯……”林听晚引导道。 “是不是那种性别对了，你以为他们是一对？” 陆柏舟点头。 我去！林听晚终于明白史桂琴前世为什么会嫁给杨春林大哥。 杨春林是个同志…… 陆柏舟看出林听晚在走神，不想被排斥在外。 “听说你们厂还要招工，退伍伤残军人要吗？” “厂里要招保安，退伍军人优先，退伍伤残军人残疾程度轻的可以参加招工。” “我认识几个退伍伤残军人应该都符合条件，他们过来和谁接洽？” “让他们来找我。”外地人得让后勤准备住宿。 “可以。”解决了一桩心事，陆柏舟心情轻松了不少。 晚上九点，蓝湘坐在大队部办公室给肖清让打电话报忧。 “我没承认，听晚不信。 在透露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和洗衣服之间我选择了给听晚和嘉卉洗一个月衣服。” “陆柏舟那个木头竟然开窍了，预估失误连累你了，媳妇对不起，我让人帮你洗衣服？” “算了，我怕她们说我没诚意，冬天洗澡没有那么频繁，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那，那行吧，媳妇你夏天过来的时候我好好慰劳慰劳你。 你们建分厂的事情定了吗？” “还没呢，总厂厂房还没盖，没那么快。” “你催催林听晚。” “过段时间她淡忘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 “行，媳妇你寄过来的牛肉干我收到了，特别好吃，我就捞到了一瓶，剩下的全被瓜分了。” “我去找找牛肉，回头再给你做点儿。” “好的，好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蓝湘挂了电话。了一 陆柏舟对林听晚的偏爱她没有告诉肖清让。 陆营长介绍他手下的伤残退伍军人到厂里当保安，一周之内就会来报到。 肖大哥在照片这件事上摆了陆营长一道，害陆营长在她和听晚面前没法交代。 两个人有点参差。 陆营长能把肖大哥介绍给自己，说明肖大哥也是靠得住的。 结婚后他们一直没同房，但肖大哥把存折上交了。 她放在了一边。 若他们的婚姻有变故，她要分一半钱。 若他们能顺利走下去，那些钱是他们家庭的备用资金，以后留着救急。 蓝湘踏着积雪和等候多时的陈诉一起回家，后面跟在后面护送。 拐过一道弯，走在前面的蓝湘听到前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保安用手电筒照过去。 蓝湘发现积雪的路上躺着个孩子。 她和我陈诉跑过去把孩子扶起来，孩子没力气站都站不稳，嘴里嚷饿。 蓝湘陈诉把自己兜里的吃的全给了那孩子。 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光，拔腿跑了。 肖清让听到忙音撂下电话一溜烟跑出去。 一个年轻的姑娘追出去，“肖大哥，你等等我。” 肖清让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村里对黄淑芬，曲招娣贺秀莲的处理很快传到了林听晚耳朵里。 黄淑芬，曲招娣，贺秀莲挑大粪半年。 预扣600工分。 在村民大会上做检讨，保证不再犯。 啧，挑粪大军又壮大了。 初七，厂里恢复上班。 初八供销社，第一百货商店，副食品商店人山人海，来领鸡蛋买板栗糕的，单纯来卖板栗糕的长龙排到了几里地外。 头天生产出来的板栗糕被抢购一空。 厂里加班加点生产。 林听晚收到林小姑报平安的电报后不久李国明寄来了板栗糕尾款。 她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被陆柏舟电话召来的退伍军人武广智，兰春城，傅海波，今天上午整整齐齐的站在林听晚面前，一脸忐忑。 武广智右手缺了根手指，兰春城少了右臂。 傅海波右眼有点伤残。 陆柏舟抓着裤缝在一边介绍，“武广智以前是神枪手，退伍前的职位是排长。 兰春城从副连长退下去的，傅海波是空军排长。” 林听晚招呼大家坐下，给每人倒了杯茶。 “喝点茶暖和暖和，这边嘎嘎冷。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听晚，是红星饰品厂的质检科长。 我们厂是社队联合办厂，厂子就在村子里，刚起步半年属于草创阶段，条件相对艰苦。 目前还没有宿舍楼，暂时安排你们住在村民家里。 厂子效益还不错，工资能按月发。 你们初来乍到，先安顿下来，了解了解厂里环境。 要是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成长奋斗，我们热烈欢迎。 要是不愿意留下来也没关系，往返路费厂里报销，就当来北国旅游一趟，感受感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小鸡炖蘑菇，涮菜血肠，土炕小花被，浓郁的东北风情。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了解，考虑，食宿我们包了。 愿意留下来就来找我。 不愿意也来找我，我安排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武广智三人点点头。 “听说村里来且了？” 第160章 他和林听晚心意相通 袁孝珍走进来，拍拍身上的雪花。 林听晚给武广智他们介绍，“袁科长你来得正好，这是武广智同志，兰春城同志，傅海波同志，要在我们厂里考察三天。 这是我们后勤科的袁孝珍同志，你们考察这三天的食宿由她安排。” 袁孝珍和武广智三人寒暄了一阵就领着武广智他们走了。 “我去看看。”陆柏舟跟着离开。 袁孝珍武广智三人领到原来的地主家里。 土改后地主一家死的死逃的逃，房子荒废了下来。 昨天她领到任务带人来收拾了一下。 武广智带头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房子真暖和。 袁孝珍告诉他们火墙火炕怎么烧，要烧多久。 烧一次能管多久以及厨房里东西摆放在什么位置。 让他们这几天自己做饭。 炕上的被子褥子枕头衣服鞋子都是给他们准备的。 “你们休息一下，中午我给你们送饭过来，晚上林科长和陆营长给你们接风。 明天你们再动手做饭。 要是缺什么，就去厂里或者我家里找我，我就住在林知青旁边。 那个大砖房。 厂子在哪里陆营长知道，回头他会带你们去参观。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婶子，你忙，有事儿我们就去找你。”傅海波笑道。 武广智，兰春城点点头。 袁孝珍冒雪走了。 傅海波三人是问路去的林听晚家，还没来得及和陆柏舟单独说话，围着陆柏舟你一嘴我一嘴的。 “连长，这厂子靠谱吗？” “去去去，连长早升了。” “对对，现在是营长，营长，你来执行任务？” “我来探亲。”陆柏舟点燃一支烟坐在炕沿上抽起来。 “我表妹在这边当知青，现在是厂里的设计师。 林科长让你们和厂里双向选择。 她对你们很满意，愿意代表厂里选择你们。 她是烈属，蓝厂长是军嫂，对军人很有感情。 厂里靠不靠谱，你们自己去看。 看完再决定选不选择这个厂子。” “行！”傅海拿起炕上的大头皮鞋发现鞋底贴着兰春城的名字。 找到自己的鞋脱了鞋子，往脚上一套。 嘿，不大不小刚刚好。 “你们也来试试。” 兰春城和武广智试后发现很合适。 傅海波有些好奇，“营长，咋这么合适？” “林科长让后勤科按照你们的尺码准备的。” “嘿，林科长可以啊，心挺细。” 兰春城年纪最大，跟陆柏舟的时间也最长，触动很大。 他都退伍三年了，营长还记得自己穿多大鞋子…… 退伍这几年，营长经常给自己寄钱，写信，知道自己日子不好过，让他来这边试试。 武广智原来那件军大衣早已经洗旧都不暖和了。 家里几个弟弟还抢着穿当宝贝似的。 他拿了一件新军大衣披在身上，后背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陆柏舟把烟头在盒子里碾灭，收进兜里，“你们先休息，下午我带你们去厂里参观。” “别下午了，现在就去吧。”傅海波对厂子特别好奇。 武广智和兰春城也想去。 “你们把厚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陆柏舟点燃一支烟往外走。 他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们多穿点儿。 武广智还是穿着单布鞋。 兰春城穿得也很单薄。 傅海波穿得多些，也不够暖和，今天零下二十五度。 三个光棍家庭条件都不好，部队给安置的工作都被家里人要走了。 他们要是留下来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几个人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唠得飞起。 以前天天跟战友面对面穿衣服，早就习惯了，也不避讳彼此。 “你们发现没有，营长好像变了。” “成熟了，他今年二十一岁，不知道娶媳妇没有。” “傅海波，一会儿你问问。” “我问就我问。”傅海波还想问问营长和林科长是什么关系。 傅海波和武广智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子。 傅海波到处转悠。 武广智帮身体不太方便的兰春城系鞋带。 “哎呀，我自己能行。”兰春城失去一条胳膊后更想自力更生。 “我怕营长等着急了，以后你再自己系。”武广智暗道他系上之后，以后就不用系了。 兰春城被说服了。 陆柏舟抽完一支烟，他们三人才出去。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穿戴整齐的三人，略带嫌弃。 大步流星在前面带路。 三人连忙跟上。 陆柏舟到了大队部，惜字如金的他耐着性子介绍临时办公室办公的厂领导。 厂领导热情万丈，和陆柏舟打招呼，欢迎傅海波三人。 陆柏舟领着前手下去厂房。 听到消息的蓝湘赶到厂房门口，一一和他们握手。 “各位辛苦了，我是红星饰品厂厂长蓝湘，今天由我带大家参观厂房。” 傅海波三人点点头，厂长真年轻，还是个女人。 蓝湘领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现在厂子里赶的这批货是火车上要的，铁路局催得紧，工人们三班倒赶货……” 傅海波不时问几句，蓝湘耐心解答。 武广智和兰春城一直在看在听，眼睛耳朵都忙不过来。 陆柏舟还是头一次来厂里，这个厂子跟他以前见过的厂子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向上的力量，整洁有序的氛围。 他理想中的工厂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是林听晚规划的。 通过它们他窥到了林听晚的内心世界，在工厂建设这点上他和林听晚心意相通。 参观结束后陆柏舟几人原路返回。 傅海波搓着手靠近陆柏舟，“营长，我打算留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干。” 他不图别的，就图工人朝气勃发的精神面貌，感觉又回到了部队。 “我也留下来。”武广智跟傅海波的想法差不多。 兰春城有些顾虑，他身体残疾最严重，怕影响厂里的形象。 “老兰，你还犹豫什么。”傅海波一拳捣在兰春城胸口。 你娘对你又不好，哥哥嫂子成天惦记你那点退伍费，“留下来吧，咱们一起干，就跟当初在部队一样。” “我想想。” 傅海波还想再劝，看到陆柏舟对他摇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四人结伴回去，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第161章 筑南墙 袁孝珍在回厂的路上迎面遇到缩着脖子抄着袖笼子，低着头骂骂咧咧的王桂香， 她停下脚步，脸色阴沉了不少。 王桂香看到一双大头皮鞋，抬头看到袁孝珍，声音都有点颤抖。 “娘……” “饰品厂咋说？”她让闷葫芦去头花厂参加招工，忙起来就没工夫去找卫抗美写信了，瞧这样子多半没戏。 “他们让我参加培训。” “那你就去参加培训……” “双花嫂子没培训，不，不也上班去了吗？” “那是人家有本事。” 她要参加培训是她没本事呗？王桂香腹诽，明明是老头老太太没本事，连个正式工都给她弄不到。 “我，我知道了。”下午她就去找卫知青给她写信告状。 公婆不帮她，就顾着二嫂三嫂，还有那个半路来的大嫂。 袁孝珍看穿她的心思，有本事你就去找卫抗美。 “林知青送陈知青的竹子鞋垫是她自己的。” “哦。”王桂香才不信，肯定是婆婆帮林听晚遮掩。 厂里有林听晚其实她不想去。 她想去随军。 这次写信让她男人多立功，早点把自己接走。 袁孝珍暗暗叹气，越过王桂香。 这媳妇教不了了，以后爱咋咋的。 王桂香回家拿了一个鸡蛋去蘑菇屯大队长家找卫抗美。 “卫知青，帮我写封信。” 卫抗美挺着还不存在的肚子，盘着一只腿坐在炕上，看着王桂香手里的鸡蛋心里陷入挣扎。 年后五优大队的大队长媳妇来找过自己，让她不许再给王桂香写信。 离开之前还跟她婆婆蛐蛐了半天。 从那之后，她婆婆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明显带着嫌弃。 当初那老婆子强烈反对自己嫁进来，她把她最心疼的小儿子睡了。 不娶她进门她小儿子就得去坐牢。 老婆子咬牙同意，自己嫁进来后一直没给她好脸，她怀孕了也没有给她特殊照顾。 她全靠王桂香给她的鸡蛋增加营养，长得好看些，迷住了她男人，还怀上了孩子。 现在孩子和她都需要营养。 这个鸡蛋，她要。 卫抗美把鸡蛋拿过去，下炕翻出纸笔。 刚摆在炕桌上，她婆婆就闯进来了。 发现她们又要准备写信，扑上去抢走纸笔冲外面喊，“大宏他爹！大宏你们快进来看看！” 蘑菇屯大队长吕振中和吕大宏连忙跑进去。 吕振中看到王桂香在场，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儿子这个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吕大宏看看一脸不耐烦的卫抗美，又看看喘粗气的老娘，傻乎乎的问，“媳妇，娘，你们这是……” “你媳妇又要给人写信，我那天说了，再给人写信就把你们分出去。” “我不分家。”卫抗美抗议。 吕大宏也不想分家，媳妇怀孕了需要娘照顾。 “娘，有话好好说嘛，我媳妇还怀着……” “今天要么你和她一起滚，要么我滚。” 上次袁孝珍过来告诉她，大宏媳妇竟然帮她家老四媳妇给她家才去当兵四个多月的老四写了一百多封诉苦信。 自己家老大就在部队，刚当兵那几个月熬不住的时候写信回来，她心疼睡着了都在哭。 王桂香不体谅自己男人，她这个小儿媳妇助纣为虐。 连累他们大队今年开春没有拿到食品厂的招工指标。 要是村民知道真相，唾沫星子都要把她家的人淹了。 她还是出去躲躲吧。 吕大宏求助的视线看向老爹。 爹，你快说句话！ “你去把你二哥三哥四哥叫到我房里商量分家。”吕振中叼着烟袋锅往外走。 “爹——”吕大宏哭着追出去。 王桂香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吕振中媳妇一巴掌拍在炕沿上，“王桂香，拿上你的鸡蛋滚出我家，以后再敢来找卫抗美，我打断你的腿。” 王桂香在家是个隐形人，嫁到大队长媳妇家去后身份水涨船高以为谁都得捧着自己。 头一次被人下脸，面红耳赤，“卫知青……” 卫抗美把鸡蛋掏出来丢到炕上，鸡蛋摔出一道裂纹。 王桂香黑着脸把鸡蛋拿走，不找卫抗美就不找卫抗美，那么多知青，她有鸡蛋找谁不行？ 吕振中媳妇追出去闹分家。 王桂香回到五优大队，去知青点问了一圈儿女知青。 没人愿意接这活儿。 她鼓起勇气去找陈建国，让他帮忙。 陈建国说他没空。 她让陈建国请男知青帮忙。 陈建国让她自己去。 她跑回知青点找男知青，碰了一鼻子灰。 袁孝珍早就去知青点打过招呼，不要帮她家老四媳妇写信，家里有人写。 知青们还想进厂，不敢得罪刚升后勤副科长，在厂子里有话语权的袁孝珍。 无法招工进厂的知青也不敢得罪在村子里说话管用的大队长媳妇。 男女知青达成统一战线默契形成南墙。 王桂香还不信邪，打算去邻村找知青，去公社找专门写信的。 她灰溜溜离开的时候，迎面遇到回知青点的陆柏舟。 连忙低头跑了。 陆柏舟回头望着她的背影，那个女人他以前在大队长家见过。 好像是游向北媳妇。 她刚才从知青点出来，是去找知青写信？ 看起来失败了。 这事儿应该跟林听晚有关。 前几天她去过大队长家。 陆柏舟回到林听晚家，对做饭的林听晚汇报。 “我带他们去厂子里参观了一圈儿，傅海波武广智想留下来。 兰春城还在考虑。” 林听晚不意外这个结果，“兰春城能力强，严重自卑。 如果不能克服自卑的毛病，以后会一直生活在残疾的阴影下。” 陆柏舟深以为然。 把他们的表现给林听晚简单说了一下。 林听晚心里有了数，“后面那两个同志啥时候能到？” “三天之内应该都能到。” “我知道了，要是有炊事班的同志也可以介绍过来，厂房建好之后，我们会建集体宿舍和食堂让炊事班的同志去发挥余热。” “好，我联系联系。” 林听晚继续切菜。 陆柏舟看了一眼灶前小板凳上碍事的顾嘉卉。 顾嘉卉连忙让出位置，回了蓝湘家。 林听晚一边做饭，一边和陆柏舟讨论晚上接风晏的菜。 厂里出招待费，她顺手做做。 第162章 你是不是打算劝我 晚上七点，陆柏舟和林听晚讨论好的饭菜被端上饭桌。 林听晚和蓝湘出面招待未来的同事，陆柏舟作陪。 席间林听晚谈笑风生，她和傅海波，武广智，兰春城都能聊到一起。 三人心里震惊。 这个林科长对他们家乡，对他们的部队生活了如指掌啊。 蓝湘全程保持微笑。 这阵子她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现在才发现她还差得远。 陆柏舟一直低头吃饭。 今天晚上有他喜欢的剁椒鱼头。 鱼是他下午去钓的。 特别新鲜。 菜足饭饱，傅海波放下筷子，“林科长跟你聊天太愉快了，我们上午去厂里参观，说实话我挺震撼的。 一个村子里的厂子，一点儿都不比大城市的厂子差。 工人忙中有序，干净整洁，做出来的产品特别合我的口味。 我和老武决定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干。” “以后请蓝厂长，林科长多多指教。”武广智笑道。 “感谢两位认可，两位对岗位有什么畅想吗？” 傅海波挠挠头，“我想去供销科锻炼锻炼。” “巧了，我也这样想。”林听晚笑道。 “武同志呢？” “我嘴皮子笨，没啥特长，还是当保安吧。” “可以，那是这样，武同志暂时代理食品厂保卫科副科长，工资38元。 傅同志进供销科当采购员，工资30元。 奖金根据当月利润发放。 你们和厂里职工一样，都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三个月后转正，武同志工资上调到68+奖金。 傅同志50+奖金。 奖金和岗位，当月利润挂钩。 食宿还是照旧。 开春厂里盖宿舍楼食堂后，你们就可以搬到宿舍楼，到食堂吃饭，自己想做饭也行，随你们选择。 食品厂保卫科下面的保安都招齐了，群龙无首。 请武同志尽快上岗。 供销科严重缺人手，傅同志收拾收拾就入职吧。” “哎。”傅海波搓搓手，厂里工资不低，他好好干，争取多拿奖金。 武广智憨憨点头，感觉厂里挺人性化的。 兰春城为他们高兴，暗暗为自己叹息。 林听晚笑道，“兰春城同志，这几天好好玩，趁着你们营长还在村里叙叙旧。 您是部队培养的人才，是我们的英雄，我们厂子的大门一直向您敞开。” “谢谢。”兰春城眼底有些湿润。 自从截肢后，从领导到战友看他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带着同情，遗憾。 在林科长这里他只看到了敬佩。 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会很愉快吧？ 他有些心动，又担心残缺的身体影响工作。 外面响起脚步声，不大一会儿陈建国推门而入。 后面跟着一长串人。 傅海波、武广智，兰春城连忙站起来，上午他们去厂里见过这些人，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 陈建国搓着手招呼他们，“坐，都坐下说话。” “你们来得正好，有两个新同事加入我们的队伍。”林听晚对游向南招手。 王援朝凑上去，“师父，有没有技术科的。” “去去去，没你们技术科什么事儿。”游向南把王援朝拎到一边。 王援朝好气啊，仰头瞪他。 游向南指着傅海波嘿嘿笑，“林科长，这个是我们科的对不对？” “把你厉害的，插上毛就是猴子，你猜对了傅海波同事被聘为采购员。” 游向南哈哈大笑，把傅海波带走了。 林听晚跟陈建国交代，“武广智同志暂时代理保卫科副科长，赶紧培训一下好上岗。” “好。”陈建国把武广智领走了。 剩下的厂领导垂头丧气离开。 陆柏舟送兰春城回去。 大门刚被关上，就被撞开了，收拾桌子的蓝湘吓了一跳。 游向西三步并做两步奔到桌子边。 “林科长，杏花公社毁约了。” “展开说说。”林听晚 把碗筷放回去，坐下去听。 蓝湘和她同节奏。 “我去杏花、红旗、三和公社订山珍，都是签了合同的。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三个月后去收货，违约要赔偿十倍定金。 杏花公社还是违约了，只肯退定金本金。 我已经告诉瞿主任，他连夜去杏花公社交涉。 红旗，三和公社也有违约的迹象，现在怎么办？” 蓝湘提议，“听晚，先把山珍收上来吧？” “不能压那么多货款进去，开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再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放。 厂里产能不足，消耗食材太慢。 先让瞿主任去交涉吧。 如果要不回来赔偿金杏花十年内不合作，去找一个公社补上那个缺。 如能能要回来赔偿金说明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盯着杏花公社，看他们和谁交易。 尤其要留心山楂，板栗被谁买走。 如果没人买那两样暂时可以放心。 如果有人大量购入就是想复制咱们的产品，你给我盯死它。” “好，我知道了。” 游向西和新提拔上来的方助理深一脚浅一脚出村，去公社等瞿主任的消息。 站在风雪中旁听了一耳朵的兰春城忍不住握紧拳头，“杏花公社怎么能背信弃义？” 还有血性就好，陆柏舟拔腿往前走。 兰春城连忙跟上去，“营长，你是不是打算劝我？” “我没那闲工夫。”这事儿得你自己想通，想不通谁劝也没用。 晚上雪大，他担心兰春城掉沟里，才送送他。 这话营长以前经常说，兰春城想起当年和陆柏舟在部队的那些日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陆柏舟的脚步，鞋子踩在积雪的路上，发出擦擦的声音。 三天后，游向西带回来一笔赔偿金，摆在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放下手里的笔，拿起那钱数了一下。 “十倍定金，真大方，发现谁跟他们联络了吗？” “现在还没有，我让兰春城和武广智在杏花公社盯着，发现联络人及时汇报。” “好！”林听晚把钱收了起来。 兰春城考虑三天后决定留下来，作为储备干部培养。 兼职救火员，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游向西打着哈欠回了游石头家。 这两天跟进这件事情，他都没怎么合眼，又累又困。 先睡一觉，起来去邻市靠山的公社谈山珍合作项目。 第163章 走马灯式告状 兰春城和武广智不到三天就弄清了杏花公社的合作方。 游向西报到林听晚那里。 当天是周三。 晚上开小会的时候，林听晚在会上通报。 “杏花公社和第二食品厂秘密合作，咱们拿到的十倍定金赔偿是第二食品厂出的。 保卫科对第二食品厂展开了调查，下面请武副科长给大家说说调查情况。” 武广智掏出小本本发言。 “三年前第二食品厂现任厂长弄到省里月饼厂淘汰下来的生产线成立了食品厂做中式糕点。 这几年一直想投靠食品厂，食品厂没接受也没拒绝。 第二食品厂对外宣称是食品厂的分厂。 月饼售卖时间短，他们的生产线常年闲着，发现市面上咱们的山楂卷板栗糕做得好，到咱们公社收购原材料碰了一鼻子灰。 去邻近公社收购发现也被咱们抢先了。 辉山市靠山公社的山珍都被咱们收入了囊中。 第二食品厂的供销科长捷秘密接触杏花，红旗，三河公社负责人。 撬走了杏花公社的山珍。 红旗公社也动摇了。 三河公社也有意向和他们合作，价格没有谈拢。 我们回来之前第二食品厂已经开始收山珍，咱们厂里收的他们都收。” 在场的人顿时炸了锅。 “岂有此理。” “他们什么都想抄一遍，心咋那么黑！” “咱们厂的产量一直提不上去，一旦他们的产品上市，咱们的订单会流失大半。” “现在怎么办，林姐姐？” 林听晚琢磨了一会儿，问游向西，“你怎么看？” “我打算请瞿主任去和那几个摇摆的公社主任接触接触，估计效果不大。 他们是平级，那两个主任未必听瞿主任的。 一旦我们要货太急他们可能坐地起价。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上报县里。” “过段时间再上报，现在是咱们双向选择。 我们选择了那几个公社的产品，他们能不能坚定的选择跟我们合作，需要考验一下。 食品厂短时间内最多带动两个公社的经济。 让他们自己淘汰吧，坚定合作的就是我们忠实的朋友。 不坚定合作的只想走捷径的上报公社，县里，让领导们出面摊派指标。 我们掌握了主动权，可以咱们趁机把价格打下来一点。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打赢这场维权仗。 保卫科再抽调一些人盯死第二食品厂，发现产品出厂拦下来。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到时候咱们去公社去县里去市里维权。” 妙啊！在场的人惊叹。 游向西继续汇报，“临县和我们毗邻，那边也有不少山珍，这段时间我接触了几个公社的主任。 他们都有意向把山珍卖给我们，希望我们招工的时候考虑考虑他们公社的人。” “宿舍楼和食堂盖起来后考虑。” “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的采购员天天找我催货，我找车间主任，她一直回避我的问题。”游向南举手告状。 陈诉无奈，“我手里真没货给他，工人的担子已经加到极限。” 林听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保卫科继续加强巡逻，散会。” 林听晚离开后大家面面相觑。 咋解决？ 保卫科加派了不少人手到市里盯着第二食品厂。 每天有人回来汇报消息。 他们在生产山楂卷。 他们在炒松子。 他们在做山楂糕。 他们明天向百货商店供货。 林听晚收起林小姑揭林老太老底，去她家要粮食要肉被她撅了个大跟头的信。 让回来汇报的保安通知蓝湘，顾嘉卉，陈建国，王援朝，游向西，游向南，傅海波和村长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去公社维权。 早已被打了预防针的厂领导又生气，又慌张。 村长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儿，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还在发言稿。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怎么合眼，老早起床草草吃了饭，坐驴车去公社。 天上飘着雪花也浇不灭大家心中的怒火。 瞿主任刚开完会，口干舌燥的。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还没喝进嘴，游向西就闯进去了。 “越来越没规矩！” “火烧眉毛了还讲什么规矩，瞿主任，第二食品厂仿我们厂里的板栗糕，包装宣传都用的我们的，现在产品正往百货商店送，厂里要玩完，公社今年的先进也要玩完。”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瞿主任一蹦三尺高。 他还想借着食品厂往上走，结果给他来这个？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游向西对外面喊，“你们都进来吧。” “天塌了呀，瞿主任！”老胳膊老腿抢在最前面的村长冲到办公桌前。 陈建国紧跟着上前汇报，“瞿主任，最新消息，今天早上六点第二食品厂的板栗糕就装车了。” 他说完就走，还带走了村长。 顾嘉卉冲上去，“第二食品厂的货车七点准时出发。” “被我们的保安堵在半路上了。”王援朝接上去。 林听晚上去总结，“第二食品厂不讲武德，我们红星食品厂要维权。” “它们抄袭我们，我们要维权。” “它们不劳而获，我们要维权。” “他们踩着我们上位，不经群众检验的商品就出厂，必然冲击我们的产品，导致群众以为做出来的次品都是我们的。 把我们厂子搞黄，工人解散，公社唯一创收项目土崩瓦解。 这就是咱们公社的悲惨日记啊，瞿主任。” “他们做食品我们不反对，大家公平竞争嘛，可他们不能以次充好，胡搞乱搞，这是扰乱市场秩序啊，瞿主任，你得管管！” 瞿主任被他们一个个走马观花似的晃得眼花缭乱。 林听晚一再出现在他面前，他脑子里都是她的声音。 维权！ 厂子要黄！ 公社创收项目瓦解！ 句句都戳他的肺管子。 瞿主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走，去县里找高县长！全部都去！” 兵分两路。 游向西助理小方开车载着瞿主任，游向西先出发。 林听晚领着大部队在公社门口等班车。 第164章 车轮战打法 顺便召集大家开小会。 “到县里之后我们这样……” 班车开过来后林听晚叮嘱道，“适度卖惨，不要夸张！”容易引起反感。 大家点点头，排队上车。 大姨大爷看他们是一起的好奇的打听，“你们去县里干啥？” “我们去维权。”傅海波快人快语。 “维权是啥玩意儿？能吃不？” “不能吃，大姨，我们是去维护我们红星食品厂的权益。” “哎哟，你们是公社食品厂的领导呀。” “他们都是领导，我是小兵。”傅海波看看手表。 “啥时候才能到县里啊？” “你们着急啊……” “公社瞿主任和我们游副厂长先出发了，我们得去县里跟他们汇合。” 搭话的大姨站起来呼吁乘客，先送他们这群人去县里。 乘客们爽快点头。 这个年代能坐班车到县里市里的人，要么在城里有亲戚，要么在城里有工作，都是手里有钱的，能买得起山楂卷，板栗糕。 知道红星食品厂是红星公社新建立的社队企业。 厂里遇到麻烦，热心乡亲们决定帮一把。 司机主动提出送傅海波一行人去县里。 车上这些人上车地点一样，下车地点不一样，每次下车都会耽搁时间。 如果他们不下车，节省下来的时间应该够他把食品厂的领导送到县里大院，再返回车站排队发车。 傅海波一一感谢，很快和他们打得一片。 旁观的林听晚觉得傅海波身上还有很多潜力等待开发。 其他人焦心，愁眉苦脸，没有说话的心情，静静地围观傅海波长袖善舞。 蓝湘焦心的同时还有点小得意，下巴抬得高高的。 林听晚看到这一幕，“……” 班车开到县委外面，等在路边的小方飞奔过来。 “蓝厂长，游副厂长和瞿主任跟着高县长去市里了，让我在这里等着，跟你们一起过去。” 售票员打开车门，把小方放上去。 司机匆忙开车往市里赶。 从公社闹到市里去了，这是出大事儿了啊。 他不敢耽搁，把人送到市里大院。 林听晚下车后看到游向西对他们招手，带队跑了过去。 碰头后，游向西汇报，“高县长汇报之后，市长，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和市长秘书要和我们谈话。 现在他们人在会议室里，让你们到了赶紧过去。” “好。”林听晚点点头。 游向西把他们带到会议室。 林听晚看看办公桌后面坐着五个领导，目测中间的是市长，他左边是副市长，副市长旁边是高县长。 他右边是秘书，秘书旁边是瞿主任。 高县长对他们点点头，指着林听晚前面的一排椅子，“随便坐。” 游向南和傅海波迅速占领两头的椅子。 其他人挨着他们落座。 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林听晚。 这个格局让高县长心里转了几圈心思，他清清嗓子。 “事情我已经跟李市长和郑副市长汇报过了，瞿主任说你们想维权，邢秘书有话问你们。” 邢秘书接口道，“你们和第二食品厂都是市里的企业，为什么要维权，一起卖山楂卷和板栗糕不行吗？” “我们研究山楂卷，板栗糕的时候抽取了老中青少五百个顾客免费品尝，深入调查大家的口味，收集起来调整了十几次配方才做出现在的产品。 第二食品厂才短短几天就做出来了，质量可想而知。 他们的产品投入市场就是劣币驱逐良币，良币被逆淘汰，不维权就是傻币。” 邢秘书嘴角一抽，中间这个丫头骂人不带脏字。 其他厂领导争先发言。 游向南：“我们的产品已经经过市场检验，得到了顾客一致好评，现在厂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产能跟不上。 一旦第二食品厂的产品投入市场，将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我们采购的上万块钱的食材只能烂在临时仓库里。 找其他公社签订的采购合同只能作废，我们还将面临高额赔偿，不维权这些损失就得我们厂负责到底。” 陈建国：“我们新一轮招工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培训，二三百人还没端上饭碗，饭就被人抢了。 我们不维权擎等着看他们饿死。 现在厂里端上饭碗的也得一起饿死。” 于胜利：“第二食品厂是市里的企业，我们红星食品厂也是市里的企业，领导们不能厚此薄彼。” 顾嘉卉气愤道：“我熬了多少夜，设计了不知道多少稿，从长头发掉到现在这点短头发，才设计出来的包装，他们直接去印刷厂印了就用。 不尊重知识！不尊重人才！不尊重我失去的头发，欺人太甚！” 村长脑子里组织了很久语言，临场全忘了，众目睽睽之下硬挤出一句，“我们难啊！” 游向西：“板栗糕其他类型预备上市的时候我们没有食材，只能请设计师画样品，到公社申请批条。” 陈诉：“我们从无到有，一点点做起来，人手不够，产量跟不上，工人三班倒日夜不停地干活。 第二食品厂的人在过节，我们在上班。 第二食品厂的人在上班，我们还在上班。 努力了这么久才取得一点点成绩，他们来摘桃子，这是人干的事儿？” 游石头：“我们拿到了公社供销社，市里第一食品厂，铁路局，粮食局，百货商店的订单。 还拿到了沪市的订单。 红星食品厂的产品已经冲出辉山市走向外地大城市，为什么要给第二食品厂让道？” 村长终于找回了自己丢失的语言：“我们五优大队壮劳力一天挣十个工分才一毛二，一年到头一家人到手也没有六十块钱。 最穷的一家冬天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饿肚子，穿破衣服，打补丁，赤脚，到处可见。 红星厂建立后，村里招工进厂的人家日子好过一点，有工人的家庭都能吃上酱油。 如果厂子被挤垮，我们的村民又会回到解放前，还不如以前，由奢入俭，难！” 游向西：“我们想着好好干，今年建个分厂，为村里，为其他大队，为公社解决一批劳动力就业问题，让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儿。 第二食品厂给我们来这么一手，简直晴天霹雳！” 第165章 林听晚就是林听晚 林听晚总结道：“我们欢迎良性竞争，坚决抵制恶意竞争，抵制他人踩着我们厂子上位。 做食品的人要讲良心，要讲武德，拿来主义要不得。 我们厂原计划参加秋天的广交会出口创汇，结果成了这…… 邢秘书被连番轰炸，额头一阵阵冒冷汗。 副市长和身边的一把手，高县长小声讨论着什么。 外面响起敲门声，一个年轻男人走到市长身后，在他耳边低语。 市长不断点头，对林听晚等人表态。 “我们要开会研究一下，你们回去等消息。” “等多久呀？”林听晚追问。 “三天之内出结果……” “太长，我们等不了，第二食品厂的产品一旦流通市场，我们的损失无法估量。” “事情没有处理之前第二食品厂的商品不会上市，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那行。”林听晚带着人鱼贯而出。 还在外面等待的大姨围上去问傅海波，“咋样？” “让等结果。” “那你们耐心等吧，市里肯定会解决的。 你们厂里还有没有货啊，我们想买点儿，也不多每个人就两斤板栗糕。” 傅海波看向蓝湘。 蓝湘面有得色，一口拒绝，“现在没货。” 林听晚问陈诉，“厂里还有库存吗？” “这个真没有！” 大姨们有些失望。 “今天又多亏各位乡亲们帮忙，我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市里。 回头让车间同志们加加班，给大家准备两斤。 仅限在场的各位，我们现在的供货实在紧张。” 峰回路转的决定让乡亲们高兴不已。 “小傅统计一下，记下地址，回头板栗糕做出来，你负责给送到乡亲们家里。” “哎哟，这可太好了，谢谢领导。”搭话的大姨高兴得合不拢嘴。 傅海波统计完名单后，林听晚领着大家去国营饭店简单吃了午饭，坐班车回村。 在车站遇到陆柏舟，武广智，兰春城。 林听晚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我正想找你们呢，跟我具体说说你们这几天的工作。” 傅海波对游向南使了个眼色，带着大家站成一个圈儿，把他们四个人圈在中间防止有人偷听。 这个时间点坐车的人不多，汽车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看他们不太好惹的样子，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各自去找自己的班车了。 武广智嘿嘿笑，“我们按照你说的派人盯着印刷厂，车队和百货商店，糖果厂。 发现第二食品厂的采购员买了1000斤白砂糖。 供销科主任和百货商店主任接触了三次。 副厂长拿着咱们的包装直接去印刷厂印包装，对印刷厂的人说是咱们厂要的。 我借问路的机会认识了车队的刘光武，请他喝了几次酒，套到了出货时间，然后我们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拦截货车。 营长把刘光武查了个底儿掉。 老兰拿刘光武的把柄威胁他把车开到了市里大院自首。” “不错，凡是参与抢救行动的同志们，这个月奖金翻倍。” 武广智激动得搓手。 兰春城忍不住为陆柏舟请功，“营长立了大功，林科长。” “放心吧，少不了他的好处，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给你们放假，回家休整一下。” 陆柏舟暗道有剁椒鱼头吃就行。 “哎，林科长，你们和市里领导谈得怎么样？”武广智好奇的打听。 “没谈什么，让我们回来等消息，三天内给答复。” “如果答复不满意，怎么办？” 蓝湘等人也齐刷刷的看着她。 林听晚看看天上飞舞的雪花，“不满意就跟第二食品厂打侵权官司索赔追回一些损失，领导不支持，咱们发展不起来。 放弃百货商店，把产品卖到省城去。 总厂建到省城，分厂建到庆山。” “那也行！”武广智尤其中意到庆山建分厂。 他在那里当了好几年兵，对那片土地有感情。 在场的厂领导吃了颗定心丸，心里松快了不少。 村长长出一口气， 林听晚就是林听晚。 大家结伴回到村里。 林听晚给游向南交货的时候，让他从黑市带点胖头鱼回来。 第二天晚上，陆柏舟的宵夜是剁椒鱼头和宽面条。 他吃了个精光。 林听晚揣起沪市寄来的汇款单，李国明的电话随即而至。 “听晚，机械厂要三千斤板栗糕，棉纺厂和服装厂，钢厂，加起来要五千斤板栗糕。 一半定金已经给你寄过去了，两个月内能把货赶出来吗？” “我尽量。”这么多货，还是个人名义购买的。 一旦购买者失信不付尾款，林小姑父会很麻烦，回头得写信给他支支招。 “好的，多谢你的指点，我现在在厂里挺吃得开，从车间调到了供销科当采购员。 听说食品厂有一条生产线要淘汰。 回头我再仔细打听打听后再联系你。” “好。”林听晚挂了电话，把汇款单收进空间。 林听晚打算按照编外员工给李国明提成2%。 夏天去沪市的时候，她把钱带过去。 晚上开小会之前，会计，出纳跑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汇款单呢？” 这两位老祖宗都是从会计出纳岗位上光荣退休的老同志，厂里返聘回来发光发热。 会计是个财迷，脸都要笑烂了，地中海发型看起来更加潦草。 出纳是个守财奴，看着林听晚的兜两眼发光。 “过几天才能去取。” 会计出纳暂时放过她，过几天不给他们就去她家哭。 林听晚松了口气，开会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知大家沪市订货的事情。 把汇款单给大家传阅了一遍，等回到手里后，她压在了本子下面。 “会议暂停！” 村长急急忙忙走进来指指林听晚和蓝湘，游向西。 “高县长让你们去隔壁办公室。”他压低声音告诉林听晚。 “他和郑副市长刚去厂里考察过。” “原地休息。”林听晚站起来，手指弯曲敲了两下本子，跟上蓝湘，游向西的脚步。 在场大部分厂领导的心跟着她们一起离开了。 只有傅海波望着林听晚的本子琢磨，刚才她敲那两下是啥意思？ 第166章 先行者 林听晚和蓝湘游向西并肩坐下，与高县长，郑副市长隔桌相望。 高县长清清嗓子，“经调查，你们控诉的事情属实。” 第二食品厂冒名顶替红星食品厂山楂卷，板栗糕在厂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探讨探讨。” 蓝湘，游向西看看林听晚，你来吧。 林听晚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我们有两个方案，第一第二食品厂在报纸上给我们食品厂公开道歉。 按照他们出货价格的十倍赔偿给我们。 第二，他们接受我们收编，成为我们名下的一个分厂。” 蓝湘手抖了一下，搪瓷缸里的水晃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游向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面部表情。 林听晚之前给她们通气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高县长揉揉太阳穴，这两个条件第二食品厂都不可能同意，“他们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损失……” “犯罪未遂也要判，他们没有对我们造成损失应该感谢我们自己敏锐，听到风声积极采取了行动。” “话是这么说，还没有社队企业收编国营厂的先例。” “林科长！”傅海波拿着李国明寄来的汇款匆匆走进来。 “厂里刚收到沪市寄来的订八千斤板栗糕订单，咱们厂子都要黄了哪里做得出来。 我给他退回去？” “急什么，订单的事情回头我们开会研究研究。” “啥时候开会？” “三天之内。” 郑副市长，“……” “行吧。”傅海波看到林听晚背着后面的手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他打算撤走看到高县长对他招手。 “订单给我看看。” 傅海波走过去，把订单摆在桌子上。 “邮递员刚刚送来的，还热乎着，上次过来考察的李同志给机械厂棉纺厂定的，八千斤板栗糕，预付50%定金，一个月后交货时付剩下的50%。 唉，要是放在以前……” 高县长拿起汇款单仔细研究后放在郑副市长面前。 付郑副市长在汇款留言栏发现八千板栗糕定金字样，确实是沪市寄出来的。 他点点头把汇款单推到傅海波面前。 傅海波收起汇款单，愁眉苦脸离开。 郑副市长和高县长小声交流了一会儿，高县长对红星厂的人说：“第一个条件行不通，第二食品厂是国营厂，不能自打脸面。 第二个没有先例，你们再讨论讨论。” “其实吧，我们真正想要的只是第二食品厂一个认错的态度。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第二食品厂错了不认（你们还包庇他们）就地躺一会儿。 这样的厂子我们也没有兴趣收编。 有经验的老渔夫运送沙丁鱼的时候都在鱼槽中放进去几条鲶鱼。 鲶鱼生性好动，带动生性好静的沙丁鱼加速游动，避免了沙丁鱼窒息而亡，提高了沙丁鱼的成活率。 我们红星食品厂，是搅动市场的鲶鱼，为辉山市食品市场的繁荣带来一些活力。 只跟有活力的企业来往。 公开道歉不行，那就到厂里来道歉，厂领导不来认个错这事儿过不去。 不愿意十倍赔偿那就把厂房生产线食堂宿舍楼免费租给我们一年。” 高县长和郑副市长眼神你来我往，敲定了一个数目。 “一年太长，半年如何？”高县长提议。 林听晚看向蓝湘，游向西，你们怎么说？ 游向西点头。 蓝湘拉拉她的袖子，快答应。 “既然领导们都同意，那我没什么意见，给他们一天时间腾空地方，我们后天入住没问题吧。” “行！” “务必通知他们把所有人清空，我们入住后谢绝原厂员工参观。 其实我们收编第二食品厂是最优选择，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资源，人手，为市里创造更多税收，提高工人收入。 请领导们再考虑考虑，我们愿意做先行者。” 郑副市长点点头，“我们回去研究研究。” 他和高县长离开后，游向西压低声音问林听晚，“他们会同意吗？” “说不好，回去接着开会，租厂房这事儿妥了。” 蓝湘像打了鸡血似的回了隔壁办公室通知大家。 “同志们，生产线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林听晚和游向西陆续落座。 蓝湘吧啦吧啦的告诉他们刚才林听晚和领导谈判的结果。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所有人对林听晚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杏花公社退定开始她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赢了解决产能问题。 “今天晚上傅海波表现不错，明天中午给你加个鸡腿。” “嘿嘿。”傅海波搓手笑，吃不吃鸡腿无所谓，他开心他领会到了领导的精神。 刚才隔壁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在胶着状态下进去给厂里加了砝码。 越想越觉得自己干的漂亮。 其他厂领导羡慕又懊恼，他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就是想到也不会闯进去送汇款单，还是太保守了。 林听晚和大家讨论了入驻第二食品厂后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敲定之后，深夜才散会。 高县长和郑副市长回到市里，连夜召开会议，研究社队企业兼并国营企业的可行性。 食品厂在约定的时间集结完毕，排队等车的时候。 村长跑出来让欢送他们离开的林听晚去接电话，“高县长打来的，快~~” “原地稍息！”林听晚跑进大队部办公室，提起话筒。 “高县长你好，我是林听晚。” “林科长，郑副市长力排众议，同意你们兼并第二食品厂，条件是你们必须全部接收厂里原有的工人，第二食品厂的国营性质不变。” “可以！” “后天下午三点，郑副市长要见你。” “好的，谢谢高县长。” “好好干，我看好你！”红星食品厂的灵魂。 “我一定全力以赴。”林听晚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跑出去汇报这个好消息。 现场一阵欢呼。 傅海波脱了外套披在头上，围着人群疯跑。 陆柏舟站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望着下面跟蓝湘，顾嘉卉拉成圈庆祝的林听晚，嘴角浮现起一抹笑意。 真有她的！ 第167章 你拽什么 今天下午两点林听晚和郑副市长在市里小会议室谈话，谈到晚上八点，郑副市长意犹未尽。 请林听晚去食堂吃了顿饭，准备让秘书送她回去。 陆柏舟大步流星走进食堂。 林听晚婉拒了秘书相送，坐上陆柏舟开来的货车回原第二食品厂，现在的红星食品厂二分厂。 第二食品厂原领导班子已经全部撤出厂子，他们带走了一批工人骨干。 红星食品厂空降后，宣布实行计件工资，流失了三分之一的工人。 剩下的三分之一在观望，三分之一热烈欢迎新领导的决策。 林听晚在厂里待了一周，让车间运转起来。 食堂却一直走下坡路。 原来的班子不买她的账。 食堂脏污油腻，不管多少道菜，不管是什么菜都是头一道菜的味道，师傅们工作散漫，下班半个小时饭还没做好。 原来的工人习惯了大师傅们的傲慢。 新来的工人以为城里的大师傅以为城里的人就该这样。 工人这边没有什么反应，林听晚心里光火。 食堂的人串连得密不透风， 那就让他们继续抱团吧。 林听晚已经让陆柏舟联系庆山军区那边的炊事班，引进新人。 她提拔兰春城任分厂厂长，坐镇市里。 傅海波调到市里当保卫科长，兼采购员。 从食品厂保卫科调了八个保安到市里归傅海波调遣。 从村里食品厂车间调了三个班长到市里当班长主管生产。 蓝湘兼职质检员，配了个女助理帮她。 其他领导岗位暂时空缺。 她回村里经营老厂子，兼做黑市生意。 下午班车在路边停靠，她和陆柏舟下车后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两个女人。 秀气的姑娘穿得簇新，正偷偷打量自己，眼里的鄙夷一闪而逝。 矫揉造作那个女人眼珠子粘在陆柏舟身上。 林听晚把帽子往下面拽了一下，经过她们身边。 陆柏舟与她并肩而行。 林听晚眼角余光瞥见矫揉造作那个拉拉秀气的姑娘，眼神急切。 秀气姑娘在林听晚越过身边时叫住她，“林知青，总听大家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你这么普通的人，真不知道吴耀武看上了你哪点。 “我是吴耀武媳妇凌霜玫！” 林听晚停下脚步，敷衍道，“原来是吴连长对象，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知青，我叫黄珂，我和我表姐都被招进了食品厂，明天参加培训。” 黄珂不着痕迹的把凌霜玫拉到自己后面。 “刚才和你一起下车的男同志不是你对象吧，你们怎么在一起？” 前面停在路边抽烟的陆柏舟被烟呛了一下。 林听晚望着她似笑非笑，黄珂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 “我表妹对啥都好奇，林知青包容一下。” 凌霜玫的解释拱起了林听晚心里的火气。 我又不是她妈，凭啥包容她，林听晚转身踩着积雪往前走。 黄珂望着林听晚的背影跺脚，“林听晚，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喂！ 你给我站住！ 一个小科长，拽什么！” 陆柏舟听到她的话脸色有些阴沉。 林听晚感觉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拔腿跑了。 地上积雪太厚，林听晚跑出去一百米就跑不动了，只能暴走。 陆柏舟很快追平距离。 “陆营长，以后咱们不要单独接触了。” “为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别人会说闲话。” “你在意别人说闲话？” “我不在意，那不是对你名声不好嘛。”也影响你找对象。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林听晚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女性上升空间太狭窄，大部分人的通道只有嫁个好男人。 陆柏舟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未婚适龄女性追逐的最优选择。 心高气傲的女同志咬咬牙，顶雷一样顶住陆柏舟的煞气攻击往前凑，精神可嘉。 她不想当炮灰。 陆柏舟看了她几眼，她在想什么？ 林听晚发现他打量的目光，“你看什么？” “你好像长高了？” 林听晚低头看看腿，她确实长高了。 拼接过的秋裤又短了一节，她还没时间结呢。 “我才17，长个子很正常，23窜一窜，25鼓一鼓，我还有得长呢。” 陆柏舟看看自己的腿，他今年22…… 两人回到顾嘉卉家做酸枣糕。 冯翠萍带着恬恬静静上门，“三天后就开学了，我来问问头花的事情。” “这么快吗？”林听晚都忙糊涂了。 恬恬笑眯眯的问林听晚，“林姨，我什么时候有漂亮头花戴。”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林姨。” “马上开学了，你还这么高兴？”外面的雪又下厚了…… “开学可以和妈妈去学校，还能戴漂亮的头花为什么不高兴？” “说得也对。” “林姨，我，我也要去上学。”静静连忙指着自己。 嗓门超大。 “是吗，咱们静静也要去公社上学呀？” “不是公社是……妈妈？”静静说不明白，求助冯翠萍。 “这学期大队增设了四个托儿班，招收6个月——3岁的孩子，大队选拔了十个妇女去看孩子，做饭。” “哦！”林听晚想起来了。 去年年底生产任务重，厂里曾经借用大队学校教室，桌椅板凳被挪走放在大队粮库里。 去年公粮上交后，粮库空下来不少。 年关底下大队分粮，又腾出来不少地方，厂子在那里辟了一块地方当临时厂房，安置去年年底招工上岗那批工人上工。 二分厂被收编后，学校，粮库的工人全部被抽调到了过去。 最早招收的那批工人也被抽调了一部分，组成了二分厂初期的员工阵容。 学校桌椅板凳已归位，这学期可以顺利开学。 增设小托班是她提出来的。 村子里带孩子的主力被招工进厂，家里孩子不是无人带，就是带得乱七八糟，严重影响了村里这批女工的工作状态。 村民仗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优越感让他们有些得意忘形。 她侧重于到其他大队招工，才把他们的气焰打下来一点儿。 第168章 她飘了 去年十一月份她跟大队部提了一嘴增设托儿所，为厂里已婚已育女工分分忧。 这学期就安排上了，大队干部办事效率值得肯定。 “不错，两个孩子都安置好了，你可以放心上班。” “嗯呐。”冯翠萍挽起袖子帮林听晚洗酸枣。 林听晚从兜里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去蓝湘家对埋头画图的顾嘉卉说，“你去找王援朝要萍姐和恬恬的头花。” “援朝哥怕耽误事儿，早就把头花放我这里了，我马上给你拿，你看看这个。”顾嘉卉把废稿翻出来放在桌子上，匆匆去卧室。 林听晚拿起来发现上面有几处水渍，图就画了几笔。 如果是顾嘉卉自己溅上的水，刚画的图撕了重画就行。 还留着给自己看，显然不是自己溅上的。 蓝湘家每天都有厂领导进出，谁干的？ 顾嘉卉把头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你要的头花，稿纸上面的水是蓝湘昨天晚上洗衣服的时候给我溅上的。 如果不小心溅上就算了。 她是故意的，最近看我都拿下巴看，可了不得了！ 蓝厂长，好大的威风。” 林听晚也有所察觉，蓝湘有点飘。 放下稿纸，拿着头花观摩。 顾嘉卉家里从林听晚离开后，冯翠萍一下子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静静和恬恬缩在她腿边。 恬恬看锅里的酸枣。 静静踮起脚尖悄悄看坐在灶前抽烟的陆柏舟。 陆柏舟抬头看过去。 静静缩回脑袋，浑身颤抖得很有节奏。 猫了一会儿又踮起脚尖偷瞄陆柏舟。 冯翠萍发现她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这就是听晚说的，又菜又爱玩。 林听晚回去把大头花给冯翠萍，小的给恬恬。 “一天一个样式换着戴，一周戴完后第二天从头开始。” 冯翠萍和恬恬欣然点头。 静静望着林听晚手里最后一朵小头花，“林姨，我，我也有头发。” 她把帽子取下来，拽拽自己才三厘米左右浓密的头发。 “你看，好长。” 现在的头花都是带胶圈的，静静头发太短扎不上，林听晚也把那朵头花给了静静，给孩子看着玩儿吧。 静静眉开眼笑，捧着头花跌跌撞撞往外面跑。 “妈妈，我回去了。” “把帽子带好，慢点走，恬恬你送妹妹回去，别过来了，把我布置的作业写一写。” “好的妈妈。”恬恬捂着装头花的小兜兜追上静静，牵着她的手往家走。 静静捏着头花望着恬恬傻笑，“姐姐，我也有头花。” “嗯，我看到了，静静的头花最漂亮。” “姐姐的，妈妈的头花也好看。” 姐妹俩互吹着走远。 抄着手等酸枣煮出来的林听晚感叹，“恬恬是个小天使，她和我们家小菊性格有点像，与姐妹相处的时候总会给对方的情绪价值拉满。 谁跟她们相处都会特别舒服。” “恬恬以前只是懂事，你说的那个情绪价值是她跟小菊学的。 林小姑四个孩子，各有千秋，我最喜欢小菊，除了你说的这个情绪价值，我觉得吧…… 还有一种我都不具备的素质。” “小菊情绪稳定，少年老成，像个老干部。” “对对对，就是这样。” “小梅是个女汉子，爱玩爱闹，小菊的性格形成跟她有直接关系。 老大不稳重，逼着老二稳重，上能照顾父母，下能照顾妹妹。 孩子多的家庭需要一个内核稳定的孩子。 小姑小姑父很幸运，老大不靠谱，老二顶上去了，承担了老大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家两个姑娘也不错，静静嗓门儿大，好奇心重，乐感不错。 可以引导她学唱歌。 你跟嘉卉交流交流，她以前在文工团待过一段时间。” “是吗？回头我和嘉卉谈谈，我家恬恬呢？” “恬恬越来越有大姐的风范，她很懂事。 孩子懂事，说明大人不懂事，你们之前的婚姻生活给恬恬造成了一些影响。 等她长大了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会发现，她没有童年！” 冯翠萍叹了口气，“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儿，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孩子还小，性格可以塑造，你们慢慢摸索。” “好，好在还有时间。”冯翠萍庆幸。 “这段时间我挺忙的，也没怎么见过你，王桂香给四哥写信了吗？” “没有！”冯翠萍哈哈笑。 “前阵子她去卫抗美婆家，让卫抗美帮她写信。 被卫抗美婆婆发现赶走了，信没写成。 卫抗美婆婆闹分家闹了好多天，被人劝和和卫抗美达成了不给老四媳妇写信就不分家的约定。 我娘去全公社的生产大队知青点打招呼了，还去找了公社专门帮人写信的张秀才。 村民，我爹打了招呼。 现在没人接她写信的活儿。 大家看到她都躲。 昨天我去给石头送饭，遇上她去饰品厂交头花，感觉她蔫巴巴的。 她找我借路费去老四部队，我心想你可拉倒吧。 老四才去当兵媳妇就去探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四是多大干部呢。 她去部队告我们一家的黑状，我没借。 今天吃晌午饭的时候二弟妹三弟妹说老四媳妇找她们借钱，她们没借。 我也提了一嘴老四媳妇借钱的事情，爹娘焦头烂额。 招工进厂那些村民手里有钱了，很可能借钱给老四媳妇。” 林听晚一阵唏嘘，“大队长和婶子也算有见识的人，怎么会……”看走眼，娶这样的儿媳妇回家？ “她在娘家各方面都挺好的，排行在中间，我娘觉得像当年的自己。 老四去当兵后她的性格全暴露了。” 林听晚摇头，“婶子犯了主观主义错误。 家里排行中间的人很吃亏。 老儿子，大孙子吃香。 老大是头一个孩子，吃香。 排行中间的上被老大老二盖住光芒，下被弟妹抢去风采，好吃的轮不到她，破衣服都是她的，长此以往性格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你没听人说嘛，嫁人不能嫁排行中间的，爹不疼娘不爱，活像地里的大白菜。” 在家里排行老三的陆柏舟，“……” 这是哪个棒槌说的？ 第169章 这，才叫好日子 冯翠萍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我娘偶尔也抱怨小时候穿过姐姐的旧衣服。”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国家穷，家家穷，我爹有件衣服，他穿了我二叔穿，我三叔不肯穿传给我小姑，我小姑又传给了我。” “咋没见你穿过？” “压箱底了，以后当传家宝传给下一代。” “什么好玩意儿，还传给下一代。” “主要是传递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恬恬静静长大也许国家富起来了，破衣烂衫让他们那一辈人忆苦思甜。” “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的要求真低。” “这还低……” “出门有私人飞机，下海有私人游艇，车库至少有十几辆豪车，银行存款九位数。 随便推开一扇窗就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说，外面这一片是我打下的江山。” 冯翠萍：“……” 陆柏舟：“……” “你想结婚就结婚，想不结婚就不结婚没人说三道四。 想生孩子就生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 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孩子，没人说三道四。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引发吹捧膜拜。 你的衣着妆容都是别人模仿的对象。 媒体争着抢着采访你。 你出门都不用带钱，靠一张脸就能混得开。 你就是披个麻袋，人家都会以为是高定服装。 你的司机保镖私人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 你住在哪里，就在哪里盖学校医院百货商店服装城饭店等方便自己生活。 这，才叫好日子！” 冯翠萍看着林听晚，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她要缓缓。 “你家赚钱用不着你，游石头就能搞定，你负责教育下一代吧。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等厂里盈利五年后，咱们搞一个红星助学基金，资助咱们省的孩子入学。 捐赠公社一个红星中学，包括初中和高中。 可以容纳三万学生，有操场，有食堂，图书馆，实验室，有宿舍，教职工楼。 把红星公社打造成九县三区最大，阵容最强的教育基地。 盈利十年后，咱们搞一个红星助学工程，集结有志于投生教育事业的青年教师到贫困地区支教。 盈利二十年后，若大部分产品走出国门，咱们就到全国各地捐赠红星中学。 到时候你来当红星基金和红星助学工程的负责人。” “我，我能行吗？”冯翠萍有些迟疑。 “萍姐，要相信自己，我们和红星饰品厂一起成长。” 冯翠萍两眼放光，浑身充满了斗志。 陆柏舟抬头看了一眼林听晚，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蓝湘拎着一网兜头花进来，感觉家里的气氛有点催人奋进是怎么回事儿？ “听晚，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你拿头花过来做什么？” 蓝湘才不信，她们肯定背着她说什么了，她扬扬手里的网兜，“这些头花都是王桂香做的。 饰品厂那边的质检员收货的时候只验收合格了87%，刚才于胜利来找我。 他说这么低的合格率影响很坏，他要按规定处理。” 厂里头花验收必须合格95%以上，不合格的那些由工人自己承担损失。 三次达不到95%的合格率就会被开除。 王桂香是大队长家的人，于胜利让她去给大队长通个气。 冯翠萍恍然大悟，“难怪我昨天看她蔫巴巴的，还以为是没人给她写信呢，原来是为这…… 蓝湘，回头我给我爹娘说说，不让你为难。” “那感情好。” 顾嘉卉进来绕到灶台后，打开橱柜拿出一盘子江米条，往林听晚和冯翠萍嘴里喂了一根，自己开始吃。 蓝湘把头花抱在胸前质问顾嘉卉，“你啥意思？” “表面意思！” “听晚，你看看她！” 林听晚装听不见。 冯翠萍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劝，不管。 顾嘉卉得意的朝蓝湘做鬼脸。 蓝湘气结，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听晚，保卫科说下午有陌生人到厂里参观，他们把人拦下来，对方表明了身份，保安上报到了我这里。 是红旗公社的领导。 我带他们参观了一下，他们参观完啥也没说，去村里跟村民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村你说他们是啥意思？” “应该来考察咱们厂子的实力吧，红旗公社可以放心了。” “哦~~下午吴耀武媳妇带着她表妹去找我，想参加食品厂招工，凌霜玫在食堂干过，人也整洁干净，我就收了。 她进厂的条件是连她表妹一起收了。 她那个表妹看起来不太老实，不过人挺利索，是把干活的好手，我就把她们一起招到了食品厂。” “你没事儿吧？”顾嘉卉捏着一根江米条惊呼。 “招工的事情一直是向西哥和建国哥负责，你为什么横插一手？ 凌霜玫那个表妹黄珂哪里是不老实，是相当不老实。 到处打听柏舟哥的个人情况，还问到了我头上，话里话外把自己当我三嫂了，什么玩意儿啊。 我悄悄找袁婶子打听了一下，黄珂刚离婚半年，生了个闺女婆家不要她带回娘家了。 一个二婚头肖想柏舟哥，你还把她招进厂里。 你和肖清让果然是两口子。 柏舟哥给你和肖清让牵线，肖清让反手就坑柏舟哥。” 凌霜玫也找她打听过陆营长的情况，她推说不熟不知道，冯翠萍当着大家表态，“这件事我站嘉卉这边！” “凌霜玫当着我的面保证，黄珂一定会好好工作，我才……” “好好工作并不影响嫁人。”蓝湘真是飘得没边了，林听晚悄悄观察坐在灶前烧火的陆柏舟，那张好看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但她能感觉到陆柏舟在生气。 “蓝湘，你现在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不是……”被孤立的蓝湘急得快哭了。 “凌霜玫是村长家的人，我们在村里办厂绕不过村长。” “凌霜玫要参加招工的事情，村长之前跟我透过气。 我让她按照正常程序去招工，符合条件我们肯定会收。 村长答应得好好地……” 第170章 给她降降温 凌霜玫跳过正常招工程序去找你。 以我对村长的了解，那应该不是他的意思。 凌霜玫不老实！ 仗着嫁了个军官，公公是村长走捷径，夹带表妹。 你竟然收了。 嘉卉没说错，她就是冲着陆营长来的。 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公路上碰到了她们。 凌霜玫不喜欢我。 黄珂的眼珠子都要粘陆营长身上了！ 还质问为什么和陆柏舟在一起，她在向我宣誓主权，她认为我的存在威胁到她的地位！ 顾嘉卉暴跳，“黄珂她是不是有病，见个人就宣誓主权！” 你给我冷静点儿，冯翠萍拍了她一下，“小声点儿，别把那些猫冬的知青招来了。” 顾嘉卉跺跺脚，“我冷静不了。” “那也得冷静，听晚，凌霜确实玫忌惮你。 村长媳妇怕凌霜玫知道以前的事情，他们小两口生出嫌隙，把她以前看上你，让吴耀武给你写信的事儿告诉了凌霜玫。 凌霜玫头一次到我家的时候，把我叫到一边，话里话外表达的就一个意思她和我才是一家人，让我有点分寸，别跟你走那么近。 呵~~真是搞笑。 我拿你当亲妹妹。 她和我不过是快出五服的亲戚！ 刚嫁进门就对我指手画脚，什么东西！ 我脑子有病才跟她好。” 顾嘉卉又跳起来了，“蓝湘，你愿意捧凌霜玫臭脚，你去跟她玩！” 这下要玩脱，林听晚刚想到这里，蓝湘就哭着跑出去了。 顾嘉卉还不依不饶的，“她还有脸哭，她都结婚了还动不动就哭……” 林听晚摇头，“你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她结婚了咋不能哭，她就是八十岁也有哭的权利。” 冯翠萍点头附和。 “听晚，这事儿怎么办？” “她自己招进来的，自己解决。” “对，都别管她，急死她得了，钱慧跟咱们拆伙了现在轮到她……” 冯翠萍开始慌了，蓝湘知道不少听晚的底细，她要是拆伙听晚那不是危险了吗？ 林听晚把酸枣糕倒进模具里，“她和钱慧不一样，不至于拆伙，要生几天气。 她当厂长这么久被人捧习惯了，被咱们孤立，心里落差太大。 嘉卉，这件事情关系到陆营长你着急生气，我们能理解。 越在气头上越要冷静。 口不择言伤人，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男人在外面要面子，女人也要面子，何况女厂长。 刚才咱们都指责她，陆营长虽然没说话蓝湘肯定知道他在生气。 面对夹攻，她心里不好受。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凌霜玫不地道，利用特权硬挤进厂子。 蓝湘开了这次口子，就会有无数次。 以后厂子里会有麻烦，搞不好都容易搞黄。” 没见到凌霜玫的时候，她就觉得那女人不行，见到之后发现真的不行。 顾嘉卉受教了。 陆柏舟终于知道顾嘉卉怎么成长得这么快。 林听晚手把手教的。 “她那么厉害？”冯翠萍有点不信。 “你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破坏性，特别是有点癫的女人……破坏力会加倍。” “……我去劝劝？” “那倒不必！”这件事确实是蓝湘错了，她最近有点飘，给她点打击让她降降温也好。 “蓝湘想通就会来找咱们。” 顾嘉卉有点担心，“她想不通咋办？” “接着想呗。”她今天拥有的一切荣誉都是靠我们实现的，承受不起拆伙的代价。 “除非她脑壳坏了。” “如果她脑壳坏了怎么办？”冯翠萍顾嘉卉异口同声。 “你们帮我，6vs1,她出肖清让，我出陆营长。 你们不帮我，1vs1，她还有肖清让那张王牌，我敢把她放在厂长的位置，就不怕她反水。” 肖清让不是陆柏舟，她有胜算。 冯翠萍顾嘉卉松了口气。 “我肯定帮你。” “我和剩下的人都站你这边，不过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我没地方住啊，林姐姐……” 她和蓝湘搞臭了，不能再寄居在蓝湘家。 “我家有房间，下午我帮你搬家。” “谢谢萍姐。” 冯翠萍把酸枣糕抹平，就去帮顾嘉卉搬家。 家里的炕每天都烧，为了方便几个孩子到处玩儿。 嘉卉搬过去就能上炕工作休息。 擦黑的时候，陆建国走进林听晚家，看了一眼烧火的陆柏舟。 问正在烙饼的林听晚，“你和蓝湘吵架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林听晚嘴里说着话，手上忙个不停。 陆建国挽起袖子洗了手，站在灶台后面洗林听晚泡在盆里的萝卜。 “她是厂长，除了你谁敢给她气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挺不讲理。” “不是林姐姐，是我。”顾嘉卉走进来，拍拍身上的雪。 林听晚把锅里的饼铲了起来，“安顿好了！” “嗯，萍姐烧了炕，房间里挺暖和的。” “那就好。” 陈建国一头雾水，“咋回事儿？” 顾嘉卉拿起洗好的萝卜一边切一边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陈建国咂咂嘴，“这次我站你们，蓝湘确实有点飘，给她泼点冷水也好。” 王援朝和于胜利回来时，陈建国第一时间跟他们通了气。 陈诉进门一边拍雪花一边告诉林听晚，“蓝湘姐说她忙得很，晚上不回来吃饭。” “知道了。” 陈诉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想起下午蓝湘好像哭过，“我又错过了什么？” “就等你了，赶紧洗手，吃完饭告诉你。” “哦，好。” 陈诉连忙去洗了手，挨着顾嘉卉坐下，端起饭碗发现今天又有剁椒鱼头。 她挺喜欢。 陆营长面前放着一盘剁椒鱼头，没人跟他抢。 奇怪！ 以往不是这样的。 顾嘉卉拿公筷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她碗里，“每次都是你回来得最晚。 现在工人主力都被抽到市里去了，你怎么还是回来得最晚？” “我得看着厂里的工人要赶供销社的单子，还要管培训期的工人的纪律，工作量这么大能不能忙？” “啧，车间主任当久了，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 瞎说！陈诉低头扒饭。 她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在场的这些人吗？ 第171章 冷战第一天 桌子中间放着一盘黄色的圆圈，中间有层白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七个人分八个圈圈，怎么分？ 这也是现场的人考虑的问题。 曾经这是风靡全网的问题，林听晚拿公筷给每人夹了一个，自己夹了一个，剩的那个夹到了陆柏舟碗里。 “这是我今天新做的海绵蛋糕，大家尝尝，要是喜欢以后经常做。” 大家眉开眼笑，吃得头也不抬。 林听晚的偏爱让陆柏舟受宠若惊。 吃完海绵蛋糕后，心目中最喜欢的食物剁椒鱼头屈居第二。 海绵蛋糕跻身第一。 甜甜软软的蛋糕，让他的心情都好了。 大队部办公室里，蓝湘正在啃面包。 越想越难受，委屈得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她也是为了厂子里好，为什么都不体谅她？ 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擦擦眼泪继续吃饭。 村长发现隔壁有人，探头看了一眼，“哟，蓝厂长，你怎么没去林科长家里吃饭？” “手里事情太多，先凑合吃口。” “哦，那你忙，早点忙完早点回去吃饭。 听说陆营长又钓到了胖头鱼，晚上要做剁椒鱼头呢。” “谢谢村长。” 村长背着手离开大队部。 没有谁随随便便成功，那些孩子真挺辛苦的。 蓝湘趴在桌子上一边吃面包一边抽泣。 自己不在，陆柏舟就去钓鱼，他是故意的。 剁椒鱼头而已，谁稀罕。 …… 开学第一天，冯翠萍打扮一新，戴上了新头花，牵着同样戴着头花的恬恬走路去公社。 天太冷了，坐自行车兜风，走路还暖和点儿。 游石头抱着静静送冯翠萍和恬恬去学校，他在前面开辟道路。 冯翠萍和恬恬踩着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走。 静静趴在游石头肩头，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林听晚送她的小头花。 她看看冯翠萍头上，又看看恬恬头上，感觉自己这个最好看，靠着游石头怀里乐呵。 他们父母把冯翠萍母女送到学校门口，游石头抱着静静叮嘱冯翠萍，“中午你就在办公室等着，我给你们送饭。” 冯翠萍看看自己和恬恬被雪洇湿的裤脚，没有反对。 摸摸静静地脑袋，“去托儿所别哭闹。” “妹妹，你不闹，我就把今天的头花给你带。”恬恬许诺。 静静眼前一亮，“我保证不哭。” “加油！”冯翠萍牵着恬恬的手进了老师办公室。 游石头抱着目送她们。 谁的媳妇这么漂亮，这么能干？ 他媳妇。 等冯翠萍母女进了教师办公室，他才抱着静静回村。 一个女老师与他擦肩而过，刚才那个男人站在这儿看谁呢？ 她走进办公室拍拍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搪瓷缸水喝了几口。 冯翠萍拉着恬恬走过来，“覃老师，我闺女拜托你了。” 昨天她来学校报到，告诉校长恬恬想到一年级一班插班。 校长找了张数学卷子给恬恬做。 恬恬做好后，他当场批改。 孩子得了满分，校长同意让恬恬插班。 她和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覃老师打了个招呼，今天特地带恬恬过来见见老师。 “好，游思恬同学，跟老师走。”覃老师抱起课本教案往外走。 冯老师昨天头上的头花，她头上也戴着，在供销社买的。 今天冯老师这朵头花她没见过，马上快上课了。 等她下课来问问。 恬恬看了冯翠萍一眼，见母亲点头，连忙背着书包跟着雷颂走了。 其他老师各自去上课。 冯翠萍，“……” 她摸摸头上的头花，是今天的头花戴得不显眼吗？ 看看手表，糟了，还有两分钟就打铃，她连忙拿上自己的教案和课本去五年级一班教室。 这学期她担任五年级的数学课老师。 恬恬这边的开局比她顺利，她刚坐下，同桌的小姑娘就悄悄问她头上的头花是哪买的。 她不敢说话，打开文具盒，拿了铅笔在本子上写了个地址。 同桌惊讶的看着她，“这么复杂的字你都会写啊？” “我妈妈教的。” 覃老师看过去，两个小姑娘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下课之后，覃老师一溜烟跑了。 恬恬的同桌有些意外。 “怎么了？”恬恬好奇的问道。 “覃老师没拖堂！！！”她站起来大喊一声。 她热烈的情绪感染了班上的同学，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几个爱美的小姑娘凑上去问恬恬，“游思恬同学，你的头花在哪里买的？” “我知道！”恬恬同桌高喊。 突然想起刚才游思恬写的字她有个不认识。 恬恬小声告诉她。 同桌眼前一亮，“游思恬同学的头花是在红星饰品厂买的。” “游思恬同学，红星饰品厂还有头花吗？” “头花多着呢。” “游思恬同学，你能给我买一朵吗？” “厂里不卖头花给小孩子，下周供销社就会上货，到时候你们可以去那买。” “啊？那我回去给我妈妈说说。” 冯翠萍回到办公室，放下教案和课本，捋了一下新头花。 “冯老师，你的头花是哪买的？”覃老师搓着手上去问。 “刚才我就发现了，没来得及问，你那种供销社没卖的。” 冯翠萍松了口气，终于有人问了。 “这头花是红星饰品厂刚做出来的，还没上市呢。” “是吗，不便宜吧？” “价钱我不太清楚，回头我问问他们供销科长。” “哎呀，你还认识厂里的采购员呢？” 冯翠萍暗道，天天睡一张炕，还能不认识？ “冯老师，你能不能给我捎点头花？” 冯翠萍表面迟疑，心里乐开了花，“这不太好吧，这里是学校……” “哎哟没关系，大家一直互通有无。” “对，冯老师你别怕，去年我们还托人从红星食品厂买板栗糕了，你给我来五十朵，我家亲戚朵，一人分几朵，再送送朋友就没了。” “冯老师，给我来二十多。” “冯老师，我要六十多……” “大家别着急，中午红星饰品厂的采购员要来学校，你们直接问他。” “那感情好。” 上课铃响了。 大家连忙去上课。 第172章 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放学后，冯翠萍抱着教案课本回办公室。 给自己倒了一搪瓷缸水，喝了半缸，冒烟的嗓子才好了一些。 好久不上课了，今天一上午上了三节课，还真有点吃不消。 恬恬走进办公室，“妈妈，爸爸会给咱们送饭吗？ 我看好多老师都在食堂买饭，咱们也去买点儿？” “闺女，爸爸说会来送饭就肯定会来送饭。”游石头拎着一个旧棉袄，大步流星走进来。 把棉袄放在冯翠萍办公室桌上，“媳妇，第一天上班累坏了吧，娘让三弟妹给你炖了小鸡，快趁热吃。” 他解开棉袄，里面露出三个大小不一的保温盅。 把最大的拿到桌子上拧开盖子，小鸡炖蘑菇的香味儿满屋子乱窜，还冒着热气。 “媳妇，吃饭。”游石头把一双筷子塞到冯翠萍手里。 冯翠萍坐在椅子上，端起保温盅，拿筷子扒了一下，发现下面是白米饭。 小鸡炖蘑菇里面还有土豆，占3\/4，这么多她吃不完。 游石头看穿她的心思，“媳妇，你先吃，吃不完我帮你打扫。” 冯翠萍点点头，埋头吃饭。 上了一上午课，她饿坏了。 恬恬眼巴巴的瞅着桌子上那个绿色的小饭盅，爸爸说那个是她的饭缸子。 游石头连忙打开饭盅把筷子塞到恬恬手里，“闺女快吃吧。” “谢谢爸爸。”恬恬欢天喜地的坐在游石头特地给她准备的凳子上吃小鸡炖蘑菇。 游石头咧嘴傻乐，把帽子取下来拍掉上面的积雪。 有媳妇闺女在身边的日子，天天都是好日子。 看着媳妇闺女吃饭别提多满足了。 冯翠萍肚子里有底了，放慢了速度，指指桌上剩下的保温盅，“里面是什么？” “林知青说恬恬爱吃酒酿圆子，特意给她做的，你也跟着喝点儿。” 恬恬高兴得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林姨对我最好了，妈妈你先喝，这个暖和。” 冯翠萍用眼神和游石头交流，她啥时候爱吃酒酿圆子我咋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媳妇。 冯翠萍拧开盖子，找出恬恬的搪瓷缸倒了半缸放在恬恬面前，“林姨特地给你做的，你先喝。” “好吧。”恬恬端起来喝了几口，又软又甜，还香。 真好喝！ “妈妈，你也喝呀。” 冯翠萍把剩下一半开水的搪瓷缸推到游石头面前。 游石头喜滋滋的端起来把水喝完了。 冯翠萍给他倒了一些酒酿圆子，“你也喝点儿。” “我皮糙肉厚的……”游石头看到冯翠萍瞪他，连忙把酒酿圆子喝了。 冯翠萍把缸子接过去，把剩下的酒酿圆子倒出来喝了两口，发现确实很好喝，而且暖和。 覃老师和十几个老师端着饭盒走进来，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陌生男人。 他是谁啊？ 覃老师认出了游石头，“咦，你不是早上抱着个孩子站在我们学校门口那个男人吗？冯老师，这位是……” “他是红星饰品厂的供销科主任。” “他是我爸爸。” 母女俩的回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恬恬看大家不相信，急得脸都红了，“他真的是我爸爸，中午来给我和妈妈送饭，早上还送我们来学校呢。” 游石头望着冯翠萍，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冯翠萍受不住大家好奇的目光，“恬恬说得对，他是我爱人，也是红星饰品厂的供销科主任。” 原来是这样，老师们点点头。 恬恬眉开眼笑，低头吃饭。 游石头咧嘴傻乐，“大家好，我叫游向前，我媳妇闺女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打开腰包，从里面抓出一把山楂卷挨个发，“给大家带了点儿山楂卷，都尝尝。” 覃老师离得最近，第一个收到，看着手里的山楂卷愣了一下，“咦，这个山楂卷和市里百货商店卖的不一样，有层透明纸包着。” “这是我们厂里新推出来的山楂卷，有层油纸包着吃起来更健康，卫生。” “不错不错。” 游石头发到一个男老师面前，“闻老师，也来点儿。” “你认识我？”闻老师也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忘了？去年我们在厂里见过，当时你找的是游科长。 游科长让我给你装板栗糕。” “对对对，是有这回事儿，看我这记性，你不是食品厂的采购员吗，怎么又跑去饰品厂了？” “我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 游石头打了个通圈下来，回到原来的位置。 恬恬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腰包，里面一个山楂卷都没了。 游石头从兜里掏出一把山楂卷放在她兜里，闺女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 恬恬眼前一亮，“谢谢爸爸。” 游石头把最后一点山楂卷塞到冯翠萍手里。 闺女有的，媳妇必须有。 “哎呀呀，游科长对冯老师真好。”覃老师调侃道。 “我们看上了你媳妇闺女的头花，游科长给我们搞点呗。” “这个……”游石头看到冯翠萍点头。 “我媳妇闺女的头花都是新款，现在还没上市呢。 别人肯定不行，你们要我得可以想想办法。 老师们来我这边登记一下。” 冯翠萍拿出纸笔，放在桌子上，把恬恬抱到自己腿上。 “你坐着写。” “好的，媳妇。”游石头美滋滋的坐下去，把恬恬的饭盅塞到她手里。 恬恬捧着饭盅继续吃饭。 覃老师第一个报名，“游科长，我要二十朵。” 其他人赶紧去排队报名。 老师们有工资，年轻的居多，都是爱美年纪，喜欢追逐新事物。 男老师们也凑了一脚，给家里的媳妇闺女买。 游石头统计完，粗略算了一下，有600朵左右，平均两毛一朵，价值一百二十块。 收到定金六十。 媳妇今天开门红。 “我去想想办法，尽快给老师们配上。 有件事情得提醒一下各位，我媳妇闺女的头花是一套的，一共七款。 大家是要这款呢，还是再等等。” “先来这款！”老师们异口同声，先把能买到的买到再说。 “那行。”游石头收起订单。 已经吃完饭的恬恬拉着游石头往外走，“爸爸，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173章 坏事她来干 游石头抱起恬恬，回头跟冯翠萍打了个招呼， “媳妇，我跟闺女去转转？” “去吧。”冯翠萍端起搪瓷缸喝酒酿圆子。 游石头带着恬恬离开后，办公室里的老师羡慕的声音四起。 “冯老师真幸福！” “游科长好尊重冯老师呀，搞得我也想谈对象了。” “冯老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和游科长特别配。” 冯翠萍保持微笑，心里感叹。 她和游石头能走到今天这样，全托了听晚的福。 游石头抱着恬恬站在走廊尽头说悄悄话。 “爸爸，上午有一百多个同学要头花，我按照你教的让他们下周去供销社买。” “我闺女真能干，你们班上有那么多同学？” “我们班就五十个，剩下的是其他班的。” “哦哦，上学累不累？” “不累，还有那么多同学，比我以前一个人学有意思。” “那就好，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她们想买头花都巴结我呢。” 游石头把恬恬送回办公室，带着饭盅，拿着订单回村。 来往城里村里两个厂子的蓝湘很快也带回来一千朵大头花的订单。 两个厂的女工成了饰品厂的忠实用户。 百货商店，供销社的头花需求量稳步上升。 …… 林听晚和陆柏舟做晚饭的时候，黄珂突然闯了进去。 她看到陆柏舟坐在灶前烧火当时就炸了，“林科长，你怎么能让陆营长烧火？” “他怎么就不能烧火了？”干活，吃饭，这是最基础的逻辑。 “是你让他烧火的？不是你凭啥？” “关你屁事……” “林科长，我跟你好好说话，你竟然这种态度，你一个当科长的从来不上班……” “我上班的时候你还做梦呢。”食品厂质检科配了两个质检员，她每天晚上过去抽查一下他们质检过的产品就行了。 “行，就算你工作了，也不能指挥陆营长吧……” “你算哪根葱敢这样指责林科长？”陆柏舟脸吐出来的话像淬了冰。 黄珂受不了如此冷遇，“陆营长，林听晚有什么资格让你烧火，我在帮你鸣不平……”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让他烧火？”林听晚挑眉。 黄珂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她颤抖着手指着林听晚，“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现在……” 黄珂勃然大怒，冲上去打林听晚。 陆柏舟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瞬移到黄珂身后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到门口。 黄珂跌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地，身体悬空，不敢置信的望着陆柏舟，“你竟然护着那个……” “黄珂同志慎言，你在村子里放的那些谣言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我已经汇报到有关部门，你好自为之。 如果我听到任何关于林科长的谣言……” “我保证你在砖厂的工作会成为别人的。”林听晚抢道，坏事她来干。 陆营长得保持伟光正形象。 “你婚内出轨给你丈夫戴了三顶绿帽子，被婆家扫地出门，闺女来历不明一分钱抚养费都没拿到的事情，会传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 “红星公社经干事，红星砖厂供销科采购员伍定国，望山囤的龙汉林和你在炕上那点事儿，我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 如果你敢泼我的脏水，在外面编排陆营长对你动粗，继续以舆情挟制陆营长。 我就把你出轨的故事编成故事，每天去公社讲一集。 等我全部讲完你已经红得发紫，臭得发光。” 这，这就是个魔鬼，黄珂害怕了，可她不甘心啊。 她不想放弃。 呔~~林听晚端起洗菜水朝她泼去。 “啊……”黄珂尖叫着爬起来转身往外跑。 一盆水兜头袭来，全泼在她后背。 “救命！”黄珂踉踉跄跄冲出院子。 下班回来的王援朝看到这一幕，冲进林听晚家，脚下一滑连忙扶住墙，低头发现地上有一大滩水。 林听晚手里还端着一盆水，陆柏舟手里拎着个盆子站在她身边。 “这是……” “洗地！”林听晚把水倒回缸子里。 “要不是陆营长拉我一把我就泼你身上了，下次别跑这么快。” 陈诉跑进来一脚踏在水洼里，“这，这咋搞的？我看到黄珂哭着跑出去，身上还冒烟呢。” “刚才陆营长泼的那盆水有点温度，遇到冷空气可不就冒烟了吗？”林听晚把水盆放在旁边的盆架上。 “刚才黄珂闯进来，以陆营长对象自居，教训我，被我和陆营长收拾了一顿。 我威胁她要把她那点揽事儿编成故事到公社讲，她短时间应该不会来我面前恶心我了。 我嫌她挨过的地方脏，拿水洗地。” “这么冷的天你还拿水洗地……”陈诉摇摇头，去拿扫把把水扫出去。 陆柏舟回到灶前，林听晚继续炒菜。 “没办法，见不得脏东西。” 王援朝有些无奈，把还没倒掉的煤炉子的炉灰拿过去洒在湿地上。 陈诉用扫把把煤灰铺匀，吸饱了水分的煤灰很快变得潮湿。 陈诉把煤灰扫起来，倒到外面院子里的垃圾池里。 王援朝抱来一捆上次林听晚熏野猪肉剩下的柏丫铺在地上，免得回来的人踩到那块弄到到处都是脚印。 林听晚站在灶后盘点了一下，刚才自己某些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陆营长，刚才我就想着把黄珂赶走，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把珍藏的咖啡给你泡一杯？” 陆柏舟微微点头，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王援朝和陈诉对视一眼，听晚说的拉花肯定不是他们以为的拉花，是什么样的呢？ 两人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听晚泡东西，端着牛奶往那个东西里倒。 白瓷杯里一个笑脸雪糕娃娃逐渐成型。 好厉害。 陆柏舟第一时间跑去把手洗干净坐在灶前等着。 林听晚把白瓷杯递给他。 他接过去低头闻了一下，果然是师长媳妇最爱喝的咖啡。 坐在灶前舍不得喝，端着杯子观摩。 顾嘉卉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发现咖啡上面还有个娃娃头，“林姐姐做的？这也太好看了吧，我也要喝这个。” 第174章 两副面孔 “那是我给陆营长赔礼的。”林听晚揭开锅盖，拿锅铲盛酸菜粉条汆白肉。 顾嘉卉好失望。 后面回来的于胜利，陈建国自然也没有咖啡喝。 陆柏舟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手边的咖啡，心里有种隐秘的雀跃。 勾得饭桌上的饭友们馋虫乱叫。 蓝湘没回去吃饭，独自在办公室里啃饼干。 这都三天了，没有一个人来劝她。 也没人帮忙说和。 他们都站在顾嘉卉那边…… 凌霜玫走进去俯视蓝湘。 “蓝厂长，我已经培训三天，完全可以胜任工厂班长的工作，明天你就给我加担子吧。” “新人必须培训一周。”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了林听晚的话。 凌霜玫真的不老实。 培训的时候爱顶嘴，才培训三天就要上岗，还要当班长。 凌霜玫下巴一抬，“可以因人而异，我男人是连长。” “哦……”蓝湘拖长音调，她男人还是副营长，她骄傲了吗，她自满了吗，她出去炫耀了吗？ “我和人事科研究研究。” “你不是厂长吗，这点小事儿都做不了主？” “厂子又不是我家开的。”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你给我表妹和陆营长牵个线。” 蓝湘莫名有种凌霜玫在给自己施恩的错觉，她怒从心头起，“这里是办公室，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不要在这里谈论。” “你就说你牵不牵吧？” “我牵……”你妈逼。 “那你尽快。”凌霜玫得意洋洋离开。 蓝湘一个厂长晚上就啃几块饼干，婆婆给她炖了小鸡，回家吃鸡肉去咯。 蓝湘把饼干塞进嘴里，拍着桌子站起来，去了隔壁办公室。 村长正在写材料，抬头发现蓝湘表情不对，“出什么事儿了？” “你精挑细选的好儿媳妇凌霜玫没走正常招工程序，被我招进食品厂。 她进厂夹带黄珂，明天要去工厂当班长。 命令我给黄珂和陆营长牵线。” 蓝湘拍着桌子对他喊，“眼中无人，狂得没边，我这个厂长给她行不行？” 岂有此理，村长万万没想到他家老大媳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蓝湘跳脚，“陆营长是什么出身，什么身份？黄珂给他提鞋都不配！ 她在嘉卉面前以嘉卉嫂子自居。 在听晚面前以陆营长对象自居。 满村子放话要嫁给陆营长。 陆营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明确表态陆家的媳妇不可能在这边找。 凌霜玫和黄珂的存在已经威胁到我们厂子的产能。 工人天天讨论她们那点事儿，干活速度明显下降，要是影响交货，我就找黄珂索赔。” “蓝厂长，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这就回家解决。”村长收起材料锁好抽屉，顶着一头怒火回去。 进门听到他媳妇侍候凌霜玫媳妇，“老大媳妇，小鸡炖好了，我马上盛出来。 这里到处都是油烟，你快回房去，一会儿我把晚饭送到你房里。” “我只吃米饭。” “放心，我会把地瓜挑出来。” “行，你动作快点，我都饿了。” “哎，哎。” 凌霜玫走出厨房看到一个人影冲进去。 扭头看到村长端起盛小鸡炖蘑菇的盆子重重摔在锅里。 我让你拐杖倒过来杵，我让你侍候儿媳妇！我让你当奴才！ 村长媳妇瞳孔猛缩，拿锅铲把鸡肉翻开，看到锅底好好地才松了口气。 “好好地你发什么疯。” “老儿子。”村长朝西厢房喊了一声。 “来了。”吴耀庆跑进厨房，一头雾水的望着村长。 “爹，咋啦？” 他从来没见过他爹这么生气，满脑袋青筋都暴出来了，眼睛死死的瞪着娘，好像要咬人。 他娘又开始哭了。 他大嫂站在门口，一脸被吓到的模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去叫二嫂三嫂收拾你娘的东西，送你娘回娘家！” 村长媳妇不想回去，但她不敢说。 她从来没见过她男人那么生气。 “爹，姥家离咱们这十几里地呢，路上不好走，到那边都后半夜了。 等娘吃完饭再走吧？” 村长哼了一声。 吴耀庆知道，这是同意了，“娘，你先回房，我马上送饭过去。” 村长媳妇哭着出去。 吴耀庆拍拍村长的肩膀，“老头子，别生气，明天还要去公社给其他村的村干部讲话呢，气坏了就得别人替你去。 大队长只喜欢埋头干活，不爱去开会。 会计，会计……”会计巴不得去公社开会。 他要去一次就会去一百次，你的地位怕是不保咯。 爹，三思啊！ 村长抹了把脸，他不生气，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庄百汇天天盼着自己老寒腿犯了，他好替自己去公社开会。 吴耀庆把小鸡炖蘑菇全盛了起来，打开碗柜把里面的米饭盆塞村长手里。 自己拿了碗筷顺手关上碗柜门，挽着村长的胳膊往外走。 提醒他注意脚下。 凌霜玫看到他们进了村长房间，回到她和吴耀武的婚房，等他们送饭菜过来。 吴耀庆把老两口和自己的饭菜留出来，剩下的端到吴老二房里。 在吴老二耳边耳语，“你和三哥两家吃，全部吃完，不许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爹生气跟大嫂有关。 大嫂相亲过后跟大哥见了几次面，来过家里一次，嘴里说得可好听了。 要替大哥照顾爹娘，孝顺爹娘。 结果领了证住进来，娘天天照顾她。 吃喝都端到炕上，就差给她把屎把尿。 他跟娘提过几次，别太惯着大嫂，二嫂三嫂心里会不舒服。 她们嫁进来给二哥三哥生了儿子闺女，平时家里外面忙个不停，对家里做了贡献。 大嫂刚嫁进门，大哥就不往家里寄钱了，她在家吃住一分钱不交，娘天天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日子长了家里会嫌隙不断。 他们兄弟的感情也会不断被消耗。 娘每次都说二嫂三嫂怎么跟大嫂比。 她男人是连长。 她男人就是皇帝，也是这个家的儿子，从这个家里走出去的。 没有爹娘的养育和支持，没有二哥，三哥和他在家孝顺爹娘，哪有大哥的今天。 爹冷眼旁观。 今天终于爆发了。 第175章 打鹰被鹰啄 吴老二眼前一亮，别的他不行，吃，他在行。 连忙招呼自己媳妇和兄弟，兄弟媳妇，儿子闺女，侄子侄女上炕造饭！ 吴耀庆回到爹娘房里，村长已经开始吃饭。 村长媳妇坐在炕沿无声流泪。 他脱鞋上炕，舀了一碗白米饭塞到村长媳妇手里，“娘，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你最近太辛苦了。 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二嫂做饭。” 大嫂住进来这段日子，娘天天侍候她，忙得团团转。 侄子侄女开学了，早饭晌午饭得早点做，娘天不亮就起床。 比谁都辛苦。 再不歇歇肯定要生病。 二嫂吃了鸡肉肯定乐意做饭。 “那咋行，明天早饭你大嫂点名要吃豆腐，我得早点起来做豆腐。” “你要是敢起来做豆腐，明天咱就去公社离婚。”村长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村长媳妇脖子一缩，又开始抹眼泪。 “爹，这么香的鸡腿你不吃？我吃。”吴耀庆作势去夹村长碗里的鸡腿。 村长拍开他的筷子，“滚犊子！” 连忙把鸡腿夹进嘴里，他就好吃一口。 咋吃都吃不够。 吴耀庆嘿嘿笑，“下次我动作再快点。” 他给村长媳妇夹了一只鸡翅膀，“娘，今天的鸡肉有点淡，你是不是没放盐啊。” “不能吧。”村长媳妇夹起鸡翅膀咬了一口。 “有咸淡啊，你小子又扒瞎。” 她把鸡翅膀放进村长碗里。 这老婆子一辈子顾他，顾儿孙，自己一口好的都舍不得吃，村长摇摇头。 吴耀庆把鸡翅膀夹回村长媳妇碗里，“娘，你吃点肉长点力气，别被风吹跑了。 爹马上要去公社开会，宣传咱们村的成功经验。 你要是病了，他出去不是露脸是丢人。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咱该吃吃，别省。 多吃点儿身体好了比啥都强，大哥在外面也能放心些。 别老向着这个，向着那个，你跟大队长家的婶子学学，对自己好点儿。 以后我多挣钱，好好孝敬你和爹。” “哎。”村长媳妇心里熨帖极了，为了不给她男人拖后腿，她开始啃鸡肉。 村长很满意，他四个儿子，老大老四最能干。 老二好吃。 老三懒做。 以后养老，可能得靠老儿子。 大儿子娶了那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媳妇指不上。 这事儿他也有责任。 那天相看的时候，冯翠萍和林家小姑都没看上。 大队长媳妇让他再给老大相看几个。 他问老大咋样。 老大说就是凌霜玫了。 他就没有再张罗。 以前看好的那几家姑娘这两年陆续嫁了出去。 仓促之间找了凌霜玫表姐，媒人夸得天花乱坠，他打听后也觉得不错，结果相亲那天换人了…… 偏偏老大还同意。 终日打鹰，被鹰啄了眼！ 吃完饭村长媳妇想去洗碗，被吴耀庆按住，他朝对面高喊。 “二嫂三嫂，你们能洗下碗吗？” “来了。”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走进来收拾碗筷到厨房洗。 吴耀庆把被褥铺好，让老娘上炕躺着。 村长媳妇想去厨房看看。 村长眼睛一瞪，她立马脱鞋上炕躺下。 这老婆子真是个劳碌命，村长从吴耀庆手里接过点燃的烟袋锅抽起来。 “爹，今天为啥生气？” 村长摇头。 老二老三媳妇洗完碗回房后，村长让老四去把家里儿子儿媳妇都叫过来。 凌霜玫揉揉空瘪瘪肚子去村长两口子房里，发现除了孩子，家里人都在。 全站在炕下，老头坐在炕上抽烟，老四坐在炕上嗑瓜子。 老太太躺在炕上脸朝里面。 “我还没吃饭呢。”她望着背对着她的村长媳妇嚷。 “老大媳妇，今天晚上你做饭了吗？”村长突然高声问。 凌霜玫摇头，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不能撒谎。 “你给家里交钱了吗？” 凌霜玫一愣，摇头。 “你给家里交粮了吗？” 凌霜玫摇头。 “炕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是你老妈子吗？” 凌霜玫摇头。 你不交钱，不交粮，不做饭，家里没有老妈子，你为啥要问我媳妇要饭？ “可，可是老二老三他们也没交钱交粮做饭啊……” “老二老三下地挣工分，挣粮食，交到公中，他们媳妇最近的确没做饭，一会儿我就会跟她们谈这个问题。” 现在先谈你的。 “……我男人是连长，给家里挣了荣誉！” “你男人是我和我老婆子养大，部队培养出来的，当初你说要来村里参加招工，就近照顾我们，从庆山回来就搬了进来。” 结果你住进来啥也不干就等着张嘴吃，我媳妇动作慢点儿你都要发火。 这其中的原因我知道，在我看来我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谁结婚之前没相亲几次？ 你揪着不放，我也劝不动老婆子，搞到现在这个局面。 婆婆不像婆婆，儿媳妇不像儿媳妇，其他媳妇闹罢工不做饭,反倒天罡。 你一个人搅的我们全家不得安宁，我们娶回来的不是儿媳妇，是祖宗。 “我和我媳妇年纪不算大，用不着那么多人照顾，你明天回原单位上班。 老大这两年如果升不上去就得转业，你当媳妇的支持一下，这两年好好在家上班。” 吴耀庆借着炕桌的掩护对村长竖了个大拇指。 凌霜玫不愿意，现在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蓝厂长通知我明天去食品厂车间上班。” “这是真的？”村长不信。 “我还能哄你？” 村长确定凌霜玫在忽悠他。“老二媳妇，你去村部把蓝厂长请来。” “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还劳动蓝厂长干啥。”凌霜玫拉住往外走的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望着村长等他的指示。 吴耀庆一看就知道他大嫂在撒谎。 新人进厂要培训一周。 大嫂才培训三天怎么可能上岗。 村长琢磨了一会儿，“说得也是，蓝厂长这会儿还在加班，哪里有功夫管这点小事儿。 班车最早一趟是六点，明天你坐车进城刚好能赶上上班。” “我，我得先给食堂打个招呼，让顶替我的人别去上班才能过去。” 第176章 你狂什么 当初她留了一手，请了一个月假，等在食品厂稳定了再把工作卖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回去。 “明天我去单位说一声，过几天……” “那也行，明天你走的时候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回娘家住。 家里的日子你也看到了，养这些人还有点勉强。 实在再养不起一张嘴。” 老大娶你进门，彩礼都是家里掏的，这些年我们只花了他孝敬我们老两口的钱。 剩下的津贴全给他存了起来，你们领了证我就让媳妇给你了。 “你有老大的津贴，生活不成问题，该上班上班，放假就回娘家。 你爹娘年纪比我们老两口还大，身体又不好，多照顾照顾他们。 家里有老二老三老四呢，你不用担心。” 别踏马的回来当祖宗，老子不伺候。 这跟自己原来的想法大相径庭，凌霜玫连忙争取，“可是我都答应耀武要照顾你们……” “你不说，我不说，老大不会知道，就让他好好在外面努力吧，咱们当家属的不能拖后腿。” “以后他知道了埋怨我咋办？” “不能够，不是还有我们嘛…… 老大媳妇，你听说了吗？蓝厂长她男人又要升了，马上就是营长。 村子里没几个知道，因为蓝厂长在外面从来不提她男人的工作职务，只说自己是军嫂。” 你一个连长媳妇狂什么！ 凌霜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村民称呼蓝湘男人一直称蓝湘男人，蓝湘对象，她以为蓝湘男人就是个普通小兵，自己男人是军官，她比蓝湘高一等。 “这两年是老大的关键期，我已经叮嘱家里这些人，不能给他惹麻烦。 连累他升不上去就只能转业到地方。 一个连长相当于地方的科员，转业还要降半级，也就能去市里公安局当个公安。 还不如兰春城，两年后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厂长。” “怎么可能，兰春城只是个社队厂的厂长。” “你不知道吗？市里的二分厂是国营性质，现有的领导班子是市里委派的，原来的工人全部留在厂里继续干。 为了创造更多产能（你看不起的）蓝厂长才抽调了一批工人到二分厂，她在那里兼任副厂长。” 真不知道你有啥好狂的！ 凌霜玫如当头棒喝，跌跌撞撞回房。 村长看了一眼老二媳妇，老三媳妇。 两个媳妇瑟瑟发抖。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和你娘，一人一天轮流做早饭，晌午饭晚饭一起做。 先从老二媳妇开始。” “好的，爹！”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异口同声。 村长挥挥手。 吴老二吴老三一溜烟钻出去。 两个儿媳妇哆嗦着腿走了，从那以后再不敢作妖罢工。 吴耀庆无声鼓掌，姜还是老的辣。 “老四，明天你去食品厂招工。” “爹你终于想通了！”他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 村长知道他老儿子一直想去厂里上班，还拿游向南是大队拖拉机手，也在厂里上班说服自己。 当时他觉得不靠谱，几个知青娃娃能成什么大事儿？ 以前社队联合办厂不是没搞过，全都黄了。 公社一个正经的社队厂都没有。 这次他也不看好。 没想到林听晚几个人把厂子办得还不错，他一门心思想当副厂长进去帮他们一把，公社领导给他泼了瓢冷水。 他颓丧了一段时间，没心情理会儿子要去厂里的诉求。 年底缓过来，厂里招工已结束。 年后他一边忙着老大相亲，一边关注厂里招工。 发现老大媳妇轻狂的一面，他想培养老儿子的心情更加迫切。 “以前是爹保守了。” 先让老儿子去招工，等他站稳脚跟让老二也去。 吴耀庆暗道你知道就好，当初他要是和南哥一起进厂，现在已经是厂里的骨干。 听说去年南哥和西哥都挣了不老少，他羡慕完了。 现在进去也行，能进去就行。 “爹，我去哪个厂应聘？” “食品厂最缺人手，你进去之后多看多学习，那里面是个很好的学校，每个人都是你学习的榜样。” 吴耀庆也这样想，“我听爹的，你今天咋生那么大的气？” 村长叹了口气，把凌霜玫干的好事告诉他。 吴耀庆脑子里嗡嗡的，“爹，你当时应该听袁婶子他们的，女人看女人最准。 回头我娶媳妇，你一定要听袁婶，翠萍嫂子的。 大嫂回去上班，黄珂怎么办？” “让厂里辞退！” “那……黄珂会把天闹翻。” “有本事她就翻，那些厂领导可不是吃素的。” “也对，大嫂会写信给大哥告状。” “你现在就给你大哥写封信，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他要是护着自己媳妇，他当没有那个儿子，以后重点培养老四。 老大要是站在自己这边，哪怕站在中间，他都认他。 以后多敲打老大媳妇。 “行！”吴耀庆点点头，去拿纸笔。 村长去公社开会之前，先去找了蓝湘，“我家老大媳妇的事情，我已经解决，让她回县里上班，黄珂，你们开除吧。” “厂里对我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蓝湘把新鲜出炉的处分报告递给他。 村长接过去，看后心里有些愧疚。 “真要张贴三天啊？”贴在村部展示墙上，工人村干部村民出出进进，不是都看到了吗？ 蓝湘一个大厂长，面子往哪放？ “肯定啊，这次处分还会记录在我的履历里头，跟着我一辈子。” “……蓝厂长，是我连累你了。” “村长别这么说，错不在你……” 在凌霜玫，在她自己。 去年效益好，她拿到了两千分红，觉得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 这次被处分，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没什么了不起。 厂规厂纪，谁也不能违抗。 “厂委也对凌霜玫和黄珂做了处理，让她们自动写一封辞职信，借口自己编，交到人事处登记入册。” “哎。”村长回家通知凌霜玫。 凌霜玫觉得主动辞职比被开除要好看些就答应了。 “你通知黄珂一声，事情了结后不要再来村里，厂里天天巡逻，不是厂里的员工会被抓起来送到武装部。” 村长撂下话，踏着积雪出门，赶去公社开会。 第177章 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凌霜玫也出门了，今天去公社转转做个样子。 回来再表现表现，只要老太太回心转意她就能留在村里，招工进厂。 她去公社供销社逛了一圈儿。 干逛不买，吴耀武给她的一千二百多块钱她还了家里的债，只剩下六十多。 等吴耀武下个月寄钱回来，她就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的买东西。 凌霜玫无视售货员的白眼，理直气壮走出供销社已经十点。 走路回村发现村民扎堆在家门口，村道上议论什么，这么冷的天不在炕上猫着，站门口，跑路上干啥？ 二柱嫂看到她顿时激动起来，“吴连长媳妇，你表妹让武装部的同志抓了。” “什么？啥时候的事儿？武装部的同志为啥抓她？” 二柱嫂撇撇嘴，“这几天她下班就满村钻，到处跟人说她要嫁给陆营长，二月二办婚礼。 傅采购员说他们营长家给他们营长找了对象，等女方满十八岁就结婚。 昨天陆营长从城里回来，甜菜奶奶问他，黄珂说的是真的，还是傅采购员说的是真的。 他说小傅说的是真的。 好家伙，我就说嘛。 陆营长那么大的军官，眼睛又没瞎咋看得上一个二婚头。 刚才武装部的同志下来调查黄珂传谣的事情，撞上黄珂跟甜菜奶奶白话。 得，证据确凿就被抓了。 现在……哎哟，来了！”二柱子媳妇一拍手，和一帮子村民踮着脚尖往右边看。 积雪的村道上，出现了几个绿色身影，押着黄珂往这边走。 凌霜玫拔腿跑过去。 两人在通往知青点的岔路口相遇。 被武装部同志反剪双手的黄珂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表姐 ，你快帮我求求情，我啥也没做。” 凌霜玫暗示她稍安勿躁，对领头的高抬起下巴，“同志，我男人是吴耀武，我表妹犯了啥事儿？” “你表妹陷害军官，我们要带她回去调查。”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吴连长在这儿也不敢这么跟咱们部长说话，吴连长媳妇挺狂啊。” “她一个新嫁进来的媳妇哪里知道咱部长是吴连长的老上级，以前在部队对吴连长多有照顾提携。 听说她还命令肖副营长媳妇蓝厂长同意她夹带她表妹进厂。” “有没有搞错哦，连长媳妇有啥资格命令副营长媳妇，况且人家还是厂长呢。” “谁说不是呢，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些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武装部长等他们说够了才瞪了他们一眼，“就你们话多，赶紧押人回去。” “哎。”两个手下押着不断向凌霜玫求助的黄珂大踏步往前走。 凌霜玫伸手阻拦。 武装部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吴耀武娶回来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媳妇，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陪自己。 一种无形的力量迫使凌霜玫放下胳膊。 武装部长啐了一口唾沫在雪上，转身走了。 几个村民走过来，围着凌霜玫你一嘴，我一嘴。 “耀武媳妇，听说你辞职啦？啥时候回县城上班？” “你表妹被厂里开除了你知道不知道？” “蓝厂长因为你们姐俩这事儿被厂里处分了，处分告示贴在村部。” 凌霜玫皱着眉头往大队部跑，看到一群村民围着展示栏指指点点。 她挤进去果然看到了处分告示。 『红星食品厂处罚告示 兹有红星食品厂厂长蓝湘同志罔顾厂纪厂规，违规招收凌霜玫（现县城砖厂食堂临时工）和黄珂（原公社水泥厂临时工） 给红星饰品厂，红星食品厂以及二分厂，红星肥皂厂招工工作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经厂委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对蓝湘同志做厂内警告处理，扣罚三个月工资，处理告示公示三天以儆效尤。 对非正规渠道进厂的黄珂做开除处理。 因凌霜玫已提出辞职，不予处理。 望厂领导以及前来招工的同志们引以为戒，莫蹈覆辙。』 她脑子里轰的一下，拔腿往外跑。 村民看到她的背影，啧啧摇头。 “村长让她去人事科招工，她去找蓝厂长，还夹带了一个黄珂进去。” “才几天就把厂里村里搞得乌烟瘴气，耀武那孩子咋摊上这么个媳妇？” “村长挑花眼了，挑了个最差的进门，凌霜玫头回进村张狂的嘞，我还以为她是县里的正式工，结果是个临时工，呸！” 村民越议论越起劲。 凌霜玫脚下如风，只要她够快那些话就追不上自己，进门就被吴耀庆堵住了。 “吴连长媳妇，厂里刚才派人过来，让你递交一份辞职信到厂里了结。 如果你不递交辞职信，厂里会联系吴连长，让他亲自跟你谈。” “我写！行了吧！”凌霜玫哭着跑回自己房间。 吴耀庆嘁了一声。 朝吴耀武房间高喊，“吴连长媳妇，你回家太晚，家里饭已经吃过了。 你回娘家吃吧。 黄珂的娶情你一个连长媳妇管不了，还惹一身骚，回头连累我大哥…… 不对，你已经连累我大哥。 今天满村子都在议论我大哥取了个轻狂媳妇……” 凌霜玫想起吴耀武那双冷眼，嚎啕大哭。 吴耀庆心里舒坦了，吹着口哨出门，遇到游向南，屁颠屁颠跑过去，“南哥，我刚才去报名，被招进食品厂。” “臭小子，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游向南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吴耀庆趔趄了一下，挠头傻笑。 不是他想不通，是他爹想不通。 游向南很高兴，小庆和他家向北同岁，从小就跟着他和石头屁股后头跑。 村里建厂他跟小庆说了几次让他去报名，那臭小子总是挠着头说他考虑考虑。 考虑到现在才想通。 “嘿嘿，我啥也不懂，以后还要请南哥多多带带。” “好说，走，跟我去厂里，我跟人事科商量一下，我亲自给你培训，培训之余的时间你到供销科帮忙。” “那感情好。” 两人勾肩搭背去食品厂。 蓝湘坐着货车回村，在市区被人拦下来。 “蓝厂长，借一步说话。”年轻男人指指身后的国营饭店。 这个时间国营饭店还没开始营业，只有饭店的人在忙碌准备晚上的饭菜。 蓝湘让司机等她一会儿，跟着年轻男人走进饭店。 第178章 加油，你是最差的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背对着窗户。 男人坐在了她左边侧面的位置，压低声音。 “蓝厂长，我是肉联厂的采购员，我们领导看中了你的能力，想请你来厂里工作。” 蓝湘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谈合作的，低头继续往下听。 “只要你能过来，我们给你开三倍工资。”男人将一个盒子放在蓝湘面前。 “这是厂里给你的安置费。” “我过去主要负责什么？” “我们厂里有一批积压的货……” “哦~~”蓝湘点点头。 窗外的陆柏舟转身离开。 林听晚料事如神。 停在路边的货车司机全程当没看见，他是陆柏舟介绍进厂的。 退伍前隶属汽车连。 …… 林听晚左手六只鸡，右手六只鸭，背上背着一个大南瓜，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腋下夹的小包裹出村的凌霜玫看到她目光像火花四溅。 “现在你满意了？” 这话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林听晚停下脚步回忆。 哦，原来是李国珍的口头禅。 上次林小姑一家来村里过年，李国珍被撅了回去，成天画圈圈诅咒他们。 梅兰竹菊四姐妹出门玩儿的时候阴恻恻的盯着她们，被小梅张弓射石子打得满头包，撵了一整个村子。 小梅一战成名，成为五优大队新晋孩子王。 跻身女汉子排行榜第一名。 见李国珍一次打一次，把李国珍打老实了，彻底窝在家里，出去上厕所来都是跑着来去的。 凌霜玫现在得到的一切，不是她咎由自取的吗？ 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凑合。” “吴耀武她妈再怎么喜欢你也没用，吴耀武看上的是我，娶的也是我！” “你继续骄傲继续狂，吴耀武面前你为王，村长一家子咣咣撞南墙，加油，你是最差的！” 林听晚拔腿往家走。 天太冷，说话灌风，感觉五脏六腑凉嗖嗖的。 凌霜玫一脸扭曲，一脚跺在石头上。 “嗷~~”她提着脚，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在雪地上乱蹦了几下。 啪的一声摔在路边，溅起一阵雪花。 凌霜玫躺在雪地里，扭头已经不见林听晚的踪影，眼底泛起了泪花。 腿疼得动不了，这么冷的天她要躺多久才能等到人来？ “叮铃铃。”自行车的声音响起。 她扭头发现陆柏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陆……” 陆柏舟就骑车越过了她身边，往村里而去。 不大一会儿，村道上出现了吴耀庆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个女人。 她松了口气。 吴耀庆带着三嫂堂嫂赶到，急得火上房。 “快，快把大嫂送到公社医院，这要是晚了……”她赖在家里就麻烦了，赶紧送公社去，让她娘家照顾。 “家里咋给大哥交代？” 几个女人把凌霜玫扶起来，轮流背她去公社。 吴耀庆在旁边给她们喊口号加油。 陆柏舟目送他们走远才调转方向，回到林听晚家。 进门摘下手套围巾帽子挂在墙上，看了一眼院子里拴成串的鸡鸭，“中午吃什么？” “今天回来晚了，煮点饺子吧，前几天包的白菜饺子还剩了不少，都冻在仓房里，晚上炖个老鸭汤，烙点牛肉饼。” “行。”牛肉饼他也爱吃。 林听晚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金向党行动了吗？” 金向党是第二食品厂原车间主任，上次事件后进了第一食品厂当班长。 降级后没能调整好心态，想方设法煽动原来的工人闹事。 保卫科及时发现，瓦解了工人的闹事队伍，并且开除了几个工人。 金向党还没死心，又在酝酿第二拨工人罢工潮想给向车间要产能的现任厂领导点颜色瞧瞧。 “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兰春城派人盯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主动出击找破绽，彻底把金向党按死。 震慑一下蠢蠢欲动的刘东强，王木生。” 走到灶前烧火的陆柏舟也这样想，“金向党有两个家，一个在城里，一个也在城里。 两个媳妇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个生了儿子，一个生了闺女。 生儿子的是家里给娶的，生闺女的是他在外面找的。” “哦↗”林听晚眼前一亮。 “这个方向可以搞一搞，让傅海波去拍点照片。”还得买个相机。 “洗两份，两个女人的全家福寄到对方手里，让她们狗咬狗，后院打起来前院自然会起火。” 陆柏舟点头，“下午我去一趟市里。” 他走到林听晚身边压低声音，“肉联厂有人接触蓝湘，开了三倍工资。” “肉联厂是个好单位！”厂子才成立多久就有人挖蓝湘了，啧~~ 吃饭的时候陈建国跟林听晚提了一嘴，“今天吴耀庆去厂里报名招工，被录到了食品厂。 会计家老三又去招工，提出要当领导，被刷了下去。” “是吗？”林听晚猜测村长应该是估摸大号要废，开始练小号了。 庄百汇家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翠花。 翠花已经怀孕。 三个儿子都没结婚，继承了庄百汇和他媳妇的所有缺点。 老大庄大成在市里钢厂上班。 老二庄大贤在市里纺织厂上班。 老三庄大强在家务农，是村子里奸懒馋滑的扛把子。 上次副厂长之争在公社被按下，庄百汇就指使他家老三去厂里参加招工。 去一次被刷一次，到现在已经被刷五次，该恼羞成怒了。 村子里还有黄淑芬那个不安全因素。 曲招娣贺秀莲两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他们纠集在一起，最容易攻击饰品厂。 下午去给饰品厂班子开个小会，让厂领导防范一下。 陈诉压低声音，“听说吴耀武媳妇把孩子摔掉了，不敢回家在公社养着。” “我听到的版本是吴耀武媳妇是撞上黄珂被抓，把孩子急掉的。”顾嘉卉道。 王援朝举起手，“有人说吴耀武媳妇是被开除气掉的。” 林听晚低头吃饭，所有的版本都提到了凌霜玫怀孕。 回头得关注一下这件事情。 看看那个空位，低头继续吃饭。 如果蓝湘经受不住考验，谁能提上来？ 第179章 猴就是面前这个 不远处的游石头家刚吃过饭，大队长把游向西叫到自己房里。 “蓝湘被厂里处理了，你，收敛点儿。”老三管着外村招工的事儿，没少搂钱搂东西。 他自己也收了其他村大队长的孝敬。 今天越琢磨越觉得林听晚在杀鸡儆猴。 鸡是蓝湘。 猴就是面前这个。 “哎哟，没事儿，爹你别担心，我有分寸。”其他村里的人来自己家走后门的事情，林听晚多半是知道的。 他每次收的东西价值不超过五块，对方承担得起。 收过钱就会办事，不至于被闹出来。 只要他们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林听晚不会管他。 这次蓝湘是撞枪口上了，第一违规操作，第二把陆营长卷了进去，第三凌霜玫违规要官，哪点都踩雷。 “你分点心操心老四媳妇，她最近和黄淑芬她们走得很近。” 这件事大队长已经有所耳闻。 “这次她送的头花，合格率只有85%，三次不合格就会被辞退，她都两次了。 还是别等厂里辞了，我打算让你娘去劝她自己辞职。” “不，爹，让厂里处理吧，别给娘招麻烦，她够忙了。” “你说得对，你娘是忙了点儿，但她精气神可比以前好。” “嗯呐，娘当上领导后走路都带风……” 对面的晒场上，蓝湘站在雪地里，望着林听晚家的方向。 刚才她看到陈诉，陈建国，游向南等人陆续进入林听晚家。 还看到了傅海波。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傅海波。 心底升起一阵苍凉悲怆的情绪，久久散不去。 “你要在这里看多久？” 蓝湘回头看到冯翠萍站在不远处，她啥时候来的？ 冯翠萍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半块萨其马，摇摇头，走到她身边，“蓝湘，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你再不认，听晚那里可能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钱慧是怎么和你们走散的，你心里最清楚。” 蓝湘把半块萨其马塞到嘴里，机械的咬了一口，“听晚让你来的？还是嘉卉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听晚和嘉卉忙着呢。” 蓝湘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有点酸。 冯翠萍试探道，“不服厂里的处分？” 蓝湘摇头。 “你要是真的服，就会去找听晚了。 每个人随着自己的成功，心态会逐渐改变。 你现在出出进进都有人恭敬的叫你一声蓝厂长，你丈夫成了你的附属。 村民叫他蓝湘男人，蓝湘家的那个，蓝湘对象。 你被村里人尊重，有今天的地位源于听晚。 如果她不把你放在厂长的位置，你还是原来的你。 当初是听晚接纳了你。 凭她的本事，当初要摆脱你和钱慧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接纳了你们。 钱慧和我们观念不和，很快就走散了。 听晚接纳你，帮助你，为了牵线让你摆脱了困境，你嫁给了肖清让，做了厂长…… 直到陆营长和嘉卉的真实关系，故意隐瞒。 让听晚如履薄冰这么久。 这就是你报答恩人的方式？ 嘉卉是在陆营长家长大的，他们是情同兄妹的表兄妹。 牵线，有嘉卉一份功劳，你把肖想陆营长到处放谣言的黄珂招进来，嘉卉能不急？换了我会跟你打架。” “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厂里好，凌霜玫是村长儿媳妇……” “我承认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能不能不出发？ 凌霜玫夹带黄珂进厂明显不符合规定，你应该跟领导班子商量商量，而不是擅做决定。 厂里表态了，你为什么还不去认错？ 端着你的架子下不来，厂里会没有你的位置。 听晚能把你推上去，也能把别人推上去。 兰厂长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二分厂食堂乱象频出，厂领导准备整顿食堂。 听晚通过陆营长联系到了庆山军区那边的领导，请他们派即将退伍的炊事班的同志过来工作。 还跟领导们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夏天他们就会组建个班子到那边开一分厂。 让你挂职副厂长。 听晚这么做是为了你在家属院能最快的打开局面，赢得尊重。 肖副营长和你结婚短期内肯定无法再进一步。 你二哥三哥从你父母出事后就被打压了吧？ 你父母都下放几年了，年纪越来越大…… 听晚让你挂职厂长是想让你飞起来，带飞你丈夫你哥哥你父母。 现在只有你成功了，他们才有前进的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冯翠萍转身走了。 蓝湘蹲在地上，眼泪纵横。 …… “这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 “这是我在黑市发现的。” 陆柏舟和游石头把头花摆在林听晚面前的办公桌上。 林听晚拿起来反复观看后确定不是厂里出品的，做工粗糙，用料也粗糙，只仿到了形。 针对头花厂的竞争这么快就来了。 这两款头花，一款是顾嘉卉最早设计出来，送给蓝湘的暖房礼物。 一款是恬恬第一天上学时戴的粉蝴蝶发花。 游石头指指小头花，“这款在学生中特别流行，去年年底市里就有人卖。” 林听晚点点头，那个样式她曾经送给食品厂供销科主任玄彬。 可能是他家孩子或者亲戚孩子戴出去被人仿了。 陆柏舟指指大头花，“这款刚上市，制作的作坊就在咱们村里。” “盛于蓝？”上次盛于蓝想把低端头发以五毛高价卖给饰品厂，被蓝湘拒绝了。 后来再也没什么动静。 “是她，她给黄淑芬，张爱红，贺秀莲和邻村的人提供布料，低价回收头花。 这两天还拉拢了王桂香。” “她们到底还是搅到一起了。”盛于蓝是穿的，想洽快钱，让人仿她们销量最好的头花。 黄淑芬是个见缝下蛆的主儿，一有机会就给自己找不自在。 林听晚拿起头花又翻看了一会儿。 “他们卖多少钱一朵？” “一毛。” 林听晚暗道，盛于蓝终于认识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主动降价了，这么低的价格肯定会影响饰品厂的头花销售。 她上次给饰品厂开小会的时候，让于胜利他们继续打现在的价格。 第180章 你们是不是玩不起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 刚提起盛于蓝，盛于蓝就来了。 盛于蓝走进办公室，没发现蓝湘的踪影，扫了一眼办公室的人，“蓝湘呢，我要和她谈谈头花合作。” “蓝湘没时间。”游向西指指于胜利。 “你和于科长谈，我们旁听。” “也行。”她就是想找个负责人而已，厂领导都行，盛于蓝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跟她并排的陈建国立即移到对面与林听晚，陆柏舟，于胜利游石头并排而坐。 林听晚给盛于蓝沏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盛于蓝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于科长，我们红星小饰品厂生产的头花很受市场欢迎，你们卖那么高价，很快就会卖不出去……” “不劳担心，我们没有兴趣和仿我们产品的人合作。” “什么叫仿，我们的头花和你们的头花颜色不一样，商标也不一样。” “你们头花的颜色是受我们的启发，名字里就多了一个小字，这叫……” 于胜利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林听晚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声提醒他，“打擦边球。” “对，打擦边球，你们踩着我们的头花往上爬，小心栽跟头。” “市场那么大，你能做，我也能做，不瞒你说，我已经在隔壁村子挂牌，我们红星小饰品厂也是社队联合办厂。 于科长，要是来我们厂，我热烈欢迎。” 游石头把手里的搪瓷缸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当着他们这么多人挖于胜利，当他们是死人吗？ “急眼了，这么快就急眼了，你们是不是玩不起？”盛于蓝笑得花枝乱颤。 “于科长现在过来，我可以给你可观的分红，晚了只能当普通工人哦。” “你省省吧，我不会弃明投暗。” “行，你们饰品厂倒闭那天我看你怎么哭。” 盛于蓝撂下话扬长而去。 陆柏舟轻手轻脚出去。 于胜利有点慌，“她的头花卖那么便宜，我们肯定干不过，咱也降价吧。” “我同意。”游石头附议。 “我也同意降价。”游向西附议。 “同上。”陈建国附议。 林听晚靠在椅子上，喝了两口白开水，“我不同意。 盛于蓝想玩，那咱们就陪她玩玩。 最近市场上销量最好的十款头花，加大生产。 上次那一套新款，继续做。 不管对方怎么做，咱们就坚持一个原则，永不降价。 因为我们的头花值得。” 大家觉得没毛病。 “未来一段时间咱们的头花销量会下滑，只要顶住就是晴天。” 林听晚的自信，激励了在场的人。 跟那个冒牌货干到底！ 陆柏舟回来，在林听晚耳边低语，“她刚才去了肥皂厂和关心磊爷爷套近乎，被曲老太赶走了。” “是吗？”林听晚暗叹，盛于蓝原来是个爱走捷径的人。 直到老教授们以后重返岗位，想在他们落魄的时候结识，以后靠他们飞黄腾达。 书里这个时间段，关心磊和关教授已经挂了。 她掺了一脚送药送粮食保住了他们的命。 给牛棚的教授安置了清闲的工作，每周偷偷去送一趟粮食。 从第一趟起，送去的粮食一直是她和队友均摊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队友愿意尽一份心，她没阻拦。 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捆绑得更深了。 曲老太现在衣食无忧，工作强度也不高，自然用不着盛于蓝雪中送炭。 她忙着给头花找出路，忽略了给自己找靠山。 靠山被他们捷足先登。 时也命也运也。 蓝湘回来，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大家低头忙自己的，谁也没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林听晚面前。 “这是肉联厂的人给我的，我分文未动。” 林听晚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沓大团结。 她拿出来左手掐住钱，用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捻下一张钞票，动作飞快。 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原来钱还能这样数。 “500。”林听晚把钱装回盒子，推到蓝湘面前。 “你怎么想的？” “这个我也没经历过，没经验，请厂里处理。” 林听晚问大家，“你们怎么看？” “婉拒。” “把钱退回去。” “肉联厂有下水，咱们能不能做点卤肉什么的？” 林听晚点点头，“游石头同志很有想法，咱们来讨论一下现在就做卤肉的可行性有多大。” 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半个小时后林听晚总结道，“咱们先小规模尝试一下，游石头你做一份卤肉线可行性报告交到厂委，咱们再讨论。 人事科招了个普通话很标准，长相清秀的女工，等厂房盖好后让她去当广播员。” “厂里没电，林科长……” “既然游副厂长提出来了就麻烦你去解决一下通电的问题。 顺便催催公社领导，拨款修路。 我现在已经在出庆山一分厂的厂房图纸。” “……”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说动瞿主任。 从厂里和庆山军区达成合作意向后就一直为修路的事情焦虑。 林听晚不是威胁公社，是真的要走啊。 愁死他了。 修路还没解决，她又要通电…… “你和瞿主任说，修路我们厂里承担30%。” 林听晚提前跟大家通过气，厂里得出一笔钱修路，并阐述了那么做的理由，大家基本没意见。 财会上那两老头儿强烈反对。 只要往外掏钱的事情，他们都会反对。 上次后勤去领钱买煤油，袁孝珍给他们上了半天课，主题就一个。 节约！ 老天奶，食品厂晚上加班用煤油灯已经很艰苦了，还要在煤油上节约，让工人摸黑干活吗？ 不管他们了，先干了再说。 “好的。”游向西像打了鸡血似的。 “吴耀庆进厂后游向南同志亲自培训，带着他提前进入采购岗，这种模式值得学习，厂里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各部门不拘一格纳人才。 散会！蓝湘留一下。” 其他人鱼贯而出。 蓝湘坐在椅子上，心里忐忑极了。 “你把钱退回去，给他们推荐卤肉合作。” “哎。”蓝湘如释重负。 第181章 又打起来了 邻村知青点里，挺着肚子的黄淑芬正在讲话。 “红星饰品厂要跟咱们对着干，谁都不要怂，大家每天多做点儿，把她们挤垮，以后饰品这一块就是我们的天下。” 盛于蓝热烈鼓掌。 她来自现代，家境不富裕，做梦都想实现财富自由。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处在温饱边缘，黄淑芬主动找到自己提议建个饰品厂专门做头花，她狠狠的心动了。 拉了一套班子，把小饰品厂弄了起来。 她是厂长，也是出纳。 韩若钦是技术科科长，负责设计头花。 黄淑芬是生产科科长。 设计出来的第一款头花跟蓝湘第一次戴的头花很像，她觉得挺好。 红星饰品厂那款头花卖得很好，他们完全可以借鉴。 市场经济，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黄科长说得好，大家一起努力吧。” 在场的人纷纷鼓掌。 韩若钦和盛于蓝相视而笑，这段时间是他们感情最融洽的时期，挤垮红星饰品厂的信念支撑着他们。 事业步上正轨，前途光明，让他们产生了成功的假象。 他们很享受这种假象，甚至陶醉。 回村的路上，韩若钦提议，“我们是不是应该设计一些丝巾和围巾，红星饰品厂的丝巾和围巾卖得也挺好的。” “不，先不急。 丝巾围巾成本太高，咱们稳打稳扎，在头花上取得胜利后再跟蓝湘谈丝巾和围巾。 那个时候饰品厂的半壁江山头花已经被我们收购，丝巾围巾他们也拿不稳当，低价转让给我们还能回点本。” “对，还是我媳妇厉害……” “谁是你媳妇？” “你呀……” “我才不是。”盛于蓝捂着绯红的脸颊往前跑。 韩若钦拔腿去追。 …… 林听晚刚闭上眼睛想假寐一会儿。 村长跑进来咋呼，“林知青，黄亦澄和盛于蓝打起来了！” “她们打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是负责调解纠纷的吗？”林听晚睁开眼睛，看到村长端着搪瓷缸坐在自己对面，正泡茶呢。 那茶，是厂里的招待茶。 这老头儿…… 一天来八遍他们办公室泡茶。 喝那么多茶晚上还能睡得着，她打心眼儿里佩服。 她要喝那么多茶，会在炕上烙一夜饼。 村长吹开茶叶沫子，吸溜了一口热茶，浑身舒坦极了。 “民不告官不究，你听说过吧。” 林听晚懂了，没人去找他。 他不用出面处理，来给自己透个气。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听晚好奇的打听，“这次又因为啥呀。” “听说是因为黄亦澄指控韩若钦盗用顾科长设计的头花，盛于蓝反驳，说那是韩若钦独立设计的，灵感撞一起很正常。 都是社队企业，大家公平竞争。 这次打得特别凶，黄亦澄脑袋都被打破了，被知青送到公社医院去了。 林知青，他们算不算抄咱们厂子？” “算。”林听晚点点头。 “用村里出面上报公社吗？” “肯定要麻烦你们，但不是现在。”让她们多蹦跶一下，赔得越多东山再起的可能性越小。 现在公社就出手打压，盛于蓝不会服气，还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好！”村长端着搪瓷缸离开，嘴里还哼着二人转。 “哎，村长，外面都在传吴连长媳妇孩子摔没了……” “没有的事儿。”老大到部队就给自己写了信，他和凌霜玫没同房。 没同房的原因，老大没说。 “哦↗” 村长回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出去。 林听晚拿出纸笔给李国明写信。 下午她刚收到李国明的电报。 电报就五个字。 糕点方便面。 她猜测是沪市食品厂要淘汰两条生产线，一条是糕点，一条是方便面。 糕点线她要收入囊中，方便面也要收入囊中。 已经给它们找好位置。 糕点线安装在村里新盖好的食品厂。 方便面用在庆山一分厂。 大厂淘汰的东西有些还是好的，有些还能用几年。 他们要上新生产线，才把旧的腾出来。 旧生产线原价的1\/3就能买到，不少小厂都等着那块馅饼呢。 她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李国明。 提供了十种思路让李国明去打通沪市食品厂的后勤科打通关系。 拿到内部情报，等生产线要出售的时候她亲自去一趟沪市，把两条生产线都买下来。 写完信封起来亲自去公社投进邮筒，放心回家。 天已经黑了。 她身边跟着两个保安，倒也不怕。 快上村道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人，看不清长相，但他的身高和气场暴露了他的身份。 陆柏舟！ “这么晚你还去市里？” “你怎么才回来。” 两人话一出口，空气突然有些怪怪的。 陆柏舟摇头，“他们还在蹲守……嘉卉去公社了，我来接她。” “哦。”林听晚小心翼翼往前走。 陆柏舟转身，帮她照亮。 两把手电筒照在雪地上，光线更亮了。 林听晚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去接嘉卉吗？” “送你回去再去……” “哎哟，不用，我能行……”她的话音未落，踩在一块冰上，滑出去老远。 要不是陆柏舟及时拉住她的胳膊，她就跪地上了。 林听晚有点尴尬。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那……麻烦你了。” 白天还凑合，晚上这路实在太难走，一不小心就会给大地磕头。 陆柏舟扶着她往前走，“傅海波排到了生闺女那家的全家福，现在在另一家附近蹲守。” “天这么冷……” “以前他在外面执行任务，雪地上一卧就是一天，现在比以前强多了，可以自由行动，时间上也很自由。” “哦。”林听晚还是觉得辛苦。 前世有污染，有暖冬，家里通电通水通网络通天然气暖气，比现在暖和得多。 原生态的东北冷得惨绝人寰。 初期创业的人真苦。 庆山一分厂厂长还没有定下来。 傅海波年轻，脑子灵活，能说会道，又是单身，没有家庭拖累。 这样的人最适合开疆拓土。 兰春城稳重成熟，有大局观，踏实肯干，也是未婚青年。 如果能克服自卑心，是个搞事业的好苗子。 不出意外的话厂长会在他们两人中产生，谁能胜出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182章 图他蛤蟆嘴，螳螂腿 十几分钟后林听晚、陆柏舟和保安在岔路口分道。 他们回林听晚家，保安回厂里。 林听晚进门看到顾嘉卉端着奶茶吨吨吨的喝。 “你咋在这里？” 吃饭时间她不在这里在哪里？顾嘉卉一头雾水。 陆柏舟走进去看了她一眼。 顾嘉卉：“……” 林听晚以为她抄了近道，没往心里去。 晚饭已经做好了，陈建国张罗大家吃饭。 陆柏舟暗暗松了口气，挨着林听晚坐下。 陈建国笑道，“有保安就是好啊。” 听晚晚上回来，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林听晚点点头，“等我有钱了就组建个保镖队，出门跟着十几个保镖，想上哪儿上哪儿。” “女保镖可不好找，男保镖跟着时间长了会有人说三道四。” “所以得等我有钱了再弄嘛，高到普通人无法企及，没人会说三道四。” 陈建国想想是这个理。 陆柏舟低头沉思。 林听晚打算给蓝湘，游向南配几个保镖，他们经常在外面跑得保障他们的安全问题。 林听晚看看顾嘉卉。 顾嘉卉放下碗筷，当着大家的面给默默吃饭，神色有些尴尬的蓝湘道歉。 “上次我说话有点冲，对不起了，下次我注意。” “是我错了，我应该向你道歉。” 林听晚总结道，“这篇翻过去了，以后谁也别再提。” 饭桌上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洽起来。 …… 林听晚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人哭。 谁啊？ 她侧耳听隔壁的动静，只听到了男知青说话。 顾嘉卉，还是蓝湘，陈诉在哭？ 她洗漱后打开大门赫然发现顾嘉卉，蓝湘陈诉围成个圈，在劝一个女人。 顾嘉卉听到动静回头，“林姐姐，早上好啊！” 林听晚想起刚搬过来的时候，顾嘉卉每天蹲在她家门口等她开门。 蓝湘转身无奈道，“我们几个都劝过了，她还是一直哭，你快劝劝她吧。 天这么冷，哭成这样灌满肚子风，脑袋还没好呢，肚子又该不舒服了。” 林听晚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话。 “黄亦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你……”黄亦澄冲进去打她。 林听晚一脸嫌弃，“人生无外乎笑笑别人，被别人笑笑，你玩不起，就别给人家当笑料啊。” “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黄亦澄站在林听晚面前控诉。 “啥时候你把脑子里的水倒干了，再来跟我说话我可能会有一丢丢同情心。” “你说我脑子进水了？”黄亦澄差点气歪鼻子。 “你脑子不进水怎么会追着男人下乡，跟盛于蓝打架抢夺男人，脑子被开瓢是不是感觉思路清晰多了。 因为脑子里的水放出去啦。” 黄亦澄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 “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下乡来吃苦。 刚开始能跟盛于蓝打平手，现在被人家完虐。 干啥啥不行，打架打不赢。 你还有脸哭？ 你图韩若钦什么呢？ 图他蛤蟆嘴，螳螂腿？三观不正，五官不合，为了他吃尽苦头，跟盛于蓝打破头。 顾嘉卉哈哈大笑。 蓝湘憋笑。 听晚总结得挺传神。 韩若钦精瘦，个子还高，嘴扁腿细两个眼角上调，扯得五官不太和谐。 陈诉想笑不敢笑。 黄亦澄恼羞成怒，“我从小就喜欢韩大哥，没有盛于蓝我们早就结婚了。” “我从小就喜欢我们家巷子里那条狗，从来没想过要跟随他浪迹天涯嫁给它。” “这能一样吗？韩大哥是人，他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一定要把他抢过来。” “脑子里的水又咣当了，能被人抢走的是垃圾，能抢回来的也是垃圾。 同志们，去吃饭，让她当废品收购站收垃圾。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看在黄亦澄身上有点正义感，她才说这么多，听不听在她。 林听晚进了顾嘉卉家里。 陈建国他们已经准备好早饭，正在往桌上端。 没看到陆柏舟，应该去市里了。 这两天他在查王木生，早出晚归的。 三天前厂里刚给他发过兼职工资奖金，小伙子干活可卖力了。 一个人当二十个人使。 不但帮她私人调查了店子街夫妻的来历，庄百汇夫妻和庄翠花的过去。 还让金向党妻妾互咬，还引了食品局，第一食品厂厂部，联合调查他。 金向党自顾不暇，没时间搞二分厂。 原来活动频繁的刘东强也被陆柏舟查到了贪污受贿的证据，上交到了有关部门。 昨天食品局派人下去调查刘东强。 刘东强家里人正到处求援。 林听晚坐下去。 于胜利将一盘包子放在她面前，“这周饰品厂销量下滑严重，卖得最好的那款现在都卖不动了。 盛于蓝厂子那边卖疯了，她们在别的大队招了很多人。 黄淑芬说动了咱们几个工人投靠她们。 包括被开除的王桂香。 咱们上点新款拉拉销量？” “别担心，现在才开始，还没跌到谷底呢，上新款也没用，就卖现在的款式。” 等盛于蓝降价降到最低赔钱的时候，他们的销量会缓缓上升，到时候再上新款。 对方已经没有能力再抄袭。 于胜利一个头两个大。 “你不要悲观，饰品厂的销量没有更惨，只有最惨。 三个月内不要指望饰品厂能盈利。” 蓝湘，顾嘉卉，陈诉走进来，各自找位置吃饭。 “于大哥，放宽心点儿，咱们的卤肉线已经进入筹备阶段，很快就会进入生产环节。 等卤肉一上市，赚回来的钱能把饰品丢失的那一块补上。” 蓝湘纠正顾嘉卉，“不止能补上，还绰绰有余，于大哥别太担心。” “他们说得对。”陈建国拍拍于胜利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现在饰品厂还有围巾头花，毛线毯盈利，亏不到哪里去。” “要不了多久，盛于蓝还会降价，同志们，心态一定要稳住。 咱们不乱，底下人才能稳住。” 于胜利眼前一阵阵发黑，现在已经够低了。 黄亦澄跑出去，眼泪纵横，心里翻江倒海…… 第183章 你不答应我不放弃 陆柏舟以最快的速度肃清了外部三个威胁最大的敌人。 刘东强锒铛入狱。 金向党离婚后在厂里待不下去，带着小三回了老家。 王木生和寡妇姘头的事情曝光，她媳妇打上门把寡妇打晕，王木生赔了一大坨，想跟媳妇重修旧好，被离婚。 被单位辞退，听说去海边打鱼去了。 林听晚唏嘘不已。 不管时代怎么变，男人有钱就变坏。 厂子里的产量稳步提升，林听晚也没有完全放下心。 厂子里的工人对计件工资抱怀疑态度，观望的那批人还在观望。 剩下的工人担心月底不能兑现，在总厂派过去的人中间被夹着干活。 到月底，这种情况才会改善。 总厂工人表现最优秀的三个，被提拔成了班长，积极性特别高。 以先进带动后进，二分厂很快会跟总厂的工人看齐。 饰品厂的头花基本卖不动了，因为盛于蓝厂子的头花又降了一分。 仿饰品厂第一款头花卖得最贵最好，现在只卖九分，其他的更便宜。 林听晚提前打了预防针，大家还算稳得住。 林听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卤肉线上。 作为技师，大部分时间临时在作坊里泡着，带着王援朝研究卤肉配方比例。 作坊就在食品厂里辟了一角，回头研究成功这里的一切就搬到二分厂那边。 二分厂临街，前面有一排房子，被原来厂里的亲戚霸占。 保卫科成立后就把人赶走了，现在房子已经粉刷好。 再晾一段时间，准备准备。 这边的工人入驻就能卖卤肉+红肠。 这两天游向南领着吴耀庆在肉联厂谈下水价格，想拿到理想的价位。 除了卤肉和红肠，食品厂新增四种炒货。 炒瓜子，炒花生，炒榛子，炒栗子，一部分放在食品厂门面房卖，一部分放在百货商店。 等她们把卤肉红肠配料研究出来就研究糖霜花生和琥珀核桃。 后勤科已经在供销平台投入宣传。 招进来的已经培训好的工人采取自愿原则+上级分配原则被分为三拨。 一大拨分到炒货上，一大拨分到糖霜花生和琥珀核桃上，剩下的一小拨分到卤肉线上。 炒松子的成功让她看到了炒货方面的潜力。 现在好多家庭缺油缺糖，糖霜花生和琥珀核桃肯定会受到青睐。 卤肉采取的是作坊生产方式，安排小部分人就够了。 工人闲着容易闹事儿，还浪费。 把每一个工人用到刀刃上是当务之急。 等到分厂建立，人手不够再招工。 好多大队排着队等着输送工人呢。 厂里新品研发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她的黑市生意已经暂停。 三天前李国明的信已经到了，事情跟她猜测的有些出入。 沪市食品厂淘汰的只有糕点生产线。 方便面生产线安装后一直处在荒废状态，是厂里最大的鸡肋。 想出让，又不甘心。 不出让，又不挣钱。 领导班子正在开会研究怎么处理方便面生产线。 方便面1958年才诞生在岛国，安藤百福发明的鸡汤拉面是世界上第一款方便面。 距离现在才过去十几年，在国内还是新鲜事物。 沪市食品厂研究出来的产品销量不好，生产线基本闲置。 自己上次寄过去的信，李国明还没回，不知道有没有打通沪市食品厂后勤科关节。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会计和万年来了。 摘下围裙挂在墙上，跟王援朝交代了一声，“我回办公室一趟。” 王援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 感觉一阵风从面前掠过，定睛一看发现是王会计追着林听晚跑了。 他摇头失笑。 三天修路的事情公社定了下来，厂里拨款30%修路的文件下达到财会室，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 师父背地里跟他嘀咕，和会计不该叫和万年，改叫荷包。 林听晚一边跑，一边回头劝，“和会计，你别追了，回头摔了，我咋跟你儿子交代？” “想让我放弃除非你去说服公社领导，取消咱们厂里的修路款。” “已经决定的事情不能改，言必信，行必果。” 林听晚挑着相对安全的地方跑。 和会计跑得飞快，“我不管什么信果，我就知道厂里天天都在往食品厂砸钱，头花卖不动很快就要亏了，肥皂厂还是老样子。 今天你不去找公社领导，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真是我亲祖宗。”林听晚撒腿往办公室跑。 和会计紧追不舍。 靠窗的工人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和会计年纪那么大，跑得还怪快的，瞧把林科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年纪那么小，身体还没有和会计好。 有些心思多的工人开始琢磨。 连续三天了，和会计都在说服林科长。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儿…… 前面有工人在议论。 “和会计只追林科长，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 “林科长平时都不来车间，现在这局面咋看咋不对劲儿。” “你们说和会计是不是喜欢林……” “瞎说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大家连忙低头干活。 陈诉走过去训斥道，“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胡说些什么？ 全都梅，游菜花，庄梅英，你们三个上班时间议论上级，扣五分纪律分。” 被扣分的三个女工心里哀嚎一片。 总共就100分纪律分，90分以上才算合格，发全额工资。 今天才3号，这个月刚开始。 一下子就扣五分，剩下5分根本不够扣。 她们嘴痒，几分钟不说话就难受。 陈诉冷哼一声，去找后勤科管考勤纪律的干事。 后面那个心思多的工人庆幸，自己不在捣板栗糕那个组里。 不然也会被扣分。 她望着陈诉离开的背影，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给她机会，她肯定比陈诉干得好。 林听晚跑进办公室，双手撑在侧面的桌子上喘气。 回头看看厂房那边，刚才有人在议论…… 和会计跑进去，双手撑着桌子的另一边，一副你不答应我不放弃的钉子嘴脸。 第186章 新鲜的瓜 “和会计，你暴露我了。”厂里的工人要发现我隐藏的身份啦。 “她们早晚会知道。” 林听晚有些头疼这个锲而不舍的钉子，“厂里先出个万儿八千的表表态，剩下的等工程快收尾再出？” 和会计有些动摇，想起出纳老许的话他又坚定了，“不行，必须全部收尾出。” “你要是能说服公社领导，那咱们就最晚出。” “包在我身上。”和会计雄赳赳气昂昂离开。 林听晚一屁股坐下去，顺手把桌上的裁纸刀片塞进抽屉里。 全程围观的于胜利忍俊不禁。 村长笑眯眯的端着空搪瓷缸进来，从柜子里拿出茶叶包，打开抓了一点丢进自己的搪瓷缸，提起下面的水壶注水，笑眯眯的问林听晚，“你咋把老和打发走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老头真抠…… 大队部办公室那么多干部，只有他天天来蹭茶水喝。 “真有你的。”村长端着搪瓷缸走到林听晚对面坐下。 一边吹茶叶沫子，一边吸溜茶水。 “家里的茶叶没了？”她送的那一斤茶，没那么快喝完吧？ 村长摇头，“还有不老少呢。” 他一个人喝，能喝一年，“我们办公室没茶叶。” “你们办公室有过茶叶吗？” “那，还真没有过。” “去年厂里交了那么多钱给村里，你们有钱了还那么抠。” “有啥钱啊，都还债了。” 我信你个鬼！ 村里没有建厂前，在公社大队中经济水平排第三。 大队部还有电话。 去年他们交了一坨反而没钱了，嘁~~ “你小孩家家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老和老许，哪个不是把钱抠手里舍不得花。” 林听晚叹了口气，老一辈穷怕了。 “听说吴连长媳妇还没去县里上班？” “腿脚摔坏了，在娘家养着呢。”老儿子安排的。 他让石知青留意老大媳妇的信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她给老大部队写信。 老大的回信里站在了自己这边。 以前不考虑让凌霜玫随军，让她在家好好照顾双方爹娘。 这次改口，让凌霜玫回娘家照顾父母。 村长有点闹心。 “林知青，你说人婚前婚后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林听晚闻到瓜香，还是新鲜的。 “人的脾气秉性往往在遇到事才会暴露。” 村长不住点头，有道理。 林听晚压低声音，“你这议论是针对谁而发呀？” “向西他同事，薛干事，你知道吗？” “听说过。” “他和他媳妇离婚了，娶了你们知青点的郭彩霞，三天后摆席。 他媳妇张金梅是咱们村子的，最近天天在家里哭。” “啊！”这瓜真鲜。 游向西在公社争取通电。 游向南和吴耀庆在青松公社采购葵花子。 游石头一直在市里。 她失去了第一手消息来源渠道，从村长这里拿到了瓜。 春节那会儿钱慧就说郭彩霞要结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结了，结婚的对象还是游向西的同事。 游向西下乡挂职前，薛干事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世界是个小圈子。 “张金梅和张金兰是啥关系？” 厂里新招的那个还没上岗的广播员叫张金兰。 “亲姐俩，他家就他们姐俩，她爹是个老实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娘眼睛不好，这段时间为大闺女发愁哭得太多，瞎了。 张金兰为她姐姐打抱不平，和郭彩霞打了一架，回来脸肿老高，头发被扯掉了一半。 现在脸还没消肿呢。 张金梅是咱们村里少有的高中生，没结婚那会儿长得像朵花似的，这才结婚几年瞅着比我都老。” “有那么夸张吗？”你都五十了，张金梅最多三十。 “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 林听晚下班回去的路上发现不远处的村民对着一个面有急色的年轻女人指指点点。 “张金梅，你咋有脸出门。” “咱们五优大队，你是头一个离婚的，全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赶紧滚回去别在外面现眼。” 原来她就是张金梅，林听晚加快脚步。 张金兰越过她跑到前面，把张金梅拉到自己后面。 “你们干啥呢？” “她被人踹回来还不兴人说？” “金兰，爹，爹吐血了。”张金梅带着哭腔道。 张金兰指指面前的长舌妇，扭头问张金梅。 “我的工资不是放在娘那儿吗，让娘拿钱，咱们把爹送医院去。” “娘晕倒了，我把家里翻遍了也没找到钱，去大伯二伯家借被他们轰了出来。”张金梅看到林听晚靠近，目光有些闪躲。 林听晚，“……” “什么！”张金兰眼前一阵阵发黑。 林听晚看了一眼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张金梅，视线落在她脚上。 看到张金兰身体在摇晃，连忙扶住她。 “张金兰，你快去找村长借驴车，送你爹娘去医院看病。 我去厂里给你预支三个月工资，咱们到村口集合。” 张金兰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对林听晚下跪。 “你别这样。”林听晚把她拉起来。 “你是我们厂里的职工，遇到困难厂里不能坐视不管。 工资提前预支，到该发工资的时候就不给你发了，快去借车。” “哎。”张金兰抹着眼泪拔腿跑了。 几个村里的男工女工走过来，打头的问道，“发生啥事儿了，林科长。” “张金兰父母生病了，你们快去搭把手，张金兰马上赶车过去，争取到家病人就能上车。” 工人们一溜烟往张金兰家跑。 林听晚返回厂里去了财会室，对面对面坐着端着饭盒吃泡面的老和老许说，“我来给张金兰预支三个月工资，救命！” 老和老许对视一眼，迅速走账付钱。 林听晚拿着钱赶到村口。 驴车很快出现了，来到她面前。 她追着驴车跑了几步，把钱塞给张金兰，“下午我会帮你请假。” 张金兰哽咽点头，“谢谢！” “驾~~”车把手赶着驴车，奔驰在雪道上。 张金梅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金兰回头望着林听晚渐行渐远的背影感激涕零。 陪她一起去医院的几个男女工人感叹。 “林科长真好，有困难是真帮啊！” “咱们进了个好厂子。” “当食品厂的工人真好。” 第187章 送酸黄瓜的人冒头 林听晚回家时发现刚才围堵张金梅的那几个村民还扎堆站在雪地里在议论什么。 大中午的他们不回家吃饭做饭，他们都不饿，不冷吗？ 她进门一边做饭一边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队友。 “以后厂里工人遇到急事就这样处理，咱们还差一个工会，陈科长尽快给工会物色两个干事。 以后帮工人分忧的事儿，都由工会解决。” “好。”陈建国欣然点头。 于胜利疑惑道，“刚才我下班的时候听到村民抨击张金梅离婚的事情，张金梅是谁？” “张金兰姐姐，刚才那几个村民你还记得吗？” “记得，但不认识。” “记得就行，下午你去找村长，跟他描述一下，确认那几个人的身份。 陈大哥，今年厂里在村里招工不许录取那几家的人。” “为什么？”陈建国纳闷。 “因为他们散布受害者有罪论，一个村里大家论起来都是亲戚，亲戚孩子被离婚了，不同情不帮助还埋怨抱怨。 叫她们议论。 把挣钱的机会，过好日子的机会留给别人！” “我知道了。”陈建国把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 蓝湘洗好锅后，林听晚接替蓝湘炒菜。 中午主要吃他们实验失败的卤肉，炒两个素菜就行。 陆柏舟接替顾嘉卉烧火。 退居二线去洗菜的蓝湘看在眼里，陆营长快归队了，听晚做饭会习惯吗？ 吃饭的时候，林听晚神神秘秘的告诉顾嘉卉。 “我找到那个送酸黄瓜的人了。” 顾嘉卉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年夏天有天半夜有人给林听晚送酸黄瓜。 一直没人来拿那个坛子。 菜地里的菜早收完了，菜地盖上了厚厚的白雪被，她都几个月没往菜地去了，把那个空坛子忘得干干净净。 “是谁？你咋发现的？” “她穿37码的鞋，很快你就知道是谁了。” 顾嘉卉嘴一噘，又吊她胃口。 低头吃饭的陆柏舟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她们在说什么？ 顾嘉卉怎么没告诉自己？ 在场的人同样纳闷。 谁来送酸黄瓜了？ 啥时候的事情，他们咋不知道？ 吃完饭林听晚午睡。 蓝湘陈诉洗碗。 陈建国于胜利去找村长核实村民身份。 王援朝去厂里，继续研究配方。 陆柏舟把顾嘉卉带到顾嘉卉家里，问起酸黄瓜的事情。 “哎哟，就是去年夏天……”顾嘉卉吧啦吧啦的。 陆柏舟望天。 要不是出身好，他这个表妹早被人拐卖八百回。 顾嘉卉猜到了一点点他的心思，讨好道。 “柏舟哥，你回部队没法自己做饭，我让林姐姐给你做点肉干带上吧？” 林听晚给他做了牛肉干…… “听说猪肉也可以做肉干，回头我去找林姐姐研究研究。” 陆柏舟开始期待。 林听晚起床去上班，看到郭彩霞和一个陌生男人回知青点。 郭彩霞第一时间发现林听晚，兴高采烈的挥手，“林知青，三天后我结婚，请你去喝喜酒。” “是吗？”她们都以为郭彩霞会嫁给韩干事。 男未婚，女未嫁，挺合适。 谁知道郭彩霞撬了张金梅的墙角嫁给了薛干事。 这个时代女性上升通道太狭窄。 想过好日子的削尖脑袋扒拉好男人，不顾礼义廉耻，伦理道德。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女性的悲哀。 “厂里太忙，我就不去了。” “你就是林科长吧。”郭彩霞身边的男人脸上堆满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良，是公社的干事，我同事游干事经常跟我提起你。” “你好你好，我也经常听游干事提起你。”那是不可能的。 游向西从未提起这个人。 但她知道这个人想来厂里挂职。 薛良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游向西妒忌他从来没有在厂领导面前引荐过自己呢。 “游干事跟你谈了吧，厂里什么态度？” “厂里还在研究，我赶时间，先走一步。”林听晚一溜烟越过他。 郭彩霞脸色微僵，“林听晚，你……” “媳妇，回知青点收拾东西。”薛良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乱说话。 他在公社干了这么久，一直盯着厂里和领导班子，厂里谁说话管用，他门儿清。 郭彩霞要是把林听晚得罪了，他进厂会遇到阻力。 郭彩霞不服也不敢再说什么。 薛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 林听晚走出去几百米远，遇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村长。 “您这是……” “李光明和田老四打起来了。” “因为啥啊？”知青打架你不管，村民打架你跑得快，双标的不要太明显。 “你不知道吗？”村长在她面前停下来。 “李光明从年后开始一直想退定，田老四家老三。 田老四不同意。 两个人交涉了几次，都是吵一架掀桌子结束。 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打起来了。 驴车刚被张金兰借走，拖拉机放在大队。 向南不在大队，这要送医院还得去邻村借驴车。 邻村一个是蘑菇屯，一个是靠山屯。 蘑菇屯现在是盛于蓝的天下。 靠山屯大队长是贺秀莲她叔。 这车可不好借。” “那两个屯子还指着卖山珍给我们呢。” “对啊！”村长一拍脑门，他咋忘记这茬呢。 林听晚信他个鬼，他肯定在打厂里货车的主意。 下午货车有出货任务，不能给他开这个口子。 否则厂里的东西都成了大队的财产。 除非那两个打架的人不行了…… 一个长腿村民从右边跑来，“村长，你快看看吧，田老三腿摔瘸了，抱着李光明不撒手呢。” “来了来了。” 林听晚拔腿就走。 村长属莲藕的，一肚子心眼子。 村长媳妇是泥人，一个心眼子都没有。 以前看上自己当儿媳妇，这种事情就该埋在心里烂肚子里。 她倒好，老老实实告诉吴耀武媳妇。 吴耀武媳妇反倒天罡，爬到她头上让她在家当老妈子。 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 村长一直不管，逮着机会发作了一场。 吴耀庆也是个机灵鬼儿，趁着吴耀武媳妇受伤把人送娘家去了。 至于黄珂…… 第188章 恶人终有恶人磨 被武装部的同志教育了一周。 公社水泥厂全厂通报黄珂的所作所为，宣布开除黄珂。 原来想娶她的几个工人全部打了退堂鼓。 黄珂娘家人被她拖累在水泥厂抬不起头，除了上班都不敢出门。 黄珂没有工作，在家里白吃白喝还耍脾气。 几个嫂子联合起来把她嫁到了牛背公社。 牛背公社隶属于邻市，是邻市最穷最封闭的村子。 黄珂嫁的男人是村子里最穷的男人，蹉跎到五十岁倾全家之力终于娶上媳妇。 黄珂以后想要走出村子，难！ 恶人终有恶人磨。 林听晚走进小作坊，闻到扑鼻的香味儿，“这次应该能行。” 比之前那次的味道都好。 王援朝嘿嘿笑。 等下水出锅的时候，林听晚切了点肥肠，师徒一口一口尝完，意犹未尽。 “就是它了，按照这个配方分量做卤肉。 先做猪头肉，猪耳朵，猪舌猪心猪肝猪蹄猪肚猪尾和卤鸡蛋。 这个配方是咱们的诀窍，只能掌握在咱们俩手里。 去饰品厂找一批纱布裁成巴掌大的布，一张布包一份配方。 做卤肉的时候直接把料包放进去煮。” “哎。”王援朝咧傻笑。 指指案板上炒好的核桃肉，“你要的东西。” “这么快，那我教你做琥珀核桃。” 王援朝麻溜烧锅。 林听晚一边盯着卤肉锅，一边教王援朝熬糖，糖和核桃的比例等。 王援朝看一遍后，自己操作了一遍。 林听晚品尝挨个品尝了一下，这小子在厨艺上天分很高。 她经历过姥姥，舅妈，国家级厨师培养才有今天这份手艺。 他是野路子出身，一次就能学到八九成，假以时日在厨艺这个赛道上一定会大放光彩。 “不错，跟我的味道差不多，火候上再精进一些就能拿满分。 以后如果政策允许，咱们做餐饮，把饭店火锅店羊蝎子锅饺子馆等开到全国。 到时候你来负责这一块。” “哎呀。”王援朝激动得直搓手。 虽然知道没有那一天，他也高兴啊。 师父描绘的蓝图太让人心动。 “师父，这东西和糖霜花生一样容易潮，潮了影响口感。”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打算弄个罐子装起来。” “玻璃罐成本高，会导致定价上涨。” “是啊，玻璃罐密封不太好，还容易碎，造价高，我打算用塑料罐子装。” “市面上没有塑料罐啊……” “我去跟塑料厂谈谈看看他们能不能做出来。” 王援朝张口结舌，还能这么干？ 林听晚掐着时间把猪肚捞起来，给王援朝讲了一下控制火候的关键点。 王援朝学到了，重新实验。 林听晚打开作坊门看到一个女工在外面徘徊。 她拉上门上下打量女工，“你不去上班，在这里干什么？” 自己给陈诉交代过几次，研发新品期间，作坊重地，除了她和王援朝任何人不得靠近。 “陈主任没给你讲工人不能来这边？” “没，没有啊。”女工扭扭捏捏的站在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脸色微沉，“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桂花，我，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你的上级领导是陈诉，有什么事情找她说。” “我不能跟她说……” 陈诉巡视过来发现有个女工竟然在这里，连忙跑过去。 “牛桂花，你上班时间乱跑什么。” 牛桂花吓得一个激灵，转身跑了。 陈诉气喘吁吁的跑到林听晚面前，望着牛桂花逃跑的背影问陈诉。 “什么情况？” “你提醒工人不能来这边了吗？” “提醒了啊，我一天至少说三遍。” “牛桂花说你没说。” “怎么可能，我真的说了，不信你问建国哥，蓝湘姐，他们都听到过。”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那个牛桂花不太老实，尽快找个借口开除。” 长松了一口气的陈诉点点头，“好。” 牛桂花回去上班一直心神不宁。 连续三次出错，被陈诉开除。 还没开始的竞争被扼杀于摇篮。 林听晚到县农机厂，凭烟开路找到了当班的车间主任。 这个年代，这个地方没有塑料花，也没有蔬菜大棚，塑料和薄膜都少得可怜，还死贵。 人们出门买菜基本用菜篮子或者油纸打包。 “贺主任，听说你们给农资局供应薄膜，塑料制品，有没有考虑过把塑料做厚一点？” 贺主任忙得团团转，农资局最近催一批货催得特别急。 想拒绝林听晚。 真是见鬼了，他竟然说不出口。 这丫头话没出口先笑。 烟茶供奉，客客气气的。 “林科长，不瞒你说，我们车间忙得很，你说的东西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林听晚把一张图纸放在他面前，“这三个罐子，你们要是能做出来，每个罐子的承重，防摔，密封合格，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贺主任是个喜欢钻研的同志，看到从未见过的罐子，大红盖子，透明罐体，跃跃欲试的挑战欲占了上风。 “你能要多少？” 林听晚伸出一个巴掌。 “500？”贺主任试探道。 “大中小四毛一个，第一批500起步。” “太少了，不值得搞。”贺主任把图纸还回去。 林听晚去接图纸。 他拽着一角不肯松，预感还回去后他至少三个月晚上睡不着。 “你再添点儿。” “四毛五，如果还不行我去别的地方问问。” “行行行。四毛五就四毛五，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 “明白了。” 贺主任领着林听晚去财务科交了定金。 林听晚离开时送了一盒板栗糕给贺主任，“您多费心，我们等着急用。” 贺主任看到板栗糕眼前一亮。 早就听说市里在卖什么板栗糕。 媳妇去了好几次市里百货商店，都没买上这玩意儿。 老儿子老闺女馋的口水几尺长，天天在他耳朵面前念叨。 念得他耳朵起茧子，这回老儿子老闺女可以解解馋了。 “你放心我加班加点肯定给你搞出来。” 冲这板栗糕，他也得费心。 林听晚笑着告辞。 认识的领导越来越多了，可以考虑搞个提货卡，会员卡~~白金卡~~钻石卡~~ 储值卡~~ 第189章 我去会会他 今天是周三。 晚上林听晚就在会上提了一嘴会员卡的事情。 “会员卡等到咱们头花跌到低谷后再上，提货卡现在就可以实施。 拎着礼盒跑来跑去的不方便，也不好看，打点的时候直接送提货卡。 给供货平台交代一下，见提货卡就给货。” 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感觉。 供销科经常需要打点，觉得这法子贼好。 游向南搓着手问，“啥时候实行？” “嘉卉啥时候设计出来，啥时候拿去印刷厂印刷。” “嘉卉那你快点儿，我们这边等着急用。” “我尽量。” 林听晚让游向南通报一下在青松公社收瓜子的情况。 “我跟你们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瓜子，仓库堆得满满当当，一眼望不到头。 去年入冬还没上冻那会儿榨油厂去收了一次。 村里急用钱出了一些。 剩下的等着年关榨油厂第二次收购卖个好价钱好过年。 结果年关的时候榨油厂的采购员在在上次收购的基础上，压五分钱。 一斤少五分，几十万斤那可不老少钱。 青松公社种别的都长不好，就能种葵花子，那是村民唯一的收入来源。 村干部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村民也急，家家户户等米下锅。 他们去跟榨油厂谈了几次，没谈下来，因为临近的公社就是以那个价格收的。 要卖就降五分，不卖就捂着下崽吧。 咱们去跟青松公社的主任谈愿意以以前的价格收购，但得保质保量。 马主任满口答应，亲自带我们去大队。 这次我们带的钱不多，就收了五万斤。 出货那个大队留我和小庆吃了顿饭，敲锣打鼓把我们送出村。 送行的人从村头爬到村尾，老壮观了。” 大家都很高兴。 林听晚却听出了这里面的隐患。 他们正常价收，以后怕是会跟我那边的榨油厂起冲突。 “游科长，以后你再去收购的时候把小葛，小乐带上。” 小葛，小乐是陆柏舟介绍来的保安，和蔺文成一样有功夫底子。 身手比一般人强得多。 “行。”游向南笑着点头，没往心里去。 苦大仇深的游石头迫不及待举手，“我和肉联厂供销科的主任谈了好几次也没谈拢。 下午套出他们的真实心思，他们想见蓝湘。” 蓝湘一头雾水，“见我干什么？” “我估计还是当初那事儿……” 林听晚点点头，“明天你带路，我去会会他。” “好嘞！”游石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有了游石头的引荐，林听晚顺利见到了肉联厂供销科的魏科长。 魏科长脑门突出，左边几根头发倔强的爬到对面。 肚子也很突出，有怀孕五个月的孕妇肚子那么大。 见到林听晚以为是蓝湘，老远就伸出手，“蓝厂长，真是稀客……” “蓝厂长太忙，派我来贵厂解决问题，我叫林听晚。” 魏科长的手缩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小林同志，这事儿你解决不了。”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呢？” “我们厂里有一批积压的罐头要在最短的时间卖出去。”把地方腾出来好生产新罐头参加春交会。 “这个简单……”林听晚给他提了几个建议。 中心思想就是搭车销售。 魏科长越听眼睛越亮，态度越恭敬，眼拙了眼拙了。 “魏科长先按这四个办法试试，如果还不行，我们再约？” “中。”魏科长搓搓手。 “不知道小林同志在厂里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这是我们质检科科长。”游石头介绍道。 魏科长点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后浪年轻，还需要有经验的同志传帮带，不知道我们游科长跟贵厂谈的下水的价格……” “按照之前谈的，我们再降五分，以后林科长常来厂里走动走动，我们这里有很多肉可以供你选择。” “那感情好，谢谢魏科长。” 魏科长带着游石头和林听晚去车间。 林听晚看到有人在整理猪毛，“这个收起来做刷子？” “对，这是我们厂的创汇产品之一。” “贵厂要参加春交会？真让人羡慕。” “你们不参加？” “我们厂子刚起步，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只能等以后了。” 一个男工跌跌撞撞跑来，差点撞到一个收拾猪毛的女工。 “冒冒失失的，你急着干什么？”魏科长忍不住申斥道。 男工人停下来，战战兢兢汇报，“厂里请来的翻译突然拉肚子，厂长让我去工会那边请姜干事去翻译。 外国贵宾还在等着呢。” “还不快去。” 男工人连忙跑了。 魏科长挠挠头，“厂里出了点麻烦，我得去看看……” “我们会几句英语，法语，俄语，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那，两位请跟我来！” 魏科长在前面带路，林听晚紧随其后。 游石头一个头两个大，他不会英语啊，连说梦话都是中国话。 也没听说林听晚会英语。 过去不就露馅了吗。 话都说出去了，又不能不去，他在后面磨蹭了一会儿看林听晚拐弯了，连忙朝那边跑。 魏科长一边走，一边介绍进来来的外国贵宾的身份，打算购买什么产品。 刚到半个小时，从厂门口进来到车间，加上寒暄就得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翻译还没上阵就倒下了。 厂领导站在罐头车间瞪着门口干瞪眼。 外国顾客扎堆叽里呱啦说什么。 魏科长带着林听晚踏进罐头车间，跟厂长和厂领导对上眼就介绍，“这位林科长会英语。” “林科长你好你好，我们的翻译临时出了点状况麻烦你先救救急。” 辛厂长暗暗松了口气，“我们厂里的翻译很快就到。” “好的。”林听晚点点头，走到两个外国友人面前。 “hello……” 游石头跑进去，听到林听晚跟两个黄毛子讲鸟语，一脸震惊。 她真会啊！ 肉联厂领导一听林听晚说话，就知道稳了。 这可比他们厂里那个只会一个个单词往外蹦的姜干事强百倍。 辛厂长靠近魏科长，“你在哪里找的人才。” 第190章 来兼职翻译 魏科长把来龙去脉告诉他。 辛厂长唏嘘不已。 社队企业卧虎藏龙，他们国营厂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翻译。 看到林听晚过来了，连忙竖起了耳朵。 “辛厂长，罐头价位表。” “有！报价表拿来。” 一个干事手忙脚乱的翻出报价表递过去。 林听晚扫了一眼还给他，带着外宾参观车间。 厂领导跟在后面像听鸟语。 游石头扫尾，他听不懂，却又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匆匆赶来救场的姜干事听到林听晚一口流利的英语，瞪了一眼去请他的工人。 你让我过来接受羞辱？ 工人冤枉死了。 他又不在，怎么知道厂里又找到了救火的人。 十一点左右，外宾离厂。 辛厂长等他们出了厂子大门问林听晚，“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大卫和维塔斯打算下午来贵厂签一份价值十万的罐头合同。 你们赶紧准备准备，下午三点他们准时过来，点名让我当翻译。” 现场一片欢呼。 辛厂长热情的伸出手，“林科长，太感谢你了。” 春交会还没开始，他们就赢得了一个大单，今年春交会成交额可能超过年年排第一的钢厂。 “下午请你辛苦一下，回头我们给你包个大红包。” 林听晚欣然同意。 魏科长带游石头去车间采购。 辛厂长亲自招待林听晚吃午饭。 饭后让司机送她到市里最好的招待所休息。 下午三点，林听晚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签合同现场。 厂领导全部沦为陪员。 看林听晚一对二。 大卫很快败下阵来，有些恼怒。 维塔斯坚持了十分钟，也败下阵来，向林听晚伸出手。 “合作愉快，林，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谈判的中国女人。” “合作愉快，维塔斯。” 林听晚结束握手后又向大卫伸出手，“大卫，买卖不成仁义在，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ok！”大卫跟她握了下手，低声说了句什么。 林听晚微笑着回应，把面前的一张纸递给辛厂长。 “按照这个数据准备合同和货物。” “哎。”辛厂长以为谈崩了没想到谈成了。 他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发现每样货品报价比他们的定价高了一个百分点。 人才！ 他把数据交给副厂长让他去准备合同后。 压低声音问林听晚，“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争论价格。”林听晚用河南话回答，以免被外国友人偷听。 她听出辛厂长是河南人。 辛厂长搓搓手，“你咋说服维塔斯的？” “我从农耕时代说起……融合了美食文化，罐头文化，你们的企业文化，告诉他们你们的罐头在省内供不应求，远销国内外。 他们过来之前应该也做过一些市场调查，知道我所言不虚，着急拿下就落入了我的圈套。” 你可真是个天才，“林科长，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厂里工作。” “等我再历练几年再来请教。” “……能不能来兼职当个翻译？” “我很想为贵厂效力，但我现在驻守村子里，出来不太方便。” “这个简单，有翻译任务的时候我们可以开车去接你，平时你忙你的，每个月工资120，你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加。 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咱们可以商量。” “厂长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 “好好好，我代表肉联厂欢迎您的加入，春节的节礼你还没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过去领一下。” “有劳厂长。” 辛厂长笑呵呵摆手。 副厂长很快把合同准备好了，亲自送来。 林听晚把合同拿给大卫和维塔斯，辛厂长跟着过去，双方签了字之后，维塔斯付了十万现金。 一直等待在旁边的财务科科长清点好钱之后，赶在银行下班之前带着一帮保安去存钱。 维塔斯约好了去别的厂子参观，跟林听晚和厂领导告别时，热烈邀请林听晚参加春交会。 大卫也盛情相邀，希望在春交会上见到她。 林听晚点头答应。 送走维塔斯和大卫后，厂长领着她去工会领春节福利米面油。 “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小林。” “他们请我去参加春交会。” “哦，到时候你跟厂里的同志一起去吧。” “你们要是没有合适的翻译，我的时间能协调得过来就跟着去学习学习。” “行……去年春节你们厂的山珍和食品礼盒相当火爆，我们知道得晚了，赶去订货被游科长婉拒。 今年春节怎么说也得轮到我们了吧。” “当然，去年厂子刚起步，产量小，不敢接太多单子。 今年扩大规模后，不止春节，五一，端午，中秋，国庆，也有礼盒出售。 最近我们食品厂要增加几个新品类，我给肉联厂的领导们送点样品先尝尝鲜？” “那感情好。” 两人到了工会，林听晚提了米面油，由工人送到二分厂门卫室。 林听晚拿着辛厂长包的大红包离开肉联厂。 这一趟狐假虎威让林听晚彻底在厂里出了名。 新厂长回到办公室就打电话通知人事科，赶紧给林听晚做工作证，好方便她以后进出厂子。 然后打电话给市领导报喜。 林听晚去二分厂食堂里参观了一下，还是老样子。 食堂从大师傅到打菜的都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 听到脚步声他们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这些人有一半是原厂长的亲信，一半是原厂领导的亲戚。 是市里让她必须接受的员工的一部分。 她接手厂子之后让他们整改，他们一直消极抵抗。 还说他们一直这样，非是不听呢。 食堂每天要供应几百人的饭菜，不能随便动他们。 陆柏舟所在营炊事班长和肖清所在营的炊事班长下个月前后脚退伍。 两人和她约好退伍后结伴来这边上班。 现在这些人要么滚蛋，要么好好干。 先礼后兵，领导也不好说她什么。 瞧瞧这食堂，到处油污，桌子板凳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工作人员头发工作服油腻腻。 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 她坐上回村的货车，把米面油捎回村。 第191章 她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 游石头擦黑才回家。 进门还处在震惊中，整个人有点恍惚。 冯翠萍看他的状态不太对，“你咋啦？” 游石头看着她不说话。 冯翠萍慌了手脚，“爹，娘，你们快来！” “我没事儿。”游石头拉着冯翠萍进了自己房间。 赶来的袁孝珍和大队长面面相觑。 游石头对他们挥挥手,“该干啥干啥。” 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关上了房门。 袁孝珍，大队长忙着吃饭，也不管他了。 游石头坐在炕沿上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冯翠萍听到之后并没有太震惊，“春节那会儿，林小姑跟我说过。 听晚成绩特别好。 她们高中班主任曾说，如果高考不停考，以听晚的成绩能保送清大。 她在语言方面有天分。 会英语，俄语，法语，十几种方言。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经常去沪市外宾下榻的宾馆当翻译，带他们游沪市十里洋场，城隍庙，外滩，赚了不少小费。 还给很多老师翻译了不少资料。 高中毕业后，她进了沪市棉纺厂做会计。 林小姑觉得可惜，曾劝过她去读工农兵大学。 她觉得那种学校读出来没啥意思。 每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有限，她没有背景竞争不过别人就放弃了，没多久她就来了咱们这里下乡。 嘉卉说她下乡后一直在坚持学习，晚上她说梦话都讲外语。 她们从听晚那里借的书是英语版的。 那本书被人逐页翻译过。 蓝湘看的时候我翻了几页，发现上面有听晚的笔记。 她纠正了前面那个人的翻译。 听晚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 她那么忙还在学习，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甚至游向南都在学习。 蓝湘，嘉卉抽时间读书。 我也在学。 我们都在努力追赶听晚的脚步。 她来自大城市，以后肯定会回去，咱们这个小地方困不住她。 到时候我带着两个闺女跟她一起走，你，你就守着爹娘身边尽孝吧。” “别啊！”游石头急了。 “咱们是一家人得整整齐齐的。” “你不爱学习，少来拖我们后腿。”冯翠萍跑出去，胡乱吃了晚饭，去林听晚家。 林听晚家里已经吃过饭一段时间，陈诉在做洗碗的收尾工作。 林听晚坐在桌前画图。 陆柏舟坐在她对面读从顾嘉卉拿来那本书。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林听晚在书桌上画图，陆柏舟在旁边问好几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那么画。 林听晚解释后，索性把图纸拿到外面把整张图纸的构思给他讲解了一遍。 回头他回部队的时候，领导问起来他也能应答一二。 在厂里团队还没到达之前，他是他们厂的代言人。 知道得越多，能帮她们越多。 陆柏舟学得挺认真。 冯翠萍进去前，他们的教学刚结束。 冯翠萍轻手轻脚走进去。 林听晚看到她转着铅笔玩儿，“萍姐有事儿？坐下说。” “不坐了，我就是来问问你给外国人当英语翻译，事情谈成了吗？” “算谈成了吧，我帮肉联厂拿到了十万订单，辛厂长请我去厂里兼职翻译，盛情难却我就接受了，以后咱们去采购也方便点儿。” “听晚，你太棒了。”冯翠萍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拔腿跑了出去。 林听晚耸耸肩，这才哪到哪。 陆柏舟放下手里的书，“你还会翻译？” 她应该会的。 这书上有她的批注。 “以前在外国人那里赚来的小费，我全部买成食材做成吃食送到我家附近的外国语大学交换。 我送教授食物，他们教我学外国语言。 学哪个国家的语言，就接触哪个国家的外国友人。 英俄法西班牙，德日韩阿拉伯，毛利汤加意大利，荷兰希腊乌尔都等，我都会一点儿。 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一座大房子，打通几面墙做一个家庭图书馆，四面墙装上整墙书架。 里面摆满我从全国各地世界各地书店淘来的书，按照作者首字母，从a排到z。” 林听晚低头继续画图。 陆柏舟：“！！！” 宁保国只查到了她拿着东西去那所大学，回去的时候篮子空了。 以为是卖掉了，没想到是交换了知识。 初中二年级，很多孩子还不谙世事，她已经开始学世界语，还实践过…… 洗碗的陈诉，羡慕已经说倦了。 自从办厂之后，林听晚展现出来的能力，让她叹为观止。 洗完碗轻手轻脚拉上房门，回去学习。 表哥和陈大哥于大哥都在学习，她也不能落后。 书都借了。 不学多浪费。 回到知青点又听到黄亦澄和盛于蓝、韩若钦吵架。 拿起书本去蓝湘家，坐在顾嘉卉对面学习。 顾嘉卉苦逼的画着设计图。 蓝湘在厂里加班。 …… 连续两周，头花销量一跌再跌。 三天前新增四种炒货上市，投放在公社供销社和市第一百货商店，二分厂新辟的门店。省城百货商店。 公社，市里前期宣传做得好，加上炒松子已经打出了口碑，新炒货上市后人头攒动，销量火爆。 卖得最好的是炒瓜子。 东北人对嗑瓜子的喜爱远超任何一个省，这里是炒瓜子的圣地。 一筐筐炒货炒出来就送到供货平台，排队排在前面的买到手的炒货还带着温度。 大家奔走相告。 于是第二天早早有人去排队，想买到带温度的炒货。 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吃货的热情。 同时上市的有糖霜花生和琥珀核桃，装在塑料罐子里，摆在柜台上。 塑料罐子面世经过了相当曲折的过程。 贺主任折腾了十几次才做出现符合林听晚要求的食品级，抗霜冻，耐高温，抗积压的食品罐子。 林听晚赠送了十张提货卡，增订了5000个小罐子。 双方都很满意。 琥珀核桃，糖霜花生前面放着试吃食盘，凡是试吃的都买了。 第一天上市就卖断了货。 省城投放量小，前期没有做宣传，只是试卖，营收一般。 卤肉只在二分厂门店销售，迎来开门红。 买炒货的同志发现旁边在卖卤肉，毫不犹豫买点尝尝。 能随便买，还不要票，香飘一条街的卤肉，刚出锅就被买走了。 第192章 投降输一半如何 今天是第四天售卖，上午十一点门店的门板准时打开。 王援朝朝外头一看，嚯~~ 队伍已经看不到头，比哪天都长。 “同志们，我们每天就卖两锅卤肉，红肠数量有限，那么长的队伍肯定后面的同志买不到。 前面的同志帮忙传个话，让后面的同志先回去，明天再来。” 排队的把话传到了后面，然后后面同志把话传了回来。 ‘买不到就买不到，他们闻闻味儿也行。’ ‘我们大老远来的，领导想想办法。’ ‘前天排队，昨天排队，今天排队，我们都排三天啦，都冻屁了还买不上。’ 王援朝只好启动号牌机制。 凡是没有买到卤肉红肠的明天按照号牌顺序重新排队，若还是没买到，后天排前面。 从今天开始，凡是来排队的提供一把炒瓜子。 两项措施不但安抚了顶风冒雪排队的同志们，还招来了更多的人来排队。 食品厂新品大获成功。 肥皂厂新推出的牛奶香皂深受高层人士喜爱。 林听晚松了口气，东方不亮西方亮！ 盛于蓝再次上门谈判，赶上周一开例会的日子。 厂里和二分厂的负责人都在。 盛于蓝一个人挑战全场。 “今天我来劝各位投降，投降输一半如何？” “嘁~~”顾嘉卉，蓝湘，林听晚，游石头，发出不屑的声音。 剩下的人不是翻白眼就是没表情。 盛于蓝被激怒，“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像你客气过似的！”顾嘉卉吧啦吧啦的。 “抄袭我的作品，抄袭我们厂子的路线，我们在哪供应头花，你们就把头花供应到哪，踩着我们的头花往上爬。 不平等竞争你玩得挺溜，飞蛾扑火烧死你。”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盛于蓝拂袖而去。 想再去肥皂厂走走关心磊爷爷和曲老太的路子，出门就被保安请走了。 厂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停留。 盛于蓝一再受挫，回去连续两次降头花定价。 每次两分。 仿顾嘉卉设计的第一款头花是最贵的，也只卖六分钱，其他更便宜。 公社供销社、市里百货商店负责人纷纷给厂里打电话要求降价卖。 林听晚一口回绝，必须照原价卖。 两个供货平台咬牙坚持原价卖。 林听晚收到李国明的信，得知李国明已经跟沪市食品厂后勤科的副科长接触上了，正在攻陷科长的堡垒。 她做了猪肉脯牛肉干辣椒肉酱蘑菇酱和糖霜花生，琥珀核桃，全部装在罐子里寄到陆柏舟单位。 中午做饭的时候，林听晚嫌弃陆柏舟火烧得不好，“陆营长今天烧火有失水准啊。” “林姐姐，柏舟哥早上归队了……” 傅海波和他一起走的。 一语惊醒林听晚。 习惯真是可怕，陆柏舟都走了，她还以为是陆柏舟在烧火呢。 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陆柏舟休了两个月探亲假。 快三个二十一天了，她形成了定向思维。 “火小点儿。” “哦哦。”顾嘉卉抽了两根木柴出去，灶里只剩下一根火小了不少。 “林姐姐，柏舟哥要是知道你给他寄了那么多好吃的，肯定高兴坏了。” 林姐姐在厂里做的，偷偷寄走的，柏舟哥都不知道。 “他从小就爱吃零食，引导柏珩哥去找小舅妈要。 柏珩哥要到的好吃的，基本落在柏舟哥嘴里。 他们兄弟姐妹中柏舟哥长得最高，肯定跟从小吃好吃的吃得最多有关。 柏舟哥想打架就会去找柏峻哥。 柏峻哥脾气爆，容易冲动，每次都不管不顾的带着兄弟冲锋。 最后挨打的都是他。 在小舅妈眼里，老大柏峻淘，老二柏珩馋，老三柏舟乖。 哈哈~~” 陆柏舟排行老三啊，难怪上次提到王桂香的时候他脸色怪怪的。 “林姐姐，柏舟哥回去又要去揍肖大哥。 蓝湘姐担心肖大哥扛不住，开年后给他寄了好多好吃的。” 林听晚已经听到蓝湘的脚步声，当做不知，“其实她想差了，好吃的应该打架后再寄，补补身体。 之前少寄或者不寄东西，肖副营长身体没那么好，很快就败下阵来了，挨打的时间还能短点儿。 吃那么好，扛那么久，得多挨多少打。” “对啊，哈哈~~” 蓝湘神色一顿，穿过院门，走进林听晚家，“听晚，你咋不早说？” “你也没告诉我你给肖清让寄东西了呀。” 蓝湘无言以对。 “我下午就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别吃了。” “已经来不及啦。” “蓝湘姐，你别担心。 肖大哥皮实，从小被柏舟哥打到大的。 要是十天半个月不挨打，他还难受呢。” 听听，顾嘉卉说的这是人话吗？蓝湘无语。 “他是人，又不是铜墙铁壁。” “他骨头硬，嘴欠，总贱嗖嗖的招惹柏舟哥，欺负柏舟哥妹妹，我都想打他。” “……”肖大哥跟她说的是陆营长嘴欠骨头硬，招惹他妹妹。 顾嘉卉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呵~~他还是那么不要脸呢，又说柏舟哥欺负他。 哪次打架不是他挑起来的，挨打了那么多次，也没学乖。 贱嗖嗖的总说柏舟哥坏话，还离不开柏舟哥。 三天看不到柏舟哥，他哪里都不舒服。 半个月不挨打，他骨头难受。 我妈说肖大哥生错了性别，要是个女孩子嫁给柏舟哥刚好，女大三抱金砖，他能抱一块多金砖。” 林听晚忍俊不禁。 “欢喜冤家，你妈是会比喻的。” “会比喻啥呀，把我放哪儿？”蓝湘不满意。 林听晚暗道她穿过来，顾嘉卉下乡，蓝湘的命运才被改变。 书里这个时候，她坟头的草已经很高了。 火车上的陆柏舟鼻子有点痒，感觉有点饿了，看看身边的背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上次去五优大队，他就背了个背包，来去一样空。 这次去五优大队，他多了个背包，多出来的那个全是吃食。 林听晚和顾嘉卉王援朝准备的，让他在火车上吃。 他打开背包掏出两个保温盅，打开盖子里面的食物还冒着热气。 兜里揣着林听晚昨天给他发的四百工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第193章 麻烦又要来了 “账面上的钱要留着建分厂，买生产线，购食材。 庆山一分厂建厂这笔钱怎么办？” 和会计，许出纳小跑着回来，坐在刚才的位置。 “能不能请公社支持一部分？”游向南提议。 游向西否了，“公社补贴穷得叮当响的大队了，没什么钱。” 顾嘉卉指指隔壁，“找大队部借点儿？” “大队的钱易进不易出。”蓝湘摇头。 庄百汇是会计，厂里的好处他一家啥也没捞着，会百般阻拦。 游石头看向林听晚。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林听晚。 林听晚喝了几口茶，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打算在厂里搞集资，大家一起当股东。 5块起步，上不封顶，每个月公示销售额，年底按照出资比例分红。 这笔筹来的钱用来建总厂，把原来建总厂的钱拿去建分厂。” 大家眼前一亮。 蓝湘纳闷，“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把集资的钱拿去建二分厂吧？” “集资款放在总厂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顾嘉卉好奇道，“为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 顾嘉卉，“……” “算我一个。”许出纳举起手。 许老抠这么大方，他们不能落后，全都踊跃报名。 林听晚讲了下集资细则，“厂委出公文，出公示牌，领导班子出面去搞。 秉承一个原则，自由自愿，可以出资，也可以弃权。 集资时间只有三天，要集资的动作快点，这次仅面向总厂的领导班子和工人。 超过三天钱没到账，不管是谁报的名一律作废。” 林听晚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在和会计面前，“我2000，林冬云480。” 那480是李国明上次搞来的订单提成。 “好好好。”和会计那张脸笑成了菊花，记下名字数额捏着一叠钱飞快数起来。 游石头摸摸兜，今天就带了十块钱出门。 其他人和他情况差不多。 “和会计，等我一下，我回去取钱。”游石头一溜烟跑了。 办厂那次他没赶上，这次决不能错过，多投点缩小自己和向南的差距。 游向南和游向西晚了一步，两人并肩出了办公室。 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对视一眼，结伴出去商量交多少钱合适。 蓝湘，顾嘉卉相对哀嚎。 听晚\/林姐姐事先没跟她们通过气，她们的钱都在银行里存着呢，手里不过一个月工资。 两人看向林听晚的眼神带着幽怨。 林听晚收起本子，溜达着回家加班。 保安跟在后面送她回去。 林听晚在路上只遇到了游向南和游石头。 不见游向西的踪影，到家附近听到游石头家有人吵架。 好像是游向西的声音，听不清吵什么。 领导班子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早上八点，刚上班陈诉就通知了车间工人并下发了文件。 中午下班后，她领着几个班长和张金兰，在厂房外搭建起来的临时台子负责解释细则，回答工人的咨询。 工人讨论了一上午出资的事情，下班全都围到了台前台后，水泄不通。 你一嘴我一嘴的问话，东北人嗓门大，现场像几百个蜂巢炸窝。 本地人工作人员还好。 陈诉一个南方妹子，扯着嗓门回答他们的问题，没多久嗓子就哑了。 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声音，前后都有人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只能针对提出来的问题回答。 林听晚和陈建国王援朝，于胜利吃完饭去替换他们。 工人一直不停的咨询。 每一个人往外掏钱。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要是打水漂了那不是白瞎吗？ 到手的钱他们不愿意拿出去。 游石头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跑来，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过去。 “和会计，我的。” 和会计呲着大牙，数钱记账，“游向南100。” 许出纳把钱收起来，一上午终于开了个张。 “来晚了来晚了！”游向西拍拍身上的雪花上前。 “和会计，我出100。”他手里现钱不多，得抓紧搞点儿钱。 “我也100。”吴耀庆气喘吁吁的跑来，把钱放在游向西的钱旁边。 爹已经让二嫂去通知吴连长媳妇了，让她赶紧送钱回来，以他的名义帮大哥交分红，回头赚了钱给大哥。 一看有人出钱了，询问的工人心思有些松动。 和会计许出纳乐呵呵记账收钱。 林听晚、陆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每人100，递到和会计面前。 张金兰掏出一张钱，“我出5块。” “好，给你记上了。” 二柱子媳妇挤上前，“不交钱的往后稍，和会计这是我的。” 她掏出五块钱放在桌子上。 “我男人叫游二柱，别记差了。” “你男人不在厂里上班，不能记你男人名字。不在厂里上班。”林听晚连忙纠正。 “和会计，记她的名字，二柱嫂你叫啥？” “记我的名字靠谱吗？”二柱嫂有些迟疑。 “不靠谱你每月工资咋领到的。” “对哦，记我就记我吧，我叫晋荷花。” “晋荷花五块，记好了。”和会计报道。 附近有好信的村民打趣晋荷花，“二柱媳妇，你不怕打水漂啊。” “哎呀，领导交那么多钱他们都不怕打水漂，我怕啥？ 万一赚钱了，我再去抓只狗来养。” 林听晚猛的想起她有日子没见到一撮毛了，“嫂子，你家那只黑狗呢？” “去年年关底下，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抓去吃肉了。 吃完把骨头送了回来，缺了八辈子大德，生孩子没屁眼。” 林听晚，“……” 人群后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好信村民又调侃张金兰，“你家穷成那样，还跟风呢。” “厂里对我们家有恩，不管搞啥活动我都支持，手里紧紧日子就过下去了。” 这话说到了很多工人的心坎上。 要是没有村里的厂子，他们手里哪有余钱。 上次送张金兰爹娘去看病的几个工人，全都掏了钱。 有人赶着跑回家拿钱。 不为赚钱，厂里的活动他们的支持。 上班前十分钟，顾嘉卉气喘吁吁的跑来把一摞钱放在和会计面前。 “我的，500。” 现场一片哗然。 林听晚望天，麻烦又要来了。 第194章 你不怕打水漂啊 林听晚想把陆柏舟供出来。 随即就放弃了。 供出陆柏舟可以解决钱的来源，却给家世增加了砝码。 李向阳靠近顾嘉卉，还是受了家世的影响。 落难官家千金是潜力股，现在持有以后能翻倍赚。 况且她还有钱。 顾嘉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下意识去看林听晚，没发现什么异样，还是不太放心。 “顾设计师的500记好了。”和会计对顾嘉卉后面还没喘匀的蓝湘笑道。 “厂长打算出多少？” “厂里的活动，我这个当厂长的肯定得支持，我对象上交的津贴剩下的部分和我六个月的工资都交了，留下一个月工资过日子。。” 蓝湘掏出一摞钱放在和会计面前，“500，您老点点。” “哎，哎。”和会计高兴得手舞足蹈。 现场没人说三道四。 蓝湘男人是副营长，津贴可高了。 当兵那么多年肯定大几百肯定能攒下。 蓝湘是厂长，工资也不低。 两口子出500，没毛病。 大家只有羡慕。 林听晚看看时间，收工上班去了。 领导班子陆续撤走。 工人各自赶回工位上班，上班钟声已经敲响。 顾嘉卉跟着林听晚走进办公室，“林姐姐，刚才我是不是犯错了。” 陈诉一头雾水的望着她们，她错过了什么？ 顾嘉卉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去，压低声音和林听晚嘀咕，“那是我和蓝湘姐商量的结果，我们情况差不多……” “不一样的。” 她结婚了。 你只是个未婚的小姑娘，还有当兵的哥哥，表哥，家世加持之下死灰复燃，被人盯上会麻烦不断。” 陈诉觉得她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外面，捧着搪瓷缸出去了。 顾嘉卉走到林听晚身边，看看凑到和会计许出纳面前，继续交钱的厂领导，拍拍自己的包包。 小声告诉林听晚，“这里面还有4000，我把存在银行的整钱都取出来了。” 林听晚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 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多钱，谁敢信？ “嘿嘿，都是以前我爸妈，爷爷奶奶，小舅小舅妈，柏舟哥柏珩哥柏峻哥以及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零花钱。 我下乡他们又给我塞了不少钱。 去年柏舟哥给我寄的，上次我哥过来给了500，加上我在厂里挣的工资，就这么多了，今天我取到钱的时候自己都震惊。 5000竟然那么多。” “你全部投？”林听晚内心哀嚎，她手里比这还多，没过明路拿不出来。 可惜了可惜了。 “嗯，全部投，刚才交那一千算我的。 剩下的四千，一千算我柏舟哥的，一千算我大哥的，一千算小舅妈的，一千算我爸妈的。” 林听晚啧了一声~~ “你不怕打水漂啊！” “无所谓啦，打水漂就算我的，赚了就给他们分红。 再说也不一定打水漂嘛，我相信林姐姐。” “为了你这句话我也得努力，不能让大家赔咯，下班后我陪你去找和会计，现在你回家。” 背那么多钱别到处乱跑。 顾嘉卉点点头，悄悄出去了。 于胜利交完钱也走了出去，看到顾嘉卉蹦蹦跳跳往大队部外面走，拔腿追上去。 “嘉卉，你去哪？” “林姐姐让我回家改设计图，于大哥有事儿吗？”顾嘉卉一边走一边说。 “没事儿，我送你回去。” “……” 于胜利摸摸鼻子，“你今天交了那么多钱太招眼了，我怕不长眼的会缠上你。 刚才我和建国哥，援朝哥商量了一下，以后至少一个人跟着你上下班。” 顾嘉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脚步放慢了不少，原来大家都那么想。 “谢谢于大哥。”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咱们和以前不一样了，走吧。” “好。” 两人并肩往前走。 村子里对顾嘉卉起了觊觎之心的二流子看到她身边跟着个男人，悄悄散了。 等她落单的时候再去和她搞对象。 厂里工人出资年底分红的消息在村子里，其他大队的村民家成了最大的热门话题。 为分红心动的工人，在最后关头把钱交上了。 五块十块都有。 有些工人还去城里二分厂动员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去厂里交钱。 最后一天，很多工人从城里赶回来交钱。 和会计不敢自作主张，厂里没说收二分厂的工人的钱。 他跑去找林听晚汇报。 林听晚摇头，“不能收他们的钱。” 二分厂是国营厂，还有不少第二食品厂的老工人，要是那些工人回去张扬，事情就闹大了。 总厂搞一搞集资就行。 和会计回去拒绝了来交钱的二分厂工人。 林听晚去找了隔壁找大队长村长，把他们叫到外面让他们去给村民办个招呼。 二分厂的工人出资这次不收。 以后还有机会。 村长大队长第一时间去落实林听晚的交代。 舍不得钱怕打水漂的人从头看到尾，还嘲笑交钱的是傻瓜。 下午上班后，林听晚敲敲和会计面前的桌子。 “汇款寄了吗？” 正乐呵的和会计脸色垮了下去。 “哎，你这老头儿，不能只进不出啊，赶紧的~~ 去公社把钱寄出去。” “时间还早着呢，急什么。” 和会计看看四周见没人留意自己这边，“这集资真不错啊，下次啥时候搞？” 这次他也出了两百块。 下次能出更多。 只要有林听晚在，他从来不担心拿不到分红。 “你赶紧寄一万块钱给庆山军区陆柏舟，不然就没下次集资了。 一分厂是跟军方合作，如果搞成功咱们厂子就有了军方这块铁招牌，干啥干不成？ 我答应庆山军区严师长三天内寄汇款，要是这笔钱在约定的时间没寄出去，人家判我失信，厂子搞不起来，你全责！ 扣你工资……” 他还指着工资给老伴儿看病，失去军方合作这么大责任他可担不起。 “我去，我马上就和老许去，你别急嘛。 小姑娘家家的，脾气咋这么躁~~” 和会计再不敢懈怠，连忙去找许出纳。 林听晚无奈摇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第195章 一个兄弟三个帮 大队长回家，发现游向西鬼鬼祟祟的，一个男人跟他擦肩而过。 他飞奔过去拉住游向西的胳膊，掏他的兜。 “爹，你干啥？” 大队长一巴掌拍在游向西脑袋上，刚才那个人是刘胜利的兄弟，混黑的。 他的钱这混蛋也敢收。 “把钱给我退回去，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我去~~我去~你别生气。”游向西捂着脑袋朝村口追去。 游向南，游石头结伴回来，拍拍雪走进门，看到老爹愁眉苦脸的叼着烟袋锅。 游石头颠颠的跑上前，掏出煤油打火机给他点烟。 “你俩跟我进去。”大队长端着烟袋锅进了自己房里。 游向南捅了一下游石头的胳膊，“你又惹爹了。” “你才惹爹，我现在都开始学习了，爹提起来就高兴。”说起这个他就生气。 媳妇说向南在学习。 结果他去他房里发现那混蛋真的在学习，学得还挺快的。 他还在学小学的内容，他已经学初三的东西了。 回去找他媳妇抱怨，他媳妇让他每天加学一个小时。 本来就不多的自由时间，又减少了一个小时。 袁孝珍从厨房出来，看了他们一眼走进房里。 两兄弟连忙进去。 “爹，遇到啥愁事儿了，跟我和向南说说。”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帮你分分忧。” 袁孝珍给两人一人沏了一搪瓷缸糖水，塞到他们手里。 游石头，游向南面面相觑。 上次娘给他们沏糖水，还是十岁之前的事情了。 今天这是要干啥啊？ 他们心咋那么慌呢？ “石头从小就爱吃甜的，季桂花抠，舍不得买糖，也买不起。 你来我这里头回吃到糖的时候，做梦都在笑。” “我知道，那次是向西给我喝的糖水，娘有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真害怕，游石头喝了几口糖水压惊。 今天这糖水咋恁苦。 游向南看到他娘看过来了，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刚生下来那会儿，向东总闹脾气，你三岁那年过生日，他偷偷把你骗到菜地把你脸掐烂了，石头带着隔壁二狗子跟他打了起来。 他们俩比向东小五岁，绑一块也打不过向东。 村长路过发现向东快把石头和二狗子掐死了，拿鞋底子揍得他嗷嗷叫，撒腿跑了，石头和二狗子才得救。” “娘，你到底想说什么？”游向南一头雾水。 “这么多年我和你爹总往我娘家跑，以前就觉得是跑顺腿了，过段时间不去就难受。 那次听了听晚的分析，我们才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听晚说得对，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父母孩子，都只有一辈子的缘分。 你们这辈子是兄弟，小时候互相帮助，长大了也该互相帮助。” 大队长媳妇铺垫完了，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抽了一会儿烟袋锅才开口，“你们走的一条路，向西走的另外的路。 向西今年有望提副主任，只要厂子还在村里，他的前途就有保障。 他前途光明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以后厂子做大做强，需要官场的帮助。 有句老话，朝里有人好办事。 你们是兄弟，平时团结，关键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我知道你们还有钱，每个人借点给向西。” 向西手里钱不多，他媳妇又抠，连块桃酥都舍不得给侄子侄女分分。 向西咋教都没用。 去年拿到的分红进了她手里就不肯拿出来集资，逼得他铤而走险。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走歪了。 “现在帮，和以后他坐上高位帮，那个更让他记恩，不用我们告诉你们吧？” “嗨，就这点事儿啊！”游石头擦擦额头的冷汗。 “爹，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向西犯了多大错误……” 你们要是不帮他，我要是没看到他已经犯错。 游向南松了口气，“爹，我和石头在林听晚宣布政策那天晚上就凑在一起商量过，各借点钱给老三。 还没找到机会开口，老三和老三媳妇就闹起来了。 老三媳妇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为了不集资闹得嗷嗷的，搞得我媳妇都没法睡觉，挺着大肚子回老房子，临时烧炕凑合睡了两宿。 大嫂天天夹枪带棒挤兑她，今天下午她实在忍不了哭着回来了。 老三两口子闹成那样我们有心无力。 现在既然你开口了，我们肯定借。 石头你拿多少？” “一千够吗？爹？” “够了够了！”大队长计划他们每人借伍佰，加起来也有一千。 翻倍当然更好，他没白教育他们。 “石头出一千，我也出一千。”他做酸枣糕挣了不少钱，都在媳妇手里放着。 “我去拿钱。” “跟你媳妇好好说，别闹。”大队长不放心的叮嘱。 游向南摆摆手，“哎哟不能够，我媳妇可不是老三媳妇那样的人。” 他走了两步，发现游石头没跟上来，回头发现游石头还杵在那里。 “愣着干啥？” “我媳妇早就把钱准备好了。”游石头得意的把钱交给大队长。 “爹，不是我跟你吹，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媳妇绝对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不但给老三准备了这笔钱，还给老四准备了伍佰。 老四在外面保家卫国，咱们当哥嫂的帮他挣点小钱也是应该的。 以后老三老四有钱了还我媳妇本金就行！” 媳妇说了，兄弟姐妹之间财富差距不能太大，否则会越走越远，爹娘会难过。 家里这几个弟弟以前帮了他们夫妻不少，现在他们有能力帮他们必须帮一把。 “你媳妇是个好的。”大队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把钱接过去。 老大媳妇到底是有文化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和媳妇给老四交了伍佰块钱。 两个哥哥再支持一点也好。 老四多攒点钱，要是能留在部队，如虎添翼。 要是不能留在部队，退伍后和哥哥们差距不会太大。 还要不要人活，还要不要人活啊！ 自己比不上老三那张嘴，媳妇比不过大嫂的眼界。 游向南一拍大腿，匆匆出去找媳妇拿钱。 第196章 心偏到底了 不大一会儿，他拿着一千五百块钱回来。 “老三一千，老四伍佰，爹你收着，我们这边也是还本金就行。 我媳妇文化不如大嫂，眼界不如大嫂，但是个爽利人。 我一说她就同意了。 还埋怨自己一孕傻三年，借钱给老四她应该想到的。 咱家玉棠小时候老四带得最多。 我说现在补上也来得及，她心里才舒坦点儿。”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媳妇确实为没有想到老四自责。 大队长很高兴，老二媳妇他媳妇最满意，要不是想让老四媳妇拿得出手点儿，加上老二媳妇突然怀孕了，家里待人接物哪里轮得到老四媳妇。 “回头我写信告诉老四，家里嫂子对他的好。” 游向南，游石头乐呵呵搓手。 袁孝珍抹了一把眼泪，石头向南娶了好媳妇。 老三媳妇抠得要死，她该嫁到大房。 老四媳妇，不提也罢。 游向西回来时，房里只有大队长。 “爹~~” “还回去了？”大队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游向西点头，“没什么事儿我回房了。” 大队长从兜里掏出两沓钱摆在炕上，“这里是两千块钱，一千是石头拿的，一千是向南拿的，让你赚钱了还本金就行。” 他又掏出两百块钱放上去。 “我和你娘能力有限，石头向南我们没管，给你准备了二百，老四伍佰。 你不要觉得爹娘偏心老四，你现在工资高，老四还是新兵，一个月就五块钱津贴。 家里几个孩子，现在就他最苦。” “我……”游向西的眼泪夺眶而出。 “老三，遇到难关的时候，先在家里想办法，亲人才会真心帮你，外面的邪门歪道不能粘，粘了一辈子都甩不脱。 这次集资是咱家的一次赚钱的机会，也是一面照妖镜。 石头，向南没说的，这次他们有意借你钱，我媳妇闹成那样他们才没张嘴。 你大嫂，二嫂都是好的，她们不同意，这么多钱石头和向南拿不出来。 以后石头向南遇到困难，你要主动帮忙。 你大嫂遇到困难，你更要主动帮忙。 集资这笔钱暂时不必告诉你媳妇，以后再说吧。 我年纪大了，这辈子顶天就是个大队长。 你还年轻，又有红星厂这股东风，以后会有光明前途。 手里得有钱。 还必须是光明正大的钱。 来路正的钱能让你挺起腰杆，走得更远。” 游向西哽咽点头，“我都记住了。” “以后咱家能走多远，就看你，你大哥，二哥的了。” 向东，早被养废。 向北，现在还不好说。 他那个媳妇隔三差五就往蘑菇屯跑，还当上了领导。 闹心！ “爹，我会努力的！” 大队长挥挥手，去吧去吧。 游向西去厂里临时办公室，交上了自己的集资款。 回去的路上神清气爽，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安定舒坦过。 回家听到哥嫂在厨房说话，径直去了厨房，发现她娘领着大嫂在做饭，大哥二哥打下手。 二嫂坐在灶前烧火。 他走到灶后抹了一把脸，“大嫂，二嫂，这次……谢谢你们。” “老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啊，老三，大家是一家人，我们当哥哥嫂嫂的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 游向西点点头，大嫂二嫂对他的好，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游向南走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别的二哥可能帮不了你，钱上面二哥还能帮你一二，下次再遇到钱上面的问题来找二哥二嫂。” “还有我和你大嫂。”游石头拿白菜敲了一下游向西的脑袋。 “多用你的脑子干点正事儿，少想点歪门邪道。” “爹~~”跟你们说了？ “爹啥也没说，愁成那样肯定是你小子害的，现在解决没有？” “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不然，哼哼~~”我和向南都商量好怎么揍你了！ 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让我看到你媳妇在家嗷嗷叫，我就揍你！” “我知道了！吃完饭我洗碗。”游向西撂下话走出厨房，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一脸紧张的魏群芳把手里的钱背到身后，看到进来的是游向西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 游向西关上房门，走到她面前，“从除夕到现在天天数，数明白了吗？” 1238块钱那么难数？ “888，我早就数清楚了。”集资已经结束，她不怕游向西找她要钱。 “我妹妹看上了你让人捎回来的那个床单，你去给她弄一套，她把钱都给我了。” 提起床单游向西就生气，当初跟她说好了，让二哥捎两套回来。 结果二哥捎回来了，她又心疼钱想赖掉那110块。 他发了一顿脾气都不好使，强行拿了钱付给二哥。 她和他冷战了一个多月。 只要到了她手里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东西谁也别想抠出去。 就这么个性格，这么多年他怎么教都没用。 几块桃酥看得比天大。 玉棠能捞到一块半块半块的就算不错了。 家里其他孩子连味道都闻不到。 藏的那些桃酥，她也不吃，全拿娘家孝敬她那个傻爹，她大哥的傻儿子吃了。 根本原因是他不想在三五年内生孩子。 她天天念着生儿子，玉棠刚生下来就叫玉棠老儿子被他教训了几次才老实叫名字。 一直对玉棠不怎么上心，玉棠是娘带大的。 她就给烧个洗澡水，偶尔洗几件衣服。 在生儿子这个问题上，他一直不肯退让。 她把钱把得越来越紧，往娘家漏得越来越多，心偏到底了。 “家里还有一套没用过。” “那是我给闺女留着的，你让人捎一套。” 游向西都气笑了，让二哥捎一套她又要赖账，“我让人捎也行，65块钱一套，先给钱。” “上次不是才55吗？咋变65了……”让她白掏10块钱还不如剜她的肉呢。 “请人捎东西不得搭人情？搭人情不花钱？” “你是公社领导，大家都巴结你，还要……” “像我这样的公社领导比头发还多，我算个屁！ 四件套要就六十五，不要就滚蛋。” 魏群芳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忘了反驳。 游向西连夜把她送回娘家。 第197章 她在点你 魏群芳垂头耷脑，不时回头等玉棠哭着跑出来留她。 或者公婆劝劝游向西，让他别作。 都看不见家门了，也没见谁出来，她彻底死心。 游向西求了她三天她都没松口，集资结束游向西就跟她算账，魏群芳委屈死了，她都是为了家里好啊。 没影的事情大几百大几百往里面丢，打水漂咋办？ 回娘家就回娘家吧，正好给大侄子扯点布做衣服。 游向西把人送到家跟老丈人丈母娘说明情况，临走的时候被魏群芳拽住袖子。 “我上班这么远，你给我买辆自行车。” “你不是有钱吗，自己买，你住一年再回去。” 游向西把袖子抽出来，调头就走。 魏群芳：“……” 她的钱都是给侄子存着的。 游向西不想生孩子，玉棠一个丫头片子长大后会嫁出去。 还好嫂子跟她挑明了，以后让侄子给她养老。 自己现在不付出，以后侄子不给她养老怎么办。 娘家那边也有到厂里当工人的，她早点起来就行了。 一年回去就一年回去，嫂子早就说了娘家永远是她的家，想回家住多久住多久。 等年底分红的时候，厂里拿不出钱来，游向西会恭恭敬敬请她回去。 游向西离开时一个送的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这门亲估计走不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后，大队长带着游向西溜达去林听晚家。 林听晚正在和顾嘉卉谈设计图。 看到大队长来了，暂告一段落，“你先把我刚才说的捋一捋，再设计一版。” “好。”顾嘉卉拿着设计图走了。 林听晚张罗大队长和游向西坐下说话，给他们沏了茶。 “这么晚过来，事儿不小吧？” “还好。”大队长捧着茶缸子暖手。 “晚上你还这么忙呢。” “要去参加春交会，很多工作都得提前做好。”林听晚的视线在大队长和游向西身上流转了一会儿。 确定是游向西出了点儿岔子。 游向西有些诧异，“前几天不是没定吗？” “一直都想去，只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所以没定下来。 现在被逼上梁山，必须提高销量才能兑现年底分红。 没有出口产品，打算去拉拉内销。 羊城还没去过呢，过去长点见识，取取经。 一分厂投产后，争取参加秋交会。 这次你和游石头也去看看。 我们分开走。 我和肉联厂的大部队一起出发。 你们22号出发去羊城，到时候我安排人去接你们。” 一周时间够她打通各个关节。 “那感情好。”游向西由衷的高兴。 大队长也很高兴，他这么大把年纪，最远也就去过省城。 想起过来的目的，又有点闹心。 “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老四媳妇被饰品厂开除后成了盛于蓝那里的骨干。 盛于蓝是故意的。”以为拉拢老四媳妇就能拉拢我们家。 只让王桂香挣钱，不帮她写信，把她当猴一样耍。 王桂香以为自己表现不够好，盛于蓝才不帮她。 往死里表现。 次品出得特别多。 “我在这里给你表个态，王桂香是王桂香，我们家是我们家。” “我知道了。”林听晚看蜡烛芯子太长，拿剪刀剪掉了一截。 “我老家那边已经花红柳绿，春色满园。 晚上窗边，灯光下都能听到看到虫子。 虫子有趋光性。 最爱往光线强的地方扑，扑在灯上还好，扑在火上就完蛋了。 咱们这边春天来得太晚，没有蛾子虫子，没有扑火的，烛台很干净。” 林听晚笑笑，“扯远了，大队长，村干部什么时候换届？” “下半年……”问这是啥意思？要换掉谁？大队长暗暗嘀咕。 “保安说最近总有些二流子在厂房附近转悠，以前蓝湘跟你们谈的时候，好像谈过厂里的安全问题。 这才多久，安全隐患就暴露了，大队干部不给力啊大队长。 不能只收钱不出力吧？ 如果三天之内，村里的安全隐患解决不了，厂里就去公社建厂。” 集资这三天，二流子明显多了起来，不但围着厂子转，还围着知青点转。 一些是顾嘉卉财露白招来的，一些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你放心，用不了三天，一天，一天我保证把问题给你解决。”大队长拍着胸脯打包票。 林听晚点点头，“这样最好，我也不想挪来挪去的，还要画图怪麻烦。 要是有人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怕麻烦。 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让员工的饭碗砸在某些人手里。” 大队长深以为然，带着游向西告辞。 两人走在去村长家的路上，游向西打着手电筒，挽着大队长的胳膊。 大队长偏头看了游向西一眼，“刚才她在点你，你听出来了吗？” 你要是收了那钱就是扑棱蛾子。 “听出来了。” “那人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供出去？” “不会，我手里有他不少把柄，她的意思是让老四媳妇回娘家，当初我们去石头家住的时候其实我就有那个想法。 老四不在家，她和我媳妇，二嫂不太对付，回娘家最好。 省得说我们欺负她。” “回娘家不好控制……” “给老四写信让他少读信，多休息，天天训练怪累的。” 大队长觉得这是个办法。 陆营长没离开前，他跟他聊了一下。 边境小规模冲突经常发生，在边境当兵很容易就上前线。 危险大。 立功机会也多。 老四当兵那地方，去年确实发生了小规模冲突。 回头他就给老四写信，让他多读书看报少看信。 他媳妇写的信和老太婆的裹脚布差不多，有啥好看的。 眼不见，心不烦。 林听晚闩上房门，去了空间。 今天晚上的警告，希望有点作用吧。 不然她真换地方建厂。 下午收到小姑来信，沪市食品厂的淘汰生产线下周三对外出售。 让她要买就快点过去一趟。 很多厂子看上了那套生产线，负责人已经往沪市赶。 她打算后天去沪市。 回来至少得一周后。 领导班子还不够成熟，她离开之前得把厂里的工作好好安排一下。 外面时间不够用，她借空间做个弊，把工作安排写下来。 他们照着执行。 第198章 我们不和，是个机会 早上顾嘉卉跟着林听晚去上班。 林听晚刚走出院门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飞奔过来，连忙拽着顾嘉卉退到院门里。 黄亦澄步子迈得太大，被冰滑了一下，啪叽摔在地上，疼得脑子都跟着木了。 扭头看到林听晚和顾嘉卉扒着院墙议论。 “林姐姐，她是不是摔傻了？” “她摔到冰上，脑子又进水了，肯定要发癫快走。” 两人迅速跑出去，林听晚锁上院墙门，拉着顾嘉卉就跑。 黄亦澄气得捶地！ “林听晚，盛于蓝把头花降到五分了……” 林听晚回头看了她一眼，“咋，这次你不去劝韩若钦盛于蓝，跟我玩无间道呢。 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们厂的头花绝不降价。” “你是不是傻？盛于蓝要把你挤垮了你还不降价？” “麻烦你把脑子里的水倒到再跟我说话，别让我总听到你脑子里的水咣当。” “你！”愤怒支撑黄亦澄爬了起来。 看到林听晚和顾嘉卉走了，连忙去追她。 “我要去红星食品厂参加招工。” “爱去去，被赶出来别来找我哭。” “嘁~~”黄亦澄嘴上坚定，心里却有点犹豫，脚步跟着放慢。 顾嘉卉回头看看，压低声音和林听晚嘀咕，“她可能是卧底。” “有可能，也有可能洗心革面。”黄亦澄瘦得脱相，不知道是被盛于蓝气的，还是被她自己没用气的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盛于蓝作对捣乱。 听说昨天晚上劝了韩若钦半夜也没劝通。 “你悄悄告诉陈建国，把她放在最艰苦的岗位，安排人盯着她，她要是能熬过去说明真的想弃暗投明。 那咱们就像对待其他工人一样对待她。 如果熬不住让她走。” “好~~” 两人进厂迎面遇到张金兰。 “林科长，顾科长，下午好，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跟林科长说说。” 顾嘉卉先去了办公室找陈建国。 林听晚把张金兰带到了厂房外面的槐树下，“你姐姐想参加厂里招工？” “对。”张金兰暗叹林科长真是料事如神。 张金兰在爹娘住院第二天就回来上班了，一直表现得很好。 新厂动工的时候，要提拔一批干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在提拔名单里头。 进厂资历最浅，提拔得最快。 别人是好好干，她是玩命干，是个拼命三娘。 她爹娘出院后，亲自登门感谢了自己。 但她姐姐一直没有出现。 “你家菜地里还摆着你姐一个坛子，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回去。” “啊？”张金兰一头雾水。 “我姐离婚前很少回家，去年就夏天回来了两天，给家里腌酸黄瓜……” “去年夏天她给我送了一坛子酸黄瓜。” 她怎么不知道？ 张金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姐招工的事情……” “让她去人事科，符合条件自然会招收。” “谢谢林科长。” …… 黄亦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厂里参加招工。 陈建国没想到她真来了，让她填完表格后，把她分到了后勤上，负责搬栗子。 上岗之前先培训。 黄亦澄离开的时候神色莫名。 陈建国已经安排好盯她的人，看她能坚持多久。 黄亦澄刚回知青点就被盛于蓝堵在院子外嘲笑，“听说你去村里参加招工了，他们是不是怀疑你是叛徒？” “要你管！” “黄亦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们在耍你玩呢？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会怀疑你的动机。 因为你喜欢韩若钦连村子里的狗都知道。 你为了和我争韩若钦打破头，进了公社医院早就传遍公社。 如果你跟我合作……” 黄亦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盛于蓝让她去厂里当卧底？ “我有啥好处？” “我可以给你找个好对象。” “就凭你~~~” “你的工作被你嫂子顶替，你父母为你私自下乡生气到现在都不理你。 京市你回不去，不如脚踏实地的跟着我们干。 公社薛干事你认识吧？当初郭彩霞认识薛干事是通过我介绍的。 公社，市里的优秀青年我认识不少。 我们不合，这是个机会。”扳倒饰品厂的机会。 “我才20岁，还不想嫁人，你给我来点实惠的。 我要500块钱，你什么时候给我钱，我什么时候考虑跟你合作。” “你去抢好了。”盛于蓝越过她出了村子。 黄亦澄揩了下鼻子回宿舍。 林听晚开了个临时会议，刚结束保安来汇报。 “瞿主任和薛干事来了，人已经新村。” 林听晚让其他人去忙。 自己跟着蓝湘去迎接。 刚到大队部外面，瞿主任就下车了，领着薛干事朝自己走过来。 她和蓝湘连忙迎上去，“瞿主任，薛干事，下午好啊。” “下午好，林科长，蓝厂长。”瞿主任靠近林听晚压低声音。 “你们财会科那两个老抠在不在？” 巧了，今天他们还真不在，带着保安去公社取钱了。 李国明拉来的订单十天前用火车托运到沪，今天邮递员送来汇款单，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久拿到汇款单就迫不及待去公社。 林听晚摇头。 瞿主任长舒了一口气，“那两个老头儿为了给你们厂争取最后出钱跟了我三天两夜。 白天我上班，走一步他们跟一步。 我晚上回家他们跟我回家。 我吃啥他们吃啥，我上厕所他们上厕所，我睡觉他们在床边看着。 整两夜我都没合眼，感觉脑子都不好使了，眼前一阵阵发晕。 点头了他们才走。 那两人你从哪找的？以前是训鹰的吧？” “呵呵~~朋友介绍的，让领导受苦了，晚上我们设宴给您赔罪。” “赔罪就算了，反正以后别让我见着他俩。 你们新上市的产品卖得不错，我们打算参观一下车间。” “好，这边请。”林听晚领着瞿主任在前面走。 蓝湘和薛干事落后半步。 薛干事犹豫了一会儿打消了念头，还是问林听晚吧。 蓝湘就是个傀儡。 瞿主任一边走一边问，“食品厂今年扩招这么多人，你早打算上新品？” 第199章 薛良不是傻子 “这次招进来的工人，原打算用在板栗糕线上。 第二食品厂搞幺蛾子，我们捡了个漏，熟练工输送到了二分厂。 厂房一时半会儿盖不了，公社这么扶持我们，又通电，又通路的。 我们得为公社创税做贡献啊。 想办法开创新品类，把工人分派到新生产线上，应用尽用。” “不错不错，听说你们这几天又开始招工了，这次招的工人用在什么地方？” “这次是为新厂房建成之后招工。” “哦。”瞿主任参观了一圈下来十分满意。 薛干事找到机会靠近林听晚，“林科长，上次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 “还在研究，上次你结婚我们实在太忙没时间去，真是抱歉。” 薛良不是傻子，林听晚一再推托摆明了是在耍他。 “林科长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村里人有人叫你陈世美，我还帮你解释呢。 陈世美是重婚，你是离婚，一个负刑事责任，一个负民事责任，不能混为一谈。 薛良戳了几下牙花子，“林科长，不瞒你说，我和冯金梅结婚十年感情一直很好，但凡他给我生个儿子，我们都不至于离婚。” 你家有皇位要继承？非要生个儿子，林听晚点点头，“传宗接代是当务之急，薛干事多多努力，争取三两抱两。 厂子里的工作强度太高，况且人员饱和，等你媳妇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咱们再议。” 薛良觉得脚疼。 自己搬石头砸的。 瞿主任走着走着发现林听晚没跟上，回头对她招招手。 林听晚连忙跑上前。 保安跑来汇报，像机关枪似的，“林科长，蓝厂长，市里第二百货商店秦主任和副食品商店梅主任来了。” “知道为啥来吗？”林听晚揉揉耳朵。 “听说是来谈合作。” “你带他们去办公室，我们马上就到。” “是！”保安跑步转身跑步前进。 林听晚对蓝湘使了个眼色。 蓝湘心领神会，“瞿主任，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正有此意的瞿主任点点头。 三人往办公室飞奔。 一下子就跟薛良拉开了距离。 薛良一边漫步一边暗暗叹气。 游向西挂职后表现优秀，公社已经有他即将被提拔成副主任的风声。 他原本在四个干事中排名第一位。 游向西占了地利的便宜才拿到了挂职机会。 他一直在等游向西犯错误，谁知道游向西越干越风光。 自己因为离婚，工作上诸多不顺利，掉到了四干事末尾。 这一切都是郭彩霞造成的。 去年她去招工被拒，跑到公社告状，导致林听晚记恨，记到了自己头上。 看他回家怎么教训郭彩霞。 保安把两个经销商带进办公室，游向西亲自招待。 寒暄一阵后林听晚三人踏进办公室。 游向西连忙给双方介绍。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分宾主坐下。 游向西给瞿主任林听晚和蓝湘各沏了一杯茶。 梅主任一如既往的精明，“林科长，盼星星盼月亮盼不到你，我只好亲自来厂里走一趟。” “最近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多多见谅。” 第二百货商店的负责人林襄成熟干练，一看就是干实事儿的。 “林科长，我们第二食品商店才是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没盼到贵厂到我们商店铺货，听说梅主任要来厂里，就跟着他来了。” “两位领导远道而来，咱们也别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吧。” “林科长，你是不知道哦，这两天总有顾客来商店问，有没有红星食品厂的卤肉红肠。 我这才知道你们食品厂上了几个新品种，二分厂门店，市里百货商店都卖疯了。 别的我也不争，卤肉红肠你得给我们商店供点货。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不能厚此薄彼。” “既然梅主任去打听了，那肯定也知道我们的卤肉红肠并不多，只够门店销售。 第一食品厂也有红肠销售，你们可以和他们合作。” “第一食品厂我们一直在合作，现在群众就认你们厂的牌子，你无论如何给我挤点红肠，先让我炒炒场子嘛。 不能总让顾客空手而归呀。” “产量这一块我们确实有困难，老客户的需求我们也不能不管，我们开会研究研究，三天后给你答复如何？” “那行。”梅主任知道，这是有戏的意思。 他耐心等就是了。 林听晚对秦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主任清清嗓子，“刚才梅主任的话，完全表达了我的心声。 市里有两个百货商店，这么长时间贵厂都没有到我们这边铺货，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秦主任您也知道我们厂前期是纯手工作业，每日产量有限，只能挑一个试试水。 这次您不来，我们也会去找您谈合作。 新品产量有限，我们暂时无法供应。 但板栗糕，山楂卷，我们的产量勉强跟得上，可以跟贵商店合作。” “可以，可以。”只要打开了这个缺口，以后再要啥就好谈了。 “贵厂打算什么时候去铺货？我们真是久旱望云霓。” “三天之内。” “好好好，我在商店恭候贵厂的负责人和商品进场。” 梅主任和秦主任站起来和林听晚，蓝湘，瞿主任握手告辞。 游向西他们一人捎了两盒板栗糕，送到大队部外面。 看到他们上车，消失在村道上才回到办公室。 瞿主任激动得坐不住，满屋子走。 红星厂这个牌子立住了，市里的百货商店亲自跑来订货。 哈哈！ 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林听晚和蓝湘，游向西相对发愁。 产量始终是无法克服的难题。 林听晚喝了几口水，对还在满屋子走的瞿主任说，“刚才的话，您都听到了，他们找我们要产量，我们只能找你要产量。” “我一个公社主任，哪里来的产量。” “肉联厂的下水要供应供销社，百货商店，我们能分到的有限。 你得给我们开源。 找别的肉食，不差于下水的肉食，我们才能把产量提上去，否则副食品商店的渠道只能放弃。” 第200章 姜，嫩的也辣 “上门的生意咋能放弃。”瞿主任急得脸都红了。 想起自己过来之前老同学打来的电话，“鸭肉行不？” “少来少去就算了，要是一次性能提供一百只鸭子，持续性供应，可谈。” 瞿主任满面喜色，“杏山公社你知道不？” “知道，咱们这边的水乡有养鸭子的？” “有个养鸭厂，有上万只鸭子，原本跟南方一个企业合作做什么盐水鸭。 结果那个厂黄了。 那么多鸭子全砸在手里，他们主任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天天消耗很多粮食，不爱下蛋越喂越瘦。 正到处想辙呢。” “瞿主任和杏山公社的主任说得上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一直没断联系，关系很近。” “厂里先研究一下，讨论出结果让游副厂长向您汇报。” “行！” 原定晚上设宴，因为经销商上门要求供货打乱了节奏。 瞿主任被村长请到大队长家喝酒。 林听晚召集厂里领导班子开会。 经过激烈的讨论，林听晚提议的做好食鸭突出重围。 包括烤鸭，盐水鸭，风干鸭，鸭货，副产品咸鸭蛋。 以红星市为中心，销往全国。 各部门分头行动。 供销科跟随瞿主任去杏山公社在确保可持续性发展的情况下签合同采购活鸭，鸭蛋。 买进多少数量活鸭，对方就补充多少只鸭苗。 财会科准备好钱。 后勤到市场上采购活鸭给技术部做技术研究。 人事科新招进来的工人上岗后投入好食鸭生产线。 大家各自行动。 财会科也没有意见，每次购入一百只鸭子，他们还承受得住。 厂子进入新一轮忙碌期。 林听晚百忙之中，做了点江米条到市里探望许美丽。 许美丽还以为她失踪了，年后就没见到人。 有个叫游石头的人，自称大妹子的姐夫到家里取了几次粗毛线。 “别提了，现在忙得很，出来一趟不容易。”她把江米条塞到许美丽手里。 “这次就做了这么点儿。” 许美丽有些遗憾，等了这么久以为至少能等到三十斤。 林听晚掏出一张会员卡。 这是顾嘉卉设计出来，刚印出来的第一批，第一张。 “去年全靠美丽姐支持，我的日子才好过些。 我弄到一张红星食品厂的会员卡。 你拿着这个去红星食品厂的供货地点，像第一百货商店，第二百货商店，副食店买东西都可以打八折。 只限红星食品厂出产的东西哦。” 游向南已经和供货平台沟通好。 “红星食品厂突然冒出来，他们厂的每一样食品都特别火爆。 大妹子你可真有本事，这么紧俏的东西都能搞到。” “一般一般。” 林听晚告辞后店子街老夫妻家，给老太太送些粮食和板栗糕。 发现家里有客，贼眉鼠眼的，她迅速进了厨房。 厨房里比脸都干净~~ 一周前才来送过东西，不应该这么快就吃完。 “六叔，那丫头是谁啊？”外面的客人一边问一边朝厨房探头。 回应他的是一阵咳嗽声。 夏老太走进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东西，“快走，以后别来了，东西带走！” “六婶，家里来客人了，你也不给介绍……”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林听晚看了一眼夏老太，拎着粮食从后门离开。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连忙从侧面赶到大门口，骑上自行车溜了。 把粮食和老太太送她的那包东西塞到空间，越琢磨越不放心。 那贼眉鼠眼的玩意儿，应该是老爷子老太太那个投降了鬼子的混账侄子…… 鬼子上门，没有好事。 她让陆柏舟查过店子街老爷子老太太的身份。 老太太不是御厨。 老爷子才是。 小时候跟着他爹进宫侍候过末代皇帝的菜肴。 大清亡了之后，老爷子在京城开私房菜馆，娶了夏奶奶，生了一儿一女。 动乱年代，女儿失踪。 儿子参军，牺牲在前线。 家族安排侄子向他学手艺，还没学出名堂，侄子就投靠了鬼子。 他和侄子一刀两断，携妻和金银细软跟着逃亡的京城人流落到关外，在辉山落脚。 夫妻隐姓埋名，放弃本行，辗转在纺织厂找了工作安顿下来。 三年前，混账侄子找了过来，让他们回京城重操旧业。 老爷子不肯。 混账侄子就各种使绊子，老两口的饭碗被弄掉，所有关系都被剪除，靠扫大街维持生计。 消停了一年混账侄子再次上门逼迫，老爷子临死不从，被投入大狱。 自己去年有次去送粮食，撞见老爷子咳嗽。 那会老爷子刚从牢里出来。 年后太忙，没时间和老爷子老太太谈谈。 现在只能先干了再说。 她去副食品商店通知梅主任，“我们研究了一下，要开发新产品。 你要是有兴趣，给你这里铺二十斤货。” “二十斤，有点太少。”梅主任撮了下牙花子。 五百斤，他都能卖出去。 “先试卖一下吧，还不知道销量怎么样呢。” “啥时候能供货？” “半个月后！” 梅主任一蹦三尺高，“你这丫头是不是涮着我玩儿呢。” 半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一百，二百都铺上货了，就他这里啥也没有，他走出去腰板都直不起来。 “咱们合作了这么久，我才能半个月给你供货。 要是没合作过，至少一个月起步。” “姑奶奶，我谢谢你，时间真的太长了，天天有人来问我有没有你们的卤货，我真真着急啊。 你看我的头发，从没货到现在，已经白了一半。” 林听晚看着梅主任满头白发，无言以对。 他四十岁头发就全白了。 性子急，全是急白的。 “我给你出个招，你从今天开始在店门口立个牌子。 上面贴上用字，写几个毛笔字。 距离红星食品厂新品上市还剩（）天。 （）那个位置，你贴张白纸，从十五一直往下减，直到减到零为止。 每天来店里看倒计时，前五十名顾客每人赠送一把瓜子。 开业三天，凡是每天进店购买新品的前五十名顾客，无论买多少每个人送两个鸡蛋。 瓜子鸡蛋都由我们提供。 梅主任朝林听晚竖起了大拇指，“姜，嫩的也辣。” “哪里哪里，从今天开始倒计时十五天。” “好！” 第201章 这丫头了不得 林听晚赶去二分厂给炒货负责人交代了一声，他亲自称了五斤瓜子送过去。 服装厂的布头他已经移交给了游石头。 拎着新出品的炒货套盒和高端板栗糕礼盒，送给了糖果厂的张洪雷，粮食局的许局长。 每个人附赠两张第一百货商店的提货卡。 特意去铁路局办公室找邵远山，送了两张提货卡，两张会员卡。 “提货卡上注明的东西可以免费提，不限提货时间。 买东西的时候出示会员卡我们红星厂的所有商品，都可以打八折。 会员卡没有名字，你可以自己用，可以给家里人用，也可以送亲朋好友。 如果遗失被人捡到，别人也能用，请妥善保管。” “这个不错。”方便！还实惠。 邵远山看到提货卡上的卤肉二斤和炒货二斤相当满意，都是他的最爱。 满意的点点头，把卡收进抽屉里。 这丫头今天直接找到单位来了，肯定有急事。 “要买火车票？” “今天，两张去沪市的卧铺票，要两个下铺。”林听晚掏出三十块钱和两封介绍信放在茶几上，托运到沪市的东西已经送上车，快走一半了。 “等着！”邵远山拿着钱出去。 林听晚捧着茶杯念了一遍清心咒。 邵远山就回来了，把两张硬卧票和剩下的钱放在林听晚面前。 “这么急去沪市做什么？” 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林听晚回答。 “买几条生产线。” “你们厂子现在那么赚钱啊？” “一般般，主要跟军方达成了合作，一切都得快起来。 我能用你办公室的电话打个电话吗？” “打哪里？” “辽春军区。” 这丫头了不得！“没问题，打多久都可以。” 邵远山出去回避。 林听晚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提起话筒，拨打陆柏舟留给他的省城驻地部队的联系人。 陆政霖的电话。 电话转了几道线才接通，“喂，这里是辽春军区，我是陆政霖~” “陆团长你好，我是林听晚，辉山市红星公社下面五优大队的知青……” “哦~~我知道你，林知青找我有事儿？” “我有两个国宝级身世清白的大厨现在遇到点麻烦，能不能到你们那去避避~~”风头？ “住在店子街那对夫妻？” “对对！”林听晚有些惊讶，陆柏舟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他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可以，你送来，还是我派车去接？” “您派车接一下吧，我下午要去沪市。” “买生产线？” “是的。” “可以！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谢谢陆团长，给您和同志们添麻烦了，回头我会请人去给老爷子老太太送点东西，请接待一下，等我从沪市回来登门道谢。” “好，我正想跟你谈谈。” 林听晚听到对方挂了电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挂了电话，有个大队部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听到村长的声音传过来，“喂，这里是五优大队~” “村长，我是林听晚，你转告蓝湘收拾点吃得喝的薄一点的男女士棉袄和两份生活用品送到辽春军区，找一个叫陆政霖的团长，把东西交给他。” “哎，哎，我记住了，林知青，顾知青已经出发，你弄到票了吧。” “嗯，村长你别忘了。” “忘不了，我现在就去找蓝厂长。” “行，我从沪市回来给你带礼物。”看在你们嘁哩喀喳解决隐患的份儿上~~ 小老头儿一天操心不少。 在自己面前提张金梅，是想让自己照顾一二。 张金兰把坛子拿了回去，第二天张金梅被招进食品厂，成了第二个拼命三娘。 每天除了培训，还帮厂里扫地，到后勤帮忙。 让原来的清洁工无活可干，向厂委投诉了几次。 后勤得了一大助力，向厂委汇报了好几次。 大家都夸张金梅能干，能吃苦。 就是自己从未在厂里见过她。 她一直躲着自己。 村长在自己面前提李光明打架，应该是李光明的意思。 想向自己表达某种信号。 田老四讹了李光明一笔钱，也没有退定钱，两家在村长的主持下退了定。 三虎和田老四三丫头以后各自嫁娶。 “那感情好，别太破费。”村长乐滋滋挂了电话。 林听晚把话筒挂回去，离开办公室。 对迎面而来的邵远山道谢后准备离开。 邵远山叫住他，“副食店要上什么新货？” “嘎嘎~~”林听晚学了声鸭子叫，扭头跑了。 邵远山一头雾水。 嘎嘎是什么东西？ 林听晚把自行车送到二分厂宿舍，去厂长办公室。 兰春城看到她连忙站起来。 “我要写封信。”林听晚走到茶几边坐下。 兰春城立即送上信封信纸和钢笔。 林听晚草草给夏老太写了一封信，塞进信封，填好地址。 “尽快帮我寄出去。” 她起身就走，“厂里货车回来了吗？” “还没有。”兰春城跟着出去。 “我坐公交车过去，时间来得及。” “你就这么走了啊。” “我不这样走难道还要举行什么仪式？” “我是说你不留点什么话吗？我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该交代的昨天晚上在会上都交代了，也给你留了信，遇到问题就照信上的办法解决，要是遇到我没有提过的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等我下车之后……” “哦，你到了那边，拍个电报回来。”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兰春城把她送到大门外，看着她上了公交车，心里空落落的。 等公交车看不到踪影了，他转身回去。 以前林科长虽然不能天天见到，但她经常过来。 这次去沪市那么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蓝厂长和海波很快也要去庆山那边，心里没着没落的。 他回到办公室看到茶几上的信件，封上后亲自拿去寄。 林听晚赶到火车站，看到顾嘉卉和于胜利在对表。 面前摆着两个箱子，箱子上有两个背包。 顾嘉卉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林听晚的踪影热烈的挥手。 “林姐姐~~” 林听晚喘着气走过去，上下打量于胜利。 最近看到于胜利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第202章 盛于青 十几分钟后，火车进站。 于胜利送两人上车后，一步三回头下车。 林听晚看了一眼趴在窗口和站在站台上的于胜利挥手道别的顾嘉卉。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火车启动后，顾嘉卉回头发现林听晚不眨眼的看着窗外。 看啥呢？顾嘉卉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看到了一朵如意形状的白云，挂在天心，透着几点蓝天。 如意柄状白云拖到天边。 “长长的如意，好兆头！”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林听晚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给我小姑发电报了吗？” “发了（电报）发了（汇款单，给吕叔叔的东西也寄出去了）小刘司机特地拐到公社邮局，等我给林小姑发完电报才送我们来市里。” “那就好！”林听晚打了个哈欠。 “我眯一会儿。” “好的。” 林听晚睡着后，顾嘉卉戴上高冷面具。 靠在被子上翻红宝书。 心里暗暗叹气，林姐姐的担心没有错。 这两天李向阳果然又在自己身边徘徊。 要不是于大哥和蓝湘姐，林姐姐总跟自己进进出出，他就凑到自己脸前来了。 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发现门下塞进来一封信。 拿刀子划开，用筷子夹出来，翻到落款发现是李向阳写的。 扫了一眼前面的内容，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她把信夹到灶洞里，点火烧了，赶忙收拾好行李去萍姐家。 婶子萍姐二嫂正忙着给她和林姐姐做车上要吃的东西。 她跟着忙活到中午，吃完饭于大哥去厂里，堵着和会计要了买生产线的钱。 回家带上自己和林姐姐的行李，出村的时候遇到勾肩搭背的李向阳和杨春林进村。 货车越过他们身边，他只来得及喊个顾字。 感觉自己的姓从他嘴里喊出来咋那么恶心？ 与此同时，五优大队大队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村长接起来，“喂，林知青，我已经通知蓝厂长。” “村长，我是陆柏舟。” “哦哦，陆营长你好，我还以为是林知青呢，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找林知青。” “林知青去沪市了，顾知青跟着一起去的，下午上的车，这会儿走了几百里地了吧。” “……怎么走得这么急？去买生产线？”陆柏舟心里有些失落。 “对，林小姑那边催得急，又是信，又是电报的，她出发就算晚的了，再晚就不用出发，要是盖厂房的事儿，你可以跟我说说。 林知青跟我交代过你们在盖房子的时候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写下来了，说不定我能帮你。 要是别的事儿，等她到沪市后，往村里打电话我让她给你去个电话。” “……”陆柏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告诉他。 “厂房南北角有两米宽的通道，东西角为什么没有。” “你说这个啊~南、北角长两米，宽同厂房宽的消防通道，通往两个后门。 在东西角开了两个门，打开就是消防通道。” “好，我知道了。”陆柏舟挂了电话有些遗憾。 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打电话，结果人还不在。 林听晚揉揉鼻子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她伸个懒腰爬起来。 对面的顾嘉卉也坐了起来，“林姐姐，你睡得好沉啊。” 她还有睡得不沉的时候？ 顾嘉卉凑到林听晚面前，小声说道，“刚才有一伙人来这边，想换我的铺位，我没答应，他们好像没死心。 来了，又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有些面善的年轻姑娘领着几个青年男女走过来，站在了她和林听晚铺位的过道边。 林听晚觉得打头的那个下巴像锥子似的姑娘在哪见过，呢子裙，丁字小红皮鞋。 脚上的绿袜子，头上戴着一朵黄头花。 让她刚离开田野，又闻到了熟悉的黄土气息。 顾嘉卉也觉得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 领头的姑娘对顾嘉卉抬了抬下巴，“我刚才的话你考虑得咋样了？” “啥味儿这么臭？”林听晚用手扇扇风，然后指着领头的姑娘。 “你刚才放屁了！” “你放屁！”锥子脸姑娘勃然大怒，指着林听晚教训~ “哪里来的乡巴佬在这里乱吠~~” “啪！”林听晚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 锥子脸没防备，被抽到了地下。 颜面扫地，嚎啕大哭。 两个女同伴去扶她。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青年指责林听晚。 “你怎么打人呢？” “主席他老人家说，革命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她凭什么瞧不起农民。 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是狗！ 把人分三六九等，还不把人当人，搞城乡对立，凌驾于他人之上。 打她还是轻的。 就她这样反动的思想，应该抓去改造……” 眼镜男的态度立即变了，“小青同志，赶紧给这位小同志道个歉。” 锥子脸不肯道歉。 两个女伴和一个男性同伴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道歉，把事情揭过去。 否则他们就不管了。 她才不甘不愿干巴巴的道歉，“对不起。” “买到什么座位坐什么，明目张胆组团来抢那是强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要和你们领导谈谈。” “这不关我们的事儿。”锥子脸的同伴做鸟兽散。 锥子脸气得跺脚，一群没义气的东西。 没人壮胆，她不敢跟林听晚这个硬骨头死磕，灰溜溜离开。 顾嘉卉对林听晚竖了个大拇指。 林听晚打开自己的背包，往外取吃的。 顾嘉卉一边接饭盒一边小声嘀咕，“那个女的好眼熟……我肯定在哪见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盛于蓝的姐姐，盛于青，在黑漠下乡，手挺糙的。”黑漠比辉山还冷。 穿那么少，要温度不要风度。 书里盛于青恢复高考后才正面出现。 自己的到来扇动了蝴蝶翅膀，盛于青和她有了交集。 “盛于蓝还有姐姐？” “还有个弟弟，叫盛于宏，他们家有两个下乡指标。 一个是盛于青，一个是盛于蓝。 盛于宏接他妈的班留在了城里。” 林听晚喝了一口馄饨汤，温温热热的胃里很舒服。 顾嘉卉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第203章 他还是个孩子，你打不过吗 因为盛于蓝是女主！书里介绍过她的家庭背景。 “我不是有个情报来源嘛……” 顾嘉卉秒懂，是钱慧提供的消息。 “感觉她们姐俩性格有点像，不会轻易认输的。” “确实……先吃饭。”吃完饭再解决。 顾嘉卉点点头。 两人吃完饭，把饭盅盖上，还剩下一半饭，明天接着吃，不用洗碗。 林听晚看看手表，起来溜达了一会儿。 相中了一对姐妹，拿牛奶香皂换了两个铺位。 互相交换位置后，顾嘉卉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两个人轮流去上厕所，洗漱后各自躺下。 听着火车况且况且的声音，逐渐沉入梦乡。 林听晚是被吵醒的。 “把你的好吃的给我吃！你敢不给我我就躺地上打滚！” 哪里来的熊孩子，林听晚睁开眼睛发现顾嘉卉一脸尴尬的坐在铺位上。 面前站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指着她的鼻子索要东西。 “我跟你说话呢！” “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顾嘉卉一脸震惊，林姐姐，他还是个孩子！ 他还是个孩子，你打不过吗？ 熊孩子捂着后脑勺回头瞪林听晚，眼里闪着泪花，“你打我？” 附近的人也看了过来，有的人还走到了他们旁边的过道里围观。 “伟大领袖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大巴掌下出孝子。 我在帮你成才，快点谢谢我。” 熊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 打了他，自己还要谢谢她，太欺负人了。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袖说过大巴掌什么的吗？ 记不清了。 语录背得太少，根本不记得有没有那两句。 不敢随便质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就惨了，那是没背，或者没背好语录会挨批。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着熊孩子哭。 顾嘉卉心里有点慌，林姐姐怎么办？ 林听晚被吵得心烦，又给了熊孩子两个大比兜。 “我助力你快速成才，别忘了让你爹娘感谢我。” 熊孩子捂着脸，嚎得更大声。 孩子母亲感觉是她家老三在哭，循着声音赶过来果然是她家老三。 “这是咋了？” “你就是这孩子的家长？”林听晚站起来，比孩子母亲高一头，浑身气势，不容小觑。 孩子母亲有点发憷，“我是，怎，怎么了？” “你家孩子欺负我朋友，我响应领袖的号召帮你教育了他，你这个当母亲的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她打我！”熊孩子眼里包着一包泪，指着林听晚向母亲告状。 孩子母亲还没说话，林听晚抢道。 “这么小的孩子就敢欺负成年人，要是现在不教育，长大了就会欺负老人，你这个当母亲的首当其冲。 领袖说现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就你儿子这样式儿的他要是升起来，就是落日，带你们一家子走向没落。 你以为我朋友打不过他吗？不想教育他吗？ 她是怕是自己手重。 毕竟是徒手能打死野猪的人。 只好我出手教育教育你家这个未来的落日。 我挽救的不只是你家这个孩子，挽救的是你未来悲惨的命运，你整个家庭。 不表示一下，良心何在？” 孩子母亲张张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被忽悠得脑子都快没了，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递给林听晚。 “我就带了这点儿东西，够不够？” 林听晚把鸡蛋接过去，“快带你儿子回去吧。”哭成狗样吵死人了。 “我朋友这人正义感特别强，她要是觉得自己能控制力道想亲手教育你儿子我可拦不住。” 孩子母亲连忙抱着孩子逃走。 围观群众做鸟兽散。 顾嘉卉瞠目结舌，她们竟然全身而退了。 林听晚坐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刚才那孩子是问了一圈儿还是直接来找你的。” “直接来找我的，你觉得有问题？这确实不像没问题的样子。”你怀疑昨天那几个人？ 林听晚点头，那几个人就在他们隔壁的铺位。 她们搬过来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指使个小孩子来要东西，嘉卉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不给。 这一旦开了口子，她们带的东西多半要进那孩子的嘴。 她们不够吃就得挨饿，呵~~ 这两个鸡蛋不能留。 现在粮食精贵，鸡蛋算荤腥，六七分钱一个。 刚才那女人看起来不像差钱的，穿得不差，也整洁，要脸才会被自己推着走。 不一定会心疼鸡蛋，但陌生人的鸡蛋她不敢吃。 “你把鸡蛋还回去，跟孩子母亲说，她家的孩子看起来不像没有教养的，好好的怎么会精准讨食？ 不给就要撒泼，哪里学的农村不讲理老太太那一套？ 说完就去上厕所洗漱，一会儿回来换我。” “好。”顾嘉卉拿走两个鸡蛋，带着洗漱用品朝女人离开的方向找去。 快走出车厢的时候，看到那个母亲坐在座位上生气，熊孩子站在她身边要哭不哭的。 那个母亲感觉到什么，抬头对上顾嘉卉的视线，连忙把孩子护在怀里，这姑娘力气那么重，老三那么小…… 她一脸惊恐，“孩子我，我自己教育就行，这，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顾嘉卉把林听晚教她的话说了一遍，放下两个鸡蛋就走了。 等她上完厕所，洗漱后经过熊孩子和她母亲的座位时已经不见那母子俩。 走到铺位附近听到前面在争吵。 不少人围在那边，看不清风波中心的人是谁。 “别看了，就是刚才那对母子，看着东西，我去洗漱。”林听晚拿着洗漱用品，经过她身边。 顾嘉卉嘻嘻笑。 现世报啊~~ 十几分钟后，林听晚拎着洗漱用品回来提着水壶去找乘务员要了一壶开水。 回去和顾嘉卉一起吃早饭。 孩子母亲牵着熊孩子过来，站在过道对顾嘉卉道谢。 “小同志，谢谢你，这两个鸡蛋你拿去和你朋友分了吧。” “不用了大姐，鸡蛋有营养你留着给孩子补身体。” 孩子母亲见他们带的东西不少，也就没有坚持送鸡蛋。 第204章 好好拾掇拾掇她 “我叫艾玲，这是我家老三。 我家在沪市，我和我男人都在房管所上班，就住在房管所后面的家属院。 你们有机会到沪市一定要到家里做客，我好好招待你们。 这孩子跟家在沪市，你们要是到沪市就去找我。” “好的，艾大姐，有机会我们一定去。” 艾玲点点头，牵着儿子走了。 她家老三回头看了顾嘉卉一眼，发现顾嘉卉看过去，连忙回头缩着脖子拉着艾玲往前走。 刚才他才知道，野猪有好几百斤，可凶。 能打死野猪的女人，她可惹不起。 都怪那个十三点。 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两块奶糖。 结果他刚过去就被旁边那个女人打了，刚才妈又打了他的屁股。 让他指认指使自己的十三点。 呜呜，他怎么这么惨。 今天还没吃上饭，空着肚子挨了两顿打。 被那个支使他的十三点记恨，车上还有个能打野猪的女人。 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他想回家~~ 想爸爸~ 盛于青指使小孩找顾嘉卉要东西失败，被孩子母亲下了面子，一直躺在上铺睡觉。 连饭都没吃。 越想越委屈。 下乡五年，她从知青变工人，现在成了厂里的骨干。 又找了个局长儿子对象，谁见了她敢不巴结讨好？ 这次出门仓促，没买到合适的铺位。 她看上顾嘉卉的铺位想换过去。 顺便让唐爱花过去占旁边那个铺位，给自己打水弄饭。 结果那个愣头青不识抬举。 她那个同伙还敢打自己。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林听晚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了盛于青那边的怨气。 如果她还不老实，她保证会让盛于青的怨气更大。 顾嘉卉拿着红宝书凑到林听晚面前。 “林姐姐，盛于青那伙人会不会也去沪市？” “也许~~” “嘿嘿，到了你的地盘咱们好好拾掇拾掇她？” “说不定被拾掇的人是咱们。” “不可能~~” 顾嘉卉对林听晚迷之自信，看林听晚坐在铺位上刷题。 她也拿出课本来学习。 方便面设计到现在还没定稿，林姐姐让她出来换换脑子。 还能避开李向阳。 她乐滋滋的就出来了，沪市她还是第一次去呢。 感觉挺新鲜的。 这里离沪市还远，外面的风景自己天天在乡下都看够了，还是学习好。 她爱学习。 卧铺车厢要有关系才能买到。 人贩子什么的难得见。 唯一可能制造事端的盛于青安静下来，林听晚和顾嘉卉过得很安逸。 每天吃饭学习聊天睡觉。 经历从厚到薄，三次换衣，列车驶入沪市。 林听晚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象，心里高喊。 时隔一世，我又回来啦！ 沪市，你好！ 顾嘉卉看着有人往车厢连接处走，也跟着着急。 “林姐姐，下车了。” “你着什么急，还有十分钟才进站。”林听晚穿过人群回到铺位前坐下。 “沪市是终点站，停靠时间长，等前头的挤下车了咱们慢慢下。” 她们的箱子很重，拎着吃力，对自己身体防范不够，容易被人揩油。 林听晚看着不断往车厢连接处涌的旅客，好多年都没见过这种奇观了。 旅客深怕下不了车，扛着大包小包，你推我拽往前挤，嘴里冒着各种方言，跟打仗似的。 “我的孩子，孩子找不到老，还挤还挤日你仙人板板。” “轻点儿，轻点儿，我的胯骨轴子快让你们撞碎咯。” “嘛呢，大姐，您快撞我胳肢窝来了，瞅着点您呐。” 顾嘉卉急忙站起来，“林姐姐，孩子丢了，咱们快帮着找找。” “那个人是川渝的，那边孩子不是孩子，是鞋子，孩子会叫幺儿幺妹儿娃娃小人什么的。” 顾嘉卉松了口气，不是孩子丢了就好。 林听晚等到下车的人群排到自己过道外，拎起背包往背上背。 上车两个箱子两个背包。 下车还是这些行头。 背包里的吃食基本被清空，剩下保温盅饭盒，轻了不少。 “嘉卉背上包，咱们排在后面。” “哎！”顾嘉卉已经把包背上了，看到林听晚拎着箱子去排队，连忙拎着箱子过去排在林听晚后面。 回头看看车厢，一个乘客都没有。 前面挤成夹心饼干。 她跟着林听晚下车，看到好多只被挤掉的鞋，散落在过道上。 两人慢悠悠的出站。 到出站口的时候，那列车的人已经各奔东西。 望眼欲穿的李国明看到林听晚慢悠悠出来，拍了下大腿，迎上去，“晚晚，顾知青，你们咋才出来。 刚才出来一个不是，出来一个不是，我还以为你们没赶上车呢。” “小姑父，林姐姐带我走在后面，我们都没挤着，前面的人都挤疯了。” “好饭不怕晚，急什么。”林听晚把顾嘉卉手里的箱子递给李国明。 “咋回？” “我借了厂里的小车，咱们坐车回，你们跟我来。” 出息了，林听晚点点头。 顾嘉卉帮林听晚搭了把手，两人提着箱子跟着李国明走了百来米。 前面一辆小车上的司机下车，跑去开后备箱，“咋这么慢啊？国明。” “东西有点重，小姑娘提不动，出来就慢了点儿。”李国明把箱子提到后面。 顾嘉卉和林听晚把箱子提到后备箱附近。 李国明把箱子放上去，给林听晚和司机介绍。 “李哥，这是我侄女林听晚，旁边那是我侄女的朋友，顾知青。 晚晚，顾知青，这是李大哥。” “李叔叔，初次见面就给你添会这么大麻烦，我真是过意不去，这个你拿着抽。”林听晚掏出两包大前门递过去。 司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大侄女客气了，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好嘞。”林听晚拉着顾嘉卉上了后排坐。 李国明上了副驾驶位。 司机熟练地开车上路。 七十年代的沪市，远不如前世繁华。 前世很多标志性建筑，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街上还是有不少高楼，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路上跑着小乌龟出租车。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自行车队伍川流不息。 来来往往的男女身上的衣服以蓝黑灰为主。 汽车驶过中苏友谊大厦，即后来的沪市展览馆前身，前往棉纺厂。 第205章 小姑娘，好本事 这次林听晚和顾嘉卉过来在驻沪办，棉纺厂家属院林小姑家落脚。 棉纺厂，全名叫沪市第二十一棉纺织厂，原名申新一厂，位于长宁路。 是沪市乃至中国最早的现代纺织企业之一。 80年代末，棉花市场放开，沪市纺织业失去优势，率先退出历史舞台。 二十一棉纺织厂拆除后，改建成了两个小区。 现阶段的棉纺厂正值红火时期。 顾嘉卉好奇的打量窗外，感觉这边和京市还是有很大不同。 热的早一些。 市民们的精神面貌饱满，充满激情。 即便街上流行黑蓝灰，也跟京城的黑蓝灰不一样。 更富创造力。 一个红裙子女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男人从旁边走过，她扭头看了半天，直到汽车拐弯才收回视线。 到底是国际性大都市啊。 林听晚闭目养神。 前面的司机和李国明聊得飞起。 汽车驶入棉纺厂家属院，一直开到了林冬云家所在的房子外面。 林冬云领着一个年轻男人和几个孩子站在楼下翘首以盼。 汽车刚停稳，小梅就领着妹妹们奔到后门。 “姐~~” “姐，你回来了~” “姐，我好想你啊~” 林听晚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到贴在玻璃上挥手的小梅。 到了？ 她很快发现车里就剩下自己，顾嘉卉和林冬云在侧面寒暄。 李国明和司机和一个有些面善的年轻男人在搬行李。 她揉揉脸，打开车门下去。 小梅抱着她的左手，小竹抱着她的右腿，嘴里叽里呱啦的亲热得不得了。 小菊站在不远处，满脸带笑，“姐，一路辛苦了，妈妈已经做好饭，咱们回家吃饭吧。” 小兰站在她身边，噘着小嘴，不知道谁又惹到她了。在生什么气。 她反手关上车门，揉揉热情过分的小梅小竹的脑袋， “跟嘉卉姐打招呼了吗？” “打招呼了，嘉卉姐还夸我了呢。”小梅一脸得意。 小竹望着林听晚傻笑。 林听晚对小兰招招手，“过来！” 小兰眉开眼笑跑过去。 林听晚俯身抱起小兰上前牵着小菊的手，挽留开车离开的司机，“李叔叔，吃完饭再走啊。” “大侄女，我还有事儿，改日去家里玩儿。” “那好吧，李叔叔慢走。”林听晚对司机挥挥手。 司机乐滋滋的把车开走了。 李国明和年轻男人一人提着一只箱子往楼里走。 林冬云领着顾嘉卉过来伸手抱小兰，“她最近重了不少，给我抱吧。” “我不~~”小兰扭着身子往林听晚怀里藏，拿屁股对着林冬云。 “我抱着就行，你抱小竹，小梅在前面带路，嘉卉跟上。” “好的，姐。”小梅蹦蹦跳跳往楼里跑。 林冬云无奈摇头，抱起小竹跟上。 林听晚跟在后面。 顾嘉卉一边到处打量，一边缀着林听晚。 一行人进了林小姑家，墙边的盒子占了一半面积，大家挤在一起显得空间特别狭小。 李国明拉着刚才那个年轻人过来给林听晚介绍，“小明你还认识吧？ 我师弟，以前常来咱家。” “知道的，龙叔叔好久不见。” 龙小明挠挠头，“听晚长大了。” 以前叫他龙大哥，现在叫他龙叔叔~~ 李国明把小兰接过去，让小梅领着林听晚和顾嘉卉去放包，洗手。 他和龙小明摆桌子。 林小姑钻进厨房，忙着往外面端菜。 大家围桌而坐，小兰小竹吃到一半就关机了，脑袋垂在桌子上，被李国明和林冬云抱到床上去。 吃完饭后，李国明和龙小明上班去了，带走了小梅小菊。 林冬云把顾嘉卉和林听晚赶到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间去休息，她自己收拾碗筷去厨房洗。 林听晚站在客房里四下打量，刚才放包的时候就觉得这房间小，现在仔细打量觉得更小。 四个孩子和林小姑挤一个房间太不方便了。 房子在四楼，楼层有点高，小兰小竹爬起来挺吃力的。 顾嘉卉四下看看，“林姐姐，这房子挺好的，朝阳，通透，厕所厨房客厅都有。” 就是面积小了一点儿。 他们托运来的饰品礼盒，板栗糕礼盒和自行车，粮食摆在客厅，就占了一半面积。 “嘉卉，你睡一会儿？” “我不困，林姐姐，下午咱们做什么？” “我要去房管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我跟你一起去。” “行，你先去洗澡提提神，一会儿我再洗。” “哎。”顾嘉卉带着换洗衣服和洗浴用品去厕所。 林听晚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掏。 掏到只剩下她了顾嘉卉的衣服。 她拎着几个袋子去林冬云房间放下一个，剩下的拿去厨房，“小姑，这个袋子是我给你带的熏野猪肉和腌肉，这个袋子是嘉卉的。 这个袋子是陈诉特意给你带的山珍。 这个袋子是陈建国于胜利王援朝准备的。 这个是我们厂里新出的产品，都是吃的你放起来给小梅她们慢慢吃。” 林小姑连忙接过去，胳膊坠得慌，“这么沉，你们咋拿过来的。” “上车下车有人接送，没费什么力气，还有一个袋子是萍姐给几个孩子准备的衣服，我给你放床上了。” “哎哟，翠萍咋又给她们做衣服，这才几个月已经寄三次衣服来了，这么大的人情我咋还？” 林冬云把几个袋子放进碗柜里，把碗柜塞得满满当当。 “我带萍姐，萍姐男人挣钱，萍姐回馈到你这里合情合理。 给你就拿着别有心理负担。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回头遇到稀罕的东西，给她和孩子们买点儿邮过去也行。” “行！我留神看看。” 林听晚把自行车零件拎到楼下去装好，试车的时候发现附近站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在打量她的车。 不知道他在站那多久了。 “小姑娘，好本事呀！”老头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姑娘拎着麻袋下来的时候他就过来瞧热闹了。 孩子太认真，他都不好意思打扰。 亲眼看到她把一堆零件组装成一辆自行车，“你是谁家姑娘，我在这小区住了几十年咋没见过你？” 第206章 林知青，我们面谈 “林冬云是我小姑。” “哦哦，你就是林会计那个下乡的侄女啊，姑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瞧上我的手艺了，想让我给你装一辆车？” “对，零件我去买，你帮我装，你想要什么？” “你看着给吧，零件买好你先放我小姑家，等我有空了就帮你装。” “行。”老头儿蹶蹶的走了。 林听晚把车锁好，拎着工具回到楼上顾嘉卉已经洗完澡坐在客厅梳头。 她草草冲了个澡，手在头皮上撸了几下，头发差不多就干了，背着包包去厨房找林冬云。 “小姑，我和嘉卉出去逛逛，把你的户口本供应本给我用一下，回头我看到啥合适的好买回来。” “行。”林小姑擦擦手，去房里拿了户口本出来，递给林听晚。 “你们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估摸着晚晚要回来，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接到电报才知道嘉卉要来，还没来得及准备她要吃的菜。 晚晚出去买点也好。 “知道啦。” 林听晚收起户口本，领着顾嘉卉下楼。 先去附近的邮局二分厂打电话报平安。 然后给村里去了个电话，是蓝湘接的。 “听晚，我去过辽春军区招待所看望老爷子老太太，老两口坐立不安的。 我不知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就没敢说什么。 总厂厂房已经开始盖了。 游副厂长天天扎在公社和川渝，江浙对接联系辣椒和鸭子。 二分厂盖厂房的进度很快。 陆营长和吴连长，肖大哥，尚连长天天盯着。 对了，前两天陆营长打电话找过你。” “好，再接再厉。” 林听晚给陆柏舟挂了个电话。 陆柏舟把事先准备的几个小问题抛出去。 林听晚一一解答后。 陆柏舟突然问她，“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领导有事情跟你面谈。” 我也有事情要找你面谈。 “这边忙完之后，我和嘉卉就过去。” 林听晚挂了电话。 双方都很满意。 林听晚知道房管所在哪里，带着顾嘉卉直奔房管所。 在门房用一包烟买通了进去的路。 按照门房的指点，找到艾玲丈夫，房管所的科员谢梅林。 “谢同志，你好，我们是艾玲姐刚结识的朋友。 今天路过这儿，来拜访一下。 顺便跟您打听打听，二十一棉纺厂那一片有没有大一点的房子出租？” 林听晚将拎着的布袋子放在桌子上，口朝谢梅林。 谢梅林看到一整条大前门和一个礼盒眼前一亮。 “二十一棉纺厂啊~~”对方给的太多了，他没有打官腔。 翻出记录本查了一下。 “巧了，那边还真有大房子出租，两室，三室的都有，都是楼房……” “平房有吗，带院子那种。 我家人口多，想弄个大一点的，最好有七八个房间。” “七八个房间~~只有小洋楼，那边的小洋楼不多，大部分都有人住，有一栋只对外出售，不租。 房主等钱用，急售，要价一万，还价空间不大。” 你们也就当个乐子听听吧。 “哦~还有个小院子也不错，平房，有五个房间，客厅厨房厕所俱全，外面还有个大院子。 租金比较贵，一个月要三十。 三十块钱够养活一大家子了，再加上房主对租户比较挑剔，所以房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租户。” “谢大哥，我想看看四合院和小洋楼，麻烦您安排一下。 我在沪市停留的时间有限，想尽快看房。” “能行，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你来这里找我。” “好的，谢谢” 林听晚和顾嘉卉离开后房管所后，顾嘉卉压低声音问林听晚，“小洋楼不租，为啥还去看？” “去长长见识，沪市的小洋楼我就见过外面，没见过里面。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小洋楼的地段不错，如果里面保存得好，格局不错，有独立产权，没有什么纠纷，可以考虑买下来。” 长宁区是以后的沪市中心地带，买到就是赚到。 “啊~房主要一万，京市三进的四合院都卖不到一万，太贵了~~” “先去看看嘛，反正我手里钱也不够，合适再考虑，不合适就是看看。” “行。” 林听晚和顾嘉卉就带了两套应季衣服，箱子实在装不下了。 林听晚带顾嘉卉去沪一百应季的衣服，裙子，小皮鞋都装备上，一人买了几套换着穿。 大城市不比乡下，先敬罗衣后敬人。 她们得穿得体面点儿去参加采购会。 林听晚又买了些糕点，大白兔奶糖。 顾嘉卉自告奋勇去排队买肉。 林听晚在商店里转了一圈，找到卖冰箱的地方，看到两台白色单开门冰箱。 是京市产的雪花冰箱， 她指着其中一台冰箱问售货员，“这个怎么卖？” “要票，560元。” 还好她带了票，林听晚付了定金，和售货员约定后天来取货。 售货员满口答应。 林听晚找到顾嘉卉的时候，她刚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的网兜里拎着两斤排骨。 满头大汗，累得不轻。 这边的商店是真挤啊，刚才那会儿感觉灵魂都快挤出来了。 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返回林小姑家。 林听晚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自己拉着林小姑进厨房，“跟你说个事儿。 上次小姑父和你给厂里弄的8000订单，厂里给了你们2%的提成，一直在我手里。 这次厂里集资，我把那笔钱投进去了，年底分红。” “啊~~”林小姑摇头。 “自己家的人还要什么提成。” “你又不是给我干，是帮厂里干，该要得要，家里四个孩子等着养，以后读书考买房子哪样不要钱。”想到大侄女的本事，她决定试试。 反正都投了。 她点点头，把晚上的菜报了一遍。 林听晚很满意，“小兰小竹呢？” “睡醒了看你们不在就跑到三楼林卫华家看电视去了。” “现在白天也有电视频道？” “没有，都是雪花，架不住人家喜欢看电视机，你小姑父也喜欢看，有事没事就去林卫华家串门。” “电视就算了，现在没啥频道，还容易招来人看电视，影响休息。 天快热起来了，我订了冰箱，后天送来。” 第207章 为了维持人设 “那玩意儿可贵了~~厂里就厂长家，副厂长家买了一台。” “好东西当然贵。”所以她打算搬家之后，再去取货，省得太张扬~~让人嫉妒。 林冬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能退不？” “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林冬云见林听晚要生气，“不退了，不退了，我和你小姑父借你的光在厂里最早享受冰箱。 这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林听晚掏出一叠钱递给她，“我们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不行，这个我不能收。” “不收我就和嘉卉搬出去住~” “祖宗，我收。”林冬云连忙把钱收起来。 “你可真是我亲祖宗，晚上你和嘉卉就住我们隔壁那个房间，床单被褥我都是换的干净的。” 她都闻到被子上的太阳味儿了，“今天先这么住着，明天你和小姑父放假，下午跟我出去看个房子。 我打算给你们换个大一点儿的房子，这里你租出去。” “啊~~这里不小~” “我回来小梅他们就得跟你们挤……” “你不回来，她们也跟我们挤，隔壁那个房间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我能分上房子，能有份工作都是托你的福，你必须有个房间。” 林听晚有些动容，“你们睡一张床太挤了，再说也不方便。” 林冬云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其实还好，现在好多家庭还不如我们呢，一大家子挤一个小房子里，拉块布该干啥干啥。” “别人怎么过我不管，你们我得管。 明天要去看的房子有五个房间，我占一个，你和小姑父占一个。 小梅小竹一个，小菊小兰一个，剩下的当客房，家里来客住。 外面还有个大院子，小梅他们也有地方玩。” “这么大啊~”林冬云眼前一亮。 “那得花不少钱吧。” “这钱我来掏，以后我回来，或者我们厂里的同志来这边出差就去那吃住，你帮着招待一下。 他们会给你交钱粮。” “我分担一半吧~~”他们住的人多，时间长。 “钱不用你们出，以后有的是地方让你们出力。” 林冬云还想说什么，林听晚伸了个懒腰。 “累了，我去歇会儿。” “好。”林冬云无奈摇头。 林听晚听到小梅在外面笑得嘎嘎的。 闻到饭菜香，醒来时发现顾嘉卉不在床上。 她爬起来顺手把地铺收起来。 打开门，小梅像小炮仗似的冲到她面前，“姐，你醒了，小兰等你吃饭等得哭鼻子~嗷~” 她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回头看到脸色不好看的李国明。 捂着脑袋逃走了。 李国明无语得很，明明是小梅自己馋，推到小兰身上，小兰爱生气，惹哭了咋吃饭？ “晚晚醒了，洗手吃饭。”李国明一边往桌子上放菜一边说道。 “好！”林听晚对噘着小嘴要哭不哭的小兰招招手。 小兰颠颠的跑过去，“姐，你醒了，大姐又冤枉我！” “咱们小兰受委屈了，姐给你吃大白兔，不给你大姐，馋着她。”林听晚往小兰手里塞了两块大白兔。 小竹眼巴巴的凑上去。 林听晚也给了她两块。 摆桌子的小菊也想吃，但她没有说。 林听晚过去塞给小菊两块，“小梅没有大姐样，欺负妹妹，今天的大白兔你们都有，她没有。” “啊~~”小梅顿时像泄气的皮球。 顾嘉卉一边端菜一边哈哈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妹妹。” 小菊捏着大白兔，小脸都在发光，“谢谢姐。” 回头她吃一块，给大姐一块。 林听晚揉揉她的脑袋，最懂事的孩子容易被忽略，她来当这个端水大师。 小竹小兰捏着糖高兴得找不到北。 李国明很高兴，终于有人惩治小梅了。 他颠颠回厨房端菜。 小梅郁闷了一会儿又开心起来了，晚上有这么多好吃的，不吃糖也没关系。 林冬云做了很多菜，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大家围桌而坐，热情的给顾嘉卉夹菜。 顾嘉卉碗里堆成小山，被他们的热情和喜悦感染，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林冬云打发小梅带着妹妹下去消食。 顾嘉卉也跟着去了。 晚上吃得有点多，她也需要遛遛弯。 顺便腾点地方给林小姑小姑父和林姐姐说说悄悄话。 一大四小离开后，房间里安静多了。 林听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林冬云和李国明洗碗。 这是原主以前的日常活动之一。 她为了维持人设，继续保持这个习惯。 “晚晚，我都打听清楚了。”李国明把洗好的碗放在台子上。 林冬云把碗拿起来，用干净擦碗巾把碗里的水擦干净，放进橱柜。 “下周一早上十点，食品厂在大礼堂出售生产线。 凡是愿意购买的兄弟单位负责人全部到大礼堂参会。 早上八点——九点半是参观生产线时间，愿意去看的去后勤科领参观票。 参观票是免费的，当个进出的证明。 我帮你弄到了两张参观票，一会儿拿给你。 到时候你早点去。 听说有意向购买生产线的人可不少，这几天食品厂门卫那边咨询的人不断。 咱们赶早不赶晚。” “好，我知道了。”林听晚点点头。 林小姑把碗放进碗柜里，叹了口气，“最近我们科长总盯着我，我不敢请太多假。 当初这个工作被科长媳妇外甥女盯上了，想弄过去干，结果被她抢走了。 科长媳妇一直在吹枕头风，科长找到机会就找她麻烦。 今天请假明天可能丢工作。 “国明，要不你周一请假陪他们去？” “不用，我和嘉卉去就行，你们刚上班上班，孩子该入托入托。” 李国明也想请假，可~~ 他们科长出差了，副科长主持工作。 他是科长的人，副科长看他不太顺眼。 “你们真行？” “如果我们连那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办什么厂子。” 李国明想想也是。 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 况且他去也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 林听晚想了一会儿，提议，“我给你找个能帮得上忙的活儿？” “啥活儿？”林冬云，李国明回头看过去。 第208章 看房 “我们厂里开始接端午的订单了，你们帮我争取一下你们厂里的端午订单。 个人形式，集体形式都行。 端午我们打算推出粽子礼盒和绿豆糕礼盒。 粽子分咸甜口味，一盒十二个，咸甜对半。 绿豆糕分三种口味，原味儿，枣泥味儿，桂花味儿。 我带了样品来，你们可以尝尝。 明天晚上泡点江米，我做几个粽子样品，你们也尝尝。 回头我给你们培训一下推销话术，你们去试试。 接到500以上大单就给你们按销售额的2%提成。 500以下包含500算你们友情帮我。” “行啊。”林冬云满口答应。 李国明很高兴，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大侄女对他们两口子，对几个姑娘巴心巴肝的，又买冰箱，又租房子，他迫不及待想帮她做点啥。 林冬云有些疑惑，“今天晚上没事儿，不如今天做？” “江米得泡好几个小时，等泡好后包好煮出来都后半夜了。 那会儿人都饿了闻到香味儿都知道你家半夜偷偷做好吃的，回头问你买问你要，你给肯定是不行的。 粽子还没上市，样品咋能流出去？ 不给不卖人家肯定会在背后蛐蛐你。 明天下午去看房子，要是合适就打扫打扫搬过去，白天把米提前泡好，晚上包出来煮出来大家尝尝就当暖房了。” 林冬云和李国明对视一眼点点头，行，就这样办。 两人飞快洗完碗，到客厅坐下向林听晚汇报返沪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虽然早就写了信，但总觉得没说过瘾。 有些话也不方便在信里说。 林听晚一边听一边点评，对他们的工作基本满意。 详细讲了一下接下来三个季度的工作安排，怎么完成目标等。 顾嘉卉带着四个孩子绕着家属院转了三圈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招呼炫耀得口水都干了，说话开始发哑的小梅，“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 “嘉卉姐，再等等~~” “那你慢慢说吧，我带小菊小兰小竹回去。”小兰小竹已经困了，不停的打哈欠。 小菊也有点困，还努力的看着两个妹妹担心撞着，摔跤。 林姐姐说小梅出门不玩到饿是不会回家的。 让她该回家就回家，不用管小梅，她就是家属院的孩子丢不了。 顾嘉卉让小菊带路，她一手牵着小兰一手牵着小竹回林冬云家。 小梅看她们真走了，连忙对小伙伴告别。 “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追嘉卉姐。” 伙伴再三挽留，她觉得再聊聊也行，就留下来继续跟她们吹她在雪乡疯玩那些事儿。 京城有啥好玩的好吃的。 顾嘉卉回头看到小梅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摇摇头回头。 比她小时候精力还旺盛。 她带着孩子们回家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林家的家庭会议被迫暂告一段落。 林冬云，李国明一人抱一个孩子去收拾睡觉。 小菊自己去洗漱。 顾嘉卉坐下感叹，“幸亏家里这几个孩子年纪有参差，要是一般大小得多累。” “其实我倒觉得一次多生几个，生完就拉倒挺好的。 重复生育对身体损伤大，还得重复养育孩子这个过程。” 顾嘉卉有些动摇。 林听晚拍拍她的肩膀，“想这些太早，洗洗睡吧，明天会很忙。 要准备竞拍，看房搬家做粽子。” “好。”顾嘉卉点点头。 等几个孩子收拾完，她们也胡乱收拾了一下早早睡了。 下午洗的衣服在窗外的晾衣绳上飘飘荡荡，已经干了一大半。 第二天醒来，确实像林听晚说的那样。 忙完工作，吃午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顾嘉卉就跟着林听晚和林冬云一家去了房管所。 谢梅林看到他们一大家子倒也没有太意外，他以前还见过比这个还大的阵仗。 双方寒暄了一阵直奔平房小院。 走进大门，林听晚看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有个小石桌，旁边摆着几把小石凳。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坐在石凳上喝茶，面前摆着精致的点心。 “蔡阿姨，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租客，小林和她家的家人。”谢梅林搓着手上前介绍。 林听晚跟着他过去。 “蔡阿姨您好，听说你家房子要出租，我们家的人都想来见识一下大房子的格局。” 蔡阿姨上下打量她之后，点点头。 “小谢，你带他们去参观。” “好的，蔡阿姨。”谢梅林领着林听晚顾嘉卉和林冬云一家去看房。 几个孩子走着走着就脱离了队伍，到院子里探宝去了。 林冬云怕孩子吵到房东，连忙出去拧着小梅的耳朵把她带到参观队伍里。 只要她不在，几个孩子不会闹出妖来。 蔡阿姨一边品茶一边观察今天的新访客。 小竹从进门之后，就深深的被蔡阿姨桌上的糕点吸引。 一点点往石桌那边蹭。 林冬云从次卧出来往院子里看去，只看到了小菊和小兰。 小竹那丫头呢？ 她找出去发现小兰竟然坐在蔡阿姨对面的石凳上，连忙跑过去。 蔡阿姨转头看了她一眼。 林冬云心有点慌，下意识的放慢脚步走到石凳前，“蔡阿姨，对不起，我家小竹不懂事儿，打扰你了。” 她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乱跑。 这丫头答应的好好地，出来就不老实。 她拍拍小竹的肩膀，“你姐叫你呢？” “啥时候的事儿？我没听到啊。”小竹不肯走，这里太香了。 林冬云强压下发火的冲动，“就刚刚，快去吧，你姐等你呢。” “哦~~行吧，蔡阿姨，我先去找我姐，一会儿再来陪你说话。”看到蔡阿姨点头，哒哒哒跑进大门。 “姐~你叫我？” 林听晚回头看到小竹后面的林冬云挤眉弄眼，明白了刚才林小姑肯定拿自己当幌子把这丫头吸引过来。 “你妈说你每天只能吃两块糖。 昨天我给你的糖，你吃完了吗？” “我吃了半块，还剩一块半呢。”她从兜里掏出来大白兔往林听晚面前一递。 “你看。” “小梅比咱们小竹差远了，今天多奖励你一块。”林听晚掏出三块大白兔放在小竹手里。 第209章 搬家 “每天只能吃两块哦，不然虫会把你的牙蛀掉，疼得你吃不下饭，说话还漏风，托儿所的小朋友们还会笑话你。” “姐，你放心，我肯定不多吃。”小竹拍着胸口保证。 握紧手里的大白兔，感觉掌握了全世界。 笑得眼睛都弯了。 外面的小兰看到这一幕，小嘴一噘。 小菊没有糖哄她，昨天那两颗糖，她给了大姐一颗，大姐又拿走一颗………… 只能无奈看着。 小兰看到林听晚对自己招手，眉开眼笑跑过去。 “姐~~” 林听晚给她发了两块大白兔，“这是你的。” 又给了她两块，“这是你二姐的。” “嗯。”小兰拿着大白兔跑出去，把右手的大白兔给小菊。 “二姐，姐给你的。” 小菊把糖收起来，打算给妹妹们存着。 小梅已经转动着眼珠子打那两块大白兔的主意，还有小竹那丫头。 现在手里有四颗半糖，分两颗给她不算多吧。 她那么小，吃两颗就够了。 林听晚看穿她的心思，听到李国明在叫她们，拉着林冬云赶过去。 “你想好夏天让谁去我哪儿了吗？” “还没有！” “我帮你决定了，夏天我过来带人。。” “行。”林冬云也不问是谁，问了怕自己说秃噜嘴，家里几个姑娘干仗。 两人追上前面的李国明，跟着转了一圈下来。 林听晚和林冬云都很满意。 李国明也有些心动。 几个人回到客厅，谢梅林要不是舍不得花一个人的工资租房子，他和媳妇早就搬进来了。 “房子带家具一起租，蔡阿姨要求要爱护房子，勤打扫，别带乱七八糟的人上门，外面的院子可以种菜养花，你们觉得如何？” 他问面前的林听晚和林冬云夫妻。 “小姑你觉得呢？”林听晚小声问林冬云。 林冬云两眼亮晶晶的，“我挺喜欢，这里宽敞，孩子们也有玩的地方，离棉纺厂和托儿所也近。” “附近有商店，饭店，粮店，医院，澡堂，公交车站不过两百米，生活交通方便，闹中取静。 房子的格局比较合理，每个房间都够宽敞，家具齐全，还有七八成新，有厨房和厕所，通水通电能做饭，能洗澡。 外面的院子很大，种菜纳凉晒被子都不错，孩子也有玩的地方。” 林听晚很满意，放在几十年后这房子也够看。 “小姑，小姑父要是你们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定下来了？” 李国明挠挠头，“我没意见。” “定吧！”林冬云一锤定音。 “妥了！”谢梅林带林听晚出去见蔡阿姨。 “小林一家对房子挺满意的，打算今天就定下来，您这边……” 蔡阿姨看看林听晚又看看客厅里，“你们谁住？” “我小姑一家常住，我和我表哥偶尔回来住。” “房价小谢跟你说过了吧，一个月30，一分都不能少。” “可以，我先交,一年房租，再交一个月的房租当押金，家里的家具挺新的，房子保存得也很好，这是我的一点诚意。 拿到房子钥匙之后，我们会换钥匙，这点提前跟您打个招呼。” 蔡阿姨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在谢梅林的张罗下，林听晚和蔡阿姨达成了租房协定。 林听晚交了房租押金，领到小平房的钥匙，送走蔡阿姨和谢梅林。 见缝插针和谢梅林约好后天去看小洋楼。 谢梅林满口答应。 林听晚张罗搬家。 林听晚留在家里打扫。 顾嘉卉帮着看孩子。 林冬云和李国明回棉纺厂，一个打包，一个借车。 昨天晚上李国明就去车队打点好了，今天顺利借到了车，载着师父一家去帮忙，先把林听晚带来的，托运来的东西拉到小平房。 又跑了一趟把家里的家当拉过去。 林冬云忙着整理，归位。 顾嘉卉去帮忙。 林听晚开始包粽子。 李国明送走师父一家，约定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带着林听晚给的冰箱钱坐货车去沪一百把冰箱提了回来。 林冬云炒了鸡蛋木耳和拌了海蜇头就粽子，大大小小八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围观冰箱。 比过年还高兴。 顾嘉卉家里有冰箱，她高兴的是粽子竟然还有这么多口味儿，每种口味都很好吃。 “我喜欢咸蛋黄的。”这让她想起刚下乡的时候，总是饿的那些晚上，靠咸鸭蛋，大碴粥充饥的日子。 “我喜欢腊肉。”李国明举起手。 林冬云笑道，“我觉得哪种都好吃，晚晚你呢？” “我喜欢吃纯粽子。”林听晚看了一眼小梅，她面前的碗里，并排摆着两个粽子，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头也不抬。 小兰小竹筷子上扎了个粽子笑眯眯的吃。 小菊低头吃碗里的豆沙粽。 几个孩子回来后这段时间都长高了一些，脸蛋红扑扑的，今天来看房子，林小姑特意给她们穿上了新衣服，怪喜庆。 粽子不太好消化，林冬云看着她们一人吃了两个就让小梅带到院子里遛弯去了。 孩子们走后，他们放开了讨论。 “这粽子味道真不错，指定好卖。”李国明笑道。 林冬云也这么想，“一盒粽子十二个，甜咸对半装装不了所有口味。” “装不了才好呢，大家聚头一讨论知道还有别的味道，肯定会想再买点尝尝，相当于为明年我们厂的粽子打一波广告。” 李国明林冬云对视一眼，对啊。 “明天晚上我就去领导家试试？”李国明试探道。 林听晚摇头，“明天没时间包粽子，再说你们不是要请客吗。” “哦，对对。”李国明拍拍脑袋，忘记这茬了。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好说，什么时间弄出来什么时候去吧。” 林小姑想起过来时遇到的人提醒林听晚。 “晚晚，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林超英了，她舔脸来打听我们搬到哪去，我们没搭理她。 我家对门那个大喇叭说你和嘉卉回来了，她肯定会跑回家告诉林老太，林老头，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杀到家属院去。 咱们怎么办？” 第210章 房子问题 林听晚纳闷，“林超英去你们家属院做什么？” “这阵子忙，我想着你反正快来了，不如当面告诉你。 昨天东一下西一下的我把这事儿忘了，林超英没进成棉纺厂不甘心，想方设法嫁到了棉纺厂，就半个月前的事儿。 她男人是纺织二车间的一个小班长，父母都是棉纺厂的，给林超英在厂里后勤科弄了个临时工干。 现在就住在我家前面那栋楼，一大家子挤在两室的房子…… 知道咱家搬走了，林超英肯定要打我家房子的主意。” 林听晚琢磨了一会儿，“你把房子租给我们厂里，回头我们有人过来出差就去你家落脚，你给送送饭。 这样大家都方便，吃完饭我就写个租房合同，咱把字一签，我把租金交给你，你拿去应付林家人。” “这样也行，弄个合同就行，租金就不用了。” 顾嘉卉不赞同，“小姑，林姐姐代表厂里租房，这钱由厂里出，不用她负担。 回头你还得给我们厂里的同志做饭送饭呢，我们不能叫你吃亏。 “那行。”租金她少收点儿，回头自己给厂里的同志多做点好吃的，别让厂里亏了。 “晚晚，林老太可能会来找你~~~ 你今年都十七了，她一直在给你相看对象。 咱们跟着你沾了那么多光，她一点儿没捞着心里一直不服气，年初叫我撅回去后一直在给你相看对象……” “噗！”林听晚一口白开水喷到地上。 “我，我才17，准确的说我夏天才17。 还是个孩子，介绍什么对象？” “当年我被她卖了一大砣钱，现在轮到你了，别说你才17，你就是10岁，她想干啥就会干。 咱们的意见不重要。 你别担心，你的监护人是我，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她要是硬来，我就再送她去农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国明拍拍林冬云的肩膀，“别伤心。” 林听晚早就对林家人死心了，怎么会伤心。 林冬云把粽子吃完，开始捡桌子。 李国明把筷子接过去，“嘉卉，晚晚，你们出去散步，家里这点活儿我和小雪顺手就干了。” “哎。”顾嘉卉把林听晚拉到院子里。 看看在石桌边边的梅兰竹菊压低声音问林听晚，“林超英是谁呀？” “我父亲叫林春生，她父亲叫林夏生，我们是堂姐妹，以前跟我关系可好了，小姑还挺喜欢她的。 等我去工作后，她拿着小姑家的户口本去知青点报名把我搞下乡了，占了我的工作。 我托了关系，才把工作要回来给小姑。 林超英对我怀恨在心，还特地写了封信去骂我，让我丢灶里烧了……” “哦~~~~”顾嘉卉恍然大悟。 柏舟哥追问的那件事儿，终于找到了答案。 “瞧着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你打算怎么办？” 林听晚看看天色，“今天有点晚了，等她们串联串联，明天我去会会她们。” 不能坐等着她们上门来恶心自己。 先出口气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顾嘉卉跃跃欲试。 “虽然我吵架一般，但我能打。” 林听晚摇头，不合适。 顾嘉卉没有坚持。 两人绕着院子走了十几圈就回去了，忙着准备明天的竞拍。 出来洗漱时，家里静悄悄。 顾嘉卉已经睡下。 李国明早就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去睡了。 去年冬天她寄给林小姑的棉花，林小姑全做成了被子。 家里有六条棉被，刚好派上用场。 林小姑夫妻一床，小梅小兰一床，小菊小竹一床。 她和嘉卉各一床，还多出来一床。 林冬云坐在沙发上缝裤子。 林听晚走过去辨认出那是小梅的裤子，家里就她的裤子最费，屁股那块总是被磨破。 林冬云抬起头发现是她，“忙完了？” “差不多，这么晚你咋还不睡？” “太高兴了，睡不着。”怕你饿了，打算给你弄口吃的。 “咱家能有今天，都是托了你的福，晚晚，小姑谢谢你！ 从小家里只有大哥对我好。 后来又有你了你母亲。 十七年前那个春天倒春寒，我病得快死了，家里让我自生自灭。 你母亲回来待产撞上了，挺着大肚子送我去医院，忙前忙后。 我才捡回一条命。 我跟她只处了三个月，她却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跟着我这些年没少帮我，小梅她们四个你带的时间比我带得还多。 这辈子有你们一家亲人，是我的福气。” “小姑，有你才有我，我们是互相成就。 现在你们生活上基本没什么问题，孩子越来越大，你该放手放手，给自己留一点学习时间，给小姑父留点时间。” 都老夫老妻的有那个必要吗，林冬云不以为然。 “工作还是得好好干。”等改革开放之后，她会发展自己的企业。 财务上需要自己人，林小姑在财会这一块要深耕才能担当大任。 林冬云神神秘秘的告诉她，“我一直在学专业方面的东西~~~” “深耕专业之余还要学习文化知识为以后做做准备，我给你带回来一套书给你放房里了，回头好好学一遍，我要考试的。” “厂里效益挺好的……” “林冬云同志， 生活越安逸，越要积极进取。 沪市不产棉花，你们厂里的棉花全是从外省调的。 近则齐鲁，远则疆省。 一旦棉花市场放开，你们将面对无棉花可用的窘境。 原材料都没有，咋生产产品。 你们厂有七千多工人，你要是不早做准备，什么机会都轮不到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既能拓宽自己的事业道路，也能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林冬云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目送林听晚进了厕所。 拿着缝好的裤子回到卧室里把已经熟睡的李国明捅醒，“你说我都三十多岁了，还能记得住东西吗？” “记得住。”李国明翻了个身又睡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彻底醒，只是顺嘴说的。 林听晚的坚持，丈夫的肯定让林冬云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望着床头柜上的数理化丛书沉入梦乡。 第211章 走一步看一步 林听晚和顾嘉卉一大早就出门了。 今天是星期一。 她们要去食品厂参观生产线。 赶到食品厂的时候，顾嘉卉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有点慌。 “这么多人买生产线，咱们能有戏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嘉卉想想也是。 食品厂后勤科的人出来维持秩序，让大家有序排队进厂。 林听晚拉着顾嘉卉穿过人群，走到了最边上的队伍。 前面站着一个圆脸女人。 “同志，你好，我是红星食品厂的林听晚，今天要给你添麻烦了。”林听晚说话间双手握着圆脸女人的手。 圆脸女人发现自己手心被塞了一张票，“应该的。” 她拿着喇叭喊话，“我面前这一排是第一队，把你们的参观票拿在手上，现在全部跟我走，排队进厂参观生产线。” 她转身往前走，林听晚和顾嘉卉拿着参观票跟上。 站在大门口的两组保安看了一眼她们手上的参观票，把她们放了进去。 后面的人陆续被拦下了好几个。 骂骂咧咧的，闹了起来。 顾嘉卉回头看到队伍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林姐姐，你快看~~盛于青~~” 林听晚已经看到了。 盛于青自己队伍和旁边队伍里的人正蛐蛐什么，好几个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她肯定在编排我们。”顾嘉卉很生气，也很郁闷。 林听晚拽着她往前走。 走一步看一步！ 生产线很快就参观完了。 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 后勤上的同志大部分已经撤走。 圆脸女人把林听晚和顾嘉卉领到自己办公室。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喝点水，一会儿直接去大礼堂那边。” “谢谢，谢谢。”林听晚把搪瓷缸接过去，放在桌子上。 “甄干事，你这身衣服做得真带劲儿，不愧是阿拉沪市人，时髦。” 甄干事高高的挺起胸膛，别提多骄傲了，“小林同志眼光不错，阿拉这身衣服是有几十年手艺的老裁缝做的。” “如果，这样~~”顾嘉卉从包里掏出来一条黄色丝巾，往甄干事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这样搭配是不是显得衣服更时尚？林姐姐。” 林听晚摸着下巴点头。 顾嘉卉把丝巾系在甄干事脖子上，从包里掏出一面小圆镜，“甄干事觉得如何。” “真不错！”甄干事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不一样了。 顾嘉卉笑道，“这条丝巾有幸为甄干事妆点，那就让它继续留在甄干事身边效力吧。” 甄干事假意推辞了两句就收下了，“小顾同志是做什么的？” “她是我们厂里的设计师，最擅长设计搭配服装。”林听晚笑道。 难怪眼光这么好，甄干事很高兴。 转念想到红星食品厂在东北，“可惜了，以后不能经常找小顾搭配衣服。” “这有啥难的，让小顾给你搭配几套出来，再给你一些着装方面的建议，保准你以后是食品厂最漂亮的女人。”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小顾了。” “不麻烦，甄干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听晚附和，“这次的生产线我们肯定没戏，小顾挺闲的，难得甄干事不嫌弃，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陪小顾去你家帮你搭配一下衣服。 如果不方便，咱们也可以约个地方，你把衣服带过去小顾帮你搭配。” “我男人出差去了，孩子在外地上学，家里就我一个人，晚上去我家？” “今天晚上不行，小顾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明天晚上甄干事方便吗？” “方便方便，那就明天晚上。”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甄干事开始关心她们的问题。 “厂里竞拍还没有开始，小林，你们怎么就打起了退堂鼓啊？”难道是因为刚才参观时那些人的议论~~ “刚才想必您也听到了，有人传我和小顾人品有问题。 唉，我是真没想到盛同志也是来买生产线的，要是知道了我可能会避让一下……” “咋，你们之前见过？说说。”甄干事掏出瓜子，在林听晚和顾嘉卉面前各放了一把。 林听晚嗑着瓜子把在火车上盛于蓝的所作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如实说了一遍。 一点儿没有添油添醋。 甄干事越听越生气，听完之后气得满屋子走。 “那个姓盛的有毛病吧，一个知青一副资本主义小姐做派，不行，我得去跟厂里反应反应。”冲那张自行车票她也不能不尽力。 如果能帮小林小顾弄到生产线，回头请小顾帮忙也顺理成章。 她拔腿往外走，“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好。”林听晚和顾嘉卉对视一眼，悄悄击掌。 甄干事，是真干事啊。 两人耐着性子等。 甄干事气冲冲的回来，她走到厂长办公室的外面听到苟干事正在里面编排小林小顾呢。 要不是她掌握了真实情况，都会被她骗。 姓苟的不干人事儿。 她也没惯着她。 等姓苟的走了，进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厂长的脸色那个精彩哦，让她先回去，不要声张。 甄干事面对林听晚，顾嘉卉好奇的眼神，只说了一句，“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我们厂长是部队转业来的，最开始在厂里当保卫科科长，一步步走到今天。” 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加油。 “二十分钟后开会，我带你们过去咱们占个前排。” “好，辛苦您了。”林听晚和顾嘉卉连忙起身，跟着甄干事去大礼堂。 她们赶到的时候，苟干事安排盛于青一行人刚落座。 林听晚看她们坐在第一排左边，下意识想往第四五排坐。 礼堂是阶梯型，一排比一排高。 第一排与主席台平齐，很容易被忽视。 主席台人的视线一般会落在四五排，以及中间位置。 甄干事有自己的想法，“小林，小顾，你们坐第一排右边。” “算了。”林听晚装出一副受气包子的样子。 “我们还是坐后面吧。” 甄干事跺跺脚，凑近她耳畔传授。 第212章 我要举报 让了坐就不许让生产线，听到没有？ 这已经不是林听晚和盛于青的战争，还裹挟了她和苟雪花。 她和苟雪花是下一任副主任的热门人选，这次帮林听晚胜出就是帮自己增加筹码。 “我会努力。”林听晚拉着还在用眼神和盛于青干仗的顾嘉卉去了第四排，坐在右边靠过道的地方。 附近的人窃窃私语。 林听晚听了几耳朵，发现全在议论自己和顾嘉卉仗势欺人。 顾嘉卉也听到了，脸色很难看。 盛于青想抹黑她们，把她们们踢出竞争队伍。 在场那些人也是那么想的，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的希望就会大些。 走着瞧吧，看谁先把谁踢出去。 苟干事和甄干事没有离开，留在现场维持秩序。 九点半之前，食品厂的厂长邢刚强和两个副厂长柏朝宗，窦驰已在主席台就坐。 时间一到，会议开始。 柏朝宗主持会议，“今天召集各地朋友开这个会，主要谈我们厂里淘汰下来的生产线的出售问题。 这是我们第一次举办这样的会议，没什么经验，摸着石头过河吧。 在场的每个人代表不同的厂子，每个厂子都有购买生产线的意愿。 一时之间我们也很难抉择应该卖给谁。 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各自阐述一下。 自己买生产线的理由。 我们会酌情考虑，把生产线卖给最需要的厂子。 好，从第一排开始。” 盛于青团队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盛于青身上。 你不是说会以竞价的方式拿到生产线吗？ 我们天天忙着跟厂里磨采购费，别的啥也没准备。 盛于青硬着头皮站起来，“领导们好，我是吉黑省吉黑市食品厂的采购员盛于青，在我开始发言之前，要举报两个人。 她们就是辽春省辉山市红星食品厂的林听晚和顾嘉卉。 顾嘉卉没有同情心，占着位置不肯让人。 林听晚护着顾嘉卉对我大打出手，很多人亲眼所见。 这样的人不配跟我们竞争生产线，我请求贵厂把她们赶出去。” 现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大礼堂像蜂巢炸窝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柏朝宗皱眉看向后面，“红星饰品厂的林同志顾同志来了吗？” “来了！”林听晚和顾嘉卉站起来。 “我是林听晚，身边这位是顾嘉卉，这次来沪负责采购生产线。” 柏朝宗点点头，“刚才盛于青同志实名举报你们欺负她，对此你们怎么说？” “盛于青同志的话太片面了，作为当事人之二，我和顾嘉卉同志帮大家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 林听晚看了一眼顾嘉卉，开始吧。 顾嘉卉清清嗓子，“接下来，我还是我，林听晚同志还原盛于青同志的部分。” 她们从头开始演。 盛于青团队瞠目结舌，咋这么像…… 盛于青脸色惨白。 现场的人出现两边倒的局面。 食品厂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听晚重新掌握了局面，“以上就是我们和盛于青同志争端的真实过程，当时车厢里还有其他同志可以作证。 盛于青团队的人，也可以作证，如果他们没有泯灭良知的话…… 接下来我要讲讲后续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去找顾嘉卉同志要吃的，不给就以打滚威胁。 我帮他的父母对他进行了一点点思想教育。 她母亲找来对我的教育毫无疑义。 从孩子那里知道真相后，去找盛于青大吵了一架，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是盛于青支使过去的。 以上的所有话，包括顾嘉卉同志的所有话，句句属实。 我可以负法律责任。 刚才提到的那对母子，就是房管所的艾玲同志和她家老三。 若有需要，我们可以请她们来作证。 在这里，我要试问主席台的领导们： 出门搞布尔乔亚做派，睚眦必报，教坏别人家孩子，倒打一耙，损害，侮辱我和顾嘉卉同志名声的盛于青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竞争？ 做实业，不做事，先搞打击报复，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实业？ 做食品，靠良心，良心都坏了还能做出什么好食品？” 几个厂领导凑头交流了一会儿，把甄干事打发了出去。 柏朝宗继续发言：“刚才我们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打算对盛于青同志和林听晚顾嘉卉同志的争端问题进行调查。 现在我们后勤科的甄干事去联系房管所了，请艾玲同志过来一趟。 等待这段时间，大家就地休息。” 盛于青脑子里轰的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队友朝他投去愤怒，埋怨，怀疑的眼神。 站在主席台旁边的苟干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不但不能把甄兰英搞下去，还会吃瓜落。 艾玲来得很快，气喘吁吁的跟着甄干事走进大礼堂。 “食品厂的领导们，你们好，我是艾玲，过来的路上甄干事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面对现场领导和下面在座的所有人的眼睛。 “我想告诉大家，林听晚同志和顾嘉卉同志的话全都是真的。 在火车上我已经对她们表示了感谢，在这里我再次感谢他们。 感谢顾知青在我儿子被人引导犯错的时候对我儿子保持着耐心。 感谢林知青及时纠正我儿子的错误行为。 对于盛于青同志支使未成年人打击报复他人的做法，我不敢苟同，已经写信到她的单位举报。” 邢刚强看了甄干事一眼。 甄干事立即去找盛于青之前登记的单位联系方式，找到后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肯定的回复，却有来自沪市的举报信，举报盛于青教唆未成年人犯错，请他们单位严惩。 甄干事挂了电话，回到大礼堂一五一十的告诉厂领导。 邢刚强勃然大怒，“刚才我们厂里已经证实，林听晚顾嘉卉同志所说全部属实。 吉黑市食品厂的采购员盛于青生活腐化，不合理要求被拒指使他人的孩子打击报复，事后污蔑竞争对手的名声。 我们食品厂绝不可能跟培养出来这样员工的企业合作。 黑吉市食品厂的员工，马上离开！” 第213章 吹，你接着吹 黑吉市食品厂团队黯然离场。 邢刚强随即让帮盛于青说话的苟干事回去等候处理。 苟干事心里日了狗似的，低着头离开。 邢刚强对艾玲表示感谢。 甄干事送艾玲出去。 柏朝宗清清嗓子，“林听晚同志，你跟我们说说，你们红星厂竞争生产线的优势。” “好的，领导。”刚才厂里处理盛于青的时候，林听晚坐回去了。 她站起来侃侃而谈。 “一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红星食品厂。 一个月前，我们红星食品厂生产的主打产品板栗糕卖到了沪市大厂，机械厂，棉纺厂，服装厂等。 九个月的时间，我们实现了从无到有，从纯手工制作到流水线作业。 员工已经超千人。 全是我们这些知青和村民一点点趟出来的。” 现场一片哗然。 “没错，我们比不上在场很多厂子家大业大国字打头。 我们的总厂是社队企业起家，但我们的红星精神凝聚起来的力量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从原材料到批条，修路，通电，兼并国营厂，我们关关难过，关关过。 最难的时候我们有工人，无厂房，无生产线，大家只能瞪眼干瞅着。 没有食材，搞不到批条，我们只能靠设计师画出来的板栗糕去跟公社领导谈，跟县领导谈。 在座的领导，在场的很多人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们那里有多冷，冬天积雪最厚的时候一脚踩下去就没到大腿根，雪灌倒鞋里冻得像猫咬。 房屋经常被雪压塌，早上大雪封门都是常事儿，喝口水都扎牙。 大雪封路，货车进不去，我们的村民冒着风雪硬铲出一条路。 天天下雪，反复下雪，地上都是冰。 货车轮胎打滑，损耗率高达百分之十几。 炒货带着温度送到柜台口感最佳，为了保存那点温度我们宁愿自己不盖被子也要给炒货盖上被子，让它们以最佳的状态走上柜台。 我们一直保持着食品人的初心良心恒心，植根于黑土地，依托公社支持，面向全市，辐射全国。 红星厂还不足一周岁，需要各方面，各种支持。 我们现在迫切需要食品生产线，各种生产线。 如果今天领导们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明天将还市场一个奇迹。 三年之内，让红星食品迈出国门，走向全世界。 让红星精神在世界每个角落生根发芽。” 吹，你接着吹，在场的竞争对手觉得林听晚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林听晚看看顾嘉卉。 顾嘉卉拎着两个礼盒走到主席台前，当着领导们的面拆礼盒。 厂领导面面相觑，这是干啥呢？ 林听晚在下面解说，“村里粮食匮乏的时节，很多村民都上山捡板栗充饥。 我们把板栗做成糕点，既能当主食果腹又能当糕点细品。 摆在领导们面前的是我们厂最新生产的板栗糕，比不上食品厂的产品，前辈们尝个鲜吧。 若能有宝贵意见指导，那真是感激不尽。” 竞争者们懊悔不已，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窦驰，一直在当摆设的窦驰早就耳闻过板栗糕的大名。 顾嘉卉切好板栗糕，往上面插了几根木签，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伸手拿走一根签子，上面扎着一块带花生的板栗糕。 发现邢刚强的看过来的目光，连忙把签子递过去。 老邢，您先请！ 邢刚强接过去尝了一口，脸色莫测。 窦驰两只手上阵，往柏朝宗手里塞了一根木签，迫不及待的把右手的板栗糕塞进嘴里。 吃得太急，没尝出味道。 连续吃了几块，板栗糕逐渐见底。 柏朝宗急了，跟他抢着吃。 邢刚强早就挽起袖子加入抢食大军。 顾嘉卉悄悄退回座位，目不转睛的望着主席台。 柏朝宗二看到盒子里就剩下最后一块板栗糕，对视一眼，放下木签。 邢刚强吃完最后一块板栗糕，心里赞不绝口。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吃到合口味的糕点。 厂子里生产的好多糕点，他都嫌太甜了，这个刚刚好。 柏朝宗感觉这板栗糕比厂里好多糕点都好吃，难怪能卖到沪市来。 窦驰是个老饕，吃遍了沪市美食。 红星厂这两款板栗糕有点东西。 邢刚强眼底闪着光，“林听晚同志，你刚才说你们的总厂是社队企业，兼并国营企业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生产线给你们，你们将用在什么地方？” “辉山市第二食品厂和我们厂有个故事，因为时间关系故事就不讲了，最后的结果是市里主管经济的领导把第二食品厂的领导班子撤了。 让我带领领导班子入住第二食品厂，接收所有工人。 我们总厂向第二食品厂输送了二百多熟练工，沪市的订单就是她们完成的。 如果我们有幸能拿到生产线，我打算把糕点生产线放在总厂。 方便面生产线放在我们的二分厂。 二分厂建在庆山军区附近，我们和庆山军区已经达成合作，厂里的职工全部面向庆山军区以及国内各大军区招工。 包括军嫂，军属，退役军人，退役伤残军人。 厂房已经开始修建，现在就等生产线下锅了。” 主席台上的厂领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把红星厂放放，看其他厂子怎么说。 柏朝宗继续主持竞选大会。 从第二排开始，往后越听他脑子越迷糊。 刚才吃饱了，有点犯困。 林听晚说得对，板栗糕确实有饱腹的作用。 窦驰百无聊赖。 林听晚开口就把他们仨炸懵了，见识过高峰，再让他见识低谷，实在提不起兴趣。 邢刚强听得打瞌睡，这些人竞选就跟他写报告一样。 干巴巴，来回炒剩饭。 硬撑着听到最后一个团队竞选结束。 他和两个副手小声商量了一会儿。 柏朝宗宣布，“经过在场各位的精彩角逐，红星食品厂林听晚，顾嘉卉同志胜出，恭喜两位同志。 其他同志再接再厉，期待下次合作，现在请有序离场。 林听晚，顾嘉卉同志留下。” 甄干事走到第一排，组织败选的同志们离开后。 林听晚和顾嘉卉被召到第一排去。 第214章 最朴素的愿望 “来，咱们先谈谈糕点生产线的价格~~”柏朝宗继续主持会议。 “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林听晚眼角余光看到顾嘉卉在桌子底下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和顾嘉卉同志给贵厂带2500份饰品礼盒，其中包括头花，丝巾，围巾，款式一样，颜色略有差异。” 顾嘉卉拿着三只礼盒起身去主席台，把礼盒放在台面上，一一打开，把盒盖放在盒子下面。 窦驰拿起一条丝巾展开，这手感，颜色搭配相当不错啊，感觉比沪市好多时髦女同志脖子上戴的还好看。 柏朝宗拿了一条围巾观摩，越看越喜欢，他媳妇肯定会喜欢这条围巾。 头花针脚细密，色泽大胆，很适合沪市人。 邢刚强是个大老粗，get不到丝巾围巾头花的美貌，只想搞清楚林听晚的意图。 “小林同志这是……” “这是我们货款的一部分。” 顾嘉卉心里一哆嗦，放在桌子上的手抖了一下。 她到现在那些礼盒真正的用处。 “这套礼盒的市场价是6元，我们打算再出5000元拿下糕点生产线和方便面生产线。 这次合作成功，你们以后就是与军方合作过的厂子了，赚得了名声，与赚得了硬实力，大家会更加信赖贵厂的产品。 军方选择，无可挑剔。” 顾嘉卉心里直打鼓，她们俩可能要挨打。 柏朝宗，“……” 窦驰：这个小狐狸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邢刚强心里抓狂，这特码是一回事儿吗？ 但是他们要是把货卖给红星食品厂，它们放在庆山军区，确实是与军方合作。 顾嘉卉低头憋笑。 柏朝宗都气笑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来买生产线的还是来卖礼盒的。” “我当然是来买生产线的，厂里穷啊~~ 我们还要出资修路，实在没办法才拿货抵。 礼盒是我们精挑细选，经过市场检验的，适合厂里每个人。 男工结过婚的可以送媳妇，送孩子。 没结婚的可以送对象，送母亲送妹妹。 女工可以自用，送姐妹，送朋友。 我们还带了五十盒板栗糕，可以给车间的同志免费品尝，热烈欢迎购买。 去年年关我们就打通了辉山开往沪市的火车线，板栗糕托运过来很方便。” 柏朝宗又好气，又好笑，“小林同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厂子是食品厂。” “我没忘，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呢，不瞒领导们说，板栗糕我是特意带回来的。 已经完成了北方人民的检验的板栗糕，正在等待南方市场的检阅。 南货北调，北货南调，南北大融合，大家互通有无。 我们走进沪市，你们走进北方市场，惠及的是普罗大众。 现阶段国家穷，人民也穷。 我们厂不等不靠，自己动起来，解决人民肚皮温饱问题的同时安置了一大批劳动力，这是双赢。” 柏朝宗，窦驰，邢刚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柏朝宗继续问，“小林同志，你们怎么会想到建红星食品厂。” “我和顾嘉卉同志都是知青，厂里的领导班子大部分是知青。 各位领导听说过知青下乡，但你们知道知青下乡有多苦吗？ 这么跟你们说吧，相当于把骨肉打碎了重塑一遍。 我们下乡之前从来没有从事那么繁重的重体力劳动，有些人甚至都没干过家务活。 做饭洗衣服都不会，种地更不会。 我下乡那会儿是夏天干活一小时，从头到脚湿透。 晚上下工汗干了一次又一次，在衣服上身上粘着盐粒子。 走路都打晃，一不留神就会发生劳动事故。 累了一天手指头都不想动，害得回家做饭洗衣服。 我下乡三天就中暑了，洗衣服的时候跌到河里。 要不是被过路的同志救起来，坟头的草都几人高了。 身体刚好点儿就得继续上工，因为我要吃饭。 不上工挣不到工分，年底分粮啥也分不到，我就得饿肚子。 刚开始上工那几个月是最苦的，手上打了一层层水泡，磨破，长好，继续打水泡，磨破长好，重复这个过程，手上就长茧了。 还没怎么适应劳动强度，开始轰轰烈烈的秋收 睡得比夜晚，起得比鸡早，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驴使。 秋收结束，大家都脱了一层皮。 我们那么辛苦，那么勤劳，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小时有十六个小时以上都在地里劳作，大家还吃不饱肚子。 壮劳力一天挣满工分，十公分。 一个工分才七分钱。 他们只占一小部分，剩下更多的是女人，孩子，老人。 他们挣得更少。 家家户户穷得啊~~吃点酱油就算过年！ 一家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九成以上的人都在饿肚子。 知青苦。 村民穷。 大家都饿，吃饱肚子是我们最朴素的愿望，我一直在想如何实现这个愿望。 白天想，晚上想~~ 有天晚上我看到大队长家的儿子在吃酸枣，脑中灵光一闪。 我们可以做酸枣糕，做板栗糕，做山楂卷去卖啊。 食材来自大山，辅材找公社批~~ 于是我们的厂子就这样成立了，知青牵头，村民为主力，联合办厂。 接到的第一笔订单是我们市里食品厂的板栗糕+山珍+头花垫子礼盒600份。 价值十块钱。 这笔单子是我特意去拉的。 同行的认可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 我们靠这笔订单把厂子做了起来。 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老百姓的考验。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 在辽春，我们红星食品厂有口皆碑。 现在已经拥有超千名员工。 一个国营性质的分厂。 一个与军方合作的分厂正在建设中。 改善知青生活，带领村民致富的初衷我们基本实现了。 下一步我们打算继续建设北大荒。 让北大荒成为北大仓，全国的粮仓。 厂子稳重求升，不断更新产品，扩大规模，解决更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带领村民在致富道路上走得更远，更久。 带动更多的村民，致富。 实现我们最朴素的愿望，吃饱饭！” 第215章 要啥给啥，不要主动给 “好！”柏朝宗热烈鼓掌。 “小林同志说得好啊！” 邢刚强很满意，“小林同志为什么会在庆山建二分厂，而不是别的地方？ 为什么二分厂招收军嫂军属退伍军人？” “到庆山建分厂是因为我们认识的军人大部分来自庆山军区。 面向军嫂军属退伍军人招工，是因为我们想为军区办点实事。 我是烈属，顾嘉卉同志是军属，我们蓝厂长是军嫂。 厂里领导班子家里都有现役军人退役军人。 我们对军人这个群体有特殊的割舍不断的感情。 他们舍小家为大家，保家卫国。 我们为他们服务，贡献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军帮民，民拥军，军民一家亲嘛。 我们总厂和二分厂保卫科，基本招收的都是退伍军人，退伍伤残军人。 他们上任后不但超额完成工作任务，还为厂里带来了崭新的精神面貌。 跟他们工作大家都很愉快。” 邢刚强有些动容，如果当年他在部队的时候也能遇到这样一批为他们办实事的人，好多退伍的同志的日子都能好过不少吧？ 窦驰很高兴，又能买到新的好吃的了…… 柏朝宗揣摩了一下厂长的心思，看看时间，“哟，都快两点了，我说咋这么饿。” 甄干事走进来汇报，“食堂的饭菜已经热了三遍了，领导们先吃饭？” “好好，马上去。”柏朝宗拿着本子钢笔站起来。 “小林同志，小顾同志，走走走，去食堂咱们边吃边聊。” 林听晚和顾嘉卉对视一眼。 走着！ 甄干事在前面带路。 邢刚强先行一步。 柏朝宗和窦驰陪着林听晚和顾嘉卉去食堂，特意绕了点路。 赶到食堂的时候，邢刚强还没来。 柏朝宗张罗两个小姑娘落座，让甄干事去催上菜，亲自去食堂外面迎接邢刚强。 不大一会儿邢刚强红光满面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下台阶，快走几步迎上去，“如何？” “我问过我家老三了，林听晚的话都是真的，她是辉山工厂的名人。 好多厂长对她又爱又恨。 她凭借一个社队企业搅翻了辽春的食品行业，辉山市领导很看好她。 要啥给啥，不要主动给！ 我家老三还被她和她那帮人怼过，差点下不来台。” “现在的后浪可真厉害，咱们老咯~~ 生产线，厂长怎么想？” “给她，当年东北老大哥为国家输送了大量的军用物资,武器和机械。 现在南方企业支持一下东北老大哥。 生产线交给林听晚，我放心。 她是一个真正做事，用心做事，凭良心做事，有大格局，有胸怀的领导人。 生产线在她手里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嗯？”柏朝宗纳闷。 小林担任质检科科长，只是个中干~~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小林真正的身份是厂里的决策人，上上下下都听她的，为了方便在厂子里行走，她在质检科挂职。 厂子成立初期，她狠抓产品质量。 上市的产品，全部要经过她的检验。 凡是瑕疵品全部打回。 这是他们的产品在市场上站住脚跟的关键。 除了这个，她还有别的身份，电话里说不清楚，他说回头给我写信。 走，咱们快进去，两个小姑娘都饿坏了。” 他们吃了板栗糕现在感觉还行，两个姑娘啥也没吃，都两点半了，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大踏步往食堂走。 柏朝宗连忙跟上去，“厂长，回头大侄子信到了，也给我学习学习。” “没问题！” “厂长，你没给盛于青厂子挂电话吗？” “挂了。”直接打到了吉黑食品厂厂长那里。 “刚刚才知道，原本这次带队过来的不是盛于青，是一个叫白雪的女干事。 出发前被匿名举报生活作风有问题。 被调查。 采购组群龙无首，有人举荐盛于青。 盛于青在厂里的表现两级分化，男工说她能力出众。 女工说她啥也不是。 厂领导觉得女工可能是嫉妒，毕竟盛于青长得出众，端庄大方。 就委派了盛于青领队，带着采购组奔赴沪市，通过结果往前推。 盛于青厂里的女工的话应该是真的。 盛于青的在人品，道德方面有很大的瑕疵。” “原来如此。”柏朝宗有个大胆的猜想。 那个匿名举报白雪的是盛于青或者盛于青身边的人。 因为盛于青是既得利益者。 谁想得力，就得出力。 两人走进食堂，看到窦驰和林听晚顾嘉卉聊得火热。 快步走过去坐下。 柏朝宗调侃道，“厂长，刚才小顾一句话都没和我们说，却跟窦驰聊得火热。 咱们两个老骨头不受小姑娘欢迎啊。” “哪里哪里，柏副厂长，刚才的场合是林姐姐的主场，我在自己的领域才有话讲。 窦副厂长问我丝巾设计理念。 我一打开话匣子就没收住……” “原来如此，吃饭，吃饭，边吃边聊。”柏朝宗热络的张罗大家吃饭，活跃气氛。 席间的气氛很轻松。 邢刚强喝了一会儿排骨汤，胃里有点底了，跟林听晚打听。 “小林今年有十八吗？” “我夏天才满十七。” “这么小……”邢刚强十分意外。 柏朝宗和窦驰也觉得以林听晚的处事能力，谈吐看起来至少三四十了，结果还没成年。 柏朝宗想起最近厂子里流传的那个笑话，有人在他们厂子里找领导家的儿子相亲。 他家儿子排到了三号。 厂长家老二一号。 周主任儿子二号…… 窦驰儿子还小，没排上号。 “听小林的口音，好像是沪市人，有没有考虑在沪市找个对象啊？” “这个真没有，现在太忙了，我连洗头的时间都没有。 小姑也是，原先她头发在这里。”林听晚在顾嘉卉腰上比划了一下。 “现在在这里。”她的手停留在顾嘉卉耳边。 “一半是设计熬人脱掉的，一半是没时间搭理剪掉的，我一个冬天一直剃光头，上个月刚把头发留起来。 谈对象，我们真没那时间，再说年纪还小。 打算多为家乡，为第二家乡做做贡献，再考虑个人问题。” 第216章 林根宝不做人 “不错。”邢刚强点点头。 “趁年轻干点事儿，我十分赞同。 小林这个姓，最近我经常听到。 化肥厂有个叫林根宝的，你认识吗？” 顾嘉卉看了林听晚一眼，林小姑去年去村里的时候提过，她爹娘在化肥厂工作。 林姐姐在她出嫁前住在化肥厂家属院。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姓林的，不一定是一家人吧。 林听晚放下筷子，端起汤碗，“好巧，林根宝是我父亲的生父。” “这个世界真小！”窦驰喃喃道。 邢刚强眉头皱成了川字。 柏朝宗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告诉林听晚，“你爷给你张罗了好多对象……你知道吗？” 全是各个厂子里不学无术的二流子。 以前他们当个故事听，现在咋感觉这么扎心呢。 小林这么能干，长得也好看，配谁配不上？ 凭啥要嫁二流子。 林根宝不做人啊！ 给他家小孙女林超美尽找厂领导家的孩子，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榜上有名。 听说总排名还挺靠前。 他媳妇辗转去打听了，回来告诉他，林超美脸大鼻塌嘴巴滑，上下一样圆，蛮横跋扈，是家里一霸，最拿得出手的是烈属这个身份。 她姐姐林超英抢人工作，工作最后还是被人拿了回去。 “小林，林超美她爹牺牲啦？” “林家就我父母牺牲，我是遗腹子，出生前三个月父亲牺牲。 出生后三个月，母亲牺牲，是国家把我养大的。 我暂时不想结婚，也是想在青春鼎盛时期，力所能及的报答国家，带领领村民致富。” 已知此事的林听晚和刚刚才知道的窦驰相对唏嘘。 柏朝宗很感慨。 一家姐妹竟然参差如此大。 窦驰靠近邢刚强，“我让食堂准备准备让大家来试吃小林带的板栗糕？” 邢刚强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窦驰满脸堆笑，“小林，厂里货车啥时候去拉你那五十盒板栗糕啊？” “随时可以！” “那吃完饭我跟车去一趟，到时候你给指指路。” “好的好的。” 下午三点半，林听晚和顾嘉卉在食品厂会议室里，代表红星食品厂和沪市食品厂签署了糕点生产线和方便面生产线的购销合同。 以林听晚提出的价格，2500饰品礼盒+5000元现金成交。 林听晚现场支付了3000元现金，余下2000等沪市食品厂派人到五优大队和庆山军区安装生产线，调试好之后再付。 随后她和顾嘉卉坐着食品厂的货车，到了小平房。 同来的窦驰指挥食品厂工人将2500礼盒搬到货车上。 顺便带走了50盒板栗糕和15罐山楂卷。 林听晚目送他们走远。 顾嘉卉梦梦铳铳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被疼得龇牙。 “哈哈~~” 一盒饰品的成本价2.5元，2500份才6250元成本。 加上5000现金，一共多。 她们带出来的钱才花了个零头。 还把饰品卖到了沪市，抢占到潮流最前线市场。 赚翻了！ 隔壁的小平房里，蔡阿姨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林冬云院子里。 又把头伸了回去。 顾嘉卉看到这一幕，吐吐舌头靠近林听晚。 “我太高兴了~~她，她怎么在隔壁？” “不清楚~~” “现在咱们做什么？” “休息一会儿做饭，晚上我要去林老头家高兴高兴，你就别去了，要是被他们盯上给你介绍十个八个对象~~~” “我不去我不去，我就在家。”顾嘉卉如避水火。 林听晚点点头，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她和顾嘉卉一人一个房间，终于不用打地铺了，这房子租得值。 上午消耗了不少精力，林听晚很累，躺上床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起床时晚饭已经做好。 她草草吃完饭，从院子角落里推出来一辆女式自行车。 推着一辆旧自行车过来的李国明上下打量林听晚的自行车，他早就听媳妇说听晚把自行车拆了放火车上托运过来，自己组装好了。 搬家就看到了自行车，现在再次见到还是觉得震惊。 “你怎么想到把自行车拆了。” “我妈告诉我的。”林听晚骑车出门。 李国明才不信，连忙骑车跟上。 小梅端着碗追出去。 后面跟着一串。 林冬云大声喊话，“早点回来！” “知道了！”微风送来林听晚的声音和一阵铃铛声。 林冬云胡乱把碗里的饭吃了，洗碗的时候心里发慌，不断跟帮她擦碗的顾嘉卉嘀咕。 “不该让小梅她爸爸去，我应该去。” 她爹娘是什么玩意儿，没有什么比她更清楚的。 女婿对上老丈人丈母娘天生弱势。 她男人和晚晚这次要吃亏。 顾嘉卉不这么想，“小姑，林姐姐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上午她一个人干翻了几十组人，我们只花了预算的一半就拿到了两套生产线。 你就放心吧，她吃不了亏。 她会让想让她吃亏的人吃亏。” “说得也是。”林冬云释怀了。 “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什么也帮不上她。 承她的情越来越多。” “小姑你不能这么想，你和林姐姐是亲人，亲人之间不必分得太清楚。 她一直跟我们说，有你才有她。 去年她艰难的时候，你也不宽裕还给她寄那么多营养品，寄钱。 她一直记在心里。 能帮你肯定要帮。 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希望你过得好一些，轻松一点儿。 这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坦然接受吧。 以后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回报。 她以后结婚，生孩子，养孩子样样需要人手，到时候有你累的。” “对对对，你说得对，嘉卉你真聪明。”林冬云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顾嘉卉摇头，“不是我聪明是你当局者迷。” 林冬云由衷的笑了。 孩子在外面嬉戏打闹，冰箱里装满了吃的。 上次托运过来的粮食还没吃完。 这次听晚又托运过来了200斤大米，200斤面粉。 这日子像做梦。 第217章 我还敢打你 林听晚和李国明赶到林家。 林家人刚吃完饭，正在泡茶招待新孙女婿。 林听晚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扫了一眼家里站成一排正在接受林老太培训的年轻男人。 林家人集齐这些歪瓜裂枣是要召唤金龙吗？ “哎呀，这不是咱家听晚吗？”原主三婶走上前，热情的伸手拉林听晚。 埋怨跟着进来的李国明。 “听晚回沪市几天了，你咋才送她回家？” 李国明没搭理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林听晚巧妙的避开她的爪子，“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 “哎哟你这孩子，下乡才多久就跟三婶生分了。”林三婶又去拽她。 林听晚冷冷的看着她。 林三婶心头一阵阵发怵，脚不自觉的向后撤了一步。 “听晚，你随便坐。 超美，超苏，快去给妹妹泡茶 。” “家里哪里还有茶叶！”林老太喝道。 怨毒的视线在林听晚身上打转，“一点家教都没有，进门连长辈都不打声招呼。” “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没家自然没家教。” “你还敢顶嘴！” “我还敢打你呢，你信不信？”林听晚朝她举起了巴掌。 “接下来你说话客气点儿，敢说一个我不爱听的我就打你……” “你这个天杀~~~” “啪！”林听晚抬手把她扇飞了。 临夏生，林秋生怒不可遏，连忙去扶林老太。 “娘~~” 林听晚二婶气不打一处来，“林听晚，你太过分了，那可是你奶~~” “我只有父母和小姑！”林听晚指指她，你小心点儿说话。 袁三婶瞧着闹得实在不像，连忙出头，“你们天天盼着听晚回来，现在她回来了，怎么不能好好跟她说话？” 她也配，林老头指着林听晚对其他孙子孙女叫嚣，“打死那个孽障！” “来！”林听晚从腰后掏出来一根双节棍。 “今天我要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算我输！” “你简直没规矩！”一个酒糟鼻秃顶，舔着肚子的陌生男人上前阻止林听晚。 “快点跟爷道歉。” “不是你谁啊？谁家绳子没拴好，把你放出来了？” “你~~~”酒糟鼻脸红脖子粗，不断喘粗气。 林二婶幸灾乐祸，“听晚女婿，你别生气，听晚就那脾气。” “林芳玢，你胡说八道什么，晚晚才十七还没到结婚年纪，哪来的女婿。” “我可没胡说，公婆都收了尤懋秉的彩礼了，听晚打昨天开始就是尤懋秉的媳妇。 500块呢。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过那么高的彩礼。 听晚，听二婶劝，好好跟尤家女婿过日子……” 尤懋秉，就是那个酒糟鼻一脸得意，“林听晚，能听到了没。 老子花了500块，才娶到你。 现在就跟老子回去圆房。 明天把工作卖了，在家侍候我爹娘，弟妹。” 林家从上到下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林听晚。 林超英差点乐出声。 家里给林听晚找的这个女婿，可比她自己找的差远了。 “你，你们~~”李国明冲上去和他们理论。 你是不是傻？林听晚把他拽回去。 一棍子敲在把她当所有物的尤懋秉头上。 鲜血喷涌出来，世界变成了红色的。 尤懋秉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听晚，摸摸脑袋上热乎乎的血，身子摇晃了两下摔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林超英往外跑。 李国明连忙拦住她。 “李国明耍~~”流氓还没说出口，就被林听晚一棍砸在后颈。 摇晃了两下，想回头看看是谁打的，眼睛一翻白晕倒在地上。 林家剩下的孩子瑟瑟发抖。 林老二媳妇不敢动，林听晚好像疯了~~~ 这要把她打死了，她都没地方说理去。 林老三媳妇有心交好林听晚，缩在墙边静观局面。 “简直反了天了，老二老三，给我拿下她，关到房里去，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贱人~~” 林老二林老三对视一眼，朝林听晚扑过去。 等的就是你们。 她躲过他们的攻击。 绕到他们后面。 林老二林老三冲得太快，摔在地上。 林听晚冲上去一只脚踏一个，双节棍挥出了残影往他们身上砸。 “疯了，疯了！救~~~”林老太嘴里被塞了一截钢管。 把她后面的话堵了进去。 林老太眼珠子一瞪一瞪的，嘴动个不停。 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一看就骂得很脏。 林听晚抽出钢管对着林老太一顿猛抽。 这不要命的打法，见谁打谁把女婿团吓毛了，缩在墙边一动不敢动。 林听晚感觉林老太去了半条命，才把棍子挥向了林老头。 林老头左躲右避，一下都没躲过。 又气又疼，嘴里骂骂咧咧。 附近的人家赶来看热闹。 李国明堵住大门，谁敲门都不开。 林老头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耳根子清净了林听晚才放过嘴巴被打肿的林老头。 林听晚朝歪瓜裂枣走过去。 歪瓜裂枣抱团哆嗦。 “不关我们的事儿~~” “是尤懋秉来找的我们，让我们去绑你拜堂成亲。” “我们还没去，你，你你就来了~” 林听晚拿双节棍指着他们，“今天你们要是自己捉对打得对方心服口服，我就饶了你们。 不然我就亲自动手，到时候别怪我下手无情。” 歪瓜裂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个疯女人不把人当人，打人是有章法的。 叫她打一顿，不死都得脱层皮。 还不如他们自己打架。 没事打架，还真下不去手。 第一对歪瓜裂枣互相想对方的可恨之处，想着想着就骂骂咧咧吵起来了。 不知道谁挥出去一个耳光，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后面的几对有样学样。 林听晚看看刚才打耳光的李国明，不错嘛，小姑父！ 李国明摸摸鼻子。 歪瓜裂枣越打越上头，八辈子的仇都扯出来了，不把对方打死不算完。 外面响起一阵拍门声，“开门~~林根宝我知道你在家，快点把门打开！” 林听晚和李国明对视一眼，来者不善啊。 李国明有点慌，家里的人被听晚打成这样，该咋收场哦？ 林听晚走到林超英面前，半蹲着拿双节棍像敲鼓似的往她身上敲。 李国明急得满屋子乱窜。 第218章 今天赢麻了 林二婶鬼鬼祟祟去开门。 双节棍破空而去，砸在她后背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两步摔在大门后。 林听晚过去把双节棍捡起来折叠后收进空间。 打开大门，迅速躲到一边。 敲门的街道主任用力过猛，栽进去摔在林二婶身上。 林二婶哎哟哎哟叫起来。 街道主任连忙爬起来，顺手把林二婶拉起来，“她二婶，你躺地上干啥？” “这都是林听晚那个贱人干的好事~~” 街道主任一听这话，松开了手。 林二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朝街道主任发火，对上她愤怒的视线，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二婶，不是我说你，借了听晚那姑娘的光，还这么践踏人。 我一个外人听了都生气。 刚才有人去街道举报，你们在打架，到底咋回事儿？”她四下一看，家里伤了一大片。 “这，这是谁干的？” “我！”林听晚从门后出来。 街道主任看过去，这姑娘~~她没见过。 “你是？” “我是林听晚，今天听说林根宝越过我的监护人，我小姑林冬云给我找了什么对象，我和我小姑父过来看看。 没想到，没想到~~~” 林听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根宝把我卖给了尤懋秉，卖了五百块钱，林二婶亲口告诉我的。 我还不到十七岁啊，他们就让我去侍候男人。 我一怒之下，就把他们揍了。 墙角那些歪瓜裂枣原本是押我去跟尤懋秉去洞房的，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 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领导，我，我不会坐牢吧？” 歪瓜裂枣们互相搀扶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还真是自己打的。 从来都是他们欺负人，头回被人欺负。 心里咋这么憋屈呢。 街道主任又生气，又为林听晚难过，“别怕，你今天算自卫，不会坐牢的。” “那就好！”林听晚长出一口气，擦擦眼角的泪水。 “林家上上下下违背我本人的意志，越过我的监护人把我卖给尤懋秉，我要告他们贩卖人口。 十三年前，林老太虐待我被劳动改造半年。 国家给她的工作也被收了回去。 林老头的工作还在，他原本是郊区的农民，我父母牺牲，国家才给他和林老太一份工作。 林老太不做人，工作被收了回去。 林老头当人贩子，钱都收了，他因为我父亲才得到的那份工作传给了林老二。 我请求政府收回。 林家人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清醒的林家人吓傻了，他们就是把林听晚那个小贱人嫁出去而已，怎么是贩卖人口呢？ “主任~~”林老头刚开口 ，就被街道主任喝道。 “林根宝，你闭嘴！” 她扶着林听晚往外走，“小同志，你的意愿我们会向上汇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对带来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带着红袖箍的手下冲进去，把林老头，林老太，林老大，林老二抓走了。 李国明追出去，看到林听晚骑上自行车跟着街道主任离开。 他连忙开锁骑车追。 半个小时后，林听晚一行人到了街道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当年负责林听晚虐待案的公安。 街道主任说明情况后，公安愤怒至极。 立即立案。 林家人被收押。 林听晚配合调查，后半夜才和李国明骑车回家。 进院子发现客厅灯还亮着。 林冬云听到动静，打开大门把林听晚和李国明放了进去。 “你们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们了。” 她上下打量林听晚，“他们没打你吧？” “没有，我把他们打了一顿。”林听晚打了个哈欠，去厕所洗漱。 李国明拉着林冬云坐在沙发上，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告诉她，“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像做梦呢。” 这么多年，他在面对林家的战争中从来没有赢过。 今天赢麻了。 他悄悄打听了一下，林根宝在十几年前的案子里有嫌疑。 林老太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她被判劳教。 林根宝无罪释放。 刚才在派出所里，不知道听晚说了句什么，老两口内讧了，把当年的事情咬了出来。 林根宝让她一个人担下责任，否则就送走她最喜欢的林老二，让她一辈子都找不到。 她不得不就范。 林老头上次逃脱了，这次还是主谋，要重判。 这事儿就不 至少要判五年劳教。 他到底是媳妇的亲爹，这事儿就不给媳妇细说了。 林冬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听晚就是厉害！ 侄女没吃亏就好。 林老头林老太的死活，跟她无关。 他们早已经不是她的爹娘！ “案子啥时候能判下来？” “听晚在那边派出所挂过号，派出所的同志高度重视，再加上林老头当年逃脱了，公安比我们还想快点结案。 晚晚回去前可能能判下来。 对了，公安让你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你是听晚的监护人，他们有些问题要当面询问你。” “知道了。”林冬云打了个哈欠，赶忙去睡觉。 养足精神，好去派出所落井下石。 林听晚醒来时，家里静悄悄的。 她打开门出去洗漱后，在院子里找到挖地的顾嘉卉。 “你做什么呢？” “小姑说要种菜，我先把地挖出来，回头她弄到种子撒上，浇浇水夏天就不用买菜了。 小姑和小姑父去上班了，小梅她们去了棉纺厂的育红班，托儿所，早饭给你温在锅里。” “我先去吃饭一会儿来帮你。” 顾嘉卉笑眯眯点头。 林听晚走进厨房，揭开煤炉子上的铝锅锅盖，第一层是生煎包和咸菜。 第二层是小米粥。 林小姑做的生煎包是一绝。 上面撒着芝麻和香葱，煎得金黄。 原主最喜欢这口。 她夹起一个生煎闻了一下，喷香，就着稀饭全吃完了。 把碗筷洗干净，碗擦干放进橱柜。 筷子放进筷笼沥水。 林听晚挽起袖子出去，戴上手套出去接替顾嘉卉翻地。 顾嘉卉蹲在枣树底下一边看林听晚翻地一边感叹。 “林姐姐你还记得吗？” 第219章 报喜 “去年夏天我刚下乡那会儿，在苞米林里除草。 那长长的垄沟一眼望不到头，咱们每天都在锄草，好像永远都锄不完似的。” “咋不记得，那段时间你天天喊饿。” “是啊，我从来没有那么饿过，或者说我下乡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饿的滋味儿。 住在宿舍那阵子可把我饿惨了，半宿半宿睡不着。 起来吃点糕点也没用，感觉肚子是个无底洞，咋填都填不饱。 其实我能理解钱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饿怕了，干活干怕了。 一旦能依靠别人，她再也不想干活。 我出门那天，村长说村里要来新知青了，现在应该到了吧。” 林听晚点点头。 公社其他大队的知青早就到了，村长一直推拒往村里分知青。 现在应该是实在推不了了才接受。 东北已经开始化冻，要不了多久就会种地，新知青很快就会被派去补被招工而流失的缺口。 今年厂里针对新知青招工做了明文规定，下乡知青至少劳动一年才能参加招工。 他们只能先上工，再招工。 种地吧，都去种地吧。 林小姑突然匆匆赶回来，“晚晚，嘉卉，食品厂给我打电话，让你们过去一趟。” “现在吗？”林听晚看看即将翻完的地，不急她翻完再去。 林冬云点头。 “知道什么事儿吗？” “甄干事说是好事，具体是啥没说。” “好，我马上过去。” 林冬云匆匆赶去化肥厂那片的派出所。 林听晚把地翻完，才和顾嘉卉去食品厂。 顾嘉卉骑车驮着她。 两人在食品厂外面遇上在那里守株待兔的盛于青。 盛于青一看到林听晚现身就冲了过去，“林听晚，你收买食品厂领导，我要去举报你！” “快去！别忘了把你贿赂苟干事，侮辱我和顾嘉卉名声，践踏我们厂子名声的事情好好跟上头说说~~” “你~”盛于青气结。 林听晚凑近她耳畔，“沪市食品厂淘汰生产线的事情是盛于蓝告诉你的吧。” 盛于青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她怎么知道的？ “看来盛于蓝没有告诉你，她在跟我们厂争夺头花生意市场~~可怜~ 她掌握了你的一切，你却对她一无所知。 你们以前的关系并不好，你毫无条件的信任她，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啧~~ 嘉卉你听说了吗，捅你最深的刀的人，往往是亲人。” “听说了。”顾嘉卉点头附和，骑车进厂。 厂子里的门卫已经认识她们，目送她们进去了。 盛于青一脸铁青追上去，想让林听晚说清楚。 门卫把她拦下来。 林听晚回头看到盛于青和门卫理论，蠢货~~~ 昨天出局，今天还不回去，工作是不想要了吧？ 林听晚顾嘉卉去后勤科找甄干事，才知道食品厂要向他们厂里订货。 林听晚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提出想参观一下车间。 甄干事早就得到邢刚强的授意，亲自领着她们去车间，找了个车间主任陪着参观。 她也一直跟着。 一圈走下来，林听晚获得了很多灵感。 这个时代的车间和她前世在二叔厂里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生产出来的产品，包装也大相径庭。 包装设计她让顾嘉卉尽量往市场上的产品靠，还是略显奢华，以后得低调一些。 也能节省一些成本。 甄干事领着林听晚和顾嘉卉去厂长办公室。 这次食品厂是以厂里的名义向红星食品厂订购板栗糕，山楂卷。 比以前机械厂的个人订单更靠谱。 双方商谈之后，以机械厂他们的价格谈下了板栗糕，山楂卷还是报价。 因为成本太高，报价不高，林听晚让不起。 邢刚强也接受了。 总价板栗糕3000礼盒，每盒2斤+，原味板栗糕和红枣\/牛奶\/花生板栗糕随机搭配。 售价5元。 山楂卷2000罐，每罐3元。 林听晚只收了货款的百分之40%当定金。 双方握手言欢。 甄干事送林听晚顾嘉卉离开时，问顾嘉卉，“小顾，我有几个玩得来的姐妹，能不能让她们晚上去我那里，你帮着她们搭配一下衣服？” 厂里的饰品礼盒发到每个人手里之后还剩了一百来个，她买了五个~~送姐妹。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林姐姐给她做过这个假设，顾嘉卉一口答应下来。 甄干事喜出望外。 “我手里还有些搭配的饰品，晚上我一起带过去，咱们争取搭配出最好的效果。” “好。”甄干事连连点头。 顾嘉卉接到林听晚的暗示把盛于青刚才在门口堵她们的事情告诉了她。 甄干事很生气，把她们送到大门外，回去向门卫了解情况，发现顾嘉卉说的是真的，黑着脸回后勤科。 顾嘉卉一边骑车一边回头目送她，“林姐姐，你说她会怎么做？” “不了解，不清楚！去邮局打电话报喜。” “好！”顾嘉卉把脚蹬蹬得飞快，在林听晚的指挥下赶到邮局。 自告奋勇去打电话。 林听晚点点头，接过自行车锁在路边，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顾嘉卉跟蓝湘通上电话，第一时间告诉她，“我和林姐姐在这边买到了两条生产线，才花了不到一半的钱。” “不可能，你让听晚接电话！” “咋不可能，别人才不可能，林姐姐出马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听晚呢？” 林听晚走进去看到顾嘉卉噘着个嘴，“咋了？” “蓝湘姐不相信我们买到了生产线，让你接电话。” “哦。”林听晚把话筒接过去。 “喂，我是林听晚！” “听晚，嘉卉说你们买到了生产线，只花了一半的钱？” “对！你让后勤督促一下厂房修建进度，等厂房盖好，我就联系沪市食品厂。 这边的工人把生产线运上火车，送到厂里，安装好之后让财会室付一千尾款。 你按时去庆山，我们这边的大事办完了，再解决一些小事就会启程去和你们会合。 另外沪市食品厂定了一些板栗糕，定金过几天寄回去。” 对面一阵欢呼。 第220章 命里该有这一劫 蓝湘笑道，“好，我知道了！ 咱们和川渝江浙的辣椒，鸭子的购销合同谈下来了，游石头已经出发前往江浙采购鸭子，鸭蛋。 这几天，厂子里出了点事儿~~ 游向南和吴耀庆和咱们的货车司机昨天在青松公社被人打了。 我们收到消息，游副厂长和瞿主任，傅海波兰春城大队长和他本家一个侄子赶过去时，他们已被当地公安送到医院。 “货被抢了？”否则瞿主任怎么会出面？ 如果是钱被抢了或者单纯挨打，报当地公安就行。 蓝湘叹了口气，“对，这次采购的3000多块钱的货全被抢了，傅海波半个小时前打电话回来说是榨油厂的收购员找的二流子打的。 榨油厂的领导很嚣张，护着他们的采购员不肯交人。 公安去也不好使。 瞿主任和游副厂长还在那边交涉。 游向南他们伤得挺重的，要卧床养一段时间。 游副厂长过去之前我去财会室支了一千块钱，医药费由厂里垫付。 咱们的车被搞坏了，兰厂长说修不好。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现在怎么办？” 林听晚捏捏眉心，厂里第一次在青松公社买到葵花籽之后，红星厂和榨油厂就走向了对立面。 资源就那么多，产生的利润也是有数的，多个分利益的，榨油厂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吃到嘴里的肉夺回去。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狂。 “他们伤到脑子没有？” “三个人脑子都有伤，大夫说有轻中度脑震荡。” 林听晚松了口气，脑震荡还行，就怕被人开瓢，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就是华佗来了，也没救。 “让他们先好好养着，手里的工作移交给供销科其他同志。 现在的医院不能待了，派几个能打的保安把他们转到省城大医院，顺便照顾他们。 先让公社和跟青松公社、榨油厂的负责人交涉。 如果交涉无果，就写个状子去告~~ 让法院追究肇事者，教唆者刑事责任，民事责任。 赔偿损坏车辆。 货车先修修，修车这段时间你们联系市里汽车队，租一辆货车。 现有的瓜子炒完就断货，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恢复供应。 你们出门带上保安，不要单独行动。 让于胜利把牌子挂出去。” “好，我马上去办。” 林听晚挂了电话，又给陆柏舟打了个电话。 对方让她十五分钟后再打过去。 林听晚看着手表等到十五分钟后再次打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 “喂，这里是庆山军区~~” 嗯？陆柏舟跑回来的？“陆营长，我买到生产线了，厂房盖好生产线就运过去安装。” “林知青真厉害！” “哪里哪里，我们这次运气好，食品厂的生产线正好闲置着。 厂长是退伍军人，对军队有特殊情怀，一听说我们与军区合作优先考虑了我们厂。” “真好！我和肖清让，吴耀武，尚春山一直盯着厂房，应该能在预计时间内盖好。” “辛苦了，你们领导要跟我谈什么？” “不清楚……” “好吧，我尽快去庆山。” “上车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到时候我好去接你们。” “好。”林听晚挂了电话。 顾嘉卉缴了电话费，两人并肩往外走。 顾嘉卉忧心忡忡，电话漏音，刚才蓝湘的话她全听到了，“柏舟哥还在村子里的时候你就提醒过向南哥出门带保安，他一直没听。” “我这次离开前也给他重申了安全问题，他还是没听进去，命里该有这一劫。”林听晚叹气。 “咱们应该庆幸，事情发生在辉山市辖区范围内。 对方还有所求，不然他们都没命了。” 林听晚骑车载着顾嘉卉经过一个国营饭店，两人胡乱吃了点阳春面，就去了房管所。 谢梅林艾玲一直在等她们。 她们一现身，艾玲就发现了她们，连忙迎出去，提出请吃饭的提议。 林听晚婉拒，分身乏术。 谢梅林带着林听晚一行人前往小洋楼。 小洋楼就在林冬云的小平房一公里附近。 林听晚远远的看见一座小洋楼，带着兴奋的心情骑车过去发现盛于青站在小洋楼门口和一个老大爷聊得很热络。 她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不是遇到盛于蓝就是遇到盛于青，真是倒霉！ 今天这洋房怕是要泡汤。 林听晚看到谢梅林上前和老头儿打招呼去了，她拉着顾嘉卉跟着过去。 来都来了！ 房主听谢梅林介绍后，淡淡的看了林听晚和顾嘉卉一眼，在前面带路。 盛于青追上去，在林听晚耳畔嘀咕，“这房子是我先看好的，你识相点儿赶紧走。” “你叫一声，房子要是答应你，我马上走！” 盛于青气结，望着林听晚离开的背影，五官有些扭曲。 这房子要价一万，她买不起。 不信林听晚能买得起！ 顾嘉卉，她不清楚。 目测是个不差钱的，想到这里她好气。 为啥自己没摊上一个有钱有势的父母？ 老头儿领着林听晚转了一圈儿，把谢梅林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林听晚和顾嘉卉在一边等一边讨论。 “林姐姐，这房子还不如小姑现在住的房子，还要那么多钱。 感觉不值！” “嗯~~”林听晚也觉得房主在漫天要价。 房子没有好好维护，好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 要是重新装修，想装成原本的风格，至少五千打底。 材料工人，还不好找。 这样算下来就不值了。 现在才73年，可以再等等。 恢复高考后去京市买四合院，可以买几个…… 谢梅林皱着眉头过来告诉林听晚，“房主要一万二。” “他怎么不去抢。”顾嘉卉眼珠子都瞪圆了。 “就这么个烂房子，一万我都嫌贵，还一万二，林姐姐快走。” 别叫人当狗宰咯。 她拽着林听晚往外走。 房主走过来冲她们的背影瞪眼，“要买就一万二，不买就拉倒，有的是人买。” “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吧。”林听晚迈出大门。 谢梅林指指房主，“你瞧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他连忙去追林听晚。 第221章 就怕没好人 在大门外追到等他的林听晚和顾嘉卉，气喘吁吁的说道，“那破房子八千都不值，他要一万二，估计是刚才那女的闹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盛于青走过去挤兑林听晚，“看你这倒霉样子就知道没谈拢，没钱买什么房子。” “你有买生产线的钱，你买！” 盛于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要是买得起还轮得着林听晚？ 林听晚耸耸肩，推着车自行车走了。 顾嘉卉对盛于青做了个鬼脸，跑去追林听晚。 盛于青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个计划。 林听晚在小妹下乡的地方下乡。 这次带了这么多钱出来买房子……得让小妹告诉他们厂子领导，不然钱被卷跑了都不知道。 谢梅林推着车走在林听晚侧面，“小林，一万二不值当买那个楼。” “我也这样想，这次我们是过来出差的，停留时间不会太长。 请谢科长帮我们留意一下，要是遇到合适的，有独立产权的房子，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谢梅林欣然点头。 媳妇感激这两个姑娘及时发现儿子犯错，及时纠正，想请她们吃饭被拒绝了。 她们想买房，自己和媳妇都能帮上忙，自然得帮着上心。 林听晚给他留了村里的电话和自己、顾嘉卉的名字。 “我们都想买房子，小洋楼，平房都行，保存完好，有独立产权。”不拘地段，只要是沪市的房子都有升值潜力。 90年蒲东大开发，88年左右到蒲东那一片囤点房子等着拆迁。 买地皮盖楼。 “嗯，我记住了。”谢梅林把电话收进公文包。 三人在路口分道，谢梅林往西，林听晚载着顾嘉卉往东。 “嘉卉，咱们今天遇到盛于青，很快盛于蓝就会知道咱们在沪市买房，她肯定会怀疑咱们哪来的钱。 你有家族支持还能遮掩过去。 我一个工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是没有那个实力买房的。 咱们得排练一下。” “好呀，好呀，林姐姐家里住得下，你为啥还要买房子。” “沪市是国际性大都市，经济、交通、科技、工业、金融、贸易、航运在全国处于龙头地位。 这里的房子以后升值空间大，先入手比后入手强。” “哦，先入手也不便宜。”她手里的钱全集资了，给柏舟哥和小舅妈写信说了一声。 他们打电话说要把本金寄来，她出发的时候还没收到。 以后你才会知道，这才哪到哪啊，“是啊，我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钱了，要买房还得去搞钱。” 现在买不上了，还是得去搞钱。 “晚上让小姑给你打下手，润物细无声的把小姑塞进甄干事那个圈子，以后甄干事想买咱们的饰品小姑可以帮咱们接单。 这次你也可以在她们的衣服上下功夫，给她们的衣服做些调整，更贴合她们的气质，增加时尚元素。 如果顺利的话你就接料加工。 回头给你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做这个。 在四五年之后。” “要那么久啊！”顾嘉卉有些失望。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布料要票，大环境也不允许~~ 先苟着，你小打小闹积累一点儿经验。 等时局开朗了，再放开拳脚干。” “好，我听你的！” 林听晚又去了邮局，打电话到村里，让陈建国接电话。 陈建国从村长手里抢过话筒，“喂，林知青，我是陈建国。” “刚才出去逛了一下，夜黑风高，小心火烛。” “哦哦，我知道了。”他听到对面挂了电话，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是林知青和他约定的暗号。 夜黑风高，小心火烛的意思是黑市有风险，暂时不能去。 南哥受伤，石头哥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一瓣去忙一样。 林知青远在沪市。 红薯粉酸枣糕江米条卖不成，其他的也一起停了。 他得尽快通知南哥和石头哥。 …… 晚上顾嘉卉和林冬云出门后，林听晚也出发了。 最近运气不太好。 总是遇到盛于青。 她怕在沪市黑市再遇到盛于青，决定去邻市。 小心驶得万年船。 车库有汽车，款式太新。 坐火车需要介绍信，时间也长。 她略过沪市后花园，从空间遁去姑苏。 坐标黑市！ 从黑暗中走出去的林听晚绕着黑市转了一大圈，踩好了点。 迅速走进黑市，身上的男式呢子大衣盖到了脚背上，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行走在形形色色的黑市买卖人之间。 这里的黑市货物很齐全，古董，粮食，野猪肉野鸡，布料，吃食应有尽有。 她经过一个小摊子看到一个年轻女人举着个瓶子对着手电筒看。 “5块，5块我就买了。” “去去去，哪两块哪待着去，20块，少一分都不卖。”老板把瓶子抢回去。 林听晚撩起大衣蹲在老板身边，借着发飙的女顾客的手电筒观察了一下瓶子。 这花纹，这做工，有点像明万历年间的老物件。 她把攥在手心的钱塞到老板手里，“我要了。” 老板摊开手心，发现手里放着两张大团结，高兴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没买到便宜的女顾客冲林听晚发火，“你有病吧，一个没用的瓶子花那么多钱……” “有病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有病。”林听晚指指小摊上的盘子。 成化年间的外销瓷，“这个咋卖，老板？” “五块。”老板狮子大开口。 “五毛！太大了，我刚来拿着它不方便逛，算了算了……” “你别走啊！”老板把瓷盘塞她手里。 “五毛，看在你买过一件大件的份儿上，这件不挣你的钱。” 林听晚犹豫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五毛钱给他，挨着他把瓶子和盘子摆在地上。 女顾客骂了林听晚一句傻缺，扭着屁股走了。 算了，不跟傻子争长短，林听晚发现古董小摊贩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戴在手上，“要手表不要？有票150，没票280，正宗上海牌，刚出厂的新货。” 小贩顿时放下防备，往林听晚面前凑。 第222章 宰肥羊 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长得毫无特点，穿得倒是挺好的。 左手上还带着表~~ “要得多能便宜点吗？” “多，是多少？我老大那里有500块…… 便宜那是不可能便宜的，手表不好搞，我们担了很大的风险，挣两个辛苦钱。” “你能弄到多少？在哪交易？” “50左右吧？二十分钟后在黑市外面的那条巷子中间的大槐树底下，我们等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个地方小贩知道，巷子两边的墙很高，这小子瘦拉拉，穿那么长的衣服，还抱着古董肯定爬不上去。 他带人去自己也不怕。 他手底下有几十号人。 小贩收了摊子，去通知老大准备钱。 今晚遇到大肥羊了，得好好宰一顿。 林听晚抱着瓶子盘子从另一个方向退场。 从空间遁到大槐树下，附近有人说话，她靠过去发现在墙后面，没多久就没动静了。 古董小贩带着老大气喘吁吁赶来，手里提着个麻袋。 老大劈头就问，“臭小子，手表呢？” “老东西，钱呢？”林听晚伸出手。 “先给钱，再给表。” “不可能，先给表，再给钱。”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小贩上前调停。 “一起给，左手交钱，右手交表。” 林听晚和老大觉得可行，“我数三二一，谁落后谁是孙子！三~~” 她数完把右手的麻袋举出去。 老大快了一点把麻袋举到她面前。 三只手同时行动，老大和小贩抢林听晚的麻袋，林听晚抢走老大的麻袋，趁老大和小贩蹲在地上检查手表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麻袋。 一扎钱和一些散大团结，她反手把麻袋和外套塞进空间，钻进墙底下的狗洞发现旁边有个小麻袋，顺手捡进空间。 身后传来小贩的惊叫，“老大，那混蛋从狗洞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林听晚一溜烟跑了。 小贩挤进狗洞，肩膀被卡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林听晚消失在树后。 老大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废物点心。 小贩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老大，咋样？” 老大检查完，确定表全是好的。 可是买得太踏马贵了！ 黑市不要票顶天280，再高卖不出去。 开始想着黑吃黑就没讲价，结果那小滑头跑了。 手表砸手里了。 他越想越气，拔腿往东边追。 小贩紧跟着后面。 两人围剿过去，看到了一个疑似刚才那个混蛋的人，扑上前把人按倒。 地上的女人扯开嗓子喊，“来人呀，有人耍流氓！” “错了，老大是个女的。” 老大已经松开女人拔腿跑了。 小贩发现那个声音有点熟，边跑边回头看发现是刚才买瓶子不肯出钱那个。 真是晦气，一天晚上遇到她两次。 林听晚如法炮制，在临安以同样价格卖出去50块手表，钻狗洞逃走发现，有两个男人蹲守。 她拿出辣椒水喷在对方脸上，趁对方捂着脸嗷嗷叫，跑出去一段路后发现那两个人追了上来，看看左右无人脱掉鞋，与他们擦肩而过。 等那两个男人跑远，看看左右无人遁进了空间。 先去浴室泡澡。 这一晚上太惊险刺激了。 二舅说得没错，黑市黑吃黑就是家常便饭。 富贵险中求，真不是盖的。 她泡了一个多小时，皮肤都泡皱了，才换上睡衣。 把钱倒在茶几上，数了一下晚上的收获。 100块手表，280一块，一共元。 林听晚数出了元。 连续数了三次都是这个数目。 加上她原先在黑市赚的，一共赚了2斤钱，3万5左右。 黑市生意暂停，先好好办厂。 等到自己身上的危机解除了，再恢复黑市生意。 不过也做不了多久了。 黎明前最黑暗那段时间，她会彻底退出黑市。 也会让游向南，游石头，陈建国三人退出。 冬天再进场，干到77年冬天，恢复高考。 十几分钟后回到沪市小平房，自己的房间里。 家里人都睡了，她摸黑上床睡觉。 顾嘉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早就醒了。 林听晚打开门，她第一时间冲上去，“林姐姐，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昨天晚上我卖出去50多条丝巾，还接了25套外套修改的活儿。” 她朝林听晚伸出个巴掌，“每件10块修改费，我和小姑三七开。 她三，我七。” “不错~~~饿死了，早上吃什么？” “小姑包了芥菜馄饨，可香可香了，几个孩子吃了大半碗呢，我去给你端饭。” 顾嘉卉蹦蹦跶跶往厨房跑。 林听晚去沙发上等着。 顾嘉卉很快端着早饭回来了，放在林听晚面前，坐在沙发上托腮看她拿勺子舀馄饨吃。 “林姐姐，今天怎么安排？” “上午去机械厂买食品真空包装压缩机，封口机，下午去逛沪一百，给大家买礼物，一起用火车托运回去。” “好呀好呀，对了！林姐姐，小姑父又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他们机械厂要8000盒板栗糕，还是跟以前一样。 原味一斤的和其他口味随机一斤的礼盒。 小姑说她们棉纺厂也要，供销科还在统计。 那两个厂子都单位订购，我跟他们说只收40%的定金。 小姑手里还有些其他厂子的小单子，加起来有五百。 我让她收80%-100%的货款，个人订购，又不熟，容易被骗。” “不错~~你成长了不少。”林听晚欣慰道。 顾嘉卉由衷的笑了，“以前我也不懂这些，上次小姑父那个大单你提心吊胆那么久，我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 个人订单没有单位做背书，很容易出问题，能收到全部货款就收全部货款，省得回头打麻烦。” “对！你想想要去沪一百买啥，列个单子。 一会儿我再添上我要买的，咱们争取一趟就把东西买回来。” “哎~~”顾嘉卉兴高采烈的回房找纸笔。 半个小时后两人骑车出门前往机械厂。 第223章 林超英盯上房子 供销科长不在，是副科长接待她们，听说只要两台真空包装机，副科长不太想卖。 顾嘉卉送上两盒板栗糕。 副科长眼前一亮，“你们从哪买的？” 沪市根本买不到，他们都是通过李国明从外地代购的。 “我们从红星食品厂买的，明科长。 另外我们还想买两台封口机。” “明科长，服装厂的单子，麻烦你给签个字。”李国明拿着一张单子走进来，看到林听晚和顾嘉卉。 “你们怎么在这里？” 明科长看看李国明，又看看林听晚和顾嘉卉，“你们认识？” “那个高个的姑娘就是我媳妇侄女，红星食品厂的质检科科长林听晚。 旁边那个姑娘是她朋友，也是红星厂的设计师，回来采购生产线。” 明科长激动得搓手，“你们咋不早说，红星厂买到了生产线，产量会翻好几倍吧，小林科长，我们厂里的订单你给排前面。”大家都等着板栗糕。 沪市物资更紧缺。 因为人太多了，有能耐的人也太多了，资源很难抢。 能当饭吃的板栗糕大家很喜欢都想囤点。 李国明能搞到板栗糕，从车间调到供销科的时间不过三个月，这是很多人都无法达到的。 李国明把单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明科长扫了一眼，签上了名字，对李国明使了个眼色。 “听晚，家里也没板栗糕了，你看……” 林听晚等李国明显示了自己的重要性才表态，“难得明科长看得上我们的产品，我给厂里发电报让他们给机械厂加急生产。 以最快的时间托运过来。 明科长，初次见面，我们带了点土特产给你尝尝。” 林听晚话音刚落，顾嘉卉将一个六角形木盒子摆在办公桌上，揭开盒子里面盛着六样食品。 “明科长，这些都是我们红星食品厂生产的。 这是板栗糕您已经见过了。 这是琥珀核桃，奶味绿豆糕，糖霜花生，炒松子，炒榛子。” 闻着好香。看着好看，盒子做得也漂亮，上面还有雕花，明科长很满意，“小李，小林要买包装机和封口机，你亲自负责这件事。” “哎~~”李国明领着林听晚和顾嘉卉出去。 在供销科的大会议室里谈购销合作。 在价格方面，李国明有些犹豫。 他想以最低的价格给林听晚，又怕别人说三道四。 林听晚，“比熟人高一点，比正常价低一点就行。” 李国明按照她说的区间报价。 林听晚买完机器，让李国明带路，去汽车队给值班司机付了油费和两包大前门。 请司机把刚提到的两台包装机和封口机送到小平房。 他们跟车回去。 司机帮忙把机器卸到客厅里才开车回去。 林听晚长出了一口气，来沪市的任务基本达成。 顾嘉卉回房画衣服修改图。 林听晚进厨房，泡了二十斤江米。 这些江米是随着礼盒自行车寄过来的，一共五十斤。 这次用完就剩下十五斤左右。 中午林冬云和李国明要回来吃饭，几个孩子不回来。 她简单弄了三个菜，蒜苗炒腊肉，年糕烧排骨，凉拌海蜇头，少了个青菜豆腐汤。 豆腐是林冬云一大早去排队买的。 排骨和海蜇头都是林冬云在她们过来之前准备的。 腊肉是她们带过来的。 林冬云李国明下班，家里就开饭了。 李国明眉飞色舞的跟林听晚和顾嘉卉讲，“你们走了之后，明方文把我叫到办公室问起价格。 我报价之后，他埋怨我给的太高了。 还跟我打听你们厂那些吃食价格贵不贵，看样子是想买。” “那就好！”林听晚拿起汤勺盛汤。 “那些吃食二百斤起卖，小姑父，以后个人托你买东西收全款，单位收40%定金。 厂里会按照你拉到的订单总额的2%给你提成。 钱我就不给你寄过来了，先放在我那里。 等我回沪市，或者你们去我那里的时候当面给你们。” 李国明看看林冬云。 林冬云点头。 李国明有些不好意思，“我听你的。” “小姑，小姑父你们现在在单位也算混出了一点名堂，继续保持踏实做事，低调做人。” 林冬云和李国明点点头。 吃完饭，林冬云捡桌子的时候问林听晚，“你前阵子集资的钱哪来的？” 嘉卉明面暗里集资5000，听晚集资2000。 去年年底分红2000，这几个月听晚给自己寄了不少粮食和肉，又买了冰箱，租房子，她平时大手大脚的…… 顾嘉卉有些不好意思，她以为林姐姐跟家里说过了。 说完才从小姑的反应推断林姐姐没说。 林听晚早就料到会被追问，给他们准备了答案。 “去市里给人做翻译，顺便翻译了两本外文书挣的。” 林冬云，李国明释怀。 晚晚\/听晚早就以翻译能力挣钱了。 顾嘉卉恍然大悟，原来林姐姐每次跟自己分开是去做翻译了啊。 以她的能力挣几千不算事儿。 这事算揭过去了。 林冬云不太放心，叮嘱林听晚。 “你工资不低，以后还是别去了。” “嗯~” “林超英去家属院那边转了几圈，应该是盯上咱家的房子了，咋办？” “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 “好！”林冬云端着碗筷进厨房洗。 李国明搓着手告诉林听晚。 “定金我已经寄出去了，上午给你们厂里供销科打了个电话，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在。 我就找了建国，跟他说了订货的事情。 他答应尽快生产。 厂里是不是出事儿了？”接电话的采购员欲言又止的明显这里面有事儿。 “人多力量大，需要帮忙的话，听晚你开口。” 林听晚点头，“厂里是出了点问题，厂里和公社的负责人正在紧急处理，小姑父你帮我留意下榨油机。 回头要是有淘汰下来的机子，给我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李国明记在了心里，下午他就去榨油厂那边问问。 下午李国明和林冬云去上班后，林听晚和顾嘉卉一人背着一个大麻袋出发前往沪一百。 第224章 扶，还是不扶 她们过来之前，游向南陈建国游石头给她们塞了不少全国通用票。 吃，在这个年代是头等大事。 两人先去了吃食区。 沪市特色糕点，蝴蝶酥，高桥松饼先落袋。 特产糖果，正宗大白兔要占一席之地。 结完账后听到听到旁边的老太太和售货员吵起来了。 “过年那会儿，我来问，你们说没有板栗糕。 两月前我来问，你们说没有板栗糕。 一个月前我来问，你们还是说没有板栗糕。 今天我过来你们还是没有，你们是吃屎的？” “老不死的你咋说话的，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全家丢工作~~~~” “你~~~”售货员气结，被隔壁柜台的售货员拉走。 林听晚也把发飙的老太太拉到旁边，“阿婆，你说的板栗糕是不是这种？” 她从空间里掏出一块花生板栗糕。 阿婆眼前一亮，“还有这种的啊，我见到的是那种普通的。” 普通的也有，要啥有啥。 林听晚又摸出一块普通的，“这种？” “对对对，小姑娘，你从哪搞的，给阿婆搞点儿呗，阿婆亏待不了你。 我哪个废物儿子指望不上，阿婆就指望你这个小姑娘……” “这个我们厂里生产的。” “你是红星食品厂的人！！！”阿婆一把拽住林听晚的胳膊。 “走走走，你跟我走！” “去哪？”林听晚要不是胆子大就喊起来了。 “阿婆，咱有话说话。” 她不敢挣扎，老太太年纪不小了，要是自己挣扎起来她摔了碰了自己会面对道德陷阱。 扶，还是不扶。 “放开你跑了咋办？快跟我去见我那个废物儿子。”阿婆脚下如风拽着林听晚跑。 顾嘉卉连忙跟上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阿婆，您儿子是谁，为啥要去见他？”林听晚在挣扎与不挣扎之间来回摇摆。 阿婆头都没回，拔腿狂奔，“这个商店的主任。” 林听晚和顾嘉卉对视一眼，天上好像掉馅饼了。 两人跟着老太太进了主任办公室。 一个中年男人放下茶杯站起来，“娘，你又到处拽小姑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建军还小不急着找媳妇。” “去去去，不是一码事儿，老三，我把红星食品厂的人给你找来了，赶紧给我安排板栗糕。 我今天就要买到板栗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喻言的视线在林听晚和顾嘉卉身上扫了几圈，这两个年纪这么小，不像是能做主的。 “领导，你好！我是林听晚，这位是我的同事顾嘉卉。” 喻言听到这里，心沉到了底，这丫头一口沪市口音，跟红星食品厂不搭界。 那个厂子是外地的。 在东北，辽春省，辉山市，他刚派过去的人还在那边跟人磨进货的事。 等等，林听晚，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他猛拍脑门，这不是小赵刚在电话里跟他提过的红星食品厂的负责人吗？ 高个子，短发，戴着黑色鸭舌帽，长得很漂亮，眉心有粒红痣，这不是林听晚是谁？ 小赵说她来沪市了，自己正发愁哪里去找她。 没想到老娘误打误撞把她拉来了。 “我们都是下乡知青，在红星食品厂当了一点点芝麻小官。”林听晚心里暗戳戳的，这是想到啥了啊，这么大反应？ 她把介绍信和自己的工作证放在办公桌上。 赵亮说他们厂里的工作证正面有一个五角星图标。 背面也有一个五角星图标，正面背面是一个图。 正面五角星亮，背面要暗得多。 喻言拿起工作证正面背面来回看了一下，确实如赵亮所说。 照片上的人也对得上。 这个工作证是真的。 他又拿起介绍信，上面有五优大队的公章和大队长的签名。 身份确认无误。 他把证件还了回去。 “这次来沪出差没想到我们厂生产的板栗糕这么受欢迎。 食品厂，机械厂，棉纺厂刚定了三四万块钱的货，得到沪市市场和人民的认可，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小林是吧，你好你好，我叫喻言。”喻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咱们坐下谈，小顾你也坐。” 阿婆没想到自己随便逮了个小姑娘竟然是个能做主的，主动给林听晚顾嘉卉张罗茶水。 “阿婆，这怎么好意思。”林听晚坐立难安。 顾嘉卉如芒刺在背。 阿婆摆摆手，“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 喻言把她们的表现尽收眼底。 “小林同志，你们厂的板栗糕在沪市火了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在打听你们厂里的联系方式。 前阵子打听到，就派了采购员赵亮过去。 他跟你们二分厂厂长接触了几次，你们厂长婉拒了。 理由是产量跟不上，让赵亮去找他们总厂的负责人林听晚同志谈。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商店打算让你们厂的产品进厂售卖，你们什么时候能供货，供货价是多少？ 你们厂是我们第一个合作的外地厂家，在这方面我们还没有什么经验。 但我们有诚意。 商店打算专门辟个柜台卖红星食品厂的食品。” “这个~~~”林听晚就给兰春城报了个平安，再也没有打过电话。 错过了重要信息。 “领导抬爱，让我们既高兴又踌躇。 红星食品厂刚起步，产能不太跟得上。 这次来沪市，我们有幸入手一条生产线，可厂房还没盖好。 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给贵商店供货，我担心会影响贵商店的部署……” “没关系，下个月就下个月，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只要进场买东西，他可以放宽条件。 老娘都亲自下场了，不把事情搞定他连家门都进不去。 板栗糕和别的产品都不一样，它不但口味清香，造型好看，而且管饱！ 市场物资匮乏，管饱又好吃的东西大家抢破头。 每天不断有人去食品柜台问售货员板栗糕啥时候上，售货员问他。 他只能追着赵亮问。 赵亮那边搞不定，让他找林听晚。 他见到林听晚一定要搞定板栗糕的上柜问题。 第225章 小姑娘不是一般人儿 食品厂生产线被人买走了，他也听说过。 听小姑娘的口气，是被她买走的。 二十几家厂子竞争竟然让红星厂拔得头筹。 这两个小姑娘不是一般人儿。 赵亮去他们红星食品厂总厂参观后给自己打电话赞不绝口。 他手下采购员一大堆，最挑剔资历最老的就是赵亮。 要不是他不想坐办公室，爱到处跑，副主任早就是他的。 那小子认定的东西，差不了。 赵亮说红星厂实行军事化管理，做出来的东西干净，卫生，高级，口味能保证，质检特别严格。 不合格产品绝不让出厂，产品在辉山市都卖疯了，一直供不应求。 他们食品厂还有很多其他产品，比沪市食品厂的产品都稀罕。 虽然现在厂子规模小，但很有潜力，值得长期合作。 辉山食品厂，沪市食品厂都认可它们的产品，先后订过货。 这跟林听晚刚才说的对上了。 红星食品厂的产品上柜，他志在必得。 “喻主任，我们打算在这边安排一个售货员……”林听晚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可以可以！”喻言满口答应。 林听晚达成所愿开始跟喻言谈供货细节问题，敲定了价格，供货量，供货方式等。 喻言现场草拟了一份供销合同，双方签字，握手庆祝。 林听晚随后拿了十几朵头花和一块丝巾放在桌子上，“这也是我们厂的产品。 我们饰品厂主要生产头花，丝巾，围巾，披肩，帽子，毛线毯等。 我们安排进来的售货员负责售卖饰品厂的东西。” 喻言挨个拿起头花检查后发现质量不错，款式，配色也是它们商店没有的。 “可以。”百花齐放，他们是一个兼容并蓄的商店。 阿婆悠悠道，“披肩没样品？” “来之前带了不少东西就没顾上，不过我们有现货，打个电话，很快就送来了。” “行吧。”阿婆很勉强的点点头。 双方都有诚意，林听晚和喻言很快谈好了饰品的合作方式，签了合同。 收到了两份定金。 林听晚和顾嘉卉离开办公室经过成衣区发现风衣不错，一人买了两件。 给蓝湘、陆建国、王援朝、于胜利、游向南、游向西，游石头，冯翠萍一人捎了两件。 陈诉不要成衣要布料，她们先帮陈诉选了布料，然后帮林小姑一家选了。 再给自己选了一些。 林听晚给大队长两口子，村长选了几块布料。 顾嘉卉给陆柏舟选了两块白棉布做衬衣。 她没有看到合适的童装，选了几块布料给恬恬静静做衣服。 顾嘉卉还想逛，被林听晚拉走了。 先回家把东西放下，赶去邮局给村里打电话没人接。 给兰春城办公室打电话也没接。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挂了电话，缴了电话费和顾嘉卉再次去沪一百采购。 林听晚看到七十年代的小白鞋，白面绿底的白球鞋，给他们厂领导队伍每人带了一双。 林听晚和顾嘉卉多买了一双换着穿。 顾嘉卉看林听晚在旁边的柜台买运动衣，她也买了两身。 经过烟酒柜台，林听晚扫了一眼。 沪市特产的华子缺货，这个要内部渠道才买得到。 红双喜，大前门，牡丹，熊猫都有，林听晚每种买了十条。 售货员看了她好几眼，这女人干啥的？ 林听晚假装没看见，付了钱票，拎着麻袋就走了。 找到家电柜台，林听晚买了个吹风机。 乡下又没电，林姐姐买吹风机干啥？顾嘉卉搞不明白，她也没问。 她看到卖咖啡的柜台，拉着林听晚过去，一人买了四罐。 为了配咖啡，林听晚和顾嘉卉还去杯子柜台买了咖啡杯，咖啡壶。 以及各种副食品。 经过毛线柜台，顾嘉卉买了两斤黑色，两斤蓝色毛线。 看到窗帘，又想买。 林听晚连忙把她拉走，你理智点儿，“买了窗帘，就得买房子。” “可是那个窗帘好好看啊。” “下次再来吧，这次买得够多的了。” “下次啥时候来？” “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行吧。” 两人回去时经过服装厂，林听晚发现厂门口站着的那对男女似乎有点眼熟，没来得及细看，顾嘉卉就把车骑走了。 他们回到家把东西提到顾嘉卉房间。 林听晚关上门让顾嘉卉在里面整理。 她赶着去厨房做饭，还有半个小时林冬云就下班了。 林冬云回来，听到厨房有人炒菜，放下包包想去帮忙。 顾嘉卉从房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大摞布料和一袋大白兔。 “小姑，这是我给你和小姑父，孩子们买的布料，孩子们的衣服图我已经画好，你照着做出来就行。” “哎呀，你这姑娘，这都花多少钱啊，还要布~~” “要不了几个钱。”顾嘉卉把布料和奶糖塞到她手里。 林冬云又心疼，又感动，抱着布料去厨房找林听晚，“你咋不劝劝嘉卉，她给我们买了这么多布料。” “我也买了一份儿，吃完饭再给你。”林听晚抽出那张图看了一眼。 这衣服设计得可以啊，时尚简洁，还挺大方。 “要做衣服，还缺个缝纫机~~” “那玩意儿多贵啊，还要票，我自己手缝就行。” “行吧。”林听晚把图塞回去。 今年买了冰箱，租了房子已经足够，一次不能给太多。 养成林小姑一家的惰性就不好了。 林冬云听到孩子回来了，连忙抱着布料回自己房间。 小梅带着妹妹涌进厨房叽叽喳喳的讲述育红班，托儿所发生的新鲜事。 林听晚感觉有几百只鸭子在叫。 李国明跑进去把小兰小竹带走，厨房里才安静许多。 小梅提着裤子去上厕所。 小菊挽起袖子打开山珍袋，抓了一把干木耳泡上，拿起篮子里的萝卜蹲在地上打皮。 姐做的木耳拌萝卜她最爱吃。 “姐，大姐想跳级~~” 林听晚回头看了她一眼，“楼下跳到楼上？” “恬恬姐下学期开学就读二年级了，大姐想直接读二年级。” “还没学会走，就会飞，让她少做梦。” “妈妈也教过她123，aoe，大姐应该没问题。” “你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第226章 遛娃 小梅在淘的方面是天才。 其他方面，林听晚真没看出来。 小菊不敢和林听晚对视，“她，不敢来。” “你咋敢的？” “我也不敢，这不是没办法嘛。”总得有个人出头。 你还挺有担当的。 都说大傻二奸。 林小姑家翻过来了，老大奸，老二傻呼呼的。 林听晚看到小菊，总有种看到陆柏舟的感觉。 少年老成，不苟言笑。 跟这样的人相处让人安心，但没什么趣味可言。 小梅爱玩爱闹，活泼外向，不够稳重容易闯祸。 小竹是个社交悍匪。 小兰小气，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最喜欢小竹的个性。 小菊把辅助工作做完，出去找小梅汇报试探的结果。 小梅绕着枣树转了几圈，咬牙去厨房，站在水池边对炒菜的林听晚喊话，“姐，我想跳级。” “多读书，少做梦！”林听晚头也没回。 “为什么恬恬姐能跳级？” “首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早点上二年级，以后好和恬恬有共同语言。 其次你别出发。 你妈教你那点东西，不够支撑你上二年级。 老老实实上一年级打基础。 恬恬能跳级是因为她妈是老师，把一年级的课程教了她一遍，人家能考双百分。 才破格跳级的。” “为什么我妈不是老师？”小梅蹲在地上，一脸惆怅。 林听晚一边往盘子里盛菜一边问，“为什么你出生就在沪市，恬恬在乡下？ 别总羡慕别人有的，想想自己有的。” “对哦。”小梅眉开眼笑。 恬恬提起沪市一脸向往，特别想来看看。 “姐，下次你回来把恬恬带来吧？我好想她。” “你多睡觉吧，你们梦里见。” “哎↗夏天你不是要带我们去乡下吗？怎么不能带恬恬姐来沪市。” “来，我来告诉你。”林冬云进去把小梅像提小鸡仔似的拉了出去。 啥活不干，还去捣乱，咋这么没眼力劲儿。 她把小梅放在地上，走进厨房。 小梅跟着进去。 房门一下子在她眼前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厨房里传来林冬云的吼声，“去把你的手帕洗了，否则别想吃饭！” “哦。”小梅掏出手帕去厕所洗。 林听晚看看紧闭的厨房门，压低声音告诉林冬云，“明天我打算带小梅他们去公园玩。” “行啊，她们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公园呢，我去育红班托儿所打个招呼就行。”林冬云有些无奈。 “要是一周放两天假就好了！明天我和你小姑父也能跟着去。” 95年，5,1实行双休，你能等到，林听晚端着两盘菜往外走。 “以后有的是机会。”家在沪市，想去就去了。 现在公园还是收费呢，进园的人不多。 前世市区的公园向市民免费开放，每天公园都有很多人，一到节假日乌央乌央的，孩子容易被挤丢。 她有次约会放在公园，那天恰好是周日。 好家伙，公园举行相亲大会，她和她那个相亲对象被相亲队伍裹挟，像牛郎织女鹊桥会。 她和相亲对象都是搭鹊桥的鸟。 事先拿到了相亲对象的照片，她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妖娆的他！ 从内而外的妖娆。 男人妖娆起来根本没有女人什么事儿，惹不起惹不起。 性别不和，她悄悄撤走。 给二舅妈回电话的时候，只说人见到了，不合适。 吃完饭林听晚就开始包粽子。 林冬云和李国明也去帮忙。 顾嘉卉还干不了这个技术活，只能看孩子。 大家说说笑笑的 ，粽子很快就包完了。 林冬云负责煮粽子。 林听晚把粽子的去向给林冬云交代后，她去冲了个澡早早睡下了，今天出去采购太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家里几个姑娘吵醒。 她爬起来吃了灶上温着的早饭，小笼包和小米粥，和顾嘉卉一起带着四个孩子去公园。 身上背着的背包里装好了她们准备的和林冬云准备的吃食。 今天是个阴天，看起来要下雨。 林听晚特意带了两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去了市中心古寺对面的公园。 进公园前，林听晚和顾嘉卉猜剪刀石头布。 谁赢了带小梅小菊。 谁输了带小兰小竹。 顾嘉卉不负自己和林听晚所望，赢得了比赛，带着小梅小菊冲进公园。 林听晚领着两个小不点跟上。 小梅进公园，就像龙归大海，纵情畅游。 小菊开始还端着，到底是小孩子，看姐姐撒欢跑，她也跟着跑起来。 顾嘉卉追着她们跑远了。 林听晚看看身边的两个小不点，“咱们跑不动，咱们就不跑吧，姐先带你们去坐船，等坐船坐累了，我们就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小竹小兰高兴得找不到北。 根本没有考虑过，风筝在哪里，怎么放风筝的问题，只要姐带着她们玩就行。 这里距离划船的地方有点远。 林听晚担心她们还没走过去就累坏了，一手抱起一个走了五公里。 小竹一直叽叽喳喳的和林听晚说话。 小兰偶尔附和两句。 倒也不累。 就是有点费小竹，小姑娘嘴有点干。 她看到目的地快到了，把两个孩子放下，把背上的两个军用水壶转到前面来，打开一个军用水壶，往里面放了书包那么长的两根麦秸秆。 蹲在小兰小竹面前，“一人选一根喝。” “妹妹，你喝这个。”小竹给小兰选了一根。 小兰笑眯眯的叼着管子喝水。 小竹给林听晚也选了一根，“姐，你喝这个。” “小孩才用管子，我直接用壶喝，你快喝吧。” “哎。”小竹叼着麦秸秆喝了两口，和小兰相视而笑。 这个水好好喝呀。 林听晚在里面加了灵泉。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往开水里加灵泉。 除了不爱喝水的小梅，其他人每天都被灵泉滋养身体。 小兰不渴，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小竹比她多喝了一倍。 林听晚把吸管拿出来，盖上盖子，将吸管做了个记号，放回包里。 打开另一个军用水壶，喝了几口水拧上盖子背着水壶指挥小兰小竹往目的地前进。 第227章 遛娃 2 到了售票处，林听晚又看到了昨天那对眼熟的男女。 今天他们身边多了几个孩子。 那个年轻男人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到林听晚愣了一下，突然快步走过去。 “听晚，你回来了！” “哟，这不是听晚妹妹嘛，你不是下乡当知青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男人的女伴抢先一步挡在林听晚面前。 这阵仗让林听晚退后两步。 小兰小竹跟着退。 不怪林听晚觉得眼熟，这两人就是熟人。 一个是张大春，一个是张大春媳妇。 那几个孩子倒是有点眼生，林听晚以前没见过，“嫂子的消息挺灵通。” “嗐，这事儿我们那一片早传遍了，你家有点风吹草动街坊四邻就会传得狗都知道。”张大春媳妇大喇喇的打量林听晚身后的小兰小竹，“那两个……” 她本来想说是林听晚在乡下生的转念想想年纪对不上，“是谁啊？” 林听晚没理会这个问题，“小时候想坐船舍不得花钱，今天小姑给了我钱让我坐船玩。” “那你快去吧，我们都玩腻了。” “哎。”林听晚拉着小兰小竹去买票。 张大春想跟林听晚说说话，被他媳妇硬拽走了。 几个孩子不肯走。 林听晚走到窗口，买了三张票，一个成人票，两个儿童票，带着两个孩子去坐船。 张大春媳妇的侄子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张大春媳妇拽着男人走出去好远了才发现侄子没跟上，转头发现他们想跳到林听晚船上。 林听晚拍起一阵浪花，迷了他们的眼睛。 趁机把船撑走了。 小兰小竹高兴得直拍手。 几个小男孩在岸上跳脚骂人。 张大春媳妇跑过去跟着他们一起骂，“林听晚，你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孩子？” “你侄子没抢到船你恼羞成怒，莫非你刚才说的是假的？” “胡说八道，我们就是玩腻了。”张大春媳妇一手拽着一个侄子把他们带走。 剩下那个孩子跳脚在岸上骂得可脏了。 张大春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那孩子扭头望着张大春扯开嗓子嚎。 林听晚划着船到了湖心，噪音小了不少。 船尾的小兰小竹比过年还高兴。 小竹双手柱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笑得咯咯的。 小兰拿着个短棒在水里滑，身子紧紧的靠着小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水里的棒子。 真是又菜又爱玩。 “哎~~你们快来看啊，湖中间划船的那个人是姐！”小梅站在湖边兴奋得蹦着高的挥手。 “姐，看我看我！” 林听晚背对着她。 小兰小竹面对着她，高兴得站起来挥手。 “大姐，来坐船啊。” “大姐，坐船好好玩！” 林听晚回头看了一眼，对小梅和气喘吁吁跑来的顾嘉卉小菊挥挥手。 小梅激动差点一头扎河里。 顾嘉卉死死的拉住她，“别激动，别激动，咱们过去买票。” “好，我划船，你们两个坐船。”她还没说完就往售票点跑了。 顾嘉卉和小菊对视一眼，跑步跟上去。 划船的人不多，她们到售票点就买上票了。 张大春的侄子在躺在地上打滚呢。 看到她们过去划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越过张大春朝小梅走过去。 “我要和你们一起划船。” “滚！”小梅才不惯他毛病。 张大春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小梅发现他的视线，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你儿子坐霸王船你也不管？” “他不是我儿子。” “哦！”那她就不客气了，小梅看到那小崽子撞小菊。 一脚把他踢翻，脱了鞋子脚踩在他肚子上，照着他的嘴抽了几下。 顾嘉卉才反应过来，把怀里的小菊放在一边，冲过去把小梅抱走。 小梅还扑腾着要去揍那小崽子。 “嘉卉姐，你放开我，他敢欺负老娘，欺负老娘妹妹，不给他打出屎来我就不是李听梅！” 顾嘉卉满头黑线，不敢松手。 小梅拼命扑腾，“小赤佬，我认识你。 你是张大春那个混账嘎子婆的侄子，叫牛狗蛋。 你二哥叫牛屎蛋，你大哥叫牛铁蛋。 你们住在化肥厂家属院。 上回你大哥招惹我，我把他脸打肿了，听说半个月才消下去。 今天我要把你脸打肿，让你一个月都消不下去。” 牛狗蛋瞳孔猛缩，原来她就是大哥说的女魔头，一骨碌爬起来，去追张大春媳妇去了。 小梅举着鞋底子朝他喊，“今天的事情你敢告诉你姑，我半夜爬你家墙头进去打死你！” 一脸复杂的张大春看了一眼小梅，拔腿去追牛狗蛋。 顾嘉卉把小梅放下去。 “刚才那个男人是张大春？” 小梅摇头。 她不认识张大春。 小菊也不认识，小声告诉顾嘉卉，“爸爸最讨厌张大春，我们在家里都不敢提。 只知道他是化肥厂的工人。 姐认识他，她以前经常跟张大春玩~~” “哦！”顾嘉卉揉揉小菊的脑袋。 “走，咱们去划船！” 小梅穿上鞋子欢呼一声朝河边奔。 挑了一条鸭子船，“咱们坐这个！” 她和小菊，顾嘉卉上船后，一阵手忙脚乱。 顾嘉卉不会划船，小菊小梅也不会。 小梅还老咋咋呼呼的喊叫，船桨使得飞起，搞得她和小菊一头水。 顾嘉卉也没能幸免。 林听晚带着小兰小竹划回去，教小梅和小菊划船。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磕磕绊绊的把船划出去二十米。 累得够呛，脸上却闪耀着兴奋的光。 小梅的动手能力很强。 小菊不遑多让。 两人很快就磨合好了，在湖面上划得飞起，超过了一艘又一艘船。 林听晚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节奏，把船划到湖心。 握着船桨躺在船上，这个角度看世界。 世界悠然。 小兰小竹躺在对面，看看天上的墨云飞鸟，看看四周的红花绿树。 两姐妹拍着小手乐呵。 小菊，小梅在湖上拉够了仇恨，累得筋疲力尽，回去的时候是顾嘉卉划的船。 林听晚划着船跟在后面。 划船结束，两队人马聚齐，林听晚找了个开阔的地方。 几个人席地而坐，吃东西，补充水分。 第228章 遛娃3 林听晚吃完卷饼，喝光水，拿出挎包最下面的布包，打开里面是卷起来的纸和竹棍。 她把纸张展开，一个蜻蜓风筝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然后是老鹰风筝。 嫦娥风筝。 向日葵风筝。 这些都是她在空间里翻出来的，已经不记得是哪年买的。 风筝都是彩色的，线条很简单，色彩也不夸张。 孩子们惊喜又兴奋，视线几乎黏在风筝上。 顾嘉卉新奇又纳闷，林姐姐啥时候准备的？ 林听晚把竹棍组合好绑在风筝上，系上风筝线。 “来吧，你们四姐妹一人选一只风筝，我和嘉卉姐教你们放风筝。” 小梅小菊让两个妹妹先选。 小兰选了向日葵风筝。 小竹选了嫦娥风筝。 林听晚以为小梅会选老鹰，结果小菊选了老鹰。 小梅选了蜻蜓。 其实想想也挺合理的。 林听晚教小菊。 顾嘉卉教小梅。 小兰小竹举着风筝在旁边看。 小菊小梅的悟性都不错，很快就把风筝放了起来。 林听晚去教小竹。 顾嘉卉教小兰。 两个小姑娘年纪有点小，讲了半天也没学会。 林听晚直接帮小竹把风筝放起来，让她拽着线跑。 顾嘉卉有样学样。 风筝都放起来了，两人功成身退。 林听晚坐在草地上，顾嘉卉坐在她身边一边看孩子们放风筝一边说起刚才遇到疑似张大春的人，和张大春的侄子的事儿。 林听晚确定，“那个人就是张大春，他媳妇几个侄子起先硬要上我们的船，让我给破坏了。 张大春拿那种眼神看小梅估计是在拿小梅和我小姑比吧。 我小姑小时候个性和小菊近似，被生活逼成了小梅2.0版。” “哦。”顾嘉卉压低声音道。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还没放下过去。” “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娶了红玫瑰,久了红玫瑰便成了墙上一抹蚊子血,而白的依旧是窗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久了白玫瑰便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一颗朱砂痣。 “当年他选择了他媳妇，我小姑就永远与他无关了，放不放得下都得放下。” 上班日请假逛公园，生活一地鸡毛，才会总想起以前。 如果小姑当年嫁给他，刻薄的婆婆，愚孝的丈夫，日子也会变得一地鸡毛。 嫁到李家各种不好，但有一点好。 小姑父待她好。 现在小姑父和家里断了，小姑的日子在她的帮衬下过得还不错。 两人闲聊到几个孩子跑累了，她们去放了一会儿风筝。 把风筝交到孩子手里。 林听晚拿出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今天是清明节，风筝不能带回家，要剪掉，让风筝把咱们的烦恼和晦气带走。” 还没等几个小姑娘反应过来，她就把风筝线都剪断了。 小兰望着远去的向日葵风筝眼圈一红。 顾嘉卉拍着巴掌笑道，“放晦咯，以后小梅小菊小兰小竹天天健康，没烦恼。” “今年的风筝放得不错，明年还来这里放。”林听晚的承诺让几个小姑娘又开心了起来。 天上掉起了雨点。 林听晚递给顾嘉卉一把伞，自己也撑开一把大伞。 一手抱起小兰一手抱起小竹，扛着大伞往前冲，“看咱们跑得快，还是雨跑得快。” 小兰小竹一边笑一边给林听晚加油。 顾嘉卉看看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她力气不如林姐姐大，小梅小菊也比小竹小兰大。 她从包里翻出三顶帽子，大的扣自己头上，小的扣在小梅小菊头上。 “咱们跑步前进，跟上我的节奏啊，我喊跑就跑。 预备，跑~” 顾嘉卉扛着伞去追前面的林听晚，小梅小菊撒丫子跑起来。 不大一会儿就把她甩在了后面。 “不用等我，继续往前跑，趁现在雨还不大。” 两个孩子回头看看她，继续追林听晚。 顾嘉卉硬撑着在后面追。 等她冲出公园时，雨点大了些，一行人坐上公交车回到小平房，雨已经湿透地面。 有惊无险，平安回家。 下午林听晚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五点左右才离开。 冒雨赶去附近的邮局给兰春城打电话。 这次接通了。 对面传来兰春城疲惫的声音，“喂，我是兰春城。” “我是林听晚。” “林科长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沪市第一百货商店来了个采购员叫赵亮，想进咱们厂里的板栗糕。 我按照你说的转告他。 他不信，最近这几天一直在跟我使水磨工夫。 企图在我这边打开缺口，我们要供应沪市和第一百货商店，铁路局的货，产能吃紧，真没有多的给他。 我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让他去沪市找你。 然后我就没看到他了，这两天忙着货车的事情，我没管他到底走没走。 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没回沪市，跑到村里去考察了。 这次是我的疏忽，让他钻了空子。 我检讨~~~” “下不为例，我和沪一百已经达成合作，下个月从总厂配货。 货车能修好吗？” 兰春城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修不好，得换发动机，其他零件大部分还能用。 你啥时候回来，我们兜不住了。 庄百汇带着人去青松公社闹事，把榨油厂的人给打了，现在事情闹得很大。 连市长都惊动了。 对方咬死是咱们厂里的人教唆的，要跟负责人谈。 蓝厂长带着助理，陈科长带着傅海波，在二分厂半支保安队的护送下去榨油厂谈判，被榨油厂的人扣了。 现在高县长和咱们公社的瞿主任正在往那边赶。 总厂那边就剩下于科长王科长和陈主任，保安被调走了一部分去照顾游科长。 厂子里有人造谣你去沪市把厂子卖了。 庄翠花窜连了很多人闹事，要求接管厂子。 村长在公社和村里，厂子里来回跑，勉强支撑局面。 昨天晚上有人混进厂房偷东西，被保安当场抓住，已经移交派出所。 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下，派出所说那些人全是杏花公社的。 二分厂那些一直反对计件工资的老工人蠢蠢欲动，我不敢离开厂里。 总厂那边搭不上手。” 第229章 群龙无首 货车出了问题后，我和陈建国先后联系了市里汽车队。 他们不肯租车。 我查了一下原来有人给汽车队打了招呼，让他们别租给咱们厂。 对方势强，他们惹不起，只好拒绝咱们。 百货商店，供销社，铁路局的货断供两天了，他们天天催货，现在怎么办？” “总厂那边那别管了，坐镇二分厂，重点盯防可能闹事的老工人和食堂那边，保证产能，安全生产是重中之重。 要是有必须联系我的急事，你给我小姑单位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林听晚挂了电话，又打到村里。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村长急切的声音传来，“喂，是林知青吗？” “是我。” “哎哟，林知青，你怎么才打电话回来，厂里乱套了。 陈主任昨天晚上摔破了脑袋，还在医院抢救。 厂里给供销社，百货商店，铁路局断供了，他们一天打八百个电话催。 于科长陷在派出所里。 二分厂的门店被人投诉，王科长赶去处理了。 现在厂里群龙无首，你啥时候回来？ 村里就我一个人，我快扛不住了。” 话筒里响起脚步声，然后传来王援朝的声音，“谁的电话？” “林科长！” 急促的脚步声之后，话筒里传来了王援朝哽咽的声音，“师父~~厂里出事了。” “别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先跟我说说门店的情况。” “昨天有人吃了卤货进医院了，家属赖在门店要求赔偿一万，还要求门店关门，其他人都好好地，就他一个人有问题，肯定是他身体的问题。 门店的卫生我可以拿脑袋担保，严格按照你要求的卫生标准执行的，从未懈怠。” 林听晚点点头，“门店先停业两天，店员自查，安全，卫生两方面。 彻查门店安全卫生。 同时你让人去查，进医院那个人是否真的买了卤肉，进医院和吃卤肉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 如果有，如果是咱们的店员故意导致的，把店员给公安，门店赔礼道歉关门整改重新培训。 如果是我们店员的疏忽导致的，店员承担70%责任，门店承担30%，撤销店长，重新选拔店长。 主动向受害者道歉，赔偿医疗费。 如果进医院跟卤肉无关，向辖区派出所报案，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试图引起恐慌。 并向肇事者，肇事者家属索赔。 你去申请卫生部门对咱们门店进行卫生检查，让电视台实况报道，以官方证明来消除谣言。 门店有人闹事和陈诉摔到脑袋，厂里被盗，庄翠花串联，庄百汇带人去打人，都是一条链条上的环节。” 厂子盈利了，有人要来摘桃子。 如果我们守不住，厂子就会成为别人的。 “你先把门店的事情解决了，守住总厂，狠抓质检，不许残次品，瑕疵品，有问题的产品出厂。 现在厂里缺人手，把张金兰提到供销科。 我在沪市第一百货商店拿到了饰品和食品订单，定金还在我手上。 食品一个月后供货。 饰品尽快供货。 现在厂里没有货车，也租不到货车，你联系高县长让他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明天一定要恢复供应，同时举行三天的买两斤板栗糕送半斤板栗糕的活动。 村子里的事情请村长多下点功夫。 厂子和村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让民兵连二十四巡逻。 请瞿主任通知武装部长出面威慑村里肖小。 让游副厂长招工村里，公社其他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百名，分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在厂房，总厂工地巡逻。 通知后勤科去财会科支1000块钱，给保安和武装部民兵连的同志做饭，保证他们吃饱吃好。” 林听晚看到邮局的工作人员收拾下班了，看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六点。 “这边要下班了，我晚点再打过去。” “好。”王援朝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师父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门，身边多带几个保安，注意防范女人。” 林听晚挂了电话去缴了费，骑车往食品厂赶。 王援朝把话筒挂回去，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旁听的村长。 村长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不会掉链子，你自己小心点儿。” 技术科科长啊，厂子里的核心秘密都在你身上。 希望如此，王援朝去保卫科找科长武广智秘密带人去查门店中毒事件。 点了两个保安跟着自己，想起林听晚的话又点了一个保安。 游向西回来看到这一幕，一边走一边琢磨王援朝最后点的那个游二狗最近好像挺有钱的…… 十几分钟后张金兰被民兵连长叫走，临危受命代替陈诉在车间巡视。 一个小时后，各个大队的喇叭响了，大队长念了一串名字，让念到名字的人即刻前往五优大队，找游副厂长报到。 被点名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赶到五优大队，这些都是游向西事先储备的保安。 人品经过考验的。 林听晚赶到食品厂门口，门卫看到是她麻溜放行。 厂长交代过，那个小姑娘不要拦。 林听晚直奔厂长办公室。 邢刚强还没下班，看到她有些意外。 “小林，你怎么过来了？” “邢厂长，我们厂里出了点事儿，我想打个电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你随便用，我正好有事去找老窦。”邢刚强匆匆离开，把办公室腾了出来。 林听晚提起话筒，转了几道线接到了红星公社派出所。 “喂，这里是红星公社派出所。” “喂，你好，我是五优大队的知青林听晚，你们所长在吗？” “在，你稍等。” “好，有劳了。” 林听晚听到脚步声远去，脚步声趋近，然后就听到了杨长春的声音。 “听晚，我是杨长春，所长在审案，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我们厂的于胜利现在还在所里吗？” “对~~昨天晚上你们厂里被盗，他和保安去抓的人，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 今天上午被抓的其中一个人死了~~” “这么巧？早不死晚不死进去了就死了？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心脏病，脑溢血，不明原因休克都可能导致死亡。 不会吃了耗子药赖我们身上吧。” 第230章 外援 “我们联系了法医，现在正在进行尸体解剖。 于胜利和你们厂里的保安暂时不能回去，得留在派出所配合调查。 你不要太着急，耐心等结果。” “昨天晚上那些人在厂里停留了多久？我们厂里被盗了什么？” “一个小时左右，被盗五块板栗糕被当场抓住……” 林听晚心里咯噔一下，厂房一趟走下来要不了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能走三趟，才盗五块板栗糕这不符合逻辑。 “谢谢杨大哥，我们能送东西或者衣服给于胜利吗？” “可以！” “好的好的。”林听晚挂了电话，深吸几口气又打到了村里。 游向西接的电话，“喂~~是林科长吗?” “是我，你让后勤科准备点吃食，给于胜利带点衣服送到派出所去。 告诉他少说话，注意逻辑自洽。 你出门要带保安，晚上走夜路多带几个人。 5号左右厂里会去一批退伍军人，那些都是经过考验的可以直接用。 陈主任那里需要人，你让婶子去村子里找几个干练可靠的妇女去医院陪床。 工钱伙食费住宿费由厂里出。 陈诉的医药费手术费一切治疗费用都由厂里报销。 如果明天上午十点，蓝湘和陈建国他们那一批人还没出来。 你就通知肖副营长，让他请部队出面要人。 一定要保证财会科的安全，那是我们的命脉所在。 从现在开始，村里的食品，肥皂封存在仓库不许出厂。 你让张金兰带头在厂里进行自查，每个角落都要检查，尤其是死角，发现可疑物品不要动，报公安。 如果没有发现可疑物品，明天上班第一时间去请明天第一时间去请食品局的人到厂里检查食品安全。 若发现有问题的食品封存报案，控告昨天入侵厂房的那伙人。 让保安自查。 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个黑色的笔记本，里面记了个故事，找村子里最能扯老婆舌的女人传出去。 你自由的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把以上事情办好。 该处理的处理，该防范的防范。” 幕后主使明显是想复制自己曾经收编二分厂的经历，从打击游向南开始，引厂长蓝湘前去。 扣住蓝湘那一伙人，男女混在密闭空间不管多久，蓝湘的名声都会受损。 她以前的经历也会被人扒出来雪上加霜。 说不定现在村子里已经有关于蓝湘的谣言。 蓝湘名声坏了，不适合再当厂长，幕后主使就会出来取代她。 游向西手握公社各大队招工大权，有人会从这个方向搞他。 举报他权钱交易，就能把他困住。 届时若真查出点什么，游向西下课，新的副厂长上位。 上下联手控制厂子。 她这个质检科长，顾嘉卉那个设计科长，远在他乡的游石头那个供销科长已被放逐。 于胜利被陷害入狱。 陈建国名声受损被迫离职。 陈诉因身体问题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 王援朝大概率会被胁迫反水。 只要幕后主使找到被藏起来的财会科和会计和许出纳，拿到厂里的账本和钱。 领导层全线崩溃。 新领导上位，后勤科袁孝珍免职，重打鼓另开张。 游向西心里一点点往下沉，“我知道了，我们已经起诉我榨油厂，榨油厂要求撤销起诉。 现在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的，继续告！”听晚挂了电话，觉得货车光靠高县长还是不太保险。 上次游向南的事情明显没有交涉下来，导致后续发生了这么多事。 榨油厂和高层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开始拨打陆政霖的电话。 陆柏舟给她留的是陆政霖办公室的电话，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电话响了很久，她都快失望了终于接通。 “喂，我是陆政霖。” “陆团长你好，我是林听晚，我现在遇到点棘手的问题，需要您的帮助。 最近我们和青松公社那边的榨油厂发生了一点冲突，我们厂的厂长蓝湘带着人事科长保卫科长去交涉的时候，全部被扣。 蓝湘是军嫂，他们都敢扣，简直无法无天。 我们县长已经赶去榨油厂交涉。 交涉需要时间，我们实在等不起了，这么跟你说吧，从我来到沪市，针对我们领导层的阴谋就开始了。 现在领导层几乎全军覆没，我在沪市接了几个大单，合同都签了，如果不能如期交付产品，厂子将面临高额赔偿。 我们现在急需要厂长蓝湘出面主持大局。 我想请你们出面，把蓝湘捞出来。 另外我们厂里的货车被人恶意损毁，供销社，百货公司，铁路局已经断供两天，急需要在最短的时间恢复供应。 对方来头很大，估计市里打招呼也不会有人敢出车，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去二分厂帮忙运一下货。” “可以，我马上就带车队出发。” 林听晚长松了一口气，听到对方传来忙音，把话筒挂了回去。 筋疲力尽的走出办公室。 邢刚强领着窦驰迎上去，“小林事情解决了吗？” “搬到了救兵，应该能扭转一点局面，完全解决还需要时间。” “哦，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你们厂里有换下来的货车吗？” “我们厂里没有，服装厂和味精厂有，我帮你联系联系。” “那感情好。” 邢刚强和窦驰不放心林听晚一个小姑娘走夜路，让司机开车载上她。 把林听晚送到小平房，看到她进门了，才放心离开。 顾嘉卉和林冬云一家看到林听晚回来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怎么那么久？派出所不是查得差不多了吗？”林冬云劈头问道。 “刚才是公安送你回来的？” “不是，我四点多钟就从派出所出来了，去邮局打电话才知道厂里出了事儿，处理了一点时间。 食品厂的领导送我回来的。 家里还有饭吗，我饿了。” “我让小梅他们垫了一口，等你回来一起吃，国明，你快去端菜。” “好。”李国明领着小菊往厨房走。 家里几个孩子发觉家里气氛不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顾嘉卉和林冬云围着林听晚问。 “林姐姐，厂里出了啥事儿？” “捡你能说的说说。” 林冬云回头看了小梅一眼，把妹妹带房里去。 小梅点点头，把小兰小竹带到父母卧室去了，她悄悄溜了出来。 第231章 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蹑手蹑脚的靠近林听晚那个圈子。 林听晚看了一眼偷感很重的小梅。 “家贼引来外鬼想复制我的套路，收编红星食品厂。” “什么？”顾嘉卉一蹦三尺高。 林冬云急得团团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他们对着干！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李国明把两盘菜放在桌子上，声音有些慌张，“现在厂里情况怎么样？” “在村里的厂领导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王援朝还能自由行动，不过也快了…… 他是技术骨干，掌握了厂里产品的核心技术。 一直坚挺到现在是因为对方刻意保护。 对付他多半会采取怀柔政策。” “怀柔政策是什么？”林冬云不懂就问。 “就是劝降，劝，不降就胁迫……” 林听晚猜中了，大队部红星厂的办公室里，正在上演劝降的戏码。 庄翠花绕着王援朝走，“王知青，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保证你后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真不要脸！ 王援朝眼睛看着窗外，感觉被几千只癞蛤蟆盯着，恶心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胃里严重不适。 刚才他多点了一个保安。 那个保安出卖了其他两个保安，出卖了他。 然后庄翠花就出现在了办公室，赤条条的勾引他。 “你不是结婚了吗？” “又没领证，你要是容得下姚解放，我们一起生活，你要是容不下，我就让他滚。” “姚解放，他是个人，你不能这样对他！” “一个废人而已，高兴了玩玩，不高兴了就让他滚呗。” 庄翠花不断逼近，王援朝不断往后退，往林听晚的抽屉那边挪。 于胜利以前跟他提过一嘴。 师父的抽屉里有刀片。 他把手伸到后面的兜里，掏出一串钥匙。 摸索了半天没搞清林听晚的钥匙是哪把。 办公室的钥匙都差不多。 庄翠花越来越近，都快欺上身了，他身子一矮，躲到桌子底下，想从另一边逃走。 “哈哈~~”庄翠花放肆大笑，跑到另一边堵他。 “今天你出不去了，乖乖就范吧~~” 王援朝碰到障碍物，要不是及时捂住自己的尾巴就叫出来了。 “嘭~~”窗户被人踢碎，一个男人钻进来。 已经到达桌子对面的庄翠花看清来人气不打一处来，“李光明，你特么少管闲事。”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上次看到黄淑芬，这次看到你这个烂人。”李光明抄起凳子朝庄翠花丢过去。 庄翠花笨拙的躲过去，白花花的肉在煤油灯光下散发着死白的光。 闪瞎了跳进来的五六个年轻人的眼睛。 庄翠花见势不好，徒手去抓桌子底下的王援朝。 抓到了一条冷腻油滑的东西。 她低头看到手里攥着一条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甩。 还不太清醒的蛇被甩醒，一口咬在庄翠花的胸口。 “嗷~~”庄翠花倒地挣扎。 现场一片寂静。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庄翠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蛇松开她胸口，从破窗游走。 王援朝爬出来，手脚发软站不起来，被李光明和跟着爬出来的游向西扶起来。 “现，现在怎么办？”王援朝说话都在哆嗦。 游向西看了一眼对面地下的庄翠花，眼底白花花的让他犯恶心。 “李大哥你去找个麻袋，把她套起来，扎进麻袋口。 我们一起去公社，告她当众耍流氓。 王援朝长松了一口气，游向西把自己摘出来了。 保住名声的王援朝看着李光明和他带来的人忙碌，脑子逐渐恢复运转。 “西哥，你啥时候躲在这儿的？”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点了游二狗。”他把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 一个人突然乍富必有古怪，想起林听晚让保安自查。 她怀疑保安有问题。 这让他不得不防，叫了个可靠的人盯着，很快盯人的人发现游二狗和庄大强接触。 跟着庄大强，发现庄翠花要对王援朝下手。 让人通知李光明带人来帮忙，他在办公室里等着。 村里没电倒是方便了他隐藏。 庄大强帮庄翠花扫除了保安障碍。 庄翠花色令智昏，进来都没检查一下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就往王援朝身上扑。 王援朝满怀感激。 今天运气好，被西哥撞见了，不然他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西哥，大恩不言谢~~以后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很快就会有麻烦，你这样……”游向西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李光明一群人已经忙活完了，顺手把窗户订好。 几人抄小路悄悄出村，把庄翠花扛去派出所。 村民毫无察觉，大部分人都睡了。 还没睡的村长忙着和民兵连长商量民兵巡逻安排。 游向西临时从各村招来的100名工人，也交给了他安排。 大队长家只剩下一帮娘子军，老老小小由冯翠萍领衔，从游向南出事之后就做好了攻防准备。 白天睡觉，晚上瞪眼守卫家园。 庄百汇家，老三庄大强正在向庄百汇汇报。 “刚才我在后面的坡上听到老大一声动静，肯定是老妹儿得手了。” 庄百汇信以为真。 这下妥了！ 翠花和王援朝睡了，王援朝只能为他们效命。 上头让王援朝继续当技术科长，短时间内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让翠花出手。 没想到她还挺能耐。 王援朝上工只能挣六个工分，瘦得像个小鸡仔似的，被翠花拿下也合情合理。 技术骨干掌握在了手里，现在只要找到那两个携款和账本逃走的老东西，他这个副厂长就稳了。 游向南出事后，他就没见过那两个老东西。 辗转打听了一下，他们在游向南出事第二天早上还去上班了，出去取了一趟钱，人就不见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他们，愣是没找到。 两个老东西到底藏到了哪里？ 在场的庄家人都很兴奋，他们马上要飞黄腾达了。 姚解放忧心忡忡，“翠花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担心……”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瞧你这死出就来气，拱出去！”庄百汇媳妇指着房门口。 姚解放连忙下炕，抱着鞋离开。 第232章 深夜保卫战 厂里也毫无所察。 张金兰正在厂里给工人做思想工作。 总厂的保安，除了被游向西带在身边那几个。 剩下的，包括被游二狗出卖，获救的那两个全部圈在一间房子里自查。 半个小时后，大队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挺着大肚子的昏昏欲睡的朱二妮被气醒。 绕着院子转圈圈。 老四媳妇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今天，后半夜回来了。 这里面要没鬼，她把脑袋拧下来。 玉彤跟着她转圈圈，爷爷，爹，大伯，三叔四叔都不在…… 娘要是出事怎么办？ 袁孝珍把她拉到冯翠萍房间，出去站在冯翠萍身后。 冯翠萍对着外面高声喊话，“老四媳妇，现在太晚了，娘早就睡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有急事找娘，大嫂你快点开门！” 袁孝珍一把攥着冯翠萍的胳膊，对她摇头，不能开门。 冯翠萍点点头，“老四媳妇，娘真睡了，你别在外面吵。 非要找娘就回娘家找你妈。” “冯翠萍，你咋说话的？” “把兄弟媳妇撇一边你们几家过得乐和，这是人干的事儿？” “老四去当兵保家卫国，你们这么欺负他媳妇？” 外面几个助阵的妇女七嘴八舌挤兑冯翠萍，今天她们非逼冯翠萍开门不可。 钱都收了。 冯翠萍翻翻白眼，“当初我爹娘带着向南，向北一家过来的时候，老四媳妇舍不得老房子要在那里看家。 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 我回来后特意上门去请她，她也不愿意来说舍不得老房子，住习惯了。 村子里谁不知道？ 你们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那人家有急事要找你婆婆，你倒是开门啊。” “深更半夜，底气十足的老四媳妇能有什么急事呢？热心肠的婶子们既然能陪她来我家，怎么就不能帮她解决解决一下她的急事儿？” “哎哟，你们家的家事我们外人咋还插手嘛。” “婶子你还知道自己是外人呢，你都插手到我家锅里来了，要不明天我跟我娘商量商量，我们家这个家给你当好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我不管了。” 她甩手走了。 剩下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桂香心一横，跪在地上哭起来，“大嫂，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娘。” “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听不懂，娘解决不了你的事情，你应该去找公安。” “冯翠萍，你没良心……” “哟，不假模假式的叫大嫂了？王桂香，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别再纠缠。” 游石头打人可不分男女，惹到我的都要挨揍。 “大嫂，你行行好吧，我求求你了！”王桂香磕头如捣蒜。 袁孝珍提起墙角的一桶泔水朝楼梯那边走过去。 冯翠萍接过去，爬上楼梯，依稀看到外面大门口有几个人影。 外面的人影也发现了她，然后看到什么东西泼下来。 瞬间做鸟兽散。 一直在磕头的王桂香没来得及躲避，被泼了个满头满身。 她跳起来朝墙头的冯翠萍骂，“你踏马有病啊！” “你踏马才有病，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外面磕头，真特么晦气。” 冯翠萍点燃一串鞭炮扔下去。 王桂香捂着脑袋狂奔而去。 冯翠萍从楼梯上下去，扶着捶胸口顺气的袁孝珍进门。 后面跟着恬恬和玉彤。 静静，玉棠年纪太小熬不住已经睡着了。 四个人去了冯翠萍和游石头的房间。 自从家园保卫战开始打响，大队长家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都是女的，吃饭睡觉也方便。 袁孝珍坐在炕沿上叹气，“总算把人赶走了。” 冯翠萍把玉彤抱到炕上，催恬恬上炕。 恬恬麻溜的爬上去，挨着玉彤躺下。 两个孩子肩并肩，很快就睡着了。 冯翠萍走到恬恬旁边给静静，玉棠盖好被子，脱鞋上炕和袁孝珍、朱二妮商量。 “我们暴露了，和叔，许叔不能再留在家里。 二弟妹，明天天亮你回娘家去。” 袁孝珍和朱二妮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 “对呀，大嫂，我们又没开门，怎么会暴露。” “没开门才暴露，开了门还不一定暴露，开门可能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没开门。 王桂香应该是被人支过招，在外面哭闹磕头，咱们都不开门。 我和她有没有吵过嘴没有深仇大恨，不开门显然家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厂里班子除了跑得最快的和叔和许叔基本陷进去了。 没陷进去的听晚，嘉卉，石头离得太远鞭长莫及。 开厂子最重要的是资金，现在他们满世界找和叔许叔。” 听晚离开前，给她留了封信，让她在第一个领导班子成员游向南出事之后立即把财会科两个老同志和账本，厂里的存款藏起来。 她第一反应是藏到派出所。 听晚说派出所未必安全，可能会被人渗透。 给了她别的选项。 事情果然如她预测的那样，向南在青松公社出事了。 当天晚上她就去找了和会计和许出纳。 他们看到自己并不意外，显然也是和自己一样，收到了听晚的密信。 他们带着厂里的款子和账本存折跟着自己回家，这几天都生活在地窖里。 地窖口没有掩住，留下了通风口。 家里一切如常。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谁也没发现异常。 “我想着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他们藏在家里地窖。 现在看来已经被人识破，他们不能再待下去。” 家里有地窖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地窖可以通听晚家，家里的女人只有自己知道。 游石头从滇南回来之后听晚让他在地下挖一条通往两家的地道。 每天晚上他和向南去挖一个小时地道。 后来又多了向西。 他们早就挖到了听晚家地下。 他们在黑市买卖的东西就放在那里面。 听晚决定去沪市前，让他们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她们两家的地下通道完成。 这事就不告诉娘和二弟妹了。 第233章 暴露 “刚才王桂香被我轰走，指使她的人最快会等到明天吃过早饭，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大白天的咱们不开门说不过去。 到时候家里涌进来太多人会影响二弟妹的身体。 她还是出去躲一下吧。” “我一走家里就剩下你和娘，还有四个孩子。”老的老，小的小。 大嫂是城里姑娘，从来没下过地，没什么力气，这太危险了。 “我不能走，有我在家，我看谁敢乱冲。” 袁孝珍头疼，乱起来谁还管你是不是怀孕了。 冯翠萍也劝她，“二弟妹你别犯倔，孩子和你的身体重要！” “大嫂你别劝了，我不会走的。 我肚子里的孩子挺乖，这几天我们黑白颠倒他都没闹，他支持我留下来。” 袁孝珍背过身去抹眼泪。 冯翠萍叹气。 娘年纪大了，心系向南，向西和在外面奔波的爹。 挂心在桂省当兵的向北。 惦记在外面奔波的石头。 天天黑白颠倒休息不好吃不下心力交瘁。 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帮手。 她相信远在沪市的林听晚不会任人宰割，会助她们脱困。 “不管睡不睡得着，都躺下睡，明天有场硬仗要打。” 冯翠萍挨着玉棠躺下。 朱二妮脱鞋上炕，在炕头躺下。 袁孝珍从她们中间上炕，看看欢喜的朱二妮，又看看旁边的冯翠萍，又高兴又心酸。 冯翠萍翻了个身，“二弟妹，赶紧睡觉，明天醒来不出意外咱们就会在家里见到三弟妹四弟妹和向东媳妇。 妯娌齐聚一堂还挺让人期待的。 养好精神，当二嫂的可别叫下面的妯娌比下去。 娘，往前看，日子过以后，不过从前。 只要我们心往一块使啥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朱二妮和袁孝珍觉得她说得对，被她乐观的精神感染，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黑白颠倒的日子她们还不适应，睡觉时间不够，放松后入睡很容易。 冯翠萍确定她们睡着了，蹑手蹑脚起床，摸黑走到厨房，从碗柜里摸到一把手电筒，打开后下了地窖。 和会计和许出纳年纪大了觉轻，听到动静坐起来。 没多久冯翠萍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是不是暴露了？” 他们开始约定好，如果暴露冯翠萍就会来叫他们转移。 如果没暴露，他们继续在这里藏着。 冯翠萍点头，“我送你们去听晚家，你们每天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七点过来吃饭，饭给你们放在厨房里。 剩下的时间就在听晚那里待着，直到危机彻底解除。” 和会计许出纳没有异议。 想收拾铺盖卷被冯翠萍阻止了。 “听晚让你们带着存折和账本过去就行。” 她走到右边，挪开一捆柴禾，墙上露出来一扇门。 回头给和会计许出纳照亮。 和会计许出纳叹为观止。 拎着公文包过去和冯翠萍汇合后，冯翠萍领着他们走进一条地道。 地道尽头是一扇门。 她打开门，拾级而上，推开一个盖子爬出去。 给后面的许出纳和和会计照亮。 两个老头儿爬上去后发现眼前是一套桌椅，背后是菜架。 冯翠萍带他们熟悉了一下林听晚家里的环境，炕上摆着两套被褥枕头，厕所里有两套洗漱用品和拖鞋。 还有林听晚留下的纸条。 “老和，老许，被褥和洗漱用品都是给你们准备的，吃饭在萍姐那里解决。 安心在家里住下等黎明到来。” 小祖宗真是料事如神，和会计和许出纳感叹。 冯翠萍不敢久留，从原路返回。 盖好水缸盖子，去后面的仓房把游石头的猎枪拿出来，收拾了一下发现还能用。 她把猎枪藏在院子旁边，上面压着一小捆柴。 回房把朱二妮待产的东西收拾起来打了个包袱放在床头。 忙完这一切，她回到炕上养精蓄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过来，穿好衣服下炕。 袁孝珍也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黑暗之中，婆媳对视一眼，帮朱二妮穿上衣服，挎上包袱，把梦梦铳铳的朱二妮送回娘家，交给朱二妮娘，让她千万看住朱二妮。 两人连口水都没喝，原路回去。 袁孝珍去上班，冯翠萍回家做饭。 早上七点，她把熟睡的四个孩子叫起来。 洗漱，吃饭，做战前准备工作。 “今天你们几个小姑娘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好自己。 玉棠，今天你娘可能会回来，如果她要带你走，不要跟她走。 你和玉彤静静要上托儿所，不能到处乱跑，记住了吗？” 玉棠点头。 爹说姥娘病了，娘要回家照顾她。 娘走了几个月，天天来村子里上班，却一次都没回来看她，她还在生气呢，才不想跟娘走。 “恬恬，你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照顾好妹妹。” “妈妈，我会的。” 娘今天要带后勤科的人给民兵保安做饭，一百来口人的饭菜不知道要做到啥时候。 她心底希望娘不要回来，免得娘看到她们几个妯娌打起来。 她想了想让恬恬去大队部看看游向西在不在。 如果在就让他回来一趟。 如果不在就让她叫两个保安回来。 恬恬哒哒哒跑去村部，失望而归。 “王叔叔说三叔去了市里，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保安要自查出不来。” 冯翠萍深吸一口气，烧了一锅开水。 把家里的躺椅拿出来拆了，找了几个粗棍子拿菜刀把一头破成细条。 恬恬心里哆嗦了一下，“妈妈，这是爸爸特意给你弄的躺椅，方圆几百里都是独一份儿。” “躺椅可以再弄，当务之急是给咱们搞点趁手的武器。” 恬恬暗暗叹气，爹知道了咋办哦。 冯翠萍弄了个两个大的响篙，自己一手一个。 四个小的，给孩子们用。 响篙这玩意儿在她们老家乡下是赶牲口的。 她把小响篙发到孩子手里，“恬恬，玉彤，玉棠，静静，今天不管谁打你们，就拿你们手里的东西抽她。 对付来犯之敌不要手软。” 几个孩子点头。 除了恬恬，其他人觉得这玩意儿还挺好玩儿的，一挥就有响声。 第234章 新一轮冲突 天色越来越亮，玉彤带着玉棠静静在院子里玩。 恬恬神色凝重的站在梯子上从墙头往外面望，盯着对面的小路。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妈妈，二婶回来了？” “什么？”冯翠萍从厨房跑出去。 “二婶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提着个包袱。” 朱二妮看到墙头的恬恬就知道自己回来对了，娘要去厂里做饭，爹和老三在外面忙好几天都没着家了，家里只剩下大嫂和四个孩子怎么能行。 她快步走到大门口。 冯翠萍打开大门把她放进去，“你回来干啥？” “家里忙着上工哪里有功夫照顾我，还是回来待着踏实。” 冯翠萍闩上房门，她知道朱二妮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面对。 “大嫂，她们这么久还没来不会不来了吧？” “现在还早。”才八点多，村民刚上工。 “妈妈，她们来了……”恬恬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祥和气氛。 “大伯娘领着三婶四婶还有好多我不认识的人在对面那条小路上……” “恬恬，你下来，换我上去看看。” “好。”恬恬蹬蹬蹬往下退，退到地上。 冯翠萍试了试梯子的稳固程度后往上爬。 朱二妮把包袱放在墙角，挺着肚子过去。 玩耍的几个孩子被肃穆的气氛感染，有些不知所措。 恬恬跑去找了个大响篙塞到朱二妮手里，从腰上抽出自己的小响篙准备迎敌。 几个孩子跑到她后面举着小响篙列阵。 冯翠萍看到周春花领着二十几个妇女往她家这边阴沉着脸退下去。 “二弟妹，一会儿你不要和她们起冲突。 快到墙角避一下，我要给她们洗个澡。”她朝厨房狂奔而去。 朱二妮心里直突突，拖着响篙越过一捆柴往左边墙角走。 恬恬攥着响篙一脸凝重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静静玉棠有点害怕，往她身边凑。 玉彤看看厨房她大伯娘，又看看墙角她娘有些茫然。 冯翠萍拎着半桶开水出来放在梯子边，又跑去拎了半桶出来。 外面的人马已经杀到，冲着紧闭的大门叫阵。 “冯翠萍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刚才都看到你了。” “石头媳妇赶紧开门，我们要跟你理论理论。” “有本事欺负弟媳妇就有本事开门！” 冯翠萍提着半桶热水上去，不管下面是谁就冲下面浇开水。 “你们早上起来没刷牙，我帮你们洗洗嘴。” “哎哟，我的脖子要烫熟了~~冯翠萍你这个疯娘们我打死你！” “我的脸，我的脸，救命啊！” “我的手，好痛，冯翠萍疯了，咱们撞开门进去收拾她。” 被浇的妇女们集结起来朝大门撞去。 “哗~~~”一桶开水又浇了下去。 下面一阵哀嚎之后，撞门的声音，尽头更大。 恬恬看着被撞得摇摇欲坠的院门，身体止不住的哆嗦。 静静和玉棠害怕得哭起来。 朱二妮过去，拉着静静和玉棠往后走了几步。 冯翠萍从楼梯上下去，从腰后面抽出响篙等在门后三步的地方。 “嘭，哎哟。”院门被撞开，几个妇女滚进来。 后面的妇女踩着她们往大门里冲。 挡在前面的冯翠萍见一个抽一个。 人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几个漏网之鱼越过她往大门跑。 恬恬跑过去和冯翠萍并肩作战，刚预热就被周春花掀到了地上。 一只脚朝她的手踩去。 冯翠萍一脚把那只脚的主人，王桂香踹去。 恬恬爬起来，拎着响篙赶上去对着倒地的王桂香抽去。 冯翠萍比她的动作更快，几下把王桂香抽成猪头。 响篙一扫，抽了一大片。 挨打的妇女们忍着疼痛冲进大门在家里逛了一圈儿啥也没找到。 陆续回到院子里。 为首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妇女推了一把身边的魏群芳。 “去把你闺女拉过来。” 小丫头片子肯定知道家里的事情，带回去一审啥都知道了。 这次只要自己配合大嫂的行动，大嫂就会让大侄子给自己养老。 魏群芳顶着被抽红的脸朝玉棠走过去，“玉棠，跟娘回姥家。” 玉棠躲到朱二妮身后，“我不去。” “老三，动作快点。”猴脸女人不耐烦的催道。 魏群芳上前一把薅住玉棠头上的啾啾,“你给我过来。” 大嫂说了一定要把玉棠带回家，否则就不让大侄子给自己养老。 她没有儿子，在大侄子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就指着大侄子给自己养老。 任何人都别想破坏。 “疼疼疼~~~”玉棠疼得直抽抽，眼泪不断往下掉。 这就是她娘，这就是她娘！ 不回来看她还这么对待她！ 朱二妮想帮忙，插不下手。 一直搞不清状况的玉彤看不得妹妹被欺负，冲上去朝魏群芳吼，“你放开玉棠。” “滚。”魏群芳一巴掌把她打到地上。 冯翠萍退到墙边，掀开柴禾把猎枪抓在手里。 玉彤手被石子刮破了，脸肿的老高委屈得哭起来。 恬恬拎着响篙奔到魏群芳身后朝她屁股抽下去。 魏群芳吃痛，攥紧玉棠头上的啾啾，转身扬起巴掌朝恬恬小脸抽去。 朱二妮和静静同时出手，一个抽魏群芳后脑勺，一个咬在魏群芳手腕上。 魏群芳尖叫一声，松开哭成泪人似的玉棠，朝静静扇嘴巴。 朱二妮连忙抄起静静，抓住玉棠往后退。 被打倒在地上的恬恬看了一眼冯翠萍爬起来飞奔到玉彤面前，一把拽走她从人群后穿了过去。 朱二妮下意识继续往后退，眼角余光发现冯翠萍拿着猎枪对着魏群芳。 腿哆嗦了两下，捂着两个孩子的耳朵往后退。 猴脸女人尖叫一声，“冯翠萍你疯了，快点把枪放下。” “大，大嫂~~”追了朱二妮两步的魏群芳跌坐在地上，身体哆嗦两下，一股腥臊的气息在空间里蔓延。 冯翠萍保持着那个姿势上前一步，“魏群芳，还有冲进来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冯翠萍，你疯了~” 尖锐急促的声音打断周春花的指责，在空气中炸开，响彻整个村子。 第235章 心死 村口刚刚回来的游向西和大队长心里咯噔一下，往村里狂奔。 大队部里刚刚回归的蓝湘和陈建国，傅海波和王援朝刚开完碰头会。 对视一眼，冲到大队部外面差点撞上冲出去的妇女主任和村长。 陆政霖带着手下从保卫科跑出来，越过他们直奔汽车。 “知青点，是知青点那边的动静。”村长拔腿往外跑。 “大队长家也在那边。” 傅海波，王援朝，陈建国越过他身边。 村长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军车唰的一下开过去，往西边飞驰。 眼皮子一直跳的袁孝珍放下菜刀，解开围裙，往外面跑，“桂华，我回去看看，这里你看着点儿。” “去吧，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 袁孝珍跑过拐弯的地方，看到民兵连和武装部的同志往西边赶，眼前一阵阵发黑。 地里上工的人交头接耳不时往西边望，看到军车往那边开不少人离开地里跟着往西边跑。 军车接近知青点，陆政霖锁定目标。 对面，对面那座大房子里有很多人，他感觉到了混乱危险的气息。 “去对面那座大房子。” “是！”司机越过大松树，经过林听晚家门口，远远的听到了孩子们凄厉的哭声。 以及颤栗的叫喊，“妈妈，二婶流血了。” 陆政霖沉声道，“开快点！” 司机加快油门飞驰到游石头家大门外，车还没停稳，陆政霖和他手下就跳了下去。 冯翠萍看到几道绿色身影奔进来，提着的那口气泻了一半。 陆政霖迅速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形。 右边墙角瑟瑟发抖的妇女们都好着呢。 左边大大小小的孩子被打得很惨。 不远处的地上有滩可疑的液体，上面坐着一个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女人已吓掉魂，右手腕血肉模糊，愣愣的望着左边墙下。 左边墙下有个年轻女人一脸痛苦的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捏着个竹子棍子。 他朝门后端着猎枪，神色严肃的女人走过去，“咋回事儿？” “那些女人强闯进我家偷东西，指使魏群芳抢走我侄女，我弟媳妇和魏群芳打起来动了胎气，她已经怀孕七个月，是第二胎，快把她送医院去。” “把枪给我，你去帮忙！”陆政霖伸手接枪。 冯翠萍往旁边撤了一点，“你保证不放走一个人！” “我保证！” 冯翠萍把枪塞到他手里，跑去朱二妮身边，“二弟妹，撑住，我们送你去医院。” 朱二妮咬牙点头。 冯翠萍张罗陆政霖的手下把朱二妮抬到车上。 恬恬松开玉彤，跑到墙角把朱二妮带回来的包袱拎出去塞给刚坐上汽车还没来得及关门的冯翠萍怀里。 “妈妈，二婶不会有事的对吧？” “嗯，好好看着妹妹，一个都不能丢。” 她的话音未落，汽车已经开走。 汽车门随即关上。 游向西和大队长在大松树底下与汽车擦肩而过，两人看清后座上的女人是冯翠萍和朱二妮。 朱二妮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两人脚步踉跄了几下，不断越过村里上工的人先后跑进家门。 目光闪躲的周春花躲进人群里。 默默流泪的玉棠顶着巴掌印靠在墙边哆嗦。 玉彤，静静已经吓傻了，脸上挂着泪。 恬恬跑到游向西和大队长面前哭诉，“爷爷，叔叔刚才那群女人跑进来偷完东西，那个猴脸女人指使玉棠娘把玉棠带走。 玉棠不肯走，玉棠娘就揪她头发，她手上现在还有玉棠的头发。” 魏群芳低头果然发现了几根头发，把手藏到身后。 大队长握紧拳头。 游向西的心彻底死了。 “我和静静去帮忙，她打我们。 我妈妈拿到猎枪对付她，我把玉彤带走，二婶带走静静和玉棠。 玉棠娘去抓玉棠，我妈妈放了空枪，把她吓住了。 大哥二哥跑来，大哥娘冲过去揍他们。 玉棠娘就来劲了，扑过去打玉棠。 我和大哥二哥去帮忙，她们连我们一起打。 我妈妈怕误伤我们不敢开枪拿枪托揍玉棠娘。 二婶骂她和大哥娘，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玉棠娘肺管子。 玉棠娘疯了一样去撞二婶的肚子。 要不是我我妈妈拦得及时，二婶都没了，呜呜~~ 大哥娘刚才还在这儿，那几个解放军叔叔跑进来之前她就躲到那些女人里头去了。 刚才打大哥二哥打得可狠了，像打偷牛贼。” 周春花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 一直想抢话的魏群芳根本抢不到话，恬恬的话又密又多。 怒极反笑的游向西让她彻底慌了。 目眦欲裂的游向西走到墙边，弯腰抱起玉棠，掏出手帕给玉棠擦眼泪。 大队长进来就发现了躲在人群最后面的王桂香，“恬恬，王桂香没打你们？” “呵~爷爷，最坏的就是那个王桂香。 刚才她和大哥娘一起冲过来的，她没动手，一直在挑拨我妈妈打我。 说我跟林姨学坏了，我妈妈再不管教我我就废了，挤兑大哥二哥，玉棠那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昨天晚上深更半夜她跑来找奶奶。 那么晚奶奶早睡了，我娘让她天亮再来。 她不肯，在门口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我娘倒泔水才把她赶走。 今天早上找了一群贼上门给她做主。 我娘拿热水都泼不走，第一个撞断门闩冲进去。” “爹，我就是遇到点麻烦，想，想找娘解决一下~~”王桂香苍白的辩解，满脑门冷汗。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院子里的女人慌了神，纷纷去掏兜。 恬恬拎着响篙过去，“不许往我家院子里丢东西。” 谁动一下她就抽谁！ 陆政霖嘴角微勾。 武装部长，民兵连长带着手下涌进大门。 村长，妇女主任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挤进去。 村长越过魏群芳走到那堆女人面前，问打人的恬恬，“小恬恬为什么打她们？” 他发现现场有一半的女人都不是五优大队的。 “她们来家里偷东西，现在走不掉了想往院子里扔。 谁扔我就揍谁。 敢偷我家的东西就得承担责任。 我妈妈说把她们捆吧捆吧送公安局，村长爷爷你去找绳子去，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第236章 束手就擒 “吴村长，我们冤枉啊。”几个不老实的妇女一边躲恬恬，一边喊冤。 “村长，游石头家这丫头一点儿规矩，瞧把我们打成啥样了？你赶紧管管。” “我们就是来串门子~~” “啪~~”说来串门子的那个妇女嘴上挨了一下。 “有赶都赶不走，把别人家院门撞坏强闯进去串门子的？我是小，不是傻。 你们就是来偷东西的，偷的东西都在你们兜里。” 陆政霖的手下检查门闩后对陆政霖点头。 民兵连长，武装部长先后发现恬恬说的话都是真的。 门闩是被人破坏的。 那些妇女兜里鼓鼓囊囊，有几个目光闪躲一看就没干好事儿。 村长怒不可遏，看向大队长，咋办？ 大队长一脸阴沉，“宋部长，麻烦你们辛苦一趟，把那些来偷东西的妇女送派出所好好查。” 妇女们两腿抖得像筛糠似的，她们不能去派出所，绝对不能去派出所。 猴脸女人对地上的魏群芳使了个眼色，还杵着干啥，找你男人求情啊！ 魏群芳爬过去抱游向西的小腿。 游向西抱着玉棠后退，“今天厂子里凡是参与偷盗的工人全部开除，宋部长，辛苦你了！我们家要追究到底。” 武装部长把恬恬拉到自己身后，对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 抓走。 妇女们想跑，腿一点儿劲都没有。 全部束手就擒。 武装部长的人手不够，借了民兵连的人把人全部押走。 妇女主任跟去配合调查。 魏群芳一边走一边回头哀求玉棠，“闺女，闺女~~” 玉棠把头埋在游向西怀里抽泣。 挺着大肚子的周春花回头不断给茂文茂才使眼色。 两个孩子都没看她。 对母亲他们早就失望透顶。 年前她就把钱嚯嚯光了，爹的工作没着落，跑去找林知青要工作被爷爷揍了一顿，天天在家骂人。 过年连根菜都没给爷奶送过去。 有钱的时候，娘给他们吃黑面饼子。 没钱的时候，他们连黑面饼子都吃不上。 要不是奶奶一直偷偷接济他们，他们早饿死了。 昨天晚上他们知道娘要来闹事后，跟娘大吵了一顿，被打了一顿结实的。 早上还被锁在家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赶来又挨了娘一顿打。 打了也就打了，谁让她是娘呢。 可娘想推二婶禁止丧心病狂，不能原谅。 村民没有热闹看了还不想散。 村长把他们轰走。 陆政霖把猎枪放在墙边，带着手下离开。 村长拍拍大队长的肩膀，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 蓝湘走到游向西面前，“你先处理家里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有我们。” “好！”游向西点点头。 “卫生局的同志说下午下乡检查。” “知道了。”蓝湘带着傅海波陈建国王援朝回村部，在路上撞上袁孝珍晕倒，七手八脚把她送到王大夫那里。 袁孝珍就醒了。 王大夫劝了几句，听说老头子和她家老三回来了，她哭着回去上班。 蓝湘几人回了大队部。 昨天晚上十点他们就被陆政霖救出来了，跟着回了二分厂关注复工。 在那边休息了一晚上，早上见到游向西听说厂里的货可能有问题，连忙搭了军用货车回村子。 刚开了碰头会，大队长家就出事了。 现在得赶紧回去自查。 卫生局的同志下午就来了。 林听晚还不知道大队长家发生了什么事儿。 昨天晚上去家属院林冬云家给老爷子早就送过去的零件装成了自行车。 好处她交给林冬云去谈。 沪一百的售货员名额，她也给了林冬云。 林冬云空降棉纺厂，必然会碍了某些人的路。 那个名额能帮她铲平前路的坎坷。 吃完早饭，林听晚就揣着几把瓜子去了棉纺厂家属院，找到扎堆聊天的老太太，每人发了一把瓜子和她们热络的唠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把棉纺厂一年之内的新闻掌握得清清楚楚。 其中有三条是林超英的。 1、林超英给她男人下药才睡到了她男人，生产科的小班长董必良。 2、林超英嫁给她男人，她婆婆就把她们两口子分出去了，她现在住在她男人的朋友家里，人家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她这个月搬出去。 3、林超英对外宣传她小姑把房子给了她，房本都改成了她的名字。 林听晚靠着刷脸，大前门开道混进了棉纺厂。 没有去找林冬云，而是去了车间找董必良。 塞给董必良的车间主任一包烟，十分钟后她在外面的大槐树下等到了董必良。 董必良打量了她半天，也不记得自己家有这么个亲戚。 主任不会是搞错了吧？ 林听晚走过去上下打量董必良，白瞎了这张好皮囊！ “董必良？” “我是董必良，你是……” “我是林听晚，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我是你媳妇林超英的堂妹。” 董必良一脸不敢置信，林超英竟然骗他。 他一直以为林听晚是个脸大鼻塌满脸麻子的矮冬瓜，结果人家长得这么漂亮这么高挑。 林听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林超英又编排自己了，“林超英是不是告诉你，我脸大满脸麻子，又矮又挫像冬瓜成精？” 董必良张口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她一直这么形容我的。”丑化原主，美丽自己。 “说的时间长了自己都信了，你不也信了嘛，不然不会反应那么大。 我堂姐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撒谎。 她是不是告诉你，我小姑把房子给她了，连房本都改啦？” 董必昌，“……”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林超英把我弄到乡下去，我小姑恨死她了。 怎么可能把房子给她。 那房子她早就租出去啦，收了三年租金。 就算不租出去也轮不到林超英，怎么算也该是我这个嫡亲的侄女搬进去。” 有容貌冲击打底，了解过林听晚和林超英恩怨的董必良信了林听晚的话。 林听晚装出左右为难的样子，“林超英要搬到我小姑家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毕竟你们结婚了，以后要生活一辈子。 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真相。” 第237章 买车 林听晚越是迟疑董必良越是想知道。 林听晚就不客气了。 “林超英在认识你之前还谈了两个对象，一个是酱油厂的，一个是棉纺厂的。 棉纺厂的那个男人就住在我小姑家楼上，现在没结婚，也没对象。”是让她装自行车那个老头儿的邻居。 “她制造出舆论搬进去后不知道是想和前对象死灰复燃呢，还是想左拥右抱。 当然这是我猜的。 我和林超英有仇，我的话不一定可信。 你听听就好，可别找她对质，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林听晚撂下话就走了。 董必良觉得林听晚是个好人。 林听晚去邮局给村里打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 “喂，这里是五优大队大队部。” “你哪儿？”林听晚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林科长吧。” “……你是赵亮？” “对，林科长，久仰大名，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 “我没有什么事……” “我有事告诉你，卫生局来人在厂里检查产品。 大队长儿媳妇带着人闯进大队长家，导致一个儿媳妇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医生说好好养着能活。 一个儿媳妇在路上发作了，没送到医院就生了，是个死胎。 村子里很热闹。 外面刮起了两股谣言的旋风。 一股是会计家的。 庄翠花婚前乱搞三次，打了四个孩子。 庄会计家两顿烟囱没冒烟了，也没看到庄会计来大队部。 另一股蓝厂长和傅科长的，说什么蓝厂长死性不改，男人不在就耐不住寂寞。 傅科长和蓝厂长在老家就勾搭上了，跑那么远来工作就是奔着蓝厂长来的，我打听了一下，傅科长和蓝厂长还真是一个地方的人。 这谣言编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要是没长个脑子都信了。 外面像我这样长脑子的可不多，林科长~~~ 蓝厂长的谣言一时半会儿怕是翻不过去，游副厂长被他家的事情牵扯了精力，你啥时候回来咱们谈谈？” 你知道得太多了！ 她知道傅海波和蓝湘一起被扣了，马上让游向西放庄翠花的谣言压一压。 有人在背后推动，庄翠花的谣言不太好用啊。 “赵亮同志，你们领导托我捎句话，办完事赶紧回来！”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林科长你们厂里惹到硬茬子了，货车的事情不好解决。 我刚好认识沪市汽车队的人，给你弄两辆能开的货车？ 价格保证是你们能承受住的？” “我能承受500一辆。”林听晚随口说道。 “那就500一辆。” 林听晚沉默了一会儿，“你跟我闹呢？” “闹嘛，我真心诚意帮你解决问题。” “条件呢？”林听晚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怕付不起。 “以后我落魄的时候，请林科长给碗饭吃。”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这话你应该跟蓝厂长说。” “呵呵，我已经跟蓝厂长说过了，我们主任说沪一百和红星食品厂已经达成合作，现在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提供一些友情支持，帮你们就是帮我们自己。 沪市汽车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过去就能提车。” 林听晚迫切需要车队。 先收下了，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谢，你给游副厂长捎句话，三天后走第二步。” “ok，包在我身上。” 林听晚挂断电话，去了汽车队。 负责人一听说她的名字，就把她带到了车库，指着两辆外观有点沧桑的货车。 “这两辆车你别看旧，再开三年没问题。” “我能试试吗？” “可以！”负责人把钥匙递给林听晚。 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姑娘开大货车？ 他还没见过。 刚想到这里，他就看到林听晚把货车开出了车库，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儿，在他面前倒车入库，拔钥匙下车关上车门走过来。 “车不错，我要了，价钱~~~” “两辆一千，财会科交钱就可以提车。” 这两辆车早就被赵亮那小子买了，他现在低价卖给这丫头不知道图个啥。 图她年轻，漂亮，个子高？ “我先交600定金，过几天再来提车。”食品厂那边万一能弄到车，一起拿火车托运回去。 她跟邵远山谈的是包月的价格。 而不是按重量计费。 汽车和棉花相当于一个价格~~ 这边铁路局归沪市管，她得提前给邵远山打个电话。 让他和沪市铁路局沟通一下。 “没问题。” 负责人带着林听晚去财会室交了钱，拿到收据和一把车钥匙。 抽空回家吃了个饭，睡了一觉，又去了邮局。 今天4.5，蓝湘他们该出发了。 林听晚第一个联系的是兰春城。 兰春城接到电话特别激动，他每次接到林听晚电话都像见到了失散了几十年的亲人。 “林科长，我猜你今天就要给我打电话，一直等着没想到你真打过来了。 昨天晚上十点蓝厂长和傅海波就被救出来了，陆团长亲自送他们到了二分厂安顿。 我们开了个碰头会。 村子乱了这么久货源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决定先从这边供货。 昨天晚上连夜供货，今天公社供销社，第一百货商店，第二百货商店已经恢复供应。 傅海波和蓝厂长他们买了下午的火车票去庆山。 现在村子里疯传他们的谣言。 傅海波有些顾忌。 蓝厂长不管那事儿，带着助理和傅海波、杨霖，魏东旭去了辽春军区，刚接上两个大师傅。 现在正在往火车站赶。 二分厂基本在咱们控制之中。” “好，二分厂先承担半个月供货。 等总厂盖起来，稍微抢一下进度就能补上你们的产量。” “哎。兰春城搓搓裤子。 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之后，期待下次林听晚打电话过来。 林听晚随后联系邵远山。 “邵局长，我要运点东西回辉山。” 一点东西随便送哪个邮局就寄回来了，不值当跟自己特意打个电话， 邵远山突然警惕起来，放下手里的茶缸子。 第238章 我不服 “你要运啥？” “几辆货车。” “几辆，还货车，你自己去找铁路局沟通。” “哎哟，我哪有你面子大。”你们一个系统的好说话，我算老几。 “你帮我把这事儿搞定，我给你们铁路局多增加三个货品如何？” “增加啥？”邵远山竖起了耳朵。 “鸭货，花生酥，江米条，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样品去。” “我试试吧。”看在新品种的份上，他硬着头皮上。 “邵局长出马，一个顶八，铁路局那么多领导，我就看好你！ 别人绞尽脑汁两天才能搞定的事情，你轻轻松松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回头我来聆听捷报。” 邵远山心里特别多得劲儿，挂了电话清醒过来，绞尽脑汁想怎么跟兄弟单位打这个电话。 那臭丫头言外之意是不想付钱。 他要是直接提，兄弟单位的负责人怕是要顺着电话线过来揍他。 林听晚想起林小姑捎回来的消息，给公社瞿主任挂了个电话。 瞿主任昨天刚回来，工作堆了一大堆。 不耐烦的提起话筒，“喂~~” “瞿主任，这么多天了，你们和青松公社谈出来一二三没有。” “祖宗，我给你小姑单位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你终于舍得给我来个电话了。 本来开始的时候，我们和青松公社，榨油厂谈得挺好。 榨油厂知道你们要告他们就翻脸了，把蓝湘他们扣了起来。 高县长斡旋，陆团长介入把蓝湘他们弄了出去。 榨油厂的厂长说，如果你们厂里撤诉，他们才会坐下来跟你们谈赔偿。” “撤个锤子！”林听晚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瞿主任一个头两个大，“傅海波，游向西也是这么说的。 林科长，这样肯定不行。 对方大有来头~~” “瞿主任，上次我给游副厂长打电话的时候提起生活必需品，油。 我们公社供销社卖的油只有葵花籽油。 种类过于单一，价位虚高，很多人一年都吃不上二两。 听说供销社那边每次去榨油厂进货还得小心翼翼的赔笑脸。 我不服！ 咱们红星公社同县同名，经济实力也在县里排前面，论资排辈，也是你这个老大哥坐第一把交椅。 结果你坐第几把？” “第五。”说起这个，瞿主任也不服气。 以前公社没有厂矿，他坐第五把交椅没什么问题。 去年公社办了厂子，他还坐第五把椅子。 不是县长没看到他的成绩，是青松公社那个牛皮哄哄的副主任抵制他的成绩。 青松公社是个另类。 主任干实事。 副主任开会拍马屁。 这一次要不是马主任努力斡旋，他绝对不会善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红星公社就算排不到第一，也能排到前三。 太欺负人了，简直太欺负人了。 就为这我和游副厂长脑袋一热决定搞个榨油厂，把油价打下来，丰富品类，花生油，大豆油，葵花籽油，菜油，香油咱们都做。 游副厂长建议把厂子建在公社，方便招工，厂子建成之后也能带动周围的产业。 我觉得可以。 公社缺少一个支柱产业。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油是生活必不可少的生活品。 我们强健上一代，我们这代下一代，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油厂。 昨天我开始在沪市这边参观榨油厂，先摸摸路数。” 回头记在小本本上，去参观榨油厂。 先给游向西增加点印象分，回头被调查的时候榨油厂是他的护身符。 瞿主任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咱们公社办榨油厂？办在公社？” “对啊，等我和游副厂长时间宽裕点我们就谈细节问题。 办榨油厂势在必行。 厂里好多产品需要油，咱们公社就有油厂就方便多了！” “厂里盖房还需要砖呢，你是不是想办个砖厂？” “对啊？不过砖厂还得等等，资金周转不过来，明年吧。 明年再说。” 瞿主任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林科长，你没骗我？” “骗你有糖吃吗？” 瞿主任激动得站不住，想走走，扯着电话线又退了回去。 什么时候才能有不带绳的电话？ “林科长，打算啥时候办榨油厂。” “我要去庆山看看一分厂修建情况，然后跟着市里肉联厂参加春交会，回村后忙完手里的工作才有时间做建榨油厂的可行性报告。 然后考察选址盖厂房…… 没法给你具体时间，只能尽力而为。 我们淋过雨，在有能力的时候想给还在淋雨的人撑把伞。 有些人淋过雨，有伞之后想把别人的伞撕掉。 你给榨油厂捎句话，撤诉是不可能撤诉的。 红星食品厂以食品起家，一颗红心向太阳，哪有压迫就在哪反抗！ 我们的厂领导，员工，货车等都是无价之宝，损伤，恶意损毁，非法扣押者必须付出代价。 只要法院还在，我们就不撤诉。 欺负我们红星人，必须公开道歉，十倍赔偿。” 瞿主任：“……” 这有点像梦话。 “瞿主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红星厂能在一年之内发展成这样，一有领导支持，政策扶持，二有我们的厂领导班子鞠躬尽瘁，同舟共济。 三有我们的员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工作。 缺了哪一环都不行。 榨油厂先是打伤了供销科长游向南，采购员吴耀庆。 又扣押我们的厂长蓝湘，人事科长陈建国，二分厂保卫科长傅海波。 我们半个厂领导班子都被他们欺负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蓝湘是军嫂，他们都敢扣押，无法无天，无组织无纪律。 对于这样的竞争者让步，讲仁慈，我们会被对方吃得骨头都不剩。 今天这一步我不可能退，红星厂也绝不退让。 我不管对方身后站着谁，我要为我们厂的领导讨个公道。 不能让他们寒心。” “好！我肯定帮你把话带到。”瞿主任心底沉寂了多年的热血活跃了起来。 林科长说得对，如果今天让一步，明天就会让两步，三步……无数步！ 欺负人该得的报应得给他们补上。 第239章 刺 林听晚挂了电话，拿着瓜子去棉纺厂，找到了上次那帮退休的老太太唠嗑。 听到了厂子里新鲜出炉的新闻。 林超英被她男人揍了，脸肿得连她妈都不认识。 今天照常上班。 她给董必良心里扎的那根刺可保林冬云房子无虞。 邢刚强和窦驰很给力，弄到了三辆货车，林听晚连同沪市汽车队的两辆一起托运回去。 条件是两个月后给沪市铁路局供鸭货板栗糕。 原本谈的是当月，林听晚推到了两个月后。 汽车送上火车，她就给村里打了个电话。 王援朝接的。 “师父，西哥被人匿名举报受贿，现在正在公社接受调查。 我们听到风声，公社要派韩干事下来代替他。 薛干事在村里活动频繁，我们都避着他。 郭彩霞鼻青脸肿的去找蓝湘，跪求让蓝湘同意她男人进厂挂职。 蓝湘没理会。 庄翠花当众耍流氓被判了二十年劳改。 昨天庄百汇被派出所抓走了。 他和公社兽防站主任乱搞搞出个孩子的流言满天飞，大家都在猜他家三个儿子到底哪个是兽防站主任生的。 都没人传蓝湘和傅海波的事儿了。 庄百汇被抓那天晚上，失踪了一周多的会计和出纳就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张金兰上任第二天就把沪市要的货发过去了。 邮局没有定金送来，盛于蓝觉得咱们给沪市供货是障眼法，实际上是送到市里。 找张金兰压了9\/10的价格收咱们的头花。 张金兰拿扫把追了她二里地，把她祖宗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遍。 那个小丫头上任后干得不错。 那天进厂偷东西的人死于心脏病，于胜利和那几个保安被无罪释放。 你让于胜利挂出去的那个‘沪市畅销’的牌子他已经挂到饰品柜台。 卫生局抽查的结果是咱们的产品没有问题，可以出厂。 还给咱们的产品盖了检查合格的章。 于胜利偷盗的那几个人都说他们就是馋了进去偷点吃的。 死于心脏病那个人也没有吐露什么隐情。 他们进去那么长时间只偷了五块板栗糕，怎么想怎么不合理。” 林听晚不信。 馋了怎么只偷五块板栗糕。 他们大概率是去搞破坏的。 可能是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吧，心底挣扎花了不少时间，等保安赶到随手抓了板栗糕防身。 “留意一下他们。”那是个隐患。 “让刘畅调查一下从游向南到现在所有事情的始末。” 刘畅是新侦察兵出身，因伤退伍，被陆柏舟强烈推荐的人才。 现在已经到达五优大队。 “游向西手里的工作你们帮着分担一下，给瞿主任捎句话。 那个厂子的事情，我只和游副厂长谈。 食品厂和沪一百的定金都在我手里，等我离开沪市就寄回去。 我买了五辆货车已经托运回去，到地方后你带人去开回来。 第一辆车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放着两个麻袋，里面是我和嘉卉给大家买的特产，里面有个清单，你对照一下把礼物送出去。 从上次招的一百名小伙子里挑五十个归入保安队继续巡逻。 厂里出钱，挑三十个送到市里汽车队去学开车修车，等他们学成之后组个车队。 剩余的人分到适合他们的地方。” “太好了！”王援朝呲着大牙乐。 “等汽车过来，军用货车就可以回去了。” “ok，厂里的事情你们几个多操点心，这个月厂领导和各科室工资翻倍。” “哎~~”王援朝听到电话里的忙音，还呲着大牙傻乐。 师父就是厉害。 林听晚给兰春城挂了个电话，确定那边平安无事。 把定金寄回去，和顾嘉卉北上庆山。 最后一拨粽子，林听晚全让李国明和林冬云送去棉纺厂，机械厂领导中干维持关系了。 粽子时令性太强，沪市太远，再过些年头再卖过来吧。 真空包装过于超前。 回头给沪一百的食品种类多加几种口味的绿豆糕也算不枉此行。 来沪是两个大箱子，两个背包，离开时还是这些行李。 带来的粮食和肉都连同箱子一起放在林冬云家。 重新买了两个箱子，体量不变，重量轻了，里面装的都是生活用品和衣服。 庆山没有东北那么冷。 她们的厚衣服已经随车寄回去了，都是应季或者夏季的衣服。 买了一半。 做了一半。 她们和铁路局达成了合作关系，轻松买到了卧铺票。 北上的火车很平静，没有遇到这个年代坐火车都会遇到的人贩子，扒手。 也没有遇到盛于青。 两人平安，顺利抵达庆山火车站。 拎着箱子出站的时候，顾嘉卉小声叨叨，“不知道柏舟哥有没有收到电报，他要是不来接咱们，咱们得自己坐车过去。 这里比东北暖和多了，比沪市冷多了。” “出去就知道了。”林听晚立起大衣领子缀着出站人群的尾巴往外走。 外面等候已久的吴耀武看看手表，“咋还没看到人？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咱们没看到啊？营长。” 陆柏舟确定刚才出站的人中没有林听晚和顾嘉卉，望着出站口里面拐角的地方。 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从那里转过来，经过楼梯穿过通道来到出站口。 两个拎着行李箱的姑娘跟着那几个人身后出现在陆柏舟眼前。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配白毛衣，黑裤子，黑靴子。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配黑毛衣，黑裤子，黑靴子。 远看像亲姐俩。 顾嘉卉和林听晚也看到了陆柏舟，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不用赶驴车了。 陆柏舟迎上去，视线迅速在林听晚脸上扫了一下，就移开了，伸手接走她的箱子。 “林知青，辛苦了！” “还好，让陆营长久等了。” “我们也刚来。”陆柏舟顺手接走顾嘉卉手里的箱子。 “车就在外面，你们跟我来。” 他拎着箱子经过背对着出站口到处看的吴耀武，“开车去。” “接到人了？”吴耀武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箱子上。 转头看到两个漂亮姑娘。 他到现在还没见过林听晚和顾嘉卉，下意识的略过她们往后面看。 出站口一个人都没有，迟疑的视线落在那两个漂亮姑娘身上。 第240章 到达庆山 吴耀武根据陆柏舟的反应和家里人的描述认出了林听晚。 她对林听晚点点头，飞奔去给陆柏舟开车门。 等大家上车后，他深吸几口气去开车，紧张得刹车当成了油门。 陆柏舟下意识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林听晚的情况，见林听晚还稳稳的靠在后座上，顾嘉卉脑袋磕在他的座椅上也无所谓。 他转头看了陆柏舟一眼，不会开车就下去。 我会，吴耀武调整了一会儿呼吸，重新启动汽车后就顺利多了。 顾嘉卉拿起林听晚的手表看了一下，“下午五点了，从这里到驻地需要多少时间啊，吴连长。” “一个半小时左右。” “不错，回去刚好能赶上饭点，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严师长让厨房给你们准备小炒。” “哎呀，严师长太客气了，我们随便吃点煎饼卷大葱就行。” 吴耀武脑补了一下林听晚和顾嘉卉吃煎饼卷大葱，完全想象不出来。 顾嘉卉一路上憋坏了，看到熟悉的人话匣子就打开了，“吴连长最近好像没怎么跟家里联系，你弟弟去我们厂里上班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小庆写信告诉我了，我最近在出任务，刚回部队。” “哦，真辛苦！出任务回来有假期，好好休息休息。 柏舟哥厂房盖的如何了？ 我们的生产线可都买好了，随时都能送过来。 林姐姐说如果提前或者按时完成，可以去春交会上试试水。 前提是夏奶奶他们研究出了适合外国人口味的方便面。 夏奶奶和她先生身体好吗？ 习惯这边的气候吗？” “水土不服在住院。”陆柏舟嫌她吵，以前话也没…… 以前话也不少。 顾嘉卉恨铁不成钢，“柏舟哥，你这样子怎么找得到对象。” “顾知青，这个你不用担心，喜欢营长的女同志……” “开车别说话，说话别开车。”陆柏舟及时打断他，不着痕迹的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林听晚靠着车窗睡着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 吴耀武摸摸鼻子。 现在不让我说，回头顾知青去驻地也会知道。 顾嘉卉抗议，“吴连长不说话，你不会说话，林姐姐睡觉，你要闷死我啊。” “顾嘉卉，你闭嘴。”陆柏舟刻意压低声音，怕把林听晚吵醒。 林姐姐睡着了打雷都不会醒，顾嘉卉还是老实闭嘴了。 “林知青好像挺累？”吴耀武看了一眼后视镜。 顾嘉卉叹了口气，“她在沪市这段时间劳心，又劳力，办了十几件事，还打了场官司。 我们一直住在一起，我都没怎么看到她。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真不容易！”吴耀武感叹。 林听晚深有同感。 “咱们说话会吵醒她吧？” “不会，林姐姐是个特别神奇的人，只要她想睡觉什么地方什么条件都能睡着，外界对她的干扰可以忽略不计。” “哦，哦。”吴耀武长见识了。 “蓝湘过来快一周了吧？” “对，她们过来八天了，他们没来之前营长还好，我们心里是真没底啊。 我们深怕哪里出点错回头返工，耽误时间还浪费材料。”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刚开始办厂的时候，我啥都不懂。 林姐姐一点点引导我，给我鼓励。 我现在在自己的领域里也能独当一面了，有一个卓越的领路人真的很重要，就像定海神针。” 吴耀武深有同感，营长带着，他成长得就比较快。 原先跟着在别的连发展就很慢。 两个人一路聊到了军区附近，红星食品厂一分厂的厂房外面。 厂房盖在距离军区三公里的地方。 应林听晚的要求，陆柏舟带着人先盖了一排宿舍，然后才盖的厂房。 蓝湘他们过来就住在那边宿舍里。 宿舍的生活设施齐备，有水有电有厕所，可以拎包入住。 蓝湘听到汽车引擎响，第一时间跑出去。 汽车一停林听晚就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飞奔而来的蓝湘和她身后的宿舍渐渐清醒过来。 吴耀武和陆柏舟对视一眼，下车拿行李。 林听晚打开车门，拎着背包下去后伸了个懒腰。 顾嘉卉绕到林听晚那边，站在她身边望着越来越近，灰头土脸眼泪横流的蓝湘跟林听晚咬耳朵。 “那位大婶，你认识吗？” 林听晚摇头。 “讨厌！”蓝湘跺跺脚走过去发现林听晚顾嘉卉不但穿得时尚，还化了妆，戴着手表耳环。 低头看看自己看不出来肥大的衣服裤子千层底布鞋，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洗脸。 难怪嘉卉会说自己是大婶了。 林听晚把背包往后背上一甩，“蓝厂长，辛苦了，我们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我右手边的两个房间就是你们的，走走走我带你们去。” 她对拎着行李往前走的陆柏舟和吴耀武高喊。 “陆营长，吴连长，你们把箱子放到106，回头我们再分行李。” “好。”陆柏舟拎着行李走进106，吴耀武紧随其后。 林听晚看看村道对面的工地上不断来往忙碌的橄榄绿和他们身后拔地而起的楼房。 这里的进度比它预计的要快。 “工地那边每天加班加点干到十二点，早上六点干到八点。 中间的时间段新兵连每天去盖到下午一点，进度很快。” “不错~~”林听晚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是她想要的样子。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入住。 傅海波带着杨霖，魏东旭和蓝湘的两个助理鱼贯而入，寒暄了一阵，蓝湘带他们先坐车去军区。 林听晚巡视了一圈宿舍，发现宿舍是按照图纸来盖的。 家里的基本家具都有，她特意要的长桌子椅子也有。 床上铺着的四件套是从蓝湘从她那里买的。 被子的棉花不知道是谁弄的，谁叠成的豆腐块。 她脱下大衣放在椅子上，去后面洗漱。 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院子里的陆柏舟透过玻璃窗看到林听晚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决定明天再去木匠那催一下，衣服架子。 军区那边还有领导等着给她们接风，林听晚和顾嘉卉简单洗漱了一下，坐上吴耀武的车去军区大院。 第241章 抢风头的女人 今天的接风宴安排在食堂。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食堂吃饭的人不多。 都是加训，或者因为工作耽误了吃饭的人，稀稀拉拉的坐在食堂。 蓝湘带着团队站在食堂门口迎接。 吃饭的同志们不时往那边扫一眼。 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人。 蓝湘引导她们往里面的包间走，“严师长，何旅长，崔团长，熊团长，明营长，肖清让在包间等你。 今天晚上主要是接风，谈话放在明后天晚上。” “好。”林听晚迈大步往前面走。 陆柏舟，吴耀武，顾嘉卉紧随其后。 一个娇小的身影掠过身边，抢先闯进包间。 蓝湘眉头一皱，今天给听晚和嘉卉接风，她来做什么？ 想给林听晚介绍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看到严师长迎了出来连忙介绍。 “严师长，这位就是我们红星食品厂的质检科科长林听晚同志。” “小林同志你好啊，电话里谈了几次，今天终于见到人了，欢迎你来我们庆山军区。” 严师长热情的伸出手。 错过了最佳了解抢风头女人的机会的林听晚加快脚步上去跟他握手，“让领导久等了，真是抱歉。” “应该的应该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严师长把一群老伙计一一介绍给林听晚。 “何红军。” “林科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何旅长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崔永贵！” “林科长，总听陆柏舟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骨头快被排在沙滩上了。” 林听晚记得这个人是陆柏舟的顶头上司，个子不算高，挺敦实，黑得发光。 “崔团长永远是我们的灯塔和学习目标，有了您指示方向我们才能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熊劲松。” “小林同志，一直想对你说声感谢，你解决了我们团肖清让同志结婚老大难的问题，给他介绍了这么好的媳妇。 今天咱爷俩多喝两杯。” 林听晚耳朵被震得有点疼，熊团长说话真是如雷贯耳。 “你一边闹去。”严师长把熊劲松扒拉开，小林还没成年喝什么酒。 “那位是明光明，肖清让那个营的营长，肖清让你熟我就不介绍了。” 明光明咋舌，听说林听晚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他热情的伸出手，“林科长欢迎来军区。” “谢谢明营长。”林听晚和他握了一下手。 一个长相十分喜庆的男同志上前，“林科长你好，我是尚春山，去年我去过辉山，可惜没见到您。 今天终于见到了，我对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做的辣椒酱实在太好吃了。 “不敢当不敢当。” 林听晚把身边的顾嘉卉介绍给大家，“这位是我们厂的设计师顾嘉卉同志。” “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顾嘉卉。”顾嘉卉大大方方站在林听晚身边和领导们打招呼。 “这次来庆山工作真是三生有幸，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做的不好，不对的讹地方请各位领导多批评，多指正。 我一定虚心接受，积极改正。” “好。”严格等领导鼓掌欢迎。 肖清让拍拍手，“人都到齐了，咱们入座吧。” 领导们的座次已经排好了，严格坐中间，大家分列两边。 蓝湘带来的团队座次也排好了，各自归座。 只有新来的林听晚，顾嘉卉，陆柏舟和吴耀武，以及刚才抢进来的女人还没有排坐。 吴耀武挨着尚春山坐下。 陆柏舟挨着他。 肖清让把林听晚引到旁边那个位置。 抢进来的女人抢先坐了下去。 现场的气氛僵了一秒，一个苍蝇嗖的一下飞过去。 “哎呀，这边真暖和，厂长身边这么重要的位置留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听晚挨着蓝湘坐下，顾嘉卉坐在了她和那个抢座的女人之间，暗暗握紧了拳头。 感觉到手背上的压力，低头发现是林听晚的手放在自己手上。 稍安勿躁！ 顾嘉卉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不和狗生气！ 肖清让看了一眼抢座的女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严师长作为现场职位最高的人，对林听晚顾嘉卉的到来表示欢迎之后，接风宴就开始了。 林听晚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大家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她展开的。 林听晚回答得很合体，场面很和谐。 抢座的姑娘突然插了一句嘴，“林知青，真羡慕你们天天下地，不像我天天面对英文字母，又枯燥又无聊。 明天晚上还要去给熊团长做翻译。 林知青，你应该不知道翻译是什么吧？ 你当然不知道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过久了，哪里懂这些。” 抢座姑娘一个人完成了华丽丽的炫耀。 林听晚但笑不语。 “林姐姐~~~~”顾嘉卉看到林听晚看了过来偃旗息鼓。 “蓝湘姐面前那个菜我挺喜欢的。” 林听晚给她夹了一筷子，好好吃饭不许搞事！ 不是我想搞事，是她欺负人！顾嘉卉低头吃饭。 要是父母没有下乡，朱婉婷哪里敢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蓝湘眉头微皱，领导宴请听晚和嘉卉，朱婉婷凑什么热闹。 这个热闹朱婉婷还凑定了，靠近陆柏舟撒娇。 “陆大哥，林知青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啊？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她是不是有病，蓝湘的两个助理腹诽。 傅海波头大。 蓝湘隔空瞪肖清让。 肖清让有些无奈。 管不起！ 陆营长把凳子往吴耀武身边挪了一下，“朱婉婷，你要是不想吃饭就走！” “林姐姐，你听听陆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朱婉婷嘟着嘴向林听晚抱怨。 林听晚笑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莫名其妙成了陆柏舟和朱婉婷恋爱y的一环。 “这话你应该问陆营长嘛。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三分熟的土豆出门，遇到四分熟的白菜，谁也没跟谁打招呼，因为他们不熟。” 顾嘉卉噗嗤笑出声。 吴耀武明显感觉陆柏舟那边的气压有点低。 朱婉婷脸色有些不好看，给脸不要脸。 第242章 假想敌 “林知青在地里待久了就知道白菜土豆。” “民以食为天，我也不例外。” “林姐姐确实应该多吃点儿，补补身体老得慢些。”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严格抬眼看过去。 朱婉婷收起爪子露出笑容，“严伯伯，蓝知青面前的那道菜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你多吃点儿补补身体老得慢些。”蓝湘把面前的菜堆到朱婉婷面前。 朱婉婷蹭的一下站起来，“蓝湘你说我老？” “就许你说别人老，不许别人说你老？” 朱婉婷气急败坏，转头指着肖清让的鼻子问，“你娶的这个乡野村妇，哪点比得上明毓。” “朱婉婷，你太不像话了！”严格把碗筷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给蓝厂长道歉！” “我又没说错，凭什么道歉！”朱婉婷当众被下面子，哭着跑了出去。 等陆柏舟去追，故意放慢了脚步。 严格有些后悔让朱婉婷留下来。 何红军连忙道歉，“蓝厂长，林科长真是抱歉，小朱被家里惯坏了，不懂事，你们多担待点儿。” “何旅长，蓝厂长和我太年轻，当不了朱婉婷妈。 如果朱婉婷是军区的同志，那我们~~~可能要调整一下招工方向。”林听晚把话说在明处。 “不是不是，就是领导家的孩子，她会翻译，我们这边急缺这样的人才，请过来帮忙。” “原来如此。”林听晚给蓝湘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蓝厂长吃得饱饱的好去看朱婉婷同志大展风采。” 她有个锤子风采，蓝湘低头吃饭，心里泛酸，如果父母没有下放，她和听晚哪用受朱婉婷的气。 朱婉婷也是个废物，搞不定陆柏舟，总是祸害他身边的人。 只要是长得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会被她无差别打击。 好像世界上只有一个陆柏舟，所有女人都会喜欢上陆柏舟，都会跟她抢陆柏舟。 陆柏舟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晚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朱婉婷没有等到陆柏舟追出来，跑回去坐在刚才的位置吃饭。 蓝湘和助理完全没料到这个局面。 顾嘉卉习以为常。 林听晚暗暗啧了一声，朱婉婷刁蛮任性，脸皮厚，心理素质强，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以后得离陆柏舟远点儿，否则有数不尽的麻烦。 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朱婉婷在对面领导的集体镇压下没有再找茬。 一顿饭吃得稀碎的林听晚放下碗筷感谢领导们的招待就打算撤。 “小林，这里距离城里远，买菜不方便，你和小顾和蓝厂长他们一样到食堂吃饭吧。 想吃啥让大师傅做，你们自己解决了住宿，吃饭我们包了。” “何旅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是自己做饭吧，大家方便。 距离城里远我们可以早点起床早点出发嘛。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何旅长笑道，“那也行，每隔三天我们有采购车进城，你们需要什么列个单子，他们采购的时候顺便给你们捎回来。” “如此最好不过。”林听晚看看手表。 “我们还有点事儿就告辞了，再次感谢领导们的款待。” “好，肖请让，你去送送。”何旅长看了已经起身的陆柏舟，你留下。 “是！”肖清让连忙站起来。 林听晚顾嘉卉蓝湘傅海波等陆续离席。 大家簇拥着林听晚离开食堂。 蓝湘就对肖清让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我们知道路可以带听晚回去。” “领导让我把听晚送回家，我必须服从命令。” 林听晚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这是吵架了？ “闻歆，邬雪柔，傅海波跟我医院探望夏奶奶夫妻，其他人原地解散。” 傅海波打着手电筒给林听晚照亮，提醒林听晚小心脚下。 闻歆邬雪柔看了蓝湘一眼，跟着林听晚走了。 天已经黑透了，只能看到周围的轮廓。 林听晚小声问傅海波，“蓝湘和肖清让是咋回事儿？” “这个我真不知道，出来之前村子里有我们的流言，我，我就刻意跟蓝厂长保持着距离。” 林听晚回头问闻歆，邬雪柔，“你们知道吗？” 两人摇头。 怕天黑林听晚看不到，又补了一句，“不知道。” “是吗？”你们天天跟着蓝湘出入，她的事情竟然不知道。 蓝湘丢了，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 两个都不是傻子，傻子不会提拔上去当助理。 她们感觉到了林听晚生气了。 傅海波走到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林科长，现在军区小卖部应该还没关门，我们过去买点水果？” “带路！” “好，你跟我来。”傅海波往小路上走了。 林听晚跟上去。 闻歆和邬雪柔缀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小卖部果然还没有关门，傅海波买了苹果和麦乳精奶粉。 “林科长，够吗？” “够了。” 小卖部的售货员直勾勾的盯着林听晚，“哎呀，你就是林科长啊，你咋才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 售货员摆摆手，“不晚，不晚，你们能来已经很好呢。 家属院那些嫂子天天打听啥时候招工。” “快了，快了。” 售货员给傅海波算完账提出，“黑灯瞎火的路不好走，我送你们吧。” “嫂子不用客气，几步路很快就到了。”傅海波付了钱连忙提着东西就走。 深怕售货员又问他，她妹妹能不能去参加招工。 林听晚和闻歆邬雪柔连忙跟上。 售货员伸出手，“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要说啥。”林听晚问傅海波。 “她有个妹子，不是军属，也不是军嫂，在城里上过扫盲班，每次我们去买东西他都追着我问要不要她妹妹。” “哦？”林听晚上下打量傅海波。 今年傅海波26，确实该找对象了。 傅海波急得跳脚，“哎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是问我她妹妹能不能去招工。” “只是招工？” 傅海波沉默了一阵，悠悠道。 “我觉得厂里该给我解决个对象。” 第243章 祥林嫂 “自从我来这边挂职藏张，工作生活受到那群大嫂严重的干扰，她们把自家的别人家的各种亲戚往我这里塞。” “这么惨啊，容我先笑一下。” “你怎么没有一点儿同情心？”这是什么领导。 “你又不需要我同情，那些被介绍来被拒绝的姑娘才需要我的同情！” “……”傅海波拎着东西闷头走路。 这条路挺偏僻的，又是晚上，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她们就到了军区医院。 傅海波拎着东西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夏老太打开门看到傅海波身后的林听晚眼圈一红。 傅海波连忙打圆场，“夏奶奶，林科长刚下桌子就来看你了，这是她给你们买的水果和营养品。” “好，好。”夏老太拉着走上前的林听晚去病床前。 “老头子，这就是我总跟你念叨的听晚。” 病床上满面病容的老爷子挣扎着想坐起来。 林听晚连忙过去，“您快躺着。” 来吃饭前听顾嘉卉说老两口水土不服到这里就病了，一直在住院。 老太太看起来还行，老头子状态比她想象的差多了。 可能是在牢里落下了病根？ “丫头，一直想当面跟你道谢，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老爷子，咱们相识就是有缘，您不必客气。 之前也是事出紧急，我赶着去沪市，都没来得及给你们通气，就让人去把你们接过来，我寄给你们的那封信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夏老太点点头。 那天听晚离开后老头子那个杀千刀的侄子威胁她三天之内不把听晚弄到家里，她就要老头子的命。 那个该死的离开后，她和老头子想到了死。 他们不想连累听晚，被逼迫的日子过得够够的。 她们正在讨论怎么死的时候，辽春军区的同志上门把他们接到军区让他们放心住下就走了。 他们不知道情况，怎么放心。 然后蓝湘丫头去探望他们，带了好多吃的用的，让她们放心住在那里。 她们还是放心不下。 直到收到听晚的信，知道那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听晚让蓝湘丫头带他们来这里，一来可以避开那些该死的畜生。 二来说是有事情邀请他们帮忙。 “听晚，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和老头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厂子和庆山军区联合办厂，打算做方便面，方便面我们以前没做过，需要两个大师傅传授技艺。” 夏老太看向自家老头子，咋办啊？ 老头子不动声色。 林听晚，“以前无意中我了解到两位的过去，如果两位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团队，跟我们一起成长，我热烈欢迎。 不愿意加入也没有关系。 先在这里好好养养身体，回头我再给你们安排个合适的地方。 夏奶奶以前给了我很多，你们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一切以你们的意愿为主。” 夏老太想留下来。 但她不会做方便面。 老头子倒是会，可他封刀了。 “听晚，我们商量商量，回头再答复你。” “可以，那你们两位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好，我送送你。”夏奶奶送林听晚一行人出去。 走到走廊里后拉着林听晚的手问，“你住在哪里？” “我和蓝湘他们住在一起，最近几天我比较忙，白天不在。 你要是有事就给傅厂长说，回头他转告我也是一样的。” “夏奶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到病房打扰荀老爷子休息，你怎么总是犯同样的错误。” 身后响起愤怒的声音。 林听晚盲猜说话的女人不超过三十岁。 正面对着那个女人的夏老太，握着林听晚的手明显紧了一些，“明医生，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 我家老头子不归你管，麻烦你多管管你自己的病人。” “不是你这老太太咋分不出来好赖话呢？” 林听晚拍拍夏老太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就领着队伍走了。 “谁让你们走的，给我站住！”明毓拔腿去追。 林听晚没有搭理她，脚步不停。 她的团队紧跟她的节奏。 夏老太上前拦住明毓，“明医生，你家住海边吗？管得那么宽！” “你这老太太咋好赖不分呢？” “听说你家在京市，那边可没海……你去管天管地吧，别管我们老两口头上了，否则我就向你们领导举报你。” “你这老太太咋好赖不分呢？” 听到她们交谈的闻歆噗嗤笑出声。 邬雪柔拉拉她的袖子，你收着点儿。 林科长可不是蓝厂长。 闻歆捂住嘴。 林听晚已经搞明白，明·祥林嫂就是朱婉婷说的那个明毓。 蓝湘和肖清让矛盾的根源。 “祥林嫂和明隽什么关系？” “堂兄妹。” 难怪有恃无恐，“明天把老爷子老太太转到市里医院去。” 傅海波早就觉得军区医院不适合休养。 巴不得把老爷子老太太搬走，“这样做，军区领导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有想法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他们也该有点想法了。”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回去我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咱们开个小会。” “好。” 林听晚一行人回到宿舍，看到蓝湘和顾嘉卉房间里黑漆漆的。 她们还在与林听晚分别时的那个位置。 听食堂包厢里吵架。 林听晚走出去五百米，陆柏舟确定她听不到了就发飙了，一巴掌把朱婉婷的碗筷拍在地上。 朱婉婷吓得哆嗦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准备离开，已经离席还没走出去的领导们全都看向了陆柏舟。 崔团长首先发难，“陆柏舟你发什么疯！” “我就想问问，今天到底是给谁接风！”他拍着桌子压低声音指着身边抽泣的朱婉婷对领导吼。 “你们谁给我解释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抢在林听晚顾嘉卉面前进来，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她处处针对林听晚，你们为什么听不到？” 第244章 二把刀，活爹 在场的人无言以对。 朱婉婷是京市领导的孙女，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陆柏舟。 他们也乐得看到他们修成正果就默许了她的存在。 只是朱婉婷实在有点拿不出手，抢林听晚的座位挤兑林听晚，跟蓝湘起冲突~~把局面搞成这样。 肖清让走进去坐在刚才的位置，笃定道，“林听晚生气了。” “不能吧。”熊团长不太信。 “那丫头走的时候脸色很正常啊。” “或许我的表达不对，她不是生气了，她没有时间生气，三天之内她应该不会在军区出现。” “她没来之前天天盼着她来，她来了你们为虎作伥给她下马威。”陆柏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朱婉婷是你们活爹，你们看着她给林听晚下马威也不管？ 你们真以为厂房在这里盖了厂子最后会落在这里？” 肖清让，“照这么搞下去，厂房可能会被拆了……搬走。” “真新鲜，房子都盖好了还能拆走？”崔团长不信。 熊团长，明营长也不信。 “那我们走着瞧！”肖清让决定让事实说话。 “林听晚林听晚，成天林听晚，林听晚是你活爹啊肖清让？”朱婉婷跳起来指着肖清让鼻子吼。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会翻译吗？” 肖清让，“她会不会翻译我不知道，我就听说过有人说梦话都说外国话，朱婉婷你做梦说什么话？” “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我做梦说什么话。”朱婉婷无语至极，肖清让娶了个乡野村妇连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你才有病，你觉得全世界的女的都想跟你抢陆柏舟，肖清让嗤笑，陆柏舟不喜欢你，你天天热脸贴冷屁股，把你爷爷的脸都丢尽了。 “你们对林听晚的能力一无所知。”一脸漆黑的陆柏舟摔门而去，“你们就纵容二把刀闹吧！” 肖清让耸耸肩，“论起来，辽春军区比咱们军区更有优势，人家离总厂就四个小时路程。” “林听晚不过是个科长。”朱婉婷不服。 “你对林听晚的能力一无所知。”才会盲目自大，肖清让双手抄兜走了。 尚春山和吴耀武连忙跟上。 蓝湘顾嘉卉听不到动静了，带着杨霖，魏东旭匆匆赶回宿舍。 林听晚已经洗完澡，把头发吹得半干，打开房门。 傅海波，闻歆，邬雪柔和刚刚回来的蓝湘四人鱼贯而入。 围着桌子而坐。 陆柏舟尚春山吴耀武肖清让走进来，见缝插针坐下。 陆柏舟坐在了林听晚旁边。 肖清让坐在了蓝湘旁边。 现场气氛突然陷入尴尬。 林听晚指指坐在自己对面的傅海波，敲敲上首的位置。 傅海波挪到上首，如坐针毡。 想起兰大哥跟他说的，坐在上首屁股刺挠。 那会儿他还消化兰大哥。 自己坐上来，没比他强。 林听晚主持会议，“从傅厂长开始，每个人通报一下工作进度。” 傅海波清清嗓子，翻开自己的本本开始汇报。 陆柏舟一直想跟林听晚解释解释。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不顾。 林听晚站起来，“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再接再厉。” “林姐姐，你早点休息。”顾嘉卉把陆柏舟拉走。 蓝湘抱起本子紧跟着出去。 肖清让追了两步，想起本子还没拿，连忙回去拿上本子调头去追蓝湘。 蓝湘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林听晚看了一眼站在蓝湘门外可怜无助的肖清让，关上自己的房门，关灯睡觉。 陆柏舟站在顾嘉卉房里瞪她，“你拉我过来做什么？” “林姐姐已经很累了，别拿你那些破事去烦她。 找你的朱婉婷去吧。” 陆柏舟气结。 “顾嘉卉，你是我我家长大的……” 林听晚在顾嘉卉家的窃窃私语和肖清让哀求蓝湘开门声中沉入梦乡。 醒来她背着背包和魏东旭杨霖坐早班车进城去调查这边的市场。 主要了解一下米面粮油等原材料的价格。 庆山这边的物产以及价格。 傅海波把荀老爷子转到市里医院安顿好，安顿好夏奶奶的生活，赶去百货商店在糖果区和林听晚三人汇合。 一分厂宿舍旁边连夜砌了一圈围墙，把宿舍圈了起来。 蓝湘领着闻歆和邬雪柔在靠对着路边的围墙上张贴着一张招工启事。 然后带着浆糊梯子骑车去军区，在家属院外和食堂张贴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炊事班长看到蓝湘放下手里的勺子，跑到食堂门口读招工启事。 【 招工启事 为了丰富市场食品种类，积极为国家出口创汇，红星食品厂与庆山军区合作建设的红星食品厂一分厂。 现面向庆山军区招工，热爱食品行业，愿意致力于食品行业发展的军嫂，军属，退伍军人，退伍伤残军人同志。 招工会将在三天后于厂区举行。 欢迎光临，咨询。 厂址：庆山军区南三公里，村道右侧五百米。 红星食品厂一分厂厂办】 炊事班长搓搓手，“蓝副厂长，终于开始招工了，我们望眼欲穿啊。 今天食堂有鸡肉吃，你们早点过来。” “胡班长，我们过来这些天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从今天开始我们自己做饭。” “哎哟，这就是捎带手的事儿，怎么能算麻烦呢。”胡建军还想跟他们谈谈自己退伍后去厂里工作的事情。 早上特意把自己养的小鸡宰了招待厂领导。 他们不来吃饭，小鸡不是白宰了吗？ 蓝湘带着助理告辞。 胡建军急得跳脚，这叫啥事儿，这叫啥事儿啊。 不过一个小时。 红星厂招工。 荀老爷子转院。 胡老抠杀鸡的消息传遍了上上下下。 崔团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去找陆柏舟商量对策走到门口想起来陆柏舟今天请假了。 他去找了肖清让，“昨天厂里开会是不是说了荀老爷子转院的事情？” “厂里开会只谈工作。” “……陆柏舟干啥去了？” “他是三分熟的土豆，我是四分熟的白菜。” 你是会怼人的，崔团长抹了一把脸，“你和你媳妇为啥闹别扭？” 肖清让白了他一眼，拔腿走了。 第245章 请神容易送……难 明毓是明隽借调过来的，关他什么事儿。 他去严师长办公室拿起严师长的搪瓷缸喝了几口水。 严师长手里的报纸上了他脑袋。 崔团长把报纸拿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你把朱婉婷弄来搞成现在这个局面，陆柏舟撂挑子了，怎么办。” 严格抓起墨水瓶。 “朱婉婷不是你弄过来的？陆柏舟没说他现在不想找对象？” 严格放下墨水瓶，拍案而起，“当初是谁一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要翻译人才？ 是谁说多给陆柏舟介绍几个对象，说不定他就看对眼了？” 崔团长摸摸鼻子，翻译人才是老熊要的。 安排陆柏舟相亲是自己的主意。 现在他后悔了。 “安排了十几次，陆柏舟一次都没去过，肯定是缘分没到，你把朱婉婷安排到他身边真不太合适。” “谁安排了，谁安排了！”严格面红脖子粗。 崔团长连忙点头，“好好好，你没安排。” 你可悠着点啊，一会儿血压高了又头疼。 “你确实没安排，需要翻译的是老熊那个团，那边那么多年轻人她不找，偏偏找陆柏舟。 你一声不吭，她觉得你默认她和陆柏舟在一起。” 家属院有些爱扯老婆舌的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朱婉婷就认定她是上头介绍给陆柏舟的对象。 陆柏舟从来没给过她面子。 她也能在他身边混下去，他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年轻姑娘。 闹了好多次事情，你们也不管。 这次终于惹到个厉害的，把咱们晾了起来。 林听晚坐第一班车去了市里，唉~~ 让肖清让那小子说中了。 严格有些气短。 朱婉婷过来之前艾老向自己透露了朱婉婷喜欢陆柏舟的，他开始确实存了让朱婉婷和陆柏舟发展发展的意思。 他给陆柏舟通气的时候陆柏舟的态度很强硬，现在不谈对象。 他让陆柏舟照顾点朱婉婷。 陆柏舟说他连婚都不想结，凭啥要给人当爹摔上门走了。 后来朱婉婷闹出来很多事情，他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现在越来越觉得朱婉婷配不上陆柏舟。 陆柏舟才22，再等等也行。 “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请的是神吗？你请的是神经病！”崔团长话还没说完就往外跑。 “啪！”严格的皮鞋砸在他后脑勺上。 崔团长揉揉脑袋，退回去把皮鞋扔到楼下的空地上一溜烟跑了。 身后传来严格的咆哮，“崔永明，你个王八蛋……” 崔团长已经跑远。 朱婉婷找了陆柏舟一上午都没找到人。 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去食堂吃饭。 林听晚嘴上说着不会去吃饭，心里肯定不会那么想。 她们宿舍那边又没食堂，没买菜只能来这边食堂吃饭。 她踏进食堂面对大家热情的招呼声，高傲的抬着头。 走到窗口前对打菜的师傅说，“给我来一份炒鸡。” “今天没鸡。”打菜师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今天被班长骂了一上午，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扯不出个笑脸。 朱婉婷把饭盒往窗台前重重一放，“你竟然敢骗我。 家属院那边都传遍了，今天胡班长特意给我杀了鸡，你不给我吃，我没力气翻译……” 她看到打菜师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是和明医生是好朋友吗， 怎么不让她看看。” 脑子。 打菜师傅对后面排队的喊，“下一位。” “你还没给我打菜！”朱婉婷挡在窗口不肯让。 后面排队的同志敢怒不敢言。 翻译人才谁惹得起。 最后还是炊事班长出来给朱婉婷做了个蛋炒饭才平息事端。 一个小姑娘拿着饭盒走到食堂外发现墙上贴着的红字有点眼熟。 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挤进去看看，实在是挤不动。 前面全是人。 她打完饭回家见到崔团长突然想起来了，“爸，上次我陆叔箱子里的那个条子呢？” “干啥？”崔团长含糊不清的说道，低头继续扒饭。 今天胡班长可能脚气犯了，做的饭不好吃。 不吃快点都吃不下。 崔团长媳妇把筷子塞到闺女手里，“瑛子，赶紧吃饭，下午还要上学。” 崔瑛把脑袋扎进碗里，一边扒饭一边说。 “刚才我在食堂门口看到了和那个纸条上一模一样的字。” “什么？”崔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模一样的字？食堂门口？”他端起饭盒就往食堂门口跑。 他媳妇紧跟着追出去都没追上。 “腿上怕是装了弹簧。” 崔团长到食堂门口发现很多人在那围观，把人扒拉开挤到最前面一看。 巧了不是！ 还真是跟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他问议论纷纷的人群，“这是谁写的？” “不知道啊，崔团长，我们也是刚看到。” “崔团长，你说我让我妈从老家来招工能赶得上不？” “崔团长，我妈比他妈年纪大点，不多，食品厂能要吧？” 他还想问问，他娘来能不能行呢。 崔团长挤出人群，拿着空饭盒嘬着牙花子往回走。 下午上班把吴耀武叫到办公室，“食堂门口的招工启事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啊，我不但看到了食堂门口的招工启事还看到了家属院和厂区的，好好地你问这个干啥？” “招工启事小词拽得不错，谁写的？” “嘿，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时候也觉得不错。 林知青不愧高中毕业，小词用得就是硬。 字也写得好，像男人写的。” 原来如此！“林听晚去市里做什么？” “调查市场啊，早上我不是给你汇报了吗？” 崔团长不懂调查市场是什么意思，“你派人去查一下，她到底在干啥？” “这不合适吧，她是我们的同志。”吴耀武一脸抗拒。 崔团长想想确实不太合适。 “陆柏舟干啥去了？” “不知道。”吴耀武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是上级，我是下级，下级不方便过问上级的事情哎 ，崔团。” 这个混蛋属蚌壳的嘴紧得很，崔团长挥挥手，滚滚滚！ 吴耀武一溜烟跑了。 如果顺利的话营长和顾知青已经到达顾知青父母下放的村子，他吹着口哨往训练场跑。 第246章 两只苍蝇 陆柏舟打了个喷嚏，领着顾嘉卉返程。 回到厂房发现林听晚的房门紧闭，上面还挂着锁，悻悻然去工地。 吴耀武看到他，从兜里掏出饭盒跑过去，“营长，我特意给你留的，还热乎着呢。” 陆柏舟接过饭盒筷子站在工地一边吃一边看士兵对面的士兵盖食堂。 昨天晚上他们连夜盖了围墙，把宿舍食堂圈了起来。 食堂还没盖，只把砖瓦和水泥搬了进去，今天白天开始盖，现在已经在封顶。 吴耀武站在一边汇报工地施工进度，以及他不在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朱婉婷和明毓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饭盒。 “陆大哥，我来给你送饭。”她上前去抢陆柏舟手里饭盒。 陆柏舟只能吃她送的饭。 陆柏舟避开她，把饭盒里最后两口饭扒完后空饭盒塞给吴耀武，几步助跑上了扶食堂房顶，拿起瓦片一片片往下垒。 吴耀武在朱婉婷发飙之前端着饭盒一溜烟跑了。 朱婉婷气急败坏的拽着明毓跑了一大圈赶到围墙的进出口，发现院门紧锁，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锁。 她逼问墙头了望的士兵，“这个院门的钥匙呢？” “不知道。”士兵嫌她烦，跳下墙头跑了。 朱婉婷气得一脚踹在木门上。 明毓跑去厂房那边的工地找正在挂砖的肖清让抱怨，“肖大哥，宿舍那边明明有人，为什么不开门？ 士兵们盖房子进出多不方便啊？” “明医生，你又不是士兵，怎么知道士兵不方便？”尚春山上前怼道。 “那边锁门是士兵们提出来的。”他们烦透你们总是来烦我们营长和陆营长。 想躲清静呢。 “工地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 我们营今天要抢进度，大家手里动作太快，要是砸到你……” 他还没说完，头顶一块砖头掉下来砸在明毓脚边。 明毓花颜失色，后退了两步。 尚春山抬头朝一个手足失措的年轻士兵吼。 “谭爱国，你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我滚下来，换人干。” “尚连长，这真不怪我，朱人才在那边踹门大呼小叫的吓我一跳，手里的砖没拿稳，才掉下去。” “唉哟，我的老天爷！”尚春山丢下明毓提着灰刀跑到食堂外面的院墙边。 “朱人才，这院墙是军长家借来的，你要是踢坏了，我们怎么跟军长交代？” 朱婉婷转头朝他吼，“你怎么不早说。” 这还用说？尚春山很无语。 朱婉婷感觉右脚一阵钻心的疼，蹦着往外走。 看到对面的明毓抱着饭盒望着头顶说什么。 她脑袋上方，后方，前方脚手架上砖头迅速坠落。 上面的士兵怨声载道。 “明医生，这里是工地，不是医院。” “明医生，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赶紧走吧。” “明医生，你严重影响我们干活的速度，如果我们输给一营，二团二营，三营，被罚加练让你一起陪练。” 明毓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尖叫着跑了，“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我哥。” 士兵们无动于衷。 他们是一团二营的兵，二团一营的明营长管不着他们。 尚春山望着明毓和朱婉婷搀扶着走远的背影，朝天上翻白眼。 有病！ 朱人才来了一周，每天忙着到陆营长面前献殷勤，翻译工作一点儿没做。 陆营长鸟都不鸟她，她还往上凑。 明营长在熊团长面前解释朱人才初来乍到要先适应环境才能静下心来翻译。 我呸！ 明隽就不是个东西。 以前跟他们营长平级的时候一直给他们营长推销明毓。 营长娶了蓝厂长，让明隽捡了个漏升了上去压营长半头。 年初明隽把明毓借调过来。 明毓死追着已婚的营长不放，明隽推波助澜。 蓝厂长来这边不到一周，明毓制造了几场误会离间蓝厂长和营长。 现在营长连蓝厂长的房门都进不去了。 他看着都心酸。 还是林科长英明。 让他们连夜修了院墙，白天盖食堂。 今天蓝厂长下班之后终于不用再面对明毓，心气顺点，也能对营长好点儿吧？ 蓝湘揉揉鼻子，继续吃东西。 听着朱婉婷的鬼叫和明毓逃跑的动静，感觉板栗糕更好吃了。 她们的房子带了厨房的功能，但没时间去买菜。 虽然有家属院嫂子们送的一些菜，粮油米面都没有，没办法开火。 今天先就着他们带过来的板栗糕，麦乳精啥的对付对付。 晚上食堂就盖好了，明天中午就能吃上热乎饭菜。 不用去食堂看明毓对肖清让献殷勤，想想就觉得爽。 顾嘉卉一边喝冲泡的奶粉一边唏嘘，“真想象不出来我和林姐姐没来之前你们的日子是咋过的。” 两只苍蝇嗡嗡嗡，太影响心情。 天天工作那么累，心情还不好，难怪蓝湘瘦了一圈儿。 “不知道这个时候林姐姐在做什么，有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 “你林姐姐在外面啥时候挨过饿？”蓝湘暗叹。 咬着牙就熬过来了。 还来听晚来了好啊。 心里有了主心骨，生活方便清静。 顾嘉卉点点头。 没毛病！ 林姐姐无所不能。 她喝完奶就回房去了。 坐在台灯下拿起铅笔对方便面包装袋做最后的修改。 等这一稿在林姐姐那里通过，就可以印刷了。 早上林姐姐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和柏舟哥出发一个小时。 去爸妈下乡的地方亲眼见到了爸妈。 他们虽然过得清苦，两个人身体不错。 去年她先后给爸妈寄过棉袄，毛衣毛裤，板栗糕大白兔琥珀核桃，熏野猪肉什么的。 都是让柏舟哥转交的。 反正林姐姐给林小姑寄什么，她就给爸妈寄什么，给柏舟哥和大哥基本上寄的的是吃的和衬衣毛衣中山装鞋袜。 棉袄，衬衣，中山装是于胜利帮忙做的。 毛衣是找双花嫂子织的，给了她二两毛线当加工费。 鞋袜是买的。 顾嘉卉的铅笔不断在稿纸上游走。 今天灵感特别丰富，梅饼的包装应该能成型。 第247章 重出江湖 今天晚上林听晚睡在空间。 一来安全，二来方便。 三来还能多出两倍时间做更多事。 从村里出发去沪市之前她去找郑副市长要县里厂矿的资料想了解了解其他厂子的历史。 学习学习。 回头春交会上或许能帮上忙。 被婉拒。 林听晚歇了心思，专心背肉联厂的产品介绍，历史资料。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握着资料睡过去。 醒来时发现手里还握着资料。 起床洗漱，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 她出门时找村长要了一小本介绍信，全部盖上公章，剩下的都空着，住宿之前再填。 今天去找市里领导争取一些政策支持。 在这边建厂绕不开市里。 现在盖厂房那块地是陆柏舟去市里弄的，她和傅海波约好早上七点半在附近国营饭店见。 踩着时间赶过去，傅海波已经买好早饭。 魏东旭和杨霖一个擦桌子，一个擦凳子。 林听晚道谢落座吃饭。 傅海波喝了一口豆浆，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汇报。 “昨天我去医院探望荀老爷子，不知道是换了地方清净了，还是市里的医生技术好，老爷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林听晚觉得应该是她让傅海波送去的，加了灵泉的板栗糕起了作用。 当然也不排除清静心情好。 “夏奶奶悄悄告诉我，老爷子封刀了。 她劝了一天都没用。 我跟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听说咱们办的这个食品厂主要做方便面出口。 嘿，你猜怎么着，他要重出江湖。” 老爷子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不为汉奸卖国贼做事，我要为我的国家创汇做贡献。 “闹着要出院，说他好了，我让他再住几天身体好些再出院，不差那几天。” “不错，中午给你加个鸡腿。”林听晚笑道。 傅海波倍儿高兴，表现在脸上像喝了二两。 脸色微红，眼神迷离。 林听晚上次见到傅海波那种眼睛还是在电视剧里康熙大帝里面。 演蓝齐儿母亲的那个演员，雾蒙蒙的，又妩媚又忧伤。 吃完饭一行人去市里大院，门卫听说是军区附近食品厂的领导，连忙给领导打电话。 刚挂电话不久，就有个自称市长秘书的人前来迎接。 把他们带到小会议室。 秘书给他们沏好茶，把市长请过来，给他们一一做了介绍。 “傅厂长，是第二次见了。 林科长，杨科长，魏科长你们好你们好，快请坐。”柳才厚搓着手落座。 “当初陆营长和傅厂长来批地的时候我就想见见厂里领导，今天终于见到了，过来几天了，在这边生活还习惯吗？” 林听晚眼角余光发现傅海波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抓着裤子。 “我前天刚过来，傅厂长过来得早些，一直在忙，现在才有空来见领导。 这边比我们总厂那边暖和一些，生活上军区那边的同志给予了很多照顾，一切都挺好的。” “哎呀……罗秘书咱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厂里的同志过来这么久了，他们都不知道。 罗秘书倍感自责，“柳市长这是我的失职……” 林听晚笑道，“领导们日理万机，我们离市里太远难免一时看顾不到。 我们过来千头万绪，稍微有点时间赶紧来向领导汇报。 厂房修建很顺利，再有一周主体能完工，剩下的部分如果顺利在月底能全部完成。 只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不少困难……” “说说。”柳才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那个分厂主打产品是方便面，大部分方便面销往国际，为咱们市，为国家创汇做点贡献。 运输主要靠铁路。 从厂里到火车站这一段还缺少交通工具。 希望市里给咱们解决两辆货车。 听说糖果厂要置换新车，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嘛。 我们对货车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开个两三年就行，厂里可以出钱买。 价格上得优惠一点点，我们分厂刚起步，启动资金有限。” “这个……”柳才厚和罗秘书对视一眼。 红星食品厂有备而来啊。 糖果厂那两辆车好多人盯上了，各种托关系想买。 为什么上来就要做销往国际的方便面呢？ 他记得国内的方便面并不多，这个市场很大。 “糖果厂的车，半年后才换……” “哎哟那不行，我们等不了那么久。 春交会五天后就开始了，我们打算这次去春交会上露个脸，争取到外汇订单厂子就立住了。 再对内生产适合国人口味的方便面，双管齐下在国内的方便面市场占据半壁江山。” 柳才厚被这个大饼砸得有点懵。 罗秘书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听晚继续忽悠，“糖果厂的车反正是要换的，他们又不差钱，现在换下来他们早享受。 我们提前半年拿到手就能打入春交会，秋交会，为国家创造大量的外汇。 我们厂的大师傅给末代皇帝做过御膳，那厨艺绝了。 大师傅已到位。 米面油已经准备好。 方便面包装设计好正在前往印刷厂的路上。 现在就缺货车了。 我知道很多人盯着那两辆车，最迫切的是我们。 厂子能不能搞活，就靠春交会上这一哆嗦。” “等等，等等，林科长咱们捋一下。”柳才厚已经跟不上节奏了，连忙叫停。 “春交会我们庆山市的展位不多，我记得没有你们厂。” “报名那会儿我们厂还没影子当然没有我们厂，总厂那边，二分厂也没有拿到展位。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 我能进春交会！ 只要我能进去，我就能把厂里的产品卖出去。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把我们总厂，二分厂的拳头产品板栗糕卖到了辉山市，辽春省城，沪市。 并且开辟了八条铁路线，向铁路上输送了十六名正式工。 要不是现在产能不太跟得上，现有的供货平台不断催我加货，我能打通更多的渠道。 来庆山之前我在沪市食品厂买了两条生产线，跟我竞争的人全国各地四五十个厂子，百来号竞争对手。 我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第248章 销售鬼才 这么厉害？？？ “沪市食品厂要出几条生产线？” “两条，不要都不行，沪市那边的同志实在太热情了。 我想着反正厂里用得上，价钱也不贵，那就都买了吧。 一条放在总厂。 一条放在庆山。” 罗秘书：市里食品厂的产品连省城都走不进去，人家已经卖到沪市了？ 柳才厚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林听晚，“你们现在有两个厂子？” “对，一个总厂，建在村里，是社队企业。 二分厂是收编的国营厂。”林听晚看到柳才厚和罗秘书下巴都要掉了。 “辉山市领导思想开明，不拘一格，现在二分厂已经成为了我们厂里的生产主力。 沪市，省城供货主要靠他们。” 你们没少挣吧？罗秘书压低声音，“两条生产线花了多少钱。” “五千……” 正在喝水压惊的柳才厚一口水喷在旁边的地板上。 “林科长，你刚才说多少？” “五千加二千五百个礼盒。” “你拿货抵？”柳才厚赶忙又喝了两口水压一压心底的惊涛骇浪。 “沪市食品厂领导还同意了？” “对啊，沪市食品厂的领导大仁大义，对我们老大哥那是相当照顾，只收了糕点生产线的钱。 方便面生产线是附赠的，他们还感谢我们给他们腾地方呢。” 柳才厚低头喝水。 罗秘书追问，“你们厂里应该能拿出全部货款，为什么要用货抵。” “食品厂的领导照顾我们，我们也得照顾他们嘛。 大家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 食品厂女工多，工资高，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好好去逛逛百货商店，我们就把他们需要的饰品送到手里。 一来为工人同志们解决了购物问题，二来我们的饰品打入了沪市市场，为市场增加新鲜活力。 双赢。” “我，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的是饰品……”罗秘书张口结舌。 你们不是做食品的吗？ 林听晚点头，“你没听错，我们红星厂不但做食品，也生产头花丝巾围巾毛线毯这些饰品。 还生产肥皂。 这三类产品在我们当地都创下了口碑，销量不错。 我们去沪市食品厂竞选的时候还带了产品，请食品厂的同志们试吃，拿到了三四万块钱的食品订单。” 柳才厚：“……沪市食品厂也是做食品的，你们去那卖货？他们竟然还买了？” “对呀，我们带产品去介绍一来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二来是想得到同行的肯定，他们下订单是鼓励我们发展的源动力。” 柳才厚和罗秘书惊叹。 这是什么销售鬼才。 如果让她去春交会上闯荡，说不定还真能弄来外汇订单。 罗秘书接到柳才厚的暗示，清清嗓子，“林科长，你们厂没有展位，你怎么进春交会？” “我们厂没有，我们市里的肉联厂有啊，肉联厂厂长看上我的翻译能力。 怎么会看上我的翻译能力呢？ 因为我们厂和肉联厂谈合作那天，肉联厂的翻译身体突然出了状况。 我自告奋勇去帮他们翻译。 帮他们谈下了十万块钱的外汇订单。 厂长觉得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聘我当翻译。 我住在村里，有心无力啊。 厂长说没关系，兼职就行，有活儿就派车去村里接我。 然后我就成了肉联厂的翻译，这次跟团参加春交会。 他们十二号出发。 我从这边出发。 今天都十号了领导们，我们食品厂的方便面还没影呢。 能不能赶上春交会，全看领导们…… 给不给牵线。 我们已经去市场上摸了一下底，还想去食品厂、罐头厂、糖果厂参观参观。 为以后上新品做准备。 除了方便面，我们还想因地制宜的做些适合本地人，本省人口味的产品，繁荣食品市场。 厂里招工军区向和本地向7:3。 厂子附近的村子，符合条件的剩余劳动力，可以参与招工。” 柳才厚心头一喜，跟林听晚深谈了两个多小时。 林听晚口水都说干了，嗓子有点哑。 柳才厚拍板道，“我现在就给糖果厂领导联系，今天就把货车问题解决。 罗秘书带你们去食品厂，罐头厂，糖果厂参观。 回头你们还要去参观什么地方，就来找罗秘书。 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柳市长，庆山市有您这样的领导，是我们的福气……” 林听晚拍了一通彩虹屁。 柳才厚像踩着棉花似的出去打电话搞定货车问题。 林听晚又拍了一通彩虹屁，夸得是世上少有天上才有的绝世好领导。 柳才厚哈哈大笑。 罗秘书一直以为他们领导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傅海波留下两盒板栗糕请柳才厚品尝。 刚才柳才厚听林听晚反复提起板栗糕，挺好奇板栗糕的味道。 庆山靠海，海鲜比较多。 没有板栗，也没听说市场上有板栗糕卖。 林听晚说他们省里其他的地方产板栗，厂子投产后也会做板栗糕。 要不是林听晚告诉他，他都不知道…… 省里其他地方产板栗。 板栗糕玩意儿也不贵，他就收下了，拎去办公室请同事们一起尝尝。 罗秘书领着林听晚一行人去糖果厂。 有了市领导打招呼，林听晚以500超低价买到了两辆大货车，前面可以坐四个人那种。 糖果厂乐得提前享受新车，还能卖给红星食品厂一个人情。 皆大欢喜。 林听晚顺道参观了一下糖果厂。 这边的红糖白砂糖老冰糖储备量很大，保证市里供给之余，足够支撑他们厂子的用量。 她顺手买了一些高粱饴，水果糖，红糖白糖老冰糖。 随后林听晚开着货车跟上罗秘书的汽车。 傅海波载着杨霖和魏东旭跟在她后面去了罐头厂，食品厂参观。 把罐头厂的罐头种类，罐头瓶子大小来源价格打听得七七八八。 食品厂的品类，价格了解了一二。 每种罐头买了五个。 天已经快黑了。 林听晚几人请罗秘书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临走时送给他一条大前门和一盒板栗糕。 罗秘书满意而归。 第249章 胡班长 连续三天饭点胡班长望着食堂门口，等厂里的领导们来吃饭。 一个人都没等到。 胡班长打饭都没啥力气。 他下周就要退伍了，如果不能和厂领导接上头就得回老家。 索爱党上个月就去了辉山市红星食品厂二分厂食堂当大师傅。 二团那边退下去的耿精明、彭卫国跟着他一起去的。 索爱党给他打了两次电话炫耀，他在那边如鱼得水。 把他羡慕得不行。 听说这边要建分厂，他一直盼着能去厂里继续干。 傅厂长，蓝副厂长刚过来那些天忙得团团转，吃饭的时候都像打仗，他不好意思去打扰。 林科长过来后厂领导不来食堂吃饭了，自己找过去几次，都没见到负责招工的蓝副厂长。 也没见到傅厂长，听说几天都没回来了。 唉哟，不能想，想起来就脑壳痛。 一个饭盒递过来，他没精打采接过去，“钟连长今天吃点啥？” “老三样呗。”钟建国看他像被煮了似的，知道他在为退伍闹心。 “胡班长，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食品厂的同志们过来吃饭呢，是不是跟我们岔开吃饭的时间了？” 他们好多人还想接触接触那几个女领导。 听说新来的林科长和顾设计师和蓝副厂长的助理都没对象。 胡班长慢悠悠打菜，“林科长过来第二天厂里的同志就不来食堂吃饭了，说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唉哟这就是捎带手的事情他们真是太客气了。” “这样啊。”钟建国有些失望。 胡班长知道他的心思，“明天早上八点厂里招工，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去帮帮忙。” 他想过去帮忙做饭，大家一起去就不尴尬了。 钟建国觉得可以试试。 接过饭盒付了钱票，喜滋滋去找自己的老伙计。 两人的谈话，被不少耳朵听到了。 …… 今天食品厂招工，八点钟正式开始，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排队。 负责招工的蓝湘和闻歆，邬雪柔被迫起床洗漱后打开门出去。 看到门口的长桌子上摆着一盆粥和一篮子包子，一盘子咸菜。 桌子边站着个腼腆的军人同志。 陆柏舟吴耀武占据长桌东侧，肖清让和尚春山占据长桌西侧，一口包子一口粥吃得飞快。 蓝湘走上前和那个腼腆的军人同志打招呼，“胡班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炊事班那边这会儿正忙吧。 胡建军挠挠头，“我想着你们今天肯定忙，过来帮你们做了点早饭，你们先垫垫肚子。 中午我再过来做饭，帮你们搞好后勤，你们也能安心工作。”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蓝湘受宠若惊。 “胡班长，这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闻助理说你这几天来找过我几次，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我这不是快退伍了嘛，我就想着，那个能不能来厂里上班，我做菜还行……” “可以啊！”蓝湘眼前一亮。 “我们正为食堂没人掌管发愁呢，你要是过来简直是阵及时雨。” 太好了，胡建军蹦了高，看到几个姑娘都瞅着自己瞧有点不好意思，“我下周三退伍，从今天开始抽时间过来给你们做饭，保证让你们吃得饱饱的。” “那感情好，胡班长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 厂里和军区不一样，我们这里实行绩效考核。 闻助理，你给胡班长拿份合同看看。” “好。”闻歆快速去拿了一份合同双手递给胡班长。 胡班长连忙双手接过去。 “胡班长你先看看，考虑清楚之后再来告诉我。 要是能接受退伍后就来这边入职，如果不能接受也没关系。 就坐在这里看吧，地方挺大的。” “哎。”胡班长感觉手里的资料沉甸甸的。 旁观的肖清让觉得蓝湘身上都在发光。 暗暗叹了口气，他真是没用，现在还没哄好媳妇。 林听晚啥时候才回来？ 尚春山一边吃饭一边赞叹，他嫂子就是牛！ 吴耀武低声问喝粥的陆柏舟，“林知青咋还不回来？ 崔团都问了我五次了，你问问蓝副厂长？” 陆柏舟也想知道林听晚啥时候回来，他想给林听晚解释解释。 抬头看向蓝湘，“林知青还没忙完吗？” “没回来就是没忙完。”蓝湘咬了一口包子，感觉味道还不错。 “你能联系上她吗？” 蓝湘摇头，“她要去的地方很多。 我不知道她先去哪里后去哪里，现在在哪里。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要是有事找她，只能等。 厂里的事情那么急，我也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 吴耀武只好耐着性子等。 尚春山感觉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爬上房顶往外瞅。 嚯~~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他从房顶下去，走到蓝湘对面的桌子边，“嫂子，来报名的人外面那条公路都堵死了。” “八点才招工，他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尚连长你去问问，他们符合二次启事的条件吗？” 招工启事贴完之后，他们又贴了二次招工启事。 对招工范围做了规定。 这次只招军区里的军嫂，现役军官家属要求有房，退役军人未婚优先。 如果不符合条件，就让他们回去。 在距离招工地点100米的地方用石灰画一条20公分粗，道路那么长的粗横线，从那里开始排队，不要挤到招工台前，太吵听不清会影响我们工作。” 这都是村子里招工多次总结出来的经验。 “石灰在1号房里，每隔一米画一条10公分粗的线，先画两公里吧。 大家站在线后排队，不要挤，不要推搡以免引起踩踏酿成事故。 七点半开始拿喇叭沿路宣传一下排队要求。” “好。”尚春山颠颠的穿过两道门，跑到外面去跟参加招工的人交涉。 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 里面的人听不清。 蓝湘和闻歆邬雪柔吃完饭赶紧去做今天的招工准备。 准备好已经早上七点四十，闻歆和邬雪柔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操着各地方言，脑子里嗡嗡的。 中间的蓝湘压力倍增。 顾嘉卉骑着自行车沿路巡视了一圈儿皱眉回去。 第250章 招聘 “蓝湘，队伍已经排到军区大院门口 大家挤在一起，根本没按咱们要求的来。 来报名的好多人抱着孩子，三个五个扎堆聊天，孩子在一边吵闹，咱们画的线成了摆设。” 尚春山有些汗颜。 他跑了半个小时来回喊，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蓝湘捏了捏眉心，“我以为，只是我以为的，家属院的同志和我们村里的同志没什么区别。” 肖清让，陆柏舟，吴耀武以及赶来帮忙的钟建国，无言以对。 让他们练兵，不在话下。 让他们给家属院的女同志整队，他们还真干不了。 家属院那些嫂子见到他们不是打趣就是张罗对象…… 顾嘉卉提议，“我去帮他们排队。” 蓝湘点头。 顾嘉卉从后腰取下个喇叭，走到人群前面。 吴耀武搬了把椅子过去，放在她身边。 她站在椅子上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喊话，“大家安静一下，都安静一下~~~ 嗡嗡嗡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着椅子上的顾嘉卉。 “我在这里重申一遍，要参加招工的同志就排在白线后面，一条白线排一个人。 不参加招工请大家换个地方聊天，把地方腾出来。 带孩子来的同志请回吧，什么时候把孩子安顿好，什么时候再来。 请大家保持肃静。 所有人向后转，原地踏步。” 大家听从口令，踏得满地尘土飞扬。 顾嘉卉挥挥手，“现在大步往前走，一二一，一二一，脚抬高，手甩起来继续往前走……” 前队变后队，人群开拔。 不少人回头，哎哎哎，越走越远了咋招工。 口号喊起来了，队伍已经开始行动，没法停下来。 顾嘉卉从凳子上下去，跟着人群往前走，“往前看，一二一，一二一……”赶着大家走了一公里，她才喊立定。 “下面我点到名字的人向后转，跑步前进到粗白线后排队，一条白线站一个人。 项前进，祝向党，杜向党，牛爱民，戈辉礼，易建国，武聪明，燕征南，匡超群，习良玉，郁秀美，劳荣芳，梁巧珍，盖莲，尚静。” 这些人男的是召回来的优秀退伍军人，伤残军人。 女的是家属院的领导家属。 以后厂领导中干大概率会从他们中产生，先起个带头作用吧。 “凡是被点到名字的人迅速出列到前面排队进行招工，招工台三位领导，轮到谁就是谁。 领导喊下一个，到谁谁上前，没喊就在原地等着。” 十几个人从队伍中走出来，越过人群一边看顾嘉卉一边往前跑。 顾嘉卉通知面前的队伍，“全体都有，向后转。” 人群转到前面，带起了一阵尘土。 顾嘉卉指指前面已经在尚春山和吴耀武协助下排好队的十几个人，“你们都看到了吧，今天凡是排成那样队的才招工。” 她撂下话回去。 钟建国悄悄搓搓手，低声问尚春山，“那个小姑娘叫啥名字？” “不知道。”尚春山装糊涂，回头得提醒一下陆营长，有狼看上他妹子啦。 钟建国和他身边的唐援朝不信。 尚春山那小子天天来这边，怎么可能不认识厂领导。 招工台前秩序井然，已经招工结束的项前进，易建国跟着陆柏舟肖清让一行人去后面传达排队精神。 后面的十三人陆续加入他们的队伍。 有了他们打样，符合要求的新队伍已经排到了一公里左右。 蓝湘和闻歆、邬雪柔都松了口气。 顾嘉卉站在村道上，望着后面密集的人群叹气。 现在招工机会难得，不管能不能选上大家都来了。 严格在崔永明和何红军的陪同下走到军区大院门口，发现前面是人，左边右边都是人。 呈现一个大大的人字。 上头那一竖特别长。 “咱们军区有这么多军嫂没有工作？” 何红军摇头，“能随军的军嫂数量有限，大部分都是军属。 还有老人孩子，这些都不在招工范围之内。 姓宗他娘成天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怨儿媳妇没照顾好她。 听说食品厂要招工人可精神了，咱们前方站得笔直，穿个红衣服那个老太太就是。” 崔永明摇摇头，“我们团有个家属，都瘫了几年了，听说咱们这边要招工，非要过来。 家里人不同意。 她半夜从炕上摔下去，人没了。” 大家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部队有津贴。 新兵津贴有限。 家族大，孩子多的年轻人家庭负担重，很多家属大字不识一个，驻地这边想照顾也照顾不上。 林听晚他们过来办厂能帮很多人解决家属工作问题。 那些小子们白天训练，晚上加班加点盖房子，一声苦一声累都没喊过。 食品厂招工会优先招他们的家属。 崔永明看到陆柏舟骑车过来了，对他招招手。 陆柏舟骑车过去，“干啥？我忙着呢。” 他调转车头就要回去。 崔永明拉着他的后座，“招了多少人了？” “五十来个。” “这么少？” “第一次招工本来就不会招太多，人家会卡年龄，卡文化，卡住址，卡家庭，长相外形卫生情况都是考核标准。” “不是不限制文化吗？” “是不限制，但你至少得认识自己的名字吧，认识油盐酱糖这些字吧，没参加过扫盲班肯定不行。” “也对，林听晚回来没有。” “没有。” 陆柏舟趁崔永明不留神，骑着车跑了。 这臭小子。 崔永明想到前面去看看。 人太多了，实在挤不过去，只好和何红军严格原路返回。 何红军想起刚才听到的消息，“上午有人给林听晚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出发去羊城了，让林听晚赶紧出发，他们在羊城会合。” “去羊城做什么？”崔永明问。 “参加春交会。” 严格暗道，这事儿林听晚以前跟他提过。 三个人原路回去。 “滴~” 村道上响起汽车喇叭声。 排队的人群朝前看去赫然看到一辆大货车，开车的是个男的。 然后又看到了一辆大货车，开车的是个女的。 嚯~~ 两辆货车向左转，与招工队伍保持着一百米的距离往前开，停在干部食堂外面。 第251章 考虑一下我 陆柏舟老远看到林听晚下车，骑着自行车飞奔过去。 看到钟建国几人一边往车下面抬树一边打听，“傅厂长，林科长还会开车呢。” “多新鲜哪！我们林科长啥不会？ 林科长有个大哥是汽车队的，她很小就开始摸方向盘了，五年前就帮她大哥偷偷开过货车。” 留神打听的几个人肃然起敬。 陆柏舟把自行车锁在一边，上车帮忙。 “桂花树是从哪弄的？” “七霞那边一个村子，我们去参观苹果园的时候，发现路边有棵野桂花树。 林科长挺喜欢的，就跟村里换了。 村里还送了她一棵枣树。” “要种在院子里？” “对，林科长说一边种一棵，这两棵树已经有些年头了，今年就能开花结果。” 陆柏舟点点头，挺好。 嘉卉说林知青在沪市租的房子，院子里就有一棵桂花树，一棵枣树。 他们把桂花树抬进去时，林听晚已经在地上画好圈。 钟建国感觉枣树那个坑靠墙太近了，“林科长，是不是应该把左边那圈往右边画一下？” “不用，那是酸枣。”和道旁苦李差不多。 钟建国恍然大悟，“哦哦，那行。” 陆柏舟头一次觉得钟建国很讨厌，他放下树擦擦额头的汗走到林听晚面前，“我有点事跟你说。” 林听晚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把门后的半块砖扒拉出来，挡着房门。 顺手脱下外套想像上次那样把衣服放在椅子上，转头发现桌子侧面摆着个衣架。 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和陆柏舟倒了一杯白开水。 谈吧，五块钱的。 陆柏舟选择了坐在林听晚侧面，窗帘没有拉开，他可以透过门看到院子里的情况，院子里的人看不到他，只能看到林听晚。 他把搪瓷缸的水一口干了，放下缸子擦擦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看我怎么样？” “嗯？”林听晚朝他看过去。 “我家在京市，爷爷奶奶当了点小官，身体还算硬朗。 我父亲排行老三，上面有个大哥二哥，都在外省成家立业，逢年过节就是派个代表回来过节。 下面有个妹妹，就是顾嘉卉母亲。 她在京市跟我家走得挺近的。 我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还没结婚，下面两个妹妹一个20，一个17和顾嘉卉，都挺好相处的。 我平时作息规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就是偶尔抽几根烟，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戒。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这是要卸磨杀驴？林听晚轻笑，“给嘉卉找好退路了？” “没有！嘉卉在食品厂做得很开心，不想回城。”陆柏舟见林听晚误会了，急得满脑袋汗。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真没想过拿你当挡箭牌。 其实上次问你什么时候来这边，领导要跟你面谈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 “就是发展到那一步了，不是因为阿猫阿狗。 是，我承认，领导给我介绍了对象，可我一次都没去。 我对那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条件再好又如何？ 我奶奶说找我喜欢的就行了，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要磁场相同，观点契合，其他的都不重要。 介绍人说她们长得跟天仙似的，我都不信。 她们怎么可能会比你好看。 哎呀，我的意思你懂的吧……” 林听晚喝了一口水，望着窗外忙着种树的人幽幽道。 “陆柏舟我才十七。” “没关系，我可以等！” “太突然了，我没想过那么早就结婚生孩子~” “我也不想，咱们相处的时间少，应该多了解了解，必须熟悉了再进入下一步。 这些我都可以配合你，只要你考虑我。 我的存折上交，你和我妈我妹妹掉水里，我先救你。 家里都你说了算。 结了婚咱们搬出去住，逢年过节回去吃个饭就行。 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可以不去。 我爸妈哥哥妹妹都很好相处，家里不会有什么矛盾，婆媳不和，姑嫂不和在我们家都不存在。 就是我大伯家有两个儿媳妇，二伯家有个儿媳妇有点那啥，他们离得远我们几年都见不到一回，影响不到我们的生活。” 林听晚满头黑线。 “你想得可真远。” 这不是竞争对手太多了，他心里慌嘛。 陆柏舟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像个小学生似的。 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想的？” “有点突然。”穿过来自己一直在忙，忙着补漏洞，忙着改善生活，忙着卖手里的东西，忙着在黑市赚钱，搞事业。 感情的事情从未考虑过。 “我要想想。” “想多久？”陆柏舟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想想是有希望吧？ “三天。”林听晚低头笑笑。 前世相亲那么多次，一次都没有看对眼。 穿过来这么久，从未想过结婚，却被人表白了。 陆柏舟点点头，“好！” “陆营长，赶紧出来干活。”钟建国、温时新在外面起哄。 “娘们儿似的，干点活儿就累着你了？” 顾嘉卉拿着只苹果凑到窗口抱怨，“林姐姐，苹果忒酸，做罐头费糖。” “苹果稀罕，做成罐头能卖高价。” “也对！”顾嘉卉拿着苹果跑了。 陆柏舟看钟建国要进来了，连忙站起来把水喝光。 “你休息一会儿。” “嗯……”林听晚确实有点累了。 陆柏舟放下搪瓷缸把挤进来的钟建国拽出去，顺手拉上房门。 被推着走的钟建国回头看了一眼房门，“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懂。” “是吗？”钟建国不太信。 刚才看不到，也没听到陆柏舟说话。 林听晚的表情挺自然地，他们应该没什么。 陆柏舟利用职务之便让肖清让晚上继续带队干活。 肖清让没意见。 媳妇不让近身。 晚上时间太长，干活可以打发时间，也能近距离看到媳妇。 …… 开小会之前，与会人员基本到了。 林听晚想修改一下家属楼的图纸，找了一圈没找到铅笔。 在场的厂领导你看看，我看看你。 第252章 红娘售后 陆柏舟把夹在本子里的铅笔抽出来，放在她面前。 林听晚拿起铅笔修改。 厂领导们：他们咋那么笨呢？ 林听晚修改完发现肖清让和尚春山还没来，“没通知他们吗？” 吴耀武，“通知了，他们说一会儿就来。” 林听晚看了一眼蓝湘，“你去叫。” 蓝湘满脸抗拒。 林听晚把铅笔丢在图纸上，端起搪瓷缸喝水。 陆柏舟把大家带出去，贴心的拉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听晚和蓝湘。 林听晚放下搪瓷缸揉揉太阳穴，“你想离婚？” 蓝湘不想离婚。 “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在闹别扭，这都几天了还在闹别扭，你不想离婚却一直把自己的丈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蓝湘突然有点慌…… “有人挖你的墙角，你不阻止，还帮人家挖，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肖清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在你和别的女人之间偏向别的女人你惩罚他对他使用冷暴力情有可原。 他没有对不起你。 他早就认识明毓，他们之间但凡有点可能都没有你什么事儿。 你在矫情什么？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现在不止是你，你还代表了我们红星食品厂的高层形象。 过来就跟一直跟自己丈夫闹别扭，同事怎么看你？军区的领导怎么看你？家属院的军嫂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食品厂的领导层。 今天晚上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就把你调回去。” “我，我去叫他们。”蓝湘踉踉跄跄打开门走了。 陆柏舟领着人鱼贯而入。 顾嘉卉在林听晚对面落座，她指指外面，“林姐姐，蓝湘姐好像哭了……” 可能被自己蠢哭了吧？林听晚再也不想给人介绍对象。 挣个三瓜两枣的，还得负责一辈子售后。 太不划算。 不大一会儿蓝湘就回来了。 后面跟着一脸傻笑的肖清让和老怀甚慰的尚春山。 全部坐下后临时小会开始。 全程基本是林听晚在讲，太费嗓子，搪瓷缸里的水很快就喝完了。 陆柏舟把新晾好的水倒进她的搪瓷缸。 林听晚都没留意到，顺手端起搪瓷缸就喝。 开完会后她把肖清让留了下来。 其他人散完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搪瓷缸太能装了…… 刚才顾嘉卉坐自己对面，陆柏舟坐在自己侧面。 林听晚转头看到陆柏舟那个位置的墙边，衣架不远处放着一个藤编水壶。 他的位置上放着两个搪瓷缸。 自己助理的工作他给做了。 肖清让有点紧张，他大概猜到了林听晚留下自己的原因。 “我没有对不起蓝湘，我明确拒绝了明毓七八年……” “蓝湘心里明白，她也不想跟你闹别扭，控制不住自己。”林听晚给蓝湘找补。 “归根结底是她在意你。 如果你跟她毫无关系，她才不会管你和明毓当年如何现在如何你们…… 她还小，有些时候难免不成熟。 你们结婚时间不长，在一起的时间更短，磨合时间不够才会出现问题。 女人得哄。 不要吝惜你的魅力啊，肖副营长。 我就给你一晚上时间，你要是搞不定蓝湘，明天我就把蓝湘调走，不送！” “我，我知道了……”肖清让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林听晚收拾起东西，穿上外套出门想去军区借电话用用。 过来这么久她还没打过电话。 向村里，二分厂，林小姑报平安都是顾嘉卉做的。 穿过院子时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陆柏舟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我的办公室有电话，我送你去那儿打电话？” “好。”林听晚和过来的陆柏舟并肩往外走。 两人出了院门，陆柏舟载着林听晚走了。 这黑灯瞎火的去哪儿啊，顾嘉卉追出去高喊，“林姐姐，你做什么呢？” “打电话。” “哦，好，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 陆柏舟感觉刚开始骑车就到了，五公里怎么那么短？ 林听晚从后座上跳下去。 陆柏舟把自行车支上，带着林听晚去了二楼自己办公室，打开灯，指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你随便打。” 林听晚点点头，走到陆柏舟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 陆柏舟把电推到中间。 林听晚坐在位置上，伸胳膊去够电话原来放的位置。 够不着。 呃~~ 胳膊这么短嘛？ 陆柏舟，“……吴耀武每次擦了电话就把电话乱放。” 林听晚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电话怎么可能会放在面前碍事儿。 她提起话筒先拨打了二分厂的电话。 “喂，这里是红星食品厂二分厂……” “兰厂长，我是林听晚，食堂整改得如何？” “嘿，别提多顺利了，林科长你的办法简直太妙了。 现在厂里原来的那个大师傅毕敬业带着他的班子卯着劲儿的干，卫生环境，饭菜口味不断提高，正在努力缩短与索班长的差距。 索班长是个能人就带过来了两个人，短短时间就组建了一整套班子。 成员全是退伍炊事兵。 他们天天早上还出操，在食堂后面开了一片菜地种上了蔬菜。 毕敬业每天工作累得要死，还想挣扎着开块菜地。 哈哈~~” “不错，有竞争，才有活力，食堂改善环境，饭菜口味造福的是咱们的工人和干部。 让他们再卷一个月，总厂那边的食堂差不多盖好了。 到时候索班长带几个人到总厂主持食堂，剩下的班子继续跟毕敬业打擂台。 把他们的毛病彻底制服再撤走。” 兰春城点点头，有点担心，“如果他们又恢复到以前的状况怎么办？” “二分厂归总厂管，食堂也归总厂管，让索班长带人去拾掇他。 当然前提是索班长一直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忘初心。 你要敦促关心下面领导的成长。” “好好好，厂里现在基本稳定，大家尝到了计件工资的甜头，产量略有提升。 厂里恢复供货后销量上涨了不少。 省城百货商店负责人前天联系我，想让我们这边给他们增加货量，我说要研究研究。” 第253章 如果他是敌人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的产量堪堪能应付省内的订单。” “还有什么事儿吗？” “暂时没有。” “好。”林听晚切了电话，接通了村里大队部的电话。 “喂，我是林听晚。” “师父，二分厂门店的麻烦已经解决，电视台报道后，咱们门店销量大增。 幸亏你提前让石头哥去南方订了鸭子，不然肯定不够。 副食品店那个噱头吸引了很多人，第一天开张销售相当火爆。 铁路局那边销量也爆了，紧急追加了两次订单。 省城百货商店联系了我们几次，要求增加订单。 他们的货和第二百货商店的货是总厂供的实在吃力，我们没敢答应，给他们推销了市里食品厂的一些产品。” “不错！”林听晚点点头。 “游向西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他就在我身边，让他接电话？” “嗯……” 电话很快转移到游向西手里，“喂，林科长，我回来三天了，援朝都跟我说了，谢谢你。” “游副厂长，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以前的你自己，欢迎回归。” 他应该感谢他爹在他膨胀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石头哥二哥对自己的支持。 如果林听晚捎过去的那句话，食品厂他就回不来了。 游向西对林听晚特别感激，“关键的时候是你拉了我一把……” “以前我对你说过，与其是别人，宁愿是你。 我们是同事，是同志，是战友，既然彼此选择了，不抛弃不放弃是基本原则。” 游向西一颗心被涨得满满的，无以为报，唯有好好工作。 “你让石知青转交我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我期待那天尽快到来。”公社办榨油厂，惠民惠厂，一举两得。 “厂房已经在收尾，三天左右就能盖好投入使用。 家属楼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 到目前为止辽春军区有十几个军嫂带着孩子从老家过来投奔。 我把他们暂时安排在我大嫂家里。 带来的孩子安排在托儿所。 她们家里还有孩子，现在在当地上小学，公婆年纪大没有精力管。 她们希望把上小学的孩子接过来，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 这个不太好办。” “你以公社领导的身份出面和公社小学校长谈谈，晓以大义，军属，咱们地方上得给予照顾。 再给学校捐一千块钱的图书应该就差不多了。 适龄儿童上小学，上托儿所。 军嫂安排在合适的岗位。 生活上让后勤科的同志多照应，军嫂不容易，背井离乡的军嫂更不容易。” 游向西眼前一亮，还得是林科长啊。 他们十几个脑袋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她一下子就想出来了。 “好，我明天就去落实这件事，我和蔺文成给你写了信寄到一分厂了，你留意一下。” 厂里的，村里的，公社的事情他全在信里汇报了。 蔺文成汇报的是他查到的这次风波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了。”林听晚挂了电话，又给公社瞿主任打了过去。 没指望能接通，就是打着玩儿。 结果电话接通了，“喂，我是瞿正义。” “瞿主任，晚上好，我是林听晚。” 瞿主任连忙坐正身体，“肉联厂明天出发去羊城，林科长啥时候出发？” “我可能去不了了……” “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到。”比如他，瞿主任急得不行。 “你克服一下按时参加。” “困难太艰巨，克服不了……” “……林听晚同志，畏难情绪是不对的，今年你得参加，秋交会红星厂去搞个展位参加。” 林听晚噗嗤笑道，“瞿主任，你对红星厂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秋交会召开我们厂子才成立一年，县里的厂子都拿不到展位，何况我们。 春交会我怎么进去的就不展开说了，靠咱们自己弄展位。 早点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还不到一年吗？”瞿主任挠挠本就不多的头发，薅下了几根，心疼得直抽抽。 年纪越来越大，头发越来越少。 “我还以为红星厂已经成立七八年了，咱们的板栗糕卖得那么好，怎么可能参加不了秋交会。” “两交会是为了国家出口创汇，咱们的板栗糕在国内风生水起，在国外激不起一点水花。 不可能给我们展位。 厂里没钱了，你给批点经费我们做点拳头产品出来……” “你说什么，喂，这里的信号不太好，我听不见……”瞿主任把话筒拿远，然后挂了。 林听晚悻悻挂了电话，一提钱就变脸。 瞿主任可能是和会计，许出纳的亲儿子。 林听晚看了一眼手边的搪瓷缸，里面的水快见底了。 她刚才喝水了？ 陆柏舟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缸子里的水除了自己喝的没有别人。 陆柏舟看她盯着桌子上的搪瓷缸看，上前解释。 “那个缸子是新的，倒水之前我洗干净了。” “你啥时候倒的水？”林听晚纳闷她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陆柏舟回想了一会儿，你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喝了第一口水。 说‘有竞争，才有活力’的时候倒的水。 林听晚：“……” 原先在村子里开会的时候，都是她自己给自己倒水。 那会儿防备心挺重的，别人倒水她从来不会喝，最多暖暖手而已。 陆柏舟探亲那段时间在厂里兼职，啥时候开始给自己倒水她已经不记得了，等她发现的时候都习惯了。 自荐烧火这事儿她还记得。 陆柏舟归队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习惯。 顾嘉卉火烧得也不错。 比起陆柏舟还是差点儿。 陆柏舟转移话题，“厂里没钱了吗？” “那倒也不至于，一分厂天天烧钱，让人心慌，想争取点补贴，瞿主任不接茬。”林听晚声音有些闷闷的。 陆柏舟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自己身边找到了立足点。 如果他是敌人。 好可怕！ 他在村里待了两个月，她每天放在缸里的灵泉水应该被他发现了…… 第254章 做吃播 还好，自己手里有张王牌。 陆柏舟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不动声色。 林听晚看看搪瓷缸，跳下椅子往外走。 陆柏舟跟着出去，锁上办公室，载着林听晚回到干部宿舍楼。 感觉回去比来时花的时间还短。 林听晚进门还没坐下，荀老爷子就端着托盘进去了。 托盘里摆着一碗方便面，“这是我第十五次做的，你尝尝看。” 住在干部楼的人都尝过了，没有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有林科长没吃过。 林听晚发现荀老爷子精神面貌相当不错，就是有点黑眼圈。 “晚上休息不好？” “睡得好，睡得挺好的。” 夏老太走进来拆台，“他晚上不睡觉一直在研究方便面。” “老爷子你这样可不行。”傅海波跟荀老爷子谈后第二天，他就出院了，身体都没恢复还天天熬夜身体咋吃得消。 荀老爷子叹了口气，“多少年没下厨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厨艺咋样了，春交会马上开始了方便面还没影呢，我这心里着急啊。 晚上睡不着，索性起来研究方便面。” “林姐姐，我和蓝湘姐吃着挺好吃的。”蓝湘走进去，她和蓝湘姐以前去西餐厅吃过饭，吃不惯，就跟旬老爷子做的方便面一样。 “现在就剩下你没吃了，赶紧给点意见好让老爷子安心。” 陆柏舟悄无声息的给林听晚倒了半缸白开水放在她手边。 林听晚拿起筷子，面对众目睽睽，突然有种回到前世参加宴会的既视感。 她把方便面拌了几下，尝了两口，没说话。 大家面面相觑，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林听晚低头一口一口把方便面吃完了，端起手边的搪瓷缸一口气把水光了，把搪瓷缸放下。 陆柏舟又给续了半杯。 林听晚掏出手帕擦嘴后，一边叠手帕一边点头。 “比我在沪市买到的所有方便面品牌都好吃，老汤再熬半个小时，适合国内市场。” 荀老爷子一脸严肃，转身匆匆出去，又端了一碗方便面进来放在林听晚面前。 林听晚尝完，一边喝水一边感叹。 做吃播，真不容易！ “这个有点意思，已经接近国外方便面的50%，再加点蔬菜。”蔬菜料包，还没解决呢。 去食品厂参观的时候发现它们没有蔬菜包。 沪市食品厂也没有。 本来是有的，但是成本太高，需求太低，他们就没有再做了。 蔬菜包来自阿波罗登月计划，才出炉几年。 现在市面上的方便面都是面料一体，没有单独的调料包。 她打算做单独的调料包和蔬菜包。 方便面和火腿肠，榨菜是绝佳拍档。 先出方便面，再和肉联厂合作生产火腿肠，回头在川渝创办一个榨菜厂，收青菜头做榨菜。 林听晚跟他和夏老太聊了一下外国人的饮食习惯，口味偏向。 旬老爷子板着脸回了厨房。 夏老太受到了一些启发，匆匆去了厨房。 林听晚望着她的背影暗道，老太太擅长做西点。 应该能给老爷子一些帮助。 陆柏舟纳闷，“方便面不是要压缩吗？蔬菜是不是也要压缩？” 他想起今天听到的消息。 林听晚点头。 “压缩蔬菜是什么样子？” “类似把蔬菜水分烤干。” “省城食品厂上个月出了点事故，车间蔬菜全被烤干了，责任追究完，那些烤干的蔬菜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堆在仓库。” “你能联系到省城食品厂的领导吗？我想跟看看那批烤干的蔬菜烤干成什么样子了，都有些什么品种。” “我试试。” “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听晚和傅海波奔赴省城食品厂，见到了一脸沉重的供销科的一个采购员，孟鹏程。 “孟同志，你好，我们是庆山军区介绍过来的，想参观一下你们上次烤坏的蔬菜。” 庆山军区给厂里打了招呼，孟鹏程带着他们去了仓库，“你们随便看吧。” 不知道被烤坏的蔬菜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厂因为这批蔬菜事故，从上到下全被罚了一遍，厂里让供销科找销路，那破玩意儿连猪都不爱吃，嫌噎得慌。 能上哪里找销路？最后肯定得砸在手里。 林听晚从簸箕里抓了一撮蔬菜闻。 拇指食指捏了两根了你碾，蔬菜碎了一些。 蔬菜种类挺多的，有胡萝卜，雪里蕻，洋葱，芹菜叶子，食用菌类。 “孟同志，我可以帮你们解决这批干菜。” 孟鹏程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听晚又说了一遍。 孟鹏程蹦了个高，撒腿往外跑。 “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林听晚长出一口气，幸亏他没说要去买橘子。 供销科主任包有光匆匆赶来，语无伦次，“林科长，刚才我们的采购员说你能解决我们的干菜？” “对！全部解决。” 供销科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可以可以，我们到办公室谈。” 一行人到了供销科办公室，林听晚开门见山，“听说贵厂为这次烘干蔬菜大伤脑筋，作为同省兄弟单位的我们想帮帮忙。 消耗这批蔬菜。 我们厂子刚起步，这批菜主要是做试验…… 试验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所以价位上肯定不会很高。” 包有光以为能给个百块顶天了，那也行啊，比砸在手里烂掉强。 “50元\/吨，如果贵厂同意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你们顺便出个车帮我们送到厂里去。” 包有光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慷慨，仓库有10吨菜，能卖500块。 那些菜收得很便宜，勾算下来才1分八厘，成本在1000左右。 相当于他们可以挽回一半损失。 如果对方试验成功，以后还会需要那种蔬菜，蔬菜价格那就有得谈了。 心里愿意，脸上还挺纠结，“这个…… 试验成功，林科长确定贵厂会来跟我们长期合作？” “当然，这一点可以写到合同里，不过前提是贵厂的蔬菜要保持这次的水准，蔬菜种类得是我们需要的。” 包有光假装纠结了一会儿，“行吧。” 一个想卖，一个想买，两人迅速敲定了合同，签字付钱。 食品厂派车把10吨蔬菜运到红星食品厂库房。 顺便把林听晚和傅海波捎了回去。 第255章 你永远可以信任我 晚上试吃荀老爷子重新调整的方便面时林听晚加上了蔬菜包。 看着蔬菜一点点翠绿，变得更黄，点缀在面条间煞是好看。 顾嘉卉催林听晚，“林姐姐你快尝尝，今天的面味道怎么样，我们吃着还行。” 林听晚一口气吃完，对荀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 老爷子的脸色舒展了一些，“如果打分的话，能打多少分？” “按百分制算，牛肉味90，鸡汤味80，奶酪芝士味88。 红烧牛肉面95。” 荀老爷子挠挠脑袋，“多少分合格？” “90合格，95优秀，出厂至少要90~，在这四种的基础上改良配方。” 跟荀老爷子的判断差不多，他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我知道了，明天你有时间吗？” 如果做饭的时候这丫头能留在厨房看着点儿，效果应该能更好。 他都知道了，这丫头祖上是御厨。 她小姑擅长白案。 她擅长红案。 林听晚秒懂，“下午可以留出来两个小时。” “好，我等你！”旬老爷子端着托盘回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傅海波挠挠头，“我们觉得都挺好吃的。” 其他人都这样想，真不知道林听晚的舌头咋长的。 蓝湘凑上去，“听晚，军区领导希望尽快跟你谈谈。” “晚上我就过去，明天魏科长去保卫科挑两个人和傅厂长把方便面包装，蔬菜料包包装，料包包装搞定。 嘉卉联系沪市食品厂，让他们把方便面生产线装车发过来。 招进来的第一批女工培训后，主要分到包装车间和生产车间。 我一周之内必须出发。 你们抓紧点儿，各部门互相配合。 只要老爷子那边把配方搞出来就投产，我先带一部分样品过去。” 大家点头。 陆柏舟载着林听晚去军区会议室。 除了明隽，熊团长，接风宴上林听晚见到的领导都在。 “让领导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林听晚寒暄几句，进入正题。 “之前我在电话里就跟严师长沟通过，这次我们主要解决庆山家属院的军嫂和住在家属院的家属，以及从庆山军区退役伤残军人，退役军人的工作问题。 从这两天招工的情况来看，报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有很多军属的地址冲突了，这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大家向往工作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厂子刚起步，我们的宿舍有限。 除了干部宿舍，一期工程只预备了两栋单身楼。 主要是给退役军人，退役伤残军人住的。” 严格看向何红军。 何红军抹了一把脸，“这事儿我听说了，我媳妇和崔团长媳妇一直在家属院给家属做工作。 今天不符合条件的家属比昨天少。 晚上我们回去再动员动员，明天应该就没有了。” “感谢领导们理解。”林听晚把带来的图纸展开。 “我们的仓库已经建成，厂房已经在收尾了，厂房建完建宿舍楼办公楼，和员工食堂，厕所。 等这些建完，第一期工程就结束了。 二期会继续建单身宿舍，家属楼，幼儿园，包括托儿所和幼儿园两部分，为厂里的双职工分忧。 同时修建子弟学校，医院等配套设施。 保障职工及其家属，孩子的住宿，入托，上学，就医等问题。 这是我画的规划图，领导们看看。” 图纸被传到严格手上，他一张张看完，心里是激动的，心情是震撼的。 学校，家属楼，医院规划很大，厂子为军区的同志们大大的减负了。 图纸往下传，传到每个人手里，每个人都很高兴，很感动。 食品厂领导有大爱！ 大家没有任何意见。 “第一期工程是同志们赶出来的，每个参与的同志们都可以拿到一个招工名额。 已经发放到个人手里。 如果这次名额用不上，可以下次用。 下次用不上，可以下下次用。 这几天我出去考察了一下市场，摸了摸市场脉搏。 食品厂除了方便面，还会做其他产品。 暂定板栗糕、糯米枣，香酥小毛鱼，香辣虾，苹果罐头，桃罐头。 这些大部分都是纯手工制作，需要大量的工人。 军区家属要是有擅长制作食物的亲戚，可以介绍过来。” 崔永明搓搓手笑起来，“我们团有不少小子为这事儿睡不着呢，这下好了。” “林科长！”容光泛发的肖清让举起手。 “名额可以转让，或者转卖吗？” “如果在军区内部进行是可以的，如果是在外部进行，不行。 头一批招工，我们希望员工的来源单一，这样可以在管理上少花些精力，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生产上。” “明白了！”肖清让点头。 何红军摸摸下巴，“林科长你们食品厂的产品跟市里食品厂的基本不一样，销量会不会受影响？” “这个何旅长尽管放心，我们已经搭建起了铁路销售网络。 香辣虾，香辣小毛鱼一部分投放市场，一部分投放铁路网络。 板栗糕是我们总厂和二分厂的主打产品，那边两个厂的供货有点紧张，板栗糕会从铁路走一部分缓解它们的压力。 剩下的投放市场。 全国资源都紧张，现在是卖方市场。 有货不愁卖。 我们每一样产品出厂都会经历严格的品质把控，也有成熟的销售技术。”还有军区做后盾，军工品质销售 “问题不大。” 在场的领导又提了很多问题，林听晚一一解答。 两个小时后，领导们满意而归。 林听晚坐着陆柏舟的自行车回去的路上压低声音说，“蔬菜包，你立了功，月底和兼职工资一起发给你。 盖房同志们有的名额你们也有，可以弃权。” “谢谢。”陆柏舟很高兴，能为林听晚解决一点问题。 “你永远可以信任我，你还小，别太累！” 林听晚望着前面宽阔的背影，眼底有些潮湿。 穿过来这么久，先是自保，后来保护顾嘉卉，为了独立的空间，不被吸血，安全斗智斗勇。 与林小姑一家深入交流之后，办厂到现在大家习惯性依靠她。 她一直在往前跑，不曾停，不能停，不敢停。 从来没有人问她累不累。 让她别太累。 陆柏舟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想回头看看。 林听晚把脸靠在他背上，“借你的后背用十分钟。” “……好！”浑身僵硬的陆柏舟放慢速度往军区大门口骑。 第256章 他需要一个盟友 回到宿舍时，林听晚已经恢复如常。 洗漱，关灯睡觉。 陆柏舟一步三回头，刚才她一句话都没说，好像哭过。 他后背上被她碰到的衬衣有点潮。 唉~~ 自己的本意只是让她放心，不必防备自己。 他和他的家庭都会做她的后盾。 她可以做自己。 结果把人惹哭了，头一回见她睡得这么早，是在生气吧？ 陆柏舟发现自己嘴挺笨的，连话都不会说，以后得跟汤敬贤学学。 他需要一个盟友。 汤敬贤，倪永久，姓宗，谁来找他就是谁。 陆柏舟挽起袖子去工地干活。 食品厂给他，肖清让，吴耀武，尚春山10%的干股分红。 他和肖清让年底能拿到营业额的3%分红。 吴耀武尚春山2%。 这些分红能拿二十年。 二十年后食品厂厂房差不多要换代了…… 不管有多少钱，冲着林听晚这份心，他们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陆柏舟到工地，不出所料的见到了肖清让和吴耀武，尚春山，干活干得特别卖力。 大家加班加点想让厂房早点盖好给食品厂争取点时间。 春交会明天就开始了。 今天所有参加盖房子的营队按照抽签顺序轮流加班给厂房做最后的收尾。 林听晚依稀听到工地那边吵了一夜。 盖房子的事情厂里没掺和，全权交给了陆柏舟和肖清让。 只是给了他们预定的期限。 现在房子还没盖好，春交会已经开始了。 林听晚起床时，叹了口气。 时间，时间，时间总是不够用啊！ 要是空~~ 她拍拍脑袋，你想得太多了。 已经占了那么多便宜，适可而止。 洗漱后，早餐已经摆上桌。 胡建军早就加入了他们的团队，每天过来做早饭。 午饭和晚饭都是夏奶奶做的。 她对胡建军的解释是他现在还没退下来，还是要专注本职工作。 其实她是怕配方外泄。 她和荀老爷子不是不相信胡建军。 他们不相信除了林听晚之外的任何人。 方便面配方是一分厂的命脉，只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傅海波劝荀老爷子那天提过配方保密的事情。 胡建军最近忙着联系退役的战友和即将退役的炊事班的战友。 总结这些年在炊事班的工作经验，退下来后调整调整适应食品厂的节奏。 食堂也离不开他，就接受了夏奶奶的建议。 这边做完早饭就赶去军区那边干活。 司务长支持他这样干。 食品厂为军区分忧，炊事班帮食品厂干活，礼尚往来。 胡建军的包子蒸得很好。 林听晚最喜欢吃他做的韭菜粉条豆腐包。 今天早上也有这种包子，还有粥和豆浆。 林听晚一边吃饭一边念叨，“如果在豆子里面放点红枣一起磨就能做出来红枣豆浆。” 上次林听晚和傅海波他们去乡下考察，除了买树。 国光苹果。 酸毛桃。 大枣。 除了大枣1000斤，其他都是两百斤起步。 在靠海的一个村子订了500斤小毛鱼，说好了今天送来处理好的小毛鱼。 以及1000斤虾米。 国光苹果她打算做罐头，做苹果醋，苹果派。 在红富士被引进之前，国光苹果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这种果子结果晚，着色欠佳。 味道偏酸，储存之后甜度才会适中，但容易裂果。 他们买回来的苹果大部分都是裂的……加工一下售卖。 小部分是好的留着吃。 酸毛桃是村民去年储存的，因为酸今年还剩下不少。 她打算做桃罐头。 这个年代的孩子没吃过桃罐头没有童年。 大枣能做的就比较多了。 糯米枣，红枣饼干，枣糕。 小毛鱼和虾做罐头。 陆柏舟记在了心里。 其他人暗道他们怎么想不到呢？ 要做红枣饼干，还需要一个面包窑。 “嘉卉，一会儿给我画个面包窑。”林听晚对打着哈欠出来的顾嘉卉说。 顾嘉卉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朝工地那边看了一眼。 嚯~~房子在封顶了。 照这个速度，晚上就能盖好吧？ 蓝湘将一碗豆浆放在她面前，“昨天晚上你没睡觉？”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她岂止昨天晚上没睡觉。 前天晚上也没睡觉。 前天林姐姐尝完方便面和荀老爷子谈过之后告诉她说第一批要推出红烧牛肉面、牛肉味，鸡汤味，奶酪芝士味方便面。 她只设计出了红烧牛肉面，以及方便面的标志。 还差牛肉味，鸡汤味，奶酪芝士味。 忙着赶设计，没时间睡觉，也睡不着。 “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蓝湘埋怨道。 “今天要去印刷，我得跟着点儿。” “你在家里睡觉，让人帮你看着吧。”林听晚想起那天开车回来，看到一个紫脸膛的男人和村民交流，把村民逗得乐不可支。 “这几天招进来的有没有一个紫脸膛，25岁上下，175左右的男人？” 蓝湘和闻歆，邬雪柔摇头。 招的人太多了，想不起来。 “有！”陆柏舟和肖清让异口同声。 肖清让看了一眼陆柏舟，怎么哪都有你。 “林知青，那是人话特别多，跟个树桩子都能聊半天。” “你说的那个人叫郝前程，前天刚招进来，是个退伍军人，老家在津市。 被录到了保安队。 话多，跟谁都聊得来，在劝解排队队伍中起到的作用比头一批招进来的军嫂都大。 他想去供销科当采购员。”陆柏舟给了详细资料。 肖清让要自闭了，那混蛋除了上班就在工地，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蓝湘好奇，“陆营长，你怎么知道郝前程想当采购员。” “因为他和我们营长聊过。”吴耀武笑道。 把我们营长聊得可不耐烦了，“感觉他脑子挺灵活的，也有自己的想法，话特别密，只要他不想你插嘴你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插嘴。” 林听晚点点头，“这个同志不错啊，话多，外向，有主见，会察言观色。 现在我们需要各种人才。 会说话的，会吃饭的，会销售的等等。” 第257章 沈图南 “我打算以吃播方式推销一分厂的产品。 这几天你们找一找吃饭香的人。 男女不限，要成年人，长得好看优先，试用期工资三十。 就负责吃东西，别的啥也不用干。” “嘿，这不是说的瑛子吗？”吴耀武嗓门突然提高了八度。 肖清让摇头，“她才12岁。” “覃政委家有个亲戚，今年19，是个下乡知青，长得还凑合。” 陆柏舟的话提醒了肖清让，尚春山，吴耀武。 “那小子可以。” “林知青，那小子相当能吃。” “长得很秀气，斯斯文文的，肚子像个无底洞，这个月才过半政委家粮食就耗尽了，叫，叫，叫啥来着，营长？” “沈图南。” “对对对，就是叫沈图南。” 陆柏舟给林听晚详细说了一下沈图南的情况。 “他在南方下乡，这次回来探亲，顺便来军区看望舅舅舅妈。 才来一周就在军区出名了。 一顿能吃三斤主食，还得有肉。” 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嚒，林听晚打算去会会那个沈图南。 “嘉卉你把你的想法给郝前程说清楚，让他替你去印刷厂盯着。” “好。”顾嘉卉也想认识认识那个会说话的郝前程。 沈图南连打了几个喷嚏，肯定是舅妈又在念叨他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前走。 蹲太久，腿有点麻，他走得很慢。 绕着大院转，军嫂看着他就躲。 他无语死了。 转了一大圈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食堂瓢来的饭香，腿把他带到了食堂外。 今天舅妈生气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舅舅去省城开会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没粮食，做不了饭，他手里也没什么钱，票。 闻闻饭香就当吃过了吧。 “来了来了！”尚春山喊了一声。 十几个男同志端着饭盒跑出去把沈图南团团包围。 沈图南拔腿就走。 包围圈随着他挪动。 沈图南饿了，走不动。 包围圈挪得很慢。 沈图南都要哭了，你们这是干啥啊？ 我就闻闻味儿，我啥也没看呐。 陆柏舟走出去，站在包围圈外对他招招手。 “你舅舅给我打电话了，跟我来。” 沈图南认识陆柏舟，这是舅舅那个团下面的营长，他朝陆柏舟走过去。 包围圈散开。 吃饭的战士目送沈图南进了食堂，坐下之后各自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 沈图南望着眼前的两个饭盒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营长，这，真的是给我吃的？” “当然，你舅舅担心你吃不饱，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照顾你。 这些你先吃，不够我再给你要一份儿。” “够了够了。”够四分饱，沈图南没吃早饭，现在饿坏了。 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饭。 同桌的尚春山和吴耀武看看快见底的饭盒，感觉今天中午没吃饱。 他们旁边的林听晚和顾嘉卉一边吃饭，一边观察沈图南吃饭，不时闲聊两句。 钟建国和匡超群端着饭盒过去，站在过道上。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林听晚和顾嘉卉来食堂吃饭，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食堂吃饭的人从林听晚出现那一刻就在议论她了。 通讯连的女同志凑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观察林听晚。 那天晚上林听晚打电话的说的话她们都倒背如流了，要不是纪律约束，她们早满世界宣传林听晚为他们军嫂做的贡献了。 一个短发姑娘望着林听晚犹豫，她主动结交，林知青会不会觉得她随便？ 还站在过道上的钟建国局促的问林听晚和顾嘉卉，“我们能坐这里吗？” 林听晚无可无不可。 顾嘉卉都没走心，“你们随意。” 陆柏舟，“……” 那个短发姑娘突然站起来。 同伴诧异的看着她，干什么呢？ 短发姑娘直愣愣的过去，站在正在努力找词的钟建国身边。 “林知青，我叫寇心丹，是通讯连的女兵，欢迎你到通讯连玩……” “啊？”通讯连是玩的地方吗？林听晚站起来，转头对上一张俏丽的脸。 这个寇心丹怎么拿看偶像的眼神看自己。 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通讯连，也能听到电话内容。 寇心丹突然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合适，“我，我是说，我们休息的时候能不能一起玩。” “当然可以。”林听晚笑道。 “庆山这边我不熟，都没出去玩过。” “我是老兵，在这边待了五年，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我可以带你去玩。” “有时间咱们约一下。” “好，不打扰你吃饭了。”寇心丹喜滋滋离开。 林听晚坐下去继续吃饭，中午夏奶奶做的小鸡炖蘑菇特别香，趁热更好吃。 顾嘉卉和林听晚商量，“林姐姐，你出去玩的时候带上我呗。” 林听晚点头。 钟建国纳闷，林听晚看起来比顾嘉卉要小，为什么顾嘉卉叫她姐姐？ 吴耀武和对面的尚春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和旁边的林听晚顾嘉卉换位置。 顾嘉卉看林听晚。 林听晚欣然同意，和吴耀武交换了一下。 顾嘉卉和尚春山也迅速完成了交换。 隔开隔开狼子野心的钟建国和蠢蠢欲动的匡超群，吴耀武和尚春山吃饭都香了不少。 钟建国捅了吴耀武一下，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老子现在也还饿着呢，但是老子不会告诉你的，吴耀武丢给他一个白眼。 钟建国那个混蛋在林知青和顾知青之间摇摆不定，不是个好东西。 匡超群挤掉唐援朝凑到顾知青面前，他也配。 家里都给他找对象了，正谈着呢。 看到条件更好的顾知青，想换个对象。 顾知青是营长的表妹，出身好，长得好，能力强，值得更好的。 家庭条件不好，长得也不好看的匡超群配不上。 沈图南吃完两盒饭，感觉肚子里有点底了，浑身舒服了不少。 陆柏舟哽在心口那口气顺了，转头用眼神询问林听晚，如何？ 饥饿状态下还能保持礼仪，就他了，你跟他谈。 “陆大哥~~你也来食堂吃饭呢。” 第258章 赔本生意 这话问的，来食堂不吃饭吃屎？ 林听晚暗暗摇头，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儿，低头扒饭。 顾嘉卉脸色有些难看，盖上饭盒等林听晚。 “顾嘉卉，你都吃完了怎么还不走。”朱婉婷颐指气使的走到顾嘉卉旁边等他让位。 看到陆柏舟领着沈图南走了，连忙追出去，“陆大哥，你去哪儿？” 林听晚两口扒完饭，盖上饭盒。 听到消息出来解围的胡建军上前，“林科长，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后厨？” ”林听晚和顾嘉卉跟着胡建军走了。 朱婉婷没有追上陆柏舟，转身回去找顾嘉卉的茬。 不见顾嘉卉的踪影。 她嘭的一声把饭盒放在刚才陆柏舟那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去。 食堂里的人暗暗摇头。 热脸贴冷屁股多少回，陆营长一点面子不给，她也不气馁。 有人小声议论。 “最近总听到熊团长骂骂咧咧的，咋回事儿啊？” “朱人才翻译进展太慢了呗，熊团长性子急等得跳脚。” “成天追着陆营长跑，陆营长还不理她，尽做些无用功，时间都浪费了，翻译进展能不慢？” 附近的人凑过来加入讨论组。 “这几天我发现不管朱人才来多晚都有炒菜吃。” “宿舍那边还有人专门给她洗衣服。” “负责采买的同志每次都要给朱人才捎好多东西回来，都要把她供起来了，她不好好工作，对得起谁？” “我看她不是来工作的。”是来追男人的，可惜那个男人不理她。 不理好啊，她要是陆营长也瞧不上朱婉婷，经过他们那张桌子的寇心丹坐下去大发感慨。 “林科长她们才是来工作的，蓝副厂长虽然过来就跟肖副营长吵架了，人家一点没耽误工作。 咱们哪次在食堂看到她她不是灰头土脸？忙得都没时间拾掇自己。” 讨论组成员觉得寇心丹说得对。 林科长过来来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带过来的，不像某些人非肉菜非炒菜不吃。 林听晚揉揉鼻子和顾嘉卉从后厨离开食堂。 不想把时间花在正面像朱元璋的后代子孙，侧面像个芒果的朱婉婷吵架上面。 下午荀老爷子做方便面的时候特意把林听晚带到了厨房。 林听晚一边看着他忙碌一边跟他聊天。 做出来的两锅方便面。 林听晚给了98分。 当她宣布牛肉味儿，鸡汤味儿方便面可以上市了。 夏奶奶激动得热泪盈眶。 荀老爷子一口气又做了两锅，奶酪芝士和红烧牛肉面也拿到了97,96的高分。 大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荀老爷子提着的气松了，身体有点撑不住。 林听晚和夏奶奶连忙送她去休息。 锅里剩下的方便面给大家当了下午茶。 刚办好入职手续的沈图南赶上了，吃完两碗方便面后，他热泪盈眶。 吃饱的感觉太好了。 办公楼的人都去忙了，只剩下林听晚。 他期期艾艾的凑到林听晚身边，“那个，林科长，我家还有两个妹妹也挺能吃的，能不能让她们也来当这个试吃员？ 她们吃啥都可香了，比我还能吃。” 林听晚抬起头发现沈图南眼中有点湿，“你妹妹多大？” “一个十八，一个十六。”沈图南说话有点哆嗦，像见到了舅舅。 “十八的可以来试试，符合我们招工的标准可以留下，十六岁的那个再等等，成年再说。” “谢谢，谢谢您。”沈图南回到自己刚分到的宿舍躺在床上打了个滚。 陆营长说食品厂让他去试工，每天就吃饭，一天能挣三十块钱他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 直到他撞到炕梢，看到墙角的面袋子。 那是陆营长帮他提前预支的一半工资买的50斤面粉。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因为能吃这些年没少受亲戚的，外人的白眼。 谁能想到他还能靠能吃挣钱呢？ 明天他就去城里给二妹打电话，让她快来。 这里饭多还好吃。 晚上林听晚刚给大家开完会。 覃政委找上门了，“请问哪位是林科长？” “我就是。”林听晚感觉眼前儒雅的男人和沈图南有几分像。 外甥肖舅。 覃政委看看坐在旁边的陆柏舟，她是林听晚？ 这么年轻。 陆柏舟点头，给他倒了一搪瓷缸白开水。 覃政委说明来意，“我是沈图南的舅舅，今天我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袋粮食，跟邻居打听了一下，邻居说是小南带回去的。 还说小南来这边上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林科长。” “我们厂里缺个试吃员，沈知青正好符合条件就被特聘进来了。 试用期每个月工资三十。 那些面粉是他预支的工资在我们小食堂买的。”陆柏舟借给他的票。 “这，这……”这实在太颠覆他的认知了，覃政委没想到吃饭还能挣钱。 “可是他在南方当知青啊，这次回来只是探亲。” “下午我们跟他聊过，他请了45天假，现在刚过10天，还剩下35天。 如果这份工作他能适应，就提前转正。 知青转成工人之后就不受知青办约束了。” “这样啊，他每顿吃那么多，你们，你们这是做得赔本生意啊。”覃政委有些不落忍。 食品厂过来是帮他们军区解决军嫂就业问题的…… 要是被他外甥吃垮了怎么办？ “吃得多才行，吃得少了怕他撑出毛病来。”陆柏舟解释道。 “覃政委，先让小南试试吧。 他挺喜欢，也想要这份工作。”吃饭就能把钱挣了，这种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他一个人觉得没意思，就搬到这边宿舍住了，就在楼上208，我带你去看看吧。” 陆柏舟引导覃政委上楼,林听晚坐在桌前回信。 游向西来信详细介绍了她离开之后，厂子运作情况，危机如何发生，如何发展，如何解决。 感谢她力保他，以后要肝脑涂地什么的。 黄亦澄来信有三封，装在一个信封里，最早的在自己离开后两天，最近的在一周前。 三封信表达表达的是一个中心思想。 第259章 危险人物 盛于蓝让她到红星饰品厂卧底，泄露厂里情报，她把盛于蓝厂里的情报全泄露给了于胜利。 盛于蓝不仁，她不义。 游向南给她写信汇报了出事经过，如何解决的，榨油厂负责人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了结。 深刻检讨了自己不听她的劝告导致事故的发生，连累了吴耀庆。 游石头向她汇报了她离开之后，他的工作情况。 蔺文成汇报了查到的所有事情。 省城外贸处的副主任张光陆联合原第二食品厂的刘东强弟弟刘东林、五优大队会计庄百汇。 由榨油厂生产科副科长和青松公社副主任勾结的利益集团出面攻击游向南，吴耀庆引战，把大队长、瞿主任引到青松公社。 并借此扣押蓝厂长，傅科长等。 村里两大巨头少一个，庄百汇收买了四五家村子里最穷的当家人，让他们溜进厂里塞反动标语。 这些标语厂里自查的时候没有查到。 那个被对外宣称心脏病发突然死亡的男人，死前身上多处骨折，内脏破裂。 凶手是他的同伙，一起进厂搞破坏的村民。 鲁连海，薛志东，李三柱。 裘波（靠山屯人，张爱红弟媳妇的小舅子）蒋仁义（蘑菇屯人，派出所所长媳妇蒋秀芬的弟弟） 全部被判了劳改。 死者叫谢应龙。 庄百汇小儿子庄大强勾结了厂里的保安游二狗对付保安，企图放出已怀孕的庄翠花勾引咱们厂里的技术主管王援朝同志。 被游向西同志化解。 庄百汇给谢应龙的好处最少，让他挑放标语的担子，其他人掩护。 谢应龙家已经一个多月揭不开锅了，媳妇病了也没钱买药，只能躺在炕上硬扛。 那笔钱能救他媳妇的命，儿女的命，他就同意了。 出事头天晚上，谢应龙带着装标语的袋子出发，到厂里放标语的时候才发现标语换成了孝布。 被同伙暴揍，孝布被同伙人瓜分（他们被判劳改后，家里爹娘吓死吓病的有好几个，孝布全用上了） 被掉包的标语被谢应龙的大儿子烧了。 他大儿子叫谢小军，是前妻所生。 今年正月初五，就是林小姑回沪市那天晚上，蓝厂长和陈主任晚上下班回知青点的路上，遇到谢小军饿得发晕倒在路上。 给了他一些吃的。 谢小军母亲难产而死，他才两岁，谢应龙就娶了现在这个媳妇。 媳妇进门才七个月生了个孩子。 三个月后又怀上了。 嫁进门五年生了四个孩子。 谢小军能吃到的东西越来越少。 庄百汇家老二纺织厂工人庄大贤买通城里化肥厂谷根宝媳妇偷鸡摸狗的小舅子步向前诬赖食品厂门店的卤猪头肉有问题中毒进医院。 三管齐下。 让食品厂、二分厂门店、厂领导陷入困境，产品断供。 盛于蓝在庄百汇的暗示下又下调了一次价格。 他们以前卖得最好的头花现在卖五分钱一朵。 其他的全部三分。 对饰品厂造成了致命的冲击。 厂领导得了高人指点迅速破局。 于科长出来后，在第一百货商店，供销社，第二百货商店我们的饰品柜台挂出了沪市畅销品牌，辽春驰名商标的牌子。 头花销量缓缓回升。 沪市机械厂供销科的李国明同志给厂里发来了，一万饰品礼盒订单，让销量迅速上升。 经查，省城的张光陆和刘东强的妹夫系姻亲关系。 林听晚长松了一口气。 回信让蔺文成继续追张光陆，刘东强，王木生，金向党那三条线。 盯着庄百汇家。 庄百汇，庄大强，庄大贤，庄翠花进去了，他们家还有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庄大成和庄百汇媳妇~~ 听说庄百汇媳妇嫁给庄百汇之前，曾经有一段感情。 深挖一下，也许以后用得着。 游向西，游向南，游石头的信她都做了一些勉励和工作上的指示。 黄亦澄的信她没有回。 黄亦澄和韩若钦走得太近，韩若钦和盛于蓝走得太近。 是个危险人物，她在厂里当了这么久苦力竟然还没辞工。 挺能忍！ 陆柏舟悄悄进来。 林听晚一边装信，一边示意他坐在旁边。 陆柏舟同手同脚走到林听晚侧面坐下，给林听晚的搪瓷缸里续上开水，“覃政委回去了，他心情很复杂……” 林听晚点点头，现在的人理解不了吃播还能成为职业也是有的。 淳朴的年代，大家的思维都很朴素。 沈图南的愿望是吃饱饭，他们需要吃饭的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她把信装好，封好，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陆柏舟。 “这几天我考虑了一下，咱们可能不合适……” 陆柏舟顿时急了。 “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别急，听我说你才22岁，思想还不成熟。” 陆柏舟张口结舌，“……我，我这么多大的人，好多都结婚了，有了孩子。 不然前段时间他们也不会给我介绍对象。” 比她小七岁…… 林听晚想起顾嘉卉的那个比喻，她比陆柏舟大两块多金砖。 “一年之后，你要是没有改变想法，咱们就试试。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不可能像大部分军嫂那样，守着你，守着孩子，守着家，我要搞事业，兼顾家庭。 你能接受我们才有发展的可能。 其次呢，我希望一年之内我们保持地下关系。” 陆柏舟和她三观契合。 长相，人品，家世都不错。 创伤后遗症好像好了，过来这段时间没看到他抽烟的时候收集烟灰。 性格有点冷可以改造。 如果她错过这个男人，以后她会在每个遇到的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所以她打算试试。 陆柏舟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放松了，“我很喜欢自己的事业，我能理解事业对人的意义。 你愿意搞事业，我自然是支持的。 你不想公布也可以，我没有意见。”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表放在林听晚面前，“这个……” 是他在发现自己心意后特意准备的，“你收下吧。” 林听晚打开抽屉手放在一个盒子上，这个局面他送陆柏舟礼物…… 陆柏舟会不会认为是交换礼物啊？ 陆柏舟已经看到那个盒子，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第260章 送礼 以前老爷子曾经买来送过自己。 嘉卉说林听晚买了很多钢笔，各种价位的都有。 最贵的四支钢笔，她已经送了两支出去。 自己留了一支，还剩一支一直留在手里，就是现在她摸到的那支。 买都买了，林听晚把钢笔盒子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1958年，英雄钢笔厂掀起了英雄赶派克的潮流，并且实现了赶超派克的目标，诞生了英雄100这支拳头产品。 送礼是极好的。 她和顾嘉卉去逛沪一百买了四支，后来又去买了几支放在空间。 嗯~~ 也买了几支派克金笔。 “本来我过了就打算给你的，一直在忙忘记了，谢谢你帮我们准备宿舍用品。” 宿舍的棉花是陆柏舟弄到的，请家属院的嫂子们缝成被子。 除了四件套之外的其他生活用品都是陆柏舟准备的。 她是厂里的最高领导，得表示表示。 “谢谢，我很喜欢。”陆柏舟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钢笔，心花怒放。 把盒子合上，发现盒子上的水渍。 下意识去看林听晚。 林听晚抬头看天花板。 原来陆柏舟也会紧张，紧张到出汗…… 她又不是他的领导，至于嘛？ 陆柏舟假装她没有发现，把钢笔收起来，掏出手帕擦手。 “沈图南，你打算怎么安置。” “先让他给我们表演吃播，然后给市领导表演。” “市领导会来考察？” “大概率会来。”那天她的东西太多了，市长肯定得来看看她把东西用在什么地方。 “我去工地看看。”该准备的准备好了，陆柏舟匆匆离开， 他赶着参加厂房封顶。 肖清让和蓝湘和好之后，天天像打了鸡血劲头干劲大得很，快把他比下去了。 半个小时后，林听晚洗完澡躺在炕上继续每天的复盘。 方便面配方已经搞定。 食材齐备，生产线和包装机一到就投入生产。 然后她就带上样品，带上沈图南，郝前程奔赴羊城参加春交会。 郝前程今天跟着傅海波进城去印刷厂，把老板快折磨疯了。 嘴里一直嚷就没见过那么能说的。 郝前程以最低的价格拿到了长期合作的合同。 全亏了那张嘴。 有些人吃亏吃亏在嘴上。 有些人受惠受惠在嘴上。 期待他和沈图南在春交会上大放光彩。 一觉醒来，草草吃过早饭，林听晚骑车去军区。 顾嘉卉追在后面喊，“林姐姐，昨天我给沪市机械厂食品厂打电话的时候，值班战士说萍姐打电话过来了。 让你今天给她回个电话。” “知道了！”林听晚骑车远去。 自行车是陆柏舟昨天刚弄到的。 旧车，一共三辆。 谁用谁骑。 再也不用去军区借车了。 陆柏舟在上班，她不方便去打扰。 去了通讯连。 领导早就跟她们提过，需要打电话尽管去通讯连或者门岗值班室打电话。 她赶到门卫值班室时，执勤的士兵看了她一眼。 这个人好面生，以前没见过。 林听晚到军区参加接风宴那天，不是他执勤。 林听晚把车支在路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上前打招呼，“同志你好，我是林听晚，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 林听晚，林听晚，这个名字在哪听过？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拍了下脑门。 “林科长，你随意。” “谢谢。”林听晚走进门岗值班室。 拨打魏科长给她留的电话。 上次魏科长出发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来，让她尽快出发~~~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喂……你揾边位？” 声如洪钟，穿透力极强，林听晚耳膜被震疼，连忙把话筒拿远了，用白话跟对方对话了一会儿才知道对方是邮局工作人员。 林听晚暗暗叹气，时代落后，通讯业也落后。 要是现在有个手机就好了。 她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大姐，我要打个电话……” 啊！魏祥林！她连忙告诉对方让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接电话。 电话咔的一下断了。 林听晚满头黑线，把电话挂断又拨了回去。 对方立即接通，传来魏祥林试探的声音，“喂？” “魏科长，我是林听晚，我总算找到你了。” “林科长，你怎么还没来？春交会都开始了呀。” “我也想去啊，魏科长，可我实在走不开，只能派我两个助手过去。” “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好给他们弄工作证。” “沈图南，郝前程，沈万山的沈，鲲鹏背负青天,而后乃图南的图南。 郝前程，就是赤刀郝，前程似锦的前程，我这两个助手跟我的技能点不太一样，但是绝对能让你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工作证今天就能做出来，让他们过来就来找我报到，你也尽快过来，辛厂长问你好几次了。” “好的好的。”林听晚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吁了口气。 给冯翠萍打电话。 今天是星期天。 冯翠萍不上班，一大早就在大队部办公室等着。 电话响了两声她就提了起来，“喂~~” 对面传来瞿主任的声音，“是五优大队大队部吗？” “是的瞿主任，我是冯翠萍。” “冯老师，今天市里有人去给食品厂装电话，你通知游干事一声。” “好的，瞿主任。” “林听晚去羊城了吗？” “不知道呢，她今天要给我回电话，到时候我问问？” “行，问完给我打过来一下啊冯老师。”他给庆山那边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到林听晚。 这人像赤脚大仙似的，到处跑。 “好，好。”冯翠萍等瞿主任挂了电话，到处找人没找到，只好自己跑一趟。 林听晚打电话过去正好赶上这个空档，大队部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她挂断后，又打了一次。 冯翠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办公室，提起话筒，喘了一会儿才能说话，“喂~~” “萍姐？你在干啥呢？”林听晚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冯翠萍把原委告诉她，“我刚走出大队部就看到了谢小军，让他去通知老三。 听到电话响赶紧往回跑，跑到一半电话断了。 然后又听到响了赶紧跑进来接，我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瞿主任让我问你去羊城了没有。” 第261章 写信 “还没呢，嘉卉说你找我？” “对，有三件事要跟你说。 第一件是咱们大队到目前为止来了30个知青，比往年两年的总和还多。 这还是村长一再抗议的结果。 原本的数量超过这个一倍，后来的那些人被分到了附近的村子。 我们分析了一下，新下乡的知青可能知道咱们村里有知青办厂特意来投奔的。 新来的知青盯上你和蓝湘，嘉卉的房子。 这事儿也怪我。 白天就去给你们开窗透气，被新知青发现了。 这两天齐爽和谭蔚来一直缠着我要租你们的房子。 我怎么解释她们都不听，扬言要去公社告我以权谋私。 建国太忙了，知青点的事情照应不到，我当了女知青队长，刚上任就遇到了这事儿。 我让她们赶紧去告。 她们突然不告了，早上跑去找我爹，要求租厂里的宿舍。 我们的工人都不够住，哪里轮得到她们。 我爹没同意。 她们扬言要去公社告我爹。 简直离了个大谱，只要不满足她们的要求她们就要告状。 上工太累，要去告状。 知青点没有自来水，要去告状。 没有电，要去告状。 我简直要疯了。 去年你们那一拨爱打架，今年这一拨爱告状。” 林听晚听着就头疼，“看来知青上工一年不够，某些人得上工一年半，回头她们再去找你和大队长，你就推到我头上。 说我把蓝湘嘉卉的房子租下来了，我不许厂里的宿舍租出去，她们有本事就来这边找我。” “呃~~这样虽然能解决问题，可你会被她们针对。” “厂里招工只对新知青开放厂领导肯定会被针对。 与其大家被针对，不如我一个人被针对。 我在前面吸引火力，把大家解放出去干工作，他们又找不到我，相当于什么损失都没有。” 冯翠萍觉得有点道理，“行吧，我家老四驻防的地方不太平，我娘担心老四，整宿整宿睡不着。 我们咋劝都没用。 我爹让我跟你讨个主意。” 74年春，桂省那边确实有小规模衅边，林听晚思索了一会儿，“你让游向西给婶子加工作量。 你多准备点材料，让你娘下班给她老儿子做吃的寄过去，太累了自然就能睡着。 然后我再给你娘画个大饼，至少能撑到明年春天。”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老三。” 林听晚听到对面的忙音摇摇头，她话还没说完呢。 算了，写信吧。 林听晚挂断电话，走到门口电话又响了，她回去提起话筒，“喂？” “林科长，军嫂上班孩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 前段时间咱们跟县里订的一批砖，原定七天前就送来。 结果现在还没送来，工地被迫停工。 这批砖，定金已付，批条齐全。 在这七天之间，我们去县里催了两次，砖厂的人都说没有货。 昨天我让保卫科的人去打听了一下。 砖厂现有的砖能盖三个厂房。 人家只是不肯给咱们而已，从中作梗的人你也认识。 前段时间被厂里开除了，交上来的辞职信还是别人代写的，我和瞿主任管不到人家，你跟那谁说说。 如果他不管，我就去找县长。 还有，该给那谁写写信了。” “嚯~~”有的人不一定成事，但她能坏事儿，真没想到凌霜玫还是坏事的祖宗。 被厂里开除怀恨在心到现在，逮着机会就掐他们脖子。 “我知道了，工人干了这么久活也该歇歇了，今天给他们放假，明天复工。” “好！” “游副厂长，你说我们办个砖厂怎么样？” 游向西手里的话筒掉在桌子上，连忙抓起来放在耳边，“那当然好啊，咱们以后盖厂房就不会被人卡脖子了。 我去和瞿主任唠唠？” “去吧，争取到经费咱们就办。”林听晚挂了电话对值班战士道谢后，骑车匆匆离开。 旁听的通讯连同志们心里沸腾了。 谁卡食品厂脖子？ 好大的官威！ 那些知青怎么那么多事儿？ 沈图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中午陆柏舟去食堂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他索性去了食品厂干部食堂。 林听晚已经吃完饭，正坐在椅子上看沈图南吃。 沈图南长得好看，吃饭斯文，秀色可餐。 顾嘉卉放碗筷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又盛了半碗。 顺手给陆柏舟盛了一大碗，“柏舟哥快来吃饭。” 陆柏舟走到她和林听晚之间的空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发现林听晚从他进来开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一直在看沈图南吃饭。 心里酸溜溜的。 沈图南吃饭很认真，仔细，很慢，习惯了被注视。 林听晚看她的，他吃他的。 林听晚明显感觉到了陆柏舟的怨念，没理他。 吴耀武回来这么久一封信都没给凌霜玫写，导致凌霜玫作妖害得工地停产。 她针对的只是食品厂吗？ 食品厂是社队企业，村干部虽然不参与管理，但有村里一份。 凌霜玫也在针对大队，针对大队干部。 大队干部不是吴耀武亲爹，就是他叔。 这个女人无差别攻击。 陆柏舟没滋没味的吃完饭，林听晚已经回房了。 他回到101，这是食品厂给他分的房子。 他和吴耀武，尚春山都有。 只有肖清让没有。 估计是肖清让和蓝湘还没举办婚礼，故意避嫌。 他满腹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看到林听晚从窗前走过连忙打开门。 林听晚走进去在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比她房间里的角度不一样。 桂花树，枣树栽下那天晚上，她往树下撒了灵泉水。 两棵树都活了，为院子里增添了不少绿意。 再过一个月，枣花应该就会开了。 陆柏舟走到她身边，心情阴转晴。 林听晚压低声音告诉他，“上午，游向西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把电话内容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凌霜玫。”陆柏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吴耀武连累了。 “吴耀武一直没有给凌霜玫写信，你知道吗？” “他说写过……”陆柏舟没有去查过，从来没有怀疑过吴耀武的话。 现在想来事情不对劲。 第262章 盟友 吴耀武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其他人面前提他媳妇。 汤敬贤说吴耀武媳妇来部队这边领证的时候，曾经向他明示，她想留下来随军。 汤敬贤是副营长，也是吴耀武的上级，凌霜玫跟他说也在情理之中。 林听晚打量了他一会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陆柏舟点头。 “吴耀武除了年纪大点儿，其他条件不错，像他这种职业年纪大点儿也不算什么问题，个人条件那么好，怎么会娶这么个媳妇？” 陆柏舟当初也不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 “我明天肯定让工地复工。” “希望如此，你给吴耀武捎句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媳妇再作妖我就不客气了。” 陆柏舟点头，拿起衣架上的帽子往外走。 林听晚跟着出去，顺手帮他锁了房门。 转身看到夏奶奶在收拾碗筷。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 顾嘉卉在陆柏舟吃完饭之前就回房了。 夏奶奶心里暗戳戳的，自从小沈来了，每次预备的饭都不够~~~ 她煮多少都能吃完，不够的那部分拿早上剩下的包子油条饼子垫。 感觉小沈还没太吃饱的样子。 他到底能吃多少？ 这么吃下去，肯定会把食堂吃垮的。 她跟老头子念叨了几次，老头子让她别管。 听晚那丫头有成算。 林听晚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打了个哈欠，做了一上午酸枣糕，她累得不轻。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陆柏舟骑车去通讯连打听了一下，回到宿舍楼，把吴耀武叫到了宿舍楼外面的空地上。 吴耀武还没太睡醒，揉着眼睛嘟囔，“营长，啥事儿这么着急？” 陆柏舟把林听晚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吴耀武清醒了过来。 准确的是说是被气醒了。 “你媳妇一直没有给你回信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吵架了？” 吴耀武绯红的脸色往耳根上蔓延。 营长肯定去通讯连那边查了，才会这么问。 “以后我再告诉你，下午我请个假。”进城打电话。 陆柏舟看了一眼吴耀武，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汤敬贤拿着个饭盒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中午给你打的饭，等了半天你也没回来。” 他把饭盒递给陆柏舟。 陆柏舟接过去，放在桌子上。 汤敬贤看着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问陆柏舟，“发现吴耀武和他媳妇情况不对了？” 陆柏舟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你啥时候知道的。” “现在。”以前只是怀疑，汤敬贤身子前倾凑到陆柏舟眼前。 “你和林科长啥关系？” “我是他们食品厂的编外职工，上下级关系。”林听晚领导他，没毛病。 汤敬贤半信半疑，“钟建国他们在搞电影票，要请林科长顾科长看电影，我手里有两张，你要不要？” “不要。”林听晚睡觉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看电影。 汤敬贤有点相信陆柏舟和林听晚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那天晚上光线太黑他可能看差了？ 他摸摸鼻子，“我今年27了，林科长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女同志你帮我介绍介绍？” 汤敬贤第一个找到自己面前来，他不意外，这小子年纪最大，刚经历相亲失败。 倪永久，姓宗最近很忙。 汤敬贤看他不说话，有点着急。 “我比肖清让还大两岁，明明我比他更着急，跟你关系那么好，你没把蓝湘介绍给我，我都没跟你计较。 现在拉下老脸求你，你不能不管啊，老大。” 蓝湘你护不住，肖清让虽然混，但他身上军功不少。 而且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 你那个大嫂是个搅屎棍。 “你大嫂……” “离了离了，我大哥下放前离了，三天前的事儿，不信你给我家打电话。”突然有点后悔，他在得到消息第一瞬间就应该告诉老大的。 离了就好，陆柏舟把烟头掐灭，“回头我帮你问问。” 那就是有门儿，汤敬贤一蹦三尺高，打开门下楼绕着空地跑圈圈。 下班陆柏舟把中午的剩饭吃了，喝了点开水就去食品厂工地，组织人马盖宿舍。 见缝插针回去给林听晚倒水。 嗯，他已经摸到林听晚的生活规律。 爱喝白开水，忙起来就没时间倒，等她发现就会焦虑。 不管再累，睡前必须洗澡。 还要喝一杯牛奶，她还想长个。 洗完手必须用毛巾擦手，毛巾用到晚上全条都湿了，他把昨天的干毛巾挂上。 冲上一杯奶粉。 把洗澡水准备好。 这一切都是在林听晚不知不觉间完成的。 以前准备好洗澡水就走了，今天他等到林听晚忙完工作，端着奶粉喝的时候走到她侧面的位置上坐下。 林听晚看到他才反应过来，这几天晚上的奶粉是他冲的。 夏奶奶每天九点就睡了。 以前忙完就走了，今天竟然坐了下来，是有事儿，还是想跟自己交流交流感情。 白天他们都在忙工作，晚上也在忙工作，还没有坐下来说句话。 桌子上的托盘里扣着几只搪瓷缸，他找到自己的倒了一杯水。 感觉林听晚情绪挺稳定的。 “那个~~你身边有合适的姑娘吗？” “给谁介绍？”林听晚拿眼睛斜他，这人有点媒婆潜质。 她帮蓝湘肖清让牵一次线就有点怕怕的。 “汤敬贤，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人品没问题，长得也不错，现在是副营长，家里有个大哥，刚离婚下放。 下面有个妹妹，和我大妹妹处得不错，去年一起参军去了，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 汤敬贤今年27岁，相亲九次，均以失败告终。 他父母多次委托我帮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反正现在大家都很着急。” 相亲九次，失败九次，汤敬贤那倒霉孩子跟自己一样惨，林听晚动了点恻隐之心。 “闻歆，邬雪柔都不错。”听蓝湘说有人向他们献殷勤。 汤敬贤条件这么好，完全可以争取争取嘛。 陆柏舟摇头，“汤敬贤和肖清让不太对付。” 第263章 宋今雅 “嘉卉咋样？” “年纪差太多，况且他一直拿嘉卉当妹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听晚把搪瓷缸放在桌子上，“来吧，说出你心目中的人选。” “班雅！”上次去探亲时他就观察好了。 林听晚属实意外。 班雅就是去年夏天放电影那天，叫陈诉去采蘑菇，孤立自己的女知青。 当天只有她出面，同行的还有翁卫红，成芳媛，宋今禾，伏明玉，田牧歌。 这些人现在在总厂和二分厂车间当小组长、组长，班长。 以前不是自己的饭友，基本没有接触。 招工进厂后脱颖而出她才注意到她们。 年纪在22-24左右，在这个年代都是大龄剩女。 上次她给游向西回信，借调班雅，秋明静，庞春燕，张金兰、伍定成，应向东，到这边主持生产半年，传帮带培养组长，小组长，副班长，班长。 辅助生产科主任杨霖。 明天中午一点坐火车过来，三天后到这边。 班雅爱出头，爱出风头，虚荣心强，林听晚不太看好。 她看看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起身往外走，“我去给厂里打个电话。” 陆柏舟驮她去了门岗值班室。 林听晚也不知道这个时间了，办公室还有没有人，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陈建国纳闷，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打电话过来。 “喂，我是林听晚，借调过来的人通知到位了吗？” “每个人都通知到了，班雅刚才过来说她们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明天可以准时出发。” 陈建国庆幸自己走在最后，不然就错过听晚打来的电话了。 “借调的人再加一个宋今雅。”她看好宋今雅，踏实肯干，性格沉稳，能力在班雅之上。 而且老家就在庆山。 陈建国有些头疼，“宋今雅是车间的定海神针，你再换一个？” 总厂动乱这段时间，陈诉倒下，总厂全靠张金兰和宋今雅、庞春燕撑着。 张金兰是拼命三娘，冲锋陷阵敢打敢拼。 庞春燕思想成熟，会做群众工作。 宋今雅性格沉稳是定海神针。 张金兰庞春燕被借调走，陈诉反抗了几次。 再把宋今雅借走，陈诉会疯。 “庞春燕，张金兰借调三个月，其他的半年。” 非宋今雅不可啊，陈建国挠挠头。 “现在都十一点了，明天早上九点出发没时间买票。” “明天早上我会联系铁路局那边，你们去火车站窗口就能买到卧铺票。 拿到票走特殊通道上车，另外把黄亦澄调到饰品厂供销科去。” “啊~~~”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白了。”陈建国听到对面挂了电话，匆匆扣上话筒去知青点。 老远就听到老知青宿舍里，班雅遗憾的语气，“宋知青真是太可惜了，你是庆山的人这次却不能跟我们一起借调过去。” 陈建国却听到了一丝炫耀。 要不是他们想留下宋今雅，这次根本轮不到班雅。 到底也没留下宋今雅。 宋今雅的声音传出来，“我服从安排。” “太遗憾了，庆山是你的家乡，在那里工作精气神都不一样，要不我去跟陈科长商量商量？” “不必了，班知青，我服从安排，辉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这里生活工作和在老家一样充实。” “哎呀，我在领导面前能说上话~~” 陈建国皱眉上前敲敲房门，“宋今雅，出来一下。” “来了。”宋今雅连忙出去。 班雅眼前一亮，表现的机会来了。 借调名单已经确定，她这会儿在陈科长面前争取争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能卖宋今雅一个人情啊。 她连忙出去。 抢在宋今雅头里开口，“陈科长，我正要去找你呢，宋知青是庆山人，这次你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这人也太伶俐了些，陈建国清清嗓子，“宋今雅同志，刚才一分厂领导给我打电话要借调你。 你把行李收拾好，早点休息，明天和借调团队一起出发。” 班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笑的十分勉强，“太好了，宋知青你能跟我们一起出发了。” 宋今雅喜出望外，“好的好的，谢谢陈科长特意跑一趟，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 “应该的。”陈建国拔腿走了。 宋今雅赶忙回去收拾东西，趁着大家还没睡着得把东西收拾好，免得打扰别的知青睡觉。 班雅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翻来覆去消化这个事实。 到底是谁把宋今雅调过去的？ 为什么要调宋今雅过去？ 林听晚感觉鼻子有点痒，林听晚打了个哈欠,橘黄的灯光，陆柏舟的体温让她昏昏欲睡。 陆柏舟看看手表，“你早点睡。” “你也洗洗睡吧，工地的活儿不是一天能干完的，厂房盖完就不着急了，宿舍办公楼慢慢盖。 从明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干到十点就休息，大家都不是铁打的。” “好。”她在关心我，陆柏舟心里跟吃了蜜，依依不舍离开。 天快热起来了，手里的布票再不用都该过期了。 汤敬贤巴巴的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回音，今天终于忍不住，吃完饭去食品厂找陆柏舟。 陆柏舟正在给林听晚收拾行李箱。 汤敬贤的下巴差点惊掉，“老大……” “昨天我们比赛收拾箱子，陆营长收拾箱子收拾得最快最好，东西装得最多，所以我今天特意请他帮忙。”林听晚从衣架上取下外套。 陆柏舟归队那天她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昨天故意增加了一场测试，陆柏舟不负所望胜出。 今天顺理成章帮她收拾箱子。 汤敬贤挠挠头，自己又大惊小怪了。 顾嘉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姐姐，就等你了。” “来了。”林听晚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汤敬贤看她走远了，压低声音问陆柏舟，“老大，那事儿。” “女方同意就安排你们相亲。”陆柏舟盖上箱子，放在桌子上。 还有些零碎的东西，等听晚自己放。 倪永久和姓宗也来找他了，如果班雅看不上汤敬贤，就安排他们去。 老大就是靠谱，汤敬贤高兴得满院子跑圈。 第264章 直钩钓 跑了一圈半，差点撞上进来的寇心丹。 寇心丹拽着同伴后退两步，汤敬贤及时收腿避了过去。 “汤副营长，你乐呵什么？” “不告诉你！”汤敬贤一脸神秘。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寇心丹和童丽君都有对象了，倪永久姓宗真没用。 连个姑娘都追不上。 寇心丹怵陆柏舟，不敢看他。 也不想正面回答汤敬贤这个问题，视线飘忽。 她想知道林听晚什么时候去羊城。 这几天林听晚接了四个电话。 第一个是总厂那边打来的，报电话号码。 剩下三个都是羊城打来的。 魏主任说沈图南，郝前程的工作证早做好了，怎么没有看到人？ 催林听晚快过去，红星县开了天窗，到现在还没有拿到订单。 搪瓷厂厂长，纺织厂厂长急得想上吊。 他们分配到的位置很差，客户在半路就完成了订货。 还总被工作组以这样那样的名目检查，局面很糟糕。 高县长和临省惠县长的对赌100万订单铁定要输。 对赌的原因是高县长想要以最低的价格拿到临省惠县长那个县生产的油料。 这里面牵涉了红星食品厂。 如果林听晚不出战说不过去。 肉联厂的辛厂长也催林听晚快去，郑副市长在那边等她帮帮其他厂子。 结果林听晚说，她之前去找郑副市长被婉拒了，现在来不及了。 倒是给搪瓷厂提了个建议，让他们和羊城搪瓷厂合作，紧急生产一批白色的，白底蓝花，白底蓝圈的搪瓷缸搪瓷盆痰盂等。 也不知道那边生产了没有，有没有收到订单。 林听晚过去一切迎刃而解。 对林听晚盲目崇拜~~~ 童丽君怵陆柏舟，这个军区不怵陆柏舟的女人没有几个。 蔡文娟那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可惜被调走了。 听说是京市那边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是高升还是降级。 她拉拉寇心丹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林科长好像不在。 就是在我们也不能明里暗里催她。 我们是偷听她接电话这事儿不能张扬。 寇心丹哆嗦着腿问汤敬贤，“林科长呢？” 林听晚回来看到寇心丹愣了一下，这不是上次跟她打招呼的寇心丹吗？ 另一个不认识，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寇心丹拉着童丽君走过去，“林科长，我和丽君下午休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真让人羡慕！”林听晚也想休息，可她还休息不成。 “我和嘉卉要布置展台，你们一起来吧。” “好的，好的。”寇心丹和童丽君很高兴。 陆柏舟看看手表，依依不舍去上班。 汤敬贤一步三回头，看陆柏舟出了院门连忙拔腿追上去，骑车回军区。 “老大，展台是什么？” 陆柏舟也不知道他听林听晚念叨好几次了。 展台是为了市领导布置的，也不知道市领导会不会来。 听晚晚上就要坐火车去羊城…… 林听晚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问身边忙着铺展台单子的顾嘉卉。 “你看那块云彩像什么？” 她觉得像笑脸。 顾嘉卉和童丽君、寇心丹，沈天池，沈图南抬头向林听晚看的那个方向看去。 沈天池是沈图南的妹妹，今天刚到。 顾嘉卉琢磨了一会儿，“有点像杭白菊~~” 寇心丹，童丽君看不出来像什么，这边的云彩都是那样的。 沈天池和沈图南觉得像放久的糖块，融化后的样子。 菊花？要凉！林听晚心里有点凉。 这段时间傅海波经常向柳市长汇报、郝前程先后和罗秘书接触过几次。 她打过电话邀请柳市长来厂里视察。 今天再不来就得傅海波他们去应付。 她继续布置展台，反正已经开始了。 “滴~~~”汽车喇叭声响起。 顾嘉卉像阵风似的窜到院门外往乡村公路上看，赫然发现了一辆黑色小汽车往这边开过来。 她连忙跑回去汇报，“汽车过来了，看起来不止一个人，会不会是市领导？” “赶紧来干活。”林听晚把一个食盒摆在桌子上。 顾嘉卉跑过去，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要干什么。 林听晚提醒她，“你采的花呢？” “哦哦哦。”顾嘉卉跑进自己宿舍，端着她特意准备的花出来放在桌子正中。 林听晚看了一眼插在啤酒瓶里的几十根朝着同一个方向堆叠在一起的狗尾巴草。 “剪刀！” 顾嘉卉跑进房间，拿了把剪刀出来。 林听晚端起啤酒瓶，接过剪刀到一边的垃圾池，咔嚓咔嚓剪了几刀，放回远处。 狗尾巴还是朝着原来的方向，呈现出阶梯状。 顾嘉卉看看狗尾巴草，又看看天，“这是登天之梯啊！” “借你吉言，咱们一步登天！”林听晚把摆好的食盒重新排了一下。 外面响起罗秘书的声音，“林科长在吗？” “在~~”林听晚把沈天池按在椅子上。 打开一个食盒，“天池，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图南你坐对面吃。 水，嘉卉~~” 她话还没落音，一溜烟跑出去了。 顾嘉卉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林听晚房间，端出来一壶白开水。 将扣在桌子上的搪瓷缸翻了一个过来。 寇心丹连忙帮她把其他的也翻了过来。 顾嘉卉挨个倒水。 林听晚领着柳市长，食品局的汪局长，罗秘书往里面走。 “林科长，你们这个地方很好找啊。”罗秘书和林听晚寒暄。 柳市长，汪局长暗暗打量小食堂。 “来军区就这一条路，距离厂子三公里的地方立了标志牌，我开车过来很顺利就找到了你们的干部宿舍楼和小食堂。” “招工这段时间有不少外地同志过来，为了方便他们才立了指示牌，这边就是小食堂，现在是休息时间，食堂没人。” 林听晚带着柳市长三得整整齐齐。 墙角摆了一排缸子，有的还在咕嘟冒泡。 “林科长，你们食堂的师傅也是退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