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驾业火凌大道》 第1章 给穿越这事丢脸了 裴昭明在临安城经营着一家古玩行,唤作“通宝斋”。 在这个修真盛行的世界里,开家古玩行去赚取寻常人家的“窝囊费”,属实有些日益维艰。 正所谓,多条买卖多条路。 裴昭明平日里除了买卖一些古玩字画之外,不时也会兼着典当的活计。 恰逢春雨连绵时节,左右没有客人上门。 裴昭明早些时候便让伙计和账房都下班回家,自己打了个哈欠便准备收拾一下,谢客关门。 就在日暮消逝之际,一个身影悄然穿梭于巷弄之间,显得格外鬼祟。 那是一位矮小汉子,身形瘦削,头戴一顶宽边旧帽,雨水顺着帽檐滴了下来。 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不时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旧书页层层包裹的物件,即便此时春雨连绵,依旧没有打湿分毫。 正瞅着雨势突然变大,汉子便蹿到通宝斋的屋檐下躲避。 这时他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通宝斋外悬挂的那根幌子招牌,虽说被雨水吹袭地无力耷拉着。 但是上面“通宝斋”三个字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倒是相当显眼。 汉子定了定神,在门口稍作迟疑,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 裴昭明此刻正低头细细擦拭着一件青花瓷瓶。 听到门响,他抬头望向门口,目光瞬间与汉子的视线交汇。 汉子迅速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随后略显紧张地朝里走去。 将手中的物件轻轻放在桌上,随后有些忐忑的看向裴昭明,“掌柜,我这儿有件东西,想请您掌掌眼。”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昭明见状,微微一笑,只不过嘴角拉扯的弧度明显有些僵硬,倒像是职业般的假笑。 他缓缓站起身,绕过柜台,朝着汉子拱手道:“好说,我说怎么雨势骤大,敢情是下雨迎贵人啊!” 汉子缩了缩脖子,被裴昭明一番恭维话唬得有些羞怯而不知回话。 裴昭明的目光扫向这件用书页包裹的物件,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它。 这行做久了,他也知道其中一些不足外人道的常识。 往常一些过来典当的物件也多是用些旧的小报或是书页包裹。 一来可以缓震保护其中的物品,二来也能利用书文的镇力来压压一些超乎寻常的东西。 虽说这个天乾大世界是一个修真盛行的世界,但是更多的还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这些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寻常的邪祟,在这些平常人的眼中几乎等同鬼神。 裴昭明只是用手轻轻摩挲一下旧书页,随即便将其缓缓揭开。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连周围的灯光都晃了一下。 当最后一层书页被轻轻掀开,显露出来的并非预想中的稀世珍宝,而是一块看似不起眼、平平无奇的铁片。 铁片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斑驳而锈蚀,显得毫无价值。 只是裴昭明此刻的表情却是脸色一僵,转瞬之间便又恢复如常,就连身旁的汉子都未曾察觉。 裴昭明拿起铁片细细端详了一阵,这才缓声说道:“贵客怎么称呼?” 汉子没有料到裴昭明会有此一问,只得磕磕绊绊道:“小的,粗人一个,唤我武大郎就行!” “嗯???”此话一出,裴昭明明显恍惚了一下,又上下扫了这个所谓的武大郎一眼。 嗯!这么一说,面容确实不怎么好看,身材也是矮小得过分,倒是与武大郎的形象一般无二,不过这里似乎不是水浒世界,莫非是乱入? 裴昭明拱了拱手,面带笑容道:“敢问武先生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岂料汉子闻言脸色僵硬了一下,迟疑后看向他道:“掌柜,问这是与那物件有关吗? 咱要不抓紧时间看货吧,您要是觉得物件入眼,就给个合适的价格收了吧!”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裴昭明自然也没有深究。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后他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这块铁片收了下来。 当然随之一起的还有那些用来包裹铁片的旧书页。 等到将汉子好言送出门后,裴昭明一把紧锁大门,眼神却突然变得异常锐利。 再回头,他的注意力并未停留在铁片上,而是再次审视起那些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旧书页上。 这些书页虽然外表普通,但在他的眼中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阴霾所笼罩,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邪之气。 “这不来活了!嘿嘿……” 裴昭明冷笑一声,伸手轻轻拈起一张,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一股细微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抵心田。 随着窗外春雷乍响,风声呼啸,屋内气氛愈发压抑,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裴昭明一把将书页轻轻铺展在桌上,双眼紧闭,并指掐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报纸上的字迹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报纸中缓缓浮现而出。 那是一个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的鬼物。 只是鬼物的出现让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他举起右手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 一抹耀眼而诡异的黑红色火焰从他修长的指尖骤然绽放。 裴昭明轻轻一挥手臂,火焰便如同被赋予了意识一般,猛然间化作一道流光,一把罩住鬼物。 鬼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惊恐之下想要逃遁,但已然是太晚。 火焰瞬间将它包裹其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哀嚎与挣扎在火焰中显得如此微弱,瞬间就被吞噬殆尽。 就在鬼物化为虚无之际,天际一道极为微弱却是温暖异常的光芒悄然降临。 它柔和而纯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庄严。 缓缓自云端渗透而下,穿透了夜色的深沉,最终轻轻落在了裴昭明的身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不过这功德着实少的有些可怜,算了!聊胜于无,谁叫苍蝇腿也是块肉!” 屋外夜,依旧深沉,不过风雨渐熄。 …… 诚如一般桥段俗套的小说那般,裴昭明亦是万千穿越大军的一员。 奈何时运不济,没有所谓的系统、金手指不说。 刚穿越过来,就遇上心智混乱,杀心四起,业火缠身的天崩开局。 等到裴昭明清醒过来,天空已是劫雷肆虐咆哮。 好在最终一道玄奥的气息护住他被雷劈之后残存的心脉,这才不至于让这个天乾大世界的新客夭折当场。 只是由于杀孽业力阻碍生机复苏,即便侥幸获得一身道高魔重的法力也仅能用来维持生命体征。 而记忆中关于这次杀戮具体信息的丢失,裴昭明将其归咎于神魂遭受雷劫的损伤。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千年的时光对于一个曾经寿不过百的裴昭明来说,真的能够冲淡一切。 无论是初来乍到的水土不服,亦或是找寻记忆真相时的愁肠满腹。 早已被日复一日的求生欲填平,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好在世事无绝对,皇天不负有心人,裴昭明巧合之下找到摆脱这一身困境的方法。 无他,唯有功德压制与机缘消除而已。 但是功德不易,机缘难寻。 最后根据天机所示,消弭杀孽的机缘便落在这天乾大世界中修真妙法盛行的人疆之地——临安城。 第2章 你想明抢? 春雨初歇,年后的临安城还未从节日的喧嚣之中缓过劲来,依旧一副熙熙攘攘的模样。 临安城隶属人疆十三州中的扬州辖下,是整个扬州数一数二的膏腴之地。 陆通五岭,势拒三江,襟带上流,往来者众,不计其数。 通宝斋门前,裴昭明有些意兴阑珊的倚着门槛,望着人流如织的街头,心里头盘算着还能不能再淘几个好物件。 裴昭明眉目俊朗,轮廓分明,一袭青衫将他的身形衬得极为挺拔。 奈何在这以修行为主流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靓女。 这就导致原本品貌气质还有些出众的裴昭明瞬间显得平平无奇。 只是这段时间汲取的功德之力将他是气质拔高地有些出尘。 裴昭明开这一家通宝斋除了等候虚无缥缈的机缘之外, 多是用来收集功德之物,方便他从中汲取功德之力来压制业力。 时不时还能撞上些阴邪的古物,玩一把钓鱼执法来刷取功德。 虽说对他这个所谓的“大能”来讲,手段有些不耻,但是效果还算显着。 …… 看着门面外旗杆上飘扬的幌子,裴昭明不由的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知道他可是浸淫百余年的时光,这才立起这根古玩行的招牌,属实也算不易。 只不过当裴昭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伙计之后,气不打一处来。 他微皱眉头,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果然临时招来的伙计虽说便宜,但这疲懒性一看就不是做事的料,改明得找人牙张再给我好好物色一个!” 裴昭明的目光透过博古架的空隙,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账房,眉头瞬时舒展:“起码得像咱老魏一样,一看就是专业!” 他口中的老魏唤作魏青书,是裴昭明亲自上对面街尾的人力巷精挑细选。 而魏青书也从未辜负他的眼光,虽说一把年纪,但工作是勤勤恳恳,少有摸鱼之举。 “你确定就是这家?” “我很确定!” 就在裴昭明正欲转身之际,两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寻声看去,一眼便看到几个魁梧的汉子正站在通宝斋的幌子下。 这几个汉子各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使人看不清面容。 不过一身灰衣之下倒是能看到隆起的肌肉,手中还握着刀剑,一看便不是易与之辈。 天乾大世界修真盛行,有这类装扮倒是习以为常,裴昭明也不算初来乍到的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走一走,看一看,成神升仙,近在眼前……贵客五位,里边请!” 开门做生意,态度在首位。 裴昭明一看对方朝自己店里走来,管他进不进,先吆喝一遍再说,万一机缘便是落在此间也说不准。 一看对方真应了自己的招呼,纷沓而入,裴昭明的嘴角都咧开一脸假笑,将人恭敬地迎了进来。 若换做穿越那会,初来乍到,心高气傲,当是不必如此。 如今为了活命,自然不觉磕碜,否则也做不出钓鱼执法刷功德这种缺德事。 为首的大汉一跨进通宝斋的门槛连话都不说,先是环顾一遍四周,似乎在找寻什么。 片刻之后,这才收回略显失望的目光朝着裴昭明询问道:“掌柜的,我这人快人快语,只想问你个事!” 裴昭明笑着招呼无精打采的伙计上茶水之后,便将人领了进来,免得堵住门口还怎么做生意。 “客官您说,鄙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几位大汉都未曾领情落座,裴昭明也不气馁。 这年头,谁还没个脾气来着,他摆手摇退伙计之后,扯了扯嘴角,看向为首的大汉。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裴昭明的假笑有些不真诚,大汉也不好气势汹汹的咄咄逼人。 他朝着裴昭明拱了拱手道:“并非有意冲撞,实为有要事相询,不知掌柜前几日有无接待一位略为矮瘦的汉子!” 说着又对裴昭明比划了一下高度道:“那人大概就到我这胸口,皮肤黝黑,一身粗布麻裳!” 裴昭明一听对方如此说道,心中不由想起前几日上门卖货的武大郎。 那几人也不急躁,只是默默的凑了上来,隐隐约约间堵在裴昭明的四周,默不作声。 约莫十几息的工夫,裴昭明这才缓缓开口:“如客官所言,前几日确是有一贩夫走卒模样的矮汉子来访。” 听到裴昭明肯定的回答,为首的汉子兴致明显高涨起来。 汉子双眼闪过一丝精光,鼻息都有些急促:“那……那矮汉子是不是过来抵了什么对不对?” 说完双眼死死地盯着裴昭明,十分迫切的想要从他口中如方才那般得到想要的回答。 裴昭明一看对方这副作态,挑了一下眉头,只不过口中却是从容不迫的应答道:“客官莫不是指的是那块其貌不扬的铁片?” 此话一出,汉子眼中精光更甚,略喘粗气道:“对!对!对!就是那个,是不是在你这边?” 岂料裴昭明却是撅了撅嘴摇头否认,还不等汉子急眼,裴昭明却是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 “裴某也是浸淫此道多年,岂会瞧得上那种平平无奇的俗物,当然没有收取,这事传出去,不得让同行笑话我,摘了我那屋外的招牌。” 说完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客人如此作态,想必我是看走眼了!” 这话说得大汉眉头紧皱,眼中不免狐疑的上下扫视裴昭明一番。 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雏,根本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种唯利是图的商贾之言。 不仅是他,连同一起上门的伙伴也不免出言质询,但却被裴昭明一一否认。 看着越靠越近的几人,裴昭明也不胆怯。 他扬了扬下巴,有恃无恐地朝着屋外大声说道:“临安城,富庶之地,你说大乾皇朝会放任你们肆意妄为,欺压良善?” 裴昭明口中的大乾皇朝统御人疆十三州中的兖州,司州,豫州,徐州,荆州,青州,扬州,益州,交州等九州之地。 幅员辽阔,国力强盛。 作为整个皇朝税赋重地的扬州,大乾朝廷更是重视异常,何况是有着膏腴之地着称的临安城,亦是重中之重。 似乎是为了响应裴昭明的豪言,屋外恰好走过一队红衣黑甲装束的巡逻队。 队型说不上有多整齐,但是气势在这初春的暖阳中显得相当凛冽。 各个腰挎横刀,昂首挺胸,虽说跨步朝前走去,但是眼神却是凌厉地扫向四周。 来得正是大乾皇朝部属镇守在临安城,以刚猛着称的黑甲卫。 当黑甲卫犹如实质的目光扫向被聚拢在中间的裴昭明时,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那些围上来的大汉瞬间冷汗直流,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去,显然也是知晓黑甲卫的威名。 为首的大汉狠狠地瞪了裴昭明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拱手告辞。 裴昭明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脸上依旧挂着职业般的假笑,心里却是怨声载道。 狗娘养的黑甲卫,枉费自己平日缴的税金,都不知道进来瞅瞅,站门外算什么回事? 世风日下,生意难做,钱难赚,屎难吃! 第3章 你要硬来? 夜幕低垂,临安城渐渐被一层淡淡的薄雾与深邃的夜色所笼罩。 白日里的繁华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抽离,只留下一片宁静。 随着夜色渐深,临安城的巡防力度相较于白日明显减弱。 街道两旁的灯笼虽依旧摇曳生姿,但安防数量已大为减少。 按裴昭明所言,毕竟诚如黑甲卫这种国家机器也是需要时间去修炼沉淀,真以为每天闲得慌,出来除魔卫道。 正当临安城的夜色愈发深沉,裴昭明的通宝斋前,一抹不寻常的阴影悄然靠近。 来人正是白日里嚣张跋扈的那群大汉,此刻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避开了街道上的稀疏行人,绕过了巡逻安防的视线,仿佛对这片区域的地形了如指掌。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阴冷,帽檐低压之下,只有一双狠辣的眼睛裸露在外。 只见他们轻巧地越过那看似坚固的围墙,探入裴昭明位于通宝斋之后的庭院。 动作之敏捷,仿佛夜色中的幽灵。 落地之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留下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响。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分散开来,开始在院中四处搜寻。 有的直奔前堂的展厅之中,有的则悄悄接近裴昭明的居所,企图寻找找上所言之物。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此刻,裴昭明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手中握着一枚古朴斑驳的铁片,闭目凝神,仿佛与世隔绝。 但他的心神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覆盖着整个院落,将那些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随着大汉们的动作越来越猖狂,裴昭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轻轻一挥手,顿时,整个院落中仿佛有无数道光芒闪烁,一股强大的阵法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那些正四处搜寻的大汉们,突然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但多年的混迹江湖让他们迅速回过神来,试图寻找逃脱的出路。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原本熟悉的院落变得陌生,每一步都似乎踏入了未知的陷阱之中。 “不好!有埋伏!” 领头的大汉低吼一声,想要带领众人突围。 但是为时已晚,原本草木葱郁的庭院瞬间化作阴风阵阵的鬼蜮,周围的景象全然不负人间的模样。 “偷天换日,移景换形!那掌柜是个狠人!” 一群人在领头大汉的指挥下,聚拢成一圈,背靠着背,虎视眈眈的看向四周。 突然,一道道虚幻的锁链凭空浮现,如同灵蛇出洞,迅速缠绕上了这些大汉的身体。 大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并非束手无策,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砍向锁链。 锵锵锵~~一道道金铁交击的声音顿时响彻整座庭院,却是丝毫没有泄露半点到围墙之外。 恰在这时,裴昭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脸上也没有那副假惺惺的笑容,而是身穿一袭素雅的长袍,面容平静而深邃。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各位是冲它来的吧!” 说完裴昭明晃了晃手中的铁片道:“说说此为何物,说不准咱们还能好聚好散!” 看着裴昭明手中的铁片,为首的大汉怨毒地瞪了他一眼。 心里暗自唾弃,这些商贾简直毫无道德所言,推诿搪塞可真是信手拈来。 “你不会想知道这是什么,我劝你乖乖交予我等,免得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得了!对方不仅不搭理,还对自己口出狂言,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只见他淡然的摘下一片桂花叶,手腕轻扬,那片翠绿桂花叶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划破空气。 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凛冽与精准,直逼人群之中正在抵御锁链侵袭的大汉。 霎时间,只见那道绿光准确无误地穿透了那名大汉的护体法力。 轻描淡写地在他胸前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大汉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身体一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一地尘埃。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只剩下桂花叶缓缓飘落,最终静静地躺在了大汉身旁。 “没事,你不说,有的是人说,请问还有人能告诉我这铁片是什么?” 裴昭明收回了手,目光依旧淡然如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一众大汉四目对望,欲言又止。 嘶~~ 一道绿光掠过,又是一名毫无防备的大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脖颈处正缓缓飘下一片绿叶。 “看不出来你们职业素养挺优秀的,一个个炼气筑基的,这都无动于衷!” 裴昭明用平淡的语气却是说出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我……说……我说!” 终于还是有人压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正欲出言坦白。 岂料没等到领头大汉的怒视,却看见一道绿光划过,他便如先前那两人那般,缓缓倒地。 看着致命伤旁边的飞叶,众人眼中充满恐惧,却又不解地看向裴昭明。 “这人口音真重,我可不想咬文嚼字的,来个说话顺溜的!” 裴昭明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仿佛根本不将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终于,领头大汉颤颤巍巍地看向裴昭明,眼神再也没有先前的有恃无恐。 他咳嗽了两声,正了正气道:“您手上不起眼的铁片……正……正是我们明教的神火令。” 说完之后,大汉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有些生无可恋的看向裴昭明。 “我要杀要剐随您心意,只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群微不足道的弟兄们置气,放他们一条生路!” 然而此刻裴昭明却没将这些肺腑之言听到耳中,只是有些神情复杂的看向手中的铁片。 明教?神火令? 听着就不像凡俗之物,难不成自己的机缘就落在这块平平无奇的铁片之上。 思索间,裴昭明眼神一凛道:“明教?你们的教主唤作张无忌?” 汉子显然没有料到裴昭明有此一问,只不过形势所迫,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明教教主名唤方腊,威……威震天乾。” “水浒方腊???” 第4章 光天化日,不干人事 方腊? 难不成真是乱入到水浒世界吗? 裴昭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典当这枚所谓神火令的武大郎,这其中有何牵连还待取证。 心神动荡之下,裴昭明身上封藏的业力不免显露出一丝。 这群直面业力的不速之客此刻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脊背升起,仿佛有无数冰针在瞬间刺穿了他们的灵魂。 这股业力,不是简单的愤怒或仇恨所能比拟。 它犹如经历过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冷冽锋芒。 众人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他们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恐惧。 这股恐惧,犹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将他们紧紧包裹,让他们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之下颤抖不已。 这是何等可怕的业力,这是需要屠戮多少人命才能积聚如此杀孽。 最可怕的是这种人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这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绝望。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如此猪油蒙心,去招惹这等杀神,看着倒地的同伴,直道他们死得不冤。 裴昭明封藏起业力后,扫了汉子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说这神火令吧!” 汉子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开口道:“神火令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是我明教遗失在外的神物。”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昭明:“传说神火令有经天纬地之能,具体我们这种小喽喽也不会知道多少。” 听对方这么说,裴昭明搓了搓手中已经揣摩多次的破铁片,心中若有所思。 经天纬地?这牛皮吹得可真噼啪响,场面话夸得可真漂亮。 只不过枳句来巢,空穴来风,想来这块神火令亦是有什么神异之处,只不过不为自己所知而已。 “早这么实诚不就完事,非得祸害出人命才敢直言不讳?” 裴昭明略有些嫌弃的扫了一眼对方,似乎方才取人性命的飞叶并非出于自己手中那般。 裴昭明朝着领头的汉子点了下头,对方虽说行径有缺,但是血性犹存。 “也算有点胆识,说说你吧!能让一个金丹有望的筑基修士来做前哨,你们明教倒是本钱挺厚的!” 天乾大世界修真一途经由历代先贤筚路蓝缕,总结归纳,划分出六个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元神、大乘。 其中到了金丹境界,在这俗世之中便已是望其项背的存在。 那领头汉子自然知道裴昭明的言外之意,自己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哪能入得了这等人物的法眼。 汉子朝裴昭明拱了拱手正声道:“在下吴风,隶属明教夏意门,主要是做些刺探布哨之类的腌臢事,不值一提罢了! 我教春夏秋冬四门正是接了这神火令的差事,这才千里下扬州,实在是我等识人不明,有眼无珠,这才冲撞到您! 全是我一人判断失误,还请您大人海量,放过我这些兄弟!来事必当结草衔环相报!” 这个世界,能够修行的多少有点文化傍身,说些话引经据典的也是正常不过。 裴昭明淡然的看了吴风一眼,这家伙虽然有点胆识,却也不失圆滑。 一番豪言壮语下来,多是无用之功,至于明教的丁点细节都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裴昭明淡淡的看着面前暗自吞咽的众人,沉默不语。 然而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只见裴昭明朝着几人悄然的放开一缕业力封印。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庭院都因他而静止。 只剩下那缕目之不能及却清晰可感的业力,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侵蚀着每一个人的神智与灵魂。 最终,当这股业力达到顶峰,却又在瞬间消散无踪时,庭院之中只剩下几具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的躯壳。 裴昭明再次一挥手,那笼罩庭院的阵法便已悄然消散,随之吴风几人的躯壳亦是消失在此地。 虫鸣响起,又是寂静的一个春夜。 为时尚早,左右无事,裴昭明瞅了一眼手中的神火令,发现仍旧瞧不出端倪,也就熄了这份念头。 赶明还是找个专业的来瞧瞧便是,自己这半路出家,专业知识多少有些匮乏。 …… 临安城,这座镶嵌在扬州之地的璀璨明珠,自古以来便是繁华的代名词。 与裴昭明的通宝斋一街之隔的坊市,又是另一番生活景象。 这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一堂,尘嚣日上。 街头巷尾,不时可见江湖艺人表演杂耍、说唱评书,引来阵阵喝彩。 全靠手艺揽活,各凭本事赚钱。 穿过熙攘的人流,绕过几个热闹的茶楼与杂货铺,裴昭明在一个说书摊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听众,有老有少,男人居多。 裴昭明淡然一笑,心中暗自嘀咕:“这许半仙,又不知在编什么新奇故事了。” 他费力地想要挤过人群却发现这群老少爷们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这围得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裴昭明只好找一个稍微靠前的位置将就一下。 只见说书人许半仙正站在一块略显破旧的木桌前。 身着一件略显宽松的长袍,衣襟半敞,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那双眯缝的眼中闪烁着猥琐的光芒。 他一边摇着那把破旧的扇子,一边口若悬河: “要说那场大战,且听我细细道来。 要说这明教方腊也是勇猛之辈,珊瑚枕上施雄,翡翠帐中斗勇。 方腊忿怒,连刺青龙枪,女妖生嗔,架出追命剑。 一来一往……” 许半仙一边口若悬河,时而激昂慷慨,时而低沉婉转。 将故事中的情节演绎得淋漓尽致,活灵活现,引得听众们时而惊叹,时而唏嘘。 裴昭明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什么人妖混战,扬刀挥剑,斗智斗勇的沙场鏖战。 细细考究之下,这分明说的不就是欢场上的风流韵事,光天化日说黄书! 难怪围观之人净是些男人,果然是“老少咸宜”。 再仔细一听,这老滑头调侃的好像还是裴昭明前日所闻,那位大名鼎鼎的明教教主方腊。 反了天了,老滑头什么时候还有这胆识? 好不容易等到这群人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散去,裴昭明这才有空隙凑上去。 啪~ 只听一声巨响,吓得背对收拾东西的许半仙三魂都丢了七魄,回头正好看见裴昭明拿着醒木一脸坏笑。 “许半仙,你是找死知道不?” 第5章 凭本事赚钱 此话一出,许半仙有些狐疑的看向裴昭明,毕竟以二人的交情,他可是相当熟悉对方的德性。 裴昭明随手扯了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瞅了许半仙一眼,便将馒头扔给他。 自己从怀里再掏出一张油光程亮的大肉饼,大快朵颐起来。 许半仙也不嫌弃,接过馒头拉过说书的靠背椅,坐在裴昭明的对面一口一口吃着,如食珍馐。 一时间,整座热闹的坊市只有此地意外的安静。 “我说,许半仙,你这么编排人明教教主,要死啊你?” 裴昭明意犹未尽的咽完最后一口肉饼,扫了许半仙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闻言许半仙一咧嘴,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出尘的笑容:“嘿嘿,难得还能从裴掌柜口中听得这些新名头!” 听到许半仙这么说,裴昭明也是笑着说道:“你许半仙什么时候修炼出这等胆识,就不怕明教找你麻烦?” “放心,莫慌,这点方寸我还是有的!”对于裴昭明的话,许半仙脸上的笑容愈发地从容:“毕竟没有三分三,哪敢混临安!” 三言两语间,许半仙还故作潇洒的摊了摊衣袖,一副世外高人的做像倒是气派十足。 “行了,外面吹吹也就算了,咱都这么熟了,就不必如此显摆!”看着许半仙矫揉造作,裴昭明不屑道:“你要是如此混得开,就不会被人赶出茶楼,混迹于此。” 咳咳咳~~ 裴昭明这话说得许半仙一阵咳嗽:“文……文人的事情能叫赶,明明是那些人没有福分才是。 是得是失,日后必见分晓。 再说树挪死,人挪活,按你的话讲,我们……我们要顺应市场的走向,走到群众中去。” 这场面说得裴昭明都不由佩服起人家的脸面。 瞧瞧,果然是见世面的人,如此不要脸的事都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钦佩地看了许半仙一眼后,裴昭明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平无奇的铁片。 也不管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手便是扔到那张有些发黄还沾染油渍的书案上。 许半仙有些诧异地定睛看去,正是明教苦求而不得之物的神火令。 要说许半仙这人原名唤作许仙,与那位故乡的“草蟒英雄”同名同姓。 他算是裴昭明穿越过来之后为数不多的新朋友。 虽说品行不端,但是学究天人,擅长卜算之道,平日自诩:离仙半筹,故而被裴昭明调侃为“许半仙”。 而临安城这处与裴昭明性命攸关的机缘之地测算,便是出自许半仙之手。 为了保险起见再加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缘故,许半仙也被裴昭明以见不得光的手段威逼、利诱到临安。 恰好临安繁华迷人眼,原本还有些扭捏的许半仙没几日的工夫便认清现实,在此立足安家。 再加上许半仙支摊说书,接触的人也多是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说他见多识广,广见洽闻也是名副其实。 平日里,裴昭明拿不准的东西都会找他掌掌眼,虽说专业不对口,但是耐不住人家见得多。 再说这许半仙一把拿起神火令。 那双豆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往日的猥琐,满目精光不说,脸色都不由的严肃起来。 裴昭明也没有不耐烦,毕竟先前可是他先看走眼的,这会当然要留时间让对方细细端详。 半晌过后,许半仙神情有些肃穆的将神火令递回去,没有言语,若有所思。 “亲兄弟,明算账,童叟无欺,灵石三千!” 等了这么一会,许半仙这才底气不足地伸出三根手指朝着裴昭明比划一下。 “嗯?!你许半仙,敲诈敲到我头上来!” 裴昭明听后一阵火起,感情对方犹豫半天是在待价而沽。 他两眼一瞪:“再说平日里不都三百灵石,这算个屁的童叟无欺!” 看着裴昭明有些义愤填膺,许半仙登时势弱起来,收起一根手指道:“两……两千也不是不行。” 淦!合着这是还能讨价还价!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十二年义务教育穿越来的,居然被这装神弄鬼的老神棍给摆了一道。 “要不……我还能……” 许半仙磕磕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裴昭明朝着自己抛出一个锦绣的绸袋,沉甸甸的。 接过绸袋,许半仙连数目都没细数,极为利索的将其揣入怀中:“好说,好说!老交情了不是!”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的赶紧吐出来,我还得回去看店呢!” 一见裴昭明如此说道,许半仙也是十分上道,将神火令的来历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 诚如先前恶客上门的吴风所言那般,这神火令确是明教的镇教之宝。 说起神火令,就不得不说一下明教的来历。 明教建立时间已经无从考究,其并非大乾皇朝势力,而是在与大乾皇朝划江而治的大周帝国境内。 有道是先有皇朝,后成帝国。 年轻气盛的大乾皇朝一直想要征服日薄西山,江河日下的大周帝国。 奈何民心和国力都还没到覆灭一个帝国的地步,尤其是大周帝国正是处在抵御妖域入侵的前线。 大乾皇朝也不敢冒大不韪趁机下手。 天乾大世界共分人疆、妖域、魔土、四海。 自古人妖不两立,妖视人为大药,人看妖是材料。 于是乎,纷争不息,战斗不止。 而明教正是起家于对抗妖域入侵的前线之地——凉州。 至于明教的神火令也是在与妖域的争斗之中遗失,这才导致原本异军突起的明教从此一蹶不振。 直至方腊出世,接管明教一应事物,励精图治,奋发图强,这才有了现今这幅如日中天的局面。 传言神火令共有三枚,每一枚都含有一道上古神火的线索。 按许半仙所言,这三枚神火令估计还牵扯到明教的隐秘,这个就无从而知。 否则明教也不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消息横跨九州之地,从西北到江南。 “你说我的机缘是否就落在这神火令之上?” 摩挲着神火令上的锈迹,裴昭明有些恍惚的问询道。 许半仙有些不忍的看着老友,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晰的记得每次裴昭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模样。 只不过许半仙也不敢太过肯定,只是唏嘘道:“你也知道机缘这事,强求不来!” “强求不来吗?” 神情有些落寞的裴昭明凄然一笑,喃喃自语。 第6章 总有几天不方便 许半仙见状也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世间神火,多为天成,少有人为。” 他看了裴昭明一眼:“而你身上的业火实属罕见。常人身上的业力根本到不了凝聚业火的程度便被天道收去,就你!属实是我认知中的怪物! 所以才能造就你这一身人为与天成合一的业火!对了,过两天就是春月十五了吧?” 正说着,许半仙却是突然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然而裴昭明却是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许半仙闻言摇了摇头:“唉~难为你了!希望你这机缘便是落在这神火令之上也好,免得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许半仙指了指裴昭明手中的神火令道:“要说神火多为天成,而明教所掌的三枚神火令便是蕴含三道上古神火的线索。 其一为轮回销魂炎,此火象征着神秘的轮回之力,能焚烧魂魄,使人陷入无尽的轮回之苦,永无超生之日。 其二是焚天焰,传说中由上古之血所化,火焰炽烈无比,足以焚天煮海,令万物化为灰烬。 要解了你这一身的灾劫,无非消、融、缓三策,以功德之力缓解业力,以你自身无上法力将其融合。 只不过当业火与你融合之际,便是你消亡之时。 值此生死界限的边缘,你就需要一道催化剂,来消弭业火,催发生机。” 裴昭明闻言,眼前一亮,抬头看向许半仙:“你是说,那道催化剂便是落到明教的第三道神火上?” 许半仙有些犹豫不定道:“先前我也考察过很多典籍,直到方才看到这枚神火令,这才点醒我,只不过有多少把握我也说不准。 这第三道上古神火名唤幽冥紫霄火,紫霄为九天之云,此火却自幽冥而来,蕴含着毁灭与重生的力量,能焚尽旧物,催发生机。” 一语落罢,摩挲着神火令的裴昭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亮光,仿佛久旱逢甘霖,心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所滋润。 一千年啊,要知道这千年岁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裴昭明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多么凶险,我都愿意一试。 因为,我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了。” 看着裴昭明的决绝,许半仙也有些恍惚:“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只不过这神火令的开启之法只能你自己摸索,毕竟我也未曾得见此物!” 许半仙停顿一会,接着说道:“事已至此,我还是那句话,机缘自有天定,强求不来……” 裴昭明摆了摆手,起身止住了许半仙欲言又止的话,潇洒的往回走去。 “是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是……我不信命。” 看着裴昭明有些萧索地背影,许半仙觉得自己这位老友有时候固执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 春夜十五,临安城被一层柔和而神秘的月光轻纱所覆盖。 万籁俱寂之中,只余下微风轻拂柳丝,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一抹时光的印记。 然而裴昭明的庭院之中,原本应是春花烂漫、香气四溢的景致,此刻却被熊熊燃烧的业火所吞噬。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将周围的景致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赤红。 好在还有阵法的遮蔽,不至于将这末日景象泄露半分。 而此刻裴昭明被爆燃的业火紧紧包裹,仿佛置身于一个炽热的炼狱之中。 火焰如同贪婪的野兽,无情地撕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那种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灼烧,更是灵魂深处的煎熬,让他几乎要窒息。 他的皮肤在火焰的舔舐下迅速变得通红,继而变得焦黑,最终裂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火焰,让他的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 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业火的热量不仅来自于外部,更似乎渗透进了他的骨髓,让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裴昭明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边的烈焰吞噬。 他挣扎着,试图用双手扑灭身上的火焰。 但那些火焰却如同有生命一般,总是在他即将触碰到时猛然跳跃开去,继续肆虐。 他的双手也因此被烧得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但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每一次努力都让他更加接近崩溃的边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晕厥过去的裴昭明又一次被那股玄奥气息救醒。 “这业火爆燃来得比大姨妈都准时,法力已与业火融合大半,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恢复清明过来的裴昭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遗憾,也有释然。 “希望能够得偿所愿吧!” 看着放置在一旁被阵法护住的衣物,裴昭明喃喃自语地给自己披了件长衫便步履蹒跚的朝卧室走去。 全然没注意到平日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火令似乎受到业火余烬的牵引,正缓缓勾勒出肉眼难辨的图案。 …… 业火灼身之伤,一时半会却是无法痊愈,起码也得要两三天的光景。 这也是裴昭明平日自我调侃,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原因。 不过经年累月饱受业火摧残,促使他的身躯愈发凝实。 虽说还做不到金刚不坏,万法不侵,但也相差无几。 等到裴昭明再次在通宝斋露面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原本还有些气虚体弱,但是谁让那个临时招来的伙计一声不吭就翘班不做了。 作为掌柜的裴昭明还是从临时前来请假的魏青书口中得知此事。 没办法,为了讨生活,裴昭明不得不拖着伤躯出来“接客”。 只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就在裴昭明一边撑着下巴,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再去人力巷淘个实在的伙计回来,便听闻门外一声佛号传来。 “阿弥陀佛~” 来活了!这声有些低沉的男中音犹如甘霖一般洒向裴昭明有些浮躁的内心。 此时的裴昭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快步如飞地朝前迎了上去。 还未等他将那俗套的迎宾话术说一遍,便被来人抢了一把先。 来客是一个行脚僧装扮的僧人,只见他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声音平和而有力。 “阿弥陀佛,施主安好!贫僧此行,实为寻一物而来。” 第7章 别人明抢你想白嫖? 行脚僧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僧袍,脚踏布鞋,手中轻持一根竹杖,面容清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 晨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他那锃光瓦亮的头顶,为他平添几丝禅意。 “阿弥陀佛,贫僧昔日有位故友,曾将一件极其重要的古物寄存在此,言明若有缘人至,便可交予。贫僧相信,这缘分已至。” 裴昭明闻言,脸上笑容未消,心中暗自思量。 敢情是上门来做无本买卖,虽有疑惑,但还是领着行脚僧走向店内。 “这位大师怎么称呼?不知所谓何物?毕竟小店小本买卖,哪有牵扯上佛缘的命!” 开门做生意,即便不悦,也是笑脸相迎。 行脚僧淡然一笑,目光温和地扫过屋内的古董。 不过片刻过后却是眉头微皱,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将屋内又仔仔细细地扫了个遍。 半晌的工夫,这才将无奈地将目光锁定在裴昭明笑呵呵的脸上,轻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修远,有要事相询。” 见裴昭明没有出声拒绝,修远不缓不慢的轻声说道:“不知掌柜前几日是否接收到一块古物铁片。” 此话一出,裴昭明心头咯噔一下,好家伙,又是为神火令而来,看不出来这明教倒是挺有耐性,锲而不舍的。 显然裴昭明是将眼前之人认作明教的派遣出的爪牙。 至于他一个僧侣为何会来自明教,这点在如此一个修真盛行的人疆之地,佛道混修,不足为奇。 “却有此物!” 裴昭明一句承认不痛不痒,话锋一转,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你待如何?” 修远也不气馁,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轻轻展开。 只见上面字迹斑驳,却依稀可辨:“见此信者,即是有缘。铁片乃我族传家之宝,望施主能归还于真正的主人。” 信末还附有一枚特殊的印记,与铁片上的某个细节遥相呼应。 裴昭明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僧人,看得出来,温和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不过这演技着实拙劣了些。 先不管信件内容,单看上面的印记,确实与铁片之中的细节无二。 只不过仅凭片面之物就想诓出自己的东西,难道不知道除了灵石,没人能从通宝斋薅出半根羊毛。 “大师,你这信笺虽旧,但字迹却新,且这印记虽与铁片上的相似,却总觉得少了些岁月的沉淀。” 裴昭明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正如许半仙所言那般“没有三分三,哪敢混临安。” 毕竟也是浸淫古玩一行多年,这点小伎俩如何逃得过他的锐眼。 裴昭明缓缓放下信件,目光如炬,直视着修远的眼睛。 修远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淡然的眼神瞬间闪过一片惊愕之色。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古玩行主人,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即便被戳破,修远仍旧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与不安,只不过言语之间少了些许底气。 “施主何出此言?贫僧不过是按信行事,何来诓骗之说?” 修远的声音虽仍保持着一定的镇定,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慌乱。 裴昭明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看吧!果然演技堪忧。 “大师,宝物虽好,但人心更贵。若真为有缘而来,又何必急于一时? 再者,真正的有缘人,自会心有灵犀,无需信物为证。” 言罢,裴昭明缓缓后退一步,与修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似无意,实则戒备。 果然,修远见谎言被揭穿,他轻抚手中念珠,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语气也由原先的温和转为冷厉。 “看来掌柜这是不想认账,想与贫僧辫经一番!” 说完猛地向前一步,欺身而上。 见此情景,裴昭明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反而以更加平和的语气劝慰道:“大师此言差矣,佛法讲究因果报应,强求不得。况且,宝物若有灵,自会选择其主,非人力所能左右。” 言罢,裴昭明身形微动,轻松避开修远突如其来的袭击。 那原本欲要扼住裴昭明咽喉的手臂,只落得一片空处。 “再者说,临安城,大乾皇朝法治之地,你一个明教中人敢冒如此大不韪,莫不怕黑甲卫找你辫经一番?” 见眼前修远果然如自己预料那般出手,裴昭明冷笑一声,出言提醒。 修远听罢脸色骤变,原本还欲发作的手臂顿时收了回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掌柜怕是有什么误会,贫僧并非明教中人!” 说完又是紧紧地盯着裴昭明:“看来贫僧是姗姗来迟了!” 这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却又是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眼前这位咄咄逼人的和尚竟是来自他处,看来对于自己手中的烫手山芋,并非只有明教一家觊觎。 只见修远双目微闭,口中缓缓诵出古老而悠长的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佛号的响起,空气中似乎都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一圈圈温和而庄严的佛光自他体内缓缓散发,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渡化人心的力量。 只见他佛号之声渐转激昂,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周身佛光大作,化作道道无形的精神利刃,悄无声息地向裴昭明袭来。 “这死秃驴,玩这手段是不想黑甲卫察觉,又想渡化我?” 裴昭明站立如松,脸上依旧是那副假笑,双眸深邃似海,似有星辰盘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精神侵袭,他并未显露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渡化我?你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精神力量触及裴昭明身躯的瞬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裴昭明的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晦暗的黑红光芒,那是经历过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冷冽锋芒。 猝不及防之下,修远脸色骤变,口中佛号戛然而止,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这……这是……业……” 他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冲击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无法站稳脚跟。 所谓的渡化佛光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被裴昭明身上的业力之光轻而易举地撕裂开来,最终消散于无形之中。 “阿弥陀佛!不知哪位高人当面,还望宽恕我这小沙弥的冒犯!我大云光明寺必有厚报!”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深远浩荡的佛音从修远体内传来…… 第8章 你在教我做事? 就在修远的精神世界即将支离破碎,神智泯灭于无尽的黑暗之际。 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突然从他的神识之中具现在裴昭明的眼前。 一朵璀璨夺目的莲花,在混沌与毁灭的边缘悄然绽放。 其光芒之盛,竟连汹涌澎湃的业力之光都为之一黯。 莲花之中,端坐着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僧。 他面容慈祥,双眼紧闭,仿佛已超脱于世外,却又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庄严与慈悲。 而原本即将提前圆寂的修远看到老僧出现的刹那,便是第一时间匍匐在地:“恭迎首座金身法相!” “大云光明寺?”裴昭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考量。 “施主,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僧老眼微阖,一脸神圣,“此子虽有过错,但若能迷途知返,亦是佛门之幸。望施主念及众生平等,放过他这一次。” 裴昭明闻言不屑一笑:“呵呵,厚报!是报仇还是报酬?听起来一样,做出来可就不同了!” 这好听的场面话都让你说了,还想道德绑架我? 裴昭明不以为然,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而冷酷,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抹黑红色的业火。 与先前的晦暗不同,它带着一种被压抑后而狂暴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与希望。 “死秃驴,你说放过就放过?那么先前他对我出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天下哪有这好事?” 裴昭明的声音淡然却十分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在修远的心上,打在老僧的脸上。 裴昭明没有犹豫,指尖的火焰猛然爆发,化作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再次向修远倾覆而去。 “施主,佛法讲究慈悲为怀,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你与我大云光明寺结下如此因果,实属不智。” 老僧一眼便已看出裴昭明杀心斐然,深知形势危急,再不出手,修远性命将危在旦夕。 “莲花忽萎变,莫不生恶餍……” 随即老僧手掐莲花宝印,颂念经文,坐下莲花台光芒大盛。 形成了一个坚固的花苞,将修远紧紧包裹在内,企图抵挡裴昭明那致命的业火。 看着显露而出的莲花印记,裴昭明隐约间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莲花?是它! 《莲花胎寂如来经》! 昔日早已破灭的人疆修行圣地佛宗的无上秘法,佛宗三藏十二部经之一,天乾大世界堪称完美的元婴法之一。 元婴境界需要修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最后阴阳相合,便可元神有望 而《莲花胎寂如来经》可以说是将元婴一说阐述到极致甚至是另外一个层面的无上法。 传说佛道两家便是从元婴境界开始修炼出分属不同的两条道途。 然而元婴法终究只是元婴的道法,在裴昭明的眼中与那寻常道法无二。 为此裴昭明冷笑一声,又是一缕业火加持在手,一指点在莲花的虚影之上。 随即只见业火犹如燎原之势奔腾而出,瞬间突破了老僧的莲花花苞,直接穿透修远神庭之中的神魂所在。 修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试图用佛法来抵挡这股力量,但发现自己的修为在业火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脑海中再次被黑暗与混乱所充斥,那朵曾经给予他希望的莲花也在业火的焚烧下,顷刻间便已化作飞灰。 一同消散还有那个神色如常,但是眼神中充满震怒之意的老僧。 只是瞬间,修远的神智瞬间泯灭于裴昭明的业火一指。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无神,嘴角挂着一丝绝望的微笑,最终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就在老僧金身法相破碎的刹那,远在万里之遥的一处古刹秘境深处。 古刹之中,原本还在佛堂中打坐的一个老僧骤然睁眼。 片刻后,他轻轻一挥衣袖,一枚金色的佛珠便化作一道流光,穿透了打坐时设下的结界,飞出这座名为罗汉堂的佛堂。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听到一道厚重的叩门声传来。 “进!” 来人推门而入,口宣佛号朝老僧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老僧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一位年轻而实力强劲的年轻僧人身上。 年轻僧人法号修能,是近年来大云光明寺罗汉堂中涌现出的杰出人才。 不仅修为深厚,且心性坚韧,处事冷静,正是执行自己意愿的不二人选。 “修能,你速速前往大乾扬州的临安,修远方才遭遇不幸,你需查明真相,带回消息。此番修远是为神火令之事而圆寂,你便一应接下此事。” 老僧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若事不可为,也要带回修远的舍利,毕竟我大云光明寺的传承不容有失!” 闻言,修能立刻双手合十,躬身行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弟子遵命,定当竭尽所能,查明真相,不负首座重托。” …… 裴昭明此刻可没有闲功夫去深挖这种打了小的,招来老的的传统桥段。 只因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正欲善后的裴昭明。 “我说老裴,下次做这事就不能拉个阵法遮掩一下,得亏还是我,要是换黑甲卫那群兵溜子,你怕是再长张嘴都不好使。”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的俊朗青年,堪称是人群中的一抹亮色,让人过目难忘。 他身姿挺拔,犹如青松立于山间,既显英气又不失文雅。 裴昭明连眼都没抬,只是将痴呆的修远拖拽至一旁便拍了拍手,抻了抻还未爽利的腰。 显然双方是相当熟稔,这种腌臢事,裴昭明都没有避讳。 “我说人牙张,这大清早你不守着你那人力巷,怎么有这闲工夫到我这小地方唠嗑?” 裴昭明就近扯了把椅子坐下,又抬手示意面相俊朗的人牙张自己找张椅子坐。 “裴掌柜还是谦虚了,通宝斋说什么都是咱临安城有头有脸的古玩铺,怎么能是小地方。” 人牙张先是拱手恭维一声,这才缓缓落座。 人牙张本名张亭,其名温文尔雅,其人玉树临风,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却干的净是些见不得光的事。 他的名号得于他所处的行当,放这里叫“人牙子”也就是所谓的“中介”。 当然不时还会客串一些“人口资源调动”的肮脏事。 能将如此一个行当当作口呼的名号,除了够缺德以外,手段也是可以想象。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人牙张的时间可比我这通宝斋金贵多了!” 裴昭明也不奉茶,眯着双眼,一副累了够呛的表情瘫坐在靠背椅上。 人牙张会心一笑,眉头一挑道:“老裴,你要媳妇不要?” ??? 第9章 老裴你要媳妇不! 人牙张一番话落到裴昭明的耳中却是瞬间提起他原本有些疲懒的性子,撑坐起来道:“你说啥?” “我说,你要媳妇不要?” 人牙张又重复了一遍,唯恐裴昭明听不清楚,还往上提了几个调。 裴昭明有些嫌弃的看向人牙张道:“你别不是又去勾搭不成,东窗事发往我这塞?” 他有这疑虑也不为过,毕竟人牙张做这事可是有前科。 虽然人牙张行径让人颇为不耻,但是这副皮囊即便是放在这等修真世界,也是俊朗到少有。 即便自己从不主动招蜂引蝶,但耐不住那群莺莺燕燕凑上跟前来。 “瞧你这话说得,咱们这交情,我怎么会坑你!” 人牙张被裴昭明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起来。 此话一出,裴昭明听得就来气:“你坑我还少,你看看你上次给我招的是个什么伙计,人一声不吭就给我跑了!” “意外……纯属意外!” 见裴昭明质疑自己的专业,人牙张紧忙开口辩解。 裴昭明听着对方没有底气和诚意的托词,没有好气道:“行了,别跟我扯什么媳妇不媳妇,你要是有资源就抓紧给我找个伙计才是!” 岂料裴昭明一番话说得人牙张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喃喃自语:“伙计吗?当伙计也不是不行。” 裴昭明看着有些魔怔的人牙张,有些不以为然,这厮定是惹了情债急于脱身。 就在人牙张起身告辞之际,裴昭明指了指还在一旁痴痴呆呆的修远道:“呐!一客不烦二主,那个光头你也帮我处理下!” 人牙张朝着修远仔细地上下扫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道:“大云光明寺的和尚?老裴你咋招惹上他们?”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面对人牙张能一语道破修远来历,裴昭明也是惊讶不已。 但是仍旧摆着不以为然的态度道:“我能怎么办,人家上门砸场子,你总不能让我把脸凑过去吧!” 人牙张也是不安分的主,嘴角扯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过来。 “嘿嘿,老裴,这和尚应该与之前处理的那些货色一样,神智俱灭对吧!” 裴昭明略有嫌弃的侧过身道:“有事说事,别扯那些有的没得。” 人牙张也不气馁,越过裴昭明,径直来到修远的跟前,一手按在他的胸前。 “大云光明寺,传说继承佛宗最大遗泽而创立的佛门,昔日人疆圣地佛宗的三藏十二部经有大半归其门中。” 只见人牙张运转法力,一道玄奥的气息从他的手中贯入修远的体内。 随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竟是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没入修远的胸膛,却不见有半点血渍溢出。 没几息的工夫,便看到人牙张的手指上夹出一颗金灿灿的金丹。 而没了金丹的修远顿时如同软脚虾一般瘫软在地,无声喘息。 人牙张将金丹递到裴昭明的面前道:“舍利生光,这大云光明寺的和尚在门中定是关系不俗。” 天乾大世界修行一道,在筑基圆满之际,灵海可孕育金丹,生出异象,有金乌衔日,月印碧空,晨星出海,水浮金莲等。 而佛门一道金丹也叫舍利子,舍利生光便是这一阶段修行圆满的表现。 裴昭明接过金丹,看了一眼便扔回去给人牙张道:“丹生光泽,神气秀美,金丹生味,灵液透香,这修远也算下功夫。” 人牙张接过金丹,咧嘴一笑道:“此言差矣,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看到裴昭明来了兴趣,人牙张便接着说道:“能修炼出舍利生光,我猜这和尚应该是修习《大日正觉如来经》。” “《大日正觉如来经》?” 闻言,裴昭明有些狐疑的看了人牙张一眼。 人牙张有些自信的潇洒一笑道:“恐怕还不止!” 他扫了一眼瘫软在地的修远道:“这和尚应该是以《大日正觉如来经》为金丹法,《大势自在如来经》做筑基法。” 抛了抛手中的舍利子,漫不经心道:“唯有如此系统修行,方可生出灵光。” “然后呢?”裴昭明有些不以为然,佛宗的三藏十二部经又不能救自己于水火,即便神异又有何用。 人牙张挑眉坏笑道:“如果是寻常我们哪有这等机会,如今这和尚神智泯灭,想必大云光明寺留于他神魂中的禁制也早已无用了吧。” 人牙张不知道的是,大云光明寺的禁制还是有发挥出一点余热,只不过于事无补罢了。 “没了禁制,那我们就有机会抽取推导出舍利子中的这两部如来经!” 仿佛是已经在憧憬未来的生活,人牙张的眼神都有些迷离:“届时咱们二一添作五,把这如来经往外这么一卖……嘿嘿嘿!” 此话一出,裴昭明倒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人牙张,心中不免思量。 想来人牙张这家伙也是隐藏颇深。 要知道这两部如来经可不是那种寻常货色,作为佛宗的三藏十二部经,他居然能做到视若无睹甚至是暴殄天物。 看来临安城这种地方倒是藏龙卧虎,自己却是小觑了。 想到此处,裴昭明也是摆摆手,示意人牙张爱咋办咋办,反正别少了自己那份就成。 看着裴昭明如此随性,人牙张的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心思也是活络起来。 如此一番动作,他也有掺杂几分试探的意味在内。 裴昭明能看出他的不凡,他又何曾没有试探出裴昭明的了得。 重宝在前却不屑一顾,看来都不是一般人。 就在人牙张起身告辞之际,裴昭明却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把叫住了他。 并且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人牙张道:“再托付你个事,我最近身体抱恙,出门不易,劳烦你上铁头的铺子帮我打个东西。” 人牙张有些诧异地打开图纸,只见图纸上面赫然画的是一枚栩栩如生的神火令。 宽长厚薄,甚至是作旧的锈迹这种细节都一一标注出来。 “好说,你身体为重,这小事一桩!” 人牙张不以为然的应承下来。 末了,裴昭明又是交代一句:“你让铁头用点心,打个四五块,钱款你垫一下,回头我贴给你。” 人牙张摆了摆手表示没有问题,便是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这家伙定是惹上什么风流债,还想往我这塞,多年的交情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裴昭明看着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不免在背后揶揄嘲笑一番。 第10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夕阳西下,染红天边最后一抹云彩,为这座繁华的临安城披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等到裴昭明再次见到人牙张的时候已经是在收拾铺子,准备闭门谢客。 恰在这时,一阵匆忙又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裴昭明转过身来,只见人牙张带着一脸急切,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形婉约年岁尚小的女人。 女人身着淡粉色罗裙,长发如瀑,眼眸清澈如秋水,脸颊上泛着两抹淡淡的红晕,清纯又带着几分羞涩。 看到裴昭明的瞬间,人牙张眼前一亮,几步上前,便是朝他扔来一个沾染黑手泥印的包裹。 “老裴,诚惠灵石三千,事从紧急,铁头那边加了点钱!” 裴昭明接到手中,掂量一下,心中便有了底,转手又将包裹放到一旁。 目光随即落在了那女孩身上,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其清丽脱俗之姿,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和与淡然。 “你小子禽兽不如?这么小都下得去手,还往我这塞?” 只见裴昭明嘴唇微动,一道咬字清晰的传音直达人牙张的耳中。 人牙张无奈的白了裴昭明一眼,也不怕那女孩知道,侧身让出身位,有些无力道:“这是舍妹张雪,自家人。” 身后步步紧跟的张雪闻言,脸颊上的红晕更甚。 轻移莲步,盈盈一福,声音细若蚊蚋:“张雪见过裴掌柜,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裴昭明见状,还礼一道,又将目光投向人牙张:“看得出来,令尊倒是重女轻男,寒云嵌空亭,独有月照雪。令尊倒是对舍妹偏爱的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昭明一番话下来倒是引得张雪巧笑嫣然,美目盼兮。 人牙张倒是已经习惯裴昭明的调侃,拱手道:“小姑娘也是刚从家里出来没多久,想着上你这边讨个活。” 他边说着边观察裴昭明的表情,唯恐他会拒绝。 不出所料,裴昭明听后明显一愣,眉头微蹙:“这孤男寡女,令妹云英之身……” 人牙张见裴昭明犹豫,连忙打断他,“无妨无妨,本来就是给你送媳妇来着……哎哟,你掐我干嘛?” 人牙张话是对裴昭明说的,哀嚎却是因为一旁羞愧难当的张雪掐得。 只不过此话一出,裴昭明更不可收留,要知道放刚穿越那会自己心理年龄也不过而立之年,自然没有什么芥蒂。 如今早已过寿过千年,着实是太不对等。 眼见裴昭明无动于衷,人牙张咬了咬牙,狠下决心道:“三七,三七分,只要你收下舍妹,那两部如来经出售所得你七,我三!” “成交!” 岂料裴昭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应承下来,唯恐人牙张反悔。 笑话,白得一个打工的牛马,还有钱赚,上哪去找这好事。 只不过人牙张的反应亦是出乎他的意料,很明显可以看到人牙张眼睛亮了一下,紧绷的神情瞬间舒缓下来。 见此情景,裴昭明不免有些狐疑的传音道:“真是你妹妹?亲的?咱可是几百年的交情!” “老树结新果,我能怎么办?”人牙张说完又白了他一眼,仿佛在控诉你裴昭明看人真脏。 事已至此,明眼看去,裴昭明自然是不觉有亏,与张雪约定明日上工之后,便是起身送客。 然而正当将人送至门口之际,裴昭明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将方才人牙张带来的包裹递给他。 “再帮我个忙,三七可以改四六!” 裴昭明嘴唇上下翻动,一道密不可闻的传音直达人牙张耳中,许以重利,又循循善诱一番。 将裴昭明交代的事情理解透彻的人牙张也是一脸坏笑道:“我说这事被你吹得有板有眼,你是不是又在给什么人下绊子?” “懂得都懂,莫要声张!” 裴昭明自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看上去都想踹上一脚。 …… 接下来的几天,裴昭明的通宝斋倒是一切如常,只不过整个临安城乃至整个扬州都有些尘嚣日上的韵味。 只因这片地界之上突然流传出一条与明教神火令相关的小道消息,被人传得有板有眼。 最开始人们只不过将其看做茶余饭后的闲谈笑料而已。 岂料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临安城城外的十里坡突然有神火降世,将原本葱葱郁郁的十里坡化作绝地。 生灵灭绝,草木成灰。 传言有人看到一枚令牌从十里坡激射而出。 这让原本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顿时群情激奋,兴致高扬起来。 远处的高岭之上,一位身着暗色长袍的男人静静伫立。 他的面容隐藏在月光下的树荫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显得异常阴险。 他身旁不远处,站立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人,她身披火红战甲,长发如瀑,随风轻扬,眉宇间透露出不屈与豪迈。 她的目光穿透眼前的重重迷雾,落在了那片刚刚经历过所谓神火洗礼的山谷之中。 “叶红绫,对于这眼前之景,你怎么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挑衅意味。 叶红绫闻言,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与男人交汇。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叶红绫蔑视的眼眸中闪烁着挑衅。 “方杰,我敬你的是这一身能够匹配明教武王身份的实力,而不是教主的子侄身份,劝你别给我找不自在!” 一句话将原本正要反驳的方杰给堵了回去,要知道他不仅贵为明教八大天王的武王,更是教主方腊的亲侄。 何曾被人如此藐视,只不过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毕竟眼前之人正是明教阴阳双使中的阴使,在身份上已是不弱于他,实力更是胜他一筹。 “疯婆娘,早晚有一天要将你压在身下,将你好好炮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叶红绫,阴影下的方杰只得小声吐槽,以解心头之恨。 “有种大声说出来,唧唧歪歪算什么本事,要不我这阴使职位让于你便是,倒是挺契合你这阴险的气质。” 叶红绫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声音低沉而充满挑衅。 第11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山岭之巅,云雾缭绕,月晖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突然,叶红绫身形一展,如同展翅的凤凰,纵身一跃,飞向满目疮痍的十里坡。 落地的瞬间,尘土飞扬,但她却稳稳地站住了脚跟,随之出现的还有方杰那道诡异的身影。 “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彻彻底底地去看!” 叶红绫抓起一把灰烬,用力攥紧又松手,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方杰也没闲着,他大臂一挥,一道灰蒙蒙的迷障从天而降,落地之后却又消失无踪。 半晌过后,方杰这才幽幽说道:“我用幽罗迷障探查过了,寻常山火而已。” 只不过叶红绫并未回复,而是纵身一跃,跳到十里坡的中央,据先前探子回报,此地便是神火降世的始发点。 被冷落的方杰咬咬后齿,有些气恼却又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是实是虚,犹未可知,即便虚实难辨,我们也不会放过。” 叶红绫犀利的目光直直扫向一旁被烧硬的泥地,有些淡然的说道:“教主千秋万载的大计绝对不能有失。” 方杰顺着叶红绫的目光定睛看去,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骇然。 那原本黑漆漆的泥地,被吹飞覆盖的余烬之后,赫然出现一道浅浅的印记。 与自己所获情报上描述的神火令有些神似,伯仲难辨。 “我会传令春夏二门彻查此事,不管是先前中断的那块还是如今出现的这块” 叶红绫的言语之中带着无比的冷静,“鱼目混珠?还是投石问路?呵呵……” 说完又冷冽地扫了方杰一眼道:“这个节骨眼我希望你好好配合,别给我找不自在,我可不希望回去被那个人嘲笑。” 说完狠狠的朝下跺了一脚,只见被烧得异常坚固的泥地却是犹如豆腐块一般分崩离析,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方杰眉头微蹙,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叶红绫,只是神色莫名,双眼翻动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直接出乎叶红绫的意料。 原本彻查十里坡这个被说得有板有眼的神火令传言就已经让春夏二门殚精竭虑。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乾皇朝的统治之地,明教扎根凉州,天南地北,亦是鞭长莫及。 行事小心翼翼不说,但凡乖张一点都能引来他人注意。 更别提支援一说,力不从心之下,当是追踪线索就已经费尽心机。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光景,整个扬州地界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尘嚣四起。 各种异象祥瑞、奇事佚闻接踵而至,甚至都惊动大乾皇朝。 连日来,黑甲卫的巡防密度都往上调了几个等级。 为此无奈之下,叶红绫只得将原本负责暗杀事宜的秋冬二门,也从各地调遣来扬州。 对于明教的调兵遣将行为,裴昭明自然一无所知。 此时的他正抻着老腰,刚送走一波进店淘宝的客人。 裴昭明倚着门槛,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一脸的疑惑。 这几日来,通宝斋的顾客往来不绝,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相较于平日那三三两两的散客,今日的通宝斋出奇的忙碌。 甚至前几日告假回家的魏青书都被裴昭明一把拉回,又从人牙张那边淘几个临时工临时培训一番顶上。 就连原本还需历练一段时间的张雪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便已是能直接上手。 这才稳住平日难得一见的络绎人潮流失,避免被那对面的古韵坊给套了去。 “莫不是人牙张给我张罗出了幺蛾子吧?可别浪费我那三千灵石打出来的货!” 裴昭明前些日子正是交代人牙张将那堆高仿神火令脱手出去。 最好再整些离奇的包装,免得让人怀疑。 裴昭明这么做也是为了投石问路,浑水摸鱼。 毕竟神火令得来也有些时日,对开启线索苦而不得之下,方才出此下策。 至于明教中人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那就只能看裴昭明口中那位所谓“铁头”的手段实力。 不过对于铁头,裴昭明是相当有信心。 在裴昭明的通宝斋中,有八成的仿品便是出自铁头之手。 说以假乱真,偷梁换柱都有些肤浅。 按裴昭明的说法,铁头只是不愿大肆张扬。 以他的造诣,匠心出品怎么能算仿品,称之精品也不为过。 否则怎么敢收裴昭明三千灵石,要知道先前许半仙讹他几千灵石都能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而铁头就一下午的工夫,血赚三千,裴昭明都无动于衷,这就是技术的价值。 “掌柜的,喝口茶水解解乏。” 魏青书的面容虽说看上去有些沧桑,但是声音温和而有力,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递给裴昭明。 “多谢了,老魏!” 裴昭明微微一笑,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闭目享受了片刻,再睁眼时,眼中已是清明几许。 这会,魏青书接过茶盏,不缓不慢道:“掌柜,近时日,那些令牌样式的货品都已销得差不多,是不是上铁师傅那边再进些货?” “你去张罗便是,再将咱们那些库存也一并拿出来晾晾。” 裴昭明说完目带暖意的看向魏青书道:“这段时日也是辛苦你了,账房还得出来做事,赶明薪酬自己提!” 魏青书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寒暄几句,末了相视会心一笑,无需多言其他。 作为扬州数一数二的膏腴之地,临安城在近些时日的流言蜚语之中首当其冲。 加上前段时间的十里坡天火,更是将临安城推向热点。 好在还有黑甲卫震慑,虽说黑甲卫也是一片怨声载道,但那又关这群在临安城讨生活的人屁事。 而裴昭明手中的那块真神火令早在舆论酝酿的最高点以大张旗鼓的方式甩手出去。 毕竟要抽身事外,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再加上裴昭明留于神火令中的小手段,基本不怕这神火令流出之地 反正自己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还不如甩手出去抛砖引玉。 裴昭明也是深恨自己当初为何上头,早把神火令给那修远便是。 只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大云光明寺得到神火令定会带回山门处理,届时山高路远,自己就会陷入被动。 如今弄上这么一出浑水摸鱼的把戏,就等着明教这个正主上钩。 届时真伪难辨之下,来人还怕不会现场甄别? 而甄别方式唯有开启之法,毕竟以铁头的技艺,可是将其他令牌打造得真假难辨。 第12章 螳螂与黄雀 正如裴昭明猜想那般,此刻的叶红绫看着眼前六块一模一样的神火令,神情有些哑然。 不得不说明教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的迅速。 不过月余的光景,便将人牙张散播出去的高仿神火令连同裴昭明那块真神火令一并收拢起来。 这还是在黑甲卫加大巡防力度的前提下,所以说明教能以一教之力,力扛妖域与大周帝国的压力,属实有其独到之处。 只不过原本英姿飒爽、雷厉风行的叶红绫此刻看着眼前铺开来的真假神火令默默不语,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我说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还是趁早都交予教主处置便是,免得夜长梦多,毕竟这里不是凉州!” 同行而来的方杰此刻却是顶着一副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态。 反正在教内可是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教阴使据理力争,力排众议将这个任务揽了过来。 日常与她不对付的方杰此刻能看到这个女人吃瘪,可谓是大为畅快。 至于任务不任务的,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你丢人现眼惯了,可别拉上我!”叶红绫狠狠的剐了方杰一眼,“不过是甄别真伪,又非什么难事。” 方杰被叶红绫冷嘲热讽惯了,也不气恼,甚至还有闲情轻蔑笑道:“呵呵~你行你上,你愁什么?” 这会倒是换做叶红绫迟疑片刻,悠然叹道:“别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殊不知会不会是敌人浑水摸鱼之计?” “敌人?” 叶红绫随手挑出两块神火令,左右一掂量,便扔到方杰的面前:“尺寸、重量,乃至锈迹这种难以做伪的细节都是一模一样。” 方杰捡起神火令,凑到灯前仔细检查:“确实,巧夺天工,出神入化。” 叶红绫破天荒的没有奚落对方:“所以说,先前夏意门中有报,于临安城中查询到一枚疑似神火令的线索。 后面又无故中断,甚至几损我多名情报门人。 而如今,不过月余的工夫,临安乃至整个扬州地界便已出现如此数量的神火令。 我们不免也会怀疑这是有人伺机下套,想要谋夺神火令的开启之法。” 方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叶红绫,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佩服,“开启之法?” “是的,唯一能辨别真伪的唯有开启之法,或是送到凉州,交予教主,只不过那不免堕了我叶红绫之名,叫那人看轻我!” 此刻的叶红绫有些意气风发,只不过一想到心中的那个人,整个气质又低沉下来。 方杰摩挲着手中的神火令,冷声道:“你是说有人不知神火令的开启之法,所以做了这么多以假乱真的冒牌货。 再洒出这些所谓的神火令,企图鱼目混珠,等到我们开启神火令后再下手抢夺。” 方杰的一番话倒是令叶红绫有些诧异。 看来眼前之人并非那种酒囊饭袋,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平日的挤兑倒是显得自己气量狭窄。 “确实如此,说不定这会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注视着我们。” 说完,叶红绫的视线不由而然地投向窗外。 夜幕低垂,月光如洗,轻轻洒落在临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街道上,灯火阑珊;河畔边,杨柳依依。 临安城少有宵禁之地,只不过夜间便于行鬼祟之事,故而常人多是早早闭门,在家自娱自乐。 不过那些修炼中人便是少有这方面的顾虑。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距离叶红绫入住的客栈不远处便是一条灯火璀璨的夜市。 夜市两旁,各式各样的摊位鳞次栉比,色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条街装点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食客们围坐一圈,或站或立,大快朵颐。 一个烧烤摊前,裴昭明收回远眺的目光,张嘴将一串肉撸了下来,咬在嘴中嘎吱作响。 “鱼上钩了?”一旁的人牙张也是如此,不过相较于裴昭明的粗狂,他吃相倒是文雅不少。 裴昭明还未咽下口中的食物,含糊不清道:“快了,不过这鱼挺精明的,还打算反客为主!” “那就是还没咬钩喽?要不要我再去上一剂眼药?”人牙张倒是兴致高涨想要支招。 裴昭明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 这会再有所作为只会徒增嫌疑罢了,既然这鱼打算反客为主,那也得看吃不吃得下自己这个渔翁。 “书接上回,却说那方腊气急,使枪往女妖心口扎去,女妖心慌,张口便要吞其脑袋……”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许半仙又在一侧拍案口若悬河地说着明教教主的风流韵事,抑扬顿挫之下,引得一阵喝彩。 只是裴昭明却是面色古怪,要是让这老神棍知道不远处正住着两个方腊的忠实拥趸,不知会做何感想。 甚至裴昭明都在心头盘算着是否将这老神棍推出去混淆视听,反正以他的本事,死是死不了,至多脱层皮而已。 谁让这家伙前几日刚敲诈了自己几千灵石。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浮云苍狗。 原本裴昭明以为明教还需一些时日来调兵遣将。 岂料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在夜里感应到神火令正朝着十里坡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不出来,明教到还有些手段,居然敢在黑甲卫的眼皮底下大张旗鼓,莫不是黑甲卫中有…… 嘿嘿!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裴昭明扯过一件黑色的罩袍披在自己的身上,一个纵身便是消失在庭院之中。 化作一道流光,以微不可察的形态在临安城中飞驰。 只是在途经夜市的时候停顿消失了几息,随后又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降临在被山火肆虐过的十里坡。 这片土地,昔日葱郁已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焦黑的树干如同狰狞的手指,直指苍穹。 然而,在这看似死寂的废墟之中,却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裴昭明踏着月光,步伐从容不迫地迈向十里坡。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定神闲。 随着脚步的逐渐抬升,十里坡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冷笑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裴昭明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转身,只见一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裴昭明站在原地,双手轻轻下垂,目光如炬。 “玩这么老套的路数吗?” 第13章 无耻点怎么了 “所以说,你们这算是开胃菜吗?” 裴昭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漫不经心之下并未将眼前这群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见状,纷纷怒喝一声,手持兵刃朝他扑了过去。 “不过一群炼气、筑基的小喽喽,再不出来我可就要下死手了!” 裴昭明叹了口气,朝着山头大声喊了一句,只不过并未得到任何反应。 “看看,这就是你们明教的格局,对炮灰倒是心狠的很!” 裴昭明伸手一抓,原本激荡而起的灰烬登时朝着他的手掌汇聚。 这还没完,他随后一扬手,如同一条无形的巨龙,猛然间向四周的黑衣人席卷而去。 黑衣人们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卷得东倒西歪。 手中的兵刃也失去了准头,根本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还不出来吗?” 裴昭明喃喃低语,并指朝着刚刚冒头的草芽一指,好不容易才春风吹又生的嫩芽瞬间从草茎脱离而出,当空飞舞。 只见那些娇嫩的草芽突然变得锋利无比,化作了无数道细小的风刃。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精准地切割着黑衣人们的护甲和肉体。 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们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焦土。 而裴昭明则傲然挺立,衣袂飘飘,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不染尘埃。 啪啪啪~~ 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寂静。 裴昭明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暗色长袍,面容阴鸷的年男子从一旁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正是明教八大天王之一的武王——方杰。 此刻方杰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正用力拍打着双手,对裴昭明的表现似乎颇为赞赏。 “精彩,真是精彩!” 方杰一边鼓掌,一边缓缓走向裴昭明,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威胁。 “果然是有恃无恐的人物!” “不过,”方杰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冷,“这就是你设计明教的底气吗……额?” 原本气势汹汹的方杰在看清裴昭明的装束之后,呆立当场,口中的狠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正看到裴昭明的脸上戴着一个粗劣的佛陀面具…… 就连身后从天而降的叶红绫在看到这个面具的时候都不由的愣住。 毕竟在她的想象中,一个敢于布局设计明教的高人,居然做如此装扮,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想不到吧~” 看到二人的表情,裴昭明甚是满意,“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你……你究竟是何人?遮遮掩掩的算什么本事!” 叶红绫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哪来的勇气让你觊觎我明教之物?” “觊觎?” 闻言,裴昭明冷笑一声,虽说眼前的女人长得还算不错,不过自己也是懒得客气:“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叫一声它敢答应吗?老子大云光明寺修远!” 字里行间,无比嚣张,加上裴昭明的声音低沉冰冷,莫得感情。 但是这等言语出自于如此啼笑皆非的面具之口,气势上不免弱上几分。 “呵呵,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打我明教的脸!” 看着裴昭明的面具,方杰轻蔑一笑,“打肿脸充胖子,戴面具装秃驴,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 裴昭明闻言冷笑一声:“怎么?非得抛头露面才算真本事?也没见你有多少本事!” “你!” 裴昭明一番话堵的方杰七窍生烟。 只见方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哼一声,跃身上前,并指朝着裴昭明那张啼笑皆非的面具点过去。 其攻势之迅捷直教平日里冷嘲热讽的叶红绫心中不免诧异一番。 这方杰也并非酒囊饭袋之辈,否则教主也不会将自己独门武学《天灭地绝大搜魂指》私相授受。 要知道这门独门武学考验的不仅是修行者的资质,毅力与心志亦是缺一不可。 而天灭地绝大搜魂指自然有资格匹配它对修行者的苛刻。 它能够精准地找到敌人体内的气血流动路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抽取出来。 修行到高深境界甚至可以将对方的神魂一指点出体外。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一指的裴昭明却是无动于衷,这不免让一直高看他的叶红绫大失所望。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直接打碎她的偏见。 却看方杰的指尖凝聚着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指法,直指裴昭明心脉,意图一击毙命。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机,裴昭明的面容却是一片淡然,仿佛那足以令人色变的攻击,在他眼中不过是微风拂面。 就在方杰一击即将触碰裴昭明衣襟的刹那。 他身形微动,宛如流水绕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一侧,竟是轻易躲过这雷霆霹雳般的一击。 方杰一击未中之下,大惊失色,只不过另外一只手却是并指如剑。 朝着裴昭明侧开的头顶百会穴点去,势要一雪前耻。 不知是错觉还是为何,方杰只看到裴昭明的面具像是露出一抹嘲笑一般。 只见裴昭明身体未动,仅凭一股莫名的气机牵引,便在那电光火石间。 以一种近乎奇迹般的方式,空手轻轻一抹。 竟是以一种更加凌厉且巧妙的手法,将那足以撕裂空气的指法轻易化解于无形。 就在裴昭明轻巧地避开了这道足以开碑裂石的凌厉指法的同时,他的反击也随之而发,简单却精准至极。 没有高深的法力,华丽的招式,也没有繁复的手势。 裴昭明仅凭一双肉掌,便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捕捉到方杰此时变招间隙的微小破绽。 他的反击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一掌拍出,空气中爆鸣声响,蕴含的力量竟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方杰措手不及,被这一击震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满眼不可置信。 “武修吗?” 一句呢喃从裴昭明与叶红绫的嘴边异口同声响起。 只不过前者裴昭明说的是方杰,后者叶红绫说的正是裴昭明。 天乾大世界修行法门博大精深,兼容并蓄,如同广袤无垠的大海,能容纳世间万般修炼之道。 有以修行修真妙法为主的修道者,亦有寄道于剑的剑修。 以此类推,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修行武道的武修便是以挖掘自身,追求肉身极致,以力破万法,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一拳一脚,风云变色。 第14章 真·辣手摧花 “元婴期的武修,倒是可圈可点!” 裴昭明轻轻摇了摇头,佛陀面具随着他的真容,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方杰的耳中。 话语简单直接,不过那摇头否认以及那一抹宛如嘲笑的笑容却如同重锤一般,冲击着方杰的自尊。 “哼,狂妄自大之辈,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如此说我!” 方杰闻言,勃然大怒,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羞愤与不甘。 却不料裴昭明却是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的动作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无迹可寻。 只见裴昭明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方杰的面前。 一掌拍击而下,一股柔和却又强大的劲力便涌入对方体内,瞬间瓦解了其所有的抵抗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观战的叶红绫突然身形暴起。 双手结印,周身法力涌动,一道阴冷而强大的能量波动自她掌心汇聚。 “九阴遗缺,摧心碎魂!”叶红绫的声音冷冽如冰。 伴随着她的低喝,那团汇聚了无尽阴煞之气的能量如同脱缰野马,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猛然向裴昭明袭来。 裴昭明的神色依旧淡然自若。 他并未急于闪避或硬抗,而是呼出一口气。 虚空连点数下,未见半点法力波动。 然而周身的天地元气却是朝着他汇聚而来,仿佛有千百条溪流汇聚成海,准备迎接这场风暴。 “看不起我们吗?” 叶红绫皱起眉头,原本冷冽的眼神浮起一片怒色。 对方居然如此托大,即便面对如此攻势,依旧不肯透露半点法力波动。 “年纪轻轻,这么大的脾气,一看平日姨妈量少又不准!” 裴昭明轻声自语,随即身形微动,如同游龙戏水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他并非直接对抗那九阴遗缺的阴煞之气,而是巧妙地引导着周围的天地天地元气,形成了一道道柔和而坚韧的屏障。 这些屏障看似脆弱不堪,它们却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那汹涌而来的阴煞之气,将其中的暴戾与破坏力逐一化解。 “登徒子!你!” 前招无效,叶红绫的脸色愈发凝重。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全身法力汇聚于喉间。 随着她缓缓张开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从她的体内散发而出,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股力量而颤抖。 突然,叶红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之吼,凄厉而恐怖,让人心生寒意,仿佛瞬间置身于阴风怒号的鬼狱之中。 “九阴遗缺中的鬼狱阴风吼!这疯婆娘果然有病,这是连我都要波及在内!” 阴风随着音波四处肆虐,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落叶,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旋涡。 周围的人与物,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都显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恐怖的音波和阴风吞噬。 面对这道凌厉的攻势,裴昭明却显得有些从容。 他轻轻的抬起手,指尖微动。 突然,远处一把黑衣人被打落的剑刃悄然悬浮到他的掌心之中。 裴昭明一把握住这柄寻常的长剑,轻轻一挥,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一分为二,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 “剑一·破。” 裴昭明低语一声,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冲向叶红绫。 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长剑划破长空,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势,直取那肆虐的阴风与音波。 只见长剑剑尖轻轻一点,那原本无坚不摧的音波与阴风竟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崩溃瓦解。 叶红绫的攻势在这一刻被彻底破解,她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长剑中传来,震得她身形不稳,连连后退。 “这……这是什么剑法?” 叶红绫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九阳遗缺,在裴昭明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剑破之而已,哪有那么多门道!” 裴昭明一把扔掉满是裂痕的长剑,有些不以为然的自嘲道。 脸上原本那张啼笑皆非的面具也已在这道声势浩大的鬼狱阴风吼中悄然破碎。 面具之下竟是一张仙风道骨的面容。 这会要是许半仙在场,一定惊呼裴昭明不当人子,居然顶着他的那张脸出去抛头露面。 “是你!” 岂料叶红绫亦是一声惊呼,将原本正要开口的裴昭明一把堵了回去。 “咦?你认得这张……哦不!你认得我?” 叶红绫的反应却是勾起裴昭明的兴趣,他可是知道许半仙这厮平日低调的紧,居然还有面熟之人,这其中还有故事? “呵呵!”叶红绫闻言冷笑一声,“临安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她杏眸瞪向裴昭明道:“想不到一个平日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无良无德的说书人居然做此谋划! 莫不是平日里你对我明教的诋毁只是为了转移注意?” 叶红绫一句话便是点醒裴昭明,敢情还就是许半仙那张破嘴惹人关注。 就说小黄文这东西说不得,自己今儿倒是给人擦了次屁股。 “小姑娘,成王败寇,认清形势,多说无益!” 此时的裴昭明一副老气横秋的作态,像极了许半仙平日里的老神在在的嘴脸。 “本想让你自行开启神火令,现在怕不是得用些手段了!” 说完又是环顾四周,却发现方杰早已没了踪影,“你这同伙也挺不靠谱,神火令别不是在他身上吧!” 叶红绫也没料到,那个明教以“武王”自诩的方杰居然如此下作,果然先前还是高看他了。 “誓死不从!” 叶红绫冷哼一声,并没有承认也不反驳,双眼一闭像是认命。 “看来我只有赌那枚神火令在你身上了!” 说完裴昭明却是吸起一枚兵刃碎片,“嗖~”的一声激射而出,直接洞穿叶红绫的小腿。 “哼~” 叶红绫也是硬气,只是一声痛哼表示这一击并不好受。 “在我眼里,敌人是没有男女之别,剑在谁手都是一样的杀伤力!” 裴昭明不以为然,抬手又是一道凌厉的剑刃划过她的大腿。 “我不杀你!但是我只会越往上打!” 说到这里裴昭明停顿了一下,双指遥指叶红绫傲然的上身曲线,“我有的是手段,怕是以你元婴期的修为亦是无法修复!” “此中门道,自己思量!” 第15章 这就从了? 叶红绫全然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却是如此心狠手辣,人面兽心。 一番话下来,直让叶红绫原本硬气的面庞上掠过一抹破防后的惊惧之色。 叶红绫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间,缓缓抬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仿佛刚才那一抹惊惧从未存在过。 她以更加沉稳有力的声音回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凡我明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论何种威胁,都无法让我妥协半步!” 啪啪啪~~ 裴昭明拍手称赞,对方的硬气倒是令他高看一眼,只是结果依旧无法改变。 毕竟此事关乎他的性命,手段狠辣也是无奈之举。 只不过这关他裴某人,反正此刻背锅的是许半仙。 此刻窝在家中独酌的许半仙打了个响动异常巨大的喷嚏。 心神不宁间卜了一卦,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最后只当是自己酒醉错觉。 “我许某人欣赏你的视死如归,不过也看不起你的不知好歹。” 裴昭明这是要把许半仙往死里坑,不仅顶着他那张脸出来装神弄鬼,现如今还要冒着他的名号吸引仇恨。 裴昭明嘴上说着狠心的话,手里也没有闲着,并指如剑,指间虽无寒光,却泛着令人胆寒的威势。 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即便叶红绫再怎么硬气,都能看到撑住身体的指节微微颤抖,泛着白。 “阁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要神火令的开启之法,我予你便是!” 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一触即发之际,一个高大威猛、沉稳内敛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力量与威严。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叶红绫身上,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关切,只不过转瞬即逝,未有人察觉。 随即男人又转向裴昭明,眼神变得严肃而认真。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下窦骁骑,忝为明教阳使,这点主想必还是做得了。” 然而此刻的叶红绫却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对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 只是裴昭明却是一脸淡然的表情,摊了摊手道:“无所谓,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个。” 窦骁骑见状只是对裴昭明轻点一下头,后又转向叶红绫道:“给他便是!” 叶红绫见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如此儿戏显得自己方才所为像个笑话。 她狠狠地抓向地面,洁白的指甲直插进泥地,掩盖住暴起的青筋,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倔强。 “嗯?” 然而,就在这时,窦骁骑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瞪了叶红绫一眼。 这一瞪,没有言语,却仿佛有千斤之重,让叶红绫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 在窦骁骑的注视下,叶红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甩了甩沾染的土渍的手环,只见一道华光掠过,六块一模一样的神火令凭空浮现。 叶红绫狠狠地瞪了裴昭明一眼,最终无奈的一挥手,六块神火令便是直接飞到裴昭明的跟前,被他稳稳当当地接在手中。 裴昭明此刻也不再理会叶红绫的怄气的姿态,从中挑出做了手脚的真神火令,随后将目光看向窦骁骑,笑而不语。 “神火令的开启之法需用流金铄石的高温火焰煅烧百炼,方能窥见其中的神火奥秘。” 窦骁骑一脸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是如此?” “确是如此!”窦骁骑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已经停止身板的叶红绫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裴昭明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他紧紧地盯着窦骁骑,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欺骗或隐瞒的痕迹。 同时心中暗自思量,毕竟无凭无据,仅凭一面之词却是难以说服自己。 “你如何得知这个方法?”裴昭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与好奇。 他希望能够从窦骁骑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以验证这个方法的真实性。 窦骁骑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裴昭明会有此一问,“此事在我教仅有几人知晓,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裴昭明一眼:“当然,如若阁下觉得此乃权宜之计,相信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 随即,他指了指裴昭明手中的神火令道:“毕竟,我教所求之物,尚在你身。” 裴昭明闻言意味深长地盯着窦骁骑,随后拱了拱手,一跃而起,从容不迫的离开此地。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谋划,那么我便要接下此事了!” 看着裴昭明消失的方向,窦骁骑一招手便将剩余几块被裴昭明丢弃在泥地之中的高仿神火令吸附到手中。 “呵呵,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平日不也是自作主张惯了。” 叶红绫嫌恶地盯着他,语气十分凉薄,“平日你也是这般看轻我,又不是在教内,不必再装模作样。” 窦骁骑默不作声,只是眉头微皱,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惆怅:“莫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的很不错。” 岂料叶红绫并未接茬,愤慨道:“违心的话还是少说为好,要不是我姐,这阴使的活我可不稀罕。” 叶红绫的话仿佛击中窦骁骑心中的某处柔软之地,眼神瞬间变得缓和许多。 或许叶红绫察觉到自己言语过重,毕竟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她也并未服软,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不由转移话题道:“你神火令就这么交出去了?” 窦骁骑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神火令扔给她道:“交便交了,耽误不了多少事!” 叶红绫听罢却是有些不解,掂量一下手中之物道:“耽误不了?你别不是要用着假货糊弄教主?” “你觉得我是做这事的人吗?”窦骁骑没有接话,反而将话头堵了回去。 见叶红绫不屑一笑,这才解释道:“如果方才那人将这些都带走,我还需谋划谋划,岂料他如此托大,倒是帮我一个大忙。” “帮忙?” 窦骁骑借着月光大步朝山下走去,被勾起好奇心的叶红绫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教此次谋划的并非只是神火令所蕴含的神火线索,还有神火令本身。 我教先贤早在创教之期,便是未雨绸缪,为后世留下一笔起家的密藏,传言集齐三枚神火令便可开启他。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如今值此教主大展宏图之际,有了密藏助力,我们明教岂会偏安一隅!” 第16章 来自钢门中的男人 月华如水,从天际倾泻而下。 叶红绫听着窦骁骑的豪言壮语,一时间愣在当场,感触良多。 她一直视眼前之人为心中芥蒂,却不知他竟然与自己崇拜的教主有着如此共鸣。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想必这也是教主将其收做亲传衣钵弟子的原因所在。 要知道,即便是方腊的独子,明教的少教主——方豪,都没有这等待遇。 “那为何还将真神火令拱手相让,我们自己却守着这几块冒牌货?” 窦骁骑仿佛知道叶红绫有此一问,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道:“谁说这些是冒牌货?” 听到窦骁骑如此说道,叶红绫也是大感疑惑的看向手中的神火令。 窦骁骑神色淡然道:“这些神火令与那人手中的那枚如出一辙,虽说是仿造,却是惟妙惟肖,与真品无二。 哪怕是锈迹这类细节都仿造得犹如天成,不得不说方才那人还真有点本事!” 叶红绫不解的摩挲着神火令道:“不过假的就是假的,再像也成不了真。” 窦骁骑闻言哑然一笑道:“如果只是用来寻找神火,其实真假并没那么重要!” 这话落到叶红绫的耳中犹如惊雷一般,她有些震惊地盯着窦骁骑:“嗯?” “神火令开启的方式除了用火煅烧百炼,方能得到神火的指引,不过那只是对外人所言如此。 不要忘了,神火令可是出自我教先贤之手,岂会没点手段?” 窦骁骑一番话落在叶红绫的耳中,如梦初醒。 是啊!东西都是自家所出,难道还会没点手段。 窦骁骑没有理会叶红绫,自顾自说道:“想必你是没有见过教主手中那枚神火令吧!” “我这么跟你说吧,除了一些纹路以外,与这块亦是一般无二!” 他敲击了一下神火令道:“神火令也并非神物,即便自晦也不会如此锈迹斑斑。” 叶红绫闻言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神火令,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 “如你所想那般,第二种方法便是落到这锈迹之上。 也这是教主学究天人推算而出,按照我教五行旗的合击阵法轨迹将神火令的锈迹串联起来,便可得到神火线索的指引。 而五行旗归我统辖,故而我便是知道此事。” 叶红绫从未想过神火令还能如此操作,只不过一想到这种事源自于那位明教的中兴之主,便已释然。 毕竟那位身上的光环太多,有如此操作也是不足为奇。 裴昭明哪会知道,只是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便给身在高处无地下脚的敌人递上顺脚的梯子。 慷慨之下,一出手还是五把的那种。 “所以说,你如果没有其他的谋划,那我便是接下此事!” 窦骁骑淡然地看向叶红绫,见对方无动于衷后便转头看向裴昭明消失的方向。 眼神之中充满深邃、专注而又略带神秘的光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犹不自知。” …… 次日清晨,裴昭明将店铺交给人牙张的妹妹张雪打理。 有了前几日的待客经验,加上张雪的聪慧,几天的光景她便已能上手操持通宝斋。 加上叶红绫将真假神火令收归囊中之后,临安城又逐渐恢复往日,店内倒没有先前那么忙碌。 裴昭明一出门便径直朝着隔壁的西市走去。 临安城被一条金陵大道与朱雀大道十字交叉,区隔出东西南北四街市。 裴昭明的通宝斋位于北市的一隅,走过几条街巷,便是之前委托人牙张前去打造仿品神火令的铁头铺子。 铁头的铺子唤作“钢门”,按才疏学浅的铁头自己所言,取自“百炼成钢”之意。 虽说裴昭明对此诟病已久,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相对应的名词,所以也就没有谐音梗可以嘲笑。 钢门是临安城西市之中有名的锻造铺子,平日所出的兵器剑刃不说神兵利器,那也算削铁如泥。 无论是初出江湖的少年侠客,还是游商客旅,都喜欢买上一把,用作闯荡防身之用。 裴昭明也算是老客户了,不用通传便自己走进钢门后面的锻造区。 说是锻造区是一大片露天的宽阔区域,熔炉林立,敲击锻打的声音犹如落雨击石,接连不断。 铁头这人也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平日所余钱财多用来扩大经营。 不仅加大锻造的区域,又笼络不少人才加入,不像裴昭明的通宝斋,冷冷清清。 裴昭明一跨步进来便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正在挥洒汗水,融金炼铁。 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膀阔腰圆。 这还好是有在黑甲卫那边报备,否则早就被当做不法典型端掉。 “哟,裴掌柜!” 就在裴昭明四目张望寻找自己,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今日怎么得闲来这?” 听到这道熟悉声音,裴昭明转身便看到一个身形矮小,却是异常健硕的灰衣汉子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莫不是前几日人牙张拿走的那牌子有瑕疵?” 汉子一靠近便用手肘撞了一下裴昭明的手臂,传出一道沉闷的响动。 挨了这么一下,即便以裴昭明经受业火打磨的肉身也不由被他撞得有些踉跄。 “铁头,咱好歹也算老主顾,一上来就这么打招呼?你以为我是铁砧,一上来就给我怎么一下,没轻没重的!” 裴昭明龇牙咧嘴,一脸不悦。 这位突袭的灰衣汉子正是裴昭明的合作伙伴,这座钢门的老板铁浮屠,诨号铁头。 “你又不是人牙张那弱不禁风的主!” 铁头闻言,一脸讥讽道:“听说人牙张前几日给你塞了个年轻娇媚的丫头,你该不会……?” 一边说着,铁头脸上嘲讽之色更甚:“我说你们这些人,纵欲过度也没个节制,这么虚浮无力,晚年怎么熬? 悬壶堂新出一款五鞭丸,听说有重塑雄风,强身健体的功效,要不整几颗来补补?” 听着铁头越说越离谱,裴昭明一脸无语。 好不容易等到眼前这个陈年童子鸡唠叨完,裴昭明这才无奈说道:“你想多了,那丫头可是人牙张的胞妹,我像是吃窝边草的人吗?” “那不正好,反正都是相熟,大家亲上加亲不好吗?” 岂料铁头一番话却是引来裴昭明的调笑:“要不介绍给你得了,人家云英之身最适合你这种童子鸡了。” “去去去,你是想破了我的不坏金身吗?” 铁头精炼一门神功,唤作龙象镇域劲,修炼到元婴境界可得不坏金身。 而这门功法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保持元阳之身,直至元神境界。 铁头黝黑的皮肤让人看不清面容变化,不过这个话题正好打断二人的寒暄。 “我说你守着如此威势的一门神功,却屈才在此打铁,难道就此甘心?” 趁这机会,裴昭明也是问出心中疑惑。 “呵呵,你还说我?有脸说我?” 说到这里,铁头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话锋一转道:“废话少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看着铁头的样子,裴昭明自然是识趣,掏出那枚真的神火令往前一送,开口道:“找个房间,有事细聊!” 第17章 这活干得漂亮 钢门后院的一处厢房内,古韵盎然,与院外的热火朝天景象有着天壤之别。 铁头这人虽然平日里与裴昭明插科打诨,但对于正事却是不含糊。 但凡涉及到锻造冶炼这个主业,更是谨慎无比。 加上前几日刚从手中脱手一批高仿神火令,而近日正主又将其送了回来。 铁头心中不免会认为是货品原因,毕竟这可是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性。 茶桌前,铁头认真端详手中的神火令,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其放到桌上道:“老裴,这应该不是我那批货吧!” 裴昭明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将窦骁骑所言之事事无巨细告知。 半晌过后,铁头这才又拿起神火令,不断翻转摩挲。 “就这一块平平无奇的铁片,耐得住烈火百炼?你确定对方不是在诓你?” 只不过涉及到专业的知识,裴昭明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只能将目光继续投向铁头。 “似铜似铁,你看这铜绿与铁锈交叠,我都不敢加大火力,怕不出几息的功夫便会化作金水,还怎么经受百道锻炼!” 铁头浸淫此道已久,裴昭明可是没有半点质疑人家的专业性。 只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开口问道:“你说线索会不会藏匿在融化后的金水之中?”。 岂料,裴昭明话音未落,铁头用一种藐视白痴的眼神说道:“金水金水,即是金的本质,又是水的形态。 信息刻录要求的是材料的稳定性,你觉得化作一滩水的东西,能藏得住几句话?” 淦!最烦这种来自专业知识面的打击,裴昭明接连灌下眼前的茶水,只为咽下这口闷气。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干着急?” 铁头看了眼裴昭明有些气馁的作态,索性靠在椅背,闭目沉思,握着神火令轻叩桌面。 半晌过后, 铁头睁开双眼,目露精光的瞪向裴昭明:“办法有是有,不过代价大了点。” 裴昭明闻言坐直身子,眉头紧皱道:“都这节骨眼了,你跟我说钱?” “放心,灵石另算,我说的是其他。” 见裴昭明并没有说话,铁头举起茶杯,浅酌一口道:“万事做两手准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险招的。” “险招?” 铁头重重的点了下头,语气沉重道:“元婴境界,可炼出三花,修出五气,所谓的险招无非就是三花点火,五气做柴。 不过那样造就的炉温也是最为稳定也是最受控制。” 铁头此话一出,听得裴昭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如果真按铁头所言,那代价真的太过沉重。 要知道修炼元婴可蕴生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化三清,阴阳相合,而达法天象地的元神境界。 一旦三花或是五气有所亏损,基本道途向上的步伐是直接被打瘸。 为此裴昭明百感交集,一脸纠结道:“铁头,我知道咱们交情匪浅,但我这事真不值得你这样。” “???!!!” 铁头一脸震惊的看向裴昭明,随即脸色一变,唾骂道:“你是在想屁吃?这三花五气要烧也是烧你的。” 边说着边用眼神狠狠地剐了裴昭明一眼道:“我就指望着踏入元神传宗接代,你居然在此谋划我,有没有良心!” 好吧,原本还有些情深意重的氛围被铁头一番话冲击得支离破碎。 裴昭明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摆摆手算是认错。 “你这要是法宝之类还好说,这嘎嘣脆的玩意,万不得已之下,只能兵行险着!” 铁头口中的法宝便是具备有特殊功能或力量的器物,除了一些手艺绝顶的匠人之外便只有元神境的强者才能炼制出来。 元神以下的所产出的顶多算是法器而已,按照炼制者的修为划分为:元婴法器、金丹法器等等,以此类推。 “今夜子时,我将用秘法重开一炉,你别给我迟到了!” 铁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便将裴昭明送出钢门,临走前又突然道:“放心,老交情了,这种活我会用心的!” 一时间,裴昭明原本跨出店门的脚不自觉的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等到裴昭明再见到铁头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之际。 此刻的钢门锻造区没有白日的喧嚣,只有一座座熔炉还冒着红光,彻夜未熄灭。 在锻造区的中央空地之上,不知何时悄然立起一座高大的烘炉。 铁头正盘坐在烘炉前面盘坐调息。 裴昭明都还未出声招呼,铁头便已站立而起,不怎么出众的身高在此刻却显得异常宏伟。 “如你所言那般,神火令开启之法非同小可,需得用最纯粹、最炽烈的火焰,方能唤醒其内在的力量。 只不过材质不明,我也不好擅下结论,唯有徐徐图之。” 铁头说话间便是一掌拍击在烘炉的炉身之上。 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却被院内设置的遮蔽阵法悉数挡住,再看炉膛之中并未看到丁点火星。 “炉光自生的神物,铁头你从哪淘来这好东西。” 等到裴昭明靠近这才发现整个炉身没有做任何雕琢,古朴异常,却又透着一股荒芒的气息。 铁头接过裴昭明递过来的神火令,手指轻轻摩挲过其表面道:“无意间得到,我取名“百炼炉”,你觉得怎么样?” “……” 裴昭明撇了撇嘴,拱手假惺惺地恭维道:“文采斐然,无话可说!” 眼看时候不早,当一切准备就绪,铁头轻呼一口粗气,从怀中取出一枚古老的火种。 他将火种轻轻投入炉中,瞬间,炉内便燃起了熊熊烈焰。 火焰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与炽热,仿佛能吞噬一切。 “成败在此一举!” 裴昭明一旁屏息凝视,只见铁头手法娴熟地将神火令置于炉火之中,随即开始了漫长的煅烧过程。 却看铁头双手捏出一道法诀,打在百炼炉上。 炉火瞬间化作一道旋涡,慢慢包裹住神火令。 “哈~~” 铁头口中疾呼,双掌运转法力,有力的击打在炉身之上,并将法力透至神火令之上。 只见铁头的法力在百炼炉中化作龙象之形,如打铁淬炼般,不断的撞击在原本被火焰包裹住的神火令上。 “看来后招是用不上了!” 铁头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候与火焰的流动方向,每一次调整都显得那么精准而微妙。 随着时间的推移,炉内的光芒愈发积聚起来。 最后冲破炉身界限,直冲云霄,将整个铁匠铺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股股奇异的能量开始在空气中交织、汇聚,最终化作一股股暖流,缓缓注入神火令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突然一片寂静,只剩下炉火噼啪作响和裴昭明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他几乎要屏息以待之际,神火令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锻造区照耀得如同仙境一般。 第18章 赚这钱你不惭愧吗? 夜幕低垂。 钢门锻造区的光芒渐渐收敛,神火令竟是飞出百炼炉。 一幅前所未见的地图缓缓地从神火令上折现而出。 这幅地图精致异常,线条流畅而富有动感,上面标记着山川河流。 还有许多未知的符号和图案,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神秘指引。 更令人惊奇的是,地图上的每一处细节都仿佛在缓缓蠕动,透露出一股强烈的生命力和灵性。 “这……这是何等的奇观!” 铁头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敬畏,“我从未见过如此技艺,能将地图以这种形态记录到器物之中。” 裴昭明同样被深深吸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思绪。 “是啊,天工造物!”他低声道,“我那道机缘是否应在这里?” 铁头招手一道法诀,抛出一枚映照石,将神火令投影出的地图一一刻录下来。 临了才将映照石与神火令一并交还给裴昭明:“活算是有惊无险的干完了,这地图你还是找个术业有专攻的人来解。”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裴昭明一眼道:“诚惠灵石三万,谢绝赊欠!” 裴昭明也是识趣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扔给铁头,算是钱货两讫。 “记得这神火令别扔了,我觉得这东西还有其他秘密可以挖掘,对了要不喝杯茶再走,也算我尽下地主之谊!” 不理会身后铁头有些市侩虚伪的挽留,裴昭明一溜烟地消失在西市的尽头。 直教铁头看得摇头感叹,人情真淡薄,都不知道说声辛苦了。 随即便喜滋滋的攥着钱袋,满足地回房修炼,争取早日元神。 …… 铁头一说术业有专攻,一个猥琐的身影便已浮现在裴昭明的心中。 不消片刻,走过一条幽深的小巷,便能看到明亮的灯光在深夜还亮堂着。 裴昭明一个腾跃便已越过那形同虚设的院墙,还未叩门便听到屋内许半仙有些懒散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裴昭明推门而入便看到许半仙挑着灯光埋首奋笔疾书,不时还发出一两声猥琐的笑容。 “我说许半仙,你这挑灯夜读的勤快劲真是没的说,写个荤段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裴昭明一进门也不直接开门见山问话,左右神火令都已经烧出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一看许半仙的猥琐样,不免出言调笑几分。 闻言,许半仙抹了一下莫须有的口水,发现裴昭明在调笑他,这才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一天天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不务正业?” 不等许半仙说完,裴昭明直接开口打断:“你天天到处说黄文的人居然还关心我不务正业。 这才几日不见,我都不知道你这根老神棍居然对我这么上心! 要不是知道你许半仙是什么德行,我差点就信了!” 岂料许半仙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起身走到裴昭明的跟前,胸有成竹道:“莫不信,我掐指一段便知你此番来意。” 此话一出,裴昭明脸上戏谑之色更甚。 敢情是到我这消遣来着,随即裴昭明掏出数枚灵石敲在桌面上:“展开说说,猜对这灵石就是你的! 要是偏差丝毫,嘿嘿!那就别怪我送你成仙!” 闻言,许半仙这会居然面无惧色,甚至相当坦然的坐了下来。 只见他掐起手指,装模作样的掐算一通,慢悠悠的开口道:“老夫掐指一算,想必老裴你是为了神火令而来!” “嗯?!” 虽然许半仙说的似是而非,不过裴昭明仍旧盯着他那张老脸,默不作声。 “如何?”许半仙眼见人前显圣已然折服对方,不免又有些飘飘然到:“你也莫说我夸大其词,你就说我对错与否?” “展开说说!”裴昭明盯着许半仙继续道:“别以为模拟两可几个字就想赚走我的灵石!” 要知道眼前这个老神棍全凭一张巧嘴过活,对方能猜出自己为神火令而来也不是很难,就看他如何圆过去。 “嘿嘿,看来老裴你还是小瞧我了!” 正说着,许半仙的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将桌面的灵石揽到怀里。 “能让你深夜来访,想必是为了解答神火令上的地图密辛吧!否则我一大老爷们,可不值得你夜访。” “!!!” 许半仙此话一出,说的裴昭明的心头一愣一怔。 看不出来眼前这老神棍还真有一手,可恶!又让这厮装了一逼! 趁着裴昭明愣神的功夫,许半仙捋了捋胡须,眯着双眼,老神在在道:“如何,老夫所言是有偏差?” 见裴昭明还未有反应,许半仙轻叩几下桌面:“拿出来吧,童叟无欺,灵石三千!” 眼见对方如此一副成竹在胸的作态,裴昭明便将映照石与神火令一并送到许半仙的跟前,末了又抛出一枚巨大的灵石,算做咨询费。 原本当映照石与神火令一同出现的时候已是勾起许半仙极大的兴趣。 然而再看到那枚硕大的灵石时,许半仙的眼中顿时冒出金光。 方才写荤段子都没滴下的口水,此刻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嘴角滑落。 “老……老裴!破费了,破费了!小事一桩何必用得上这种精炼灵石,就这一块怕不是没有万把灵石下不来了吧!” “少特么废话!” 不想理会许半仙的虚伪,裴昭明一脸不耐烦道:“别浪费我时间,快说这地图标注在哪里?” 说着,裴昭明一把激活映照石,只见那幅宏伟的地图又是栩栩如生的展示在二人的面前。 原本被精炼灵石吸引目光的许半仙看到眼前这幅地图时,眼中立刻闪烁起了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他特意往前靠了靠,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地图,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似乎在努力回忆比对记忆中的某些片段。 “这地图……” 许半仙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它似乎指向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一个我在游历四方时也仅仅是耳闻过的地方。 有戏! 闻言裴昭明心头一动,他看着欲言又止的许半仙问道:“什么地方?” 听到裴昭明的询问,许半仙收回目光道:“按照地图上面的水文参数结合经纬可以测算出这里应该位于四海之中的瑶池!” “瑶池?瑶池那么大,你要我去大海捞针吗?” 第19章 险阻之地,我自独行 听到瑶池二字,裴昭明的反应尤为激烈。 也不怪裴昭明反应如此之大,天乾大世界共分人疆、妖域、魔土、四海。 而四海又有玄海、瑶池、极渊、瀚洋之分。 四海中玄海毗邻人疆,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也是大乾皇朝开发最广的海域,扬州的富硕有三分之一依仗玄海。 极渊靠着人疆与魔土,其上怒涛汹涌,其下暗流涌动,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将二者隔绝开来。 至于翰洋则是与魔土接壤,广袤无垠,对于人疆而言太过遥远。 而地图所示的瑶池则是四海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处,其中仙山秘境不胜枚举。 或藏于深海之下,或隐于云雾之间,这也难怪裴昭明会有如此反应。 拿着一张看都看不懂的地图,在岛屿秘境星罗棋布的瑶池中寻找到神火令标注的岛屿,不亚于大海捞针。 只不过许半仙对此却是成竹在胸,他扣了扣桌面,打断道:“话还没说完,反应那么大干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藏着掖着别怪我收回那枚精炼灵石!” 一句话稳稳的掐住许半仙的命脉。 为此原本还有些飘然的许半仙只得悻悻然道:“这地图上的山川河流,虽与我所知的地理知识大相径庭。 但其中所蕴含的气息与描述,却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冰火岛。” “冰火岛?” 裴昭明闻言,不禁露出一丝惊讶,“金毛狮王?” 面对裴昭明突如其来的呢喃,许半仙一脸惊疑:“谁是金毛狮王?” 回过神来的裴昭明为此只得打个哈哈,随便扯了个说胡话的由头扯了过去。 随后为了转移话题又继续问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据说岛上终年覆盖着冰雪,但同时又有着炽热的火山活动,形成了冰火共存的奇异景象。 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景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奇观。 我也是在游历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听闻这个地方。 据传这冰火岛上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宝藏,许多人都曾试图前往。 但大多数人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人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张地图!”许半仙指着映照石上的图案继续说道。 “其上所描绘的山川河流、星辰布局,与传说中描绘的冰火岛特征相吻合。 尤其是这些特殊的符号与图案,除了标注指向冰火岛的方向以外,很可能是开启岛上某处秘密机关的关键。” 许半仙的一番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令他百感交集。 虽然还不确定冰火岛上的神火是否能够消弭自身的困境,但是起码这个机缘是近百年以来最为靠谱一个。 机缘自有天定,我偏自取之。 此时,裴昭明起身就准备离开,毕竟出海一事还需多做准备。 “老裴!” 就在裴昭明起身的瞬间,许半仙一把叫住了他。 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道:“老裴,人生一路,岂能尽如人意,有时候天道使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完便是直接运转法力,在映照石折现出的地图上标注出一幅粗略的海图路径。 虽说算不上精致,但是一目了然,倒也省去裴昭明大把的功夫。 裴昭明自然是听出许半仙口中的宽慰之意。 收起映照石和神火令,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跨越重洋这事对于常人来讲没有个把月的准备一般很难准备充分。 不仅要招募海员、准备了充足的物资、学习了必要的航海知识…… 而对于裴昭明这类修行者而言则是简单许多。 虽说他被业力缠身,无法发挥绝大部分的实力,但是遨游天地,倒还是做得到。 虽说飞天遁地不在话下,但是四海凶险,即便是大乾皇朝驯服的玄海依旧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更何况是还需跨越千里玄海之后的瑶池。 瑶池海域仙山秘境坐落其间,宛如遗世独立的珍珠,隐藏在神秘诡谲的画册之中。 然而,正是这满布海域的仙山,无形中宛若天成般地编织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气场之网。 每一座仙山都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它们之间相互牵引、排斥,形成了一个看似稳定实则混乱的气场环境。 在这片海域上空,气流湍急,天地元气波动异常。 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道之人,也难以在这片混乱的气场中保持平衡,更别提直接御空飞驰了。 海面之上,狂风巨浪只是最为粗浅的问题,其下的海流才是最为棘手的存在。 海洋下的海流复杂多变,暗流横行,加之海中还有一些恐怖诡异的巨兽,脾气暴躁,风险剧增。 因此,海船成为了修道者穿梭于这片神秘海域的必备工具。 这些海船,多由稀有木材配以珍贵灵石打造。 不仅坚固耐用,更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海上的狂风巨浪和复杂的气场干扰。 然而方才所言的波谲云诡与此刻的裴昭明仿佛格格不入。 只见他身着一袭飘逸的长袍,悠然自得地躺在一艘不过三丈有余的仙舸甲板上。 身下是由未知材料编织而成的柔软坐垫,仿佛能吸纳世间一切喧嚣与疲惫。 他双臂枕于脑后,双眼微闭,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周围,则是波涛汹涌的海域,海浪翻滚,如巨兽般咆哮着冲击着仙舸的四周,激起千堆雪。 然而,这一切的壮阔与喧嚣,在他的周身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隔绝。 他所在的这片小天地,竟是出奇的宁静与平和。 月光如水,海风带着海水的咸湿,轻轻拂过面颊,吹拂着他花白的胡须,带来一丝丝凉爽与惬意。 细看过去,裴昭明又是顶着许半仙的尊荣出来,果然是要逮准一只羊薅。 不知过了多久,裴昭明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呆愣缓神了一会,这才重新打开映照石,核对下方位。 “不知不觉竟是已过玄海,看来离瑶池不远,老神棍这手艺也够粗劣,这画的是什么啊!伤脑筋!” 裴昭明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襟,站立起来,看向远处那片即便是月光也无法图片的黑暗海域。 “嗯?” 恰在这时,只见远方的黑暗深处,一道耀眼的白光猛然划破夜空。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中既有野兽的狂野,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绝望。 第20章 送上门来的女人 月华洒落,白光逐渐凝聚成形,显露出一只庞大而雪白的狮子轮廓。 它的毛发在月光下闪耀着银辉,双眼如炬,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力量。 然而,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并未持续太久。 只见那只雪白的狮子在仰天长啸之后,身形竟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皮毛逐渐褪去,四肢缩短,最终化作了一个身披白袍、面容娇美的人形,并朝着海面坠落而下。 只是它的动作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仿佛正被某种可怕的追猎所迫,仓皇逃窜而来。 裴昭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仓皇逃窜而来的身影,心中充满疑惑与警惕。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上,每一个未知的存在都可能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 然而,世事无常,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当那道逃窜的人影惊慌失措地发现,这片人迹荒芜的海域居然还有裴昭明那么一艘仙舸存在,原本慌张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 没有丝毫犹豫,人影借着月光的指引,身形一闪,便轻盈地跃上了裴昭明所在的仙舸。 突如其来的重量偏移,使得仙舸自身轻轻摇晃了几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稳。 正当女人准备进一步解释自己的身份与遭遇时,海面突然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原本汹涌澎湃、波涛汹涌的海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定住,变得异常平静。 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皎洁的月光,只余下仙舸撞击海面激扬出朵朵浪花。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 女人还来不及作何解释,只见海面缓缓分开,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刃轻轻划开,露出了一条深邃而神秘的通道。 通道之中,一队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虾兵蟹将缓缓走出,它们排列整齐,步伐一致,显得训练有素,气势汹汹。 在这队虾兵蟹将的簇拥之下,一个身形高大、威严不凡的男人缓缓现身。 他头戴金冠,身披龙鳞战甲,双目如炬,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头两侧生长着一对锋利的独角,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彰显着不凡。 男人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仙舸上的裴昭明与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哼,果然废物,逃了这么久,却依旧逃不出这片海域。”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白狮妖女,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女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神充满绝望。 然而裴昭明一番话却是直接将女人悬着的心打落谷底。 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二位之间的恩怨,我无意插手,也不愿多生事端,还请诸位让出一条路来。” 裴昭明早已在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毕竟此行是奔着神火令来,值此功成之际,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完全了解这位女人的身份与背景,以及她与男人之间的恩怨纠葛。 说着,他轻轻后退一步,与女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女人闻言,脸上的绝望之色更甚,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助。 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与愤怒,准备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男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哼,老头!算你识相。” 原本他还以为裴昭明孤身到此会有所仰仗,想不到还是个识时务的明哲保身之辈。 他轻蔑地瞥了裴昭明一眼,随即将目光重新转向女人。 “白狮妖女,瓮中之鳖,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虾兵蟹将们纷纷上前,将女人团团围住。 一场激烈的战斗似乎即将爆发。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引发连锁反应的时候。 男人突然话锋一转,将话头指向了裴昭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过,你这老头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地,又如此机缘巧合的接下这个妖女,想要轻描淡写的离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男人轻蔑地说道,“不过,该看和不该看的你都见到了,为保我龙族大计,也只好将你一并处理,以免有所纰漏。” 言罢,他猛地一挥手,示意身边的虾兵蟹将们不必急于动手,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裴昭明。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看戏的裴昭明也感到了一丝意外和警惕。 “你这是何意?”裴昭明沉声问道,眉头微皱,心中早已不悦。 看来自己出门还是急了点,都没找许半仙算算黄历,这喝水都能塞牙缝,看戏也会惹争端。 “哼,没什么意思。” 男人冷笑道,“只怪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一挥手,原本包围女人的虾兵蟹将一股脑的朝着裴昭明冲了过来。 “无妄之灾,唉!这神火影子没见着,业力倒是先涨一波。” 这些虾兵蟹将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在训练有素,攻击行进有条不紊。 它们或挥动着锋利的钳子,或挥舞着沉重的兵器,向裴昭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裴昭明却显得异常从容。 甚至斧钺临身之际,却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听见一声娇喝:“小心!”,这才起手将斧钺嫌弃般的扫到一边。 这会,裴昭明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女人一眼,随即将目光锁定到这群不知死活的虾兵蟹将身上。 “何必如此横生枝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舟。” 裴昭明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我说你好端端的,招惹我干嘛!” 只见他轻轻抬手,指尖微动。 紧接着,不远处一道翻腾的浪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猛然间脱离了大海的束缚。 化作一道晶莹剔透、锋利无比的飞刃,裹挟着海风与海水的力量,向着那群虾兵蟹将呼啸而去。 飞刃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其锋芒之盛,即便是最坚硬的甲壳也难以抵挡。 刹那间,它穿透了数只虾兵蟹将的防御,将它们一分为二,鲜血与海水交织在一起,染红了周围的海域。 剩余的虾兵蟹将见状,纷纷露出惊恐之色,想要四散逃窜,却已是太晚。 裴昭明再次挥手,周围的海水仿佛响应他的召唤,接连几朵浪花被赋予了同样的力量,化作数道飞刃,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射向它们。 这些浪花飞刃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剩余的虾兵蟹将尽数笼罩其中。 随着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那些虾兵蟹将纷纷被击中,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则是直接被击得粉碎。 第21章 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月光洒落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此刻却是显得有些诡异。 原本古井无波的海面这会尽是残肢断骸。 男人眉头紧锁,显然对裴昭明的实力有了重新的评估。 他本以为那些虾兵蟹将足以试探出他的深浅,却未曾料到裴昭明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它们解决掉。 “哼,有点意思。”男人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你以为我会就此罢休吗?” 裴昭明则是一脸淡然,他早已料到男人会亲自下场。 男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展,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裴昭明。 他的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只见一道黑影在海面上掠过,带起一片水花。 “小姑娘,你也别想趁机溜走,我这可算给你背锅来着,自己先想好怎么谢我!” 裴昭明不思如何抵挡男人的攻势,反而还煞有其事的喊住蠢蠢欲动的白狮女人。 男人只感到裴昭明对自己的无视,脸色愈发阴沉,手中虚空一握,一把华丽的长枪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随即身形暴起,长枪如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裴昭明而来。 枪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而下侧的海水早已被划出一道被蒸发后的间隙。 裴昭明见状,腾空而起,却是巧妙的用双掌将长枪拨开。 笑话,眼看这一击的威势不容小觑,自己还要靠这艘仙舸去往冰火岛。 在这气场混乱之地,难不成还要让自己冒着风险横渡到目的地? 男人见一击不中,并不气馁,反而攻势更猛。 “哈!” 随即大吼一声,借着着裴昭明的反拨之力向上跳开几个身位。 “再撩开这招试试!” 只见男人扬起长枪,一道龙形虚影竟是从他体内飞出,缠上他手中的长枪。 长枪之上的龙形虚影张牙舞爪,咆哮着向裴昭明砸了过去。 却看裴昭明不慌不忙,猛地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出现在长枪的侧面。 只一拳,便将长枪上的虚影击碎。 “轰!”拳风与长枪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四溅。 紧接着,他借势下落,一拳轰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裴昭明会如此大胆地近身攻击,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他急忙用长枪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裴昭明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腹部,虽然隔着厚重的铠甲和鳞片,但他仍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 “哼!”男人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朝下坠去。 “咳咳~不见法力,仅凭力量!看不出来你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居然也是精炼武道肉身的武修!” 他抬头看向裴昭明,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岂料裴昭明摆了摆手,嘀咕道:“你以为我想!” “你是武修,可惜我不是!我们龙族岂是你们人族可以比拟!” 男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身形猛然拔高。 周身的海水仿佛响应他的召唤,开始剧烈涌动,形成一个个旋涡,环绕在他周围。 随着他的一声低吼,整个海域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 “海啸天罡!” 男人猛然间双手合十,随后猛然拉开。 一股磅礴的妖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直接融入了那翻涌的海水之中。 瞬间,海面仿佛被撕裂,一股巨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凝聚成形。 高达百丈,如同一条愤怒的巨龙,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裴昭明猛扑而去。 这巨浪之中,不仅蕴含着龙角男人深厚的妖力,还夹杂着海水的重量与速度,其威力足以将山峰夷为平地。 “法术啊,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真的是很怀念!” 随后一声震天响的撕裂声响起,裴昭明身形暴起,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直奔男人而去。 他的拳头裹挟着无匹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被撕裂开来,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男人见状,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裴昭明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只见巨浪与渺小的拳锋相碰撞的刹那,没有震耳欲聋的响动,也没有怒焰滔天的气势。 只见原本奔腾咆哮而至的巨浪犹如被人从中撕开一般,断裂开来,化作暴雨倾泻而下。 “砰!” 一声巨响过后,男人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海面上,激起一片水花。 他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受重伤。 就在裴昭明靠近男人之际,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只见男人周身妖力狂涌,身形开始急剧变化,鳞片覆盖肌肤,犄角愈发尖锐,瞬间化作了一头威武的独角蛟龙。 这变化之快,几乎让人目不暇接,即便是裴昭明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蛟龙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即猛然摆动庞大的身躯,掀起滔天巨浪,向裴昭明扑来。 “还来?” 裴昭明不疑有他,举起右手一拳击碎眼前的巨浪。 “小心,那条泥鳅要逃走了!” 却见原本在一旁观战的白狮女人一阵惊呼,双手还不停地指着裴昭明打破的巨浪。 裴昭明的反应亦是极快。 他身形一闪,越过水雾,同时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蛟龙的身影。 他深知,一旦除恶务尽,后面必是麻烦不断,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在被其他事情掣肘。 “想逃?问过我了吗?” 裴昭明冷哼一声,身形化作流光,紧追不舍。 蛟龙在海面上翻腾,试图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摆脱裴昭明的追击,但裴昭明却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元婴期的妖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裴昭明瞅准时机,一拳轰在蛟龙的腹部,将其庞大的身躯击得偏离了原本的逃脱路线。 蛟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形在海面翻滚几圈后却也借着这一击之力彻底潜入水中,只是瞬间便已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心太大,否则业火一把,尸骨全无!” 熄了追击心思的裴昭明只得无奈的跳回仙舸之上,只不过看到一同上来的白狮女人后,眼前一亮。 “哟!忘了这还有副好材料!” “……” 第22章 图你颜好还是活好? 海浪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撞击着周遭的一切,激起千堆雪。 然而,在这片波澜壮阔之中,却有一叶仙舸悠然自得,游离于尘世之外,不受任何风浪侵扰。 裴昭明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悠闲,时光似乎又回复到先前的悠闲,如果不把坐在远处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计算在内的话。 “说吧,这会怎么没了早前的那股莽劲了呢?” 裴昭明连眼都懒得睁开,这白狮女人被自己一句“材料”给吓得不轻,这会倒是跟只鹌鹑一样,萎缩在一侧。 不过也怪不得她,天乾大世界,人妖不两立,妖视人为大药,人看妖是材料。 妖物把人类当作为修为添薪加材的上等大药,而人类也觊觎着妖物的鳞甲血肉,将其视作锻造炼丹的上品材料。 裴昭明在强势镇压那个男人之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谅哪个妖物不胆颤心惊,瑟瑟发抖。 半晌过后,白狮女人才敢靠了过来,长发如瀑,低垂着头,双手交叠于膝前,显得格外拘谨与不安。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裴昭明的耳中。 “老先生,小女子名唤师无双,白狮族人,感谢老先生施以援手的大恩大德。 如若不弃,还请老先生与我一行前往族地,必当厚报。 然而师无双一番话却在此刻显得有些对牛弹琴,毕竟比起所谓的“厚报”裴昭明更在意的是冰火岛。 “叫先生不行吗?非得加个“老”字,我很显老吗?” 裴昭明一坐而起,伸了下懒腰一脸不耐烦道:“身上就没点值钱的吗?非得回家去取,我怎么知道你是报恩还是报仇?” “???” 师无双可没想过裴昭明会是如此一副嘴脸,毕竟方才的无情与强势都是一个强者所具有的秉性和脾气。 如今这副市侩的模样,着实与他的形象有相当大的出入。 师无双思索一番,这才从储物的手镯中找出数枚硕大的精炼灵石,将其往裴昭明的面前一送。 “小女子身上的宝物早在被那条泥鳅的追击下用尽,身上仅余些精炼的灵石,虽说有些冒昧,还请先生莫要嫌弃!” 说完又恭恭敬敬的朝裴昭明磕上一个响头,表面功夫做的极为到位。 裴昭明也不嫌弃,一把收过灵石。 随手拾起一颗,发现比先前给予许半仙的那颗还要好上几倍有余。 而看到裴昭明收了灵石之后,师无双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 “先生可否告知姓名,我回去之后可备上一份厚礼另行答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裴昭明一看对方如此上道,也不怕遭报复,索性便将许半仙的名号告知。 末了还特意强调一句,礼品送到临安城通宝斋,让他们代为转交即可。 也就许半仙不在这里,否则他定会大骂裴昭明这副嘴脸和手段真脏。 看在厚礼的份上,裴昭明并没有将师无双狠心赶下仙舸,而是让其调息恢复再做打算。 或许是为了打破一番恭维之后无话可说的沉默,亦或者师无双原本就不是能闲得住的主。 在看到裴昭明并没有所谓的高人架子之后,师无双便尝试性的问道:“许先生难道就不好奇那条泥鳅为何会追击我。” 裴昭明一边调试着仙舸的行进方向,一边漫不经心道:“咋啦?他图你颜好还是图你活好?” “……” 要不是师无双是方才裴昭明大展身手那一幕的亲历者。 她是万万不敢将眼前这位为老不尊的老人同方才大发神威的高手联系到一起。 好在人妖殊途,否则再给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留在仙舸之上调息恢复。 如果这要是让裴昭明知道了还不嗤之以鼻。 要知道人妖殊途,但也耐不住有些人口味独特,跨越生殖界限。 师无双没有理会裴昭明的老不正经,或许是为了将龙族的阴谋公之于众。 她打好腹稿整理好措词,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众所周知,瑶池海域仙山秘境不胜其数。 它们之间相互牵引、排斥,形成了一个混乱的气场环境。 在这片海域上空,气流湍急,天地元气波动异常。 除了一些天生便会翱翔天际的强大灵兽,即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难以在这片混乱的气场中御空飞行。 而白狮一族却是少有的陆空两栖的族群。 而这一奥秘也吸引到龙族的注意,说是龙族,其实只是他们这一种族的自夸而已。 其族内或许存有几丝真龙的血脉,其实真算起来只是一群伪龙罢了,否则怎会觊觎区区的飞天之力。 伪龙一族对白狮一族先礼后兵,被白狮一族严厉的拒绝之后便动起歪脑筋。 企图抓捕白狮一族的族人回去研究,奈何白狮一族避世离俗,守了好长时间都没碰到一只。 也就师无双运道衰败,只不过前几日因事外出,这才引起苦求无果的伪龙一族注意。 适才伪龙一族三太子敖拜亲自出马,奈何他的运道也好不到哪去。 结果师无双没抓到不说,连同自己也是身受重伤,仓皇逃窜。 “你说方才那条小泥鳅叫敖拜?”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裴昭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还特地强调了一下。 “对呀,伪龙一族实力最为强劲的后辈,三太子敖拜,年纪轻轻便修炼到可以媲美你们人族元婴的妖王境界!” 师无双虽然几个时辰前她还在敖拜的追击下狼狈逃窜,但是说起这些逸闻来却是越说越起劲。 “许先生,你知道吗?在我们瑶池海域,敖拜的实力在年轻一辈起码能够挤进前五,就连我姐都只能屈居在后!” “你姐?” “嗯,我姐师无暇,一生修为不弱敖拜,只是手段欠缺一些,加上我姐性子软,不喜争斗,所以落一两个名次!” “那你们第一是谁?” 师无双也是一副话痨的性子,越说越起劲:“第一名神秘非常,就连我姐都只是在真武大比上见过一次。” 师无双越说眉头越紧,仿佛是在搜寻记忆中关于这第一人的资料。 “我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来自一个偏僻的怪地方,叫什么冰火岛!” “嗯?冰火岛!” 第23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许半仙留给裴昭明的海图甚是粗浅,这让原本就不谙此道的裴昭明诟病不已。 如今在其他人的耳中听到关于冰火岛的信息,自然是欣喜异常。 “莫非许先生此行是冲冰火岛去的吗?” 师无双一见裴昭明如此反应,再结合他一人操持仙舸出现在人影绝迹的瑶池,不难猜出他此行的目的地。 为此裴昭明也不做隐瞒,点头算是默认。 岂料师无双却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那怕是许先生要白跑一趟了!” 此话一出,裴昭明眉头一皱,声音不免低上几度道:“此话怎讲?” 师无双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将其捋到而后道:“听闻那冰火岛常年隐匿在迷雾雷暴之中,凡是前往的人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死于非命! 那其中潜藏着什么大家都无从得知,我们唯一见过的活人便是真武大比的冠军——项飞羽。” 裴昭明听后不为所动,他颇为淡然地扫了师无双一眼道:“这么说要想进入冰火岛还要靠那什么项飞羽喽?” 师无双点了点头道:“理论上这么说是没有问题,不过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进冰火岛!” 裴昭明闻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没事,以理服人我最在行,无论是道理还是物理!” “那许先生或许还真撞上好时候,百年一度的真武大比过些时日正好便是在我白狮一族举行,或许先生还真能见到项飞羽。” 好吧,这小姑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说什么也得送人一程。 就在裴昭明的仙舸乘风破浪之际,狼狈逃窜的敖拜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 就在敖拜回府没过多久,一伙人族修士乘坐着潜水的载具突访伪龙一族的水晶宫。 而作为水晶宫的主人,伪龙一族的族长却是早已在殿门处翘首以盼。 待看清来人之后,便是率先迎了上去,这份热切的态度有悖于“人妖不两立”的铁律。 …… 白狮一族的族地唤作“白狮灵州”,是一座十分巨大的岛屿,被层层轻纱般的云雾缭绕,终年不散。 只在晨曦初露或夕阳西下时,偶尔露出其真容,宛如一颗镶嵌在碧波万顷中的璀璨明珠。 岛屿四周,碧波万顷,海水呈现出奇异的碧蓝与银白交织之色。 裴昭明的仙舸泛在碧波之上犹如沧海一叶。 碧波之下,环绕着一片奇异的珊瑚礁。 它们不仅色彩斑斓,更蕴含着淡淡的灵性波动,构筑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岛屿不受外界侵扰。 只不过由于真武大比的缘故,屏障已被白狮族人开启出一道缺口,广迎宾客。 裴昭明自然是在师无双的陪同下走了回后门,并没有在码头处接受繁琐的登记工作。 此刻的他已然捧着一枚硕大的灵果,边走边吃边含糊道:“你就随便安排,能躺的下就成。” 待咽下之后又一脸淡然补充道:“千万不要因为我救了你,然后给我定些高攀不起的客栈之类。” 裴昭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师无双自然不好驳了自己的脸面。 为此不得不咬咬牙给他订上白狮灵州上最大的主城白狮城内最好的客栈。 不过在入住之前,师无双又是十分诚恳的邀请裴昭明过府一叙,聊表一下谢意。 为此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裴昭明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随师无双走上一趟。 师无双的家世想必也是十分显赫,否则也不会有带裴昭明走后门的权限。 只不过等到裴昭明看见师家的府邸之后,一切便得到最好的解释。 不说里面占地面积有多大,单就一个五间三启制式的大门便就能代表很多东西。 更别提门口那对通体精炼灵石雕刻的白狮,仰天啸啸,威武不凡。 “还真看不出你还是个狗大户!” 裴昭明看着府门之上铁画银钩的匾额书法,一眼便觉不凡,按通宝斋的行情,至少能卖个好价钱。 师无双听不懂裴昭明的调侃,自然也不会察觉他心中的龌龊,为此只是面露微笑,点头表示你说的都对。 师家显赫,不仅体现在威风凛凛的府门之上。 就连守家的护院都是满额的十六人配置,两边各昂首挺胸地站着一队以金丹期为首的护院队伍。 队首一见到师无双的身影便是低头问好,好不气派。 “我说你这到底是什么家世,金丹期都给你们看家护院,那怎么你却让人撵得如此狼狈逃窜。” 裴昭明哪壶不开提哪壶,到了别人的主场打着主人家的脸。 师无双自然是一脸无地自容,毕竟这事说出来也不算什么很光彩。 为此她也是无奈的声若蚊蝇道:“我们师家乃是白狮灵州的唯二的两家主家,另外一家便是白狮灵州当代主家——“白家”!” “哦~~原来是地主来着!”如此一来便解释的通,为何眼前的师家会有如此威势。 很快师无双回府的消息便已传到内堂。 师无双还未去拜见师家的家主,便在前厅碰到自家那位为家争光的姐姐——师无暇。 师无暇人如其名,不仅长得花容月貌,身段也是婀娜多姿,虽说平坦了些,但这不算重点。 一身充盈而不掩饰的法力波动丝毫不弱于先前交手的敖拜。 看来师无双对于自家胞姐的认知还是太过于片面。 师无暇一见到师无双的身影便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关切与喜悦。 “你这孩子,怎么出去这么久,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站在一旁的裴昭明身上。 “这位先生是……”师无暇的声音轻柔,她轻轻放开了师无双,转身面向裴昭明,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师无双连忙上前一步,拉着师无暇的手,激动地说道:“姐姐,这位许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边走到裴昭明的跟前边说道:“你不知道,我被敖拜那条死泥鳅算计,是这位许先生一把击败敖拜救了我!” 说完又恨恨地补充道:“要不是那条死泥鳅跑得快,我说什么也得拔了他的鱼鳞!” “啊?伪龙一族居然对你暗下杀手!他们果然没安好心,那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师无双的手背,那动作看似宠溺,落在裴昭明的眼中却透着一股虚伪。 接着,师无暇转向裴昭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真是多亏了你,我们家无双能平安无事。 你看,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不如……今晚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让我师家有机会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第24章 婊里婊气 师无双姐妹的父亲也就是师家的家主,因需统筹近期真武大比的缘故,故而没在府中。 至于其他的叔伯兄弟早已分家出去,并未住在一起。 所以府中大大小小的待人接物之事便是落在师无暇的手中。 宴会选址于一处雅致而隐秘的园林之中,春风拂面,花香袭人 师家不愧为白狮灵州唯二的主家之一,单就一场普通的三人宴会就已是极尽奢华。 不仅有来自人疆之地的物产,就连裴昭明不曾见过的魔土特产都能被盛放在宴会之事上。 今夜的师无暇身着一件金色的对襟束腰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薄纱。 举止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与温婉。 她亲自为裴昭明斟上一杯白狮灵州特有的一种灵酒,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充满感激。 “今日之宴,全为感谢先生对舍妹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愿以此宴略表寸心。” 裴昭明虽说不明就里,只不过脸上依旧微笑着回应,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温馨而和谐。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师无暇看似不经意地提及了一些关于修行、武艺或是其他与实力相关的话题。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既不显山露水,又让人难以忽视其背后的深意。 “恩公那日英勇救人之姿,真乃我辈楷模。 听闻恩公在修炼一途上也有着非凡的造诣,不知可否有幸听闻一二,让我等也能沾沾恩公的仙气?” 师无暇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裴昭明实力的好奇,却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询问的锋芒。 “呵呵,这是打算摸我底来着!” 裴昭明不着痕迹地瞄了师无双一眼,发现她却傻笑一般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 果然,天道为公! 有的人脑子全往胸里长,有的人胸全长到脑子里去! 暗自思索间,裴昭明的目光从师无暇贫瘠的身板一闪而过。 只不过裴昭明这种见惯风雨的人自然也不会失了风度。 他谦逊地笑了笑,以一些模糊而又不失高深的言辞回应,既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又没有过分张扬。 宴会渐入佳境,宾主尽欢。 最终,当夜幕降临,星辰点缀天际之时,这场答谢宴也圆满落下帷幕。 原本师无暇还邀请裴昭明留宿于此,却被他断然拒绝。 此言一出,不禁又让师无暇对他高看了几眼。 最后还是由师无双将其送出门外,以表尊重。 “许先生,我姐已经通知我父亲,不日便会准备一份厚礼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日让你空手而归还请见谅!” 师无双一脸歉意,仿佛是未尽自己先前的豪言而感到羞愧。 裴昭明听罢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无妨,没必要一直揪着这问题不放。 “师小姐,你同你姐……” 临走前,裴昭明想要询问些什么,然而考虑到有些挑拨姐妹情谊的嫌疑,便就此作罢。 毕竟自己的一面之词难以说明什么,只是自己的直觉使然罢了。 与此同时,师无暇一人独坐在装饰华丽的主厅之上。 夜色已深,但厅内的烛光依旧摇曳,映照着她复杂多变的表情。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眼中若有所思。 不久,师无双送别了裴昭明,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 她一进门,就看到师无暇独自坐在主厅,神色凝重。 师无双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但她还是快步上前,轻声唤道:“姐姐,你怎么还没休息?” 师无暇抬头看向师无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放下酒杯,缓缓开口:“无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师无双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什么话呀,姐姐?” 师无暇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无双,你今日与那位恩公相处得如何?” 师无双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很好呀,不仅救了我,还那么谦逊有礼。我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听到这里,师无暇的脸色微微一沉。 她轻轻摇了摇头:“无双,你太单纯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你今天所见的,可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能轻易就相信一个刚认识的人呢?” 师无双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这么说。 她低下头,小声辩解道:“可是,他真的是个好人啊……” 师无暇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好人坏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和善可亲,背地里却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那些刚认识不久的人。” 师无暇最终还是把师无双一人留在前厅,自己神情莫名,有些果决般翩然离去。 徒留师无双一人神情茫然地孤立在前厅中。 就当裴昭明正在异域感受别样的风情之际,远在万里之遥的临安城通宝斋却是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一个身形健硕,面色沉着的年轻僧人。 正是受大云光明寺老僧嘱托前来调查修远一事的罗汉堂僧人——修能。 夜深人静之下,修能第一时间便已来到通宝斋的门前,不过并未破门而入。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通宝斋门口那根无风耷拉的幌子下,从怀中掏出一串古朴的念珠,口中不停地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一炷香的功夫,修能口颂一声“阿弥陀佛”,便将念珠一把朝上抛去。 却看原本朴实无华的念珠在这夜色之下,闪烁着不时明灭的微光。 待到修能定睛看去,念珠却是一下子消失在眼前,只朝着裴昭明口中的人力巷方向飞去。 修能一跃而上,腾挪之间便已追上念珠。 临了回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通宝斋门前的那根幌子,随即一道蓬勃的掌力打出。 原本无精打采的幌子登时从中断裂开来,断茬的一头直接将通宝斋的门扇捅穿。 徒留半截孤零零的杆子在风中凌乱。 第25章 小小年纪,钱途无量 随着晨曦初破黎明的寂静,白狮城,这座镶嵌在瑞狮灵洲之上的繁华主城,渐渐苏醒。 裴昭明第一时间便赶到白狮城外的卫星城中。 白狮城作为白狮一族的主城之一,在它的不远处还屹立着几座卫星城。 这些卫星城是由最初聚集的村镇演化而来,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拱卫着主城。 而此次的真武大比的初赛海选便是落到白狮城外的狮牙城举办。 而后的复赛决赛便是在白狮城这座主城之中举办,以彰显对参赛者的尊重与荣耀。 狮牙城作为初赛海选之地,自然是热闹非凡。 作为瑶池海域最负盛名的赛事,那些来自各大岛屿的修真者、武道强者以及各路奇人异士,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于此。 瑶池海域少有人族立足于此,多是妖类居多。 按裴昭明的道听途说加之对师无双的旁敲侧击,这些瑶池海域的“原住民”俱是于先祖时期,从妖域迁移过来。 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已经演变成一支不弱于任何势力的力量。 奈何瑶池海域岛屿星罗棋布,交通不便的特性使然,使得他们注定没办法融合团结在一起。 好在有失得必有得,也正是瑶池海域的岛屿力场特性,保全这些异域迁移过来的妖类免受外部侵扰。 而真武大比便是各大岛屿主事人居安思危,为了激发血性、激励后辈所特地举办的赛事。 不至于让瑶池海域的下一代在这种安逸环境下变得不思进取。 随着真武大比影响力的扩大,参赛范围已经不再拘泥于瑶池海域,甚至还向人疆和妖域扩散。 虽说安居在此的各大妖族没有再固守“人妖不两立”的铁律。 然而周边行人对裴昭明的态度却说不上很友好,但也不是太过于排斥。 由于真武大比的举办,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 售卖着各种法宝、丹药、符箓以及珍稀材料,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 此刻前来逛集市的多是此次真武大比的参赛者。 或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眉宇间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或衣衫褴褛,却眼神坚毅,仿佛身怀绝技,志在逆袭。 裴昭明对于这种在他眼里小打小闹的赛事自是不感兴趣。 唯一能让他一大早来这淘宝的只有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简单来说,裴昭明是冲着其中蕴含功德的物品而来。 像这种汇聚一域人才的赛事往往能够吸引一些天之骄子的参加。 而这些天之骄子本身自带气运,以至于一些天材地宝仿佛受到气运的吸引,自然而然般出现在这种气运汇聚之地。 果不其然,裴昭明一趟下来,明里暗里已经买到不少功德之物,虽说体量不大,但是重在数量足够。 心满意足的裴昭明正欲离开此地,想要前往赛事会场一探究竟。 蓦地,就在他心血来潮回眸之际,一个被他略过的简陋摊位突然不着痕迹地掠过一道浮光。 咦!看走眼了? 摊位所处之地偏僻不说,还极其简陋。 由几块破旧的木板随意搭建而成,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看似不起眼、布满尘埃的物件。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这些物品上,却未能为它们增添丝毫光彩。 待到裴昭明靠近这才看清方才发光的是一块半掩在杂物下的玉圭。 玉圭通体呈淡雅的乳白色,刻绘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 表面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却难掩其温润的质感。 正当裴昭明俯身细察,试图一探究竟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哟,看来阁下也是个识货之人嘛。” 裴昭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火红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挂在脑后,脸上挂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职业假笑。 裴昭明一时间竟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人才,这可比人牙张提供的便宜货色好上千万倍。 裴昭明眼睛一亮,目光从玉圭转向小女孩,一脸笑盈盈的表情直盯着小女孩头皮发麻。 小女孩原本见裴昭明对她的货品还有兴趣,正欲开口推销,却被裴昭明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然而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 “此物非同小可,乃是我家祖传之宝——功德玉圭。 它不仅能辟邪驱凶,更能汇聚天地间的功德之力,助人修行,提升境界。 若非有缘人,便是千金难求啊。” 说到这里,小女孩故意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裴昭明的反应。 她的语气中既有几分得意,又夹杂着几分试探,显然是在评估裴昭明的财力与诚意。 “哦!是吗?我却不见得!” 裴昭明也是一脸神秘,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将小女孩的话堵了回去。 小女孩被裴昭明笑得头皮发麻,气势不免落下一截。 “你……你看您这气质非凡,定是非池中之物。 这功德玉圭与您简直是天作之合,错过了可就再难遇到了。 而且,您知道吗?这玉圭里藏着的秘密,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小女孩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闪烁,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昭明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问道:“哦?那它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人才,这钓鱼话术有没几年的销售经验可说不顺溜。 小女孩见裴昭明上钩,心中窃喜。 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故作高深的样子,缓缓说道:“相传,这功德玉圭曾是某位上古大能之物。 它不仅汇聚了无数善男信女的功德之力,更蕴含着那位大能的一丝神念。 若能得其认可,不仅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还能领悟到修行路上的真谛。” 小女孩的话音刚落,周围似乎都安静了几分,连过往的行人也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而,裴昭明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激动。 只见他拾起玉圭,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你的故事很动听,但这玉圭的价值,还需我亲自验证。 若真如你所说,我自然不会吝啬于报酬;但若是夸大其词,恐怕……” 说到这里,裴昭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被看得心中一凛,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之时,裴昭明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不过,我也算与这玉圭有缘。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诚心出个价吧。” 小女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正欲开口之际应承下来,一阵嘈杂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锦衣、面色傲慢的青年男子,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他目光在裴昭明手中的玉圭上一扫而过,随即露出惊喜之色,嘴角瞬时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哼,区区人族,也配拥有这等宝物?” 第26章 送上门来打脸 “福缘浅薄之辈,我怕你无福消受!” 纨绔子弟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轻蔑与挑衅,他径直走到裴昭明面前,抬手便欲抢夺玉圭。 裴昭明眼神一凛,身形未动,不过却也不阻止青年的动作。 岂料原本志在必得的青年大力一抓却发现玉圭在裴昭明的手中犹如磐石一般,根本动不了分毫。 只一下,青年便知道眼前的老人并非易与之辈。 他收起脸上的戏笑,脸上一沉,后退几步,阴沉地看向裴昭明。 “看不出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裴昭明一脸无所谓的看向青年,眼中满是戏谑之色:“这位公子,强取豪夺可不是君子所为。” 青年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阴沉的模样。 “君子?哈哈,在这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你若识相,就乖乖交出玉圭,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只看到裴昭明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他面前。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而来,让青年和他的随从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否则怎样?” 裴昭明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穿越以来,这等巧取豪夺的行径他又何曾没有见识过,岂有退让的道理。 青年显然没料到裴昭明竟有如此实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碍于面子,他仍是不肯轻易认输,却看青年往后再退了几步,便驱使随从一拥而上。 青年想必也是家世显赫之辈,单是那几个狗仗人势的随从俱是相当人族筑基修为的妖将。 有了主人的指示,几个随从妖将接连幻化出刀枪剑戟朝着裴昭明一拥而上。 裴昭明见状不以为然,在随从妖将还未靠近之际,他抬起右脚,狠狠的朝着地面一跺脚。 却看原本坚固的青石条顺着他脚面踩踏之处龟裂开来。 原本气势汹汹的随从妖将顷刻间便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撞上自己的胸口。 只听嘭~的一声,纷纷砸在周边的摊位之上,哀嚎不已。 而原本已经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早就趁着这会混乱之际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只是随手打包就近的货品,连裴昭明手中的玉圭都不曾理会,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 “你……” 青年眼见自己的随从如此不堪一击,他的脸色浮现一丝惊惧之色。 原本以为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只是一个任他揉捏之辈,想不到居然如此棘手。 只是青年显然嚣张跋扈惯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裴昭明一眼,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空中晃了晃。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白家的少公子白玉堂,得罪了我,你在这白狮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然而,裴昭明却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并未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白家的少公子又如何?如你所言,在这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你若真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若是没有,就请滚回你的白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旁围观的人听到裴昭明的豪言纷纷叫好,直臊得白玉堂脸上阴沉之色更甚。 就在白玉堂正欲发作之际,一名身形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拦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乃是白玉堂的供奉余成,元婴期的妖王修为在这狮牙城中属实不弱。 平日里负责保护白玉堂的安全,同时也是他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有恃无恐的仰仗。 “少公子,您没事吧?” 余成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但更多的是对裴昭明的敌意。 他阴狠地扫了裴昭明一眼,仿佛已经将他视为死敌一般。 白玉堂见状,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指着裴昭明大声喝道:“给我教训他!让他知道得罪我白家的下场!” 余成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向裴昭明扑来。 他双手成爪,爪风凌厉,寒光凛冽,一道虎爪的光影浮现其上。 看着涛涛之势。显然是想以雷霆手段将裴昭明强势镇压。 然而,面对余成的突然袭击,裴昭明却只是淡然一笑,身形未动,只是轻轻一挥衣袖。 只见一道威势无匹的掌力从他的掌面涌出,瞬间与余成的攻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轰鸣。 轻敌了! 余成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扑面而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惊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昭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周围的人群见状,更是哗然一片。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老者,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打退了白家的供奉, 其轻描淡写下的实力,简直令人咋舌。 “武修吗?这可不好办了!” 余成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浑身毛发根根竖起,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气。 运转妖力一跃而起,虎视眈眈的盯着裴昭明,身后骤然浮现出一抹虎影,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妖气。 蓦地,虎影骤然凝聚成实质,一跃而起,朝着神色淡然的裴昭明扑了过去。 裴昭明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他微微皱眉,随即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虎影一侧。 随即顺势化掌为刀,劈在虎腰之上。 原本威风凛凛的虎影被裴昭明一掌径直劈散。 这还没完,裴昭明转头厌恶地盯了一眼余成,身形在瞬间便已出现在惊愕的余成面前。 “武修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刨你家祖坟?”说完裴昭明抬脚一踹瞬间击中余成腹部。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余成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击硬生生地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只听窟窿中余成痛苦地哀嚎着,浑身妖气四溢,显然已受重伤。 白玉堂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自己平日仰仗的供奉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愤怒地瞪着裴昭明,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知道,今日之事,自己已经颜面扫地,若再纠缠下去,只怕会更加难堪。 于是,白玉堂狠狠地瞪了裴昭明一眼,咬牙切齿地放下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我白家绝不会放过你!” 随后也不理会方才为他出头的余成和随从,正要转身离开此地。 然而裴昭明声音如同寒冰利刃,穿透了喧嚣,清晰地落在了白玉堂的耳边 “让你走了吗?” 第27章 可怜之人,可恨之处 热闹喧嚣的集市因为裴昭明一句话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见过很横的,没见过在主人家地盘还敢这么横。 闻言,白玉堂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你……你想怎么样?” 白玉堂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他从未想过,在自家的地盘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裴昭明缓缓走近,目光如炬,直视着白玉堂的眼睛,语气平静道:“现在知道怕了?方才耍横的那股劲呢? 想来你平日里也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惯了,估计也想不到会有如此下场吧!” 说着,裴昭明并未靠近已经瑟瑟发抖的白玉堂,只是打出一道响指。 一抹耀眼而诡异的黑红色火焰从他修长的指尖骤然绽放。 直面火焰的白玉堂只觉得一股心底深处涌现的恐惧,从那道蕴含着深沉的黑暗与炽热的烈焰扩散而出,笼罩住自己。 “手下留人!” 就在裴昭明痛下杀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而焦急的娇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裙,容颜娇美的女子正急匆匆地朝这边飞驰而来。 “许先生,还请手下留人!”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居然是前来寻找裴昭明的师无双。 只见师无双气喘吁吁地落在裴昭明的身边,一脸急切。 她看了一眼被业火威慑到满面苍白的白玉堂,又转头目露恳求的看向裴昭明。 “他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裴昭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收起了身上的杀意。 他看向师无双,眼中闪过一丝询问之色。 不过师无双并没有当场解释,反而是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白玉堂。 这才轻声说道:“此中缘由我无法明说,回去之后我定会事无巨细同你说明。” 然而裴昭明却从师无双的眼神中捕捉到一股莫名的含义,有怜悯,有愤恨,有体谅…… 虽然心中疑惑,但也选择了信任与理解。 裴昭明轻轻点了点头,收回了即将落下的业火。 白玉堂一股脑地瘫软在地,他只觉得一股清明直袭脑后,犹如窒息之后的通透感,如获新生。 “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裴昭明声说道,“希望你能记住这种感觉!”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不过在离去之际,余光却是瞄到小巷深处一抹怯生生的目光。 也正是这一瞄,使得他全然没有察觉白玉堂那低垂的面庞渐渐浮现的疯狂之色。 …… 师家待客厅中茶香袅袅,身为府中主人的师无双此刻有些拘谨甚至附带一丝恭敬地给裴昭明不时添茶。 师无暇今天一早便出门处理家族事务。 至于姐妹俩的父亲,师家的一家之主师鸿图则是一直未见踪影,裴昭明也只是从师无双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而已。 裴昭明甚至都以此打趣师无双,令尊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难道你就不曾察觉,奈何被师无双含糊其辞带过。 本就对这类家长里短勾心斗角的伦理家事不感兴趣的裴昭明自然不想深入了解,转头便是问起今天这档事来。 岂料师无双闻言,面露踌躇犹豫,纠结之余甚至连茶水溢出都不曾察觉。 半晌过后,师无双这才幽幽开口道:“许先生,接下来所言涉及到我师白两家的密辛,还请你入耳莫要外传。” 裴昭明听罢眉头一挑,心中感慨万分。 眼前这个女人的天真单纯在这诡谲莫测的修真界已经极为罕见,甚至“天真单纯”四字都快沦为贬义词。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对自己倒是颇有几分肝胆相照的意味,于是便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想必许先生近些时日听闻最多的便是“真武大比”一事,那么你可知真武大比的奖励为何物?” 师无双将溢出的茶盏倒掉,又有条不紊地重新沏上一杯。 裴昭明盯着师无双的眼睛,有些意外道:“不外乎天材地宝,亦或是无上玄功?” 师无双闻言只是轻点颔首表示认同,随后停顿一下便继续开口说道:“真武大比的奖励不止于此。” 此话一出,裴昭明眉目一挑,师无双一番话瞬间勾起他的兴趣。 只见他一脸坏笑的盯着师无双姣美的面容道:“怎么?你们还搞招赘婿那套?” “……” 师无双听罢两颊瞬间腾起一抹羞红,面色嗔怒道:“许先生,还请慎言!” 裴昭明见状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只不过活跃一下气氛,对方可以不用理会。 看到裴昭明并有没再继续恶搞的意思,师无双轻咳了一下嗓子,便继续将此事娓娓道来。 真武大比作为瑶池海域广负盛名的赛事,所配比的奖励自然不会仅拘泥于常规的天材地宝亦或是玄功秘籍。 可以说所有的参赛者都是冲着最后真正的赛事奖励——瑶池秘藏而来。 瑶池秘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宝地,据说其中蕴藏着无尽宝藏与修炼秘法。 甚至还有能够突破修为瓶颈的绝世灵物,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修真者为之疯狂。 而开启秘藏的方法则是需要最后真武大比比斗时产生的煞气而开启。 尤其是最后阶段在白狮城中的赛事,所产生的煞气更是开启瑶池秘藏的重中之重。 这也难怪师鸿图会如此废寝忘食的在外主持赛事事务,敢情是因为瑶池秘藏的缘故。 “那这与你今天让我放过那个纨绔子弟有何关联?” 裴昭明浅酌一口,面露疑问之色,毕竟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劝说自己。 “因为我与他便是瑶池秘藏的坐标!”师无双一脸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嗯?” 裴昭明也是第一次听闻还有如此操作,看来天乾大世界幅员辽阔,博大精深。 自己千年的阅历在以万年为单位的历史沉淀面前着实是微不足道。 师无双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如果在那会痛下杀手,即便修为通天也难以抵御整个瑶池海域的千军万马!” 裴昭明听罢有些不以为然,“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仿佛对于此事置若罔闻。 师无双见状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神情有些低沉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你不也是?”裴昭明有些不以为意的堵了一句。 这话落到师无双的耳中,本就低沉的面庞顿时浮现出一丝落寞之意。 “是啊!谁不是!” 第28章 生在豪门,身不由己 不等裴昭明继续奚落,师无双若有所思道:“如果没有这道坐标的影响,想必我会更加自由。” 嗯?眼前这个女娃有情况?裴昭明眉头微皱,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被他贴上“单纯”标签的女人。 看来豪门氏族出身的人,并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 “与其说是坐标,倒不如把它形容成一道煞气更为恰当,一道源自瑶池秘藏之中的煞气! 真武大比正是通过我与白玉堂身上的煞气定位到瑶池秘藏的位置,从而打开秘藏的入口。” 师无双的一番话直接点醒了裴昭明,看来先前碰上敖拜追击师无双,想必也是为此而来。 所谓的保密工作想来已经被伪龙一族渗透成筛子了! 否则难不成真冲人家颜好或是活好。 师无双见裴昭明神情若有所思,便继续开口说道:“人人只知道瑶池秘藏为他们提供无尽的机缘,却从不考虑它给我俩带来了什么!” 师无双抬起洁白的皓腕,看着上面一道复杂的印记道:“由于经年累月受到煞气的侵蚀,我们的修为止步于妖王境界,无法寸进一分。 甚至是连妖王境界的“身、魂、意”三体都无法孕育完整,寿元也不过区区五百年而已,甚至都比不上你们一个金丹修士。” 裴昭明闻言一愣,想不到看似乐观的师无双居然还有此境地。 真如她所言那般那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天乾大世界修真一途,练气期只是修真问道的筛选阶段而已。 筑基期才算是真正入门修炼的基础,等到开辟神庭,构筑灵海,金液结丹才算是真正迈入道途。 毕竟练气不增寿元,侥幸入门筑基也不过增寿两三百年。 只有结成金丹之际,寿元便会一次性翻倍,增长至五百余年。 更别提可以比拟妖族妖王境界的元婴期。 至于妖王境界的“身、魂、意”三体则是对应着元婴的“精、气、神”三花。 一旦金丹脱胎神化,三花聚顶环拱元婴,修炼者的寿元会一次性暴涨到千年以上,真正做到时光荏苒,一眼千年。 相比之下,一个残缺的妖王境如何斗得过别人。 如此一番话下来,裴昭明看向师无双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一些于心不忍。 师无双幽幽地叹了口气,手中的茶盏举起又放了下来。 “如果说煞气制约着我们的修为寿元算大疾的话,那么它给我们的性格带来的缺陷算是不堪其烦的小癣。 煞气无时不刻不在影响着我们,我因家族功法的缘故,尚且还能保持清醒。 白玉堂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在煞气的影响他变得更为偏激、极端。 而我的功法因为性别限制,对此也是爱莫能助,所以白家便将目光盯向外物!” 裴昭明一听师无双如此说道,一下子便想通此中的门道。 敢情他还碰上同行来着,一个同样需求功德来镇压自身的同行。 “行吧,此事也算情有可原,只要那个纨绔子弟不再犯在我的手里,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裴昭明如此表态,师无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事算是揭过。 然而就在裴昭明正欲起身告辞之际,师无双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也算老交情了,不必藏着掖着!” 裴昭明瞄了她一眼,眼前这个女人还挺对他胃口,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在意。 “许先生是否也在寻求功德之物?”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悄然隐去,只留下两人之间微妙的张力在无声中蔓延。 裴昭明的脸色在不经意间阴沉了几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深邃而锐利。 当这样的眼神扫向师无双时,对方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直窜天灵盖。 仿佛被一头沉睡的猛兽猛然间锁定了视线。 原本俏丽的脸颊瞬间失去了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过瞬息,裴昭明便已收回那道摄人心魄的眼神,师无双压力顿消,整个人犹如溺水获救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昭明的语气冷上几分,落在师无双的耳中只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她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只是片刻之后,师无双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坚定道:“不……不为如何,只是想要找你做笔交易!” 裴昭明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只是鼻翼之间哼出一个“嗯”字。 眼看此事似乎有了苗头,师无双大喜之外,顿时起了兴致道:“很简单,我予你功德古物,你做我的护道人!” 怕裴昭明一时不解,师无双便将这事细细道出。 或许的为了弥补师无双与白玉堂二人的亏欠,瑶池秘藏除了最后闯入决赛的十人以外,他们二人也可以秘密进入其中。 但是由于二人实力的制约,两家都会找寻实力高绝的高人护持两人进入其中。 这也是瑶池海域对于两家的补偿。 “为什么会找上我,你师家豪门大户,难不成还找不出几个好手? 再说,我底细未明,你哪来的胆子敢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入瑶池秘藏?” 裴昭明自然是理解不了师无双的脑回路,毕竟这事要是换做自己可不敢这般操作。 岂料师无双听罢并没有反驳,只是冷淡的冒出一句:“你也说了,那是师家的好手,而不是我的好手。” 她将方才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继续道:“我今年已经三百余岁了。” 好吧!师无双如此解释一通,裴昭明便已明白其中的龌龊。 按照寻常元婴妖王境界的寿元,三百岁确实还算年轻。 不过换算到师无双的身上,几乎所剩无几。 加上实力境界的制约,那种日子可以算到头的绝望,令人窒息。 而师无双身上的煞气坐标传承自瑶池秘藏,那么她想要前往瑶池秘藏找寻解脱之法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自然也是身为豪门氏族之人的悲哀。 毕竟这种大家族的出发点还是以家族利益为准,即便你贵为家主之女也要为此牺牲。 况且家族的资源也是朝着师无双的天骄姐姐师无暇倾斜。 按照大家族的存续铁律,她一个实力受限的妹妹牺牲一点也是无可厚非,换来家族长存又有何不可。 第29章 通宝斋就缺这种人才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裴昭明最终还是应承下此事。 没办法,主要是师无双给的价格足够诚恳,裴昭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如何去说服家族自行指定护道者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甚至裴昭明都不细问师无双此次进入瑶池秘藏的缘由。 只是裴昭明在离去之时,正好撞见在外忙碌的师无暇打道回府。 二人只是礼貌性的寒暄几句便匆匆告别。 师无暇的目光停留在裴昭明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又转头看向家中的方向,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却并未当场发作。 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狮牙城的真武大比初赛便是如火如荼般举行。 经过百年的沉淀,此次真武大比的盛况超过以往。 不仅吸引了人疆和妖域的有为青年,裴昭明甚至都碰见好几个来自魔土地域的人。 魔土中人面相与人族无异,只不过按裴昭明的说法就是画风更为粗犷,不似人族那般线条流畅。 而且魔土之人的身形更为高大健硕,不过这应该也是源自于魔土有别于人疆修真妙法盛行的缘故。 传说魔土地域,一个以武道为尊,强者为王的世界,在这里,武道不仅是生存的法则,更是灵魂与荣耀的象征。 相较于修真妙法的神异,他们更倾向于挖掘肉身的力量以及对技巧、招式的应用。 而且在千年前,魔土出身的修士就已不再以“魔土”自居,而是改称作“武界”,可想而知其武道昌隆之盛。 由此可见这场瑶池盛会对于外界的吸引力得有多大。 要不是真武大比限制骨龄,又把修为限定在元婴妖王境,估计都会看到元神境界不顾脸面下场以大欺小。 至于裴昭明一直心心念念的项飞羽则是一直未曾得见真容。 找到师无双打听之后才知道,像这种往届前三的人选可以一路绿灯轮空进入前十的半决赛。 要找人的话怕还需前往白狮城去大海捞针。 有了师无双的解释,本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裴昭明索性也就守株待兔起来。 按师无双所言,项飞羽自从出世以来,一届真武大比都没落下过。 所以这次有很大的概率还会再见到他,按往届骨龄测试,他的年纪也就与师无双差不了多少,可谓年少成名。 由于此次真武大比盛况空前,狮牙城已经满足不了日益膨胀的人流,为此白狮灵州作为主办方,不得不把另外一座卫星城用作分会场。 另外一座卫星城唤作狮爪城,位于白狮城的西侧,与狮牙城成犄角之势,共同拱卫着白狮灵州的明珠——白狮城。 前几日裴昭明在狮牙城淘了个功德玉圭,还有其他不少的好玩意,可谓是盆满钵满。 眼看狮牙城已经被他扫了个遍,恰好遇到赛事扩张,于是便将目光投向狮牙城。 只不过两三日的光景,狮爪城的喧嚣就已经不下于狮牙城。 尤其是赛事现场周边的坊市,更甚热火朝天,一副繁忙的景象。 不过半天的功夫,裴昭明就已淘到不少好东西,就在他志得意满之际,目光却瞄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裴昭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诡笑,便大步朝前走去。 “我说小姑娘,你这业务范围扩的有点广,在这都能碰到你!” 裴昭明走到一个简陋的摊位面前蹲了下来,手里还时不时地扒拉着眼前灰蒙蒙的物件。 “咦!又是你这扫把星!” 眼前的摊主正是之前裴昭明购买功德玉圭的主人,相较于此前还用木板搭建的摊位,这会眼前只用麻布一铺更显寒酸。 此刻的小女孩一脸惊讶的看向裴昭明,随后又站了起来左右张望,不知在搜寻着什么。 “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又没招你惹你,话说你这么冲,难道货款就不要了?” 裴昭明看着眼前有些谨慎过头的小女孩,突然兴起一丝调笑之意。 小女孩环顾四周之后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又听到裴昭明有付款的意向,登时一个假笑上脸迎了上去。 “真的?您你您……您太客气了!那多不好意思,既然你交心,我也不能小气,要不你再挑一个算添头!” 毕竟在小女孩的认知中,破财免灾才是生存之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一了百了。 而且像裴昭明这种如此上道又不差钱的主还上哪去找,这会趁机拉进些关系,自己那些存货还怕找不到下家。 对于小女孩的一言一行,裴昭明颇为赞许,直呼一声好家伙,这种人才要是不放通宝斋可真屈才了。 裴昭明一边在摊位只是挑挑拣拣,一边对着小女孩旁敲侧击。 “咱们也算相识一场,在下许仙,人疆大乾扬州人士,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裴昭明爱才之心大起,一通自我介绍诚意满满,虽说冒得还是许半仙的名头,谁让他这会用的是人家的脸。 “我叫柴蓉蓉,你叫我小柴火就成,贱名好养活!” 只是一个名头而已,柴蓉蓉自然也是大大方方告知。 “我说你不是在狮牙城摆摊,怎么又窜到狮爪城这边,业务扩展的够广的!” “讨生活而已,哪有那般容易!自然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凑!” 柴蓉蓉一脸淡然,配合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显得格外的坚韧。 “就这一个小摊位,够生活吗?” “怎么不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柴蓉蓉仿佛在说着一件轻描淡写的事。 “你一个人?”裴昭明有些诧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坚强的小女孩,陡生一丝钦佩。 “呵呵,是啊,一个人也挺自在的,起码饿不死!” 柴蓉蓉有些好奇眼前的老人怎会对自己如此上心。 莫不是自己运道衰败,碰上那种口味独特,喜好幼齿的变态。 一想到此处,柴蓉蓉脸色一白,神情古怪的看向裴昭明,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额~” 裴昭明自然奇怪慢慢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一个独处小女孩的自我防护,也就释然。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话说到一半,裴昭明这才想起自己这会可是顶着许半仙那张老脸来着。 眼前这姑娘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图谋不轨的老硬币? 第30章 厚颜无耻之辈 虽然裴昭明此刻顶着的是许半仙那张恬不知耻的老脸。 但是就事论事,这种事情不解释清楚,侮辱的可是他裴昭明的人格。 裴昭明好说歹说这才让柴蓉蓉相信自己并非她所想的那种变态老头。 自己只是起了爱才之心,这才多方试探。 虽说柴蓉蓉半信半疑,不过看在裴昭明将其摊位之上的货物都包圆的豪爽手笔下,倒也没再有过于抗拒的表现。 “你说你要招募我去人疆?” 柴蓉蓉一脸狐疑的看着裴昭明,毕竟这一走也不是背井离乡所能比拟。 况且二人可以说是仅有数面之缘的交情,简单来说被人卖了都没地方哭去。 毕竟人妖有别的铁律摆在面前。 “确实如此,你留在这个弹丸之地着实屈才。”裴昭明紧紧地盯着柴蓉蓉稚嫩的脸庞道:“你是担心人妖有别吗?” 见柴蓉蓉怯生生的点了下头,裴昭明大手一挥,颇为豪气道:“这个无需担忧,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确如裴昭明所言那般,虽说人疆也是奉行着“人妖不两立”的铁律。 但是那些豪门大族哪家不以蓄妖为荣,毕竟物以稀为贵。 反之亦然,妖域那边亦是十分热衷招募人族为幕僚或是客卿。 况且能这么操作的自然也有制约手段,也不怕反水内应之流。 “不行不行,我还要考虑考虑,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柴蓉蓉能活到这个年纪,除了那份早熟的心智,处事谨慎亦是必不可少。 裴昭明自然能够理解对方的顾虑,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 “这是我的通神玉,想通你就捏碎即可,我自会知晓!” 裴昭明看着对方有些犹豫地接过玉佩,他满意的点点头道:“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过了这村没这店!” 说完甩给柴蓉蓉一个潇洒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徒留柴蓉蓉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 真武大比的主会场设在了白狮城的中心广场之上。 四周被五彩斑斓的阵法光幕所包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以确保比赛的安全。 广场中央,一座由灵玉雕琢而成的比武台拔地而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等待着即将展开的激烈对决。 观众席上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修真者,他们或兴奋呐喊,或紧张观战,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助威。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竞技氛围和法力波动,让整个白狮城都沉浸在一片沸腾之中。 经过激烈的角逐,终于在万众期盼的目光中,十个风姿各异的身影站在了白狮城的决赛擂台之上。 他们不仅要与彼此搏斗,更要在这过程中聚集足够的煞气,以开启瑶池秘藏的入口。 其中不乏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师无双的天骄姐姐师无暇,亦或是先前被裴昭明追击逃窜的伪龙一族敖拜。 而裴昭明终于见到那个令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项少羽。 只不过项少羽的形象多少有些出乎裴昭明的预料,甚至多次向师无双求证,以防失误。 “你说方才那个招式猥琐、手段下流、出口成“脏”的小胖子就是蝉联多次真武大比冠军,那个来自神秘之地冰火岛的项少羽?” 裴昭明看着比武台中上下翻腾、出言不逊的灵活身影,有些不敢置信的向一旁的师无双求证。 反观师无双则是一脸淡然道:“如假包换!”,说完俏脸一红,稍纵即逝补充道:“手段下作了点,实力却是毋庸置疑!” 没办法,这个前任冠军着实太丢瑶池海域的脸。 虽然年年蝉联冠军宝座,但是其手段之下作,言语之下流,为人之下贱,一直备受他人诟病。 有甚者更是呼吁抵制取消他的参赛资格,奈何被主办方以外面世界与之相比更加险恶为由而拒绝。 不过也在事后找过他几次,多方告诫,这才有所收敛。 “你确定他来自冰火岛?” “他自己说的,我们也无参考证,反正大会方面没局限参赛地,而且多一个来自瑶池海域的冠军,他们也是与有荣焉。” 裴昭明有些怀疑,毕竟仅凭一面之词确实没办法印证太多东西。 随着战斗的继续,广场之上积聚的煞气也是愈发浓烈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将结界撕开。 不出意外,此次的真武大比冠军又是落入项少羽的囊中。 虽然战斗手段不甚光彩,但是胜在效率惊人。 反正脸早已在前几届已经丢尽了,项少羽更是无所畏惧,一举拔得头筹。 “我们该走了,许先生,接下来还要辛苦先生了!” 师无双在颁奖典礼开始之际便是招呼裴昭明起身离开。 话音刚落师无双又是递上一个锦绣布袋,“这是此事报酬,还望许先生护持一二!” 裴昭明没有推托,而是接过这芥子布袋,看都不看的揣进怀中。 毕竟价格事先已经谈好,相信对方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颁奖的落幕,整个会场的氛围被积聚到最高点。 终于,在某一刻,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战场中心爆发而出,直冲云霄。 那是瑶池秘藏入口即将开启的征兆! 而在比武台的底下密室空间之中,裴昭明紧一脸饶有兴趣地站在师无双的身后。 作为此次瑶池秘藏开启的两把钥匙,师无双与白玉堂一同出现在密室中的法阵之内。 而作为白玉堂的护道人已不再是先前被裴昭明一招击败的虎妖余成。 而是换成一个面容阴鸷的老妪,她穿着一身墨绿的带帽斗篷,整个脑袋都被隐藏在帽檐之下。 但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紧盯白玉堂的同时仍有余光扫向裴昭明。 惊疑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憎恨。 “这老太婆怕不是有病,难不成与这老神棍还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往事?” 裴昭明暗中嘀咕了一句便收起好奇心,因为他感觉到瑶池秘藏就要开启了。 随着师无双二人体内的煞气通过法阵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战场中心之上的煞气轰击而去。 那一刻,整个白狮城都为之震动,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煞气仿佛积聚成实体。 被师无双二人体内的煞气轰出一道裂口,露出了一片充满未知与神秘的空间。 第31章 来自身后的窥视 瑶池秘藏之中煞气缭绕,不时可见黑云翻滚,雷电交加,仿佛是天地间最暴戾的情绪在此汇聚。 那些获得进入瑶池秘藏资格的参赛者在进入之后便被空间乱流分离开来。 只有师无双和白玉堂作为两把钥匙的特权权利,可以依附在护道者的身边被一起传入瑶池秘藏。 或许是忌讳裴昭明,白玉堂一落地便驱使自己的护道者转瞬间便往另外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几息之间便已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话说我都还没出手,至于吓成这个样子?”裴昭明亦步亦趋的跟在师无双的身侧,一副谨守职业道德的模样。 “你确定咱们没传送错误吗?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秘藏?” 他看着眼前这幅末日景象,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怀疑。 师无双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朝着远处遥遥一指。 只见一株艳红的朱果极为显眼,傲然挺立于峭壁之上。 它的根系深入岩缝,汲取着吸收着煞气中的一丝丝纯净能量,逐渐蜕变出超越凡俗的灵性与力量。 而在峭壁之下,一棵棵参天茂盛的古木散发出的灵性,直冲云霄。 在这片被煞气笼罩的密林深处,奇花异草竞相绽放。 它们不畏严寒酷暑,更不惧周遭的恐怖氛围,反而吸纳着那些常人避之不及的煞气,转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 “物极必反、阴阳相生吗?” 裴昭明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发出一句无意识的呢喃 在这个混沌与毁灭的秘藏之地,生命之力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顽强地绽放。 构成了一个既残酷又充满希望的独特生态系统。 “只是这股煞气怎么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 不疑有他的裴昭明紧随师无双一跃而起,未见丝毫的法力波动,仅凭身体的力量都丝毫不落师无双分毫。 凭借白狮一族天赋在空中飞行的师无双有些诧异的看着紧随其后的裴昭明。 要知道此地因为煞气的缘故,高空飞翔的风险和难度丝毫不在外面因岛屿力场制约的难度之下。 而自己误打误撞请到的护道者居然仅凭武道修为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他的造诣该有多深。 “许先生怕不是已入可以媲美妖皇境界的武道超圣入神之境吧?” 师无双翱翔在云雾之中,不时还要小心规避突然出现的煞气雷电,一边不着痕迹地询问着裴昭明。 裴昭明却是一脸无所谓地淡然回复道:“算是吧,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毕竟以裴昭明的认知也无法准确的界定自己的实力。 况且自从千年之前那档事后,他已经极少出手,直到近些时日才活动活动筋骨。 一是不想徒增业力,二是不想浪费功德。 正所谓钱难赚,屎难吃,功德更难找,每次用功德压制业力都让裴昭明生出肉疼之感。 “这么说先生保底就有如此实力了?我这次倒是赚到了!” 师无双的眉眼透着一股喜悦的神色,仿佛自己与自由更近一步。 要知道,武道修士的超圣入神之境可以媲美妖族的妖皇境界。 按人族的实力划分那可是超越元婴的元神境。 元神境界,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目标。 因为那代表着从跳出芸芸众生这座大棋盘的大自在。 也是无数元婴天骄难以逾越的天堑,无数元婴大能倒在这“复归无极,法天象地”的最后一步。 元婴后期的修士体内元婴已经修炼到极致,体内三花五气便会化作阴阳和合。 配合大智慧、大毅力、大纪元,便可以凝练出法天象地的法相,从而一举迈入元神境界。 传说到了那个境界举手投足间已有通天彻地、移山填海之能。 而且此等强者即便是在这瑶池海域也是屈指可数,如今却是成为自己的护道人。 或许还真是天道垂怜自己的命运。 “赚到什么,我事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再说我这三瓜两枣可受不了你折腾!” 见话题聊开,裴昭明不由升起一丝调笑之意,毕竟家里那个算是窝边草,平日哪敢有这心思。 然而裴昭明一番为老不尊的话语却并未激起多大的浪花,毕竟多日相处下来,她早已习惯裴昭明的不着调。 只不过也只是止步于嘴上花花而已,并没有太多出格的动作。 师无双落到一块峭壁旁的巨石之上,朝着随之落下的裴昭明拱手施礼道:“此番入瑶池秘藏确实需要仰仗许先生!” “好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师无双目视前方,缓声说道:“我所求不过是破除这身该死的宿命罢了!” 忽然,她转头面朝着裴昭明,露出希冀之色:“而能帮我的只有您了。” 原来师无双身上的煞气乃是其还未出生之际便被族中长辈种到娘胎之中。 在此之前这道煞气已经传承数代,每一代传承均是族中长辈用一种唤作“照天石”的神物。 从油尽灯枯的上代“钥匙”体内将煞气抽取出来,再导入母胎之中进行孕养。 师无双曾经阅遍古籍,谋求此物,不过均是无功而返。 甚至上次外出还差点落入敖拜之手,幸亏裴昭明施以援手。 后面她就猜测这种东西应该也是出自瑶池秘藏,期间她也多次向师无暇旁敲侧击,不过均被含糊其辞遮掩过去。 前几届的真武大比她也自己进入过瑶池秘藏,奈何实力不济,加上家族指定的护道人与她又不是一条心,行事也就更加艰难。 好在如今时来运转,碰上裴昭明,这才让她重燃自由之心。 “那你知道你所说那块石头在何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也适时问出心中所想,想着速战速决,然后去找那个小胖子问清冰火岛的事情。 “不知!” “……” “虽说我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是我在我父醉酒之时有偷偷询问过,他说这承天石是一块白色顽石,无色无味,没有丝毫属性。” 师无双将自己所知的承天石特征详细地描述给裴昭明。 闻言裴昭明沉思片刻便不假思索道:“此地物极必反,阴极阳生。 那么承天石若真如你所言那般,那么我们只要去凶煞之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就能找到!” 师无双听罢也是认同他的观点,毕竟这个地方虽然处处透着诡异,但也是有迹可循。 她的目光随着裴昭明目视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煞气如墨,浓郁得几乎凝为实质,缭绕盘旋。 不时有幽绿或暗红的雷电在其中闪烁,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吟,宛如万鬼夜哭,又似低语。 随着煞气的涌动,周遭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起来,天象因此而变得异常,云层被搅动得翻滚不息。 也许是因为此间煞气过重,将感知压制在周身几丈之内。 就在二人动身之际,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双闪烁寒光的眼睛神色莫名的盯着他们。 第32章 相爱相杀的无聊桥段 高空疾驰固然效率显着,但是也失去对一个秘藏之地的探索热趣。 至于裴昭明与师无双因为有了既定目标的缘故,二人对于所谓天材地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如今师无双的照天石已有眉目,裴昭明的项少羽确实毫无苗头。 正所谓越靠近煞气最浓郁的地方,所说产出的宝物无论数量亦或是品质都是最高。 按参赛者对此间宝物的趋向性使然,最终也会向这个区域靠近。 毕竟瑶池秘藏仅会对外开放三天而已,在这里,时间可比金钱宝贵多了。 所以裴昭明碰上项少羽的机会也就更大,毕竟偌大的地界,在感知受限的前提下,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小胖子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想必要找他麻烦的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会猫哪里?” 裴昭明循着一条宝光四射的山脊线四下寻找,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师无双对于这种怠工之举也不敢多言,毕竟裴昭明刚应承下自己的事情,此番只是顺路寻找而已。 “许先生,或是那项少羽四面树敌,所以这会应该在偏僻之地,不见踪影也是情有可原。” 师无双停顿思索一番补充道:“或许他也是艺高人胆大,这会在那煞气聚集之地也说不定!” 一番话下来显然也藏着自己心中的那丝小九九。 裴昭明自然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索性又朝煞气聚集之地飞去,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最不济先把买卖做完,再去外面守着项少羽,毕竟瑶池秘藏这么大,但是出口却只有那么一个。 正当裴昭明二人纵身跃起之际,却在不远处看到先前追击师无双的敖拜屹立山头,眼神肃穆,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只不过还不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裴昭明靠近,便被敖拜事先察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傲娇强势的敖拜却在看到裴昭明的第一眼后便果断撤退。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感,连旧候之物都不再理会,几息的工夫便已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内。 “这小泥鳅先前不是挺狂的吗?这会怎么这副德性?” 裴昭明落在先前敖拜停留的山头,看着平平无奇的山石有些疑惑不解。 师无双落地的第一时间也是四下寻找,却发现此地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也不知道仇敌在此忙活什么。 师无双皱着眉头疑惑道:“或许是在等人吧!” 裴昭明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既然没抓到,那他可没这闲工夫搭理敖拜的腌臢事,随即便再次一跃而起,朝着天际疾驰。 就在二人离开此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道暗红的雷霆忽然落在此地。 一道巨响过后,山头除了些许的山石被劈开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接下来的两天里,裴昭明二人一路疾驰,距离那处煞气聚集之地也愈发靠近。 期间两人也多次遇到敖拜,然而对方在发现端倪的第一时间便已逃脱。 全然没有与裴昭明二人碰面的意头。 如此怪异行径自然会引起裴昭明的注意,然而此刻正事要紧,便不再去管他。 …… 越是靠近煞气聚集之地,愈发令人心悸。 天穹被一层厚重的煞气笼罩,即便是煞气释放的雷电光芒仅能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 “你跟在我身后也悠着点,这地方明眼都透着不对劲!” 裴昭明一把将明显有些激动的师无双拖拽护持到身后。 毕竟这可是金主来着,虽说薪酬已经预付,但是谁知道这个小富婆还有没有存货。 裴昭明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越发靠近煞气的中心,其逸散而出的气息也愈发的熟悉。 四周,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而压抑,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浓重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煞气。 这煞气,不似寻常阴冷或暴戾,而是蕴含着古老、深沉且不可名状的恐怖力量。 仿佛能侵蚀人的心志,吞噬一切生机。 “嗯?有人?” 或许是煞气影响的缘故,原本吊在二人身后的那条尾巴一时不察,泄露出一丝气息。 这会正好被紧张戒备的裴昭明捕捉到。 “啊?你说什么?” 师无双本就被气氛压抑的有些紧张,哪里听得清裴昭明突如其来一句呢喃。 “没什么!叫你走路长点心!” 裴昭明自然是不算打草惊蛇,既然对方要吊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知道他的意图。 索性也不戳破,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煞气积聚之地的中心是一座仿佛被人一剑劈碎的山峰。 到了此地,原本宛若实质的煞气便已肉眼不见,而是化作一道道蜿蜒的河流,顺着山间的缝隙流淌而下。 并在山脚化作煞气状的云雾升腾到天空,聚雾成云,不时还有暗红幽绿的闪电咆哮而出。 嘭~ 师无双还未踏进山峰便感到一股厚重的威压迎面袭来。 猝不及防的她一个照面便被这股威压震慑在当场,双膝嘭的一声跪在山下的碎石之上。 “看来……只能麻烦先生您替我跑一趟了!” 师无双顶着压力缓缓起身,却是俏脸煞白,鼻喘粗气。 裴昭明有些意味深长的瞅了身后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山上走去、 似乎这神威如狱的威压对于他来说,轻若鸿毛。 “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看到裴昭明消失在视线之中,索性瘫坐在地的师无双此时却是一脸平静的朝着身后说道。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清丽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师无双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之人,欲言又止,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姐,你跟在我身后很久了吧!” 来人正是师无双一母同胞的姐姐,那个师家的天骄师无暇。 师无暇往前靠近了几步,却止步在师无双的三丈开外,:“你已经知道是我了?” 师无双闻言点了点头,一脸释然道:“之前便已猜到了。” 语气停顿一下便接着说道:“我指的是前几届。” 说吧,师无暇突然捂嘴笑出一个不符合她大家闺秀的笑容,猖狂之中带着一丝释怀。 “看来你都知道,你也并非所表现的那么一无是处嘛!” 师无暇边笑边用奚落的语气说着一件仿佛与自己无关的话。 寒心,此刻师无双只有这一个词才能代表她的心情。 要知道眼前这位天骄的姐姐可是靠着她的牺牲才换来如今这副身份。 这让她如何不心寒,如何不失望。 第33章 这婆娘敢下死手? 山脚下积聚的煞气阴云,阴雷阵阵,震耳欲聋。 却不及此刻师无双心中那道信任崩塌的声音。 “为什么?” 虽然早已猜到一些事情的苗头,却不及眼前人连遮掩都不想表示一番,直接大方应承下来的寒心。 师无暇神色平静的看向师无双道:“为什么?宿命而已,还要活得那么明白做什么?” 听罢,师无双一脸惨笑,“宿命?在我娘胎之中便强加给我的,这叫宿命?” 说着,师无双一把站立起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师无暇道:“既然是宿命,那我想要挣脱这该死的宿命又有何错?” 师无暇闻言突然掩嘴轻笑,蔑视着她道:“我不是给了你机会挣脱吗?还不是那老头坏了你的好事!” 此话落到师无双的耳中犹如雷击一般,呆立当场。“你……你是说……那个敖拜!” 话还没说完,师无暇便是点头打断她:“如你所想那般,你外出寻找照天石的线索也是我故意泄露!” 她极为不屑的扫了师无双一眼道:“敖拜也是我引出来的,可惜也是废物一个,这都抓不住你,还妄想称霸瑶池!”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师无暇,师无双的脸色比先前被煞气压制之时还要煞白,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我们一母同胞,为何你要这么做?” 岂料,师无双一番话确引得师无暇的神情瞬间一冷,“一母同胞,一个寿不过五百的工具而已” 说完师无暇又往前靠近几步,神情淡漠道:“工具要有工具的觉悟,妄想挣脱宿命,即便是父亲也不会答应!” 一听到师无暇提及自己的父亲,师无双突然想起近些时日的反常。 “父亲也知道?” 要知道,即便真武大比再过繁忙,也不至于连拜会恩人的时间都挤不出,摆明就是不想见到自己而已。 “父亲明面上虽说并不知道我的举措,不过你觉得他身为师家家主,就这风吹草动他会不知?” 师无暇像是听到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连大家礼仪都不再遵守,并未捂着嘴巴,而是一脸肆无忌惮的嘲笑。 “为什么?为什么!” 师无双实在是想不通平日身为掌上明珠的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遭人唾弃,一时之间接受不来,瘫软在地。 “你念来念去,就只会这两句吗?” 师无暇看着眼前哀怨如泣的妹妹,神情确是越发的轻蔑。 “那个你所谓的救命恩人呢?这手引蛇出洞也不怎么高明嘛!”师无暇抬头看向那座宏伟的山峰,突然开口嘲弄道。 啪啪啪~~ 几声轻快的拍手声从远处是山石后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随之传来的还有裴昭明揶揄的声音。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果然长得越漂亮,心越狠毒!” 裴昭明一脸调笑的从远处走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易容而来的假胡须,一脸仙风道骨的模样。 临近二人,这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是无暇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眼见裴昭明明显是在打趣她,师无暇却是双手环举在前,微微躬身敬礼道:“老先生过誉了!” 这一番应对,却是让裴昭明对她高看一眼。 岂料接下来师无暇的一句话让裴昭明夸得相当到位。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与我父也是为后期的家族利益考虑,毕竟她的寿元也快五百岁了吧!只不过是有些人似乎不认命而已,我只不过出手纠正罢了!” 啪啪啪~ 师无暇的一番话引得裴昭明拍手叫好。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做姐姐不行,做个家主倒是挺到位。 “你确定这里面不掺杂着一些个人感情吗?比如这里!” 裴昭明一脸坏笑,伸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动作简单,侮辱性极强! 果不其然,想通此处的师无暇一脸震怒,全然没了方才成竹在胸的傲然。 “你!为老不尊!” 师无暇怒喝一声便一脚蹬起一片灰尘,闪烁之间便已退到十丈开外。 显然她也是忌惮裴昭明的实力,而选择明哲保身。 “上!” 师无暇朝着身后大喝一声,便看到三道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随着她一声令下,便朝着裴昭明攻了过来。 三人面容隐匿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几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紧紧锁定在裴昭明的身上。 他们的手中并未持有任何可见的武器,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妖力量波动。 突然间,腾跃而起的三人同时抬手,指尖朝着裴昭明轻轻一挥。 随着他们动作的展开,原本压抑的空气中开始泛起层层涟漪。 一圈圈肉眼难见的妖力波纹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最终汇聚成三道细长的光束,划破夜空,直指裴昭明所在的位置。 “法术试探吗?看来对我也是下过功夫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裴昭明神情凝重几分。 只见他在光束临近之际,身形一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闪避开这些致命的光束。 岂料光束未击中目标之后却是偏离轨迹,朝着一侧的师无双打了过去。 “你这婆娘,还真下死手!” 裴昭明自然不会让师无双就此受创,毕竟先前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却看他并指在前,凝聚出一道暗红的火线,抬手朝着光束一指。 只见业火凝聚的火线犹如灵蛇一般追上光束,并将其吞噬殆尽。 咳咳~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道火线,却是引得裴昭明咳嗽连连。 没办法!也不知道师无暇使了什么法子,居然驱使三个有着元婴境圆满修为的妖王进入瑶池秘藏。 面对三人近在咫尺的攻击,裴昭明也唯有凝聚出业火应对。 业火出手并非没有代价,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此次为了应付圆满妖王境的攻击,裴昭明也不得不出次血。 “师无双,记得报酬再加一成,否则老夫这回得不偿失!” 也不管师无双是否应允,裴昭明双脚蓄力蹬地,一道闪现便跳跃到了空中。 而三妖的妖力攻击也随之攻到了他的面前。 “嗯??? 真拿老子当软柿子捏吗?” 第34章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裴昭明一跃而起,犹如龙腾九天,一拳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三妖联手施展的攻势核心,瞬间将其瓦解。 空气中回荡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尘土与碎石四溅。 然而,三妖显然非等闲之辈。 面对裴昭明的强势反击,它们并未硬碰硬。 而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迅速分散开来,各自占据一方,形成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中间。 它们并不急于与裴昭明近身交战,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利用各自擅长的妖法,不断发动远程轰击。 “你这婆娘该不会找敖拜那条死泥鳅取过经吧!” 面对眼前三妖眼花缭乱的攻势,裴昭明应接不暇。 对方显然对自己也是下过一番功夫,否则怎会只敢远远地吊着自己,试图在自己应付疲软之时,好从中切入。 就在裴昭明疲于应对三妖攻势之际,师无暇却是悄然靠近师无双。 甚至出手之迅捷,连裴昭明都还未反应过来。 只见半空之中划过一片白影,师无暇凌厉的攻势已经近在咫尺。 “啧啧啧,只听过兄弟阋墙,你这姐妹反目倒是少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碧绿的幽光激射而来。 却看见一个面容阴鸷的老妪带着白玉堂从另外一侧的山脚突然跳了出来。 那道救命的幽光正是白玉堂的护道人所击发。 “师无双,两不相欠了!” 白玉堂看着有些狼狈的师无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怜悯。 师无双有些诧异的看向白玉堂,她根本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救了她。 看来自己之前的好因还算结出一颗好果来。 裴昭明也适时落回在师无双的身侧,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白玉堂。 然而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脸色煞白一阵,便退回到老妪的身后默不作声。 而那老妪在看到裴昭明之后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衣袖正要挥动而起,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住。 虽然动作被制止,但是那双阴冷的眼神确是死死地盯着裴昭明。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许仙你怎么还没死?活着作甚?” 老妪一番冰冷刺骨的话直叫裴昭明听得稀里糊涂,临了才想起自己这会可是顶着许半仙的马甲出来。 眼看老妪没有其他的动作,自己也无法开口解释,索性不再理会,反正自己又不会给那老神棍背锅。 裴昭明没有理会怨念颇深的老妪,转头看向师无双道:“快点,有没有好使的长剑,这几个小瘪三倒是打出我火气来!” 师无双不疑有他,从腕上的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把雪白秀丽的长剑递给裴昭明。 “好剑,应该撑得住三剑之威!”裴昭明叩击剑身,却看到柔和的光泽流转其中,显然并非凡品。 “你说什么?”师无双察觉到裴昭明的呢喃,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只不过裴昭明并未理会,轻挽剑花道:“躲远点,看老夫给你人前显圣一番!” 再度转身面对三妖的裴昭明流出一股决然不同的气势。 把剑一挥,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剑势猛然间自剑身涌出。 这股剑势不仅让原本沉闷的空气更加压抑,更让在场的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刚才就你们三个打我打得最欢是吧!” 裴昭明双眼已如寒星般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土鸡瓦狗,三剑,足矣。” 裴昭明轻声自语,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展,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最右侧的大妖。 第一剑,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攻击方式,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剑式,大妖也不敢大意,他牢记师无暇先前的告诫,身形急退,同时手中妖法如同暴雨倾泻而出。 裴昭明见状并未在意,剑式仍旧一往无前。 “剑一·破!” 裴昭明的身形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大妖的面前,再出现时,剑尖精准无误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将其整个身躯都震得四分五裂。 剩下的两个妖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它们没料到先前肆意拿捏的老头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然而,恐惧并未能让它们退缩,反而激发了它们更加疯狂的攻击。 但裴昭明却仿佛早已洞察了他们的意图,身形在空中轻盈转折,避开了所有攻击的同时,长剑再次挥出。 “剑二·空!” 第二剑,裴昭明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剑弧,划开剩余二妖的攻击。 同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向了其中一个大妖的脖颈。 大妖见状,一片惊骇之色跃然浮现,身形爆退之间一道漆黑的甲壳出现在他的身前。 然而于事无补,只见剑光一闪,竟是一剑越过大妖抵御在前的甲壳。 砍在他的脖颈之上,便看到大妖的头颅便高高飞起,鲜血喷洒而出。 最后一个大妖,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但生存的本能驱使着它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这一切在裴昭明眼中都只是徒劳。 “剑五·虚!” 他浅吸一口气,将先前挥洒而出的剑势收拢起来,挥出了第三剑。 这一剑,剑光璀璨夺目,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与束缚。 剑尖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最终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大妖的身躯,将其身魂俱灭。 这三剑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裴昭明再出现的时候已是飞跃至师无暇的头顶。 然而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那柄秀丽长剑,竟在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冲击后,剑身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最终不堪重负,碎裂成数段,散落一地。 师无暇见状也是趁机抓住此刻间隙,掏出一枚古朴的兽角扔向身前煞气汇聚的山峰。 随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跟在兽角之后,便朝着山峰飞驰而去,整个人丝毫不受煞气压制。 裴昭明卷起长剑碎片,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师无双:“不好意思,用了点力,你出去找个好的匠人再回炉一遭。” 师无双有些神色黯然的接过碎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储物手镯中。 裴昭明看着对方如此小心翼翼的姿态,想来此物对她也是重要之物。 愧疚之余想着转移注意力,却发现白玉堂与老妪早就不见踪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你那毒妇大姐跑了,你要不要追?” 裴昭明指着即将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的那道流光,示意师无双是否继续追击。 闻言师无双起身也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兽角,语气坚定。 “照天石或许也在上面,说什么都要走一趟!” 第35章 这不是我那把大宝剑吗 瑶池秘藏内煞气聚集之地的山顶,四周,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 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不祥。 这里,已是毫无生机可言,基本断绝一切代表生命含义的物体。 即便是瑶池海域从古至今,众多真武大比的优胜者都不敢轻易涉足这片禁忌领域。 裴昭明裹挟着师无双在几个腾挪之后,便已经追上先前逃窜的师无暇。 然而却看到师无暇的兽角在山峰之处已经化作齑粉,整个人被一股更加恐怖的煞气威压定在当场。 “如果没猜错,你说的照天石便是那个东西吧。” 裴昭明没去理会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师无暇,而是皱着眉头朝山顶遥遥一指,目光中带着一丝追索之意。 在这片死寂的山顶之上,一把古朴长剑静静地插在一块布满岁月痕迹的巨石之上。 它仿佛是这混沌与黑暗中的唯一秩序,又似是这一切阴冷与煞气的源头。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看着那把古朴的长剑,裴昭明神色莫名,宛如陷入某种回忆一般。 长剑通体泛着幽冷的光芒,那光芒不似凡间之物,带着一股古老而深邃的气息,穿透灵魂,直面恐惧。 剑身之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纹路,这些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宛如流动的血脉。 恰好一道微弱的气流拂过,激起长剑周围煞气的轻微波动。 长剑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呜咽声,仿佛像是回应一般。 四周的煞气,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源源不断地自长剑中涌出。 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最终汇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注入剑下的巨石之中。 巨石将煞气凝聚成实体,化作这一道道煞气河流的源头缓缓流淌而下。 将整个瑶池秘藏笼罩在既残酷又充满希望的矛盾之中。 而那块转化煞气的巨石正是一颗硕大的照天石。 师无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历经数个甲子的渴求,终于是在这一刻即将功成圆满。 “嗯……嗯嗯!” 这一刻喜极而泣的师无双一时间忘记如何用言语表现自己的心情。 原本最佳的倾诉对象此刻正化作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正被煞气威压压制在地无法顾及。 她转头看向裴昭明,如诉如泣的眼神将一切都化作不言中。 裴昭明点了点便朝山顶走去,毕竟他也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没了裴昭明的护持,师无双手中的兽角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逐渐消弭。 如果裴昭明没在一定的时间回来,相信以她的实力,估计都撑不过几息时间便会被威压碾成肉泥。 越是靠近凶剑,那份熟悉的感觉扑面袭来。 裴昭明的步伐却是愈发的从容,难怪此间的煞气给他如此的熟悉之感。 难怪对别人来说神威如狱的威压,自己却是视若无睹。 到最后,绕来绕去,又回到一千年前那一幕。 一千年前,即便是裴昭明也在无尽的杀戮之中迷失自我,手中长剑随之沾染上了难以洗净的煞气。 最后侥幸捡回一条命之后,他却发现手中的长剑已经发生一种恐怖的变化。 先前那些逝去的生命,他们的怨念与不甘,化作沉重的锁链,将长剑与他紧紧束缚,使得他们都无法挣脱这无尽的黑暗。 按许半仙给出的解决之法,要想挣脱业力的枷锁,手中这柄唤作“阎罗”的凶剑自然要脱手而出。 只不过此时的阎罗剑由于沾染了太多的煞气,已经愈发狂躁,即便是裴昭明都驭使得力不从心。 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裴昭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将这把承载了太多煞气的阎罗凶剑,封印起来,以免它继续为祸世间。 他带着阎罗凶剑,来到了四海之中的玄海。 在这片深邃而神秘的海域之下,隐藏着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海眼,那里是天地间最为纯净与强大的自然力量之所在。 他将阎罗剑封印在了海眼的最深处,让那无尽的煞气,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消散。 何曾想到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他辛辛苦苦封印起来的凶煞之剑给起出送到瑶池海域。 硬生生的布下一个否极泰来的阵法,将阎罗剑的凶煞之气化作无尽的养分,来滋养无数的天材地宝。 以阎罗剑为阵眼,以其中狂躁的煞气为养分,造就一个矛盾共生的秘境出来。 “淦,本来阎罗只需镇压在海眼之中净化千年,如今被这细水长流的阵法压制成这副德性!” 裴昭明看向山下苦苦挣扎的师无暇,自言自语道:“难怪它对你们如此上头!不死才怪!” 说话间,裴昭明蹬在山石之上,一个腾跃便已跳到照天石的上面。 他缓缓降落在阎罗那道依旧寒光凌冽的剑身之前,目光温柔而复杂地注视着这把长剑。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身,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 在这一刻,他与阎罗剑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超越时空的联系,彼此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好久不见,阎罗。” 裴昭明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慨与释然。 阎罗剑也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微微颤动起来,发出了一缕几乎不可察觉的剑鸣。 剑身陡然泛起一阵呜咽,如哭如泣。 “嘿!老头,我要是你就赶紧跑远点,别到了这个年纪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一道突兀的大喝叫停了裴昭明的缅怀。 待他转头看来,便看到自个一脸吊儿郎当的小胖子正极为不屑地伸手指着自己。 正是先前裴昭明一直苦寻无果的项少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昭明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胖子是如何越过重重威压,出现在此地。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自己来此一行不就为了这个来自冰火岛的真武大比冠军。 “小胖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裴昭明一句不明就里的话直接将原本有些嚣张的项少羽绕到说不出话。 “你在找我?” 项少羽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大脸,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我可没得罪你,不!我都不认识你!” 岂料裴昭明没有回答他,而是一个纵身跳到了他的跟前。 “没事,我认得你就行!” 第36章 出口成脏的小胖子 此话一出,项少羽第一时间朝着裴昭明洒下一颗呛人的烟雾弹。 烟雾升腾之际,他的身形已经退到五丈开外,进可攻,退可跑,相当安全高效的一个安全距离。 做完这一切,项少羽一脸虎视眈眈地看向裴昭明,冷声怒道:“你个老屁股,你想干嘛?” 随即他又掏出一把镔铁棍护持在身前:“我劝你把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趁早摁死在你污秽不堪的脑门里!” 末了又狠狠撂下一句:“老子的姿色可不是你这种老梆子能垂涎的,死了这份肮脏的心吧你!” “……” 裴昭明看着眼前出口成脏的项少羽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算是切切实实亲身体会了一波真武大比选手的无奈。 如果嘴巴能够杀人的话,眼前这个小胖子一定能够冠绝天乾。 项少羽看着有些无动于衷的裴昭明,依旧不肯放过,继续大放厥词:“看什么看,老屁股!你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但是泥鳅就是泥鳅,唾你一丝真龙之气也飞不上九天。 “……” 眼看裴昭明脸上怒容之色更甚,项少羽将镔铁棍棍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声音洪亮而嚣张。 “老梆子!你撸袖子干什么?要动手不是?不是我说你个老胳膊老腿,怕等会我一棍下去叫你身魂俱灭!?” “……” 淦,士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项少羽,裴昭明撸起袖头打算以理服人再说,免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握紧了拳头,关节处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要让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小胖子知道,他裴昭明的理,只能是物理。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裴昭明身形一动,如同闪电般扑向项少羽。 项少羽虽然身形臃肿,但是反应也不慢。 他迅速举起镔铁棍欲要抵挡,但裴昭明的拳头却如同闪电般,巧妙地避开了镔铁棍的轨迹,直接击中了项少羽的肩膀。 “砰!”一声闷响,项少羽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几步,手中的镔铁棍也险些脱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裴昭明站在那里,眼神冷冽,仿佛刚才那一击只是随手而为。 “可以啊老梆子,还真有一手!难怪敢觊觎我的美色,果然强者之间总是拥有共鸣!” 项少羽被裴昭明方才一击震得有些恍惚,但很快,他眼中的战意再次燃烧起来。 “老梆子骨头挺硬朗,不知道这一棍三百年的功力你接不接得住!” 项少羽大喝一声,全身竟隐隐散发出淡淡的妖异光芒,那镔铁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四周的空气都随之扭曲。 随着他的一声低吟,镔铁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复杂的轨迹,每一击都伴随着低沉的轰鸣,仿佛能撕裂空间。 在妖力的加持之下,镔铁棍的威力倍增,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裴昭明而来。 “这回要是不把你打出屎来,我就不姓许!” 裴昭明低喝一声,身形暴起,如同游龙出海,瞬间拉近了与项少羽的距离。 面对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棍影,裴昭明未曾理会。 而是变幻身影,在棍影间穿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的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既避开了攻击,又不断消耗着项少羽的体力与镔铁棍的威能。 裴昭明一近身便瞅准项少羽变招的间隙,一拳轰出,直接击中了他握棍的手臂。 这一拳,青筋暴起,愤怒加持,凝聚了压制已久的怒意。 只听“咔嚓”一声,项少羽的手臂竟被震得脱臼,镔铁棍也随之脱手飞出。 项少羽踉跄后退,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棍法,在裴昭明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裴昭明却并不想放过他,无他,皆是眼前这小子嘴巴太脏。 裴昭明一个近身便是拉近与项少羽后退的距离,拳头犹如雨点一般不断的轰击在项少羽的身体之上。 拳锋与肉体的接触,激荡起一阵阵无形的波纹,即便是身处山下的师家姐妹都能感受到山顶的异动。 “小胖子!再吹两句来听听!” 打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裴昭明最后一拳将项少羽直接轰到照天石下,一脸挑衅的看着还在喘气的项少羽。 也不知道这项少羽到底是什么妖族异类,肉身竟然不下于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肉身可是经年累月用业火打熬出来。 “咳咳咳~老屁股,即便你征服我的肉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我劝你善良!” “……” 裴昭明没有回应,只是一个闪现,一手摁住项少羽的脑袋将其砸在照天石之上。 龟裂的缝隙沿着砸下去的位置蔓延开来。 “你这装满污言秽语的胖脑袋还挺抗揍的!” 裴昭明抓住项少羽的脸庞又是哐哐几下,疯狂捶击在照天石上。 其上的缝隙愈发扩大,阎罗凶剑的煞气甚至都发出阵阵嘶鸣声。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这个瑶池秘藏就要塌了!” 出乎意料的是,项少羽居然不是为了自己求情,而是顾及身下这片瑶池秘藏。 “哦豁,看来这瑶池秘藏倒是与你扯上关系!”裴昭明一脸坏笑,他好像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了。 见项少羽沉默不语,裴昭明一把分开了他,“小胖子,听说你来自冰火岛?” “咳咳~老梆子,你想咋滴,还想老少通吃!” 项少羽自然没有好脸色,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恨声道:“你要是敢上冰火岛,我定会将你扒光晾在那火山之上! 哼!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吗?火山之后就是冰山,如此往复,也让你尝尝冰火九重天的滋味!” “……” 裴昭明又伸手将喋喋不休的项少羽一把摁回照天石上,原本刚擦拭好的脸蛋又是一片鼻青脸肿。 “打个商量如何,你带我去冰火岛,我便不计较你方才的冒犯?” 裴昭明嘴上说着求人办事的话,手掌却还死死抓着项少羽的胖脸不放,都快捏出褶皱来。 “痴心妄想!”项少羽斜视了裴昭明一眼,语气中带着鄙夷。 砰!砰!砰!~ 一片脸与山石的撞击声骤然响彻整座山峰。 第37章 我这人最讲道理 瑶池秘藏内煞气聚集的山峰之上。 裴昭明在项少羽惊世骇俗的眼神中,从照天石上敲下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块随手放置在砂石之上,一屁股坐下。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顺手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边角料朝上下师无双的方向精准投掷下去。 原本还在闭目调息抵御煞气压力的师无双突然感到一声凌厉的呼啸从山顶传来。 再睁眼时便看到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正从山顶朝着她打了下来。 正欲躲开之际,定睛一看,却是与照天石一般无二,惊喜之余,奋力起身一把接住这苦求多年的解脱之物。 再回首,师无双用一种决然的眼神看向已然决裂的胞姐,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对于山下所发生的事情,裴昭明自然是一无所知。 此刻的他随意地坐在照天石上,一手撑着额头,一脸淡然的嘲讽着眼前鼻青脸肿的项少羽。 “我说小胖子,我挺佩服你的勇气,又很看不起你的自不量力!” 见项少羽依旧无动于衷,裴昭明一把抓起他的胖脸道:“你能修行到这个境界,想必也知晓什么叫搜魂吧!” 此话一出,原本一脸油盐不进的项少羽登时一脸煞白,一双充斥着淡然的眼神突然聚焦了过来。 “老梆子,你……你……你如此一表人才也会那等邪术!那可是要遭天谴!” 搜魂之术自古有之,不过因为太过伤天害理,有违天和之下会招来天谴。 裴昭明自然是一脸无所谓,一看对方神情态度已然不同便继续添油加醋。 “这有什么,我会的多了去了,如果你神魂之中被下了禁制,我搜不了魂的话,我还有其他手段可以炮制一番!” 闻言,项少羽脸色白里透光,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光。 “嘿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血脉天机牵引术!”看着项少羽已然皱起的眉头,裴昭明觉得是时候要再加一帖猛药。 “没听说过吧,很简单,就是将你体内的精血全部抽出,再用秘法提炼成能够指引方向的血竭!” 裴昭明一脸阴笑的拍了拍有些呆愣的项少羽,“嘿嘿!你说老夫何愁找不到冰火岛!” “你你你你……你丧尽天良,你你……不择手段!” 原本牙尖嘴利的项少羽此刻只剩下无能的只言片语。 如果他知道此刻裴昭明一身道高魔重的法力均用在维持生机之上。 根本匀不出半点出来逼供搜魂,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低下头颅,有些有气无力道:“我可以带你去冰火岛,但是你不能将其透露出去!” 裴昭明闻言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透露出去作甚,我又不是要占山为王,我只不过要去那找个东西而已。” “找东西?那个破岛屿一穷二白,我上下搜罗了三百多年,连个屎都见不到几泡新鲜的!” “……” 裴昭明刚想把对方的脸继续摁进照天石,转念一想却发现有点不适合。 毕竟人家前脚刚答应,自己后脚就翻脸,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我找一救命之物,你只管把我带去就是,我可没那闲工夫去折腾你们冰火岛!” 一看裴昭明不像作假,主要是现在自己也打不过人家,无奈之下,项少羽只得点头应允下来。 眼看自己这八字好不容易划拉了一撇,裴昭明站起身子抻了下懒腰,转头看向阎罗凶剑,这才想起另外一档事来。 “嘿~小胖子,问你个事,这把剑怎么来的知道不?” 项少羽原本不想理会,奈何看到裴昭明吱吱作响的拳头之后,便是瞬时服软。 “那把魔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我学成之后,我师父每次真武大比都让我进来维护一下阵法而已。” “你师父?” “废话,你以为我这一身本事天生地养的?想屁吃吧你!” 裴昭明突然想到一个恶趣味的梗来,他凑到项少羽的身旁一脸坏笑道:“你师父该不会叫做金毛狮王吧!” “狮王就狮王,还扯什么王八……等等!你怎么知道?” 原本还未反应过来的项少羽抓住裴昭明的谐音准备嘲弄一番。 突然灵光一现,发现对方好像扯的还真是自己师父的名号,一时间惊呼不已。 岂料裴昭明的反应比他更为夸张,一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登时亮起,他抓住项少羽的手臂道:“尊……尊师莫不是叫谢逊?” 他看着眼前的项少羽,实在是无法将其同心目中那个明教教主的形象互相比拟。 “谢逊吗?倒是个好名字,不过我师并非姓谢,而是唤作白重!” 反正都已经说漏嘴了,项少羽索性也就大方一些,将自家师父名讳告知。 闻言裴昭明原本发亮的双眼瞬间沉寂下去。 果然,只是巧合的名号而已,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眼见裴昭明一惊一乍又反复无常,项少羽怯生生的看向他,小心翼翼道:“老梆……老前辈,你关心那把破剑做甚?” “我跟你说,那把剑邪乎的很,听说碰到那把剑的人都已经死无葬身……老头你干嘛?” 原本还在唠叨的项少羽此刻却看到惊世骇俗的一幕在他的面前上演。 只见裴昭明一个纵身便已跳到照天石之上,伸手轻抚剑柄,蓦地一声清亮的剑鸣响起。 锵……的一声,被插在照天石上不知年月的凶煞之剑——阎罗,此刻正被裴昭明缓缓拔出。 “老头,你……你死定了!” 只见一道令人心悸绝望的煞气霎时间充满整个山顶。 即便是拥有阵法控制权的项少羽此刻也犹如怒海孤舟一般,瑟瑟发抖。 只见一道幽冷而耀眼的光芒,自照天石上的缺口冲天而起,直刺天际。 阎罗出世的瞬间,天地为之色变,风雷为之怒吼。 曾经被煞气笼罩的剑身,如今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韵与光泽。 仿佛经历了千年的沉淀与洗礼,变得更加沉稳与强大。 不过只有裴昭明自己知道,这只是剑身表面被这阵法洗涤,从而显露真容。 当裴昭明握住阎罗的瞬间,剑身上传来的不仅仅是冰冷的触感。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凶煞之气,如同一只沉睡了千年的狂暴巨兽,猛然间被唤醒,朝着他这个主人迎面扑来。 这股力量带着无尽的杀戮与毁灭的气息,试图吞噬一切敢于接近它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股凶煞之气即将将裴昭明淹没之际,一股更为恐怖、更为深邃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 如果把阎罗剑身之上的凶煞之气比作一条汹涌澎湃的江河,那么裴昭明身上的业力和煞气则可比拟天乾的四海。 这股力量如同一片漆黑的汪洋,瞬间将阎罗释放出的煞气包裹其中。 不过瞬间,阎罗便从狂暴巨兽化作一只服帖的小宠,开始变得温顺而驯服。 第38章 神秘的冰火岛 在这一刹那,裴昭明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便他现在顶着许半仙这副仙风道骨的面容与装扮。 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与黑暗。 他的身影在雷光的照耀下被无限拉长,忽明忽暗,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在他的体表。 此刻的他正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展现于世,犹如真正的凶神临世。 阎罗在他手中不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成为了他意志的延伸,是他力量的象征。 剑身之上,古老的纹路仿佛被激活,流转着暗红的光芒,与裴昭明周身的黑气交相辉映,令人心悸。 周围的空气因他的存在而变得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老……老前辈,你到底是何人?” 一旁直面震慑的项少羽此刻已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此刻的他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没事上来瞎掺和什么,这回算折到这边。 “我吗?”裴昭明将一身黑气尽数收敛起来,又重新恢复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跃下照天石。 “你们把我的家伙拿来这边当充电宝,你现在问我是谁?” 看着一脸骇然的小胖子,裴昭明不免调笑起他来。 “充……充电宝是何物?等等,你说这把剑是你的,那你…… 不是!这不关我的事, 走走走!我带你去冰火岛,你自己找正主问清楚!” 好家伙,裴昭明不免惊呼一声好家伙,眼前这个畏手畏脚的小胖子转眼就把自己的恩师给卖了个干净。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费那么大力气作甚,直接拔了阎罗,人前显圣一番不就可以。 “哦?这就走了?你这师命就不顾了?” “顾个锤子,剑都被你拔了,这破地方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坍塌,我们有这闲工夫唠叨,还不如趁早出去。” 项少羽看着渐渐枯竭的山峰,第一时间便已打起退堂鼓来。 裴昭明定睛朝着头顶看去,发现没了阎罗这颗剑型充电宝,整个瑶池秘藏的煞气正在渐渐褪去。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化作一个寻常的秘境,少了阴极阳生的特性,几乎算是泯然众人矣。 等到二人下了山顶,回到先前师无双停留之地,却只看到师无暇瘫软在地,昏迷不醒。 裴昭明诧异的看向师无双,居然没趁着她被压制的时候下死手。 然而一看便被他看出端倪。 只见原本孱弱的师无双此刻摆脱煞气影响之后,却已经凝聚妖王境中“身、魂、意”三体中的妖身。 寿元想必也已暴涨至千年有余,此次不再受那近在咫尺的寿终恐惧。 有了阎罗的加持,裴昭明第一时间便已感受到先前蜗居在师无双体内的煞气如今已转移到师无暇的体内。 以她四百余岁的高龄,怕是熬不到下一次真武大比。 “你这么操作,师家难不成会视而不见?” 岂料师无双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家族只重利益,不会顾及谁会为它创造利益。”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裴昭明对这个原本孤苦无依,求索无门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 仿佛眼前之人的形象正在与昏迷在地的师无暇渐渐重合。 …… 出了瑶池秘藏,裴昭明急匆匆的领了自己该有的报酬之后便急忙催促着项少羽前往冰火岛。 甚至都婉拒了师无双的挽留,只留下她一个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裴昭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镜头。 临走时,裴昭明都没得到柴蓉蓉的通神玉召唤,这也算此行最大的遗憾吧。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裴昭明的仙舸驶出码头之际,一个瘦弱的身影怯生生的看向远处渐行渐远的风帆。 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佩,思索良久,依旧没有捏下去的勇气。 无奈叹气一声,不再理会空落落的内心,转头消失在码头之上。 …… 海航是所有旅途之中最为乏味的一种,尤其是行驶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之上,翻来覆去都是这几道景色。 先前已经见惯了瑶池海域的瑰丽,自然对于眼前的美景已然司空见惯。 没瞧见项少羽这会很自觉的窝在另外一侧的甲板之上呼呼大睡。 估计也是已经习惯了惊涛骇浪的喧闹,项少羽胖乎乎的大脸上此刻正挂着猥琐的笑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 裴昭明自然不会无聊到去惊扰对方,毕竟他也算识趣,一上船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按他所言,冰火岛其实并没有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神异,无非就是水火相融而已。 又因岛屿磁场奇特,在岛外造就一圈将冰火岛整个笼罩在内的两磁极光。 正是因为两磁极光的缘故,一些导向的法宝器物根本无法指向冰火岛。 再加上其师在极光之外又布置了一道高深莫测的迷阵,这才使得冰火岛在这纷扰的瑶池海域飘然世外。 海上日月轮换,使人分不清时间,不过裴昭明可是掐算着时间,要不然怎么熬得过每月的业火焚身之苦。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喧闹的海面骤然平息下来。 突然一片雪花从天际飘落而下,被裴昭明稳稳地接在手中。 “喂!小胖子,到地了,来活了!” 裴昭明一声招呼便将呼呼大睡的项少羽唤醒,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妖族异类。 这段航程下来就没几天见他是清醒的。 项少羽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回过神来。 看着前面烟云升腾的迷雾,这才摇摇晃晃的走到裴昭明所在的船头。 “嗯嗯,是这地没错!哦豁!回家喽!” 项少羽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一股兴奋劲油然而生,不过再看到裴昭明戏谑的眼神之后又萎缩了下来。 只见项少羽老老实实地站立在船头,双掌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疯狂结印。 数道粗壮的妖力从他的体内延伸出去,探入迷雾之中。 却见原本弥散的雾气仿佛受到惊扰一般,在上方坍缩出一个通道来。 “走吧,这道迷灵阵法只能从上面走,你坐着船只能一头撞进阵法之中!” 项少羽没有理会裴昭明是否跟得上自己,一个腾跃便已消失在船头。 再出现时已是在上空迷雾的通道入口处。 裴昭明洒然一笑,收了脚下的仙舸,一脚踩着古井无波的海面。 嘭的一声,炸出一道巨浪,再看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第39章 真·冰火岛狮王 碧海蓝天之下,雪花肆意飘扬。 就在裴昭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之后,一艘硕大的龙首海船从碧波之下缓缓升起。 几道身影从容的身影踱步走到船首的甲板之上。 为首之人正是明教阳使窦骁骑,陪同在他身侧的并非明教阴使叶红绫。 而是先前追击师无双不成的伪龙一族三太子——敖拜。 此刻的敖拜再无一丝一毫的桀骜嚣张之色,言语之中多了几分谦卑,似乎颇为忌惮眼前之人。 “红绫是否安好?” 窦骁骑目视前方,眼中精光乍现,却峰回路转的绕出这么一句。 原本被他豪情万丈姿态感染到的敖拜一时间都转不过弯来,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阳使还请莫要担心,叶大人目前正在舱房调息,侍女汇报一切正常。” 也不知道明教与伪龙一族究竟是何关系,这位在外嚣张跋扈的三太子此刻却顺从的如同一条温顺的观赏鲤。 “无碍便好,那就按计划继续推进吧。” 话音刚落,窦骁骑便头也不回的返回舱房,徒留敖拜一人带着兴奋的神情盯着眼前的迷雾。 “进!” 只见敖拜大手一挥,数十艘海船从海底接连冒出,驶向眼前冰火岛的第一重天堑。 一踏入迷阵,四周景色瞬息万变。 时而烈日炎炎如火海,时而寒风凛冽似冰窖,让人难以分辨方向,更无法预知下一步将踏入何种极端环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迷雾,时聚时散,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偶尔,一阵奇异的风会穿过迷阵,便是直接将船帆吹裂,细看之下,那奇风竟是裹挟着霜雪所化的细小冰刃。 “启!” 随着旗语的发出,每艘海船的水手立即解开插在船首上的一把赤红大旗。 旗帜迎风展开,旗面上用金丝精心勾勒出繁复而神秘的雷纹图案。 随着敖拜一声令下,水手紧握旗杆,用力一挥,雷纹旗便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随着雷纹旗的插入,一股淡淡的雷光自旗面流转而出,与周围的迷阵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光影与路径,在雷光的照耀下,竟隐隐显露出一种微妙的规律。 如果裴昭明在此的话,定会一眼便认出那雷纹旗上的雷光正是出自瑶池秘藏。 这也解释清敖拜在瑶池秘藏之中做的鬼祟勾当,竟是为了冰火岛而来。 雷光在迷阵中穿梭,所过之处,迷雾被迅速驱散,原本错综复杂的路径变得清晰可辨。 那些令人困惑的幻象与误导,在雷光的照耀下,一一显露出真实的面貌。 迷阵仿佛被这把雷纹旗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条通往冰火岛内部的通道。 至于裴昭明这边,有了项少羽的指引,不消片刻便已轻松穿越冰火岛的两处屏障,终于得见真容。 原本平静的云海逐渐变得汹涌澎湃,偶尔可见冰晶与火焰交织的奇异景象. 仿佛是大自然最原始的力量在此处碰撞融合。 一股股清凉与炽热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既感清爽又觉灼热,正是冰火岛独有的气息。 远眺前方海面上,一座巨大的岛屿缓缓浮现. 冰火岛,顾名思义,一岛之上,冰火并存,两极分化,乃是天地间极为罕见的奇观。 远远望去,岛屿的一端被皑皑白雪覆盖,寒气逼人,仿佛有万年玄冰冻结了时间; 而另一端,则是烈焰熊熊,熔岩沸腾,热浪滚滚,犹如地狱之火熊熊燃烧。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此交汇,却又奇迹般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令人叹为观止。 “老梆……老前辈,你要不要见见我家老头子?” 欲言又止的项少羽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邀请裴昭明过府一叙。 主要是近些时日的相处他发现裴昭明不复先前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力形象。 想来是自己这张破嘴惹得,如今也算到了自己的地盘,说什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金毛狮王吗?来都来了,岂有不拜会此间主人的道理。” 裴昭明想都没想便应承下来,毕竟一些事情总要理清,无论是阎罗剑或是其他。 见裴昭明点头答应,项少羽神情释然地将其领往一处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他们深入,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更为幽静而神秘。 树木愈发高大,枝叶更加茂密。 裴昭明跟随项少羽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 山谷之中,有一座简朴而雅致的小屋,屋前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小屋的木门半掩,不知主人尚在与否。 “老登,死了没?我给你收尸来了!” 岂料还未靠近门扉,项少羽便朝着屋内大吼一声,言语谈不上有多恭敬,但内容已经相当冒犯。 谁知屋内响起一声嘹亮的嘶吼,随即一道略显慵懒的老声从中传出:“放心,哪天我死了也不会知会你!” 咳咳~ 老人咳嗽两声,声音却是越靠越近:“别人不会刨我的坟,但我相信你小子一定会!” 如果,知子莫如父,金毛狮王白重对于自己这位劣徒的德性倒是摸得相当透彻。 “好呀你个老登!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收了个小的?居然这么编排我!” 项少羽一脚便将半启的门扇踹到庭院的花草之上,徒留白重一只想要开启门扇的右手尴尬的悬在半空。 “你个小菜鸟,每次回来都跟这门不对付,它哪招你惹你了!” 只见白重一脸怒容的瞪了项少羽一眼,发现他身侧的裴昭明正一脸怪异的看向自己,这才正了正身子,拱手施礼。 “不知贵客临门,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说着小声的瞪了项少羽,“菜鸟,怎么来客了都不知会一声。” 只是项少羽一脸贱笑的看向白重道:“这也不怪我,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再说,你不会自己探查感知。” 不说还好,一说白重这才想起,方才他看向裴昭明的第一眼起,即便当面也感知不到分毫。 这也不怪白重学艺不精,毕竟裴昭明周身业力缠绕,这也赋予了他无处感知的特性。 即便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倾尽全力去用神魂探查也是一无所获。 这也算裴昭明一身业力缠身的另外收获。 第40章 敢情是正主找上门 裴昭明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以礼相待,自己自然不会弱于人下。 “何来怠慢,只是我贸然上访,未能及时通报,惊扰到主人家!” 说着,裴昭明虚空一握,一壶散发幽香的美酒便出现在他的手中,递了过去。 “哎哟前辈,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啊,多不好意思,我家老登腿脚不便,我帮他收了便是!” 那壶美酒刚露面不到几息,便被项少羽一把抢了过去。 一番毫无教养的动作,直叫白重看得吹胡子瞪眼。 无奈之下,只能尴尬一笑将裴昭明迎了进去。 小屋说好听叫简朴雅致,按通俗来讲就一巴掌大的地方。 白重隐居世外,自然没有考虑到待客的习惯,平日里的项少羽也是放养居多。 故而只能在一打坐的石台之上稍微打理一番,用作待客用。 裴昭明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盘腿而坐,随遇而安。 配上他如今这副许半仙的仙风道骨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潇洒。 白重认真的看了裴昭明一眼,口呼“妙人一个”,倒是对裴昭明另眼相看。 毕竟能让自己那劣徒领进门已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在下白重,相信劣徒已经告知贵客了吧,不知贵客怎么称呼,到此有何贵干?” 连待客之地都简陋到这个地步的白重,自然是没有准备一些茶水。 为此只能取来一些平日里消遣的猴儿酒用作待客,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呵呵,在下许仙,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事相询罢了!”裴昭明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平缓。 “老登,人家是来讨个说法的?” 一旁的项少羽可受不了两人文绉绉的扯来扯去,直接了当的将话表明。 “讨说法?” 白重眉头微皱,内心一阵思索,自己可是从未见过眼前之人。 “你封印在瑶池秘藏的那把凶剑可正是人家的家伙事!” 一旁的项少羽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现在正主出来了,还把那柄凶剑给取了回来!” “什么???” 闻言,白重登时站了起来,身形瞬间后撤几步,一脸恐慌的看着裴昭明。 “你……你是那柄凶剑的主人?” 说完,白重一身妖力充盈其身,原本有些单薄瘦削的身形瞬间胀大而起,一股磅礴的威压充斥在小小的山谷之中。 此刻虎视眈眈的白重与方才待人和善的形象极为分隔。 “大妖真身境界的妖皇吗?”裴昭明极为平淡的扫了白重一眼,口中轻声呢喃。 毕竟如今阎罗在手,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天乾大世界,元婴之上便是元神境界,元神共有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三个阶段。 而妖族修炼体系与之对应的便是比拟元神的妖皇境界。 妖族修炼到妖皇境界亦有不灭妖魂、大妖真身、身魂合一三个阶段。 凝练妖魂之后,寿元便可与天同寿,之后便是要打熬妖族真身,以妖魂为基础,不断洗练真身。 当真身愈发凝实之际,便可跨入身魂合一的第三阶段,如此类推,直至下一个境界。 而眼前的白重正是大妖真身境界的妖皇。 “可以了老登,别显摆了,人武道修为可不弱,保守也是可以匹敌你这一身实力的武道超圣入神之境!” 一旁的项少羽毕竟是经受过摧残的,头也没抬的开始拆起自家的台来。 毕竟能把自己打出屎来的也唯有与自家师父同一境界的人了。 此话一出,白重瞬间收了一身的威势,有些尴尬的坐回原位。 只不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叫一旁的项少羽看得干着急。 “放心,我不是来闹事的,也并非是那先礼后兵之人,来此只是想请你解惑而已。” 裴昭明将酒杯放下之后,虚空一握,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便已出现在他的手中。 细看之下正是那把凶剑阎罗,只不过如今煞气收敛之下变得极为平凡。 尤其是不知何时套上一柄黑中泛红的剑鞘,使得原本平凡的阎罗看起来愈发的寡淡。 “这是那把凶剑?” 一旁的白重想要伸手触摸,却犹如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况且眼前这把长剑的样式与之前那副气焰滔天的模样截然相反。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它与那把凶剑联想到一起。 裴昭明点了点头,轻叩剑鞘道:“此剑名为“阎罗”,却是我的佩剑无疑,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你为我解答一番。” 说着看了白重一眼,却见他犹豫间点了下头算是应允,这才接着说道。 “由于此剑煞气滔天,未免祸乱天乾,我一千年前将其封印在玄海海眼,不知后面为何会被放置在瑶池秘藏之中?”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连原本在一旁抓耳挠腮的项少羽都直勾勾的看向白重。 毕竟少年的好奇心总是旺盛,连他也想知道事情原委。 半晌过后,这才听见白重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知这把剑被谁起出海眼封印的。” “你也不知?”裴昭明没有搭话,反倒是一旁的项少羽将话头抢了过来。 “是的,我也不知道原来这把剑是被封印在玄海海眼之中,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便是在这冰火岛上!” 白重抬头看向远处冰火岛的奇景,面露缅怀之色,眼神之中不知不觉间带着一丝追忆。 “千年之前,我因机缘巧合来到这冰火岛,那时的冰火岛并不像如今这副水火相济的模样。 整座岛屿充斥着狂暴的冰火之气,而岛屿被一层厚重的煞气所笼罩。 而在这狂暴之中,那柄绝世凶剑正静静地躺在岛心深处,接受着自然的洗礼与磨砺。” 裴昭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千年之前?敢情自己前脚刚封印,后脚就被人给撬了? 再说他可以是将其封印在不知几千里远的玄海之中,是哪个缺德冒烟的有如此伟力将它送到这冰火岛来。 突然间,裴昭明灵光一闪,此间种种巧合,是否与千年前自己那场杀戮有着关联? 就在裴昭明暗自思索之际,白重继续将后面之事娓娓道来。 “而后恰好瑶池秘藏之中的阵眼能源消耗殆尽,我便付出极大的代价将这把凶剑送到秘藏之中用作阵眼。 正好以此磨砺它身上的煞气来滋养秘藏,我以为此剑乃无主之物,毕竟这上面的凶煞之气无人可以驾驭!” 正说着,白重带着歉意给裴昭明满上一杯,“如今正主上门,鲁莽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裴昭明心里杂乱万分,但是依旧镇定自若。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妨,你也并非有心为之,只不过如今我取了这阎罗,恐怕瑶池秘藏……” 话音未尽,白重摆了摆手,一脸释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41章 摆明糊弄文化人 这两道熟悉的偈语让裴昭明骤然想起来此地的初衷。 即便白重一脸感慨之色未尽,裴昭明依旧问起神火令上显示的信息:“白先生,我有一物,不知你可识得?” 说着便将明教神火令取出递给白重。 白重一把接过之后,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就连一旁无所事事的项少羽也凑了过来看个新鲜。 “此物唤作神火令,传说其中蕴含一道神火信息,而那道信息最终指向冰火岛。” 一旁的裴昭明看着二人的神情,显然也是没有认出此物,为此只得在一边补充。 奈何白重二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依旧未见丝毫异样,无奈之下顺手将神火令递了回去。 “实在是抱歉了许先生,在下并未认得此物,也无法将此物与冰火岛联想起来!” 白重拱手无奈一笑,一旁的项少羽却是面露若有所思的神色,只不过裴昭明未曾注意罢了。 不死心的裴昭明也将映照石拓印下来的地图交予白重,奈何收效甚微。 一时之间,了无头绪的裴昭明陷入困惑之地。 岂料这时项少羽一句话打破此刻的沉默。 “这个神火令上的锈迹如此古怪,我好像在哪见过?” 锈迹?不是纹路? 此话一出,裴昭明原本有些迷惘的双眼霎时亮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项少羽,其眼神之火热,连脸皮厚如城墙的项少羽都受不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别拿你豆点大的见识来误导许先生!” 白重自然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给人添麻烦,毕竟阎罗一事已经够打脸的了。 只不过项少羽思索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语气坚定道:“我真见过,不对!那玩意就在眼前!” “近在眼前?”裴昭明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与神火令上相对应的纹路。 “哎呀,你们跟我来!” 项少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把将自家师父拽离石台,裴昭明见状也一把跟了过去。 却看项少羽没走几步便是冲天而起,裴昭明紧随其后也是一把跳了起来。 几个呼吸之间,三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是在冰火岛的云端之上。 “呐~你们瞧,那些锈迹不就是那吗?” 裴昭明的视线随着项少羽指示的方向移动,冰火岛上的河流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条条银色的绸带,在冰与火交织的岛屿上穿梭。 河流将冰火岛外侧的丛林切割成分散零碎的区域。 映照之下,部分丛林的边角却是与神火令上的锈迹一般无二。 “果然鬼斧神工!哪怕是久经时光也无法摧残分毫!” 裴昭明可是从许半仙的耳中听得神火令的历史渊源。 而眼下的显露出来的丛林竟是经年累月未受影响,要知道大自然可是拥有磨灭一切的能力。 如今却是在此折戟沉沙,此中定有蹊跷可言。 想到此处,裴昭明同白重二人匆匆告别一番,随即便是从天而降一跃而下。 一旁跃跃欲试的项少羽正要紧随其后,却被白重一把拉住。 “老登,你拉我作甚,这不刚来兴致,你就来这么一手,是嫉妒小爷……” 项少羽自然是一脸不悦,只不过被白重赏了个大逼斗就老实许多。 “你去凑那么热闹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是大忌吗?人家要是真挖到什么惊天秘宝难不成要分你?” 老成持重的白重语重心长的教育着眼前跳脱的劣徒,苦口婆心道:“面对诱惑,即便你无心,也耐不住人家多想。”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裴昭明消逝的身影呢喃道:“这位一看就不像易与之辈啊。” 裴昭明跳下的这片丛林位于冰火岛的边角地带,也是与神火令上的锈迹最为相似的一块。 千百年来,这片丛林始终保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平衡与稳定。 即便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衰老,也未因自然的变迁而毁灭。 萌芽成枝,岁月凋零,循环往复,均在这片小小的丛林中持续上演,但均未过界。 裴昭明踩着湿漉漉的苔藓已经将这片不起眼的丛林上上下下探查个遍,均未发现异常。 哪怕路过的小兽都被拎起来看一下公母。 不死心的他甚至都拿出神火令来当场验证,依旧一无所获。 甚至裴昭明都冒着生机失衡的风险,冒险调用一丝法力出来炼化,均是毫无反应。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裴昭明抬起头来,夕阳透过丛林的缝隙艰难的挤了进来,哺育着攀附在古木之上嗷嗷待哺的藤蔓。 “难道这个还有时效性的吗?” 不知不觉,裴昭明陷在此处已经数个时辰,不死心的他又往返于相邻的丛林查看,均是毫无头绪可言。 原本心无旁骛的他没由来的心生一股莫名的烦乱,最后还是理智在告诫着自己无能狂怒只会于事无补。 身心俱疲之下,裴昭明选了块光滑的大石,一把躺了下来,目视着日暮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晚霞将最后一抹日光洒向天际,一轮皎白的明月悄然出现在裴昭明的头顶。 “你看这面,它又长又宽!你看这月,它又大又圆!唉~这业火焚身怕也就在这几天喽!” 无力呢喃下的裴昭明双眼迷离,心中不知是在思索着线索还是此行的遗憾。 一时间连虫鸣都仿佛被感染一般,停了下来,此刻万籁俱寂。 或许是今天调动法力,导致生机失衡的缘故。 裴昭明不知何时已然闭上双眼,在这身心俱疲之下,陷入无尽的梦乡。 只不过眉头紧锁,冷汗不时从鬓角滑落,想必又是在重复一千年前的那场噩梦。 呼~~ 不知不觉间,裴昭明突然一把翻身而起,手掌捂着心脏,口中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神色。 看着稀稀落落斑驳投下的阳光,裴昭明木然良久,这才缓过神来。 “唔~又是一天吗?看来昨晚错过验证的时机了!” 有些疲软的裴昭明又重新躺了回去,无奈的看着天空。 此刻正值清晨,旭日东升,明月却是依旧赖着不走,只不过在晨曦的照耀下暗淡不少。 “日月同天,倒是颇有几分阴阳和合的味道!” 值此天地清明之际,裴昭明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嗯? 日月同天? 阴阳相合? 第42章 许先生,久违了 恰似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呢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这句话,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想象与可能,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激活了他脑海中沉睡的思维之泉。 裴昭明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起。 他惊坐而起,不经意间甚至将掌下的石块拍击出龟裂的缝隙,在这宁静的早晨里显得格外响亮。 “好你个明教,果然有点本事!” 他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神采,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解开千古谜题般的激动与狂喜。 “哈哈哈哈!!” 随着一声舒怀大笑,裴昭明的双脚猛然发力,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击力自下爆发而出,整个身体冲天而起。 而那块曾经久经风霜,坚固无比的大石,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石,四散飞溅。 裴昭明的身影定格在高空之上,俯瞰着曾经困扰他的难题,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 “头顶日月同天,脚踩阴阳相合,冰火岛,一岛之上,冰火并存,两极分化,说的不就是这吗?” 裴昭明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此刻的激动与期待。 “那么这些斑驳的丛林不就是阴阳的延续,五行八卦的卦象?” 一通则百通,有了新的思路,裴昭明不免爆发出更多的灵光。 只见他拿出映照石,将来时的海图路径与高空之下冰火岛上的八卦方位相互重合。 此刻利用海图的起点终点不断在卦象之上调试,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丛林之中一个不甚起眼的湖泊之中。 “哈哈哈哈~终于,我终于……” 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裴昭明心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疲惫与困苦。 他的心跳如鼓,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整个身体都在为这一刻的如愿而颤抖。 “众里寻它千百度!”他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诗词的下句,裴昭明并没有脱口吟出,而是闭上双眼,放松身体,任由冰火岛的引力将其拖拽而下。 只是几息的工夫,裴昭明陡然睁眼,双足蹬在空气之上,嘭的一声炸出一片音爆的轮廓,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半空中。 清晨的湖泊在晨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浅浅的水雾,朦胧之下是无数摇曳的游鱼在无忧无虑的觅食。 裴昭明稳稳地落在岸边,此刻趋近目的地,心态却是愈发的平和。 他稍微缓神一会便纵身一跃跳进湖泊之中,溅起的水花惊飞鹭鸟无数。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原本平静的湖面骤然鼓起一个巨大的水泡。 随着一声爆裂声响起,裴昭明手里捧着一个长满水锈的小盒子从中一跃而出。 利用自身澎湃的血气将一身水汽瞬间蒸发,随后他捧起手中的小盒一脸惘然。 这就到手了? 回忆起入水之后的遭遇,裴昭明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若有所思。 无论是方才湖底暗藏的机关,机关之下守卫的异兽,异兽之后潜伏的后手。 历经曲折,终于是取得神火,只不过这原本该开心释怀的时候,心底没由来的透着一股烦躁。 打开小盒,只见一朵璀璨的火焰安静的闪烁其中。 这朵火焰,不似凡间之火那般温暖而柔和。 它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会是那朵能焚尽旧物,催发生机幽冥紫霄火吗?” 裴昭明一时间还不能确定这枚神火的属性,随后一把将盒子盖上,收入怀中,打算回去给许半仙掌掌眼再做打算。 此间事了,裴昭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毕竟白重师徒助力颇大,说什么也得告别一番。 岂料等他赶到那间小屋的时候却发现人去楼空,也不见平日里项少羽喧闹的声音。 就当裴昭明留书一封挂在门扉一侧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爆炸声。 有情况? 裴昭明不疑有他,第一时间便朝着爆炸响起的地方飞驰而去。 等到目的地之后便看到数艘巨大的龙首海船停靠在岸边,无数人潮如同黑雨一般从海船之上洒向海滩。 而身为此间主人的白重此刻正顶着大妖真身同一条巨大的蛟龙近身搏斗,拳脚相加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至于项少羽则破天荒地被敖拜压着打,再细细看去,原来是有人在远处助攻。 定睛一看,正是先前有过纠葛的老熟人,来自明教的阴使叶红绫。 明教之人什么时候与这千里之外的伪龙一族有了勾搭? 此刻的裴昭明没有心思去捋清二者的关系,只因一个两难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帮?不帮? 帮的话先不说杀不杀得了眼前这群人,单就这份新增的业力就让自己这段时间赚取的功德之力血本无归。 不帮的话,自己此行所得的神火毕竟是源自白重师徒的指引,就这样视而不见,多少有点枉顾大义。 不过转瞬之间,裴昭明便已做出抉择。 没办法,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喝了这老头这么多猴儿酒,如此逃避有违男儿本色。 再说视而不见那都是许半仙能做出的事情,自己如此优秀大男儿,岂能置之不理。 至于业力,多就多了点,反正债多不压身,虱多不怕咬! 大不了后续再找项少羽薅点羊毛,就不信这偷奸耍滑的家伙没点存货。 想到此处,裴昭明一声大喝,一个闪现便已出现在白重的身侧。 “白先生,闪开!” 一心对敌的白重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疑有他的侧开一个身位。 只见裴昭明犹如一道闪电转瞬即逝,再注意到他身影的时候。 便看到裴昭明只一拳便将原本与自己鏖战的蛟龙真身轰到一艘海船之上。 “嘭~” 只听一声巨响,看似紧固的海船此刻犹如纸糊一般,支离破碎。 白重有些讶然的看着大发神威的裴昭明,之前有听项少羽说过对方实力惊人。 如今亲眼所见,武道实力当真恐怖如斯。 不愧为近身最强的道统武修,修炼到超圣入神的境界竟然能将同境界的妖皇真身一拳打飞。 就在白重感慨之际,只见为首一艘海船上,窦骁骑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船首。 “许先生,久违了!” 第43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你小子,我就说那个小女娃都出现了,你应该也就在这附近才对!” 裴昭明收回注视的目光,一脸漫不经心道。 闻言窦骁骑只是粲然一笑,随即拱手朝着裴昭明道:“许先生倒是对我俩关注有加。” 只是裴昭明摊了摊手道:“过誉了,只是不曾想到你们明教居然还能把手伸到这瑶池海域,着实不简单!” 说着裴昭明朝着一旁已经停战分开的项少羽三人努嘴道:“看不出来,你们居然还能勾搭上伪龙一族,精彩!精彩!” “观先生反应,似乎对我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窦骁骑将叶红绫召了回来,随即有些惊讶的看向裴昭明,语气之中全无调侃之色。 裴昭明将手背在身后,摆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举手投足,尽显遗世高人的风范。 按裴昭明心中所想,他有个锤子的未卜先知,纯粹只是心理素质过硬而已。 只是配合许半仙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多少有些唬人罢了。 岂料窦骁骑却是不疑有他,只当是裴昭明有什么另外的手段而已。 却看他面露一片释然之色,朝着裴昭明大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想必许先生已然如愿?” 裴昭明自然是看出对方的试探之意,索性也把那个装有神火的盒子取出,打开朝着窦骁骑晃了一眼。 “区区神火,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窦骁骑定睛一看,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拱手道:“既然许先生心愿已了,可否归还神火令?” 嗯? 裴昭明看见对方如此请求,突然想起先前许半仙的交代。 这神火令除了蕴含神火信息之外,对于明教应该还有其他的用途。 窦骁骑眼见裴昭明无动于衷,只得继续开口催道:“此物于先生已是无用,但对我明教而言,乃是一教象征,还望先生割爱!” 岂料裴昭明只是轻抚胡须,一脸淡然道:“你说割爱就割爱?此物获取本就不易,再加上我日夜揣摩早已生出感情!” 窦骁骑闻言眉头皱起,一旁的叶红绫此时却是怒不可遏道:“那你待如何?” 裴昭明听后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如此寄情于物,当然是……” 他卖了个关子后沉吟道:“得加钱!” 此言一出,惊呆众人。 就连窦骁骑都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裴昭明,怀疑对方是否有所企图。 甚至叶红绫都有些气急道:“你这老货又要耍什么把戏?” 闻言,裴昭明也不气恼,只是故作高深的将神火令掏出之后上下抛着玩耍。 随即才对叶红绫等人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爱信不信!” 如此说道,听得窦骁骑眉头紧皱,片刻过后才缓声道:“如此简单?” “简单而已!” 裴昭明有些痛心地看向几人,表示人与人的信任呢?不就忽悠了他们几次而已,至于如此质疑自己这张脸? 为此,裴昭明有些无奈道:“你看我神火都已到手,留着这破铁片做什么?刮痧还是擦屁股?” “……” 就这样,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在裴昭明调笑之下,不免轻松几分。 窦骁骑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与裴昭明达成了交易。 让其在他的收藏之中任意挑选一些天材地宝或是千锤百炼的法器古物,用以交换神火令。 裴昭明也是在其中扒拉许久,借着一些天材地宝的掩护着重挑选功德之物。 为此他还恬不知耻的以数量不足为由,把叶红绫与敖拜的都搜刮个遍。 终于是心满意足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直到最后,窦骁骑紧握着手中的神火令一时间感慨不已。 原本以为还需历经险阻,能不能到手还不一定,为此他联系伪龙一族助力,甚至都邀请教内好手襄助。 岂料如今却是以这种方式到手,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一旁怨声载道的叶红绫此刻也凑了过来,看向窦骁骑手中的神火令也是一时感慨万分。 “那老货不会又拿赝品忽悠人吗?” 只不过窦骁骑摇了摇头,有些意外道:“确是正品无疑,只不过对方行招我却看不透!” 闻言叶红绫也是有些茫然的看向大摇大摆离去的裴昭明不解道:“是啊,如此轻易到手,着实令人费解!” 只是转瞬之间,叶红绫又回复那张清冷的模样道:“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仅凭那老货一人,再加那头白狮,又有何惧!” 随后她将目光锁定在身后的海船之上,不知为何,眼神之中已多了几分底气。 “是啊,只是不知道此事是我们赚了还是被他占了便宜,走吧,回船舱我有事同你商量!” 窦骁骑也是一脸释然,他招呼了叶红绫一声便独自朝海船走去。 满载而归的裴昭明一脸得色的与白重汇合,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处。 要知道他本来可是冲着亏本的买卖前去支援,哪曾想还有如此收获。 项少羽看着眉开眼笑的裴昭明有些不解道:“老头,你别不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一番调侃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被裴昭明过滤掉,他藐视一眼项少羽道:“小屁孩一个,知道个屁!” “嘿!你个老梆子,小爷我方才可是挡在最前面,你这会给我整什么狗眼看人低……” 项少羽的脏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的白重一个巴掌给扇停。 “许先生山人自有妙计,你一涉世未深的菜鸟还妄图揣摩什么!” 裴昭明看着为自己捧哏的白重,面露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想到人家的义举,自己应该也有所表示才对。 于是掏出一把天材地宝递给白重道:“来!见者有份,此物对我也无大用,你要不嫌弃就收了吧!” 白重见状自然是推托不敢接受,裴昭明却是态度坚定,直接把寻常修士视若珍宝的天材地宝往白重怀里塞。 这让一旁的项少羽看得眼神火热,垂涎欲滴,想开口讨要却不好意思。 裴昭明哂然一笑,没有厚此薄彼,也掏出一把天材地宝扔给明显眉开眼笑的项少羽。 然而就在裴昭明在开心的分赃之际,窦骁骑所在的海船船舱之内气氛却是有所沉闷。 坐在窦骁骑身侧的叶红绫此刻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你是说那老货手中的神火是假的?” 第44章 人生如戏 “那老货知不知道?” 叶红绫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裴昭明,毕竟她一直觉得他在图谋不轨。 窦骁骑只是沉思片刻,便是沉声道:“应当不至于,毕竟他手中的异火亦是非同小可!” 说着他面露一丝追索之色,迟疑片刻后道:“我有幸在一本游记中恰好有见识过他手中那道名唤“星陨炎”的异火,虽说不能比肩神火,但也不同凡响!” “异火?”不仅叶红绫有所疑问,基本上船舱之内的参会人员都向窦骁骑投来好奇的眼神。 “神火多为天生,凡火多是人为,而我们将有别于这两类的火焰称之为“异火”!” 正说着,窦骁骑缓缓地伸出右掌,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突然!嘭的一声,一道闪烁五色光辉的火焰骤然从他的掌心爆燃而起。 “而我这手“五行火”便是属于异火的一种,当然我这道属于后天修炼,而他的“星陨炎”则是先天成就!” 窦骁骑环顾着寂静的船舱,见众人皆是沉默,他便收起手中的异火,缓声道:“不管对方知道与否,我们都要做两手准备!” 众人一听窦骁骑有指示下来,都不免正襟危坐起来,神情肃穆,两眼紧盯着他。 “敖拜,我需要你沧龙一族在周围布下眼线,随时监视许仙以及那头白狮,对了!那个小胖子也不要放过,恐防有诈!” 在敖拜得令躬身告退之后,窦骁骑又转头朝着另外五道身形各异的身影沉声道:“五行旗接令!” “诺!”那五道身影登时站立起来,拱手敬候指示。 “厚土旗慎掘这座岛屿的地脉,挖掘每一寸藏有异样的土地; 巨木旗把冰火岛上的丛林走向脉络一一摸清,同时也要注意隐蔽,别让那几人发现你们的意图; 烈火与洪水二旗则分批次进入火山与雪山之中,既然此地名唤冰火岛,定然有着奇异之处,你们打探清楚,及时上报; 至于锐金旗则是固守本部,以防万一,随时支援!” 经过窦骁骑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偌大的船舱就只剩他与叶红绫二人,气氛已没有先前那般沉重。 沉默良久的叶红绫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执令交差,却是对那道神火有想法?” 窦骁骑皱眉盯着叶红绫许久,这才缓声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说完又看向舷窗之外的千里烟波,用坚定的语气高声道:“谁又不想成为师父那般好男儿!” ……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的人马都在按部就班的忙活着。 窦骁骑一方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行事,而裴昭明三人亦是及时行乐,好不快活。 这一番迷离的操作下来,直教一旁监视的敖拜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也就将其上报给窦骁骑。 哪知窦骁骑只是笑了笑,吩咐继续加大监视力度,却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就当敖拜以为接下来的几天只会在这枯燥乏味的无聊监视中度过之际,事情却是迎来了转机。 这天晴空万里,裴昭明站在浅滩之上,脚下是细腻柔软的沙粒。 混合着海水冲刷带来的凉意与远处火山口偶尔飘来的淡淡硫磺气息。 “许兄,此去山高水长,愿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白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拱了拱手,朝裴昭明躬身一礼。 经过几日的相处,二人早已构建一段不浅的友谊。 裴昭明微微一笑,飒然道:“待到重逢时,定当共饮美酒,浮一大白。” 言罢,裴昭明朝着海岸轻轻一抬手,一艘样式古朴,却散发着丝丝灵光的仙舸骤现在烟波之上。 裴昭明朝着白重拱手告别,轻轻一跃便已上了仙舸的甲板。 随着仙舸缓缓驶离浅滩,向着那无垠的蔚蓝大海进发。 裴昭明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串涟漪在海面上荡漾开来。 而这有些煽情的一幕自然是被远处监视的敖拜看在眼里。 随之这份情报自然而来地出现在窦骁骑的案前。 敖拜为了体现他办事的态度,甚至都用上一枚映照石将此情此景都刻录下来,摆在窦骁骑的面前。 “真的就如此这般“满载而归”了吗?” 窦骁骑看着映照石上裴昭明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若有所思。 毕竟以他对裴昭明的了解,对方不会如此轻易作罢,只不过转念一想到裴昭明那市侩的嘴脸,又不免自我怀疑。 “窦骁骑,听说那老货方才已经离开冰火岛了?” 就在窦骁骑陷入魔怔之际,叶红绫清亮的声音便从船舱之外传来,随之出现的便是她那道修长坚韧的身段。 叶红绫进门的第一眼便看到桌上映照着裴昭明离去一幕的映照石,随即她便察觉出什么,只不过碍于敖拜在场,便不好多言。 窦骁骑从她进来便关注着她,自然也看出她的顾虑,于是缓声开口道:“沧龙一族虽为妖族,但却属我明教一脉,直说无妨。” 说着他眼神坚定的看了情绪愈发高涨的敖拜后,继续补充道:“毕竟沧龙一族的历任族长,均是我明教教中长老。” 说完,立于窦骁骑身侧的敖拜眼神火热的朝着二人拱手施了一礼。 礼罢,敖拜这才正声道:“既然阴阳二使有要事相商,在下就不在此叨扰,这边会继续监视下去,等那人出了护岛法阵,届时再做决断!” 说着便从容告退,一言一行,不卑不亢,尽显男儿本色。 直至敖拜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船舱口,叶红绫这才适时开口道:“你似乎很看好这个人?” 窦骁骑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块映照石道:“沧龙一族年轻一辈之中我最看好的便是此人! 似有师父年轻时候的一丝影子,仅此而已却已非凡!” 叶红绫第一次见到窦骁骑对于别人会有如此高的赞誉,想必对方有着过人之处而自己却无法察觉。 只是这种事情他并未放在心上,转头便是问起窦骁骑:“你是担心那老货玩的是钓鱼的把戏?” 窦骁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话。 叶红绫见窦骁骑没有接话便继续说道:“钓鱼又如何,那老货难道不怕自己钓的不是鱼,而是一群真龙?” 闻言,窦骁骑有些意外的看向叶红绫道:“自是如此,只是那许仙如此虚晃一枪,怕是其中有诈。” 岂料叶红绫摇了摇头,寒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既然想要欲擒故纵,我们又何尝不想引蛇出洞?” 第45章 全靠演技 接下来的几天里,接连不断的情报犹如雪花一般汇总在窦骁骑的面前。 除了派出的五行旗汇报上来的冰火岛异常以外,更多的是关于裴昭明的信息。 此刻的裴昭明已经出了迷阵,正在朝着白狮灵州行驶。 按照潜藏在海中的探子回报,除了一直在船首呼呼大睡,并未见任何的异动。 至于白重师徒也没有豁免,除了一应俱全的监视人员之外。 更是加派了一位先前伪龙一族大妖真身阶段的妖皇镇守,以防不测。 毕竟这位冰火岛避世的白狮遗老在千百年前可是一位声名显赫之辈,自然要认真对待。 踢踏~踢踏~ 突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舷窗之外传来,窦骁骑不用猜也知道是叶红绫闹出的响动。 果不其然还未跨入船舱,便听到叶红绫清冷的声音:“窦骁骑,我这边都已安排妥当,你要何时出手?” 岂料,只是窦骁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让她静坐一旁,不知在等着什么。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敖拜带着一脸肃穆走了进来,等到靠近时才正声道:“大鱼快游出渔网,是否现在收网。” 只不过窦骁骑并未应允,而是一把站起,目光透过舷窗看向海面,寒声道:“不急,最后再下把猛料。” 言罢,窦骁骑一把转头看向敖拜道:“攘外必先安内,让敖沧长老动手吧,我锐金旗可以配合他先将那头白狮处理掉!” 在敖拜接令之后,窦骁骑继续补充道:“时刻关注大鱼的反应,一有异动,及时来报。” 等到两人散去,窦骁骑一个人静静的看向窗外呢喃道:“事已至此,就看谁熬得过谁!” 再看裴昭明这边,此刻的他依然悠闲的躺在仙舸的甲板之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全然不知有一张铺天的阴谋大网正朝着他无形地张罗开。 …… 冰火岛遗世独立,周围荒无人烟,敖拜自然也不必遵守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行事准则。 在窦骁骑一声令下之际,便已与看守白重的伪龙一族长老敖沧,一同杀向屋内的白重师徒。 而四周的锐金旗手速也不差,只见每人弯弓搭箭,嗖嗖声响,数百枝长箭整整齐齐的插在小屋周围,排成个圆圈。 数道金色的光辉从长箭之中逸散而出,连成一片。 这还没完,锐金旗众人随后拔出背后标枪,又退后十几步,挥手掷出,数百把标枪齐插在箭圈之外。 众人跟着又退后十数步,拔出腰间短刃。 只见光芒闪动,数百把短刃呼啸而前,砍在地下,排成圈。 短刃、标枪、长箭,这三般兵刃围成三个圈,各自不相混。 金光浮现之间,一道道璀璨的阵法光辉冲天而起,瞬间便将这座不起眼的小屋锁定在阵法之中。 再看锐金旗负责阵法的旗手一顿眼花缭乱的手印变幻,只见金光之中一道道短刃、标枪、长箭的虚影浮现。 随着旗首一声大喝之下,这些兵器的虚影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只在几息之间,便将小屋摧毁殆尽。 叮叮当当~ 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骤然响彻在山谷之内,却是那些兵器虚影击打在一只硕大的白狮真身之上。 “嗷~” 却听白重的大妖真身一阵仰天咆哮,周围困锁的锐金法阵登时出现细密的裂痕,怕是撑不了几息的工夫。 再看敖沧也不甘示弱,随即也是变幻出沧龙真身,一声咆哮过后,竟是无视锐金法阵的阻碍,一把冲向白重。 而一同陪同的敖拜也是抄起一把长枪,扫向冲天而起的项少羽,势大力沉之下竟一把将其打出阵法之外。 至于锐金旗众则是在一旁不时助力侵扰,令白重师徒不堪其扰。 本在山谷一侧的窦骁骑见合围之势已成,胜券在握之下便没了看戏的心思。 只是几个腾挪便已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行军帐中。 “窦骁骑,这是最新报过来的情报,那老货还悠闲的泛舟海上!” 坐镇军帐的叶红绫一看到窦骁骑快步走来,随即从一叠情报的最上方拿起一张黄纸,如若无物地朝他扔了过去。 窦骁骑一把接过之后,只是扫了一眼便蹙眉道:“还真沉得住气!”,随后不假思索地便朝叶红绫点头示意。 叶红绫自然是明白其中不言而喻的含义,眉目之中闪过一道精光便走出帐外,步履之中竟透着一丝迫不及待。 片刻过后,原本还在激战的众人便看到五道璀璨至极的光辉,从冰火岛的四周携带着天地间最为纯粹的五行力量,冲天而起。 瞬间照亮了这座被极寒与炽热交织的神秘之地。 当这五行光辉升至半空之时,它们并未相互排斥,反而缓缓靠近。 最终在冰火岛的上空交汇融合,形成了一幅阴阳法阵。 随着法阵的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猛然自其中心降下。 如同天启之光,直接穿透云层,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冰火岛的心脏地带。 这一刹那,整个岛屿都在震颤不已。 山石崩解,古树倒塌。 冰火岛的中心,原本平静的地表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仿佛有股古老而强大的意识正在被唤醒。 只见那里犹如烈火烹油,热气蒸腾,光芒四射。 将周围的冰雪与火焰都映照得五彩斑斓,却又诡异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沸腾的中心,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酝酿,一种超越自然法则的存在正缓缓成形。 它既是火焰的化身,又是寒冰的精髓。 两者在极端的对立下,却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能量场。 这股能量场不断膨胀,释放出越来越强烈的波动,使得整个冰火岛都为之颤抖。 即便是交战的双方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既恐惧又好奇,纷纷抬头望向那光芒万丈的中心。 然而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吸引住目光之际。 原本还在与敖拜鏖战的项少羽突然一棍便将敖拜扫开,自己犹如离弦之箭直冲那处光芒璀璨之地。 堪堪稳住后退之势的敖拜双眼一凝,眼神之中浮现出一道惊疑的神色,随即想也没想的便追击过去。 而原本正与敖沧打得难解难分的白重一见形势不对,居然破天荒的朝天际疾驰而逃。 全然不顾已经置身险地的项少羽。 面对这一幕,窦骁骑只是冷冷一笑,意味深长。 “偷梁换柱吗?” 第46章 不演了! 此刻登临高处的窦骁骑将这眼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伦惨剧看在眼底,心中若有所思。 随即他挥手便是朝山下传下一道密令,之后又招来一把长剑,御剑朝冰火岛的璀璨之地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泛舟海上的裴昭明突然感到仙舸之下的水底一股巨力涌来,势要将这犹如沧海一粟般的小船一把撞碎。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双眼寒光乍现,一招手便将仙舸收入囊中,再一个腾跃,居然俏生生地站立在波涛之上。 却看一头无比宏伟庞大的巨鲸乘着一股冲天之势,一把撞破海面,见目标突现在旁边,又狠狠地朝着裴昭明砸了下来。 就在巨鲸张开那足以吞噬山川的巨口,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他撞来的刹那。 “淦!深海巨兽!” 裴昭明深吸一口气,体内血脉沸腾,仿佛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血脉在他体内觉醒。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裴昭明低吟一声,身形骤然间发生了变化。 长衫碎裂,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风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大鹏鸟。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鸣,大鹏鸟振翅高飞,瞬间冲破云霄,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在天地间划出一道绚烂的轨迹。 巨鲸的撞击虽猛,却只能击打在空荡荡的海面,激起千重浪花,却连大鹏鸟的尾羽都未能触及。 “那个老梆子真特么造孽,这要没点横刀夺爱的故事,何至于此不死不休!” 大鹏鸟在空中盘旋几圈,最终停在了一个安全的高度,裴昭明以鹏鸟之姿,俯瞰着下方的大海。 “唉!还好小爷非同凡响!谁让自己拿人手短!这年头屎难吃,钱难赚!” 却听那大鹏鸟的语气和姿态,竟是“出口成脏”的项少羽。 再看冰火岛这边易容成项少羽的裴昭明,此刻他早已撕下那副臃肿的伪装。 少了几十斤的重量加持,裴昭明行进的速度越发迅速,几息之间便将身后的敖拜甩得无影无踪。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敖拜看到裴昭明那抹熟悉的身影而吓得不敢追击,毕竟头铁跟命硬是两码事。 片刻之后,裴昭明便已出现在那处被阴阳阵法笼罩之地。 看着阵法中心悄然苏醒的古老意识,裴昭明一脸复杂:“这明教也真够贼的,居然跟我玩移花接木这一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机缘”,裴昭明此刻也没有时间去思量陷阱与否,直接冲了进去。 毕竟千年的折磨解脱之法就在眼前,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不试试看又怎会知道对错。 随着裴昭明的身影消失在这一片光芒璀璨之地,姗姗来迟的窦骁骑面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停在阵法笼罩之外。 璀璨之地的中心却是一番静谧的景象,甚至岛外惊涛骇浪的拍岸声都被隔绝在外。 裴昭明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异常响亮。 腹地苏醒地意识,如同远古神只遗落的眼眸,闪烁着既诱人又神秘的光辉,引诱着他的灵魂不断靠近。 然而,当裴昭明终于穿越层层光幕,踏入那光芒的核心时,眼前的景象却与他所有的想象大相径庭。 这里没有他想象中的炽热神火,没有能够瞬间改变一切的力量源泉。 有的只是一片虚无与寂静,以及那所谓由无数复杂阵纹交织而成的虚幻之光。 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沿着脊椎攀升。 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的空间开始缓缓扭曲。 一道道复杂而古老的符篆在虚空中若隐若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法阵,将他牢牢地困在了中心。 这座法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勾连阴阳,衔接整座冰火岛的地势,在缓缓流转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此刻的裴昭明,心中五味杂陈。 失望、困惑、遗憾……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传来,法阵的光芒骤然间变得凝实起来,并不断朝着裴昭明挤压过来。 啪啪啪~ 一阵快意的的拍手声在这阵法变幻的响动之中格外的刺耳。 叶红绫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无情的嘲弄。 与此同时,三个身影几乎同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闪现而出。 除了先前围堵白重的老熟人敖沧以外,还另有一个面露坚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面色阴鸷的老妪。 这两人周身环绕着强大的法力波动,非是区区元婴境可以比拟,显然是达到了元神境的强者。 这三人以犄角之势,将裴昭明牢牢地包围在了中间,形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包围圈。 他们的出现,无疑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还有一个老主顾呢?都叫出来呗,遮遮掩掩作甚,我这瓮中鳖、网中鱼可蹦跶不了什么。” 裴昭明一见这情景,自然便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他并未恼怒愤慨,任何阴谋诡计也总会有被看穿的一天,对方借此机会反制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只不过叶红绫悠然自得地踱步至裴昭明面前,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呵呵~老货,别在这乱攀交情了,你这手浅薄的欲擒故纵早就被我们看穿。” 她冷笑道,“你果然还是心太大,异想天开,妄图借我明教之手取到真正的神火,你做梦吧你!” 闻言裴昭明恍惚一下,转瞬之间便已恢复正常,只是内心没由来的一阵酸楚。 果然,这障眼法是一层盖着一层,自己就知道那枚所谓的神火定然没有那么轻易得手。 “看来这道所谓的阵法也只是用来迷惑诱导我的了?” 裴昭明拍了拍愈发凝实的法阵光辉,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遗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红绫冷笑一声,“看来这次要换我在你脑袋上打两个洞,看你的头硬还是命硬!” 听到这,裴昭明愣了一下,哑然一笑,眼前这个看似坚韧的女人居然还是如此小肚鸡肠。 到这个时候都没忘记自己先前威胁她的那一幕。 “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 裴昭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算了,把你拿下还不怕那小子不出现。” 言罢,裴昭明闭上双眼,一股神威如狱的威压骤然浮现,使人心神震颤。 第47章 元神强者,天地法相 突然,裴昭明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激活,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收缩。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双掌以犀牛冲撞之势顶在阵法壁垒之上。 不见丝毫法力波动,只见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他体内汹涌而出,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阵法宣泄而出。 “这就是可以媲美元神境界的武道超圣入神之境吗?” 说话之人正是在半空之中操纵阵法的窦骁骑。 作为五行旗的掌控者,此刻身处这个阴阳五行大磨法阵的枢纽之中也无可厚非。 遭受如此突然的重击,阵法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耀眼,仿佛在与裴昭明的力量进行着激烈的对抗。 然而,在这股纯粹肉身力量的冲击下,即便是身为五行旗掌控者的窦骁骑亲自操刀也倍感压力。 “杀!” 却看这时叶红绫一声令下,便朝后急退,随即三道巨大的法术光辉越过她的身位直朝裴昭明射了过去。 “破!” 裴昭明见状眼中厉色浮现,双臂一挥,如同巨龙摆尾,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再次轰向了束缚他的法阵。 嘭! 一阵轰天巨响过后,法阵开始出现了裂痕。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法阵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轰然破碎,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空气之中。 重获自由的裴昭明,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霸气。 随即半跨马步,单手蓄力,一掌便将来袭的法术光辉击碎。 事后他环顾四周,直视着那三个以犄角之势将他包围的元神境强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其实我也很庆幸你们玩这一手引蛇出洞,而不是一走了之!” 裴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否则我又如何走下一步棋呢?” 他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扑向老熟人敖沧,拳风呼啸,带着撕裂空气的巨响。 面对裴昭明熟悉的猛烈攻势,敖沧也不敢小觑,连忙运转妖力,变幻出大妖真身进行抵挡。 然而,裴昭明的肉身之力太过强大,他的拳头如同重锤般一次次轰击在对方的防御之上。 每一次都让敖沧脸色微变,身形摇晃。 与此同时,其余两位元神境强者也纷纷出手,想要协助同伴共同对抗裴昭明。 但他却如同游龙戏水般穿梭于三人之间,凭借着惊人的速度与力量,一次次化解他们的攻势,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由于武道强者的身法优势使然,另外两名元神境的强者也不敢贸然唤出法相助战。 在天乾大世界,元婴之上便是元神境界,元神共有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三个阶段。 这三个阶段便是对“法天象地”这个元神境修士唯一标志的不断打熬凝练。 与元婴时期,脆弱的元婴不同的是,元神之后法天象地凝结出的天地法相便是这个境界强大的根本所在。 元神境界的修士只有显现出自己的天地法相,才会发挥出自己最为强大的战力。 举手投足间,移山倒海,不在话下。 如今因为神火藏匿冰火岛的缘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武道强者的对于身法的侧重性,束手束脚之下,亦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老泥鳅,看来你也是初入妖皇之境没多久啊,这大妖真身有点不堪一击!” 裴昭明一拳扫向敖沧的龙尾,他一时不察之下,竟被裴昭明切入防御,直击真身,留下无数的龙鳞迸溅四射。 “咳咳~,武道超圣入神之境果然不凡,仅凭挖掘肉身的力量便能与我们三鏖战至今!” 敖沧脸色愈发凝重,开始更加谨慎地应对裴昭明的每一次攻击,同时也在寻找着能够一举击溃他的破绽。 武道修士,更精于挖掘与锤炼自身肉身之奥秘,追求着力量的极致境界。 他们相信,真正的强者,非但外能抵御风雨,内亦能聚气成锋,内外兼修,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无论是刚猛无俦的拳劲,还是灵动飘逸的身法,都蕴含着肉身的极致力量。 相较于人族元神境界修炼法相,妖族妖皇境界凝练真身。 武道的超圣入神之境并没有修炼出法相,而是继续凝练肉身,探究深化与武技的结合、运用。 在先前打熬的武学基础上融类旁通,以崭新思维开辟出武学新境界。 进而使得他们的每一击、每一动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势与破坏力。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的法阵朝着正在酣?斗裴昭明轰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裴昭明眉头微皱,一个闪现便已躲开。 光芒刮着他的衣角,直接将身后的山石打成齑粉。 “呵呵,原来你藏在这里!” 裴昭明抬头看向正在阵法之中运筹帷幄的窦骁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高空之上的窦骁骑自然没有心情理会,而是运转法力,抬手转换阵法。 一道巨大的屏障从天空垂落而下,将下侧的所有人都笼罩进阵法之内。 “水火两位五行使,还有敖沧长老,此地已被我阵法隔绝,三位可以大胆施为,不必顾忌!” 窦骁骑沉重的声音从天际垂落,直教束手束脚的三人眉头舒展,松了一气。 随着窦骁骑一声令下,那名面色坚毅的中年人一个跨步便出现在裴昭明的身侧。 “火尊!” 只见他背后虚空猛地裂开一道耀眼的裂缝,从中缓缓走出一尊威严无比的法相。 这火尊法相,身形魁梧,周身环绕着熊熊烈焰,火焰之中夹杂着龙吟虎啸之声,仿佛有万兽奔腾于火海之中。 而那面色阴鸷的老妪也未屈居人后,一个闪现便出现在裴昭明的另外一侧。 “水仙!” 其身后同样异象频生。 只见虚空轻轻一颤,一朵巨大的莲花缓缓绽放,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从中站立起一尊身形高大婉约的法相。 水仙法相身姿曼妙,宛如凌波仙子,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水汽与清新的花香,与火尊的狂暴形成鲜明对比。 于是乎,前有敖沧大妖真身压制,两尊法相并肩而立,一火一水,一刚一柔虎视眈眈,掎角之势再现。 见此情景,裴昭明身形一顿,整个人瞬间沉寂下来,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 他闭上了眼睛,神色平缓,仿佛在与天地沟通,与肉身对话。 这一刻,一股原本蛰伏的力量正在渐渐苏醒。 第48章 赔本赚吆喝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裴昭明猛地睁开眼睛,双眸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面对这合围之势,裴昭明率先出手。 他大喝一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这一次的攻击,不再是单纯的肉体碰撞,可以清晰的看到裴昭明的拳锋之上浮现出一层诡异的红光。 细看之下,那红光竟是裴昭明旺盛的气血之力与天地元气摩擦到极致的体现 他的拳头仿佛化为了天地间的风暴,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轰向始料未及的敖沧。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中回荡,敖沧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涌入体内。 瞬间将他震得飞了出去,口吐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这一幕让始料未及的水火二使大惊失色。 他们没想到裴昭明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更没想到其手速居然如此之快,二人连出手阻挡的反应都未作出。 “小小泥鳅妄想与真龙比肩!” 裴昭明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时,“火尊”法相见状,怒吼一声,周身火焰汹涌澎湃,化作一条条火龙向裴昭明扑去。 裴昭明身形一侧,巧妙地避开了火龙的攻击,同时借助火龙的冲击力,猛然间加速,一拳轰向火尊法相的侧翼。 这一拳,威势无匹,仿佛能洞穿金石。 但在即将触碰到火尊法相的瞬间,却被一层无形的火焰护盾所阻挡,爆发出耀眼的火花。 “呵呵!超圣入神的武修,又不是没杀过!”火使一声冷笑,手中的火龙威势更甚。 另一边,“水仙”法相则是以柔克刚,从旁协助,看似无害,却暗藏杀心。 她轻轻挥动衣袖,一道道细腻的水流如同灵蛇般缠绕向裴昭明。 这些水流看似柔和无害,实则蕴含着强大的束缚之力,一旦沾上便难以摆脱。 然而,裴昭明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他身形急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水流的束缚,同时一脚踏空,借力跃起,直接冲向水仙法相的头顶。 在空中,裴昭明双拳紧握,全身力量汇聚于一点,准备对水仙法相发起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水仙法相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整个身体仿佛化作了一汪清澈的湖水,将裴昭明的攻击完全化解于无形之中。 同时,湖面中涌起一股强大的水流,将裴昭明猛地推了出去,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调整姿态,稳住身形。 半空之中的裴昭明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无奈、郁闷,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唉!本以为这趟还有赚头,哪曾想赔个底朝天!” 于是,在内心深处的一声沉重叹息后,裴昭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只见他右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抹幽光悄然凝聚,正是那把凶剑“阎罗”。 剑身之上,似有万千鬼魂哀嚎,每一次剑鸣,都仿佛能撕裂虚空,引人坠入无间地狱。 此刻在阵法光芒的照耀下,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在裴昭明的体表,此刻的他犹如真正的凶神临世。 “阎罗”出鞘,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弥漫开来。 裴昭明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冽。 随着他右手的猛然挥动,“阎罗”如同沉睡的魔神被唤醒,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剑鸣。 剑光一闪,仿佛撕裂了时空的枷锁,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取那位御使“火尊”法相的火使。 只见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点燃,留下了一道道炽热的裂痕。 火尊法相怒吼着,试图以滔天的火焰来抵挡这致命的一击。 但“阎罗”却如同无视一切的存在,轻易地穿透了火焰的屏障,直接击中火使的元神本体。 “轰!”一声巨响,火尊法相瞬间崩溃,化为漫天的火焰碎片。 而火使更是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已被剑意绞杀得形神俱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与血腥交织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裴昭明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犹豫与停顿。 他身形一转,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水仙”法相的面前。 此时的水仙法相正欲施展神通,但面对裴昭明那如同死神降临般的身影,她的动作不禁为之一滞。 “阎罗”再次出击,这一次,它的剑芒更加凌厉,更加决绝。 剑光一闪而过,如同秋水无痕,却已在水仙法相与水使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水仙法相那曼妙的身姿瞬间凝固,随后便是如同玻璃般破碎的声音,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无形。 而水使则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甘与恐惧,最终也步入了同伴的后尘,化为了这天地间的一缕轻烟。 战斗结束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彻底。 阎罗所至,一切皆成虚妄。 裴昭明手持“阎罗”,立于战场中央,周身环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霸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厚重的业力从四周骤然浮现,并以不可抗拒的方式依附在裴昭明的身上。 有些习以为常的裴昭明沉沉地叹了口气,将此前从窦骁骑手中搜刮而来的功德之物拿了出来。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这些器物之上蕴含的功德之力不出几息的工夫便被裴昭明吸食殆尽。 看着逐渐消缓下来的业力,裴昭明有些无奈的看向已经化作飞灰的器具,心中肉疼不已。 早就知道击杀元神境的人会招惹如此程度的业力,哪曾想会让自己赔的如此血本无归。 其实裴昭明心底已经做好准备,只不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元神境强者作为能够勾连天地的存在,换句话来说那可是在天道留名的人。 自己贸然把天道的马仔给人道处理,岂有不沾染业力的道理。 所以裴昭明以往面对此情景,万不得已之下,一般甚少下死手,除非忍不住。 裴昭明收起阎罗凶剑,一个跳跃便已出现在目瞪口呆的叶红绫面前。 看着有些愤怒的叶红绫,裴昭明有些无奈的朝天喊了一句。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打下来?” 第49章 是我格局小了 冰火岛腹地从先前的热闹到如今的寂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裴昭明原本蹦跶的对手,除开生死不知的敖沧之外,仅余下已经有些木然的叶红绫。 以及刚刚从天而降,神色有些落寞的窦骁骑。 窦骁骑的眼神之中除了震惊之后的麻木,更多的是裴昭明的恐惧。 要知道,为了此次围杀计划,他可是下大血本请出教内镇守五行旗的五行使,而且还是其中最擅长合击之法的水火二使。 配合上冰火岛得天独厚的水火元气,他对此次计划可是拥有极大的自信。 为了保险起见,更是以“明教教主高徒”的脸面,请来伪龙一族的族老助阵,以保万无一失。 要知道那可是三个元神境界的强者,这要是放在人疆,基本可以横推覆灭一个中型的宗门。 岂料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碰上名不见经传的裴昭明,被对方三两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宰了个干净。 甚至连法宝法器之类都来不及使出便被对方轻易斩杀,当然其中还有三人托大轻敌,错估了裴昭明实力的原因。 谁又能想到一个将肉身开发到极限的武道强者居然会有如此恐怖卓绝的剑术。 原本意气风发的窦骁骑在这一刻突然涌上一丝之前从没有过的后悔。 要是自己心不那么大,何必会被人如此算计。 转念一想发现自己好像做与不做都已沦陷在对方的手中,无他,唯实力而已。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的面前都是一场笑话而已。 想通此处的窦骁骑都不用裴昭明发话,一把掏出先前花大价钱买来的神火令递给他。 这使得原本准备嘲讽几句的裴昭明一时间高看了对方几眼。 毕竟这年头有如此识时务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 “我很好奇,你为何笃定我先前找寻的神火是假的?”见对方如此上道,裴昭明也一并问出心中所想。 闻言窦骁骑摇了摇头,缓声道:“不说我认不认识您手中的那枚火焰,我只知道……” 窦骁骑停顿了一下,双眼浮现出一丝迷离之色道:“神火非世间凡物所能比拟,把它比作天地最为纯粹的意志更为恰当。 我只知道,你手上那道火焰虽说神异,但是与真正的神火有着天壤之别。” 话音刚落,裴昭明眉目一挑,心中似乎想到什么,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另外换了个话题。 “那你知道这枚神火令中蕴含的神火信息如何开启?” 这也是裴昭明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毕竟以他平日自诩的聪明才智,没道理看不透这小小的神火令。 话都摊开说到这里了,窦骁骑也提不起隐瞒的心思,索性将此事全盘托出。 “这点其实是我们明教讨巧了,对于你们这些外人而言,开启所谓的神火信息需要大机缘、大智慧,而落到我们明教这里便只剩八个字。” “愿闻其详!”裴昭明拱了拱手,请教之心不言而喻。 看着与方才煞神模样截然相反的裴昭明,窦骁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过转瞬便已恢复过来。 “头顶日月,脚踏阴阳。” “……” 窦骁骑看着裴昭明一脸无语的模样,顿感不解,只是突然想到什么,眼中精光乍现道:“莫非许先生?” 裴昭明自然明白对方想说的是什么,无奈的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窦骁骑的脸色一片骇然,这次不再是恐惧裴昭明的实力,而是他的智慧和机缘。 要知道,即便是明教先贤都未曾解出神火令上的谜底。 这还是自己的师父,明教的教主方腊通过他自己手中的那枚推导出来。 只不过转念一想,眼神之中带着钦佩之色的窦骁骑有些疑惑道:“那不应该啊,最大的谜底已解,许先生是如何……” 话还没说完,裴昭明也不怕丢人,直接将自己以锈迹映照丛林的解谜方式全盘托出。 说完便静静地看着窦骁骑,静候佳音。 诧异、困惑、不解、释然……各种表情交织变幻在窦骁骑的脸上。 随后他舒缓眉头,缓缓道:“许先生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您飞的不够高?” 随着窦骁骑的每一个字话落下,裴昭明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钟鸣,淤积在心头的迷雾开始缓缓散去。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扰,或许是源于自己思维的局限与项少羽给予自己的误导。 小了!是自己格局小了!低了!是自己眼界低了! 他目露精光的看向窦骁骑,神色复杂。 随后双脚蓄力,只听“嘭~”的一声,脚下山石碎裂,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就在裴昭明消失在天际的时候,窦骁骑这才收回目光,神色有些落寞地搀起叶红绫。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定睛一看,正是方才一飞冲天的裴昭明。 看着熟悉的面容,窦骁骑一脸震惊,难不成对方如此天纵奇才,只是几息的工夫就已参透此中奥秘。 只不过这次他却猜错,只见裴昭明一脸羞怯道:“忘说谢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和轻松之色,与方才煞气凛然俨然是两副面孔。 “额……” 窦骁骑一时之间都未反应过来,便看到裴昭明再一次冲天而起,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呵呵,这许先生倒也是个妙人!” 窦骁骑经此一说,原本的落寞都消缓几分下来。 “呸!那只是一个为老不尊的登徒子,哪里妙了?” 一旁缓过神来的叶红绫有些不耻的吐槽道,显然她还是对先前裴昭明威胁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过他不是武修吗?怎么剑道修为……”窦骁骑看着裴昭明消失的身影有些出神。 只是叶红绫神色暗淡一下道:“是啊,不见丝毫法力波动的剑道修为,居然如此恐怖如斯!” 裴昭明穿越云层,直至万米高空。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无尽的好奇与期盼。 此刻,脚下那片曾令人心生敬畏的冰火岛,已悄然化作掌心可握的微型世界。 “原来如此!” 冰火岛上,冰与火的交响在微缩的天地间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侧,是巍峨耸立的冰山,晶莹剔透,它们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而神秘的光辉,宛如太极图中的阴鱼,静谧而深邃。 另一侧,则是炽热沸腾的火山,岩浆翻滚,红云漫天,照亮了半边天际,正是那阳鱼的热烈与狂放。 冰与火,一冷一热,一静一动,在这方寸之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而环绕着冰火岛的是绚烂夺目的两磁极光,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旋转、交织,形成了一道道复杂而精致的八卦之象。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 裴昭明俯瞰着脚下的阴阳八卦图,不禁放声大笑。 “先天八卦,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第50章 取个火套路这么多 随着这幅阴阳八卦图的展开,此刻裴昭明的心中已是豁然开朗。 果然还是自己格局小了,那神火令上的锈迹岂是对应区区丛林,明显是在指示着冰火岛外的两磁极光。 现在谜底已解开,那神火所在之处已不是难题,甚至都不用参照海图的路径,裴昭明明眼便已看出其中奥秘。 “神火天成!乾为天,卦像乃是上乾下乾纯阳卦!那么不出所料,那神火必是藏于此处!” 千年的光阴不仅磨炼打熬着裴昭明的肉身,与之一并提升的还有他对这个世界文化的汲取。 认定目标之后,裴昭明大笑一声,任他的身躯在这高空之上随风飘落。 寒风掠过他的身体,带走他体表温热的同时,还有那抹积聚千年的煎熬苦楚。 裴昭明的落脚之地是一块不甚起眼的沙滩,四周礁石环绕,也瞧不出有何异常之处。 裴昭明踩着柔软的沙滩踱步前行,不时还有几只不怕生的螃蟹横行而过。 “平平无奇,有何神异?” 裴昭明环顾四周之后,并未发现异常,也没有找到什么洞口或是符号之类的明显事物。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这玩意如此显眼的话,那第一个获得神火的人必是将冰火岛翻个底朝天的项少羽。 为此裴昭明几乎是移山填海般将这一区域的山石沙土全部翻过一遍,仍然找不到头绪。 “煮熟的鸭子都快吃到嘴边,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愈加浮躁的裴昭明一脚便将一只无辜爬过的硕大螃蟹踢飞出去。 原本横行霸道的螃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翱翔蓝天的命,来不及多加享受,只听噗通~一声掉入海中,溅起一小朵浪花来。 嗯?看着螃蟹消失的方向,裴昭明若有所思。 不经意间,一个念头如同飞溅的浪花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在追寻神火时,竟忽略了一个如此浅显而又关键的事实。 眼前这些被潮汐反复淹没与显露的浅滩礁石,它们同样是冰火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又是固定思维的枷锁吗?” 想到此处,裴昭明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期待涌上心头。 于是,他转身望向那片看似平凡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浅滩礁石,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 恰巧这时潮水缓缓退去,露出了一片平时难以触及的礁石区域。 目光如炬的裴昭明被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深深吸引。 那里,在斑驳的岩石表面,隐藏着一个浅显的印记。 这印记仿佛是大自然雕琢的艺术品,既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巧与神秘。 裴昭明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这个印记。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印记之上的海草贝壳起开,感受着它带来的每一个细微的触感。 “上坤下坤纯阴卦,又是阴阳八卦阵吗?” 裴昭明顺着这道惊起的灵光,又在另外几个方位找到几幅卦象。 “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果然如此!” 只见裴昭明站立在这幅小型的八卦阵法之中,眼中精光浮现。 “既然八卦已现,那么……我只要找到阴阳便可找到入口!” 说话间,裴昭明一个跺脚,便将脚下多余的礁石激荡开来,露出一座绘满阴阳交汇阵纹的三寸高的石台。 “阴阳相合与八卦,从未有过上下之分,想必这便是机关所在!” 只见裴昭明单掌触地,一道大喝之后,便看到他青筋扎起的手臂透过一道巨力。 瞬间便将石台往下压了一寸。 这还没完,裴昭明冷哼一声,蓄力良久,再一掌便将石台硬生生往下压平。 只见石台与八卦卦象齐平的瞬间,每道卦象的印记在这白日之下竟然发出淡淡的幽光。 随即石台也跟着旋转起来,速度越转越快,直到石台之上的裴昭明看不清周边的变化。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突然涌动,将他整个身躯包裹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裴昭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仿佛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让人心生恐惧与不安。 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却有一抹耀眼的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那光芒源自虚空的正中央,一枚火焰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神秘的光辉,仿佛是整个黑暗世界的唯一灯塔。 当裴昭明的视线终于触及到虚空中央那枚璀璨的火焰时,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神火?神火! 千年夙愿,一朝得偿! 来不及多想,裴昭明双脚一蹬,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神火而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论裴昭明如何行进,如何切入,都无法企及神火分毫。 仿佛是有无限的天堑阻隔在二者之间,又像是两条平行线般的位面,看得见却触碰不到。 “嗯?” 裴昭明皱着眉头停在神火的前方,眼神之中充斥着一丝无奈的怒色。 救命良药近在眼前,如今可望不可及,即便裴昭明心态再好,历经此番重重阻隔,这会耐心早已快被磨光。 裴昭明深深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看时,已经悄然闭上双眼。 神火近在眼前,他早已没了再去考究机关解答谜底的耐心。 只见裴昭明全身肌肉紧绷,气血沸腾,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爆发而颤抖。 他闭目凝神,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汇聚于一点,化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 当这股力量达到顶峰之际,裴昭明猛然睁开双眼,双眸中闪烁着寒光凌冽的光芒。 他怒吼一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气浪,那是他肉身力量的极限释放与空间的剧烈摩擦。 随着裴昭明的冲锋,但凡触碰到他肉身的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在他身后蔓延开来。 终于,在接近与神火距离最近的那一刻。 他蓄势已久的一拳,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轰击在那看似虚幻飘渺却又实际存在的天堑之上。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只见那道无形的天堑在裴昭明这一拳之下,竟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随后如同碎裂的镜面般轰然崩塌。 此刻神火的光芒,在这一刻再无任何阻隔,直接映照在了裴昭明坚毅的面庞之上。 第51章 你管我叫蝼蚁? 随着无形天堑的轰然碎裂,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巨变而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 而在这处空间之外的冰火岛,此刻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只见原本冰山与火山之间微妙的平衡仿佛是在这一刻被画上句号。 冰山崩塌,火山爆发;顷刻之间,移山倒海。 就连此刻原本正要遗憾离去的窦骁骑一行人都因为两磁极光暴乱而被阻隔在浅海之中,寸步难行。 窦骁骑看着混乱的冰火岛一脸震惊失色,口中无意识地呢喃道:“这动静莫不是那许……” 话未说完,一道猛烈的巨浪瞬时拍了过来,将原本稳当的海船拍出倾斜感。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老货整出来的动静!”一旁踉跄扶着桅杆的叶红绫一脸埋怨。 闻言窦骁骑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已经快要化作废墟的冰火岛,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至于此刻的裴昭明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黑暗空间。 此刻空间之中充斥着无尽的火焰,再说它黑暗也有点名不副实。 “唉,我就知道没怎么轻易得手!” 随着空间的破碎,一道古老而又恐怖的气息在沉睡了无数岁月,如今开始苏醒。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它愤怒与不甘的咆哮声。 一股股灼热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裴昭明包裹其中,仿佛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同吞噬。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镇压着什么鬼东西!” 来不及多想,裴昭明身形暴起,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神火。 在接近火焰的那一刻,他体内的业火仿佛与火焰产生了某种共鸣,使得他能够短暂地抵挡住那焚天煮海的高温。 “难道……?” 看着希望之光闪烁一下,裴昭明不假思索,伸手一抓,却发现就在触及神火的刹那,火焰却是一把逃离开来。 不!并非神火逃离他的抓取,而是整个空间都在此刻离他而去,一举冲破束缚,重见天日。 随着一声震彻九霄的咆哮,一道庞大的身躯缓缓自冰火岛上空的虚无中浮现。 它周身环绕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每一缕都蕴含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力量。 它的双眸如同熔炉中的两团烈焰,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直视着这久违的世界。 它的头顶之上是一顶硕大的王冠,而裴昭明梦寐以求的神火此刻犹如明珠一般,镶嵌在王冠最醒目的地方。 这时,天际骤然间风云变色,乌云如墨,电闪雷鸣,仿佛连自然之力都在为这道身影的觉醒而颤抖。 只见这道身影怒目圆睁,抬起右脚,猛然一跺。 这座镇压它无尽岁月的冰火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地面剧烈震动,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最终轰然爆裂,碎石与冰火之气四散飞溅,遮天蔽日。 “蝼蚁!是你将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炎魔神放了出来吗?” 待到烟尘散尽,炎魔神以一种混合了藐视、傲慢与不屑的眼神看向裴昭明,仿佛裴昭明在它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裴昭明此刻气极反笑,神情淡漠。 “区区蝼蚁,如何承受得住浩荡天恩。” 炎魔神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四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它的语气中充满轻蔑,仿佛裴昭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它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微不足道。 只见它缓缓抬起一只巨手,掌心之中凝聚起一团足以毁灭一切的火焰。 “作为奖赏,就让你这根薪柴化作我无尽的火焰。” 炎魔神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团火焰也随之向裴昭明猛扑而去,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 见此情景,裴昭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愤怒也有不屑。 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淡漠而深邃,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随着裴昭明心意一动,凶剑阎罗缓缓地浮现在他的手中。 此刻剑身之上流转的暗红色血光,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阎罗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连炎魔神周围的烈焰都为之颤抖,仿佛感受到了这柄剑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裴昭明紧握阎罗剑,身形瞬间暴起,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向那道近在眼前的火焰。 他的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残影在空中划过。 “你肺活量得有多大,说话这么狂!” 裴昭明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凶剑阎罗已如闪电般斩出。 划破长空,斩开火焰,直指炎魔神的要害。 这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开来,留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炎魔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怒意,它显然没有料到裴昭明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然而,作为魔神降世的它,又岂容它眼中的蝼蚁挑衅? 只见它怒吼一声,周身烈焰更加汹涌澎湃,一道爆裂的火焰出现在它的掌心,摁向渺小的裴昭明。 “窦骁骑……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帮上一把!” 明教的队伍早在魔神出世,冰火岛碎裂的时候便已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此刻的叶红绫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幅爆裂的景象,不由朝着窦骁骑开口问道。 “你要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没必要让我去送死!”想不到平日一本正经的窦骁骑居然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只不过嘴上说着调笑话,眼中却是一直盯着裴昭明大杀四方的模样,眼神之中竟是有着一丝丝向往之色。 “你在这边坐镇,我去去就来!” 窦骁骑眼神之中闪过一片火热,语气坚定地同叶红绫吩咐几声过后便消失不见,徒留目瞪口呆的叶红绫呆立当场。 “呵~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再看裴昭明这边,战斗似乎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他发现眼前这个所谓的炎魔神的打法近乎耍赖。 每次阎罗划过它体表留下创伤的时候,不消片刻又会愈合。 即便是那种巨大的创口,依旧熬不过几息的时间便会恢复如初。 如此往复,耗费的只有自己而已。 一时间,裴昭明陷入了两难之地。 第52章 千年夙愿 就在值此胶着之际,高空之上突然降下一道炫目的光辉,一把将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炎魔神打了个措手不及。 “嗯?”裴昭明带着一脸意外的朝天看去。 只见高空之上,窦骁骑脚踩一个硕大的阴阳阵盘,五道颜色各异的旗子悬浮护持在他的身侧。 随着窦骁骑手中法印的变幻,又一道炫目的光辉自阵盘激射而出,轰击在炎魔神的手肘之上。 “啊啊啊~又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炎魔神双手握拳,一拳带着火光打向天际。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拳势,窦骁骑却是游刃有余一般,轻巧便已避开,随后又是一道光辉回击。 接连失利的炎魔神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双手交叠,一条面容狰狞的火龙瞬间便朝着窦骁骑咆哮而去。 裴昭明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抄起阎罗又是一道凌厉的剑芒激射而出。 “剑二·空!” 只见阎罗剑越过炎魔神身上爆燃的护体火焰,结结实实地砍在他的形体之上。 却看数道岩浆般的血液激射而出,然而这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不过转瞬之间便已恢复如初。 “这么赖皮,这还怎么打?”裴昭明看着眼前大杀四方的炎魔神,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 他抬头看向炎魔神头顶的神火,眼中一片火热。 对了!神火!突然间,裴昭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趁着炎魔神被窦骁骑分担走注意力的同时。 他借着灵活的走位和身法,几番波折,终于跳到它的肩膀之上。 此刻的裴昭明距离神火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几乎只是一个跳跃的距离。 “就取个神火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吗?”借着窦骁骑又一发光辉从天而降之际,裴昭明蓄势待发。 就在光辉轰在炎魔神的面庞之上,裴昭明一剑斩出,剑光划破长空,划过炎魔神头顶的王冠“明珠”。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动传来,原本固定神火的王冠枝丫登时断开。 裴昭明瞅准时机,一把将那段枝丫抄在手中,等到他再出现时已是在炎魔神的攻击范围之外。 “终于……前年的夙愿终于要如愿以偿!” 捧着镶嵌神火枝丫的裴昭明一脸复杂,看着近在眼前的神火,此刻的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神火色泽幽深,恰似残阳如血,又闪烁着血红与黑色交织的诡谲光芒。 每一次跃动都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鸣,仿佛是天际最遥远的战鼓,为它的降临奏响序曲。 眼前的神火不受任何元素束缚,凭空自燃。 它既是火焰的极致,又超越了火焰的范畴,炽烈无比,足以焚天煮海,令万物化为灰烬。。 周遭的空间似乎都被其高温扭曲,空气发出尖啸,仿佛连时间都在其威能下颤抖。 此刻裴昭明眼神坚定,指尖轻颤却坚定地向着那毁灭性的火焰探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而缓慢。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神火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然袭来。 突然一声巨响,裴昭明的周身爆燃起无数同样黑红的业火,火势冲天而起,瞬间将裴昭明吞噬在其中。 这股业火像是受到了外界神火的强烈刺激,不再沉寂。 而是疯狂地涌动起来,沿着裴昭明的经脉肆虐,最终汇聚于他的体表,与即将接触的神火遥相呼应。 两者相遇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爆炸与毁灭,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焚天焰吗?不是那道“焚尽旧物,催生新生”的幽冥紫霄火吗?” 从接触到神火的一瞬间,裴昭明顿感一阵福至心灵的信息涌上他的脑海。 然而裴昭明来不及多想,却看到狂暴的焚天焰,与业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场。 “啊~~~~!” 裴昭明一阵响彻天地的嚎叫瞬间将鏖战的炎魔神和窦骁骑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看着半空掉落的王冠枝丫,炎魔神摸了一下头顶,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枚与它性命攸关的神火已然消失。 “蝼蚁~你做了什么!” 只见炎魔神双手虚握,一把闪烁无尽火焰的巨大长剑具现在它的手中,朝着裴昭明一把劈了下来。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时间都在这瞬间慢了下来。 此刻的裴昭明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那是一种超越肉体的存在,是灵魂即将升华的征兆! 千年夙愿,今朝终于得偿。 然而就在裴昭明即将志得意满之际,原本爆燃的业火猛然间爆发出了更加猛烈、更加狂野的威势。 这股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瞬间盖过了原本与之共鸣的焚天焰。 业火的爆发,让裴昭明的身体瞬间化作一个即将爆炸的火炉,痛苦与灼热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咬牙关,试图控制这股狂暴的力量,但业火的威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正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而与此同时,受到业火猛烈反噬的焚天焰,也开始展现出它的恐怖之处。 原本应该和谐共存的焚天焰,此刻却仿佛被激怒了,它开始反过来攻击裴昭明。 焚天焰的反噬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裴昭明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绝望。 正当裴昭明体内业火与焚天焰的双重夹击几乎要将他吞噬之际。 一股熟悉的莫名气息,突然间在他体内深处汹涌而出。 这股玄奥的气息如同清泉般流淌,穿透了暴虐的火焰,带来了一抹清凉与宁静。 随着这股气息的蔓延,原本狂暴肆虐的业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安抚,渐渐平息下来。 与此同时,焚天焰的反噬也受到了这股神秘气息的压制。 它不再疯狂地攻击裴昭明,而是逐渐收敛起它那令人心悸的毁灭之力,重新回归到了原本的状态之中。 裴昭明感受着体内这股突如其来的变化,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又是这股莫名的气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一命,将他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尝试着去感知这股气息的来源与本质。 但发现它仿佛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既熟悉又陌生。 它似乎是他体内某种潜在力量的觉醒,又似乎是他灵魂深处某种未知存在的显现。 第53章 剑十·一剑天葬 生死只在一瞬,方才发生的事情在裴昭明看来如同渡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现实却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内部的危险暂时被那股莫名的玄奥气息压制下来,外部炎魔神的烈焰之剑已是近在咫尺。 然而裴昭明对此却是无动于衷,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静谧得只剩下自己心跳的世界。 眼神空洞,望向远方,那里没有希望的光芒,只有一片混沌与虚无。 难道真如许半仙所言那般机缘自有天定,强求不来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涌上他的身心,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深处的疲惫。 那种努力过后却一无所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旧镜花水月一场空吗?厌世之感悄然滋生,在裴昭明心中蔓延开来。 就在烈焰剑的炽热即将临身的瞬间,裴昭明手中的阎罗突然剑鸣乍起,一下子便将裴昭明拉回现实。 裴昭明本能般持剑一扫,虽然没有破开烈焰之剑的威势,但是起码阻隔住它的攻势。 而远在天际的窦骁骑一道炫目的光辉轰在烈焰之剑的剑身之上,瞬间使其偏离既定轨迹。 “烦人的蝼蚁,草芥虫蚁安敢亵渎神威!” 不堪其扰的炎魔神顺势将手中的烈焰之剑朝着天空挥砍过去。 却看原本灵活的窦骁骑一时不察之下,被结结实实砍个正着。 要不是周边盘旋护持的五行旗帜为其卸掉大部分的伤害,这一击之下,恐怕他会当场化作齑粉。 即便如此,窦骁骑也是遭受重创,口喷鲜血,昏厥当场,被一股巨力一把扫落天际。 就在窦骁骑如风中残叶一般从天砸落之际,一双姣白的的手臂伸手接住了他。 窦骁骑趁着还有零丁的意识瞄了一眼,发现正是平日的冤家叶红绫。 “一个元神都不到的家伙,逞什么能呢!” 迷迷糊糊中,窦骁骑似乎听到一阵带着揶揄的呢喃。 炎魔神随手一击所造就的巨大响动,使得裴昭明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大发神威的炎魔神,心中烦躁之气愈发旺盛。 “死!” 随着裴昭明一声清啸,阎罗剑猛然挥出,剑尖划破空气,带起一串刺耳的尖啸。 “一人一剑平生意,负尽杀劫已千年,剑六·绝!” 只见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形成了一道细长的漆黑轨迹,直逼炎魔神而去。 这一剑,蕴含了无尽的寒冷,诚如阴阳变幻,那是凶煞之气凝练到极致的另外一种表现。 当剑芒与炎魔神的火焰碰撞时,竟奇迹般地让那熊熊烈焰为之一滞。 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迅速蔓延,将炎魔神周身的部分火焰冻结成冰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给予其前所未有的重创。 “蝼蚁!蝼蚁!你怎敢~” 炎魔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颤抖,周身火焰剧烈波动。 “焚天灭世!” 炎魔神带着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裴昭明,随即双掌合十,将烈焰之剑收拢回掌心。 再次展开之后却看到一枚硕大无比的火球随之具现,并朝着裴昭明砸了过来。 裴昭明一剑斩出之后,心中烦躁之气顿时消了不少。 看着眼前形如骄阳一般的攻击,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决绝的决定。 只见裴昭明摊开手掌,一道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从他的手中爆燃而起,正是先前那道让其痛不欲生的焚天焰。 随即,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将那蕴含着无尽毁灭之力的焚天焰,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了他手中的凶剑阎罗之中。 随着焚天焰的注入,凶剑阎罗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剑身之上顿时腾起熊熊烈焰,剑光如龙,气势滔天。 当焚天焰的烈焰与凶剑阎罗的煞气交织在一起时。 整个剑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散发出耀眼而恐怖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扭曲、撕裂。 在这一刻,裴昭明与阎罗之间的连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剑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凭借着业火精炼千年的肉身,裴昭明这才堪堪掌握住不可同日而语的凶剑阎罗。 “剑十·一剑天葬” 裴昭明低喝一声,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力量。 随着他话音落下,吞噬了焚天焰的阎罗猛然挥出,带起一道璀璨的剑芒,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切开火球,直奔炎魔神而去。 这一剑,汇聚了焚天焰的极致火焰之力与凶剑阎罗的锋利与凶戾,其威力之强,足以撼动天地。 剑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开来,留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彰显着这一剑的恐怖与不凡。 炎魔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绝望。 它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蝼蚁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剑芒如闪电般击中炎魔神的身躯,瞬间将其庞大的身躯吞噬在熊熊烈焰之中。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炎魔神的身躯在焚天焰与凶剑阎罗的联合攻击下瞬间崩溃瓦解,化为了漫天的灰烬与黑烟。 只猖狂了几个时辰的炎魔神,就这样被裴昭明一剑秒杀,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这一幕恰巧被明教的船队收入眼底,刻在心底。 人群之中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想象这一剑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震惊、激动、敬畏的眼神在人群中循环往复。 “这……这是何等的力量!” 被救治过来的敖沧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的眼中既有震惊也有后怕,“我方才居然敢去阻击这种人?” “他……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仅凭人力居然会有如此威势,难道是那把剑?” 镇守船队的叶红绫站立在船头,喃喃自语。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被煞气与火光包围住的裴昭明,虽然看不起他的面容,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此刻的英明神武。 “能够一剑秒杀炎魔神,这样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元神境吧!” 不知何时苏醒的窦骁骑,悄然站立在她的身侧,破天荒的是这次叶红绫居然没有出言反驳一番。 “如此大发神威,人前显圣,为何我感受不到他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反而有些落寞呢?” 看着那抹渐渐熄灭的火光,窦骁骑发出一道不明所以地呢喃。 第54章 万般皆是命 “都结束了!” 在那惊天一剑之后,尘埃落定,炎魔神的威胁烟消云散。 但裴昭明的心中却并未如预期般涌起胜利的喜悦。 相反,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虚感悄然蔓延开来,直抵心灵深处。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裴昭明喃喃自语,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颓然。 正当裴昭明沉浸在深深的空虚与疲惫之中。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璀璨的灵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划破了他内心的阴霾。 这道灵光,源自于一个久违而又清晰的记忆片段。 他突然发现自己先前的思维好像固化住一般。 既然这焚天焰解不了自己这一身的业火,那自己再找一道神火不就行了。 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世间神火令又不是只有自己手中那一枚。 “或许……” 裴昭明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光芒,那份颓然与迷茫被一股新的力量所取代。 他朝着下方的明教船队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像我现在只要弄清最后一件事就可以了!” 事不宜迟,裴昭明冁然一笑,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着船队的方向激射而去。 当然落地的这个距离足够他重新给自己套上许半仙的马甲,毕竟做戏要全套。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裴昭明的周身突然涌现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并迅速将他笼罩。 这股力量阴暗而沉重,仿佛是世间所有罪恶与苦难的集合体。 “淦,这只鬼东西难道上辈子拯救过世界吗?这么多的业力?” 裴昭明的喜悦还没持续几息的时间,便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业力所笼罩。 之前想过会有业力,何曾想过会有如此之多。 这些业力如同贪婪的藤蔓,疯狂地朝裴昭明攀附而来,企图重新点燃他堪堪平熄的业火。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裴昭明忍痛从怀中取出一把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玉圭。 这把玉圭正是先前在白狮灵州真武大比之际,从柴蓉蓉手中买来的那把功德玉圭。 原本想着自己这回起码还能捞点好处,结果终究落了个赔本的下场。 裴昭明紧咬牙关,将功德玉圭握于手中,闭目凝神,开始引导其中的功德之力流向自己的周身。 随着功德之力的注入,那些攀附在裴昭明身上的业力开始剧烈挣扎,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但功德之力如同温暖的阳光,逐渐融化了业力的冰冷与黑暗,将它们一一消缓下来,不至于重新点燃业火。 看着化作飞灰的功德玉圭,裴昭明的心中肉疼不已。 只不过在即将落地的瞬间,裴昭明又收起这副心思,朝着窦骁骑所在的海船走了过去。 沿途碰到的所有明教教众和伪龙一族的士兵都收起敬畏的目光,缓缓低头让路。 “窦骁骑,做个买卖如何?” 裴昭明一脸职业般的假笑,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喜色。 “又来这一套?!!” 窦骁骑满眼复杂地盯着裴昭明,良久过后这才缓缓点头。 破天荒的是,这次的叶红绫却没再冷嘲热讽,只不过直接无视二人踱步进了船舱。 …… 明教海船宽敞的船舱之中,窦骁骑正襟危坐在主位,等到裴昭明落座之后,这才开口询问来意。 岂料裴昭明却是先一把掏出神火令,扔到窦骁骑的面前。 “许先生这是何意?” 窦骁骑没有接过,而是眼神复杂地看向裴昭明。 “在下如今已是囊中羞涩,许先生应该可看不上您先前挑过的三瓜两枣吧!” 他的字里行间,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丝窘迫。 闻言裴昭明尴尬一笑,虽说知道对方谦虚,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说!好说!”裴昭明很快便恢复那副招摇撞骗的正经模样。 “神火令如今对我已是无用,我只想用此同你换个消息!” 听到裴昭明如此说话,窦骁骑心中咯噔一下。 别看裴昭明没有明码标价,只不过往往这种代价更为沉重。 窦骁骑拱了拱手道:“还请先生细说,只要不涉及我明教机密,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家伙,裴昭明直呼一声好家伙,敢情预防针都打成这样,那自己还问个屁。 他杵着眉头,并未直言,片刻之后这才缓声道:“好说,只不过想一个无伤大雅的问题。” 裴昭明紧紧地盯着窦骁骑的眼睛道:“你明教现在持有几枚神火令?” 听到裴昭明如此询问,窦骁骑反而松了一口气。 “此事确实无伤大雅,这个在凉州也是人尽皆知,我明教现有一枚神火令而已!” 说完刚想伸手去拿起神火令,却发现似乎有些不妥,便缩了回去。 随后讪讪道:“先生与凉州相隔天南地北,不知此事也属正常,我拿了算占先生便宜,您还是重新问一个吧。” 裴昭明有些诧异的看向窦骁骑,心中升起一阵钦佩之意。 眼前之人倒是不失为一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儿,只不过可惜了,不适合去自己那通宝斋上岗。 “既然你如此大方,我也不必推诿,那我再问一个,不知你明教那道神火叫什么?” 然而此话一出,原本神情有些淡然的窦骁骑的脸色却是犹如凝固一般,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才沉声道:“先生抱歉,这个实属我教机密,不好过多透露,这神火令你也一并拿回去吧!” 随后颜色略带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神火令,只是一瞬便将目光错开。 裴昭明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神火令往前推了一下:“算了,瞧你顺眼,这块令牌你拿去吧!” 说着起身正欲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重新坐了回去。 见窦骁骑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裴昭明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满水锈的小盒子,郑重的递给对方。 窦骁骑有些忐忑的接了过去,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裴昭明。 “此番神火已然到手,这道火焰对我来说也无大用,方才多亏你一旁襄助,这个就算报酬了!” 裴昭明朝他拱了拱手,一脸坦荡。 小盒中的火焰虽说也是颇为神异,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可有可无,正好拿来做个顺水人情也是挺好的。 窦骁骑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里面那道星陨炎正安静地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此刻裴昭明没有打扰对方的专注,而是悄然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跨出船舱的门口时,身后传来沉重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 “我明教神火唤作……轮回销魂炎……” 裴昭明的身形停顿了一下,只是转瞬间便又恢复正常,大步朝天的向外走去,步履之中说不出的潇洒。 第55章 那只迷人的大眼睛 此间事了,裴昭明便驭使着仙舸,朝着临安城的方向一往无前,疾驰而去。 期间也经过了白狮灵州,只不过并未靠岸滞留。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离岸海域停留许久,他在没有得到柴蓉蓉的玉佩示意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返程。 强扭的瓜不甜,强招的人不上道。 至此,裴昭明此次的瑶池一行算是以遗憾收尾。 只不过从瑶池海域离开之后,他并驶向临安城的方向,而是换了个角度朝着瑶池一侧的玄海驶去。 在这片深邃而神秘的海域中,隐藏着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海眼,正是先前镇压阎罗的所在地。 裴昭明将阎罗封印在了海眼的最深处,是利用海眼的能力来净化这柄暴戾的凶剑。 结果事与愿违,他前脚刚封印好,后脚就被哪个挨千刀的给截胡送去冰火岛。 最后阴错阳差又被白重利用做了瑶池秘藏的“充电宝”。 既然知道此事发生,裴昭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千年前的那场杀戮。 他可不相信这是所谓的巧合,要知道以白重身为妖皇境界的实力,把阎罗弄到瑶池秘藏之中都已快废了半条命。 这也是他先前透露在冰火岛避世的原因。 而始作俑者却是可以把阎罗从玄海深处的海眼带到瑶池的冰火岛,这其中的路程可不是按千里之遥来计算。 最主要的是对方居然能在自己将阎罗封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过来截胡。 这之中的时间差可是掐得严丝合缝,内里要是没点猫腻,裴昭明可是打死都不信。 综合此间种种,裴昭明觉得自己有必要来此一探究竟。 玄海的海眼坐落在极为幽暗深邃的区域。 无法调动法力破开海水的裴昭明此刻居然乘坐着仙舸潜入水中,朝着下方的幽深之地缓缓行进。 即便周围逐渐变大的海水压强作用在仙舸的护持屏障之上,发出阵阵刺耳别扭的咯吱声,然而仙舸却依旧平稳行进,丝毫不受影响。 裴昭明端坐在船头甲板,此刻的他已经卸了许半仙那副招摇撞骗的模样,恢复自己风姿俊逸的真容。 只不过随着仙舸朝着海眼靠近,裴昭明的脸色愈发深沉。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附近深海海兽的啼鸣,打破了这份死寂。 随着视线逐渐适应这异样的环境,裴昭明清晰地看到,原本设下的封印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等到仙舸靠近封印,裴昭明仰仗着无匹的肉身,伸手探出屏障,无视深海水压,直触那冰冷而光滑的封印表面。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自指尖流淌而过,确认了这确实是自己亲手布下的阵法,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他仔细检查,连最细微的裂痕或异常的能量波动都未能发现,这完全违背了他最初的猜想。 随之他的脸色愈发凝重,眼中闪烁着疑惑的情绪。 再次仔细的将整个封印都检查了一遍,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他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是谁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能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将阎罗偷走? 时间如此巧合,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与算计? 愈发烦躁的裴昭明有些置气地将眼前的封印一拳轰碎,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随着封印的消失,原本散发的荧光也渐渐熄灭,周围又恢复千年之前那副漆黑一团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封印阎罗的海眼深处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只见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在幽暗的水光中悄然浮现。 那双眼睛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却又不带丝毫情感波动。 然而眼睛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瞬,便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寂静。 “呵~果然有猫腻!” 就在那双眼睛消失之后,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哼在这寂静的海底响起。 再看那出声之人,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在一旁的裴昭明。 此刻的他没了仙舸的庇护,整个人仅凭肉身便是稳稳地站在海底的一处海岩之上。 甚至旺盛的气血之力都将身体周围的海水蒸发隔开,创造出一个假性的真空世界。 裴昭明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之后,冷笑一声,在附近收起一颗伪装成海石的映照石后,便如离弦之箭那般朝着海面蹿去。 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等候已久的仙舸之上。 等到裴昭明回到阔别已久的临安城已是在一个月后 没办法,海眼一行折返绕路,四海辽阔之下,但凡偏离一点就是千里之遥。 出发的时候春雨初歇,回来天气之中已经多了一丝燥热。 然而此刻刚赶回通宝斋的裴昭明却是一肚子火气。 只因方才进屋前就发现门口那根幌子招牌不知何时换了根崭新的长杆,一问之下才得知是在月前被人给折了。 这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不亚于家让人给偷了。 要知道这根幌子可是通宝斋的招牌脸面,如此遭人损坏,无异于上门打脸。 尤其是在听留守的张雪说是半夜被人给使坏打断,裴昭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奸人歹毒,丧尽天良,居然挑着点下手。 张雪小心翼翼地给裴昭明沏了一杯茶道:“掌柜的消消气,这件事主要还是赖我,是我没用,连个家都看不好!” 裴昭明也不顾茶水滚烫,一口直饮而下,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事错不在你!” 随后恨声道:“这要是让我知道始作俑者,非得剥皮囊草挂在幌子上做招牌!” 张雪看着怒气未消的裴昭明吓得咽了一下口水,随后怯生生道:“掌……掌柜,兄长说你回来的时候上他那一趟,他找你有要事相商量。” 裴昭明听后彷徨了一下,随后便想到出发前,二人就大云光明寺的修远金丹还合伙做了笔买卖。 当时说是提炼推导出金丹中蕴含的《大日正觉如来经》出来做买卖,自己好像还允了人家四六分账。 想必那人牙张找上自己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正好自己先前关于一些事情的推断也可找他探讨一番。 于是暂时压下怒火的裴昭明吩咐张雪照看店铺之后,便朝着人牙张所在的人力巷走去。 第56章 这是人能干的事? 人力巷离通宝斋不过半刻钟的脚程,换做裴昭明不过几个呼吸的腾挪便可到达。 奈何这里可是临安城,而并非瑶池海域。 光天化日之下,裴昭明也不想太过招摇,况且这大街上走来走去的黑甲卫可不是一群领着俸禄尽吃闲饭的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力巷,周边尽是些前来寻觅人力招工的商家和无所事事的闲汉。 只是此刻的裴昭明一肚子火气,除了碰上一两个邻里街坊拱手问好一声,其余直接无视,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绕过几个幽深的小巷,周边鼎沸喧嚣的人声已渐渐熄了下来。 人牙张住的位置比较弯弯绕绕,对于生分的人来说算是比较偏僻。 裴昭明看了一眼斑驳的门扉,也不敲门也不通报,直接推门而入。 人牙张虽说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是不得不说这品味倒是挺符合他那一身风流倜傥的模样。 跨过门槛,便是一方精心布置的小天地。 院中铺满了青石板,缝隙间偶尔可见几抹青苔,绿得深邃而富有生机。 石板路旁,一条细流潺潺而过,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花,增添了几分诗意与柔情。 庭院正中,一座小巧的亭台傍水而立,亭顶覆盖着青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此刻人牙张正躺在一张摇椅之上,闭目养神。 身后一个光头模样的僧人正一脸木然的伺候着,端茶倒水,摇扇扑蚊,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我说人牙张,你什么时候改性子了,不爱青丝爱光头?” 裴昭明将这古怪的一幕收入眼底,还未靠近便是出言打趣。 岂料人牙张闻言,眼都没睁,语气平缓道:“你要是知道这家伙是谁就不会这么揶揄我!” 此话一出,裴昭明顿时来了兴趣。 待到他靠近便发现眼前勤勤恳恳的“光头丫鬟”竟是与先前上门闹事的修远一样的装扮! “咦,大云光明寺?你贩卖人家如来经东窗事发了?” 裴昭明随手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见那个光头丫鬟毫无端茶倒水的意思,不见外的裴昭明索性自己动手,自饮自酌。 人牙张这会一坐而起,伸了把懒腰道:“你不要污蔑我的专业程度行不?” 说完瞄了一下身后的光头丫鬟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这秃驴可是冲着那两本如来经的主人来着!” “嗯?难道说……”正说着,裴昭明像是想到什么,杀意顿起,周围的空气瞬间如同凝固一般。 人牙张见状,亲手给他沏了壶茶,好声劝慰道:“如你所想那般,你家的招牌还就是这死秃驴拆的!” 见裴昭明将茶水一饮而尽后,这才继续道:“寻你不得,所以拿那根幌子撒气,随后就找到我这来了!” 他转头扫了一眼身后伺候的木讷“丫鬟”,冷笑一声。 “这不就犯在我手里,不过我猜大云光明寺应该有什么后招,就拘了他的神魂,等你回来再做打算。” 裴昭明冷哼一声,不屑道:“那群秃驴估计在神魂之中下了禁制,之前那个便是如此,还好你没打草惊蛇。” 人牙张闻言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阴笑。 随后掏了一下储物手镯,从中取出一大堆的东西,将凉亭之中的茶桌堆叠得满满的。 “呐~费了些手段,从那个和尚体内的金丹推演出两本如来经,卖了个好价钱,这是你的份额,大部分都置换成功德之物。” 说话间,又掏出两本拓印的秘籍补充道:“这是那两本如来经的拓本,一本金丹法的《大日正觉如来经》,一本筑基法的《大势自在如来经》。” 闻言裴昭明并没有急于收起他的份额,而是一种诧异的盯着人牙张,只看得他浑身发毛不自在。 “当初说好的,你六我四,老裴你自己掂量看,咱也算老交情,可不会缺斤少两。” 裴昭明见状并没多说什么推辞的客套话,毕竟分成已经事先说好,只是伸手一挥,便将这些收了起来。 随后盯着人牙张笑眯眯道:“可以啊人牙张,看不出还真有一手,要从金丹之中逆推功法可是不是“费了些手段”就能办到的!” 天乾大世界修行一道,在筑基期间可开辟神庭构筑灵海,神庭用作蕴养神魂,则灵海便是凝炼金丹。 当筑基进入圆满之后,随着法力的修炼,灵海因为量变至质变的原因,会愈发狂暴,此时便是灵海凝炼结丹之际。 一些修行高深奥妙功法之人,根据功法的不同,会在在结丹之后会生出异象。 有金乌衔日,月印碧空,晨星出海,水浮金莲等。 而人牙张需要逆推功法便是从这些丹生的异象下手,只是其中难度可不是仅靠“费了些手段”五个字便能诠释的了。 故而裴昭明对此也是大感兴趣,毕竟虽说知道人牙张深藏不露,只是不知手段居然如此了得。 然而,人牙张对此并不想过多讨论,只是换了个话题就想把这事圆了过去。 “我这些看家本领只是小道而已,您这尊大神就不必惦记着我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朋友一场,裴昭明自然不会无趣地去揭开。 他抬头看向他的身后道:“搜魂怕打草惊蛇,那有没有迷魂问出一些事来?” 此话一出,人牙张顿时来了精神,他正色道:“你还别说,虽然这家伙神魂坚定,不过还真问出了些东西。” “愿闻其详!” 人牙张不屑地阴笑道:“这和尚唤作修能,与先前那两本如来经的主人修远同属于大云光明寺的罗汉堂。 此番前来正是受了罗汉堂首座智醒和尚的指示,前来临安城找寻神火令,顺便探查修远的受害的真相。” 人牙张说完挑了一下眉头,带着恶趣味的笑容道:“我说老裴,你那根幌子折的也不冤,毕竟这趟祸水可是你自己招来的!” 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从泡茶桌前站了起来,凑到裴昭明的身侧。 “嘿嘿,怎么说,去了趟外地可有什么收获,别怕哥有的是门路,有些见不得光的我来处理,一九分账便是!” 人牙张是知道裴昭明出海去了,毕竟家属还在人通宝斋点卯上班着。 只不过裴昭明并未理会,眼神之中若有所思,仿佛人牙张的口供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某种猜想。 第57章 老交情,值两千 等到裴昭明从人牙张的庭院走出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日暮时分。 只不过他并未返回通宝斋,而是出了人力巷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便已踱步走到一条热闹喧嚣的夜市之中。 许半仙虽说人品有待估量,但是起码说书这碗饭却是吃得勤勤恳恳。 日出而作,日落而继续作。 所以裴昭明很快便在夜市之中的茶摊一侧找到正在说得绘声绘色的许半仙。 此刻的他说的忘我不已,唾沫横飞都影响不了他的热情。 “再说这方腊刚降完妖女,便是剑指武界四侯之一的太阴侯! 却说这太阴侯与武界那些武修的大肌霸不同,面貌娇媚身段勾魂,美眸一瞪便可致人精元顿失……” 许半仙依旧死性不改,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编排明教教主方腊的小黄文,也不知道二人什么仇什么怨。 一众听客也是本着山高皇帝远的心态,听得有滋有味,身临其境,每到高潮迭起之时纷纷打赏叫好。 裴昭明自然不会去做这砸场的恶人,而是在茶摊处,挑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又花了些小费,差使小二前去买些吃食回来填填肚子。 毕竟人牙张那个吝啬的家伙一下午尽喝茶来着,一点留饭的意思都没有。 一顿茶足饭饱之后,许半仙那边方才熬到尾声。 依旧留下一个香艳的悬念,许半仙朝着四周拱手告退,将书案前的赏钱收拢起来后,便直接朝裴昭明走去。 裴昭明眼都没抬,随手扔了个硕大的肉饼过去,便继续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许半仙也不嫌弃,自己招呼小二上壶好茶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肉饼,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与裴昭明极具反差感。 “这肉饼真不赖,街角新出摊的王寡妇那边买的吧!你这一回来就赶上好东西了?” 许半仙满饮一杯茶水之后,心满意足地扫了裴昭明一眼,“看来机缘并不在瑶池了。” 裴昭明眼神扫过许半仙故作高深的脸,有些颓然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许半仙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淡然一笑道:“在下平日自诩“离仙半筹”可不是空穴来风!”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擦拭油腻的嘴角,故作高深道:“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区区未卜先知,小道而已!” 裴昭明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许半仙不屑一笑,这老神棍真要有那么神乎,那自己套他马甲的事情不说也是可以的。 “老神棍,既然你有如此能耐,想必我这些个问题对你来说只是小意思喽?” 听到业务上门,许半仙原本微闭的老眼登时亮了起来。 一张刚擦完油渍的老脸瞬间笑开了花:“好说好说!” 看着对方市侩的嘴脸,裴昭明满脸鄙夷道:“你知道大云光明寺吗?” 大云光明寺五字一出,许半仙的奸商嘴脸有那么一瞬间便凝固在脸上,只不过瞬息便已恢复正常。 然而坐他对面的裴昭明却是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眼前这个老货为何听到大云光明寺会有如此反应?莫不是有何瓜葛不成? 然而许半仙随即便是竖起两根指头,有些硬气道:“两千灵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第一次狮子大开口的经验,许半仙也收敛的许多,没敢贸然提高咨询费,只是给了一个自认公道的价格。 “这就是你说的老交情, 你确定不是待着我这只老熟羊薅吗?” 裴昭明看着对方一脸淡然的表情,有些怀疑眼前这老神棍明显是趁机敲自己竹杠。 索性两眼一闭,从怀中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精炼灵石随手抛给对方。 岂料许半仙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瞬间眉开眼笑道:“哎哟,你这趟瑶池之行怕不是发财喽,出手如此阔绰!” 裴昭明闻言在心中冷冷一笑,本来套他马甲出去露脸自己心中还有负担,这会一看对方的嘴脸,瞬间心安理得。 拿吧,拿得开心点,反正是刷你脸挣来的! “走吧,这边人多混杂,回我那小地方细说!”说着许半仙这会大方的挥手示意小二,大呼一声:“结账!” …… 许半仙的住处离着夜市并不远,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做这行主要是为了贴近生活。 结果被裴昭明一句“你一个说黄文的贴近个屁生活,你咋不搬去青楼好好贴近一番”给堵了回去。 伴着青灯燃起,许半仙神色复杂地将他所知道的大云光明寺一一道来。 要说大云光明寺,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势力——佛宗。 天乾世界的人疆之地,修真妙法盛行,诞生过不计其数的修行道统。 不少叱咤风云的势力毁灭于大势的洪流之中,也有一些超然的势力在时间的侵蚀之中存续流传。 而佛宗便是一个存在无尽岁月的庞然大物。 然而就是这么个巍峨巨兽却在一千年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然消逝。 仅留下部分三藏十二部经存世,虽然道统有失,但是依旧受人追捧。 而大云光明寺便是承佛宗遗泽,建立在这只庞然大物的“尸体”之上发扬光大。 仅裴昭明便已见识过大云光明寺承自佛宗的三部如来经。 分别是来自于大云光明寺罗汉堂首座的无上元婴法《莲花胎寂如来经》。 以及修远金丹推导出来的金丹法《大日正觉如来经》和筑基法的《大势自在如来经》。 这三部经书均来自于佛宗的三藏十二部经,而以裴昭明的推断,大云光明寺之中怕是不止于此。 “所以你怀疑最后一块神火令是藏匿于大云光明寺之中?” 许半仙的神情在烛光的照耀下明暗起伏,神色莫名。 闻言裴昭明并没有隐瞒,而是皱起眉头思考良久。 这才出声道:“如果神火令之间有感应的话,那么最后一块定是在大云光明寺。” 裴昭明轻叩桌面,补充道:“先前明教来人我不惊讶,毕竟神火令出身明教,无可厚非。”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况且我已求证过,明教确还留有一枚神火令!” 随后裴昭明掏出那两本如来经扔在桌子上,沉声道:“而大云光明寺却接踵而至,那么此中种种便可揣摩一番。” 许半仙惊讶的看着两本经书的封面,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大云光明寺凭借他们手中的神火令感应到你这?” 他拾起如来经翻阅起来,脸色竟是泛起一丝喜色,“然后你把人给宰了,还把如来经给榨出来?” 第58章 什么仇,什么怨? 裴昭明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变脸如风雨的许半仙,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是不是跑题了,这么开心做什么?” 裴昭明一把抽回许半仙手中的如来经,凑了上去坏笑道:“咋啦?你这老小子有故事!” 岂料许半仙只是摸了摸鼻子,掩饰道:“你别胡说,我就一说书的,怎么会像你一样到处惹事!” “哦豁,是吗?确定不是风流债什么的吗?” 裴昭明挑了挑眉,打趣道:“我这回去了趟瑶池,还碰上一个老太婆,她可是一个劲的咒你怎么还没死!” 然而裴昭明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落在许半仙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当场。 “什么?什么样的老太婆?”反应过来的许半仙这才磕磕绊绊问出几个字。 裴昭明想了一下,便脱口而出:“也就一个寻常老妪罢了,阴着个老脸,面容阴鸷!”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上下扫了许半仙一眼,这才揶揄道:“她可是口呼你的真名,想来又是你这老神棍年轻惹下的风流债吧!” 随后裴昭明嘿嘿一笑,嘲弄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老神棍,你这是做了什么抛妻弃子的缺德事啊!”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难道是她?”随着许半仙一字一字的吐出,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 裴昭明见状,眼中大放异彩,一股八卦之光绽放其中。 难不成还真是许半仙惹下的风流债不成? 然而就在裴昭明静坐着看许半仙接下来的真情流露之际,却看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又用千幻奥妙诀变换成我的模样出去招摇撞骗了?” 说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许半仙大拍桌面,怒视着裴昭明。 “一定是这样的,怪不得我总觉得近些时日浑浑噩噩,敢情是你在捣鬼!” 许半仙掷地有声道:“难怪我推算不出东西,就你这一身的业力,我能算出了来的话早就位列仙班!”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裴昭明自然不敢反驳,要怪还得是自己多嘴。 否则以这一身足以屏蔽天机的业力,谁能拆穿得了自己。 就在裴昭明以为许半仙会揪着这个问题数落到底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问道:“所以,你是想孤身上场?” 裴昭明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即便点头嗯了一声。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属于私事,有些险还是不值得拉着朋友下手。 许半仙听后沉思片刻道:“你怕不是不了解大云光明寺的实力吧!” “愿闻其详!” 许半仙面露一丝追索之色,眼神迷离,随即缓声道:“如果说明教是称霸凉州的卧虎,那么大云光明寺便是大乾皇朝国外西域之地盘虬的巨蟒。 大云光明寺,号称五百罗汉,三千揭谛! 这揭谛便是筑基,罗汉等同金丹,至于媲美元婴的金身罗汉亦是不在少许。 更别说其上的元神之境怕也是在大云光明寺内的光明禅境之中隐修。” 许半仙一番话听得裴昭明心里咯噔一下,只不过瞬间便已平复过来。 虽说已经猜测到大云光明寺是个庞然大物,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体量。 然而许半仙似乎是 陷入回忆里,越说情绪越激动。 “大云光明寺的法号字辈已经排到智、法、明、静,往上还未圆寂的都已归隐,往下修为太浅也不上台面。” 话到最后,许仙的神情一下子跌落下来,犹如泄气的皮球,讪然道:“如今大云光明寺的主持便是号称万年一遇的修炼奇才——法海。 以小辈之资,承袭主持之位,年纪轻轻便已入元神境中的法身大士阶段!” 在天乾大世界,元婴之上便是元神境界,元神共有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三个阶段。 而佛宗一脉以那一本无上元婴法《莲花胎寂如来经》开始,往上修炼的道路已经有别于其他道统。 在元神境界需要经历与传统元神相对应的明心见性、法身大士、觉行共满三个阶段。 然而裴昭明此刻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许半仙,犹犹豫豫,踌躇良久这才问出心中疑惑。 “老神棍,哦不!许……许仙,你是不是还有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不得圆满?” 许久没有称呼许半仙的真名,裴昭明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只是此刻由不得他正视这个问题,主要是眼前之人的名字加上方才他口述的大云光明寺主持之名着实令人不得不联想一番。 许仙?法海?这要是接下来他再说出个白素贞出来,裴昭明就不得不怀疑所处的天乾大世界是不是个缝合怪了。 果然,许半仙闻言明显彷徨了一下,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许仙……你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便已恢复清明,然而并没就这裴昭明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明知山有虎了,你是否还要偏向虎山行?” 岂料裴昭明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借着自己倒满的茶杯沾湿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明”字,便笑而不语的看向许仙。 许仙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个反射烛光的“明”字陷入沉思,突然他眼中一亮抬头神色惊讶地看向裴昭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手上那枚神火令已经脱手给明教的了?” 在看到裴昭明阴笑地点了点头,许仙也是露出一抹你懂得的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诡异。 “不得不说,还是你小子奸诈狡猾,不干人事,这手段玩得真脏!” 许仙阴笑连连,顺手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口中还不忘吐槽一番。 裴昭明闻言也是面露坏笑,只一句便将许仙刚喝下去的茶水给整吐了出来。 “哪里那里,小道而已,别忘了我可是顶着你那张脸做谋划的,奸诈狡猾是你许仙,关我屁事!哈哈哈!!” “你…………”许仙一脸怒色的瞪着裴昭明不过片刻便又大声快意笑起,“好,这事我认了!” 待到他神情缓和下来之后,脸上竟是露出一片阴狠之色,他阴恻恻地看向裴昭明道:“待你功成之际,帮我一忙可好?” 裴昭明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坚毅地点头应承下来。 只见许仙阴沉着脸,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愤恨道:“有机会……帮我废了那个法海。” 第59章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裴昭明并未过多的询问其中的缘由,等时机成熟,许仙自会将其告知。 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发现时候不早,裴昭明回过头来,又从怀中掏出一枚映照石。 将那枚出现在海眼下封印破碎之后出现的神秘眼睛影像,放映在许仙的眼前。 许仙眯起眼,仔细端详着影像。 手指轻轻摩挲映照石,不断调整影像方位,眉头紧锁,显然在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知的每一份古籍记载和传说。 “这力量波动……似乎不属于人疆修真法力的频率。” 许仙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而且这眼睛……好像是在活物身上。” 裴昭明闻言也凑了过来:“不是法宝之类的吗?会是深海巨兽吗?” 岂料许仙闻言,摩挲着映照石,将影像放大,手指轻点在眼睛之中的瞳孔上。 “深海巨兽会有如此活灵活现的情感眼神吗?” 只见眼睛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转瞬便已消失,然而却被映照石清晰地刻录下来。 而这一闪而过地细节却被心细的许仙敏感地捕捉到。 正当两人都陷入沉思之际,许仙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仿佛有某种灵感在他脑海中炸开。 “等等!我说这眼睛怎么透着一丝熟悉之感,原来如此!” “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裴昭明可受不了这一惊一乍,赶忙催促着许仙。 只是许仙一脸古怪的看向裴昭明道:“你不觉得这眼睛很像你吗?” “嗯?” 此话一出,裴昭明心头咯噔一下,他一脸狐疑的盯着许仙,等着他的解释。 许仙指了指影像之中的眼睛道:“这股力量波动只有你们这种肉身力量开发到极致的武修才会拥有,这种藐视众生的眼神与千年前的你如出一辙。” 说着有些蹙眉道:“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对武道的挖掘更胜一筹,仅靠肉身之力,便可破开空间屏障。” 许仙凝思片刻补充道:“除非事先搭建阵法,否则不敢想象对方的实力。”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眼神目视远方缓声道:“而有如此实力的人物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裴昭明闻言眼中精光乍起:“你是说……” 许仙冷冷地看着裴昭明,沉声道:“昔日的魔土,今日的……武界!” 武界! 陌生却又耳熟能详的字眼,让裴昭明顿时陷入迷茫之中。 人活在世不就求一明白。 他穿越以来,除了等候机缘,死境求生之外便是找寻千年前那场杀戮的谜底。 只是原本有些端倪的谜面此刻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武界,这一个有别于人疆之地的存在,对于一些人来说恐怕是未曾听闻。 如今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因素突然涌现在自己的轨迹之中,裴昭明一时间也变得彷徨起来。 啪~ 只听一声拍案巨响,将神色迷离的裴昭明一把拉回现实,细看之下,正是许仙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将自己惊醒。 “说说?” 许仙给裴昭明斟上一杯茶,静静地看着他。 裴昭明缓过神来后,没有丝毫隐瞒,随即便将自己的疑惑娓娓道出。 毕竟眼前之人是裴昭明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伙伴,自己机缘推算也是拜对方所赐。 况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等到许仙将裴昭明的这番言语消化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而是沉思良久,这才感慨道:“看来有人在你身上下了一盘大棋。” 他盯着裴昭明的眼睛,沉声道:“既然是下棋,肯定还有另外一人在做博弈,哪有单人下棋的道理!” 此话一出,听得裴昭明汗毛乍起,原本以为来一个武界已经是难以接受,想不到在阴暗的角落还有一个隐藏的角色。 “另外一个就不能是我吗?” 裴昭明小声嘟囔着,仿佛不肯接受自己的命运。 奈何许仙只是极为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道:“你见过哪家旗手被人算计成这副自身难保的模样。” 或许是先前有求于人,这会拆台也不敢太狠。 许仙神色轻缓后讪讪道:“估计两个对弈的也想不到你会跳出棋盘,变成谁都拿捏不了的存在,否则早就现身说法,何必销声匿迹。” 既然问题进入死胡同中,二人也没在这上面过多讨论,毕竟当务之急乃是大云光明寺那块“或许有”的神火令。 想到此处,许仙站了起来,凑到裴昭明的跟前,贱兮兮道:“听说大云光明寺功德之物甚多,嘿嘿!” 作为经常打交道的伙伴,裴昭明自然是知晓许仙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着利用功德之力解封自身部分法力, 当然最终还是剑指法海而已。 只是千年那场雷劫之后,自己神魂受损,即便法力恢复部分,自己也难以驾驭。 果然, 许仙一眼便看出裴昭明的忧虑,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道:“悬壶堂老林那边新出一批神魂秘药,赶明咱一起过去看看!” 裴昭明听后露出一抹“我懂得”的眼神揶揄道:“你怕不是黄书说多了,精元外泄,所以打着神魂秘药的借口,盯着人老林的五鞭丸重振雄风,强身健体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打定见招拆招主意的裴昭明也接受了这一既定事实。 将忧虑抛诸脑后的他调笑起许仙来可不含糊。 只是许仙闻言害臊地起身赶客,直言裴昭明不当人子,前脚求人态度端正,后脚事了几近嘲讽。 临走时,裴昭明晃了晃手中的如来经,打算将其送给许仙。 只不过许仙神色复杂的拒绝了他,言明还是拿出去卖了之后赏些灵石比较实在。 为此,裴昭明只得悻悻的将其收回囊中,约定明日前往悬壶堂一行后便离开此地。 突然,许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返回屋内忙活许久。 再出来时便递给裴昭明一块映照石,直言遇到法海之时扔给他看便是。 裴昭明一把接过之后也没有细问,只是明显愣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许仙倚着门扇盯着远方追思良久,这才返回屋内,挑灯夜写小黄文。 而裴昭明出了许仙的住所之后,并未返回通宝斋,而是折返去了人牙张的宅子。 二人不知在密谈着什么,只是半晌过后,裴昭明这才神色匆匆地回到通宝斋。 …… 次日一早,许仙竟是早早便已来到通宝斋等候裴昭明。 自从招了张雪这个勤恳能干的伙计之后,裴昭明是越来越懈怠,每日晚起不说,还经常早退。 直到许仙大声嚷嚷,这才将睡眼朦胧的裴昭明一把唤起,一通洗漱之后,便往悬壶堂走去。 悬壶堂位于临安城朱雀大道的中心位置,业务服务范围辐射甚广,基本可以囊括东南西北四个市场的大半区域。 医疗行业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极为吸金,所以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安城,悬壶堂占地极广。 按裴昭明目测,也就仅次于铁头的那家“钢门”炼器铺。 一踏进悬壶堂,便看到偌大的前厅摆放着一整面墙的药柜,寻常人家一进门便已被这阵势所折服。 无数的伙计在那忙里忙外,与先前裴昭明招的临时工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哟,这不老许嘛?怎么?黄书说多了,精元外泄!不怕!我有五鞭丸,可重振雄风,固本培元!大展英姿!” “淦!”原本有些兴致盎然的许仙闻言脸色一变,瞪向出声之人。 第60章 早发现,早治疗 裴昭明二人刚一踏入悬壶堂的门槛,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袍,形体健硕,打扮极为骚气的老者迎了上来。 “哟,这不裴掌柜?听说你从人牙张那收了个极为娇媚的小姑娘,想必……嘿嘿嘿!” 老者须发黝黑,打理得极为精细,甚至在发髻之上还别了个金灿灿的发簪,将整个人映衬得极为骚包。 虽说老者面上皱纹深刻,但是一脸红光,龙行虎步之下,一看就是经常强身健体,固本培元。 来人正是悬壶堂的掌柜兼坐诊大夫,林逢春。 “你这姓林的庸医,你好好给我说说,我这龙精虎猛的,什么时候需要吃你那五鞭丸!莫要小看人!” 裴昭明没有说话,反倒是许仙一把唾沫星子直接碰到林逢春的脸上,咄咄之势恨不得当场展示验证一番。 然而林逢春只是洒然一笑,云淡风轻之下并未将许仙的激扬之词放在心上。 而是脸色淡然道:“讳疾忌医是大忌,尤其是男人难以启齿的病痛,早发现早治疗,不磕碜!” “淦!你个叼毛庸医,走!趁着怡红院还没关门,老夫让你见识一番什么叫雄威犹存!” 气急败坏的许仙当场就拽起林逢春的手,直言要让他认清现实。 只是林逢春却是纹丝不动,笑着便将手腕从他的掌中抽离。 看着林逢春如此不拖泥带水的流畅动作,裴昭明眼皮一挑,不过瞬间便已恢复正常。 “去了你请客吗?就你那说黄书的小摊子,付得起人幽若姑娘春宵一刻的礼金吗?” 林逢春面露鄙夷的瞪了许仙一眼,而是转头看向裴昭明 “还是裴掌柜潇洒,家有暖帐销魂,来来来!我这新出一款春风一渡酒,入口柔和,药效平缓,但胜在持久!最适合你们年轻人!” 话罢,便不由分说地将裴昭明引入后堂,原本还有些推辞的裴昭明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正好后堂安静,便于细聊。 一路上,林逢春为了照顾裴昭明的自尊,特意凑了过来,压底声线道:“男人嘛,懂得都懂!作为过来人我能理解! 年少轻狂也得要本钱厚实是吧,难言之隐没什么难为情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早发现早治疗! 我这款春风一渡酒便是专为你们年轻人所研制,提升情调之余,还能保全男人的脸面。 只消三杯下肚,管什么软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通通不在话下!” “……” 只见裴昭明原本从容的步伐闻言打了个踉跄,要不是恰好扶着一旁偷笑的许仙,怕是当场出洋相。 “你看,这腿软也是肾虚的一种,该补补还是要补补!” 林逢春很有商业眼光地送上一波推销,“可别像老许,一把年纪,力不从心,想想都是悲哀!” “……我说你这叼毛庸医,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是不!”许半仙撸起袖子,露出布满老年斑的沧桑手臂。 岂料林逢春只是不屑一笑,面带鄙夷地抻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条精壮的胳膊,上面肌肉隆起,全无老态龙钟的姿态。 许仙见状有些心虚的捋捋袖子,悻悻地瞅了林逢春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走武修的大肌霸路线,老不修的,这是得补多少天材地宝!” 言语之中,竟是带着一丝羡慕的意味在里面。 林逢春这次没有继续抬杠,而是神色有些傲然,不过看到裴昭明之后又恢复那副市侩的嘴脸。 “裴掌柜,怎么说,你要是觉得春风一渡酒不够猛烈,我这还有妙香暖炉丹,同样妙用无穷……” 正说着,林逢春一把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怎么,裴掌柜也好女人主动那码事,我这还有和合贴脐膏……嘿嘿嘿!” ??? 确定这悬壶堂是正经生意?确定这林大夫是正经医生?怎么瞧着那么像怡红院的战略合作伙伴? 眼见对方越说越离谱,裴昭明连忙打断他的推销。 “打住!打住!!” 裴昭明一把推开林逢春凑,一脸鄙夷的拒绝道:“人家那是人牙张的妹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随即又是一脸义正言辞道:“最主要的是我很健康,很勇猛,在下不才对武修典籍也略有涉猎!” 岂料林逢春也只是嘿嘿一笑,露出一份都懂得的笑容。 随即引二人落座,又给他俩倒上两杯气味芬芳的茶水:“懂!懂!都懂的!没事,买些回去助长情趣也不是不想!” 说着将茶杯捧到裴昭明面前道:“来,尝尝,本店新出一合香!有固本培元,强肾健体之效!” “淦!你个老叼毛,没完没了了是吧!”裴昭明一脸不耐烦的推开茶杯,“我是来买你新出的神魂秘药?” “神魂秘药?” 听到裴昭明的需求,林逢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上下打量了裴昭明一眼。 随即林逢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看不出来裴掌柜还是个妙人,居然还玩神魂交融那一套!” “……” 要不是看在相识一场份上,裴昭明真的很想抽出阎罗,好好泄愤一番,眼前这人怕不是掉到壮阳药的眼子里了吧! 裴昭明此时有些泄气,有气无力的质问道。 “我说你这悬壶堂不是标榜悬壶济世吗?怎么净是些壮阳药,你这到底是医堂还是怡红院的后堂?” 只是林逢春闻言神色有些傲然道:“怎么?瞧不起谁这是,难言之隐难道就不是病吗?悬壶济世解的就不是他们的忧伤吗?” 裴昭明明显愣神,有些惊讶于他的自我定义,最后又不得不被深深折服。 “唉~我来买的是巩固神魂的秘药,并非神魂交融的那种“神药”!” 裴昭明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地扫向林逢春。 “哦!裴掌柜是来买神凝丹的吧!” 眼看裴昭明兴致骤减,林逢春也适时收起推销的话头:“神凝丹,一千灵石一枚,裴掌柜要多少?” 说完又瞧了一眼裴昭明小声嘀咕道:“这玩意哪有五鞭丸好,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裴昭明为免夜长梦多,不假思索便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精炼灵石,估摸着值个三千灵石左右,买上三颗足够了。 “呐~都老交情了,买三送一,送你一颗五鞭丸,你回去试试效果,保准爱不释手!” “……” 第61章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林逢春起身从后面博古架上,放置在不起眼角落的葫芦里,倒出三枚圆润的丹丸,装在一个小瓷瓶中。 随后又从正中取下一个锦缎木盒,小心翼翼的从中捻出一枚散发腥味的药丸。 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玉制的小盒之中,一并交予明显目瞪口呆的裴昭明。 “林逢春,你怕不是本末倒置了吧,这五鞭丸值几个钱!” 一旁的许仙也被林逢春的举动所惊呆,浅酌着面前的茶水调侃对方。 岂料,林逢春却是未曾在意,他只是讥讽道:“你懂个屁,五鞭丸的材料值几个钱,你又知道它能卖多少钱?” 说完林逢春伸出三个手指,都快杵到许仙的面前道:“三百,就这功效,我一颗卖他三百金不过分,这中间的利润你懂不懂!” 说罢,又极为不屑地鄙视着许仙道:“再说,我只卖有钱人,你这种说黄书的小本生意,你配吗?” 只是一旁的裴昭明听后并没有质疑对方,而是问出一个盘惴心头已久的问题。 “林大夫,你这神凝丹赚的可是灵石,岂是那些黄白之物可以比拟?” 林逢春闻言,眉目舒展,会心一笑道:“你上怡红院花的是灵石还是金银?” 好家伙,裴昭明直呼一声好家伙,如此清新脱俗的言论在这个修真盛行的世界已经极为罕见。 就连一旁抬杠的许仙一时半会也被深深折服,竟是未出言反驳。 在悬壶堂一刻都不想多待的裴昭明在收好神凝丹之后便急忙告辞,甚至都婉拒林逢春相送出门的盛请。 怕了!裴昭明是真的怕了,他终于明白前世那些被推销缠上的恐惧。 这要是再陪林逢春走这么一段路,天晓得他会冒出什么虎狼之词。 看着裴昭明消失在后堂之际,林逢春收起那张市侩的嘴脸,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 裴昭明本想把林逢春赠送的那枚五鞭丸送予许仙,却被对方以晚节不保为由给拒绝了。 等他回去之后,便看到人牙张不知何时已经在通宝斋中。 身后还跟着一个木讷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兜帽,一副行脚汉的装扮。 等到裴昭明靠近之后便看清,原来是先前被人牙张捕获的修能。 二人一见面便神秘兮兮地领着修能往后院走去,徒留张雪与魏青书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一进入后院,人牙张便从怀中掏出几把阵旗,随手布置在庭院四周。 只见人牙张运转法力,将阵旗勾连起来。 随着法力的灌输,一道透明的屏障凭空自生,将阵法之中的三人笼罩在内。 而从外面看过去,三人已然消失,甚至都感受不到丝毫泄露的气息。 “行呀人牙张,遮天蔽日阵已经如此炉火纯青,怕不是晚上在哪个小娘闺房勤加练习!” 左右无事,裴昭明瞅着人牙张大秀操作,不由调侃对方一番。 只不过人牙张面色略为腼腆,一副被裴昭明猜出心思的模样。 随后为了转移话题,人牙张咳了一声,正色道:“万事俱备,就等你来!” 裴昭明拍了拍手,从虚空之中抽出那把凶剑阎罗。 阎罗剑已然完成了它惊世骇俗的转变,其体内流淌的不再只有凶煞咆哮的寒芒。 而是融合了焚天焰的无上神火,那是一种能够焚尽万物、扭曲时空的恐怖力量。 然而,自从上次那足以撼动天地的一剑之后,如今的阎罗剑却展现出了一种超乎想象的平和与内敛。 随着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剑吟,所有的暴戾与张扬瞬间收敛的阎罗剑被裴昭明一把插在阵法之中。 原本狂暴的阎罗剑,就这样静静地插在那里。 没有了先前的狂放不羁,没有了那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变得有些平平无奇。 甚至若非亲眼见证其蜕变,很难相信这竟是一把能够撼动天地的神器。 人牙张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阎罗剑后,便将目光挪开。 裴昭明没有明说,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它叫阎罗,是我先前的佩剑,此去瑶池又被寻了回来!” 裴昭明自然是看出对方的好奇,虽说人牙张掩饰的很好,但是对于好友,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自从吞了焚天焰之后,变得有些神物自晦,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裴昭明仿佛在话着家常,全无瑶池之行的那些心酸。 “焚天焰?”人牙张自然不清楚此为何物,借着裴昭明的话头闻了一下。 裴昭明神色平淡道:“就是原先那枚神火令的上古神火!” 人牙张闻言瞳孔一凝,转瞬之间就已恢复正常。 原来是药不对症,难怪此行回来脚不沾地地四处联络,估计是又有新路数。 他如今总算知道眼前的好友为何会冒险前往大云光明寺的缘由了。 然而安慰的话人牙张自不会去开口,只需把手中的活计做好便是对好友最大的支持。 随即人牙张一把招来木讷的修能,驱使他站在阎罗剑的跟前。 待到修能站稳,人牙张一把跃起,运转法力俯身一掌拍击在修能的后脑之上。 只见一道晦暗的光芒一闪而过,修能迷离的眼神登时清明恍惚一下,转瞬又是恢复迷离的神色。 “击魂出身!” 随着人牙张一声大喝,一道模糊的神魂被他从修能的神庭一把击出。 只见原本虚实不定的神魂上贴满一张张虚幻的符箓。 尤其是神魂的脑袋上,符箓甚至都将五官遮盖得密不透风。 “老裴,看你的了!” 随着人牙张朝裴昭明示意,裴昭明一把点在阎罗剑的剑身之上。 只见一道火线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上修能的脑袋。 不过一息的时间,原本包裹住修能神魂脑袋的符箓都被火线焚烧殆尽。 没了符箓的遮蔽,修能眼神瞬间清醒过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由焚天焰化出的无尽的火海。 “老裴,火小一点,这可是上古神火,谁扛得住!” 见火势稍小,人牙张咬了咬牙,手持一把玉杵伸进火焰之中。 不消片刻,一道微光顺着玉杵遁入它的尾端。 “搞定!收工!”人牙张开口示意,裴昭明一收到指令便撤了神火。 人牙张趁机洒出一把符箓将修能的神魂头部贴得严丝合缝。 此间事了,人牙张面带忧色的看向裴昭明,同时又将手中的玉杵递了过去。 “记忆复刻到手,李代桃僵的最后一步已然完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道路阻且长,望君多珍重。” 第62章 演技与实力成正比 天乾大世界的人疆之地幅员辽阔,大乾皇朝和大周帝国统御着人疆的十三州。 或许是出于大国的不屑,在大乾皇朝的西侧仍有部分穷山恶水未被划入十三州的辖下。 那里战乱纷争不断,小国林立,哪怕是几个村子的械斗都会被冠以国战的名义。 为此,无论是大乾皇朝或是大周帝国都未承认这些国家的存在,而是统称——西域。 而大云光明寺便是建立这纷乱之地,俯瞰人世间的种种苦难。 裴昭明化身的修能一身行脚僧的装扮,风尘仆仆,却又散发出一丝遗世独立之感。 一路走来,无论是达官贵人亦或是贫苦百姓,甚至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一见到裴昭明所化的修能都是第一时间上前见礼,甚至竭尽所能的来服务他。 甚至他都看到一个匍匐在地的老汉牵着自己骨瘦嶙峋却依旧装出一丝媚色的妻子前来上供。 而供品正是那个有些卑微到极致的妇人。 大云光明寺有部分道统不禁女色,甚至认为阴阳交合乃是晋升极乐的叩门砖。 原本裴昭明对此不敢苟同,随着越来越多的同类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索性也就见怪不怪了。 口呼一声“阿弥陀佛”,心里却是直呼没救了! 这里人分三六九等,神权至上,君权神授,而那至高无上的神明便是大云光明寺的“光明”! 作为西域的底层,这些贫苦民众受到统治者与寺庙的制约,民智混沌。 他们信奉着今生受难,来世享福的信条,一辈子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或为这些上层人物奉献终身,或受驱使,征战沙场。 大云光明寺坐落于万仞雪峰环抱之中,寻常人是可望而不可即。 但是裴昭明知道,那只是大云光明寺在世俗之中的驻地。 真正的驻地则是在万仞雪峰之巅,那里有一块相传是继承佛宗这个庞然大物的遗泽——光明禅境。 其中的景象与西域的穷山恶水截然不同,仿佛是把西域的钟灵神秀通通收拢到光明禅境之中。 裴昭明所幻化的修能是大云光明寺罗汉堂中最出类拔萃的杰出人才。 同时也是寺内修自卑最负盛名的那几个人之一。 所以靠着刷脸,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没费多少工夫,便是直入光明禅境之中。 步入秘境,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古木参天,枝叶间漏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地面上盛开的奇花异草交相辉映。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绕寺而流,水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梵音交织在一起,禅意顿起。 寺庙依山而建,层层递进。 每一座殿堂、每一座佛塔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又不失庄重肃穆。 寺庙的下层是属于大云光明寺的二堂双寮。 其中二堂分别是负责接待宾客的客堂与平日僧众修行、讲经、法会的经堂。 而双寮则分别是衣钵寮与大寮,其中衣钵寮位高权重,负责协助方丈或其他首座监管理寺院事务。 而大寮便是监察之地,由各院僧人轮流值任,行纠察之责。 所以大云光明寺所号称的“三千揭谛”则多是在此值守修炼。 偶尔还能见到金丹期的“五百罗汉”,甚至是媲美元婴的金身罗汉在经堂讲经,那时群僧云集的画面可谓壮观。 而裴昭明所化的修能身位五百罗汉之一,所居住的地方便是大云光明寺的中层——大云十八界。 大云光明寺历代先贤以无上法力,在秘境之中再次开凿出十八个隔绝的区域。 按十八界进行划分,分别是: 眼根界、耳根界、鼻根界、舌根界、身根界、意根界的六根界; 色境界、声境界、香境界、味境界、触境界、法境界的六境界; 受法界、想法界、行法界、识法界、神法界、我法界的六法界。 每界之中修炼的侧重点也不同,而裴昭明所化的修能便是属于六根界中的意根界,主修神魂。 然而却也败在神魂之下,被裴昭明取而代之,打算玩一手浑水摸鱼。 只不过裴昭明第一时间却是朝着大云光明寺的最上层走去,毕竟出发先,自己这身马甲的主人可是领命出寺。 如今回来的第一时间肯定要去复命,况且他的授业师父可是当初下令的罗汉堂首座。 同时也是整个大云光明寺现今主事辈分最高之人,智、法、明、静四辈之中的智字辈——智醒。 除了辈分高人一等之外,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以裴昭明从修能记忆中窥探得知,大概处于佛宗元神期的第一阶段明心见性。 智醒所在的罗汉堂属于大云光明寺的上层建筑,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裴昭明轻叩门扉,随之传进罗汉堂后室的还有他那与修能一模一样的声线。 “弟子修能,自大乾归来,特来向师复命。” 不一会的工夫,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进!” 裴昭明顺势推开厚重的门扇,一道明媚的晨光洒进罗汉堂,在光芒的照耀下,原本袅袅飘荡的檀香竟是走出紫烟之色。 等到裴昭明绕到后室,便看到一个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僧人,正是修能记忆中的智醒。 他面容慈祥,双眼微阖,仿佛已超脱于世外,却又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庄严与慈悲。 裴昭明恭敬地朝着智醒施了一个佛礼,便静静等候默不作声。 智醒口中经书诵罢,这才睁开双眼,只见一道精光掠过,转瞬之间便又恢复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你回来了!” 智醒虽然并未多言,但是裴昭明已是跨出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暗淡的金丹舍利,递了过去。 “师尊,弟子办事不利,待我赶到临安城时,师弟肉身已被歹人销毁,我拼尽全力只取得师弟的舍利!” 见智醒依旧没有波动,裴昭明只得按原来编排的台词继续说道:“不过那歹人也已被我超度往极乐世界,算是宽慰师弟在天之灵。” 闻言,智醒也只是抬头扫了裴昭明一眼:“还有呢?” 裴昭明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神火令之事,于是他放低一丝声线道:“那神火令并不在歹人身上,早已被人取走了!” “嗯?”原本古井无波的智醒闻言冷哼一声,一道厚重的威压瞬间把裴昭明笼罩在内。 演技惊人的裴昭明犹如同承受不住那般,顿时趴在地上。 “是谁?”智醒看着冷汗淋漓的裴昭明,小惩一番后,收回威压。 “是……是……明教!” 第63章 就这么便宜我了? “明教吗?倒也理所当然!” 智醒喃喃自语一番,心中自有考量,但是并未向裴昭明解释。 只是淡然的扫了他一眼,言语呵斥道:“修能,你可知错?” 裴昭明暗地咬了咬牙,暗骂一声老秃驴,事都给你办的这么漂亮了,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虽然心中腹议连连,但是尊重演技的他还是低头告饶。 “此番未尽全功,全赖我办事不利,还请师尊责罚!” 智醒很满意裴昭明的态度,虽说眼前之人此番只是取回修远金丹。 出于玉不琢不成器的教导,仍需敲打一番。 “十八界论武大典即将举行,我也不好大惩。” 智醒思索片刻后道:“这样吧,你把修远舍利送去塔林安装之后,就在那边扫地一月,修身养性以备论武大典。” 塔林便是大云光明寺这群僧人圆寂之后的埋骨之地,按裴昭明的眼光来看,不就是公墓而已。 见智醒没有其他安排,裴昭明领命之后便缓缓退出佛堂,徒留智醒一人在内口诵佛经修行。 塔林位于大云光明寺的后山,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 塔身洁白,象征着光明之意。 塔形各异,有的古朴庄重,棱角分明,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与坚韧; 有的则雕刻精美,飞檐翘角,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辉煌与荣耀。 塔林之间,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松柏。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松涛声与远处山林的鸟鸣,交织成一曲悠扬的自然乐章,让人心旷神怡,忘却尘嚣。 然而却无法平息裴昭明激动的内心。 此刻映入裴昭明眼帘的哪里是数之不尽的白塔,而是无数金灿灿的功德。 就拿裴昭明眼前这座巍峨耸立的白塔来说。 他凭借业力对功德的敏感,便可感受到数道浓厚的功德之力被阵法镇压在塔身之内。 “功德宝物做陪葬吗?” 裴昭明单手覆在塔身之上,一墙之隔却能感受到浓厚的功德之力正欲破墙而出,回归天地。 然而却被一股阵势压制在塔身之内,动弹不得。 “好家伙,这大云光明寺的身家居然如此丰厚!” 裴昭明的目光扫过一望无际的塔林,不争气的眼泪都快从嘴角脱口而出。 虽说并非每座白塔都有功德宝物陪葬,但是耐不住白塔的基数庞大。 想来这些功德宝物应是这些僧侣生前所得,死后用来护持自身舍利。 原本裴昭明对智醒的责罚还颇有怨言,心里甚至盘算着事后给他上点颜色瞧瞧。 如今再看眼前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塔林,裴昭明顿时有了老鼠掉进米缸的错觉。 真不知道智醒后面知道是自己引狼入室不知会做何感想。 想到此处,裴昭明随手将修远的舍利找了个明亮宽敞的地方安葬了事。 事后便安分守己地找了把扫帚,仔仔细细地扫起塔林中的落叶,一副云淡风轻,修身养性的模样。 只不过看他的清理的行进路线却是有意无意地接近那些被镇压的功德宝物。 不知又在暗戳戳地谋划着什么。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不过是一个打坐的工夫而已。 就在裴昭明一边清扫着树叶,一边暗自吐槽明教办事效率之际。 几个脑门锃光瓦亮的僧人突然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塔林,来势汹汹,显然不是善茬。 “哟,这不是意根界的主事师兄,怎么不去临时抱佛脚准备冲击论武大典,反而到这修身养性来?” “你别说,估摸着想要来此抱一下这些高僧大能的脚后跟也说不定!” “就是,万一有哪位覆钵高僧显灵,那我们这位主事师兄可就能冲击大典冠首了!” “……” 这群僧人一见裴昭明便是极尽嘲讽,显然之前是与修能有所恩怨。 裴昭明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乌合之众,心里头却是纳闷不已。 显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这些明心见性的和尚也不能免俗。 甚至一旦起了交集争执,不经意间便会升级到修行理念冲突的高度上。 往往手段也会更直接了当。 然而大云光明寺似乎也是有意引导这种类似养蛊方式的教导,这才有了十八界论武大典。 “我说你们几个乌合之众要是如此聒噪,何不在论武大典一较高低,只会在这逞口舌之能算什么本事!” 本来裴昭明不想理会这种低劣的嘲讽话术,但是耐不住自己专注之余耳边却一直有几个苍蝇不停的叨叨着。 “看来我们这位意根界的主事师兄是在这潜修太久了,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为首的一个僧人一脸得意,似乎是有什么快乐建立在裴昭明的痛苦之上。 只是他们表错了人,裴昭明闻言只是呵呵一笑,脸上的嘲讽之意极度明显:“能说你就多说点!” 那僧人也不气馁,蔑视着裴昭明冷笑道:“你怕是不知道此次十八界中有数个主事师兄已经舍利脱胎,法身成就金身罗汉了吧!” 就这?裴昭明一脸无语,不就是金丹突破成元婴而已。 看这几人的嚣张气焰,还以为是明教打上大云光明寺,几人过来劝降来着。 “所以?” 裴昭明自是不再理会,继续扫起落叶,仿佛手中的扫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作用。 “无知者无畏,上届是你师尊支持大典判罚不公,致使我法境界败于你意根界!” 为首僧人仿佛想到愤恨之事,冷哼一声道:“如今这届大典主持换人不说,我法境界修衍大师兄如今迈入金身罗汉境而且法身成就之际,七彩华光环拱神胎!此次定当一雪前耻!” 金丹后期,由于体内灵海对金丹的不断打熬凝练,使得整个金丹会愈发凝实。 同样是源于量变达成质变的原理,金丹境界的后期便可在金丹之中孕育神胎。 随后破丹成婴,佛宗一脉把这个过程称之为“法身成就”。 随着修行术法的不同和高低,在元婴脱胎而出之际,会有华光笼罩。 单色光辉是基础,色彩越多,潜力和实力也是愈发拔高,其中九彩华光便是元婴的极致。 不仅实力可以在同境界中称雄,更是元神境的叩门砖 未来只要不出意外,起码有一半的机会可迈入元神。 而为首僧人口中的大师兄修衍生得七彩华光已经是难能可贵。 只要不说中途早夭,起码有三成的机会可窥元神。 第64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然后呢?” 不管是七彩还是九彩,在裴昭明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蹦跶地比较高的蝼蚁。 如今的他可是有要事在身,哪会去管这“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小事。 眼看裴昭明不为所动,为首僧人见讨不得好也是放下狠话悻悻离去。 临了还不忘唾了几口,算是恶心徒增工作量的裴昭明。 “这群死秃驴果然不干人事,清净之地不讲卫生,既然你们都不尊重这里,那我……嘿嘿嘿——!!” 问心无愧的裴昭明扫起地来更加勤快。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得几日清净的裴昭明便又被一群又一群的不速之客打搅到他的清净。 众人目的也是极为单纯,无非就是讥讽、嘲讽、示威、大放厥词,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一整套骚操作下来,让裴昭明不得不怀疑大云光明寺这座西域巨擘的师风传承。 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寺庙的风气如此,难怪整个西域也会民不聊生,深陷水火。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裴昭明早就现身说法,好好教育这群不知死活的乌合之众,什么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打脸! 奈何如今为了那目标明确的机缘,不得不委曲求全。 一边躲进塔林深处继续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一边心中暗骂明教办事效率果然差劲。 左右都快月余了,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鹬蚌都不露头,自己这个渔翁都快睡着了,不知何时才能浑水摸到鱼。 就在裴昭明远避塔林之际,大云光明寺的一处经堂之内,平日甚少露面的几大十八界主事师兄齐聚一堂,侃侃而谈。 经堂的堂前只有区区五个蒲团,其上坐着的人脑后均带着彩色的华光。 居中为首的一个年轻僧人器宇轩昂,脑后绽放着七彩华光,而余下几人则多是五彩。 “如今修能已被智醒首座罚去塔林思过一个月,再加上先前外出那么长的时间,恐怕这次的论武大典可再也出不了头了!” 说话的是十八界味境界主事师兄修觉,他身形矮胖,脑门锃光瓦亮,双眼眯成两道细缝,一脸笑呵呵的和善。 话音刚落,坐在他左侧的一个僧人立即发话堵了回去:“不要如此肯定,他可不是你这种只会吃吃喝喝的人,谁知道在外有何奇遇?” “或许塔林之中也潜藏着我们都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智醒首座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把自己的爱徒罚去那种清净之地,你满脑子除了吃还会想些别的吗?” 一人反驳不够,坐在修觉臃肿身位的右侧,又有一个僧人出言反驳。 二人在言语上夹击挤兑修觉,把大云光明寺内讧的优良传统体现得淋漓尽致。 再看二人面相举止一模一样,恐怕还有师兄弟外的其他关系。 “修伯、修仲,你二人毋须多言,是非曲直,修衍大师兄心中有数!” 说话的是下首唯一一个脑后有着六彩华光盖顶的僧人,他面色坚毅,一副沉稳的模样。 话音刚落,原本闭目聆听的修衍也睁开微阖的双眼,扫了几人之后,双眼看向修觉道:“修觉,武断实乃大忌。” 说完又扫向将修觉臃肿身躯夹在其中的二人道:“修伯、修仲,你们既是同门也是亲兄弟,一致对外没错,一致对内便是大错特错。” 随后在三人恐慌的告饶声中把目光投向方才脑后有这六彩华光的那位僧人道:“修仁,你身为神法界主事师兄,对此有何看法。” 修仁闻言,脸上并未流露出其他的表情,仍旧一脸沉稳道:“师弟才疏学浅,对此全凭修衍师兄决断!” 修衍听后眼皮细微地抽动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修仁一眼,随后称声道:“再过几日便是十八界论武大典,此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被打断布置的修衍眉头微皱,转瞬便又平复下来。 毕竟要知道此番在这经堂之中可是几个十八界主事师兄中的翘楚,谅哪个不长眼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叩门打搅,除非是真遇到紧急事宜。 “进!” 只见一个面色慌张、衣衫略显凌乱的小沙弥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随后恐慌地看了在座的几人之后,便凑到修衍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便怯生生的退了出去。 恐慌的小沙弥将门扇闭合,随着光线明暗交替,修衍的面色也是随之阴沉下来。 见修衍沉默不语,众人也不敢去出声询问。 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呼啸而过,以及烛火噼啪作响的细微声响。 片刻之后,才听到修衍缓声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艳羡:“意根界果然命不该绝,少了个修能,多了一个行尘。” “行尘?” 众人无不惊讶,原本淡然的修仁也是脸色微动道:“行字辈的吗?” 大云光明寺的字辈已经排到了智、法、明、静、修,再往下的便是“行”字辈。 修觉一脸嘲弄道:“那能算“行”字辈的吗?那可是法海主持亲自带回来的衣钵弟子,要不是主持一再坚持,人家哪会屈居在我们下面。” 修伯、修仲也是相视一眼,随后一同看向修衍,眼神之中带着垂询之色。 修衍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一字一顿道:“行尘方才法身成就,七彩华光环拱神胎!” “什么?” 这还没完,随着众人的惊呼,修衍随后更是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准确的讲应该是八彩华光环拱神胎,虽说最后一道光晕只是一个未曾完整的雏形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要知道,如今坐在上首的修衍也只是七彩华光,如今一个小辈居然越过他成就八彩华光。 八彩华光,那可是基本只存在于传说和典籍之中,现实如何得见。 这让这些平日长辈自诩的几人怎么接受的来。 尤其行尘在十八界中选择修行的还是自己的死对头修能所在的意根界。 原本以为意根界少了修能这个主力,此次论武大典定是必输无疑。 哪里想得到又冒出一个小辈行尘,看来此次论武大典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思索间,众人将目光锁定在修衍的脸上,其中修伯兄弟的眼神深处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之色。。 毕竟作为如今十八界实力的翘楚,最难受的应该是眼前这个大师兄才对。 再看修衍已经恢复冷静,面色冷峻,眼神犀利。 “看来智醒首座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声东击西。” 第65章 师弟好眼力! 接下来的几天,裴昭明难得清闲,没了那几只聒噪的苍蝇,裴昭明愈发地明目张胆。 虽说还在用扫帚掩饰着自己的行为,但是整个塔林的阵势都在悄然地发生改变。 就在他继续肆无忌惮地大胆施为下去,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美差。 “阿弥陀佛,修能师兄,十八界论武大典即将开始,智醒首座喊你速速出山!” 晨光初破晓,轻纱般的薄雾缭绕在山间,给古老的塔林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柔和的光辉。 在这幽静而庄严的氛围中,一位面貌清秀的小和尚缓缓步入塔林深处。 他身着一袭灰色僧袍,衣襟随风轻轻摇曳。 面容白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宁静。 他的脑后绽放着七彩的华光,华光之中最为耀眼的是一道纯净的白光。 它如同蕴含着无上光明之意,穿透了所有的色彩,直射天际。 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最后一道华光的边缘又延伸出一圈浅浅的光晕。 这光晕缓缓地旋转、扩张,与七彩华光相互映衬,和谐共生。 见无人应答,小和尚轻轻整理了一下僧袍,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随即小口一张朗道:“修能师兄,首座让你出山论武!” 却看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辉沿着小和尚站立的方位如同涟漪一般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行了,别吆喝了,听得见,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裴昭明一脸困意地从深处一个塔林走出,步履蹒跚,有气无力。 这也不能怪他,明知今日乃是十八界论武大典,所以前夜便是加班加点地“维护”塔林。 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彻夜未眠加之前几日又是每月十五业火焚身的“姨妈期”,身子毕竟还没恢复的那么爽利。 一顿操劳之下,难免贪睡一会。 小和尚见裴昭明出现之后,双手合十,微微垂首道:“修能师兄,还请速速前往论武殿主持意根界的事务,免得又要受首座责备!” 然而裴昭明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有些熟悉的面容,一脸惊奇。 搜遍了修能的记忆才知道眼前之人竟是大云光明寺主持法海的衣钵弟子——行尘。 然而法海一再坚持“炼就灵根固本源,修持心性入大道”的原则,把原本应该收在身边细心教导的行尘打入凡尘,从一个担水劈柴的小沙弥做起。 然而金子哪怕在茅坑都是金灿灿的。 行尘也不负法海衣钵弟子的名头,在修能出发临安城之前,年纪轻轻便已修炼到金丹舍利境。 如今再见面时已是脱胎神化,法身成就七彩……不!是八彩华光环拱神胎的金身罗汉境界。 比先前那几个乌合之众吹嘘的修衍更胜一筹。 “行尘师弟,主持这是给你开小灶还是请丹阁的师叔师伯给你加料,怎么多日不见这就法身成就了? 哦豁!好家伙!八彩华光环拱神胎的金身罗汉,不知道修衍那家伙见到会做何感想!” 修能记忆中显示是与行尘极为熟稔,故而裴昭明有样学样地调侃着对方。 行尘听罢,赧然一笑,脸色微微一红,连忙双手合十,恭敬地答道:“全然没有,这可是师弟一朝一夕修炼出来的!” 闻言,裴昭明对眼前这个有些讨喜的行尘不免高看几分。 不由轻笑一声,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言语仍旧调侃道:“没事,主持开小灶也正常,毕竟别人也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临了又补充了一句:“别误会,那个“别人”也包括你师兄我!” 然而行尘听到裴昭明如此说道,眼前闪过一丝疑虑。 但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认真地说道:“师兄你好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行尘眉头微蹙道:“似乎……似乎更加开朗了!” 只不过裴昭明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师弟好眼力,不过换你扔在这清净之地也会想通很多,这不就是开心吗?” 行尘闻言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双手合十,口呼佛号道:“阿弥陀佛,禅悟人生路,明心见性,随缘自在,恭喜师兄!” 然而裴昭明只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一直未曾法身成就金身罗汉,更何谈元神境界的“明心见性”!” 见行尘仍欲辩驳,裴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走吧,此番意根界还需靠你长脸,莫要让大家等急了!” …… 论武殿,作为大云光明寺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其规模宏大,气势磅礴。 殿内四壁镶嵌着历代高僧的武学心得与哲理碑刻。 中央则是一片开阔的比武场地,四周环绕着密密麻麻的观众席,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此次大典由大云光明寺十八界中六境界首座法空亲自主持。 而上一届的主持人,罗汉堂兼六根界首座智醒则是坐在下首,垂目不语。 坐在智醒身侧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僧人。 按裴昭明从修能记忆中窥探得知,此人则是六法界首座明远。 再往下便是十八界按照归属区分站立,唯有每界的主事师兄昂然挺立在队伍的首位。 而原本意根界的主事师兄站位则由裴昭明扮演的修能换成八彩华光拱卫在脑后的行尘。 原本行尘极力推托,却被裴昭明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种兄谦弟恭的现象在以养蛊为形式的十八界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为此十八界中有数道带着鄙夷的目光扫向裴昭明二人。 然而裴昭明不曾理会这些无聊的桥段,而是将目光投向论武殿最上方的一道模糊身影。 在大云光明寺庄严肃穆的论武殿上空,一抹淡然而神圣的光辉悄然凝聚。 光辉之中,一道元神投影缓缓浮现。 那道元神投影,身形飘渺,却又不失威严,周身环绕着淡淡的佛光,如同光明降世,温暖而庄严。 裴昭明知道,那便是大云光明寺主持法海,一个与许仙有着莫名恩怨的和尚。 法海的元神虚影静静地悬浮于论武殿的穹顶之上,目光如炬。 在这元神投影的注视下,整个论武殿都仿佛被一层神圣的光辉所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肃穆。 “显摆什么,老子要是没了这身业力,看我不迷死你们!” 下方的裴昭明看着眼前人前显圣的一幕,心头涌现一股莫名的酸味。 “师兄你在嘀咕着什么?” 由于行尘离裴昭明比较近,自然能够听到裴昭明的吐槽,只不过由于现场嘈杂,所以没有听清。 裴昭明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只是说你师父这怕不是要成佛了吧!” 第66章 低调做人,猥琐做事 “成佛?虽然我不知道师父的修行已到哪一步,但是还要借师兄吉言!” 行尘闻言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是冁然一笑,口宣一声佛号后沉默不语。 裴昭明只是淡然一笑,心中暗道:“没事,物理渡他成佛也是佛!” 随即抬头看向那道恢弘的身影,裴昭明会心一笑,哪一步?不就是得窥元神境中的第三步觉行共满而已。 佛宗一脉元神境界需要经历与传统元神境界中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相对应的明心见性、法身大士、觉行共满三个阶段。 按许仙所言,法海年岁不高,年纪轻轻便已修炼至觉行共满的境界属实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但也止步于天才而已,在裴昭明这个平日自诩的修道奇才的面前确实不够看。 不说那一身虽说道高魔重,仅能维系生命体征的法力,单是历经千年业火打熬的武道肉身便可轻松碾压对方。 更何况裴昭明手中还有着一把融合焚天焰的凶剑阎罗,可以无限弥补武修的短板,拉伸他的战斗长项。 甚至裴昭明都在期待着有一天解开这身业力束缚,彻底释放这身道高魔重的法力。 那将是何等的恐怖的画面。 虽说这只存在于“期待”之中,但是裴昭明坚信,总有那么一天。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斗志与火热,就连法海的元神投影都注意到他的视线。 只是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种眼神在这论武大典之中比比皆是。 “要不是顾及这大云光明寺的底蕴,真想直接了当一把,这暗搓搓的感觉属实不得劲! 狗日明教不当人子!就这效率还想振兴,吃屎都抢不到热乎!” 裴昭明无视对面那群极具嘲讽的眼神,心中快把拉跨的明教骂出花来。 突然,只闻一阵钟鼓齐鸣,法空身披袈裟,手持禅杖,面容威严,宛如光明普照地站在台前。 “诸位十八界的后进子侄们,今日齐聚于此,想必各位也不陌生论武大典。 然比武较技,必有胜负之分,老生常谈,老衲还是要再重申一遍。 特此宣布本次论武大典之比赛规则及奖惩机制。” 法空的声音洪亮而深沉,回荡在整个会场之中。 “本次论武大典依旧取用抽签对战的方式,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比武不限时间。 每界抽出十人战斗,能最后站在论武台上即为获胜。 当然,赛事并非只有一场,所以你们需要自行斟酌对战人员的安排。” 法空扫视着十八界翘首以盼的眼神寒声道:“温室养不出天材地宝,我们也只会在你们生死存亡之际出手!” 说到这里,法空的语气微微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至于奖惩机制,与往届不同,本次论武大典尤为严厉。 胜者,可入我寺藏经阁,研习上乘秘籍,金身罗汉境的师侄可获《莲花胎寂如来经》! 而败者,则需上缴其界域十年的三层供给资源给胜方,作为对胜者努力的认可与奖赏。 此举虽严,却意在提醒各位,武学之路,不进则退,需时刻警醒自己,勿忘初心。 此外,若有人在比武中展现出非凡的武学造诣,即便败北,亦有可能获得特别嘉奖,以资鼓励。” 法空的话语落下,整个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随后是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同时有几个界域的众人纷纷将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在裴昭明所在的意根界上。 直看得裴昭明一阵郁闷,直言这些人真是小肚鸡肠,全无修真者的肚量。 不就是上一届的时候智醒判罚偏袒了意根界一些而已,至于如此记恨到现在。 随着行尘代表意根界前去抽签确定对战顺序之后,大云光明寺十八界论武大典正式拉开帷幕。 然而裴昭明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眼前这个所谓的盛事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任你是五彩还是七彩的华光,哪怕装个霓虹灯在脑后,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几只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尤其是现在的他还要束手束脚地应付这场赛事,从而不让人看出端倪来。 没办法,无法调用法力的他只得用秘法,从人牙张镶嵌在他体内的修能舍利提取力量来对敌。 然而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应付了事,毕竟舍利之中的力量挥霍完可没得充电。 如果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裴昭明倒也无所谓。 奈何在比武的间隙,或是私下里,不少其他界域开始挑衅裴昭明,言语间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龙游浅水遭虾戏,狗日的明教,就这速度,老子黄花菜都快凉透了!” 谨慎起见,裴昭明除了心底暗骂明教效率感人,也只能用言语敷衍这些敢于撸老虎须子的“小猫”。 面对挑衅,他非但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巧妙地运用言语,挑拨离间,将原本针对他个人的矛盾成功转移。 解决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矛盾,尤其是今次论武大典惩戒机制的加码。 他或是指出挑衅者之间的旧怨,或是提及某些人背后的利益纠葛。 用事实与逻辑编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让原本单一的矛盾变得复杂而多元。 “诸位师兄弟,如此这般,何必将矛头对准我一人,徒让别人渔翁得利?” 裴昭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句句在理。 在他的挑拨下,原本针对他的挑衅逐渐减弱,转而变成了其他人之间的相互质疑与争执,裴昭明则趁机抽身而出。 “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难成大事,三言两语胜过手中刀剑!” 裴昭明脸色平静,心里却是一顿鄙夷。 这时行尘悄悄地凑了过来,破天荒地朝裴昭明竖起一个大拇指。 “师兄好样的!” 然而裴昭明只是淡然一笑道:“只是一些出头的虾兵蟹将而已,你没看见那几个主事的都泰然自若吗?” 行尘闻言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一圈,发现其他界域的主事师兄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头直呼:还是师兄看得透彻。 然而从裴昭明的角度看向行尘,却觉得行尘此刻的神态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却无从得知。 最后只当是受修能记忆影响所致,就没再去管这莫须有的感觉, 随着裴昭明的话术谋略,他所在的意根界收到的针对明显降低几分。 虽然以修衍为首的法境界仍旧紧追不舍。 但是有了行尘这个后起之秀在前做挡箭牌,裴昭明遮遮掩掩还是借光走到最后。 第67章 明教做事这风格? 就在十八界论武大典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大云光明寺外的世俗驻地引来几个异地来客。 负责接待的是大云光明寺客堂的知客主事静通。 原本这种小事根本用不到光明禅境内的客堂主事出面,毕竟并非什么人都值得如此郑重对待。 只因来访者的身份同样不容小觑。 如果裴昭明在此的话,一定还会认出不少老熟人。 来访者正是他内心吐槽办事效率低下的明教众人,而其中不乏几个熟悉的面孔。 如窦骁骑、叶红绫,甚至还有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明教武王——方杰。 然而即便是这几个在明教之中位高权重的几人如今也只是屈居人后,默不作声。 就连平日脾气骄横的叶红绫此刻也犹如乖宝宝一般,冷着张脸,低垂眼帘,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众人齐整如一地站在两道风采各异的身影身后,神色恭敬。 “这就是你们大云光明寺的待客之道?” 出声质问的是明教领队的两道身影之一,来自明教阳极殿的殿主曲烈,一位身披火红战袍,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 而他身侧站着一个周身环绕着一股超凡脱俗气息的女人,正是明教负阴殿殿主叶红绸。 看她身后态度端正的叶红绫就知道,这个宛如自画中走出的仙子定是她先前口中所说的家姐。 叶红绸眼神清冷如寒潭秋水,深邃不见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与淡漠。 只有感受到身后窦骁骑的气息,才会恢复一丝暖意,显然二人有着另外一个故事。 此刻叶红绸眉头微蹙,声音清冷道:“大云光明寺,我明教众人诚心来访,欲与贵寺共谋大计,为何遭此怠慢在这雪寒之地?” 静通缓缓上前,面色凝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却并未直接回答几人的问题:“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远道而来,实乃我寺之幸。 但近日光明禅境实在不便待客,或有疏忽之处,还请施主海涵。” 见对方如此不识抬举,原先出声质问的曲烈面色更加阴沉。 他深知这只是对方婉拒的搪塞理由,于是语气中多了几分质问与不满。 “不便待客?还是不便接待我明教,将我们晾在这雪寒之地?大云光明寺,西域巨擘,就这?”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明教众人与寺中僧侣对峙而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僵局。 只见一位眉须皆白,但是面容坚毅的中年僧人缓缓走出。 “阿弥陀佛,在下明觉忝为这二堂双寮的首座,还请曲殿主和叶殿主宽恕一二!” 来人正是大云光明寺负责二堂双寮的首座明觉,平日便是负责协助方丈或其他首座监管理寺院事务。 称之为大云光明寺的大管家也不为过。 明觉一边缓缓前行,一边以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说道:“诸位施主,老衲深知明教威名远扬,但近日我寺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踱步走到静通的身侧,缓声道:“因此,在未查明诸位真实来意之前,恐怕不便让诸位入我光明禅境。” 此言一出,曲烈的脸色更加阴沉,而叶红绸面覆白纱,虽然看不起表情,但是一双杏眼却是寒意森然。 而她身后的叶红绫等人也面露不忿之色。 曲烈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明觉大师此言差矣,我明教行事光明磊落,此番来访,实有要事需与贵寺法海主持面谈,何来居心不良之说? 难道大云光明寺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明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明教众人,缓缓说道:“施主勿怪,在下并非有意猜疑,只是人心难测,请施主理解我的苦心。” 岂料,曲烈闻言正欲出声辩驳,却被叶红绸一把制止。 她往前迈出一步,清冷的眼神直视明觉道:“实在是我明教有要事需要拜会法海主持。 既然贵寺有要事不便待客没那么我们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主,这就自行离去,择日再来拜会!” 说着也不再理会明觉的客套话,叶红绸转身便带着明教众人折返下山。 山上的静通看着明教众人消失在风雪之中,有些忐忑地向明觉问道:“师伯,对方怕是来者不善啊!” 明觉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大云光明寺还算只雄踞西域的吞天巨蟒。 “无妨,我大云光明寺可不怯他明教,再者法海主持可并非什么人都能见,换做是他们教主方腊亲临还差不多。” 明教神色淡然的吐槽一番,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光明禅境,口中仍有低语传出:“遮遮掩掩,吞吞吐吐,难道是认为我不够格吗?” 对于这一幕,裴昭明自然不知。 他也想不到明教会来先礼后兵这么一出。 先前接触之时可是硬气的很,桀骜不驯也就算了,非得挨上两拳头才会好好说话。 此刻的裴昭明正气定神闲的游荡在论武台上,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擂台上穿梭。 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若流水,让人难以捉摸其踪迹。 每当对手发起攻击,他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仿佛对对手的招式了如指掌,又或是凭借着直觉与经验做出的完美预判。 “修能师兄莫不是看不起我味境界,这般折辱实在有失你们意根界的脸面!”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和尚,来自味境界的修宏,因味境界修行《食存五观经》的缘故,身形普遍比较臃肿。 修宏见裴昭明一直躲闪,主打一个拖字诀。 想必是等待另外一处与行尘对战的味境界主事师兄修觉但凡不敌,便可一拥而上将自己击垮。 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然而如果裴昭明知道此时修宏心中所想,一定会高呼他想多了。 他如今一举一动都要靠体内那颗修能的舍利来为做法力波动的掩饰。 然而,这股力量并非无穷无尽,每一次的施展都会加速舍利的消耗。 他要是真的爆发出不属于这个层次该有的战力,那颗“充电宝”式的舍利不出几息便会消耗殆尽。 一旦法力枯竭,他真正的身份便会无所遁形。 想到此处,裴昭明不免又在心头埋怨起磨磨蹭蹭的明教来。 第68章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正当十八界论武大典的比试进入白热化阶段,全场的目光都聚焦于擂台上那些激烈交锋的身影时。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鬼祟的身影悄然消失在这热火朝天的论武台下。 这个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动作敏捷而悄无声息,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 他来到了论武殿侧门旁,轻轻松松便已消失在门口。 周边嘈杂的众人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这道身影衣着一副大寮僧值僧人的装扮,由于大寮主要是负责大云光明寺的纠察。 所以他一路走来,甚少有人上前盘问,毕竟这在平日可是躲避都还不及的存在。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虽说此行尽量掩人耳目,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那可是十分亮眼。 比如已经在味境界骂骂咧咧中战胜下台的裴昭明。 虽然他表面上在全力应对比赛,但实际上也一直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当那个鬼祟的身影悄悄溜出论武殿时,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难道是那个吃屎赶不上热乎的明教出手了吗?” 裴昭明可是十分清楚,值此十八界论武大典之际,大云光明寺上下可是高度重视。 同时也是关乎这些中层僧人的利益,甚少会出现这种中途离席的行为,尤其是在即将迎来最终决赛的时候。 按裴昭明粗俗的理解,这会群里都发红包了,你却直接退群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这也止步于他心中暗想,并未立即采取行动,老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 果不其然,就在意根界无奈对上法境界的时候,在修衍阴冷的目光下,论武殿外突然响起一声轰天巨响。 原本剑拔弩张的一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断,纷纷将目光投向主持席。 原本正端坐在高台之上审视着场上的比试的法空、智醒几人此刻也纷纷站起身来,面露凝重之色。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只见身形一动,如同行云流水般迅速向殿外掠去,只留下几道残影在空中划过。 就连原本在大殿之上的法海元神虚影此刻亦如烟尘一般,径直消散得无影无踪。 余下的十八界弟子在主事师兄的约束下,虽然很好奇殿外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趁机出去。 然而半晌过后,几个十八界首座依旧无人归来,这便使得原本还有些沉闷的论武殿逐渐浮起一阵议论声。 “师弟,你在这边约束一众师弟,师兄我出去一探究竟。” 见另外几个界域的主事师兄已经有几人外出,裴昭明拍了拍行尘的肩膀沉声嘱咐。 行尘还欲推辞几句,不过便被裴昭明一把敷衍回去。 然而裴昭明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刚离开论武殿不久,行尘随手招来一人交代几句照看的指令之后,便也跟了出去。 在大云光明寺那庄严巍峨的山脚下,两股势力正对峙而立,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 一方则是大云光明寺的智醒、法空几人,他们手持法器,面容庄严上透着愤慨,但眉宇间也不乏一丝决绝与坚定。 另外一方居然是先前曾上山拜访却无果而返的明教众人,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居然穿越屏障,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光明禅境。 从论武殿疾驰而来的裴昭明几人再看到明教众人之中纷纷面露凝重之色,然而裴昭明此刻的内心却是喜笑颜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这群扭扭捏捏的人给盼来了。 天天怼着些锃光瓦亮的秃头汉子,此刻再看叶红绫那阴沉的小脸突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然而看着看着,裴昭明原本装模作样的脸庞登时浮起一片古怪之色。 就这?就你们这几个三瓜两枣就敢独闯大云光明寺,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 还是你们真不拿大云光明寺的如来经当回事? 虽说眼前明教的实力配比也是非同寻常,不过要在大云光明寺的道场惹是生非却是多少有点不够看。 领队的依旧是极殿的殿主曲烈与负阴殿殿主叶红绸,不用裴昭明感知都知道二人实力起码元神打底。 即便身后还有潜藏的后招,但是面对大云光明寺这群实力强劲的地头蛇,仍旧有点寒碜。 就在裴昭明思绪纷飞之际。 作为不速之客的极殿的殿主曲烈怒视着对面的智醒等人,沉声喝道:“大云光明寺,莫非真不想物归原主不成?” 然而面对曲烈的质问,法空缓缓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曲烈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他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大云光明寺不过拾人牙慧,算个屁的出家人!” “你!”此话一出,群情激愤! 然而这还没完,曲烈也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道:“小偷小摸之辈,这就是你们所谓出家人的德性?” 身后的方杰也是适时的拱火出声道:“曲殿主所言甚是,要不说人家可是趴在佛宗尸骨上蚀骨吸髓发家的呢!” “狂徒小儿,大放厥词!”就在明教气焰嚣张之际,一道怒喝传来。 随之便是一股莫名的法力波动从上方传来,就连天空都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撕裂开来。 紧接着,一面硕大无比的佛掌凭空显现,带着肃穆肃杀的气息,径直朝他们所在的位置打来。 佛掌之大,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其上金光闪闪。 随着它的缓缓下压,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从天而降的掌法?这又是乱入哪个元素?” 裴昭明看着从天垂落的掌势,喃喃自语,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思绪。 “这是我师专修的元神法《大方广如来藏经》中的掌法,名唤大梵天掌!” 待到裴昭明转身看去,便看到行尘挤眉弄眼地出现在他身后。 “你个小屁孩,来这看什么热闹……算了,自己等会悠着点,下面那些人漏个风都能吹死你!” 裴昭明一脸无奈,但是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也就眼前这个小光头对他的眼,否则哪会说这么多。 转念一想,心中忍不住吐槽法海的台词不应该是: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轰。” 果然现实与自己的幻想还是有所出入。 然而行尘却是眉头紧蹙地看着裴昭明,心中暗暗思索。 眼前这个师兄出去一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佛家顿悟果然妙不可言。 第69章 黄花菜终于上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掌,明教众人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束手无策。 相反,曲烈身形矫健,反应迅速,一跃而起,如同火中凤凰,直冲云霄。 他的双拳之上,火焰缭绕,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 当他一拳打出,竟是与那硕大无比的佛掌正面相抗。 火拳与佛掌在空中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曲烈一拳之力竟是不凡,火拳与佛掌僵持片刻后,竟逐渐占据了上风。 随即曲烈大喝一声,又是一拳击出。 火拳光芒大盛,猛然间,那佛掌竟被火拳硬生生地击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天际。 而曲烈在打碎佛掌之后,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与傲气,仿佛对刚才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天空骤然间爆发出一阵耀眼至极的光芒。 这光芒璀璨夺目,如同无量光明在瞬间绽放,将整个光明禅境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得纷纷抬头仰望。 只见在那光芒的深处,竟有一个人影缓缓下落。 随着光芒逐渐减弱,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稳稳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来者正是大云光明寺的主持法海,他面色刚毅,身姿挺拔。 身披一袭洁白的僧袍,衣袂飘飘,仿佛从云端走来的菩萨。 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呵~管事的终于来了!” 曲烈一脸不以为然,用鼻子哼出几个字,态度极为不屑,“你别管我厥词还是诳语,交出神火令,我们好聚好散!” “神火令!” 围观的十八界僧人集体发出一声惊呼。 毕竟大云光明寺本钱雄厚,传承考究,有关明教的记载想必也会记录在册,所以对于神火令也不会陌生。 即便是人群中人云亦云之人,在同伴的普及之下,便很快知晓“神火令”三个字的含义。 而裴昭明的心中却是没由来的兴奋起来,终于熬到正题了! 这层该死的马甲,终是到了拔掉的那一刻吗? 然而面对曲烈的质问,法海的反应却是令裴昭明费解。 “神火令?” 法海眉头紧锁,眼中闪过惊疑之色,然而语气却十分坚定道:“此物确实不在我大云光明寺内?” 说完又冷冷的看向明教众人,冷厉道:“莫说没有,就算是有,以你们的态度觉得我会交出来吗?” 岂料叶红绸冷哼一声,娇喝道:“怎么,大云光明寺是打算赖到底了?我明教没有十足的把握会如此深入险境吗?” 法海闻言明显迟疑了一下,思绪飞速旋转。 甚至通过秘法咨询闭关之中的寺中长辈,对于明教所言的神火令,所得到的的回复均未见端倪。 见叶红绸女流之辈,法海的语气也是稍缓几分:“这位想必就是负阴殿的叶殿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寺中却无此物。” 然而,叶红绸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默不作声,但是眼神之中已经多了一丝鄙夷。 如果是常物的话,她还会相信凭借大云光明寺的格局,断不会做出诓骗之事。 然而她所得到的指令可是出自明教中兴之主,那位有着英明神武之称的方腊教主。 难不成要说是自家教主闲的慌,来消遣大云光明寺不成? 就在这时,原本沉默的智醒却是缓步上前,在法海耳边低语几声,转瞬之间,法海的面色愈发凝重低沉。 而另外的法空几人似乎也想到什么,也是纷纷露出愤慨之色。 这一系列群体变脸的操作直教明教几人看得一头雾水。 “看来你们明教所图非小!”法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双眼如炬,直视着明教几人,“我寺中并无尔等所寻之物,更无意与尔等结怨。速速退去,否则休怪贫僧不客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后面一直关注的裴昭明一眼便看出智醒的猫腻,再结合此前种种,一个模糊的猜想渐渐浮上心头。 而作为面对法海突如其来变化的一方,曲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铁青。 事关明教大计,又关乎到明教的脸面,岂是对方三言两语便可搪塞过去。 他大声反驳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老秃驴唧唧歪歪了什么,但是我明教的神火令在你大云光明寺这是事实,不容辩驳!” 岂料智醒却是一脸怒容,愤然道:“你说事实就是事实,你有什么凭据证明,还敢来我光明禅境大放厥词!” 就在智醒一脸怒意的质问之下,原本光明禅境稳固的空间屏障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犹如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 只见在明教众人的后方竟开始出现细微的龟裂区域。 这些裂痕迅速蔓延,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间突破了屏障,穿越到大云光明寺的驻地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云光明寺的众人都为之震惊,要知道这可是大云光明寺的根据地,居然如此轻易便被人闯入 就连在后方观战的裴昭明都纷纷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身影上。 只见那道身影穿着一袭华丽的明教服饰,面容威严,眼神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东方法王!”曲烈与叶红绸见到来人的身影纷纷拱手示意。 其身后的除了窦骁骑和叶红绫之外,其他人均是单膝跪地,口呼尊号。 眼前之人正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中的东方持国法王——东方苍穹。 而在他身后,还紧跟着数百名教众,正是归属东方苍穹管辖的青龙堂。 他们气势汹汹,装束一致,衣着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龙。 裴昭明看着眼下气焰滔天的青龙堂,眼神之中浮现一丝凝重之色。 明教果然本钱够厚实,单是眼下的青龙堂便尽是些筑基金丹之流。 再看大云光明寺这边,为首的几人面色铁青,但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畏惧。 法海此刻没有再去思考对方是如何突破秘境屏障,眼前大军压境,他岂会没有应对。 却看法海朝着身旁六境界首座法空点头示意一番,无需法海多言,法空心中一目了然。 只见法空狠狠地瞪了这些不速之客后,转身一个闪现,便已出现在裴昭明几人的面前。 “速速传令各大界域弟子,山门有敌来犯,论武大典暂时搁置,速来领命御敌!” 得令的几位主事师兄接令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奔回论武殿召人前来。 而裴昭明几人并非主事师兄的身份,则是跟在法空的身后,临时充当助威的角色。 裴昭明一边接令行动,一边眼神火热的看向剑拔弩张的双方。 “来活了!这盘黄花菜热一热终于要上桌了!” 第70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对于法空的小动作,明教几人包括东方苍穹在内都是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不予理会。 随后,东方苍穹环顾四周,见时机已到,他冷冷一笑道“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掌心之中便跃出一朵璀璨的火焰。 火焰绽放着紫色的光芒,便是瞧上一眼,神魂便止不住的颤抖。 “轮回销魂炎吗?” 时刻关注场内细节的裴昭明第一眼便已认出此火乃何物,也许是上古神火之间的感应,他竟是陡然生出一丝亲切之感。 “方腊好大的魄力,居然将神火赐下去!不对!这火无根无源,显然只是以秘法剥离出来一丝而已。” 只见火焰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竟渐渐凝聚成一块虚幻的神火令虚影,其形态与明教失窃的至宝如出一辙。 “此乃我明教教主赐下的神火,可与我明教神火令遥相呼应,是非与否一看便知!” 东方苍穹冷喝一声,抬手便是架起法力化作薪柴,助长火势。 随着神火所化的令牌虚影愈发凝实,一道紫色的涟漪以神火令虚影为中心向着四周激荡开来。 然而东方苍穹预料之中的反应并没有发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会?” 不仅是他,就连身旁的曲烈等人也是面露惊疑之色,纷纷将目光投向东方苍穹。 然而在裴昭明的视角下,众人细微的动作都没逃过他的观察。 由于此刻他所扮演的角色过于无足轻重,所以也没人在意这道若有若无的目光。 而他所重点观察的那人,恰似这不经意间,表情做出了细微的改变也验证他心中的想法。 只是并未声张,而是心里头盘算着如何出手才能避开这些旁枝末节,从而一击制胜。 只不过现场发生的变化却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怎会如此?” 东方苍穹可不会相信这只是自家教主一时兴起的玩笑。 毕竟以那位的性子在关乎明教大计的前提下可做不出这种事。 然而随着他法力的注入,即便神火所化的神火令已经犹如实质那般。 但是依旧在这诺达的大云光明寺中得不到任何呼应。 “难道是教主感应有误?” 眼前如此情景发生,东方苍穹也不得不怀疑起来,“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教主跟我玩借刀杀人这套?” 只是如此剑拔弩张之际可容不得他多想,便看到对面法海上前一步,一脸愤怒道:“这便是你说的证据?” 闻言,东方苍穹没有理会法海的质问,而是转身朝着窦骁骑讨要道:“把法器五行旗拿出来,组“五行衍阵图”加持推导!” 窦骁骑听后不假思索的掏出五把颜色各异的旗子抛向空中。 裴昭明一眼看去,正是将先前在冰火岛为他掠阵的那几把旗型法器。 随着旗子的落定,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推演阵法逐渐在虚空中成形,其光芒与纹理交织出一幅幅深奥莫测的图景。 “五行推演,加持一线!” 窦骁骑一阵大喝,将五行旗所激射而出的五行之力汇聚于一点,那便是神火令的虚影之上。 在这推演阵法的加持之下,神火令的虚影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其上的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穿透了云层,照亮了整个秘境。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股强大的力量并未仅仅停留在空中。 而是跨越空间的屏障,与大云光明寺内的某个角落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呵呵,终于找到你了,捉贼捉赃,你们还要如何狡辩!” 东方苍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快意之色,他冷冷地瞪向面色凝重的法海。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不仅仅是法海一人面容阴沉,包括法空几人亦是如此。 仿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正在被人揭穿。 “你们果然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法海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震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他怒视着东方苍穹及其身后的教众,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怎么开始急眼了吗?” 东方苍穹冷笑一声,随即身形一动,如同怒龙出海般冲向法海,“早知如此,何必如此浪费口舌!贼喊捉贼不如手下见真章!” 随着东方苍穹的出手,一场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双方高手纷纷加入战局,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 就连十八界众弟子都接上青龙堂的攻势,然而由于人数和本土作战的原因,青龙堂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时间,整个大云光明寺上空都被强大的法力波动所笼罩,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曲、叶两位殿主,你俩速去神火感应之地,取走神火令,免得夜长梦多!” 半空之中,东方苍穹一人独战法海,又顺势把与曲烈和叶红绸对敌的法空和智醒的攻势也一把拉了过来。 以一敌三,竟是不落下风。 “莫要轻视我等,来我大云光明寺竟敢如此托大!” 只见法海怒喝一声,从寺内又飞出几道身影,截住正欲搜寻神火令的曲、叶二人。 一边划水一边观察战场变动的裴昭明也是大为不解。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眼前明教这只强龙似乎瘦的过分。 仅凭这么几个元神境的强者想要撼动大云光明寺这个庞然大物未免有些小觑,难道是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想到此处,裴昭明突然想起窦骁骑如影随身的五行旗教众自始至终都未见身影,难道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战场的中央陡然降下五道耀眼的华光。 青、黄、红、金、黑五色华光犹如万马奔腾之势砸在这片禅境之中。 “五行斡旋传送大阵!明教果然有备而来!” 裴昭明一脸凝重的看着光芒消逝之后显露出来的大片人马, 随即他朝着法海几人激战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如此威势,你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原本胜券在握的法海几人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只因他们感应到对方援军之中有数道不亚于他们的实力。 “法空师弟,速速召集法、明二辈弟子,除外出、闭死关者皆需出来迎敌!智醒师叔,速去西堂礼佛殿请智字辈出山!” 眼见对方势大,法海顺势做出应对,随即解下袈裟,化作无尽天幕,遮蔽住这一方战场。 正是独属于元神境的法宝——锦斓袈裟,横亘在众人的眼前,暂时遮蔽住神火令虚影的牵引。 第71章 被人捷足先登了? 法宝与法器虽说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法宝是只有元神境界的强者才可炼制的奇物,元神之下所炼制出来的统称为法器。 当然,除非一些天纵奇才,天赋异禀的锻造师可在元神之下炼制出法宝。 但是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无可比拟。 法宝从炼制初成之际便可诞生灵智,按通俗来理解便是“器灵”这个概念。 而法器除非被人重新熔炼成法宝,否则断然没有器灵生成的可能。 法宝器灵得天独厚,能吸纳天地灵气自行修炼,再结合法宝本体,可使得威力更上一层楼。 随着主人的祭炼,器灵也会随之成长,进而显化出来助阵。 至于裴昭明手中的凶剑阎罗则是由于剑内积聚太多凶煞之气,基本就已断绝诞生灵智的可能。 只是如今有了焚天焰的加持,后续造化,犹未可知。 所以说元神境界的标志除了那一身天地法相之外,便是他们手中与之匹配的法宝。 一旦配合法相使出,那边是所向披靡、摧枯拉朽、石破天惊。 法海作为大云光明寺的主持,有如此法宝可是理所应当。 “还请锦斓菩萨助我!” 却看锦斓袈裟化作天幕,遮天蔽日,袈裟之上突然浮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正是锦斓袈裟的器灵:锦斓菩萨。 锦斓菩萨一手按在袈裟之上,却看到袈裟内镶嵌的七宝绽放出道道华光。 有道是: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 远看祥光璀璨,再看受到光芒照射的明教众人犹如失魂一般,瘫倒在地。 等同于一位元神境的强者御使着法宝大杀四方! 面对如此情景,五行斡旋传送大阵之中的身影传来一声娇喝:“恃强凌弱,算什么本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火红长袍的女子挺身而出,她身姿曼妙,眼神凌厉。 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轻轻一挥,顿时,折扇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只耀眼的朱雀,直冲云霄,与天幕上的祥光激烈碰撞。 火光与祥光交织在一起,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将整个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化作朱雀,灵活地穿梭于祥光之间,将那些原本无坚不摧的祥光一一抵住。 火光与祥光之间的碰撞,不仅产生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还释放出阵阵热浪,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五火七禽扇,你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南方增长法王,南宫玥!” 法海面色凝重,又重新审视着五行斡旋传送大阵之中的道道身影。 连东方持国法王和南方增长法王都来了,那么另外的西方广目法王和北方多闻法王不就…… 似乎是为了验证法海的猜想,传送大阵之中传来一阵低沉厚重的男声。 “曲、叶两位殿主,你俩速去神火感应之地,取走神火令,这里由我等阻敌,尔等便宜行事!” 说完,大阵之中又飞出数道身影接替曲烈与叶红绸的身位,挡住对面的攻势。 同时,东方苍穹甩手便是将神火送到曲烈的跟前,其目的不言而喻。 曲、叶二人也不含糊,拿了神火便是朝着锦斓袈裟外疾驰而出。 当然,此刻一心只想取回神火令的二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居然跟着一条望眼欲穿的尾巴。 在大云光明寺的深处一隅,静立着一座石塔,名唤“无尘塔”。 塔高三丈,矗立于葱郁的古木与袅袅香烟之中,显得并不是很出众。 塔身由青石砌成,下宽上窄,造型比例虽说有些失调,但是一眼看去倒也不觉得别扭。 无尘塔,久历沧桑,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徒增几分古朴与沉稳。 此处便是曲、叶二人最后凭借神火令虚影感应的地方。 等到二人不假思索的闯进无尘塔,身后一路尾行的裴昭明刚要露头,便看到二人离奇般地摔了出来。 “看来你们明教也是打着找寻神火令的幌子来觊觎我大云光明寺的秘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塔身之中传来,随之出现的居然是……智醒! 裴昭明隐匿身形,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智醒,裴昭明心头一阵冷笑。 这老瘪犊子,果然有猫腻,这会不去喊人,居然在这蹲守。 裴昭明心眼不算很大,自然记得先前智醒因他办事不利后是如何炮制自己,所以就不指望称呼之上会有多大的尊敬。 “我们不想理会你们这破寺庙会有什么秘密,只要交出神火令,我们立马退去!” 曲烈冷厉地瞪着智醒,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坚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交,我们会自己取走!” 一旁的叶红绸此刻也站了出来,清冷的声线却说着霸气如斯的话语。 然而智醒却不买账,冷哼一声,双掌合十,一道金光灿灿的天地法相骤然浮现在他的身后。 却看那道法相做怒目金刚状,一掌便朝曲、叶二人拍击过去。 掌风凌冽,其威势竟是不下于法海先前那道大梵天掌。 然曲烈冷笑一声,面对近在咫尺的掌势还有心情出言调侃:“听说你可是法海的师叔,作为智字辈却只堪堪修炼到元神境第一阶?” 他不以为然,甚至面露嘲讽道:“天资愚钝还是潜力已尽,这把年岁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说完曲烈全身气血沸腾,满脸通红,如同燃烧的烈焰,双足深深扎入坚硬的岩石之中。 他双掌缓缓举起,掌心间,一道恐怖的法力在疯狂汇聚。 “大明龙神火!”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中年男人的身后,一道由纯粹火焰构成的天地法相轰然显现。 其身长百丈,鳞片如火,双眼如炬,口吐烈焰,那是一只由火焰汇聚而成的火龙。 火龙腾空而起,携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直接迎上了那袭来的巨掌。 两者相撞,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巨响轰鸣,震得周围云雾翻腾。 智醒痛哼一声,带着几分恨意抛出一串散发着光辉的佛珠。 顷刻间,佛珠迎风而涨,径直套在火龙的身躯之上。 而原本观战不想插手的叶红绸此刻也是周身荧光大涨加入战斗。 一时间原本还能打得有来有回的智醒却是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得退守无尘塔,凭借此塔的镇守阵法与二人僵持着。 只不过他还是小觑了明教对神火令的决心,即便凭借阵法与之周旋,依旧不敌,败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想到此处,智醒面露一丝决绝。 他转身看了一眼无尘塔,随即手中不断地变换着手印,按在塔身之上。 却看一道明亮的光辉从无尘塔上剥离下来,顺着智醒与塔身相接之处汇入到他的身上。 “饮鸩止渴吗?你以为抽取整个阵法的力量就能抗衡我们二人吗?” 曲烈面露不屑,又是一拳轰向智醒。 有了无尘塔阵法的加持,智醒只是单手便接下曲烈的拳势,随即又是一掌还了回去。 就在三人战斗焦灼之际,一道鬼祟的身影趁着几人不备,趁着阵法失灵一把闯了进去。 然而原本动身潜入一探究竟的裴昭明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塔门处,一脸古怪。 自己这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72章 震惊!知名寺庙竟做这事 见此情景裴昭明也不再去管是否那人与自己打着一样浑水摸鱼的主意。 他也摇身遮掩身形,跟在那道鬼祟身影的后面,一路尾行。 无尘塔明面上看平平无奇,内里却是暗藏玄机。 一进入无尘塔,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悄然弥漫开来。 管从外面看无尘塔仅有三丈之高,但塔内空间却被某种神秘力量无限放大,宽敞得令人难以置信。 四周的石壁光滑如镜,却又透着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偌大的空间内却并未如外界那般明亮,反而是一片黯淡无光。 仅有零星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塔顶的缝隙中透入,勉强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投下的光线似乎还携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塔内的景象变得朦胧而模糊,即便是近在咫尺的物体,也难以瞧得真切。 即便是裴昭明紧紧地吊在那道身影的身后,然而不过几息的工夫便已看不见他的行踪。 甚至裴昭明冒险放出神识也无法感应,只觉得一团迷雾充斥着整个空间。 静——!安静!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和脚步声,但这种静谧背后,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不安。 “难怪神火令虚影先前感应不到这里,敢情是玩这种手段。” 裴昭明环顾四周,面露一丝了然之色。 随着裴昭明的深入探查,依旧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只好退守到方才留有印记的入口处,打算来一出守株待兔。 无尘塔作为大云光明寺用来隐藏某种秘密的地方,自然没有预留多余的入口。 否则一个四处漏风的地方,如何守得住秘密。 而裴昭明又是信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句名人名言的主,自然是想以逸待劳。 假如那家伙没有得手,那接下来才轮到自己辛苦一番。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塔外战斗响动依旧之际,无尘塔的上半部分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紧接着,一条白龙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冲破无尘塔,腾空而出。 它的身躯庞大而矫健,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白龙在空中盘旋,并不断的发出怒吼,随之一头撞向光明禅境的空间壁垒。 原本激战正酣的众人,无论是大云光明寺的僧人,还是那些为寻神火令而传入光明藏境的明教众人。 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时间静止了一般,所有的动作、声音乃至思维都戛然而止。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那条刚刚从无尘塔中腾空而出的白龙之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惊。 “龙?真龙?不是那种杂血的泥鳅??” 裴昭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白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这玩意在天乾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真正的龙族于几万年前便已在天乾大世界销声匿迹,即便是以妖怪精属种类最多的妖域也没能见到一只纯血真龙。 所遗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蕴含龙族血脉的族群而已,比如裴昭明先前在瑶池海域碰到的伪龙一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也是那些独角蛟龙敢自诩“龙族”的原因所在! “你们大云光明寺居然囚有一只……真龙?!” 不仅是裴昭明,这会连同东方苍穹都一脸震撼,带着惊疑的目光看向暴怒的法海。 “难怪你会如此遮遮掩掩,我算是明白了……” 东方苍穹震撼过后,便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落在法海的眼里极具嘲讽。 然而此刻当务之急并不是再继续剿灭明教来人,而是要去阻止撞击空间屏障的那条白龙。 “哼——!” 法海不欲多言,直接下令正在围堵的僧人退守寺内,依托守山大阵进行防御。 自己招呼一众师兄弟奔着白龙飞驰而去。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的是,一道原本激战正酣的身影在白龙出现的瞬间顿时愣在当场。 见战事稍息,那道身影顿时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 经过白龙这么一闹,无尘塔内的结构似乎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曾经束缚镇压的阵法与禁制开始逐渐消散,用来阻挡闯入者的迷雾也渐渐消弭殆尽。 裴昭明的身影也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 “修能,是你?”智醒第一时间便看到裴昭明那颗锃光瓦亮的光头。 转瞬之间智醒仿佛便想到什么,大声质问道:“你不是修能,你到底是谁?” 只是面对智醒的质问,裴昭明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别看我,真不是我,呐!始作俑者不就在那!” 说完,裴昭明顺手朝着正在悄然跃出塔身的一道身影指了一指。 正是这一切事情的元凶,之前趁着三人不注意,悄然潜入塔内放出白龙的鬼祟身影。 “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找的神火令多半也被他给捷足先登了!” 做完指控动作的裴昭明又是朝着曲、叶二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了一刀。 “你说什么?” 曲烈停下手中的攻势,寒声一问,说着便祭起手中的神火,发现激发出来的神火令虚影正与那道身影产生莫名的呼应。 “果然在你身上,速速交出神火令,饶你不死!” 叶红绸美目一凝,寒光掠过,身形划出一片残影朝那道身影飞去,飞掠之间还不忘狐疑地看了裴昭明一眼。 然而曲、叶二人的反应理所当然,智醒却是勃然大怒,身后那道庞大的金刚法相都没有撤走,直接一掌拍向那道身影。 面对双面夹击,那道身影用眼神恨然地剐了一眼裴昭明,身形变动间居然朝着裴昭明疾驰飞去。 原本打算以逸待劳的裴昭明见对方打得一手祸水东引的如意算盘,自然没有让对方得逞。 反而是冷笑一声,顺势一拳直接将没有防备的歹人打了回去。 “想拿我做挡箭牌,你这算盘珠子打得都快崩到我脸了!” 嘭——! 一声巨响随着智醒法相拍下的位置传来,然而却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被打成肉泥的惨状。 而是看到一道虚幻的月华撑住下落的掌势,原来是叶红绸出手抵住攻势。 同时她还心有余力地转头森冷地看着那道被裴昭明像排球一样拍回来身影。 “所以,是你自己交?还是我从你的尸体里找?” 第73章 三个和尚没水喝 “修仁!居然是你!” 被阻住攻势的智醒一眼辨认出对方的面容。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所谓歹人居然是大云光明寺十八界中神法界主事师兄:修仁! 原本裴昭明所扮演的修能出现在此地已经让他看出马脚,然而修仁的出现直接是震惊到智醒。 然而此刻智醒已经不想理会所谓的内奸与否,而是一脸怒容地朝修仁威胁道:“交出神火令,饶你不死!” 此话一出,曲烈一脸鄙夷,带着嘲弄的口吻道:“这不是自诩不打诳语的高僧大德吗?” 说完冷笑一声道:“本事没有,说谎一流,观你所言,你怕是早已知道神火令一事!” 只是他还是错估了智醒的脸皮,只见智醒脸都不红,眼都不抬,依旧怒视着修仁道:“交还是不交?” 说完又是一道威势无匹的巨拳打了下来,然而依旧被叶红绸的月华挡住,寸进不得。 对此叶红绸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修仁,无声的威势比上方下落的拳势更甚。 奈何修仁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他颤颤巍巍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想来裴昭明一拳的滋味也极不好受。 “你让我受此无妄之灾,你也别想好过!” 修仁口吐鲜血,他狠狠地瞪着裴昭明,口中还不忘放出狠话。 说着他掏出一枚古朴的铁片,森然道:“既然你们都想要,那……我就给你吧!” 修仁果然居心不良,趁着叶红绸几人的目光都被神火令吸引之际,一把将神火令以暗器的手法朝着裴昭明投掷而去。 “还来?祸水东引被你玩的挺溜的!” 然虽说裴昭明嘴上说着调侃的话,手掌却相当诚实地将神火令稳稳接住。 却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这手中的神火令似乎有些不对劲。 然而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尽管修仁的手段有些下作,但胜在实用,一下子便将矛盾甩了出去。 尤其是曲烈那边的神火令虚影一直呼应着那枚铁片,一下子便将曲、叶以及智醒三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修仁也是趁着这个节骨眼,一溜烟便已消失在这处高危之地。 “交出神火令!” 三人异口同声地朝着裴昭明抓去,疾如流星,快如闪电。 面对三人咄咄逼人的攻势,裴昭明来不及估量手中的神火令。 以防万一,先是一把收起这块烫手山芋,随后鄙夷一笑的甩出一枚金灿灿的舍利。 随后口中轻吐一声“爆!” 只见舍利顿时膨胀,随后仿佛承受不住压力那般,轰然爆炸,迫使三人攻势为之一滞。 “你砸我招牌,我爆你舍利!咱们算扯平了!” 显然裴昭明还惦记着先前修能折他幌子招牌那档事,所以此举报复的意味极为明显。 没了修能舍利的掩护,裴昭明也撤了千幻奥妙诀的伪装,显露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如果许仙在此定会指着裴昭明的鼻子一通痛骂他不当人子,又扮做他的模样出来四处招敌。 “你果然不是修能,你到底是谁?” 智醒一脸森然地看向裴昭明,身后的怒目金刚法相亦如他的表情那般死死锁定着他。 “我吗?平平无奇说书人罢了!” 裴昭明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自己,随后一脸坦然,一副根本不将几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装神弄鬼,速速交出神火令,我明教可放你一马!” 曲烈一手熄了那道一直呼应向裴昭明的神火,随后一脸深沉地看向对方。 叶红绸也是面色清冷的看向裴昭明,神色清冷,美眼含煞道:“莫要自误,即便让你侥幸逃脱,我明教也有办法找回它!” 然而裴昭明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扫视三人,语气淡然。 “怎么!各位都是志在必得,但是神火令只有一枚,三位却是分属两方,你说我该给谁?” 裴昭明的言语挑拨非常拙劣,但是面对这种脆弱的局面却是胜在实效。 曲烈和叶红绸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的二人先是同时一掌打向智醒。 智醒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唤出一个钵盂挡在身前。 只听一道沉闷的声响传来,智醒借着钵盂削去二人的劲力,一顿后撤便已拉开身位。 随即虎视眈眈地看向对方。 曲、叶二人眼见一击未曾奏效,随即又是一道凌厉的拳势扫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未打向智醒,而是罩在一旁看戏的裴昭明身上。 “呵呵~”裴昭明冷笑一声,双足撑在地面,双拳蓄力,青筋扎起,双拳同时出击打在袭来的拳势之上。 “嘭!”一声巨响传来,居然是曲、叶二人被裴昭明一拳击退数丈开外。 一拳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曲、叶二人面色凝重,神情戒备地看向裴昭明。 “小心!这老头是个可以媲美元神境的武道修士!”曲烈沉声朝着叶红绸提醒道。 只见叶红绸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武道超圣入神之境,注意点,别让他近身!”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智醒则是一脸骇然,整个人止不住地胆颤起来。 要知道,自己在先前可是狠狠地折辱过对方,但凡对方发难,自己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智醒顿时面露纠结之色,他必须要在神火令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做出取舍。 考虑到以自身的实力,在如此龙争虎斗之中想要取回神火令基本无望。 为此只是纠结了一阵,智醒很快便从两难之中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已经严阵以待的三人都不在意现场是否少了一个配角,只因他们都将目光锁定在彼此。 值此剑拔弩张之际,只等对方如何出招了。 “你不交出神火令,想必也是在图谋神火令上的神火,只是你没开启之法,得到它也只是一块没什么用的铁片而已!” 叶红绸冷眼凝视着裴昭明,言语之中难得透着一丝劝导的语气。 “所以呢?” 裴昭明并不理会对方,也没有暴露自己知晓神火令开启之法。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神火令上的上古神火,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叶红绸也不气馁,主动放下身段,循循善诱道:“我们可以用一道神火信息作为交换!” “嗯?”此话说的裴昭明大感兴趣,莫不是明教手里还握着其他神火的资源。 要知道,多道神火多条路子, 自己这身业力解脱的机缘缥缈,谁知道会落在哪处! 眼看裴昭明大为意动,叶红绸心中已做好打算,她莞尔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听说过“焚天焰”吗?” “嗯???!!!” 第74章 男女混合双打 裴昭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红绸,一股莫名的荒唐油然而生。 对方好像不知道焚天焰是落在自己的手上。 显然窦骁骑回去之后并没有将自己此行失利这事大书特书,否则对方不会做出如此慷他人之慨的举动。 裴昭明一脸玩味地看着叶红绸被面纱遮蔽的面容,虽然只露出局部,但从显露部分不难看出其姿色上佳。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无忌他妈诚不欺我! 然而叶红绸只当是裴昭明心动,便在那口若悬河地吹嘘起来。 “焚天焰,传说中由上古之血所化,火焰炽烈无比,足以焚天煮海,令万物化为灰烬。” 她看着已经尴尬到眉头紧皱的裴昭明以为对方正在纠结,索性又是抛出一枚重磅消息。 “为表诚意,我可以事先透露一点!” 叶红绸会心一笑,身上清冷之色顿减,“瑶池,这焚天焰就在这瑶池海域之中。” 此话一出,裴昭明忍不住噗嗤一笑,实在是太尬,真心没有忍住! 看着裴昭明神色举止古怪的叶红绸也是不解出声问道:“如何?只要你交出神火令,我们立马将这神火信息……” 岂料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昭明举手打断。 “不必多言,这种虚无缥缈之事就不必再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刚落,叶红绸轻叹一声,曼妙的身影化作流光往后拉开一段距离。 轻启朱唇,声音清冽如泉:“原本想要息事宁人,各自安好,既然这样,如你所愿!” “月皇”! 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从虚无中升起,高悬在她的头顶,洒下柔和而又不失威严的银辉。 这银辉逐渐汇聚成形,最终化作一道清冷而高贵的身影。 正是叶红绸的天地法相——月皇! 月皇身着流光溢彩的银纱,手持一柄由月光凝聚而成的长剑。 法相面容清冷与叶红绸一般无二。 一张由月光凝聚而成的面纱遮住那张倾城的容颜,眼神中却透露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与锋利的剑意。 一旁的曲烈也不敢大意,他抬起双手,掌心之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焱帝”! 随着他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喝令,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炽热的红光如潮水般涌出,凝聚成一道撼人心魄的身影。 这尊天地法相,身披烈焰战甲,双眸如流星般璀璨,周身环绕着足以焚尽万物的火焰风暴。 它的存在让周围的空间都扭曲起来,释放出令人窒息的高温与压迫感。 “焱帝”与“月皇”,一火一月,一热一寒,两者并存于这秘境之中,形成了一幅阴阳并进的景象。 “有法力挥霍就是香,这等卖相就是比我们这种大肌霸的武夫亮眼!” 看着面前两尊气焰滔天的天地法相,裴昭明闪过一丝缅怀之色,随即便酸溜溜地吐槽着。 “天火灼红莲!” 只见曲烈率先攻击,一出手便是一道莲花形的法宝结合元神的强力一击。 一朵由纯粹火焰凝聚而成的巨大红莲在空中缓缓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燃烧的火舌,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温度。 这朵红莲仿从九天之上降临,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向裴昭明所在的位置猛然砸去。 随着红莲的逼近,裴昭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 热浪滚滚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却展露出一种霸气无比的疯狂姿态。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甚至溢出体外,引得数道红色的闪电浮现在体表。 噼啪作响! 随即他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直接迎向了那朵巨大的火焰红莲。 在曲烈凝重的目光中,拳头与红莲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炽热的火焰与裴昭明的力量交织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裴昭明的拳头竟然如同破冰利刃一般,竟是撕开红莲的火焰,将其一分为二。 破开红莲之后,主裴昭明的攻势并未有丝毫的停滞。 他借助着这股力量,身形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曲烈,一拳接一拳地轰击而去。 就在裴昭明势如破竹,以无匹的肉身力量撼动焱帝法相之时,一旁静观其变的叶红绸终于按捺不住。 只见她御使着身后的月皇法相瞬间划过战场,手中的长剑更是化作了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取裴昭明而来。 长剑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形成了一片片细小的冰晶,闪烁着寒冷而神秘的光芒。 裴昭明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瞬间阻断,他迅速调整身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 然而,叶红绸并未因此而放弃。 “九阴遗缺·剑逆” 她身形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月皇法相手中的长剑绽放出道道流光,配合着剑气不断挥出。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让裴昭明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应对。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变得异常复杂。 二人并未像冰火岛狙击他的两个水火双使那般托大轻敌,而是配合得极为默契,驱使着这场战斗充满无尽的变数。 “看来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裴昭明深知对方也打着拖延的目的在此鏖战拖住自己,只待明教护教法王回援,那自己便是犹如瓮中之鳖,待宰羔羊。 事从紧急,裴昭明神情凝重的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从悬壶堂买来的神凝丹。 他毫不犹豫地将神凝丹吞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直冲他神庭之中温养的神魂而去。 “噔~”的一声,一道犹如洪钟大吕之声从神魂中激荡而出。 裴昭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神魂与肉身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对于奔腾而出的力量感知也变得异常敏锐。 “一直以来我都是如履薄冰,唯恐神魂驾驭不了这业火百炼的肉身之力!” 裴昭明低沉着脑袋喃喃自语,再抬头,瞳孔之中已经闪耀出点点黑红的火焰。 “要怪就怪那个不务正业的壮阳大夫吧!” 说话间,裴昭明周身环绕的红色闪电登时缠绕上一丝黑红的火焰,以霸道无匹的姿态直冲敌方而去。 第75章 官……官人? “九霄惊神诀·山河撼动!” 双臂如龙,拳风呼啸,伴随着轰然巨响,整个虚空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那拳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时间仿佛都为之停滞。 当这势不可挡的一拳与曲烈焱帝法相的烈焰碰撞时,竟是一力降十会,火焰如同被巨浪扑灭。 曲烈更是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炽热的火焰中透出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大明龙神火!” 曲烈眼神闪过一丝狠辣,双掌合十,身后的焱帝法相顿时化作一头火龙朝着裴昭明奔袭而去。 随之一起的还有叶红绸那冷冽无比的剑气。 然而裴昭明只是不屑的冷喝一声,推开手掌,掌心之中数道业火与闪电汇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随后猛然下压。 “九霄惊神诀·星辰陨落!” 这一掌,犹如星辰陨落之威,整个战场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向着曲烈身后的焱帝法相无情碾压。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仅是那道大明龙神火,甚至是焱帝法相都抵挡不住,被一拳之力彻底湮灭,化为点点火星,消散于无形。 而此时,不远处的叶红绸,原本清冷如月,光芒内敛,此刻也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虽然知道武道超圣入神之境很强,但是强到这种离谱境界着实有些超出认知范围。 难道对方是可以媲美大乘境的超神入化之境? 然而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裴昭明眼神中已无丝毫留手之意。 他身形一闪,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瞬间出现在叶红绸的面前。 叶红绸身后的月皇法相,清冷而高洁,周身环绕着柔和却又深邃的月光之力,仿佛能够冻结世间万物。 然而,在这神凝丹加持下的裴昭明眼中,一切阻碍都不过是纸糊的屏障。 “九霄惊神诀·万物归墟!” 裴昭明喝令出声,掌心翻转,蓄力而出。 这一掌,没有火焰的炽烈,没有雷霆的轰鸣。 有的只是一种让人心生敬畏、仿佛宇宙崩塌的绝望感。 当这掌印与月皇法相接触的瞬间,月光之力竟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吞噬,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法相遭受如此重击,叶红绸瞬间喷出一道血雾,白色面纱刹那间化作瑰丽的玫红。 与曲烈二人从空中砸落在地,昏厥当场。 “呼~要不是怕这一趟下来血本无归还要倒贴,你们两个岂能活命!” 裴昭明微蹙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并没有下死手。 毕竟斩杀元神境之后的业力反噬非同凡响,自己本来就没捞到什么好处,哪有再往外贴钱的道理。 况且这边的响动早就吸引到明教来人的注意,加之对方的目标可是自己手中的神火令。 这会怕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夜长梦多,走为上计! 想到此处,裴昭明顿时觉得还是先走为好。 只是出发前裴昭明仍不忘把曲烈手中可以幻化出神火令的神火取走。 随即头也不回的冲天而起,离开这里。 果不其然,裴昭明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原本无尘塔的旧址便是从天而降一人,正是先前与法海鏖战的东方苍穹。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曲、叶,不用询问便已猜到两人必定已是失利。 “将二位殿主带回医治,其他人随我来!”东方苍穹看着天际咆哮的白龙,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便对着匆匆赶来的窦骁骑几人下达指令,自己头也不回的冲天而起。 而此时的裴昭明正悄然站立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之上,目光注视着入口阵法冲天而起的光辉,心头不断盘算着后路。 大云光明寺的光明禅境入口已经被明教用五行斡旋传送大阵给隔绝开来。 虽然知道这种根据地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但是那玩意自己知道的也多是在大云光明寺的寺庙之内。 如今正值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之际,鬼知道寺庙之中还潜藏着什么,自己一头撞进那不是自投罗网。 思索间,裴昭明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所吸引,目光顺着声音便看到那条冲天咆哮,不断冲天而起的白龙。 看到这副景象,裴昭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头瞬间有了想法。 众所周知,真龙者,腾云驾雾不在话下。 翱翔天地靠的并非是对天地元气的调用,而是驾驭空间的能力,只要自己紧跟着这条白龙的,那么定会有出去的希望。 想到此处,裴昭明嘴角浮起一丝自我感觉良好的微笑。 嗖~的一声,划出道道残影,朝着白龙疾驰腾跃而去。 然而事与愿违,等裴昭明赶到现场便发现此地一片狼藉。 白龙直欲冲天而起,大云光明寺的僧人却是使出浑身解数拖住对方。 身为主持的法海更是满脸怒容,一把甩出锦斓袈裟遮蔽天空,其器灵锦斓菩萨端坐云端,不断洒下宝光击打在白龙身上。 “法海!你囚我千年!如今天意放我出塔,你为何还要枉顾天意!” 白龙怒不可遏,朝着法海不断怒吼,听那娇喝的声线,眼前竟然还是一只母龙! “吾佛本慈悲,皈依不敢为,千载光阴过,万事已成灰。” 法海看着不断冲击锦斓袈裟的白龙,双手合十口诵佛偈。 岂料白龙丝毫不领情,反而是唾骂法海。 “呸,别给我显摆文化,你那山下多少不平事,战乱纷争,生灵涂炭,有钱人挥金如土,贫穷的人苟延残喘!” 说着又把目光投向一旁助阵的众僧侣道:“你们大云光明寺为什么不去看不去管,反而是囚我千年,是何居心,你们不扪心自问吗?” 然而法海只是冷眼旁观道:“世间苦难,难道有我出手,他们就能安亨天命吗。” 说完眼神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况且囚你千年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天乾无真龙,一旦你离开光明禅境后果你考虑过吗?” 然而法海一番话,白龙却丝毫不领情,眼神被更强烈的愤怒所取代。 它仰天长啸,周身云雾翻腾,朝法海吐了一口炽热的龙息。 在裴昭明看来,这跟吐口水也没什么区别!好家伙,这母龙真性情!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生死自处,咎由自取!识相点的就放我出去,否则我烧了你这破寺!” 然而就在白龙大放厥词之际,她敏锐的眼神余光突然扫到裴昭明的身影。 “这——!这是——?” 不敢置信的她定睛看后,一脸震惊,如遭雷击! “官……官人?!!!” 第76章 嫂子,别误会,自己人! ???? 在战况紧张、气氛凝重的关键时刻,白龙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官人”,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战场上的沉寂与焦灼。 这意外的称呼,不仅让裴昭明本人呆立当场,难以置信,更让周围原本只是围观的几人惊愕不已,纷纷投来疑惑与好奇的目光。 “啥?刚才那母龙喊的是啥??” 有些懵逼的裴昭明瞬间懵逼当场,自己原本只是无辜的围观群众,怎么突然一跃就成了主角? 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条看似凶猛无比、与他素未谋面的白龙,竟会如此亲昵地称呼他为“官人”。 这称呼之中蕴含的深意与情感,让他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 裴昭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望向白龙,试图从它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但白龙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法海也被这一声惊呼所惊到,顺着白龙的目光看向裴昭明。 然而当他看到裴昭明此刻的面容之后也是大惊失色道:“许仙!是你?!” 就在这时,白龙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轻盈地落在了裴昭明的身边,“官人,是你吗?” 然而裴昭明还来不及否认解释便看到法海亦如流星一般,落到这一人一龙的不远处,虎视眈眈。 “许仙,你居然还活着?” 不过法海不知道的是,眼前所谓的许仙不过是被人套用了马甲而已,他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辞无异于鸡同鸭讲。 事到如今,裴昭明只要不傻也能猜透眼前的误会,敢情又是许仙这个马甲惹下的祸事。 然而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目光如炬的法海便已看出端倪来。 只见他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狐疑道:“不!你不是许仙,否则你见到她定不会是这个反应!” 说完又朝着白龙说出了一句令裴昭明大惊失色的话:“你说呢?白素贞!” 白素贞??? 裴昭明的眼神瞬间凝固,瞳孔不自觉地扩张。 “这个名字……” 裴昭明的喉咙微微蠕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竟然是她?” 这个名字,如同久远的回响,穿越了岁月的长河,猛然间在他耳边炸响。 许仙、法海、白素贞…… 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不断从他的记忆深处被启封,一时间,他竟然生出一丝恍如隔世的梦幻之感。 “是的,你不是他……” 白素贞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既有尴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从裴昭明身上移开,望向远方,似乎在追思着什么。 岂料裴昭明接下来一句话便直接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裴昭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白素贞,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传音道:“嫂子?” “嗯?” 这句称呼如同石破天惊,让白素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裴昭明。 “你……你在说什么?”白素贞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前跌宕起伏的发展让她沉寂已久的思维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还活着吗?”白素贞的声音已经平缓许多,但更多的是期待与喜悦。 见裴昭明点头承认,白素贞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释然与激动之色。 是的,当她看到那副与自己官人如出一辙的面容之际,就应该想到即便裴昭明不是许仙,也是关系匪浅之人。 “那他……”白素贞有些激动的看着裴昭明,欲言又止。 裴昭明点了点头,添油加醋道:“是的,他已找寻你千年,先前终于得到一丝蛛丝马迹,这便让我来救你!” 边说着边在心中暗自吐槽道:“你个老神棍,相识一场,就说兄弟这活干得敞不敞亮!” 思索间,便想起出发前许仙交代的映照石,于是便一把掏出径直扔给法海。 “嘿~这位法主持,有人叫我给你送个东西!” 法海定睛一看,并非暗器,只是一个可以储存影像的映照石,没有犹豫,直接接在手中。 “在下法号法海,并非俗姓氏“法”……” 然而法海还未说完纠正的话语,便被眼前一幕直接镇住。 只见映照石中出现许仙不知何时录下的影像,画面中的许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指着法海破口大骂。 “法海,你个死秃驴,我咒你全寺上下&*¥%¥%……” 脸色愈发铁青的法海一把便将映照石捏碎,随后满脸怒容的瞪向裴昭明。 然而白素贞此刻却是一把挡在裴昭明的身前,怒视着法海。 如果说先前白素贞对于裴昭明的来意还有所怀疑,唯恐对方不怀好意,设局诓骗自己。 然而再看到映照石中那副熟悉的音容笑貌,白素贞内心的坚强瞬间崩塌,同时眼中再度燃起希冀的光芒。 “法海,即便你将我镇压在无尘塔千年,如你所言,千载光阴过,万事已成灰,种种因果我已不再计较!” 说着她环顾四周,面色森然道:“放我出去,既往不咎!” “你休想!!” 然而说话的并不是法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竟是东方苍穹一行浩浩荡荡地从天际飞驰而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东方苍穹目光之中有些贪婪的看向白素贞和裴昭明,“你这只真龙我要,你这藏头鼠辈的神火令我也要!” 此话一出不仅是当事人的裴昭明与白素贞,就连法海也是脸色大变,勃然怒道:“你明教如此嚣张跋扈的吗?” 随即便看到无数的僧人浩浩荡荡地从远处飞来,为首的是几个连裴昭明从修能记忆中都未曾见过的老僧。 “参见智灵师叔、智真师叔、智泽师叔!” 来人俱是大云光明寺西堂礼佛殿隐修的智字辈,没有一个修为是在元神境法身大士阶段之下。 “师侄贵为本寺主持,一切皆听主持号令!” 就在这时,大云光明寺突现佛光万丈,一道耀眼到无法直视的光芒从寺中大雄宝殿激射而出,落于法海的身前。 待到光芒散尽,这才显露真容,竟是一把犹如羊脂白玉般的禅杖。 “九环菩萨,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法海双手合十,口呼佛号之后一把握住这把元神法宝:九环禅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看向明教众人。 第77章 单挑不过,来群殴 东方苍穹看着来势汹汹的大云光明寺众人,不以为然道:“人多势众是吧!” 只见他一袭长衫随风猎猎作响,墨发飞扬。 他轻轻抬手,仿佛掌中握有乾坤。 轻描淡写间,一股浩瀚无垠的法力自其体内喷薄而出,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划破长空,直指天际尽头。 霎时间,天地为之色变,风起云涌之间,只见天际隐隐有雷鸣之声回荡。 紧接着,三道身影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与威严,自天际呼啸而下。 来人正是除东方苍穹之外另外三个明教护教法王,分别是: 南方增长法王:南宫玥,西方广目法王:西门无痕,北方多闻法王:北堂烈! 南宫玥身姿曼妙,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火焰雾气,双眸如秋水般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神秘。 西门无痕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剑,一身劲装无风自动,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北堂烈虽说头无寸缕,但是须髯如戟,面容威严,宛如雄狮般傲然挺立,周身肌肉虬结,气势磅礴。 “得瑟什么?等老子法力回归,看我不炫死你们!” 被白素贞遮掩得严严实实地裴昭明看着眼前恍如的景象,口中不由吐槽道,其中竟透着一丝酸意。 明教三人落地之后,分列东方苍穹左右。 各自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将这片空间笼罩得密不透风。他们的目光如炬,虎视眈眈地望向大云光明寺的僧人。 “呐,势均力敌,所以现在怎么说?” 见法海众人沉默不语,东方苍穹仰天大笑,再看时,已是满目森冷之意。 “看来多说无益,只能手底见真章了!” 东方苍穹顺势腾空而起,随即,他双目圆睁,爆射出两道璀璨如星辰的光芒,直射向天际,口中大喝一声:“孟章,显化!” 这一声,穿越了云层,回荡在九霄之上。 霎时间,天地间风起云涌,万物皆震,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自虚空之中落到东方苍穹的身后。 随着这股气息的凝聚,他的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青光透出,渐渐汇聚成一道庞大的身影。 那身影庞大无比,身披青鳞,龙头高昂,双眼如炬,正是东方苍穹的天地法相——青龙孟章! “荡平一切,来者皆杀!” 东方苍穹的声音响彻天际,与青龙的龙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攻击的号角。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青龙呼啸而出,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大云光明寺严阵以待的僧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荡魔除祟,我自往之!” 法海见此情景并未胆怯,而是大喝一声举起九环禅杖迎敌而上。 就在一旁看戏的裴昭明以为这场大战在所难免之际。 天空之中突生异变。 原本一片光明普照的天空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开。 一片幽暗的虚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幻玩偶面具。 这面具色彩斑斓,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其上绘制的笑容扭曲而恐怖,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随着它的出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自天际倾泻而下。 如同万斤巨石压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股威压不仅针对着两方的交战者,更是笼罩了整个秘境。 面具在空中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更加沉重几分,连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扭曲。 众人的呼吸变得困难,心跳加速,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形的压力撕裂。 而那些修为稍弱的修士,更是面色苍白,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即便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强者,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危机。 正当众人被这玩偶面具释放出的恐怖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时。 “哈哈哈!!” 一道低沉而诡异的笑声突然从面具的空洞之中传出,回荡在整片天空之下,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直击心灵深处。 这笑声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漠与嘲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我来得刚刚好,几乎就错过这场好戏!” 面具之中传来一道施施然地调侃声,没有感情,带着一丝漠然。 原本激战的众人早已罢手,此刻均是如临大敌般地看向天空。 裴昭明也不例外,对于此刻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一脸凝重。 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别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的压力。 即便是先前在冰火岛的炎魔神也只是稍微有些棘手而已。 “你是何人,来我大云光明寺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一道喝止声响起,这道声音突兀而庄重,却蕴含着某种超脱世俗的力量,瞬间穿透了战场上的紧张与混乱。 随着声音的传来,远处的大云光明寺方向,一道身影缓缓升起,最终飞跃而出,稳稳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老僧,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僧袍,面容平和,双眼半睁半闭,如佛观世人。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华丽的异象,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因此凝固,所有的喧嚣与战斗声都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老僧的出现,让玩偶面具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连那股原本肆虐的恐怖威压也似乎有了片刻的迟疑。 “阿弥陀佛,拜见玄悲祖师!”只见老僧出现的瞬间,一众大云光明寺的僧人皆是双手合十,礼敬口呼佛号。 来人竟然是智、法、明、静之上的老一辈:玄字辈。 “大乘境的和尚,你们大云光明寺果然藏龙卧虎!哈哈哈哈哈!” 玩偶面具再一次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紧接着便将目光锁定在白素贞身上道:“我只要这条白龙,其他我不参与!” 他没有理会白素贞惊疑的目光,而是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这白龙脱身乃我出力,老和尚,我来取回报酬无可厚非吧!”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语,不知躲藏在何地的修仁这回突然现身。 口中不断惊呼:“门主!我是天门旗下无间道众,这白龙破阵便是我所为,还请门主救我出光明禅境!”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笑声从面具中汹涌而出,瞬间锁定修仁奔跑的身影。 只见修仁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扭曲、变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随意摆弄。 最终化为了尘埃,消散于空气之中,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第78章 业火三灾天君,显圣! 天门? 即便是裴昭明千年以来游历人间也未曾听说过这一势力。 当然没听过并不代表没有,天乾大世界广袤无垠,历史悠久,并不是所有势力都如明教那般张扬。 只是听着天门的旗号,裴昭明不由想起之前在玄海海眼看到的那枚眼睛。 会是他吗? 就在裴昭明浮想联翩之际,原本沉默不语的玄悲已经浮空而起,正视着那道虚幻面具。 “白龙一事断无可能!”老僧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寺虽曾以阵法镇压白龙,但实则是为了引导其向善,护佑苍生。有何资格提出如此要求?” 这话说得如此体面,下方的裴昭明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一只大拇指。 果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一通话落到面具的耳中,顿时又是引得一阵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死秃驴,把中饱私囊这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面具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再次发出刺耳的笑声。 “既然你们不给,那我只能自取!” 说着,面具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带着虚幻面具的人影浮现。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就由老衲与你论武一二。” 玄悲声音虽轻,却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他双手一挥,一股温暖而祥和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罩向面具人。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突兀掌声响起,瞬间打破这场大乘发起的战斗。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啊!”裴昭明的笑声在战场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讽刺,仿佛这场关乎白龙命运的较量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成为了焦点,只是以一种轻松愉快的姿态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二位高人,三言两语间便能决定一条白龙的命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裴昭明一把越过白素贞遮挡在前的身躯,继续揶揄道:“不过,我倒是想问问,白龙它自己是否愿意呢?” 此言一出,玄悲与面具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们看向裴昭明,眼中既有疑惑也有不满。 玄悲眉头微皱,显然对裴昭明这种置身事外却又随意插话的态度感到不悦。 而面具人则是一脸玩味的看向裴昭明,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施主意欲何为?”玄悲自然不会认为一个泛泛之辈会有勇气插手大乘境的战斗。 “我啊,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裴昭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随后又指向白素贞,一脸正色道:“只不过这次我只是来保她出去!” 说着一脸不屑的看向四周,寒声道:“谁赞成?谁反对?” 玄悲淡漠的看着裴昭明在那大放厥词,神情平静道:“利令智昏,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的,你们大云光明寺果然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面具人不以为然,拍手叫好,只是眼神浮现一片厉色瞪向裴昭明:“你算什么东西,一只蹦跶的蝼蚁吗?” 岂料裴昭明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蝼蚁?从我来时便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说着看向面具人,神色淡然道:“你有种,算是第一个!” 接着他转头看向白素贞,郑重道:“嫂子!记得出去给老许多讲讲我的丰功伟绩!不能让我血本无归!” 说完没有理会白素贞急切的劝说,而是自顾自地朝前走去,“对了嫂子,我叫裴昭明!” 说话间,裴昭明一把掏出剩下的两颗神凝丹,不假思索地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朝着神魂涌去。 “嗑药爆体吗?哈哈~不过如此而已,蝼蚁就是蝼蚁!” 面具人不以为然,甚至还大感兴趣的看着裴昭明。 “呵呵,爆体吗?你怕是想多了!” 裴昭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双足撑在地面,踏破山石,一跃而起! 砰~砰~砰——!! 裴昭明神魂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犹如心跳般的砰砰声。 这声音初时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甚至都传到他的体外。 众人只听见一声声犹如洪钟大吕的声音从裴昭明所在的方向传来。 无论是严阵以待的明教众人,亦或者神情凝重的僧人。 此刻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锁定在裴昭明的身上。 “对了,还要多谢你们提供的“充电宝”!尤其是你,智醒首座!” 就在这时,裴昭明看向底下的法海几人,面露一丝不怀好意的邪魅笑容。 却看他双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词。 转瞬间,只见后山塔林之中,原本静默无声的石塔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无数的功德宝物突然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芒。 这些光芒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功德之水,沿着裴昭明事先用扫帚刻画的轨迹流淌。 最终飞向天际,汇聚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璀璨的功德光环。 这一幕落在面具人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然而大云光明寺的僧人反应更加激烈。 “你在做什么?” 原本古井无波的玄悲此刻一脸怒容,看向裴昭明的神躯时眼神之中已经闪过厉色与杀意。 在裴昭明的引导下,这些功德如同被解开了封印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涌入他的身体。 他体内原本沸腾的业力,在这一刻仿佛遇到了天敌,被功德之力迅速压制。 随着业力的暂时的褪去,裴昭明原本用来维持生命体征的法力也得以释放。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法力的流动与汇聚,仿佛江河入海,滔滔不绝。 “我的法力回来了!” 这一刻,他仿佛重新找回了自我,重新站在了力量的巅峰。 那种卸下了千斤重担,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裴昭明紧握双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法力,眼中甚至浮起一片淡淡的水雾。 并非哭泣,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虽然不是全部,但也足够了!” 裴昭明冷冷地环顾四周,随即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瞬间覆盖整个光明禅境。 这股威压之恐怖,以至于玄悲与面具人都不由得脸色大变,如同感受到了来自九天地狱的恐怖威压。 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压缩得扭曲变形,连空气都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这股威压吞噬,只剩下一种低沉而压抑的轰鸣,在每个人的心头回响。 他神情冷漠的俯视着面色大变的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业火三灾天君!” “显圣!!!” 第79章 装逼遭雷劈 “业火三灾天君,显圣!” 裴昭明一声低语,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虚空之中,引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红光。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红色光芒开始剧烈沸腾,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试图挣脱束缚。 在众人骇目惊心的眼神中,一道刺目的红光自虚空中猛然撕裂而出。 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冲云霄。 这道红光之中,缠绕着无尽的业火,每一缕火焰都如同有生命般跃动,它们相互交织、缠绕。 最终凝聚成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独属于裴昭明的天地法相——业火三灾天君。 业火三灾天君的头部宛如烈焰铸就的龙头,双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它的身躯由纯粹的业火构成,火焰之中夹杂着黑色的烟雾与扭曲的幻象,仿佛有无数生灵在业火中挣扎、哀嚎的残影。 举手投足间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与地面的震颤,仿佛连天地都无法承受其重量。 面对如此威势的裴昭明,不仅是玄悲二人,就连下方明教众人的惊讶之情可谓达到了极致。 “够吗?”裴昭明面露冷笑的瞄了一眼已经神情凝重的玄悲与面具人。 随即他摇了摇头,目光闪动道:“不够,好歹也是两个大乘境,说什么也得给你们加点料!” 突然间,裴昭明的右手猛地插入虚空之中,随即一握。 空气中传来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剑吟,紧接着,那把散发着无尽凶气与滔天烈焰的凶剑阎罗,被他从虚空之中缓缓抽出。 似乎是感应到主人的法力流淌,阎罗剑先前神物自晦的平和与内敛在这一刻苏醒过来。 通体漆黑的剑身之上缠绕着暗红色的火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生机。 剑尖轻颤,带起一阵阵空间涟漪,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阎罗出鞘,众生伏诛!”裴昭明低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阎罗剑猛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死亡与毁灭之力。 只见寒光一闪,阎罗剑的剑光化作一道黑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直冲向业火三灾天君的天地法相。 当阎罗所化的闪电与法相相接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有星辰陨落,天地为之色变。 在这一刻,阎罗剑的凶戾与业火三灾天君的毁灭之力完美融合,形成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而当阎罗剑与业火三灾天君法相结合,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时,余下众人的惊讶迅速转化为了震惊和敬畏。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这股力量所笼罩。 所有的生灵都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甚至原本出言挑衅裴昭明的东方苍穹一阵后怕,在众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双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 “一剑!”裴昭明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面具人讥讽道:“如果我出第二剑,我许仙的名字倒过来写! 刚才就属你蹦跶地最欢,想必你也做好消失的准备了!” 裴昭明鄙夷的嘲讽一声,随后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面具人。 阎罗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轨迹,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直取要害。 业火三灾天君法相则是紧握手中的黑红闪电带着滔天的威势朝着面具人砸了过来。 不可逃!不可避!在劫难逃,势不可挡! 受到业火三灾天君的锁定即便是面具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于事无补。 只见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即便是面具人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抵在剑锋之上。 但剑光太过凌厉,轻易便穿透了铜鼎的防御,直取方才大放厥词的面具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业火三灾天君那道毁天灭地的闪电。 当三者接触的瞬间,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爆发开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面具人的身形瞬间被剑光吞噬,只留下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整个现场,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裴昭明那一剑所留下的余波还在空中回荡。所有人都被这一剑所震慑。 如此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力量,让他们瞬间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所以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然而,就在裴昭明于光明禅境之中斩杀面具人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波动穿越了千山万水,穿透了时空的壁垒,直达万里之遥的一处虚无之地的宫殿之中。 宫殿内,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正沉睡其中,他的身影模糊而虚幻,仿佛与这片虚无之地融为一体。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痛苦。 不等他有所反应,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便自他体内爆发而出,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忍不住口吐鲜血,整个人瞬间拱起。 “怎么可能……什么人竟能斩杀我的身外化身?!” 面具人低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 他迅速稳住身形,双手结印,调动着体内残余的力量,试图修复受损的灵魂与肉身。 同时,他的目光穿透虚无,仿佛穿越了重重阻碍,直视着那遥远的战场,心中充满了不甘与仇恨。 然而就在映入他眼帘的只有无尽的烈焰与凶煞之气,正是裴昭明的业火三灾天君法相。 有道是:业火三灾,眉眼赤瞳,勾人心火,心神既失,十方俱灭。 只见法相的眉心之处,竟缓缓裂开了一条细缝,从这裂缝之中,一枚闪耀着炽热红光的赤瞳猛然显露而出。 这枚赤瞳的视线与面具人的目光在虚空之中交汇。 只一眼,面具人的眼睛瞬间犹如火烧一般变得通红,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爆燃。 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顺着视线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与肉身,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再次踉跄。 “这是什么力量……!”面具人心中惊骇万分,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而神秘的眼眸。 因此,他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迅速收回目光,并调动全身的力量来抵御这股反噬之力。 而裴昭明这边,业火三灾天君法相上的赤瞳在显露片刻后,便缓缓消失于眉心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转过身来,面露嘲弄的看向玄悲:“放心,我下手不知轻重,希望你平日诵经念佛能给自己加持点好运气!” “不过方才那道大乘境的区区化身不足以让我开怀,希望你能让我尽兴!” 裴昭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却并未移动分毫,仿佛是在等待着玄悲自投罗网。 玄悲见状面色凝重,神情肃穆庄严,口呼一声:“阿弥陀佛”。 随着玄悲言罢,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一股祥和而又庄严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逐渐凝聚成一道璀璨夺目的佛陀金身法相。 这法相庄严宝相,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宛如自九天之上降临的慈悲使者,与业火三灾天君的凶戾之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80章 剑九·入灭成空 “阿弥陀佛,施主戾气过重,愿我佛法能渡你脱离苦海。”玄悲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透露着慈悲与怜悯。 然而裴昭明却不以为然,他可是最清楚这群僧人的嘴脸。 技不如人的时候说“佛法渡苦海”,以势压人的时候讲“你与我佛有缘”! 随着双方的意志碰撞,整个战场仿佛都为之颤抖,业火三灾天君的天地法相与佛陀金身法相相对而立。 只不过裴昭明的业火三灾天君明显压过佛陀法相一头,时间一长,甚至已有碾压之势。 “万壑归流——!” 只见玄悲原本古井无波的老脸大喝一声。 却看数道金色的法力从法海众人的身上弥散而出,逐渐朝着佛陀法相汇聚。 “阵法吗?大云光明寺这一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裴昭明即便知道眼前玄悲是想着集齐众僧人的法力来与自己对抗,然而却没有阻止。 毕竟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好容易解封一点法力出来,没道理不让业火三灾天君尽兴。 有了阵法的加持,佛陀法相这才有了与裴昭明抗衡的余地。 随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交织、碰撞,整个光明禅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当两尊天地法相正式交锋于这片被业火映照得通红的战场之上时,整个空间都仿佛为之震颤。 明教之人早已徐徐退去,只余下东方苍穹几人想要一睹大乘风采的留守此地。 毕竟一来要从眼前这个盖世凶神手中取回神火令,怕只有请出他们的教主方腊亲身出马,否则基本与找死无异。 二来这等境界的高手实战对于他们这种层次而言可遇不可求,盼能从中窥得一丝上层奥妙也是赚的。 所以整个现场只余下大云光明寺的僧人仿佛置身在这世界末日之中。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震撼与敬畏,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是狂暴肆虐的业火与煞气,另一股则是柔和而庄严的佛光与慈悲。 战斗伊始,裴昭明业火三灾天君的天地法相便展现出其狂暴不羁的一面。 它周身环绕的业火如同有生命般跃动,化作一道道炽热的火柱,向玄悲的佛陀金身法相猛扑而去。 这些火柱中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点燃,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而玄悲不愧是实打实的大乘境,非是面具人那种身外化身可以比拟。 面对业火的侵袭,佛陀金身法相展现出其坚韧的一面。 它浑身散发的柔和佛光迅速凝聚成一道道坚固的屏障,将那些狂暴的火柱一一抵挡在外。 同时,佛陀金身法相的双掌缓缓抬起,掌心之中凝聚出璀璨的佛光,准备给予裴昭明以致命一击。 随着战斗的深入,两尊法相之间的交锋愈发激烈。 裴昭明越战越勇,他怒喝一声,身后的法相猛然暴涨。 化作一头巨大的火龙,在火海中翻腾跳跃,向玄悲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火龙所过之处,业火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焚烧殆尽。 然而,玄悲身形微动,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以这种极其无赖的方式躲开火龙的攻击。 同时,抛出一段古朴的念珠,闪耀着金色的佛光,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试图将火龙束缚住。 二人之间的战斗,如同天雷勾动地火。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扭曲,形成了一道道空间裂缝,透露出无尽的混沌与虚无。 那些十八界的僧人眼神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仿佛亲眼目睹了神话中的神只降临。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双手紧握,嘴唇微颤,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震撼与恐惧。 然而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头晕目眩之感涌上裴昭明的神庭。 “不好!药效要过了!” 裴昭明面色凝重,心中暗自吐槽:“狗日的林逢春,卖个壮阳药都有一个时辰的药效,这特么神凝丹就熬不过一刻钟?”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若不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不仅自己会陷入险境,连先前向白素贞吹下的牛皮也会打脸。 裴昭明手中的阎罗剑,在这一刻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剑身之上流转着更加浓郁的煞气与业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紧握剑柄,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面相庄严的佛陀金身法相。 “回天返火!” 裴昭明一声低喝,原本在空中肆虐的业火三灾天君法相开始缓缓消解。 那狂暴的业火与煞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逐渐汇聚到裴昭明的身边。 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火焰纹路,双眸中更是燃烧着不灭的业火之光。 “归元合一!” 裴昭明猛然暴喝一声,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只见业火三灾天君的法相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实体,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炽热的火焰与煞气,直接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随着法相的融入,裴昭明的周身环绕着熊熊燃烧的业火,气息瞬间暴涨,威势更为恐怖。 “剑九·入灭成空!” 裴昭明低语一声,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佛陀金身法相。 有了法力的加持,裴昭明周身瞬间具现出无数道璀璨的剑芒。 那是他体内的法力与阎罗剑的煞气、业火完美融合,形成了一道道毁灭性的剑芒。 “唰!” 剑芒划破长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直刺佛陀金身法相的心脏部位。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战场都为之震颤。 “虚妄塔!” 面对裴昭明如此恐怖决绝的一剑,玄悲亦是不敢大意,拼尽全力召唤出他的法宝。 这“虚幻塔”非同小可,相传乃是佛宗传承下来的法宝。 后面更是历经玄悲无数岁月,采集天地间稀有材料,融合佛法精髓重新炼制而成。 它不仅拥有强大的防御力,能够抵御世间一切物理与法术攻击。 然而,面对裴昭明那融合了业火三灾天君无上威能与阎罗剑绝世锋芒的一剑。 即便是“虚幻塔”这样的顶级法宝,也显得力不从心。 只见剑光如龙,划破长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逼塔身。 在剑芒之下,“虚幻塔”的光芒似乎都暗淡了几分,其防御力被瞬间击穿,无法形成有效的阻挡。 只此千钧一发之际,大云光明寺的驻地之内飞出一道流光,定睛看去竟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僧。 老僧全力施为,来速极快,转瞬之间便已来到战场,化作一株菩提树,直接把玄悲护持在身下。 “法宝元灵? 哼——!于事无补!剑二·空!” 裴昭明见状,手持阎罗,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剑弧。 剑弧在空中化作一道明灭不定的剑芒,夹杂着黑红色的闪电,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剑越过菩提树洒落的光芒。 轻易穿透佛陀金身的防御,直接击中了其核心。 随着一阵耀眼的金光与业火交织的爆炸,佛陀金身法相瞬间崩溃瓦解,化为了点点金光消散于空气之中。 现场,一片哗然。 第81章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败了? 大乘境界居然败的如此彻底? 作为大云光明寺战力顶尖的玄字辈最终还是败在一个外来人的剑下。 此刻法海只觉得震惊、难以置信乃至绝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再看裴昭明那张熟悉的脸庞,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不仅是法海,那群在心中为玄悲默默助威的僧人们或许都难以置信。 这样一位几乎被神化的存在,竟然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无法力挽狂澜。 这种心理冲击,使得他们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平衡。 随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情绪逐渐消退,绝望感开始在众僧人的心中蔓延。 只因他们看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从天空一跃而下,手里那把凶戾的魔剑顺势插入空间屏障之中。 借着下落的冲击力,划拉开一道巨大出空间缝隙。 像一道巨大的丑陋伤疤,深深地镌刻在大云光明寺的脸面上。 “走吧!”裴昭明朝着白素贞叫唤了一句,转头又看向法海与东方苍穹等人。 “白龙我放走了,神火令我也带走了!” 他的嘴角扯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冷笑,环顾四周后,信口道:“谁赞成?谁反对?” 一副嚣张的模样却是无人敢吱声。 这话要是放在大战之前,众人只会觉得裴昭明是个利令智昏,丧心病狂的疯子,敢到此地大放厥词。 然而结果如此一役,众人皆是默不作声,无人敢言,甚至还有不少人看着裴昭明的身影打寒颤。 没瞧见方才反驳裴昭明的玄悲被打得法相破碎,整个修为直接一落千丈。 想要再次修回大乘境界恐怕要猴年马月,遥遥无期。 “既然没人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说完示意白素贞,一把朝着空间缝隙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裴昭明的身后传来法海一道沉闷的声音。 “白素贞乃天乾最后一条真龙,你把她带离此地,后果自负!” 然而裴昭明只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空间缝隙走去。 只不过临空间缝隙合壁之际,他突然朝着人群中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再看时裴昭明的踪影已然消失。 众人顺着裴昭明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已经两眼失神,浑身战栗的智醒。 此刻智醒的心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我完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被裴昭明吸引之际,不远处的山石之下,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然伫立许久。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从未从战场上离开过。 他看着裴昭明和白素贞离去的身影,终于卸下了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释然。 但紧接着,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脸颊,滴落在脚下的尘土中。 …… 在空间缝隙之中游荡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哪怕对裴昭明来说也是凶险异常。 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一副悠闲的模样端坐在一艘仙舸之上,看着四周流光溢彩的空间光线折射,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壶好酒自饮自酌。 真龙不愧为天地的宠儿,腾云驾雾、神通天成不说,即便在这空间缝隙之内仍有余力一爪抓住仙舸的屏障,一边朝着空间之外飞掠而去。 也就裴昭明一壶酒的时间,白素贞便已带着他冲出空间壁垒,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这里便是大乾益州,离大云光明寺已有千里之遥!” 一落地,白素贞光芒一闪,化作了一位身着白裳长裙,头盘精致发髻的美丽女人。 她肌肤胜雪,眼若秋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再看裴昭明,早已卸下千幻奥妙诀变幻的许仙模样,恢复他自己那副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的俊俏样子。 “嫂子长得这般好看,是怎么看得上老许?” 看着白素贞如此惊讶的模样,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丽人同临安城中那道说黄书的猥琐许仙结合在一起。 岂料白素贞只是捂嘴掩笑,并没有多说她与许仙的爱情故事。 询问未果的裴昭明只能用“情人眼里出西施”来解释这种无法理解的眼缘。 “嫂子不准备与我一同去往临安见一下老许吗?” 裴昭明看着白素贞打算朝着山下走去,似乎与临安城所在的扬州南辕北辙。 “我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需要做!” 白素贞只是无奈地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对裴昭明说了一句。 仿佛还有什么比见到昔日的爱人更加重要的事情。 见此情景,裴昭明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便也跟了上去。 千年镇压,今朝脱困,白素贞此刻也想倾述一番,便将这段隐情娓娓道来。 原来白素贞在被困之前预感到这一场即将来临的危机。 为了保护与许仙的血脉延续,她秘密地将一枚亲身孕育的珍贵龙蛋安置在了益州的一个隐秘之地。 那里山川秀美,灵气充沛,本应是孵化龙蛋的最佳所在。 然而,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千年。 话至于此,白素贞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千年岁月,对于凡人来说已是数代更迭,而对于我们龙族而言,虽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瞬。 但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这千年间益州究竟发生了何种变迁。 那枚龙蛋,或许早已孵化,也可能仍在沉睡,更甚者,可能遭遇了不测……” 说到这里,白素贞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那枚龙蛋的命运充满了担忧。 裴昭明闻言郑重的点了下头道:“那确实该急,老许那家伙什么时候都能见着,我这大侄子的安危才是第一!” 白素贞闻言,面露一抹感激之色,只不过仍旧推托道:“无妨,裴兄弟有要事在身,大可不必如此。” 白素贞指的是裴昭明的神火令一事,她也是心细的人,如何瞧不出裴昭明对于神火令的看重。 然而白素贞话音刚落,裴昭明面色一暗,顿时浮现起一片尴尬之色,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最终只得挤出一丝苦笑,悻悻然道:“多大点事,还是咱大侄儿的事要紧!再说嫂子身份特殊,有我也多个照应!” 白素贞听后也不好深挖对方的秘密,于是二人朝着山下的益州城走去。 行走间,裴昭明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起大云光明寺。 “这群丧良心的秃驴不干人事! 自己如此大费周章,血本无归之下,得了这神火令居然只有半块!半块啊!” 第82章 亏本买卖,切莫再提 也不怪裴昭明如此大动肝火,要知道此次大云光明寺一行不仅什么都没捞到,甚至自己都委曲求全。 然而他在看到辛苦得来的神火令之际,一下子便傻了眼。 货品应该真货无疑,毕竟值得明教如此大费周章的东西岂能有假。 奈何这块平平无奇的铁片居然还是块残次品。 有了先前那块神火令把手揣摩的经验,裴昭明一眼便看出如今在手的这块神火令明显少了三分之一。 虽说还未经过铁头认证,不知道影不影响其中隐藏的神火信息,但是这明眼一瞅,裴昭明心里头多少有些发怵。 想到自己此行劳心费神不说,还什么毛都没捞到,心头不由暗暗将大云光明寺从上往下骂了个遍。 “丧良心的死秃驴,我&*%………” 想到发恨之处,裴昭明不由吐槽出声,结果被身旁的白素贞听到一些污言秽语,不由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裴昭明。 “裴兄弟也与那大云光明寺的秃驴有着深仇大恨?” “深仇倒是没有,主要是那群秃驴的行径太过恶心!” 裴昭明指得是智醒这种以小利枉顾大义的小人行径,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白素贞自然将这话理解成她心中所想的龌龊。 一想到千年困守,如今骨肉、挚爱分离,白素贞顿生出一股杀回大云光明寺的想法,然而考虑到现实之后便又渐缓下来。 毕竟眼前正事要紧,报仇不急于一时,那枚龙蛋的重要才是第一。 说话间,二人便已来到这益州的主城益州城。 益州多山,然而益州城却是坐落在群山中唯一地势平缓的益州盆地之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与碧水之间。 城郭巍峨,高耸入云的城墙由罕见的黑曜石与白玉相间砌成. 每当晨曦初破或暮色四合之时,石壁上仿佛有流光溢彩缓缓流淌,为这座古城披上了一袭梦幻的纱衣。 而白素贞藏匿龙蛋的那处山清水秀所在地早已被益州城千年的扩张发展所吞并在内。 好在按白素贞所言,她在龙蛋之上可是布置诸多手段,并将龙蛋安置在空间夹缝中,为以防万一,仅做了一个单向汲取灵气的阵法而已。 “这益州城还是一如千年前那般繁华。” 还未走入益州城,白素贞只是远望一眼,便不由心生感慨。 走入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宽敞而整洁,石板路上车水马龙。 各式灵舟、妖兽拉车穿梭其间,留下一道道绚烂的轨迹,宛如天际流星落入凡尘。 这些交通工具上,或坐着身着华丽长袍的世家子弟,或载着身披铠甲、神情肃穆的守卫。 还有那些行色匆匆、背负兵刃的修士,共同编织着益州城独有的繁华景象。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从珍稀的灵草丹药到各式各样的法宝符箓,应有尽有,吸引着无数修士驻足挑选。 “倒真是个繁华之地,可惜少了我临安城那副人情味!” 裴昭明背着双手,漫不经心地游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景象不由想念起自家甩手月余的通宝斋。 也不知道张雪与魏青书将店铺看得怎么样?近些时日有没有什么做上几手大生意。 “呵呵,此次又要劳烦裴兄弟了!” 白素贞捂嘴掩笑,笑声清脆悦耳,仿佛春风吹过了冬日的枝头,瞬间吸引住别人的注意力。 有的行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可见少妇的杀伤力非同一般、 “嫂子,为了便宜行事,你要不遮掩一下吧,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但是这般抛头露面也太过引人注目。” 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到裴昭明二人,尤其是那位散发着成熟女性魅力的白素贞。 按裴昭明的琢磨,估计龙族在魅力这方面有着天然的加成。 否则以他这副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说什么也得收割几道莺莺燕燕的目光才是。 果不其然,裴昭明话音刚落,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与美好。 一伙身着剑客装扮的男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从街道的拐角处鱼贯而出,他们的目标直指白素贞。 领头的剑客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故意拖长,带着一种刻意的挑逗意味。 “哟,这位美人儿,真是比城中的花儿还要娇艳几分,不如随我等去喝几杯,如何?” 说着,他还故意向白素贞靠近了几步,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欲望。 其他剑客见状,也纷纷附和。 有的吹口哨,有的用言语调侃,甚至有人试图用手去触碰白素贞的发丝,动作轻佻至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白素贞的脸色瞬间一凝,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并未失态,而是煞有其事地看着对方。 而裴昭明,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心里头暗自埋怨一句“少妇该死的诱惑感”之后,他缓缓上前,挡在了白素贞的身前。 “诸位,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恐怕不太合适吧?”裴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鄙夷。 然而,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甚至有人拔出了剑,剑尖微微颤抖,指向裴昭明,挑衅意味十足。 “哼,识相的就滚开,别挡了我们的好事!” 领头的剑客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唉~我说你们就不能换句台词,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这年头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多少也带点文化!” 裴昭明气极反笑,嘲弄的表情配合讥讽的语言,比这群登徒子的剑刃更加锋利。 “你说什么?!” 为首的剑客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只看出裴昭明那副嘲讽的表情就已经火冒三丈。 “师兄!他在骂你没文化!也就是傻的意思” 一旁的跟班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在旁添油加醋。 “什么!!!” 那剑客一听登时七窍生烟,然而裴昭明接下来一番话直接把他冒烟的七窍给堵了回去。 “你不觉得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为何敢贸然出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为何?” “呵呵~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她背景够硬,要么拳头够硬,你觉得你吃得下哪一种?” 裴昭明此话一出,犹如冷水一般将剑客中烧的怒火浇了个透心凉。 然而因为这边的响动,附近已经聚集了一群围观之人,骑虎难下的他进退两难。 “你……你……” 第83章 总有刁民惦记你 值此气氛尴尬到极点之际,益州城中巡逻的白毦卫闻声而至。 他们身着统一的银色铠甲,步伐整齐划一。 带队的巡逻头领,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白素贞超凡脱俗的美貌,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然而,这份惊艳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静与严肃。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心中已对局势有了大致的判断。 “何人在此喧哗?扰我益州城安宁!”巡逻头领的声音洪亮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群剑客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收敛起嚣张的气焰,纷纷后退几步,不敢再轻易造次。 为首的剑客上前两步,朝着巡逻头领拱手问好,态度极为谦卑:“原来是龚统领,在下少泽剑派典元,还望龚统领行个方便!” 岂料这位龚统领并未领情而是严厉地斥责了典元的无礼行为,并命令他们立即离开。 “龚统领,我少泽一脉大师兄可是与贵司小连大人可是……” 典元心有不甘,尤其是在这众人围观的前提下保住自己那份脸面。 “我白眊卫隶属大乾皇朝统辖,岂是你一区区少泽剑派可以攀附!” 说着龚统领鄙夷地瞪了典元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们少泽一派能够统一六脉剑派再来跟我们白眊卫谈关系!” 龚统领的一番话直接将典元的脸面按在脚下摩擦。 然而势弱是事实,即便典元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公然违抗白毦卫的命令,只得悻悻离去。 然而,随着典元几人的退去,龚统领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素贞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既欣赏又带着几分算计的光芒。 美艳不可方物! 白素贞的容颜直接占据龚统领的脑海之中。 如此绝色佳人,若能收入囊中,就算不能自己享用,拿去做晋升之资也是极为妥当! 随即,龚统领一边派人将围观人群驱散开来,一边靠近白素贞,直接将裴昭明忽略掉。 “姑娘莫怕,有我在此,无人敢伤你分毫。请随我来,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安全离开。”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裴昭明的敏锐观察。 这是玩前面拒狼,后门进虎的桥段了! 他不着痕迹地往前蹿了一步,横亘在龚统领与白素贞之间,隔阂开龚统领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位龚统领有心了,我与家姐就不劳您费心了,偌大的益州城岂会容宵小之辈肆意闹事!” 说着裴昭明看向驱散人群的白眊卫调侃道:“这不污了大乾十三卫的名声嘛!” 大乾皇朝为了巩固统治,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野心,在每个州府都设立一支卫军。 像扬州的黑甲卫与这益州的白毦卫皆是源于此目的建军。 当然,目前大乾皇朝只是占据人疆的九州之地,尚有四州之地仍属大周帝国辖下。 所以多出的四部卫军目前都驻扎在大乾皇朝首都长安城的京畿周边。 这些驻扎在各州的卫军除了镇守之外,也有匀出一部分军力来维持各大府城的治安。 平日收缴税金以资军队开销,颇有几分以民养兵的味道。 而恰是这些匀出来的军力实力参差不齐,人员素质有差,所以很难保证这些卫军在民间的风评。 当然,这些所谓的卫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名声。 黑红也是红,只要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你就算背地里骂开花也无所谓,有种当面唾弃再说! 故而,龚统领自然是听出裴昭明的冷嘲热讽,但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发作,但是心中不免暗戳戳地将裴昭明记恨在心。 再看白素贞时,眼中已是不再掩饰,赤裸裸的侵略眼神即便是围观之人都能感受到。 除了几个头铁的,其他人都已经接驱散之势离去,恐遭无妄之灾。 “我觉得我们白毦卫很有必要护送令姐弟一程,不如二位随我一行,也好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见色起意!” 龚统领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要不是眼神之中的愈发明显的淫邪,一般人慑于白毦卫的威势恐怕早就屈从。 “呵呵,龚统领,多谢你这一番好意!只不过我与家姐实有要事在身,确实不便劳烦各位军爷!” 裴昭明这会站直身子,目光如炬般看向龚统领,嘴上说着谦让的话,眼神挑衅的意味相当明显。 主要是眼前这只只是区区金丹的小喽喽着实烦人,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便动手,裴昭明不介意给眼前这人使上点手段。 然而裴昭明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奈何眼前之人不长眼,拼了命的往绝路上凑。 只见龚统领招呼了一下已经围上来的兵卒,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唯恐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哪里是鸭子,最起码还有头真龙正看着不知死活的他。 “嫂子,还是我来吧,此处地处人疆,你还是谨慎为妙!” 裴昭明冲白素贞点了点头,便转头皱着眉头的盯着龚统领:“有的时候,脑子真是个好东西,但你偏偏就没有!” 突然间,只见他足尖轻点地面,宛如古木扎根,又似巨石破土,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之力自其脚下迸发而出。 随着他猛地一跺脚,地面仿佛受到了巨锤轰击,尘土飞扬,裂痕瞬间蔓延开来,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迅猛扩散。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步步紧逼的白毦卫兵卒,就像是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狂风巨浪,被这股力量猛然震得向四周砸落。 在震退围兵之后,裴昭明的动作并未停歇。 “不单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冷冽,轻轻抬手,两根手指间不知何时已夹住了两枚细小的石子。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位先前还咄咄逼人,如今却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面露惊愕之色的龚统领的身上。 裴昭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右没什么用,留着也是个祸害!”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腕微动,两枚石子几乎在同一瞬间脱离了指间, 化作两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奔龚统领的双目而去。 龚统领只觉眼前一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道剧痛便同时袭来。 他的双眼仿佛被炽热的火焰灼烧,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本能地捂住双眼,鲜血迅速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他的双手与衣襟。 周围的人群再次被这一幕所震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准且狠辣的手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裴昭明的目光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恐惧。 “走吧!”裴昭明没有理会这一地狼藉,朝白素贞招呼一声便继续朝前走去。 面对裴昭明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地下的哀嚎声,周围的围观群众开始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议论纷纷。 而位于街道两侧的酒楼之中,这件事很快便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各桌之间流传。 第84章 窝里斗的六脉剑派 益州城街道两旁开了许多家酒楼,靠着如织的人流,每家酒楼都坐的满满当当。 尤其是方才事发一侧的悦来酒家便是极为热闹。 自然这种“强抢不成被反杀”的经典戏码瞬间便成为酒桌上的谈资。 酒楼靠窗的那一桌,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年轻人尤为引人注目。 他不仅衣着考究,举止间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显然是这桌人的中心。 “哼,你们看那个小子,敢在益州城中对手,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年轻人旁边的美婢给他添了一杯美酒之后便开始对这事评头论足,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热闹的酒楼中,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中,引得更多人侧目而视。 “是啊,看那女子,如花似玉,估计也是难逃厄运。” 旁边一人附和道,眼中满是惋惜之色。 “怎么,王大人何时也有这怜花惜玉的心思,可惜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在白毦卫的镇守之下如此嚣张行事,怕是凶多吉少!” 美婢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裴昭明的不屑与鄙夷。 “确实如此,我观那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又一人忍不住插嘴道,显然对裴昭明的狠辣感到不满。 话说到这里,坐在年轻人对面的一个老者面色凝重地对他说道:“主上,是否需要提点一下白毦卫?” 然而坐在他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只是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这时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从酒楼的一角传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众人闻言,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朴素,但眼神坚定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他……他不是六脉剑派中关冲一脉的那根独苗余独行吗?传闻他天煞孤星命格,快快快!我们躲远点!真晦气!” 酒楼之中鱼龙混杂,很快便有人将这位出言的中年人认了出来。 那位被众人称作主上的年轻人闻言,脸色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笑一声,道:“哦?这么说来,阁下似乎对此事有着独到的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余独行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那里,裴昭明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益州城并没有因为这道涟漪产生波澜,繁华依旧。 余独行在心中反复印证那道记忆深处熟悉的倩影,不免暗自思量道:“或许益州变天便是从今日开始。” …… 裴昭明那颗龙蛋大侄子被白素贞藏匿在益州城周边一个名叫渊山的地方,取潜龙在渊之意。 经过千年的城市演变,渊山早已被益州城的发展囊括其中,变成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然而等到裴昭明二人赶到渊山的时候,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嫂子,你确定咱那大侄子便是在这山中?” 裴昭明有些不确定的朝前指了指,只见眼前的渊山依旧一副山清水秀的模样。 但是此刻它的山脚之下却是突兀地立了一座高耸的牌坊,上面铁画银钩般地镌刻着“六脉剑派”四个大字。 俨然一副门派驻地的样子。 这还不止,在牌坊的右侧一处凸起的山石上还用红漆描出“门派禁地,擅入者死”八个血淋淋的大字。 “六脉剑派?我记得千年之前并未在此地见过这一门道统,怕是有什么新晋势力过来鸠占鹊巢而已。” 白素贞眉头微皱的盯着眼前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一幕,心里头没由来地涌上一丝忐忑。 “走!我们赶紧进去,免得我那大侄子等急了!” 裴昭明自然清楚白素贞此刻的心情。 原本为龙蛋寻觅的藏匿之处,如今被人鸠占鹊巢成所谓的门派禁地,鬼知道那群人有没有把里面翻个底朝天。 事不宜迟,白素贞也顾不上隐瞒身手的心思,径直化作一道流光越过牌坊,直冲渊山之内。 裴昭明也是紧随其后,一跃而起,从容地跟在她的身后。 就在二人飞入渊山不过几息的工夫,便看到五波穿着各异的人群几乎是同时到达牌坊之下。 细看之下,原先调戏白素贞的领头剑客典元赫然在列,只不过并没有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反而缩着脑袋躲在人群之后。 “你确定方才有人闯入山门禁地之中?” 五支队伍之中一个背负宽厚重剑的中年人领队扫了一眼牌坊之上六脉剑派的几个大字,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火热之色。 随即转瞬即逝,转头朝着面前一个匍匐在地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面对五人的威势,早已瑟瑟发抖,吞吞吐吐地将方才在不远处看到裴昭明二人的经过叙述一遍。 “行了,丢人现眼的家伙,一句话都说不明白,要你何用!” 说话的是五支队伍领队中唯一的女性,她手握着一柄细长的长剑,眉间含煞,满脸狠厉,全然不见女性的娇柔之色。 “行了,付珊,没必要与一个小厮置气,这不平白折了你少冲一脉大师姐的威名!” 站在付珊身侧的是一个面露讥讽神色的男人,他一边打趣地看着付珊咄咄逼人,一边眼神示意小厮赶紧走人,别在这丢人现眼。 “怎么,好事都让你们商阳一脉做了,合着我就是坏人呗!” 付珊一脸鄙夷的盯着方才出言堵住自己的男人,随即神情轻蔑道:“曲阳,你们商阳一脉可不是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主!” “你……” 就在二人即将发起口舌交锋之际,方才为首的那位重剑的中年人适时发话打断。 他一个跨步上前,冷眼看向巍峨的山峰,沉声道:“人都进去这么久,我们还在这边喋喋不休,届时禁地失守,你们负担的起吗?” 只是他话刚说完,付珊一脸冷若冰霜的回怼道:“这不关冲那根独苗都还未前来,我们如何好破了陈规进入禁地!” 果然,付珊一通话下来,几个领队均是面面相觑一番,随即戏谑地将目光看向为首的中年人。 面对众人有意无意的挑衅,中年人冷哼一声,目视前方道:“他余独行一个人独行惯了,这个节骨眼我们上哪去找他?” 第85章 好好的蛋说没就没? 然而随着中年人话语落下,队伍的后方走来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正是先前在悦来酒家大清早买醉的余独行。 “无妨,我余独行一个人惯了,诸位无需顾及在下,自行前往便是!” 余独行显然是将中年人的话语听在耳中,有些无所谓的摆手示意。 然而他这一番毫无态度的话语直叫付珊冷笑连连:“你孤家寡人无所谓,但我六脉剑派还算要守规矩的? 要不是规定六脉不可独入禁地,我们何须在此守着你这醉鬼?” 只是,还不等付珊继续讥讽出声,原先那位背负重剑的中年人便出言道:“与其在这徒费口舌,不如在过几天的六脉争锋上见高低。” 说着他扫了一眼余独行后继续开口道:“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便抓紧进去,免得恐生事变!” 说完中年人一马当先率队闯过牌坊,全然不顾及身后的众人。 “他陈泊生如此行事,别人还以为少商一脉已经统一六脉剑派,呵呵~可笑至极!” 付珊冷眼看着即将消失在眼前的队伍,面露讥讽。 只不过余下的众人包括余独行都未曾理会付珊,径直跟着进去禁地之中。 “哼~都是些无胆鼠辈,就这还妄想统一六脉,连狠话都不敢放!我呸!” 见众人不曾理会自己,付珊也是恼羞成怒,看着身旁鱼贯而入的队伍出言唾弃道。 就在六脉剑派众人消失在山下没多久,一队身着银色铠甲,手持长枪的白毦卫精锐迅速赶到了现场。 他们步伐整齐,气势汹汹,显然是得到了消息,特意赶来此地寻找裴昭明二人。 领头的白毦卫军官,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杀意。 他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六脉剑派的牌坊之上。 “歹人现已上山,诸位随我进山制敌!”军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威严与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军官身后的侍卫便出言提醒道:“小连将军,此地乃是六脉剑派的禁地,是否需要通报连将军一番……” 那位被尊称小连将军的军官闻言,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哼,一个狂妄之徒在益州城撒野,伤害我白毦卫的统领,随后又窜至这等山野之地!” 小连将军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杀意与不屑,“这等紧要之事等到你通报回来人早就没影了!” 说完大手一挥,余下的白毦精锐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禁地而入。 …… 渊山的山腰之处有一座破旧的宫殿,说是宫殿,其实只是一片沧桑老旧的院落而已。 这栋院落坐落在白素贞为了保护龙蛋而精心挑选的藏匿之处。 它位于渊山的心脏地带,四周被茂密的林木和蜿蜒的小径所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使得外界难以窥探其真容。 院落虽已破旧,但仍能依稀看出其昔日的辉煌。 石砌的墙壁虽已斑驳,却依然坚固;雕花的木门虽已腐朽,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庄严的气息。 院落中央,一口古老的井台静静矗立,井边长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嫂子,你这是让人偷家了?” 裴昭明拧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副明显人为的迹象,有些怀疑自己那颗大侄子该不会早已遭遇不测了? 白素贞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井边,手中摩挲着湿润的青苔,眼神之中渐渐浮起愠怒之色。 却如裴昭明所言那般,她一进入这片院落之中便已感受不到自己那枚龙蛋一丁点的气息。 甚至她凭借自身龙族血脉间的呼应都无法感知分毫。 想到此处,白素贞修长的手中顿时不自觉的紧握,稍稍一用力便将历经千年未曾风化的井檐捏碎。 “是谁!是谁胆敢偷走我的龙蛋!” 白素贞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嫂子消消气,我理解您的愤怒,但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找到大侄子的下落!” 裴昭明见眼前这只母暴龙即将发狂,连忙上前出言安慰。 “怎么找?千年光阴,时过境迁,如何再去搜寻我儿下落!” 白素贞抬头看向裴昭明,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的光芒。 “既然此地是那所谓六脉剑派的禁地,我那大侄子的行踪肯定与这群鸠占鹊巢的鸟人脱不了干系!” 裴昭明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但凡有些个蛛丝马迹,我们也好下手,否则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白素贞看着裴昭明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愤怒逐渐平息,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裴兄弟你说得对!” 白素贞的声音虽然仍带着一丝颤抖,但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坚定。 “正好,有人这不就撞到枪口上来了!”白素贞的感知十分灵敏,在六脉剑派众人闯入渊山之中便已感知到。 她冷冷一笑,展露清冷的神色朝外走去,裴昭明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 临走时他还不忘看了一眼那缺了一角的井檐,眼神之中若有所思,来不及验证便看到白素贞已然没了踪影,随即便跟了上去。 迁怒之下的白素贞已经没了就地等候的心思,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赶在裴昭明之前落在正气势汹汹赶上山的六脉剑派众人面前。 “呵呵~我当是哪个道统来这一出鸠占鹊巢,敢情是你们这群家奴以下犯上!” 白素贞一落地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这群不速之客扫视一遍。 待看清众人身上显露出的熟悉气息之后,随即面露一抹了然的神色,然而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胡言乱语的疯女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大放厥词!” 陈泊生阴沉着脸,率先出声怒斥白素贞,随即身后的其他几脉领队也纷纷上前指责她。 “家奴便是家奴,我原本留下几招几式是为了让你们看护渊山,想不到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奴胆敢反客为主!” 白素贞冷冷地瞥了陈泊生一眼,“那么,告诉我,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渊山犯禁!” 然而陈泊生可没有理会眼前这个看似有些疯癫女人的胡言乱语,只是心有戒备的将手按在剑柄之上。 “我不清楚你所说的话语,我只知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闯我六脉禁地,简直不知死活!” 第86章 拳头一大,好生说话 “不知死活?” 随着陈泊生的怒斥,白素贞顿时怒极反笑起来。 随即她转头向赶来的裴昭明苦笑一丝道:“裴兄弟让你见笑了,千年之前我为以防万一,特意留下几个依附于我的家奴来护持渊山!” 说着她捋了捋耳边洒落的碎发,冷声道:“岂料时过境迁,这群家奴不知为何本末倒置,居然将渊山给占了去!” 裴昭明闻言也是大为感慨,刚要上前为白素贞出头,却被她一把婉拒:“家门不幸就不劳烦裴兄弟了,我自当清理门户便是!” 话音刚落,白素贞冷眼扫视四周,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颤动,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的指间汇聚。 随着她的一声轻吟,六股凌厉的剑气猛然从她指间迸发而出,如同六条银色的蛟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 这些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剑网,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少商剑气、中冲剑气、少冲剑气……这……这是完整的六脉剑气!” “这可是我们六脉剑派的不传之谜……这……” “这怎么可能,这女人……徒……徒手便可施展……” “难道……她说的……” 六脉剑派的众人见状,纷纷惊恐地后退。 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异的感叹。 尤其是平日自诩六脉第一的陈泊生,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愣住。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剑气,不!是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徒手施展完整的六脉剑气。 更未曾想过这位貌美的女人会如此突然地使用如此恐怖的功法。 他们试图躲避,但在于事无补,剑网之下根本无处可逃。 只见剑气所过之处,草木纷飞,石屑四溅,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一道剑气击中了一棵古树,瞬间将其拦腰斩断,树干与枝叶在空中翻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另一道剑气则划过付珊的细剑,将剑身直接击成碎片,此刻原本狠厉的俏脸只剩下惊恐万分的表情。 然而白素贞并未停止攻击,她的手指在空中快速舞动,六脉剑气如同六把锋利的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这些剑气交织成网,又犹如天女散花般带着无尽的威能从天而降,攻击着竭尽全力抵挡的六脉剑派众人。 此刻原本嚣张跋扈的他们只能勉强躲避,身影在山石之间来回穿梭,模样极为狼狈。 然而,就在剑气即将触碰到他们身体的瞬间,白素贞却突然收回了力量。 剑网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六脉剑派众人也因此得以幸免于难。 他们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只有余独行喘着粗气,瘫坐靠在山石旁,然而原本醉眼朦胧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光亮。 “我问!你们答。”白素贞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胆敢隐瞒,格杀勿论!” 此刻的陈泊生等人早已没了先前那副嚣张的模样,见小命逃脱早已认清现实,纷纷将略带谦卑的目光看向白素贞。 “谁能回答我,你们先辈让你们守护的东西如今在哪?” 白素贞的声音清冷,没有夹杂着外人可以感受的情感,只有她身侧的裴昭明可以听出她话里带的那一丝忐忑。 “前……前辈,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见众人均无反应,陈泊生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一丝讨好的表情,舔着脸回应道。 “不知道?嗯?” 白素贞冷哼一声,手指翻转,一道凌厉的剑气透出,直接将最开始在益州城调戏自己的那名唤作典元的剑客直接贯胸抹杀。 众人一见白素贞杀伐果断,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地挖掘自己脑海中有关传承下的记忆。 尤其是被杀死的典元所属的少泽一脉,瑟瑟发抖的同时,根本不敢直视白素贞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禁地的宁静。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这群“低头鹌鹑”的身后响起。 “哟,看来我连宝山来得不是时候,怎么!你们六脉剑派搁着开大会?” 只见一队身着银色铠甲,手持长枪的白毦卫踩着整齐的步伐,气势汹汹地阔步走来。 为首的便是之前被侍卫劝止进山的小连将军——连宝山。 这些白毦卫精锐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列队整齐,目光如炬,仿佛一群嗜血的猎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小连将军,小连将军,是我少泽一脉的罗成,这边有歹人作乱,还请念在往日情谊施以援手!” 少泽一脉那位缩头的大师兄罗成在看到连宝山的瞬间,眼睛登时一亮,一个蹿步便已跳到连宝山的跟前,点头哈腰,毫无气节。 “这不是罗兄,怎么?你们不是在开大会,这是被人打脸来着!” 连宝山皮笑肉不笑,丝毫没有在意罗成的请求,口中不断调侃着有些狼狈的众人。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看向裴昭明二人,在掠过白素贞的倩影时,眼中突然绽放出一抹惊艳的神色,顿时将裴昭明一把忽略。 “哟,想不到你们六脉剑派还藏匿有这等货色,罗兄这就不够意思了,嘴巴有点严实了吧!” 然而这话落到罗成的耳中,他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身体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小连将军……她……她就是进山作乱……的……的歹人!” “哦???看不出来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烈马,呵呵~这种货色我最喜欢,征服感给的相当实诚!” 连宝山不以为然,甚至还口出狂言。 其实以他的阅历不难看清面前所发生的战事。 然而别看众人狼狈收场,却只是死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喽,自然将白素贞的战力估得不是很高。 最主要的是他此次可是带来白毦卫中的精锐,一个个兵强马壮,实力不俗。 况且军中擅长组阵合击之术,即便是元婴境界的巅峰都难逃白毦卫的长枪。 连宝山一副垂涎的目光看着白素贞:“想必我那不长眼的龚统领也是折在美人的手下喽?” 然而不等白素贞有所反应,一直被连宝山忽视的裴昭明这会却是往前一步挡在连宝山的视线之前。 “嫂子,这群渣滓着实不值得你出手,我惹下的还是我来教做人吧!”裴昭明背对着白素贞缓声说道。 紧接着他朝连宝山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他实在是不想在这群乌合之众身上徒增业力。 “我说你们白毦卫的眼力见是不是一脉传承的差,认不清现实,难道还看不懂那些人的下场吗?” 第87章 杀一群鸡儆几只猴 “哪里来的狂徒,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连宝山眉眼一挑,眼神狠狠地剐了裴昭明一眼,似乎他的出头打断了自己的臆想。 呵呵——!! 裴昭明气极反笑,眼前这人这厮不知哪来的仰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依旧如此轻狂。 裴昭明索性也就不再多言,他双眼闪烁着如同深渊般深邃的光芒。 他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整个渊山仿佛都因他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身形骤然间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白毦卫的精锐部队。 “合阵!” 面对裴昭明这突如其来的威势,白毦卫士兵们虽然心中惊骇,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迅速恢复冷静。 随着连宝山一声令下,白毦卫精锐迅速调整阵型,准备以组阵合击之术来应对裴昭明的进攻。 只见士兵们迅速移动,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引导他们。 他们彼此间的距离被精确计算,每一个动作都默契十足。 长枪如林,寒光如织,他们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仿佛一座移动的堡垒,准备迎接裴昭明的进攻。 在阵型中央,连宝山手持长剑,眼神坚定。 虽然行为不检点,但是多年兵道浸淫,这点临场反应还是具备。 作为阵型的指挥者,他深知自己每一个决策都将决定胜负与否。 因此,他收回淫邪的目光,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裴昭明的动向,准备在关键时刻发出指令。 然而,裴昭明的实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见裴昭明冷冷一笑,如同鬼魅般穿透了白毦卫的防御阵型。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触到士兵们的时候,阵型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群白毦精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长枪如同狂风暴雨般向他袭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裴昭明并未慌乱。 “这就是你的仰仗?” 裴昭明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居中调度的连宝山。 突然一个腾跃,身形暴起之际,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了阵型的中心。 他的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压。 这一击,他直接击中了阵型的核心,瞬间打破了白毦卫士兵们的默契配合。 随即裴昭明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穿透阻挡在连宝山身前重重兵卒组成的防御阵型,直接来到了连宝山的面前。 随后,他猛地一拳挥出,拳风呼啸,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一拳撕裂开来。 这一拳,在连宝山惊骇的目光中,裴昭明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 白毦卫将领特有的防御铠甲在这恐怖的一拳面前,仿佛变得脆弱不堪,瞬间被击碎。 连宝山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失去了战斗力。 “就这?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裴昭明不以为然的讥讽一声,转身便看向那群明显愣神的白毦卫身上。 随即他的身形再次加速,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白毦卫士兵们。 他的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压。 这一拳,他击中了士兵们组成的防御阵型的中心。 拳风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被震退,他们的武器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整个防御阵型在这一拳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记得以后眼睛和脑子起码也得挑一个长!” 说完,裴昭明一跃而起,带着无尽的威势从天而降,只一拳,便将地面捶出一圈圈如同涟漪一般的龟裂。 而以他为中心的白毦卫士兵,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向后砸去,哀嚎遍野。 最终,裴昭明只用了三拳,便将这群训练有素、擅长组阵合击之术的白毦卫精锐打得落花流水。 整个山腰瞬间变得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而先前那群六脉中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原本寄托希望的白毦精锐时,眼前的景象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尤其是少泽一脉的罗成,直接晕厥过去。 要知道如今倒地生死不知的连宝山可是他方才寄以厚望的仰仗。 此刻连同白毦精锐却如秋风中的落叶,不堪一击地倒在了裴昭明的三拳之下。 惊讶,如同冬日里突如其来的惊雷,让那群六脉剑派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毕竟所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白毦精锐,竟会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裴昭明面前,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 每一拳的落下,都像是砸在他们心中的一块巨石,让他们的信念开始动摇,恐惧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 如果是白素贞出手,他们多少还能接受得过来,毕竟方才白素贞大展神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原本以为伴在她身边的裴昭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陪衬,哪会把他跟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战神关联在一起。 恐惧,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整个场面,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异常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恐惧,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余独行眼中的亮光愈发璀璨,毕竟他可是在悦来酒家见识过裴昭明的手段,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般恐怖的一个人。 “都耗了这么些工夫了,想必各位是否想起什么了吗?” 裴昭明煞有其事的往六脉剑派众人的位置走上几步,却看人群中,有人开始后退,脚步踉跄,仿佛是在逃避即将降临的灾难。 有的则试图寻找退路,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 更有甚者,此刻犹如丧家之犬,颤抖着身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就这德性,还敢鸠占鹊巢,哪来的勇气?” 裴昭明嗤之以鼻的讥讽着,看着一群犹如惊弓之鸟的“鹌鹑”寒声道:“怎么,就真没人想起点什么吗?” 见众人依旧不曾答话,作为苦主的白素贞也顿时没了兴致。 她冷眼扫了陈泊生一眼,抬手便是五指朝着虚空一握,运转法力,不过几息便看到陈泊生身上不断冒出一缕缕姣白的气息。 而陈泊生本人则是不断的发出哀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剑气,我的少商剑气……还我……剑气~” 随着陈泊生的哀嚎声逐渐低迷,整个人直接晕厥过去。 而余下的付珊等人早已是满面惊骇,几人如何都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人以如此手段将自己体内的苦修的剑气抽取出来。 第88章 好家伙,这么有缘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即便是裴昭明都未曾见过这种手段,不过转念一想便已释然。 毕竟这六脉剑气乃是白素贞传承下去,其中留有一些钳制的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前辈,还请前辈饶恕我等,我们是真不知道六脉剑派是在守护何物!” 一旁原本高冷的付珊此刻早已没了先前那份倨傲的模样,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 白素贞冷眼一凝,手掌再度一握,从付珊体内再次抽取出一缕缕剑气。 随着付珊一声哀嚎,整个人如同被抽离脊梁骨一般瘫软在地。 “哼,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们这身剑气从哪来?嗯?!” 白素贞怒哼一声,抬手便把已经晕厥过去的罗成体内的少泽剑气直接抽离。 不过由于已经不省人事的缘故,罗成倒是免了这顿剑气离体的痛楚。 就在白素贞打算将剩余几人的剑气抽离之际,却被余独行一把打断。 只见余独行持剑杵地,单膝跪下,垂首以十分恭敬的语气道:“余二后人拜见主上!” 此言一出,白素贞清冷的面容顿时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而曲阳等人则是惊讶地看着余独行,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平日事不关己的余独行是这副模样。 “你是余老二的后人?” 白素贞面露喜色,整个人犹如绝望之际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眼中带着希冀地看着余独行。 余独行抬头看向面露喜色的白素贞,不卑不亢道:“回禀主上,在下正是先祖余二的不肖子孙余独行!” “既然你说余二后人,那你一定知道……” 白素贞话还未说完,便被余独行直接打断。 “是的主上,我指的您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其中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明,还请主上屏退其他无关之人,容我好好禀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白素贞也不好在追问下去,毕竟自己的身份和龙蛋之事乃是不得外传的绝密,谨慎一点并非不可。 于是乎,白素贞朝着裴昭明点头示意一番,便裹挟着余独行化作一道流光朝山巅飞去。 而裴昭明则是冷笑地看着余下的六脉剑派一眼,随即悄悄地将镇压的业力释放一丝。 …… 等到裴昭明追到山巅之际,白素贞二人也才堪堪落地不久。 见白素贞的目光看了过来,裴昭明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道:“放心,那群乌合之众虽说无礼,但多少还算与嫂子有点香火情!” 他摆了摆手,飒然道:“我可没下死手,只是在他们的神魂之中下了点小料!无碍无碍!” 只是白素贞还未做反应,余独行倒是朝裴昭明跪了下来。 “多谢壮士施以援手,清理门户!” 闻言裴昭明挑了下眉,煞有其事的看着余独行道:“哦!听你这意思,这其中还有门道来着!” 见白素贞也把目光投向自己,余独行思索片刻,便将这其中的缘由娓娓道来。 原来白素贞在千年之前确实留下一门六脉剑气的道统,旨在护持那枚龙蛋的安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有心之人便看上这一门变化莫测的剑法。 然而起初六脉剑气的这群人还算团结,合力施威,将来犯之敌一一歼灭。 然而这般手段却没有打消有心之人的歹念,反而让他们认识的六脉剑气的不俗。 这群人见从外部施压不得,便开始着手从内部分化六脉剑气的这几人。 渐渐地,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六脉中人从原本的整体被解构成六支剑气门派,随后再被那群人以移花接木的形式给窃取去。 唯有余独行这一脉严防死守,奈何一人难敌四手,最终落了个人丁凋零的下场。 然而这群人还不死心,仍旧觊觎完整的六脉剑气,于是便扯了个重塑六脉荣光的六脉争锋来窃取完整道统。 这也难怪白素贞先前所言的六脉使命一事,这群窃人道统之辈前所未闻,无从得知。 “那余二有交代你守护这一事吗?” 现在的白素贞可不想理会那些狗屁倒灶的家长里短,别人争的你死我活的六脉剑气只不过是她随手予出的东西而已。 此刻的她更关心的是那颗与她血脉相连的龙蛋而已。 “主上指的是渊山山腹之中的那枚物事吧!” 余独行看着有些急躁的白素贞,赶忙将自己传承下来的使命告知。 “枚?” 裴昭明看着眼前的余独行,精确地将他方才所言的关键字眼捕捉到。 看来眼前之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像是招摇撞骗之辈。 “是的!在哪?” 事到如今,白素贞反倒是沉静下来,她皱着眉头盯着余独行。 “我也只知道守护一事,其他也不甚清楚,但是我想其中必定与那白毦卫有关!” 余独行面露悲呛,语气之中带着坚定。 “白毦卫?” 裴昭明与白素贞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霎时间皱起了眉头。 “确实如此,这事还是先祖弥留之际告知与我,据他所言,六脉分化一事便是出自白毦卫的谋划。” 余独行的眼中面露一丝缅怀之色,他带着一丝沉重继续说道:“六脉分化之后,身为益州驻军守卫的白毦卫却是第一时间进入渊山之中。 不过几日,便传出六脉剑派将此地立为禁地一事,这事可是越过连我这个六脉正统便私自设立。 而自这之后,他们便封锁此地,直言六脉齐聚方可进山,我也没法进山一探究竟。 然而千百年来所谓六脉齐聚便是只有今日因主上进山这事了。” 说完他面色坚毅,看向白素贞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肯定:“所以我猜测主上所言之事定与白毦卫有关!” 将余独行所言消化殆尽之后,白素贞冷眼看向益州城繁华的街区,意味深长道:“如今白毦卫主事人是否还是当年年谋划之人?” 余独行思索片刻,缓声道:“当年白毦卫主事的乃是有着“南域神锋”之称的连城南,只不过如今他早已退居幕后。” 说着余独行有些不自然的看了裴昭明一眼道:“如今主事乃是连城南的长子连河图,也正是方才那位小连将军连宝山的父亲。” 话音刚落,裴昭明不禁哑然一笑。 好家伙,这么有缘分! 这会就算对方不来找自己,自己都得上白毦卫走一趟了。 第89章 都是群人精 在益州城的东郊,有一片被苍翠林木环抱的广袤之地。 这里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正是白毦卫主将——连河图的居所。 府门巍峨,以坚实的青石砌成,门楣上雕刻着龙腾凤舞的图腾,栩栩如生,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而立,眼神凌厉,细看之下,竟是一对狮类精怪的真身熔炼而成。 然而,平日威风凛凛、气势如虹的白毦卫主将连河图,此刻却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以一种近乎于恭敬的姿态,在主厅”内接见一位看起来极为不凡的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身着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繁复而精致的图案,他的面容俊朗,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与从容。 即便是站在连河图这样的军方巨擘面前,他也毫不怯场,反而显得更为从容不迫。 此人正是先前在悦来酒家楼上目睹裴昭明怒挑白毦卫的那位被称作“主上”的年轻人。 连河图坐在主位上,尽管他努力保持着平时的威严与冷静,但面对这位年轻人时,他的眼神中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敬畏。 言辞间也满是客气与尊重,这在平日里是极为罕见的。 “公子所言之事,我还需请示家父一番,奈何他近期闭关,否则定当前来拜见。” 连河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作为武将的沉稳与干练。 但在这位年轻人面前,他的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年轻人微微一笑,举止优雅地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随后缓缓说道:“连将军客气了,我此番未曾通报前来,实属突兀,望不敢打扰老将军闭关。” 然而尽管年轻人的言行举止得体大方,尽显贵族风范,但他身后的那位美婢却似乎并未领会到主人的谦逊。 美婢身着华美的侍女服饰,容颜娇俏,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倨傲之气。 在连河图与年轻人交谈的间隙,她偶尔抬头,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挑剔。 “公子身边这位侍女,倒是颇有几分个性。”连河图淡淡一笑,言外之意倒是带着一丝暗讽。 年轻人闻言,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掠过美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她自幼跟随于我,性情直率,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连将军海涵。” 美婢闻言,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反而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就在连河图心中暗自摇头之际,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随即便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进主厅,神色紧张,似乎有要事禀报。 这要是放在平时,身为连府的管家岂会不知这种规矩,然而事从紧急,也由不得他再做通报。 只见管家一进主厅,脸色明显一愣,无奈朝着来客露出一个明显的尬笑之后,随即一个蹿步小跑到连河图的跟前。 他先是恭敬地向连河图行了一礼,然后压低声音,快速而焦急地说道:“将军!少将军出事了!” “嗯?” 连河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茶水溅落在桌面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水渍。 “你说什么?!”连河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怒意。 管家见状,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道:“少将军剿匪不成,被人打成重伤,目前正送到后院请老将军出手吊命!” “什么?” 见连河图脸色煞白,管家赶忙将桌面上的茶水递了上去道:“将军放心,老将军出手,已然将少将军从鬼门关中拉回!” 连河图推开茶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转身看向那位年轻人,眼神中透露出歉意与无奈。 “公子,实在抱歉,家中突发变故,招待不周,还请恕罪。今日的谈话,恐怕只能暂且搁置了。” 年轻人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没有料到会有此变故。 他轻轻点头,表示理解:“连将军,家事为重,您先去吧。改日我们再找机会详谈。” 连河图拱手告辞,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厅,直奔后院。 步伐之间充满焦虑,同时那张愈发阴沉的脸上满是愤怒与杀意。 面对连河图的匆匆离去,站在年轻人身后的美婢,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嘲讽道: “哼,什么尊贵的客人,什么重要的谈话!” 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尖锐的讽刺与不满。 然而连河图自然没有时间再去听这些闲言碎语,此刻他阴沉着一张脸,身形变幻间便已来到后院。 连府的后院是一座用白灰围墙圈起来的庭院。 院内绿意盎然,古色古香,不多时连河图便在其内的厢房中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连宝山。 以及坐在连宝山身侧,有着“南域神锋”之称的连城南。 连城南虽然已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气势。 “父亲,宝山他……”连河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连城南闻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绝。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那个伤害宝山的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同时,也要全力救治宝山,让他尽快康复。” 连河图闻言点头附和,思索片刻便招来管家,将方才连城南所言之事再做布置吩咐下去。 做完这一切,连河图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不少。 “父亲,那位爷方才上门拉拢,只是这诚意……” 屏退左右之后,连河图抬头看了一眼不怒自威的连城南沉声道:“我觉得有必要同您商榷一番。” 岂料连城南只是一脸不以为然,他看向屋外嘲弄道:“呵呵~他们家一贯玩得是空手套白狼,只需敷衍即可!” 说着又看向还未苏醒的连宝山道:“当务之急,宝山为重,我们连家功法特殊,一脉单传,万万不能有失!”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前门传来一声轰天巨响,打断二人的密谈。 连氏父子四目对望一眼,急忙飞身而出。 随即便看到自己那座巍峨雄浑的府门从中裂开一个硕大的缺口。 目光越过缺口之后,裴昭明那张懒散随意的笑脸极为亮眼。 第90章 登门打脸来着 其实裴昭明平日可是自诩文明人士,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做出这种破门打脸的缺德事,除非是对方招惹在先。 这也不怪裴昭明同对方讲“物理”,实在是连府跋扈在先。 原本裴昭明与白素贞、余独行二人只是行至府门之前的石板街道上,还未做打算,便被值守的侍卫驱赶。 余独行有意上前辩驳几句,随即遭到侍卫的严厉驱逐,甚至侍卫又看到余独行手中的长剑之后,索性架起长枪顶在裴昭明三人的面前。 如此恶劣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余独行自然肩负起为维护旧主脸面,肃清威胁的角色。 然而连府假公济私,所谓看门驻守的侍卫均是调动白毦卫的精锐,实力虽说弱于余独行,但是耐不住人多。 随着战斗造成的响动,越来越多的白毦卫聚集过来助阵。 一时之间,原本单打独斗的余独行顿感有些力不从心。 而他对面的白毦卫则是抓住他稍缓下来的攻势,伺机组阵合击,打算将这自不量力的余独行彻底绞杀。 甚至还分出不少兵力打算连裴昭明与白素贞二人都不放过。 至此,一旁观战的裴昭明自然看不下去,暗自叹了口气的同时大步前迈。 只一息,便将这群嚣张跋扈的白毦卫精锐打翻在地。 随后为了不浪费口舌,在连府防御法阵都未曾反应过来的前提下,直接一拳将那座气派的府门轰出一个偌大的缺口。 看着明显怒气冲天的连城南父子,裴昭明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甚至还拉来被他这一拳威势震慑地目瞪口呆的余独行。 极为嚣张地指了指连家父子道:“呐~那两个吹眉瞪眼的家伙是不是白毦卫的主事人?” 尚未反应过来的余独行在裴昭明一顿拉扯之后这才清醒过来。 看着门后面色阴沉七窍生烟的连家父子,有些木讷地朝裴昭明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大胆狂徒,找死不成?” 连河图面色铁青,他本就因为儿子连宝山被人重伤一事,积聚不少怒气在胸。 如今又被裴昭明这么打脸一出,顿时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仿佛有千百只野马在他胸中狂奔,无法遏制。 连河图身形一晃,手中已变幻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枪朝裴昭明杀来。 那长枪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杀意,枪尖轻轻颤动,寒光厉利。 只见连河图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攻势凌厉异常,每一枪都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我劝你有什么法相赶紧使出,如此轻敌我怕你得遭老罪喽!” 裴昭明不以为然,甚至连阎罗剑都未曾取出,仅凭赤手空拳便将连河图的长枪攻势一一挡了回去。 裴昭明的话自然是落不到正在气头上的连河图,然而在他身后掠阵的连城南则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他锐利的眼神之中浮现起一片凝重之色,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白素贞的倩影之际,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阵心悸。 并非受到美色的吸引,而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是何人,为何会予我如此感受?” 连城南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拼命地在记忆深处挖掘有关白素贞的丁点印象。 “河图,速退!” 连城南不敢大意,连忙找回陷入癫狂的连河图。 然而不知是因为怒急攻心的缘故,连河图犹如走火入魔一般,癫狂般地攻向裴昭明。 “淦!要不是杀元神境招惹到的业力代价太大,你以为还能站在这里?” 被连河图侵扰到不厌其烦的裴昭明大喝一声,抓住了连河图的一个破绽,他猛地一拳挥出,正中连河图的胸口。 “一个连法相都不放出的角色敢与我正面交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连河图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长枪也脱手而飞。 连河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不过眼神已经清明不少。 “你……你究竟是谁?”连河图声音沙哑地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然而不等裴昭明说话,连城南则是跨步挡在连河图的跟前,目光如炬的盯着裴昭明。 “超圣入神的武道之境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上我府中有何贵干?” 连城南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角色,见裴昭明实力不俗,直接忽略掉他上门打脸这事,甚至身后亲子战败一事都是一带而过。 “不打了吗?再不出手晚点可是没机会了!” 裴昭明抱臂在胸,一脸揶揄地看着虎视眈眈的连家父子道:“先说好,我们可不是上门攀亲戚!” 被裴昭明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地连城南则是眉头紧锁地看向裴昭明,一时之间场面陷入无言的尴尬。 片刻过后,连城南阴沉着脸道:“阁下究竟何许人也,是仇是祸不如挑明了说!” 裴昭明见气氛都烘托在这了,也是拍了拍手中莫须有的尘土,一脸打趣道:“想必你一个元神境的大能应该不是那种老眼昏花,浑浑噩噩的主。” 说着指了指有些明显愣神的余独行道:“这位六脉剑派关冲一脉的独苗余独行不知道你熟不?” “六脉剑派余独行?” 闻言连城南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而裴昭明则是不以为然,依旧在那口若悬河道:“好说,既然知道六脉剑派,想必也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他瞅了一眼面色愈发阴沉的连城南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否认,不过我自然也会有自己的鉴别之法。” 连城南虽然面色铁青,但是心思依旧活络,如此境地仍不忘抛出一枚烟雾弹:“你们也是在觊觎六脉剑派的六脉剑气?” “行了老登!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别扯东扯西,一个六脉剑气可不值得你一个白毦卫主将如此大动干戈去分化一个毫无瓜葛的势力。 不!是一个连势力都算不上的小团体而已!” 裴昭明自然是看穿对方言不由衷的把戏,冷笑着拆除眼前这位嘴硬的老将。 然而连城南则是在这个时候阴沉一笑道:“既然知道我是白毦卫的主将,谁给你的胆子上面寻衅滋事?” 话音刚落,裴昭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战鼓雷鸣,震耳欲聋的响声。 白毦卫,来了! 第91章 黑压压一大片 天空一声巨响,援军闪亮登场。 裴昭明转身便看到无数浩浩荡荡的白毦卫精锐,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 白毦卫,作为一支镇守益州的精锐之师,其名声早已在四海之内传扬开来。 他们身着银白战甲,手持锋利兵刃,步伐整齐划一,虽说不是白毦卫全军进击,但是气势如虹之下依旧是威风凛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裴昭明的眼神中并未流露出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相反,他的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嘴角都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不仅是裴昭明,就连连府不远处的一辆华贵马车之中都投来几道凝重的目光。 正是先前因事上门的那个年轻人,此刻的他脸色阴沉,仿佛白毦卫的出现触动了他心底的某处。 “公子,我就说连家人包藏祸心,您与这等人做交易不就是与虎谋皮!” 年轻人身后的那名美婢的言语依旧犀利中带着刻薄。 然而年轻人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默不作声地盯着愈发临近的白毦卫,心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眉头久皱不曾平复。 啪啪啪——!! 突然一阵突兀的拍手声在这震耳欲聋的行军阵势中猝然响起。 却看到裴昭明一脸不以为然地拍着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的目光转向连城南,调侃道:“老连将军,公器私用这活倒是让你玩得明明白白!只是这拖延来的援军也不怎么样嘛!” 连城南闻言,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一抹白毦卫被人轻视诋毁后的愤怒。 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嚣张,面对千军万马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出言调侃。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实力与胆识确实超乎常人。 连城南怒目圆睁喝道:“哼,你别得意太早!白毦卫乃是我朝精锐之师,岂是你这等宵小之辈所能抗衡的!” 但裴昭明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 “你要是白毦卫倾巢而出我倒还要高看几眼,眼下这些三瓜两枣的,连个完整的军阵都组不了,你确定不是派来消遣我?” 此话一出,连城南原本怒意盎然的面色霎时铁青起来。 毕竟从方才裴昭明大言不惭的话语中便可推测出他有恃无恐的实力。 确实如裴昭明所言那般,军中不重个人勇武,而是以军阵对敌。 没有组成军阵的白毦卫吓吓那些刁民还好,真碰上个硬茬,结局就不好说。 然而裴昭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直接吓得他面容改色。 只见不嫌事大的裴昭明一脸唏嘘道:“再说,你确定这白毦卫听的是大乾的调令还是你连城南的口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裴昭明一句调侃落在那位马车之中的年轻人耳中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只见原本眉头紧锁的年轻人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甚至原本还要出言嘲讽裴昭明不自量力的美婢都收住话头,凑到年轻人的身后默默地给他按着肩膀,舒缓怒气。 “多说无益,不知死活!” 连城南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随手打出一道火签,火签迎风而涨,火签上硕大的“令”字在日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进!进!进!” 随着连城南的一声令下,白毦卫的将士们如同潮水般向前涌动。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战鼓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无尽的威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其中。 在连城南的指挥下,他们迅速集结成一个个紧密无间的战斗单元,准备向裴昭明所在的位置发起猛烈的冲锋。 裴昭明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并不是被对方的威势所震慑,而是在心里估算着得失与否。 所谓千军万马在裴昭明眼中只是一堆稍大且有纪律的蝼蚁罢了。 然而击溃这群蝼蚁后所带来的无尽业力才是裴昭明所要顾虑的问题。 先前大云光明寺一行已经是亏本买卖,如今在这益州来上这么一出,自己不得赔个精光。 然而面对裴昭明的沉默,连城南只当是对方慑于白毦卫的威势。 于是气势高昂的他眼中杀意一凝,又是一道火签打出。 “杀!杀!杀!” 只见白毦卫的军阵之后,无数闪耀寒光的利矛朝着裴昭明等人的位置激射而出,矛头划过空气,带来无尽的嘶吼声,犹如炼狱。 就在万矛临身之际,站在裴昭明身侧的白素贞却突然大步上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挡在了他的面前。 “并非万事都得有裴兄弟出头,此事因我而起,也当由我平息!” 白素贞身姿挺拔,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力量。 她双手轻轻抬起,十指微张,仿佛在凝聚着天地间的威势与力量。 紧接着,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剑气自她的指尖迸发而出。 “余二后人,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六脉剑气!” 六脉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剑网。 每一道剑气都如同蛟龙出海,带着无尽的威势与杀机,击毁飞矛,向白毦卫的将士们席卷而去。 那些原本勇猛无比的战士们,在这凌厉的剑气面前,竟如同脆弱的纸糊一般,被瞬间撕裂开来。 “啊!”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白毦卫的精锐纷纷倒下。 他们的身体被剑气洞穿,鲜血染红了战袍与大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白毦卫的阵型瞬间崩溃。 “妖女,住手!” 连城南看着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倒下的兵卒,心中一阵滴血,目眦欲裂之下朝着白素贞怒吼连连。 然而白素贞依旧我行我素,无情地收割着那群白毦卫的生命,每一次挥指都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气。 每一道剑气都带走一个兵卒的性命。 而余独行则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有惊讶也有感慨。 他没想到,自己这位旧主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更没想到她祖传的六脉剑气在她手中不仅威力惊人,而且精准无比。 而裴昭明则是一脸淡然的挑了块断裂的青石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怒发冲冠的连城南。 此刻的连城南,心中怒火中烧,他无法接受自己准备的攻势竟被目前这个疯女人以一己之力瓦解。 更无法容忍自己麾下的白毦卫在她的六脉剑气下溃不成军。 就如裴昭明所言那般,他平日自诩白毦卫乃是皇朝之师,其实内心早已将其当做他师家的禁脔。 在这一刻,连城南仿佛被无尽的怒火吞噬,他的双眼变得赤红,脸上扭曲的表情透露出他内心的无尽的愤怒。 “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连城南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战神降临,陷阵杀敌!” 第92章 战神降临,陷阵杀敌 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连城南的头顶升起,这道光芒如同烈日般炽热,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其中。 在光芒的照耀下,一个身着金甲、手持长剑的战神法相缓缓显现。 它高大威猛,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辉,仿佛是从神话中走出的战神,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随即连城南双手合十,再摊开时,手中已是握着一把寒光利利的长剑,赫然是一件威力不俗的法宝。 “神锋剑神,助我迎战!” 只见连城南并指拂过剑身,一道虚幻的身影从长剑之中浮现而出,随即融入到连城南召唤出的法相之中! “战神降临,陷阵杀敌!” 连城南低声咆哮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蓬勃的杀意。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那金甲战神法相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它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着白素贞所在的方向猛然劈去。 这一剑,携带着连城南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其威力之强,足以将山河劈裂,日月无光。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一击,白素贞却并未退缩。 她双目微闭,仿佛在感受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变化。 随后,她双手再次抬起,六脉剑气再次凝聚而出,与金甲战神法相的长剑碰撞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整个战场仿佛都为之颤抖。 六脉剑气与金甲战神法相的长剑在空中交织出璀璨的光芒。 两种力量相互碰撞、相互抵消,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这场较量之中,二人都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白素贞的六脉剑气灵动而精准,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地击中金甲战神法相的弱点。 而连城南则凭借着战神法相的强大力量,一次次地化解着白素贞的攻击,并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无论连城南如何努力,他都无法撼动白素贞那稳如磐石的心境与精准的攻击。 值此战况胶着之际,连城南朝着残余的白毦卫大吼一声喝道:“妖女,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南域神锋”!” 随即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威严高声道:“众军组阵,加持我身!” 随着连城南的一声令下,那些残余的白毦卫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迅速调整阵型,将彼此的力量与意志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紧接着,他们将这股凝聚起来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加持在了连城南所召唤出的战神法相身上。 在白毦卫将士们的加持下,战神法相原本就已金光灿烂的光辉变得璀璨夺目。 它的身形也变得更加高大威猛,仿佛从神话中走出的真正战神,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屹立在战场上。 “喝!” 连城南低喝一声,他仿佛与战神法相融为一体,感受到了来自白毦卫将士们的力量加持。 在这一刻,他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他的双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随着连城南御使下,战神法相再次挥动手中的长剑,向着白素贞所在的方向劈去。 这一剑,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凌厉、更加凶猛,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裂开来。 “嫂子还是我来吧,你无法显露真身,这战打得憋屈得很!”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挺身上前,抬手硬生生地抵住了战神法相那足以劈裂山河的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裴昭明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震颤,但他的身形却如同磐石般稳固,未曾有丝毫的动摇。 在抵挡住战神法相的攻击后,裴昭明并未有丝毫的停留。 他双眼微眯,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霸气与威严。 紧接着,他将手探入虚空之中猛地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正是那柄融合了焚天焰的凶剑阎罗。 此刻阎罗剑感应不到裴昭明身上的法力之后,又恢复到那副神物自晦的寻常模样。 “剑三·飞!” 裴昭明低喝一声,手中的阎罗剑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剑尖直指战神法相。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阎罗剑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战神法相疾驰而去。 第一剑,在连城南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阎罗剑轻易地穿透了战神法相的金色铠甲,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这一剑,让连城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裴昭明并未就此停手。 “剑一·破!” 他再次挥动阎罗剑,这一次,剑光如同黑夜中的流星,带着无尽的威势与杀机,再次向战神法相劈去。 “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 只见连城南抬手便是放出一柄硕大的军旗,护持在法相的身前。 同时军旗之上的苍鹰图腾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巨大的苍鹰带着凌厉无比的威势直冲裴昭明。 “啧啧啧!狗大户,法宝真多!剑二·空!” 只见裴昭明感慨一声,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剑弧,划开那只袭来的苍鹰攻击。 同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向面色骇然的战神法相。 “砰——!” 一声巨响,战神法相在阎罗的第二击下轰然倒塌,连城南也受到了重创,口吐鲜血,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呼——!真是畅快!” 裴昭明将阎罗收起,伸了个懒腰,仿佛方才对连城南来说煎熬异常的战斗在裴昭明看来只是拉伸筋骨的放松而已。 确实,自从阎罗有了焚天焰的加持,单就威力这方面便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与那些法宝有所不同的只是法宝器灵诞生与否而已。 裴昭明也没有一味的追求器灵诞生,以他这种疲懒的性子只会以随缘了事。 在连城南父子连续败于裴昭明之手后,那些在远处马车中窥视的年轻人一伙。 无论是是马车之中的年轻人与她身后的婢女,亦或是车外陪同之人,无不露出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之中,有人曾亲眼见证过连河图在白毦卫中的辉煌战绩,深知其勇猛无比,实力超群。 然而,如今却亲眼目睹了这位曾经的猛将,在裴昭明的攻势之下,竟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震惊与错愕? “这……这怎么可能?” 那位平日尖酸刻薄的美婢喃喃自语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虽说口头上她一直鄙夷连家父子的待客之道,但是从不质疑连家的实力,甚至是白毦卫的精悍。 然而无论是白毦卫的精锐,亦或是有着“南域神锋”之称的连城南如今却败得如此凄惨,这让她感到无法接受。 “看来,我们之前确实是小觑了这两人。” 说话的是那位面色凝重的年轻人,随即他拍了拍马车的车壁道:“走吧,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第93章 杀人诛心 裴昭明没有理会那辆消失在视线之中的马车,也不去在意白毦卫那群面色恐惧的残兵败将。 他朝白素贞示意一番之后,便与其一同走到连城南的面前,至于那位连河图早已承受不住战斗的冲击,早就晕厥过去。 “你说有什么咱们不得好声好气的坐下聊聊,非得喊打喊杀,你看得不偿失了吧!” 裴昭明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面带调侃的看着连城南。 只见原本因法相破碎导致实力骤退的连城南听后急火攻心,一口怒血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咳——!!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吐完血的连城南仿佛将气理顺一般,面色稍缓之后,只是口中依旧极为硬气。 岂料裴昭明只是阴笑一声,随即走到跟前,面露讥讽道:“嘿嘿,这位连将军,你一把年纪了也不想这个年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然而连城南显然是低估了裴昭明的无耻,只见狠话还未放完的裴昭明又是一脸阴恻恻补充道: “或许换个方式,我也可以让你家那根独苗苗一个人去应付大乾皇朝那群饿狼。 想必久居官场的你也不想看到令孙被人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吧!” 说完裴昭明朝他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道:“挨我一剑,一死了之!要是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惦记上,嘿嘿——!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连城南,就连裴昭明身后的白素贞和余独行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尤其是余独行,他很难把面前这个玩弄人心的裴昭明同方才那个打杀四方的高手联系在一块。 “咳咳——!” 连城南咳嗽几声,撑着坐了起来,面色阴沉地看着裴昭明道:“你们也是为龙气而来的吧!” “龙气???” 连城南此话一出,裴昭明三人一脸诧异,尤其是白素贞顿时眉头紧蹙。 “怎么,你们大张旗鼓的,难道不知道龙气?” 看着裴昭明几人的反应,连城南也是面露惊疑,“当年我分化六脉剑派对外说是觊觎六脉剑气,实则便是为了龙气!” 闻言,裴昭明回头看向白素贞,但是却看到白素贞也是一脸狐疑的表情。 随即裴昭明又转头看向连城南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展开说说吧!” 岂料连城南只是眉头紧锁地看着裴昭明几人,沉默不语。 良久过后,这才唏嘘道:“看来你们并不是为了龙气而来,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随即他的眼中露出一抹追忆之色,似乎是从记忆中汲取出一些可以公之于众的信息。 按连城南所言,不知从何时起,真龙便已然绝迹于天乾大世界。 无论是人疆或是妖域,哪怕是幅员辽阔的四海都未曾得见踪影。 尽管如此,龙的气息与力量并未完全消散。 它们以一种更为微妙、更为隐秘的方式,融入了这个世界,尤其是那些巍峨壮丽、气势磅礴的山脉之中。 这些山脉,仿佛是大自然为了铭记真龙曾经的辉煌,特意雕琢出的丰碑。 它们不仅蕴藏着丰富的矿藏与灵药,更深处,还潜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龙气”。 龙气它源自真龙遗留下的精魄与天地元气长期交融的产物。 在真龙消失之后,有些山脉便成为了龙气汇聚的宝地,每一座山峰,每一条山谷,都仿佛蕴含着真龙生前的意志与力量。 对于那些追求极致力量、渴望突破自身极限的修行者来说,寻找并吸收龙气,无疑是通往强者之路的一条捷径。 “我可不信你取那龙气只是用作突破之中,否则这会也不会只是个元神境!” 裴昭明戏谑地看着连城南,言语之中带着丝揶揄。 然而连城南只是无奈地看着裴昭明,心力憔悴道:“我自然是有大用,但是那是属我大乾机密,就算你将我全家杀光,我也不能说。” 见此裴昭明自然不会再咄咄逼人,只是问出心中疑惑道:“那你分裂六脉剑派便是为了所谓的龙气?” “确实如此!” 在得到连城南肯定的回复之后,裴昭明与白素贞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对于这个所谓的龙气已有一个基本的猜想。 要说渊山也并非有多巍峨神异,主要还是白素贞藏匿在其中的龙蛋过于神奇。 龙气!龙气!顾名思义便是真龙之气,以白素贞与那颗龙蛋来说,无非就是他们自身泄漏的气息而已。 如此一来,连城南的意图便可解释的通,无非就是龙蛋气息泄露,从而被这位白毦卫的主将盯上。 “如果你们不是为了龙气而来,那显然是找错目标了!” 就在裴昭明思索之余,连城南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只在渊山取走龙气而已,如果你们是在找其他东西,那么应该就不是我所为!” 连城南有些有气无力的解释一番,然而裴昭明等人听到耳中却是如遭雷击。 “你说还有其他人进入过渊山?” 白素贞一把越过裴昭明,两眼焦急地看着连城南,只待在他口中听到其他的新消息。 连城南没想到这样长相美艳,手段高绝的丽人听到他的话语居然是如此反应。 随即点了点头,神情冷静道:“如果你们是求其他而来,你们也只有去找他了!” 说着连城南面露一丝缅怀之色道:“正是他向我透露了渊山潜藏的龙气,也是他同我出谋划策肢解六脉剑派!” 说完连城南想到自身如今的遭遇,面露愤慨道:“狗日的秃驴,敢情是为你背了黑锅!” “秃驴?!!” 裴昭明与白素贞敏锐地捕捉到连城南口中的关键字眼,惊呼出声。 连城南越想越气,唾骂道:“正是那该死的秃驴,我说怎么那么好心,也怪我猪油蒙心!怎么就听信这等人的一面之词!” 就在这时,裴昭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确定的身影,他踌躇道:“你方才所言的秃驴怎么称呼?!” “哼!那死秃驴便是如今大云光明寺的主持——法海!!!” “法海?!!” 连城南“法海”两字一出,白素贞的眼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杀意与煞气。 也可以理解此刻白素贞的心情,千年囚禁再加上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这叫她如何冷静! 而裴昭明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头盘算之下,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突然骤现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是他?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裴昭明的身侧传来! 第94章 人伦啥剧情来着? 裴昭明见状转身看去,便看到白素贞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双眼赤红,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龙威。 这股龙威之强,让周遭之人顿感一阵无力和恐惧,仿佛有千百条巨龙在咆哮,要将他们吞噬一般。 尤其是连城南,作为直面龙威之人,那股熟悉的心悸感竟让他有一种匍匐拜倒在地的冲动感。 “嫂子,你怎么了?” 裴昭明见状大惊,他急忙上前,试图稳住白素贞的身形。 然而,此时的白素贞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她双手乱舞,释放出阵阵强大的法力波动,将裴昭明也逼得连连后退。 “不好!走火入魔,这个该死的秃驴!” 裴昭明深知白素贞此时的状态极为危险,他一边努力保持镇定,一边试图压制住即将暴走的白素贞。 然而,白素贞的龙威太过强大,周边那群残兵败将在恐惧与无力感中,根本无法动弹。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素贞在疯狂中释放出无尽的能量,将整个师府都笼罩在一片混乱之中。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咬了咬牙,心中暗骂一声死秃驴后,便是蹿步到白素贞的跟前。 随后他心意一动,一股冲天而起的业力猛然爆发。 这股力量之强,瞬间冲散了白素贞释放出的龙威,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战场上的狂暴气息一扫而空。 然而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如果说一开始白素贞的龙威只是将他们当场压制,那么裴昭明仅仅只是刻意约束的业力简直让他们欲生欲死。 尤其是作为直面这两个恐怖力量的连城南直接晕厥过去。 好在裴昭明险招奏效,白素贞在瞬间的恐惧与震撼之下,体内的狂暴力量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昭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恐惧。 那股走火入魔宣泄的龙威,此刻在裴昭明的业力面前,仿佛变得微不足道。 “嫂子莫急,我好像知道那枚龙蛋应该在哪了?” 裴昭明收了业力,为了防止白素贞继续暴走,他连忙说出心中猜想稳住白素贞。 “你知道?!” 白素贞闻言,眼眸中闪烁着既紧张又期盼的光芒,她紧握着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看着不远处尘土溅起,想必是白毦卫大军已然察觉此地异动,裴昭明朝着白素贞冷静说道:“确是如此,此地不宜久了,我们回山再说!” 而白素贞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心急如焚的跟在他的身后朝渊山疾驰而去。 等回到渊山那个破旧的庭院之后,急不可耐的白素贞还不等裴昭明站稳,便已率先开口。 “裴兄弟,你说你……” 岂料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昭明摆手打断,随即他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枚龙蛋应该是被法海窃走,带回大云光明寺!” 说完裴昭明特意用余光瞄了一眼跟上来的余独行,见他并没有大惊小怪,便已猜到此人定是从传承上得知此事。 而余独行也是相当自觉,在看到裴昭明的目光便借口外出警戒,独自离开,倒也不失为一个妙人! “这一路上冷静下来我也猜到!”白素贞见裴昭明如此说道,也是点头附和。 裴昭明见状也是“但如果我说那枚龙蛋估计已经孵化出来,想必嫂子没有想到吧!” “你说什么?!!!” 听到裴昭明如此说道,白素贞整个人顿时血气上涌,原本清冷的面色瞬间涨红。 “我说我应该见过大侄子,哦!不对!那会他是叫我师兄来着!” 裴昭明一脸淡笑,似乎是想到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你是说法海并未迫害我那枚龙蛋,反而是将其孵化出来,带入大云光明寺去做小和尚?” 这一刻,白素贞的世界仿佛被一股暖流猛然间照亮,所有的不安、焦虑与疲惫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的眼眶中迅速积聚起晶莹的泪珠,那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悦与解脱的甘露。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她紧握的双手上 “是的,不出意外的话,大侄儿的法号应该唤作:行尘,长得极为俊逸,我刚对比一番,发现像你居多!” 按裴昭明的猜想,那枚龙蛋所孵化出来的定是行尘无疑。 此前为了避嫌不曾细细观察白素贞的容貌,直到安定下来之后细看一下,方才觉得二人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 如此惊喜之下,白素贞张开了嘴,却一时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终于,白素贞的声音颤抖着响起:“行尘……行尘,无尘,是的,无尘塔!那定是我儿无疑!天佑我白素贞,今还能失而复得!” 一字一句,白素贞的语气从平缓到高亢,她的心中已燃起烈火。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杀回大云光明寺,去见一见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然而裴昭明冷静的声音及时唤起她的理智。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此时还需从长计议,而不是自投罗网!” 裴昭明的话语虽轻,却字字沉重,如同磐石般稳住了白素贞即将迈出的步伐。 白素贞闻言转过身,目光中既有急切也有疑惑:“为何?难道我们不能立刻出发吗?” 裴昭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大云光明寺经此一役定是严防死守,岂会让我等轻易入内!” 说着目光深邃,面色凝重道:“况且大云光明寺承袭佛宗,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后手。 如此上门不是上赶着送菜,我怕法海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听罢,白素贞的眉头紧锁,她当然明白裴昭明的担忧并非多余。 但她心中的渴望与责任感,让她几乎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下去吗?” 裴昭明闻言微微一笑道:“既然法海将行尘抚养长大,又传承衣钵,按常理推论是不会做出恶行。” “法海将我儿收为衣钵传人?” 白素贞听后大感吃惊。 要知道按大云光明寺的传承理念,衣钵传人是仅次于父子的存在,甚至有些道统更是将其置于道德法理的最高点。 裴昭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另外一个层面劝说。 “况且你自己的身份极为特殊,而我那大侄的身份就更敏感,你觉得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在保护他吗?” 听到裴昭明的话语,白素贞心中的急切与冲动顿时被理智所取代。 “你说得对,是我鲁莽了!” 第95章 退去只为来日重逢 等到裴昭明与白素贞从庭院之中走出,已经是半晌过后。 二人打算先回临安一趟,找下许仙从长计议。 一来以解这位千年怨侣的相思之情,二来亦可利用许仙的占卜测算之道来确认一下行尘一事。 当然最主要的要是要让许仙与铁头二人通力合作,推演出剩余的神火令。 毕竟这可是关乎裴昭明的性命攸关之事。 出了庭院,余独行一人正枯坐在一块山石之上闭目养神。 一听到裴昭明二人走出的动静,一下子便已惊醒过来。 只是看向二人的眼神却是相当复杂,敬畏之中带着一丝恐惧,想必前者是对白素贞的真情流露,后者是慑于裴昭明的恐怖实力。 “不日我们便将启程回扬州临安城,余二后人,不知你有何打算?” 白素贞十分满意余独行的态度与忠诚,临别之际仍不忘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守护失职,本就是我余氏的失职,然事已成定局,属下定当追随主上,竭尽所能为上分忧解愁!” 说完余独行却是面露一丝忧色道:“只是六脉余脉之中仍有当家做主的余孽,是否……” 岂料话还没说完,裴昭明只是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道:“放心,那群死鱼烂虾蹦跶不了多久!” 说完还故弄玄虚地阴笑道:“此事过后,连家也会着手以绝后患,终归他们也担心龙气一事泄露出去。” “毕竟当年的谋划可没考虑到还有被正主打上门的一天!”裴昭明一举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余独行一听眼神愈发明亮起来。 见余独行表露出追随的意愿,白素贞也没拒绝,只是当她回头看向这处破败的院落,面露缅怀。 随即她秀手一挥,双掌合十,只见青砖灰瓦的院落登时如同书页一般,两边翻起,并朝中间合拢。 当白素贞的双掌垂落之后,那合拢的院落也如同失去支撑一般,化作片片碎石,纷纷落下。 再看去,此地已然化作一处荒芜的废墟,再难以于其中找到任何痕迹。 “走吧,回临安!” 白素贞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率先消失在这伤心之地。 只不过她于半空之中仍不忘回首看向大云光明寺的方向,眼神之中浮现阵阵化不开的相思情。 ……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大云光明寺的古朴禅落中,给这座刚刚经历创伤的古老寺庙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纱。 行尘身着朴素的灰色僧袍,脚步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走向师父法海的禅房。 禅房内,烛火摇曳,法海正口诵佛经,闭目凝神。 行尘轻轻敲门,得到允许后,缓缓步入。 他的目光落在法海身上,那是一种混合了敬仰、疑惑和期盼的眼神。 “师父!” 行尘的声音略显颤抖,却异常清晰,“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您不让我与母亲相认?” 法海睁开眼,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能洞察人心。 “行尘,看来你已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行尘眉头紧锁,他感受到了法海语气中的沉重,“是的,从我母亲被放出的那一刻,我便从血脉之中感应那股深切的牵连!” 法海看向行尘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的,她确实是你母亲。但有些事情,你还未曾明白。” 行尘从法海的口中确切的回答,情不自禁地紧握双手,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那您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相见?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能大过人伦吗?” 法海轻叹一声,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世间万物,皆有因缘。你与白素贞之母子的缘分,亦是如此。 但缘分并非一成不变,它随着时间的流转而起伏变化。况且你可知,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你母亲作为这人疆之地,或许还是天乾最后一条真龙,她的存在,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说完法海看着行尘哀伤的双眼道:“而你,作为她的孩子,公之于众之下,能保全的了自己吗?” 行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道:“那为何在不肯告知于我,生母囚于塔中,亲子却在塔外无知成长!” 法海听罢只是摇了摇头道:“痴儿,都说世事无常,寺庙清净之地不也没少了那些专营之辈。” “单就智醒师叔一事,你觉得咱们大云光明寺的龌龊还少吗?” 显然大云光明寺在事后也有对智醒一事进行问责。 只不过显然是收效甚微,否则法海也不会拿他来举例,并且在眼底还泛着一股厌恶。 “所以不让你母子相认显然是不想被有心之人伺机下手,而把你从外带回也是让你有个稳定安全的成长环境。 若强行让你们相见,可能会打破现有的平衡,给双方甚至更多生命带来无法预料的痛苦和灾难。” 行尘紧握双手,眼中闪烁着迫切与疑惑:“师父,那是要我罔顾人伦,斩断尘缘吗……” 法海听罢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慈祥:“孩子,你有所不知。 斩断尘缘,并非意味着要摒弃一切情感与联系,而是要超越情感的束缚,达到内心的自在与宁静。” 他沉思片刻便继续补充道:“按照俗世的说法便是“时候未到”!” 行尘闻言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中,只有屋外清风掠过树梢的呜咽显得格外的萧索。 …… 今天许仙出摊的格外早。 只因从清早睁眼开始,他便是突感一阵心神不宁,哪怕是掐算多次依旧无果。 “挨千刀的裴昭明,定是这个偷奸耍滑的玩意又顶着我这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出去招摇撞骗!” 一时无果的许仙自然是将这种没由来的心悸安在无法被掐算占卜的裴昭明身上。 毕竟裴昭明可是有着许多不堪的前科来着。 想通此处的许仙索性起了个大早,随意将就吃几个昨夜的油饼之后,便起床说书去了。 临近盛夏,临安城的暑意渐盛。 人们也起的比往日早上许多,市井之中在天未破晓的时候便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许仙出摊早只是针对他自己而言,对于整个街市来说其实刚好到了那会初歇的时候。 “今日我们继续说那《法海邪僧传》! 书接上回, 却说那七纵七擒妖僧得志,三战三败女妖失守! ……!” 第96章 出事了! 许仙依旧在这闹市之中肆无忌惮地说着黄文,他说的天花乱坠,听得人却是如痴如醉。 只不过越说越起劲的许仙这会却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两道身影显得格外的突兀。 一道便是那许久未见的裴昭明,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的神色,一副等会看你怎么死的看戏表情。 另外一道的身影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韵味。 素衣蒙面,身姿窈窕,顾盼生姿。 他不敢将眼前这道身影同记忆深处那抹镌刻在神魂深处的倩影相结合。 只是,真的太像了…… 许仙的声音越说越轻,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直到最后却发现无数的字眼哽咽在喉咙之中无法发出。 当许仙惊疑的目光穿透了人群,与那道倩影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许仙的心跳不禁加速,手中的折扇也微微颤抖。 “老许,怎么了这是,情到深处难以自禁?” 摊前的听众见许仙突然卡顿,便不由出声调侃,顿时引来哄笑声一片。 而在这时,裴昭明也悄悄地对许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提醒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切莫张扬。 但是眼角却是眉开眼笑般向上折起,虽说自己此次没能得偿所愿,但是起码为这昔日好友圆梦也是不虚此行。 就这样,度日如年的许仙便在这煎熬之下,十分草率地结束今日的工作。 引得摊前怨声连连,无奈只得许诺明日加更,众人这才就此作罢。 等到众人散尽,裴昭明这才带着白素贞走到许仙的跟前。 看着此前一直洒脱作态的许仙此刻却是犹如惊弓之鸟那般忐忑不安。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许仙的声音略带沙哑,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分隔千年的爱人,竟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素贞一把解开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微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但她努力不让它们落下,因为她知道,这一刻,他们应该笑对重逢。 “是我,我回来了。” 许仙放下手中的折扇,大步向前,将白素贞紧紧拥入怀中。 白素贞也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千年的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许仙的声音哽咽,手臂却愈发用力。 白素贞轻轻抚摸着许仙的脸颊,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千年岁月,辛苦你了!” 裴昭明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老夫老妻”,心中满是祝福。 就连一旁经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理解二位久别重逢的喜悦,但是这大庭广众的也注意一下,别人还以为老许跟书里一样,玩得挺开的!” 实在是裴昭明受不了周边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像个傻逼一样站在这边做陪衬也是饱受其害。 无奈之下,只得出言提醒这一对不在意世俗眼光的怨侣。 好在许仙夫妇及时分开这如胶似漆的拥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四周,这才想起是在闹市之中。 随即许仙收拾了一下书案便打算将白素贞带回居所苦诉衷肠。 “你们夫妻俩交流感情这事我就不参与了,我先去找下铁头处理点事,等后面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再去找你。” 裴昭明自然不想去当这锃光瓦亮的电灯泡,“老许,这回我可是亏大发了,还把你媳妇给找回来,你自己也琢磨怎么报答我再说!” 然而就在裴昭明打算转身离去之际,却被许仙一把叫回。 “你是要去找铁掌柜吗?那你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许仙刚从回忆的旋涡之中抽身而去,这才想起什么出言提醒一下裴昭明。 “啥?铁头不在钢门吗?” 见许仙点了点头,裴昭明不由疑惑道:“那家伙自打认识以来都未曾离开钢门,难不成钢门被人攻破还是童子功大成娶媳妇去了?” 裴昭明知道铁头精炼一门神功,唤作龙象镇域劲,修炼到元婴境界可得不坏金身。 而这门功法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保持元阳之身,直至元神境界。 所以成就元神,娶妻生子便成了铁头的执念。 早前裴昭明也有问过铁头,你一个修行中人,寿元绵长,何苦守着这点执念不放。 然而却遭到铁头的一顿白眼,更是被他强而有力的反驳辩得哑口无言。 “我不娶妻生子,偌大的钢门给你继承?” 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听到裴昭明一番调侃带疑问的话语,许仙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前几日闲暇之余路过钢门想要打个招呼,却未能找到铁头。 为此裴昭明只得匆匆告别许仙夫妇,一溜烟的工夫便已消失在这闹市之中。 …… 钢门是临安城西市之中有名的锻造铺子,即便掌柜不在,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眼见如此,裴昭明便知道铁头定不是无故离去,想来是有做一番部署。 果不其然,裴昭明前脚刚迈入钢门,便看到一个瘦弱的伙计面露惊喜地走向自己。 “裴掌柜,多日未见,风采依旧!” 伙计见面便是送上一阵恭维,仿佛与裴昭明是相当的熟稔。 “哟~这不小圆头嘛,上回来你钢门都没见到你,这会算是碰上了!” 裴昭明自然是认得眼前的伙计,只因眼前这人乃是铁头的记名弟子。 铁头倒是没有传下那害人不浅的童子功,而是将一手匠造的技艺倾囊相授。 盖因这伙计长着一张圆润的脸庞,被裴昭明戏称做“小圆头”。 “裴掌柜是来找我师父的吧,可惜我师父今日不在铺中,你怕是白走一趟了!” 小圆头一边将裴昭明引到待客室,一边说着。 “你师父这是上哪去?我同他认识这么久了,可知道你师父是个把屁股焊死在钢门的主,岂会轻易挪窝?” 见对方提起话头,裴昭明也是顺势问出心中的疑惑。 然而小圆头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走到待客室后取出一封信件交予裴昭明。 裴昭明展开书信,细细端详。 信中写到铁头笃定裴昭明外出之后必有所得,然而自己因为师门之事必须回山门一趟。 铁头在信中嘱咐裴昭明自己最多五日便可返回。 然而裴昭明却细看一下落款的时间,却已是半月之前的事情。 半月之前? 裴昭明不想去挖掘铁头是从何处得知自己外出,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坏了!出事了! 第97章 许仙的伟岸形象 此刻裴昭明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铁头铁定出事了。 以他对铁头的了解,这人别的不敢说,时间观念却是把控地极为严苛。 毕竟一个专精锻造的大师有这等怪癖也是可以理解。 按信中所标注的时间看来,会出现如此的时间偏差已经是出事的表现。 想到此处,裴昭明的心思不由活络开来,思前想后便朝小圆头嘱咐一声,便匆忙离去。 然而裴昭明却并没有回到分别已久的通宝斋,而是径直朝许仙的居所走去。 好在许仙夫妇并没有情难自禁发生一些深入交流感情的肢体动作。 裴昭明叩开门扉之后便看到许仙那张幽怨的老脸。 或许是被打扰的缘故,许仙并没有将裴昭明引入居所,而是将其带到庭院旁的石桌之上,一脸愤恨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我说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你们夫妻重逢的恩人,你用这种眼神,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 裴昭明自然是清楚自己打搅了人家的好事,这不按理来说白素贞说什么也要出来接待下自己,如今却是匿于卧室之中,想想都知道为什么。 “你不是说找个合适的时间过来,你觉得现在就合适吗?” 许仙此刻犹如一个幽怨的小媳妇,没好气地朝着裴昭明吐槽。 “得!我也不是没有成人之美,只是事从紧急!” 裴昭明说着便将铁头一事告知,顺手还把那份信件递给许仙。 许仙接过之后亦是揣摩良久,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你也知道,我这神火令还得靠铁头开启,性命攸关,否则我也不会坏你好事!” 裴昭明趁着许仙思索的工夫,便把那枚神火令残片取出,并将此次大云光明寺一行一并告知。 半晌过后,许仙放下手中的信件和神火令,神色凝重地盯着裴昭明道:“事已至此,只得先找到铁头再做打算。” 只见许仙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天地沟通。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开始涌动,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突然,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轻轻一挥衣袖,只见一道淡淡的青烟从衣袖中飘出,缭绕在信件之上。 青烟仿佛有了生命,在信件周围盘旋舞动,形成一个个奇异的图案。 “六甲奇门,移星换斗。” 许仙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指点在信件之上,原本平平无奇的信件顿时激发出一道道散乱的轨迹。 许仙灵活的双手犹如在织机之中那般不断穿梭,突然!许仙突然脸色一变,身形微微一晃。 他紧皱眉头,眼中闪烁着凝重之色。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望向裴昭明,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铁头情况不妙,目前正身处一片危机四伏之地,生死未卜。” 裴昭明闻言,心中一阵紧张:“那他身在何处?” 许仙只是神色一凝,双指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从虚空之中截取下一段轨迹,后封入一枚玉简之中。 “只有大概的方向,好在离临安不远,天机所示是在西边荆州方向,你持玉简前往,越是靠近,玉简的反馈越会明显!” 有了许仙的测算,裴昭明一把将这些东西收回囊中,婉拒许仙极为敷衍的支援要求,就打算起身告别。 临了他仍不忘揶揄一下许仙,朝着他递过来一个玉制小盒,神秘兮兮道:“五鞭丸,好东西,这会正派上用场!” 许仙本欲勃然大怒,随即却是一把萎靡了下来,偷偷摸摸地接了过来揣入怀中,只是还不忘心虚地回头看了一下里屋。 见此情景,裴昭明不免出言调笑道:“悠着点,林逢春该说不说,这搓药丸的本事还是扎实的!”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裴昭明挑了挑眉,不怀好意道:“我说,你就不能恢复真容,顶着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嫂子不膈应?” 裴昭明自然是清楚平日许仙显露而出的面容乃是用千幻奥妙诀易容而成,毕竟这门万金油的功法还是他自己传授给许仙。 按许仙的说法,裴昭明拥有这等神妙功法简直就是暴餮天物,放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实现他的价值。 于是软磨硬泡之下,便将千幻奥妙诀给忽悠了过来。 只不过在裴昭明看来饕餮天物其实是自诩高明的许仙才对,自从他获得这门功法以来,只是拿它对外展示面容衰老使用。 按许仙自己的话来说一来这副模样比较容易糊弄人,养家糊口也方便许多;二来自己也得为白素贞守身如玉,免去招蜂引蝶的苦恼。 这话一出,直接一改往日说黄文的猥琐下流,直接把形象拔高到令人生畏的地步。 大为折服的裴昭明只得口呼是自己眼拙,一直没认清许大贞夫的伟岸形象。 …… 性命攸关的大事,容不得裴昭明有丝毫的懈怠,毕竟这可是关乎铁头与自己两条命。 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裴昭明救友二刷甩手掌柜。 当然临走之际还是抽空折返通宝斋,交代张雪几句,随即便在一声“回来给你涨工钱”的画饼声中渐行渐远。 然而裴昭明并未马上出城,而是朝着悬壶堂的方向快步走去,过了半晌的工夫,这才不缓不慢地走出临安城。 按许仙给出的指示,铁头理应是受困于临安城的西面。 临安城地处扬州,而它的西面便是有着“千里云梦泽”之称的荆州。 如果说扬州是大乾皇朝的钱袋,那么荆州便是整个皇朝的粮仓。 荆州境内,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 然经过大乾皇朝的多年治理,早已化水患为水利,浇灌出万亩良田,所以便有了“荆州熟,天下足”的谚语流传于世。 而按照许仙测算出来的天机所示,铁头则是沦陷在荆扬交界的崇山峻岭之间。 穷山恶水,藏污纳垢。 大乾皇朝在荆州境内布有解烦卫镇守护持,当然,此等布防主要还是为了守护境内的重要城池、良田与关口。 与所有卫所一样,除非是矿藏、关隘之地,对于其他偏远之地也是鞭长莫及。 这就导致了许多在城市之中不愿受皇朝统率的道统或势力纷纷迁移至崇山峻岭间,美其名曰:飘然世外。 如玉简所示,裴昭明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在群山之中一处名唤“铁门”的山门所在。 第98章 别怕,我是好人 “铁门?” 几经辗转的裴昭明出了临安城之后便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不惜脚力地赶路。 经过一夜的风餐露宿,终于是在第二天赶到定位之地。 裴昭明抬头看着峭壁之上镌刻的“铁门”二字,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瞧着简言意骇的两个字,裴昭明都不用许仙的天机玉简提示便已知自己到了目的地。 此地铁门!临安钢门! 裴昭明算是明白铁头平日的自信来自哪里,敢情这风格都是一脉相承。 只不过与先前路过的几处山门不同,铁门所处之地却是一片说不出的安静。 甚至都甚少听闻鸟叫虫鸣之声,如今正值盛夏,其他山林均是充斥着聒噪的蝉鸣,唯有铁门之地悄无声息,相当诡异。 不仅如此,其他山门所处的山脚之下均布有岗哨,只有此地分外平静,哪怕是裴昭明朝山上走上一段距离都未见人影。 “该不会铁门被人挑了吧?然后铁头回来上演一场力挽狂澜,结果自不量力来了个折戟沉沙被擒?” 看着怪异的一幕,裴昭明不由喃喃自语,心中已经相当无聊地构思着一幕幕狗血剧情。 铁门的山门设立在三角之下,驻地却是安置在山腰之地。 通过历代刀削斧劈,将原本山石嶙峋的山腰硬生生凿出一个平台,并在上面搭建亭台楼阁,工坊烘炉。 铁门不知为何将山脚的岗哨收回,全力部署在驻地周边。 裴昭明只是朝山上走上几段,便远远看到一队巡逻的岗哨在巡逻查看。 裴昭明见状则是躲在一棵硕大的古树后面,暂时避开岗哨的视线。 这时,一道阳光从树冠洒落,不偏不倚地照在裴昭明的脸上。 裴昭明抬头看去,目光越过树梢的缝隙,只看到湛蓝的天空与几朵悠哉的云朵。 随即微微一笑,一个腾挪便已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是在树冠之上。 脚踩着一段不怎么结实的树枝,身体随着风吹树梢不断起伏。 裴昭明看着铁门之中冲天而起的炉烟,顿时宛如飞鸟一般,在树冠之上朝着铁门滑翔而去。 借着树冠的掩护,山林之中的巡逻队愣是没有发觉头顶的异常。 铁门依山势而建,四周古木参天,翠竹轻摇,这也为裴昭明的潜入提供极大的便利。 只见裴昭明一个闪现便已从古木的树冠上稳稳地落在一处楼阁的隐秘角落。 铁门的驻地内部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许多亭台楼阁。 它们或隐匿于密林之间,或凌驾于峭壁之上,每一座都透露着古朴与典雅的气息。 而在楼阁之间,工坊与烘炉星罗棋布,每一座工坊都散发着不同的光芒与热度。 然而诡异的是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打铁画面却是未曾见着,整个工坊也是如同山脚那般安静寂寥。 只余下烘炉在那边寂寞燃烧。 就在裴昭明打算现身前去一探究竟之际,楼阁的的走道确是传来一阵轻柔的踢踏声,听声音应该是女眷或是婢女。 裴昭明偏着脑袋,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是两个一胖一瘦的婢女装束模样的女人从楼道走过。 “你说二师兄为什么想不开要在这会回来?都已经离开此地为何又要趟这浑水!” 就在这时,那位体型偏胖的婢女噘着嘴向一旁的瘦小婢女吐槽。 瘦小婢女似乎也被同伴的话题勾起兴趣,不由放慢行走的步伐,出声附和道:“谁说不是,都已远走高飞了!” 说到这里,瘦小婢女叹了口气道:“也不怪二师兄,主要是大师兄这回借着师父临终的名义将二师兄给诓了归来! 唉,你也是知道二师兄的秉性,此等大义之下,即便二师兄不在人疆也会赶回铁门!” 然而瘦小婢女一番话却是惊得胖婢女惊呼一声,随即自己捂住嘴巴,眼神惊恐的四处张望,等发现无人察觉,这才心有余悸地放下手。 “小桃红,要死啊你,这种事情你也敢大肆宣扬?!” 胖婢女惶恐不安地拉着那位唤作小桃红的瘦小婢女,面带慌张道:“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得扒你一层皮!” 岂料小桃红也是硬气的很,她先前只是被胖婢女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 见她并无其他的异样,小桃红这才冷哼一声道:“柳绿你怕什么,这事在铁门之中早已传遍,他大师兄有胆做没胆听吗?” 然而柳绿却是掐了小桃红手肘的软肉埋怨道:“能不怕吗?大师兄的手段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着忐忑不安继续说道:“亲如手足的师弟都能用这等手段,那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杂役弟子在人家眼中犹如草芥。” 只是柳绿的一番话却并未消磨掉小桃红的意气,反而使其愈发高亢。 “杂役弟子难道就不是人吗?杂役弟子不敢直面不公,难道连私底下议论一下也不行吗?” 小桃红明显有些气急,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地拔高了一些。 “你说咱二师兄待人和善宽厚,天赋又是数一数二!” 小桃红似乎沉浸在自己抒发的意识当中,越说越起劲。 “按我说门主生前定是属意二师兄继承门主之位,否则怎么会把龙象镇域劲传下,那可是我铁门专属门主的功法!” 原本裴昭明只当二人是在闲聊铁门之中的家长里短,恩怨纠葛,只等两人退去再寻铁头的踪迹。 然而却从这个刚烈的小桃红婢女口中听到熟悉的字眼,顿时心里一提,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就在裴昭明打算继续听墙根的时候,那位唤作柳绿的胖婢女显然是怕了小桃红的口无遮拦。 苦劝无果之下只得跺跺脚,生气般地逃离此处。 “哼,都是些无胆之辈!” 小桃红有些气恼地瞪了一眼柳绿消失的方向,随即面露忧色的朝着远处喃喃自语。 “二师兄,当年多亏了你我才能在兽潮之下侥幸活命,然而我位卑言轻,只能做这无力呻吟,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你……” 就在小桃红望着远方出神之际,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直接将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想救人,很简单!” 正是一脸洒脱的裴昭明闲庭信步的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俊逸潇洒的模样全然没有先前听墙角时的猥琐感。 “你……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吓得语无伦次的小桃红看着突然出现的裴昭明一时间头皮发麻。 要知道方才的硬气全靠她口中的二师兄往日给予的恩德支撑,这会被眼前的陌生人听到,要是传出去,说不怕是假的! “我啊!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好人!” “啊???” 第99章 手足相残,同室操戈 “啊!好人??” 小桃红闻言,一双惊慌的眼眸中浮起片片惊讶。 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只能呆呆地望着裴昭明,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我从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质疑,但是我要明确告诉你,我真是个好人来着!” 裴昭明则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自己不远千里从扬州赶到荆州救援好友,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然而小桃红自然不是那种无脑女人,仅凭裴昭明的一面之词便可轻信对方。 裴昭明见状则是掏出铁头的信件,一把递到小桃红的面前,没好气道:“呐!我应该是你家二师兄的好友,只是见他有难前来搭救!” 说着指了指信上的字迹道:“目前我也只有这份书信,也不知道你识不识货!” 裴昭明主打一个试探,也不管那所谓的二师兄是否是钢门的铁头。 然而或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缘故,眼前的小桃红一见到书信上熟悉的字眼,眼泪瞬间充盈在眼眶中。 “是!是二师兄,早些年我伺候在他身旁,他的字迹正是如此。” 小桃红神情激动,握住信件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甚至都因用力而发白。 然而她的认同也让裴昭明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二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裴昭明也是将小桃红拉回后方的角落,质询着铁头的消息和近况。 经过这么一拉扯,小桃红也是回过神来。 她用袖口将情不自禁的泪花抹去,定了定神,双眼困惑地看着裴昭明。 毕竟眼前之人虽说给自己透了把底,但是难保不是有心之人前来试探。 然而纠结之下的小桃红最后银牙一咬,把心一横,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打定主意先把眼前的救命稻草抓住再说。 只是托底之前又转头瞧了一眼四周,好在此地较为偏僻,并无他人经过,心定之下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铁头本名铁铸,与小桃红口中所言的大师兄铁炼一样,均是铁门已逝岛主铁百川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对孤儿。 铁百川对于这两位师兄弟可谓是视如己出,授以技法与功法悉心培养成人。 然而铁铸打小便是性格淳朴良善,与攻于心计、心狠手辣的铁炼截然相反。 因为铁炼痴长几岁,便处处觉得自己就应该胜过这个所谓“软弱”的师弟。 然而铁铸顾忌兄弟情义,无论是修行亦或是技艺都不愿超过这个大师兄,这便让铁炼愈发自视甚高,轻视这个师弟。 然而铁百川早已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自然更倾向于势弱的铁铸。 然而有一次因为地龙翻身,山野群兽暴动攻击铁门山门,然而铁百川与一应高层正好有事外出,并没有留多少好手在铁门之中。 本来依照铁门的山门禁制,基本可以抵御这次暴动。 然而铁铸因为顾忌山门之下的那些弟子安危,孤身一人前去救援。 最终在众人都以为他九死一生之际,铁铸却是越级斩杀一个初入元婴境的妖兽强势归来。 然而这一幕落在当时修为还高铁铸一层的铁炼的眼中便又是另外一幅画面。 要知道以他金丹境高阶的实力要对付一只元婴境的妖兽也是十死无生,哪怕初入元婴也是两个不同层面的东西。 在一阵错愕与难以接受之余,铁炼便将铁铸早前种种“不作为”的软弱认作是迷惑他的表象。 甚至在心底认为是师父铁百川偏心铁铸,对他这个大弟子有所保留,对二弟子铁铸却是倾囊相授。 所以在暴动之后,不顾铁铸伤势,硬是要找铁铸较量一番,然而铁铸顾念兄弟情义自是不愿交手。 当然,这在铁炼这个平日自视甚高的大师兄看来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一怒之下他直接以双方在铁门之中的去留做赌注,硬逼铁铸与之交手。 铁铸无奈之下,只得与之比斗。 然而受伤未愈的铁铸如何是铁炼盛怒之下的对手,只得饮恨败北,黯然离去。 随后铁百川一行回来之后便发现事已成定局,想要再去追回铁铸,却被他直接婉拒。 加之铁铸也是心高气傲,不想再回铁门做无谓的争斗,亦是想要在铁门之外闯出一番事业。 铁百川也是老怀欣慰,便把铁门门主的专属功法龙象镇域劲传给他作立身之本。 然而看似好意的一番举动,却是成了兄弟阋墙的导火索。 原本铁炼承袭铁门,铁铸另起炉灶建立钢门,一内一外,井水不犯河水。 偏偏在这个相安无事的局面之下,身为铁门门主的铁百川因为修行出了岔子,寿元未尽之下便是直接暴毙身亡。 本来铁炼作为已定的继承人,在此情景之下承袭门主之位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却在继任这天发现少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铁门门主的专属功法——龙象镇域劲。 只因这门功法需要新旧门主交替时候口口相传,并未在任何典籍之上留下只言片语。 这让铁炼身为一个不会龙象镇域劲的铁门门主如何服众。 然而万般无奈的铁炼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先前被他赶出山门的二师弟于扬州临安城中另起炉灶创立钢门。 于是铁炼的内心不由活络起来,心中没由来地想到先前师父对于这个师弟的喜爱。 或许铁百川事先把龙象镇域劲传授给这位久未谋面的师弟也说不准。 于是铁炼便打着报丧的名义,将铁铸从临安城诓了过来。 随后几番试探下来,果然发现铁百川私下偏心地将龙象镇域劲传于铁铸。 勃然大怒的铁炼当即设下埋伏,将铁铸一把擒拿,关在秘牢。 然而铁铸也是刚硬的主,尤其是在恩师尸骨未寒的情况下,他一手养大的徒弟又要忙着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他面对铁炼的盘问依旧守口如瓶,铁炼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请外援过来,利用搜魂之术将铁铸所修行的龙象镇域劲取出。 按小桃红所言,如今铁炼正在客厅之中好酒好菜地招待着这位据说搜魂手段十分高明的大人物。 只待酒足饭饱之后,便要对铁铸下手,毕其功于一役。 第100章 怎么是你? 等到小桃红从阴暗角落走出已经全然不复方才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步履之间亦是十分从容潇洒,毫无扭捏之感。 细看之下却是大开大合,不似女子那般婉约。 “挨千刀的铁头,老子为了捞你可是做了多大的牺牲,这回要是还敢收我的钱,看我不阉了你,断了你传宗接代的念想!” 小桃红面露嗔怒,银牙暗咬,喃喃自语,听那字里行间的话语便可知道,眼前之人竟是裴昭明易容幻化而成。 看得出来,裴昭明为了这回救援行动的牺牲可是相当巨大。 铁门依山势而建造,亭台楼阁无数,然而作为待客的大殿却是设立在西侧一段的溪流旁,取“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意。 裴昭明所幻化的小桃红还未靠近待客的大殿便可以听到从殿内传来阵阵丝竹管乐的靡靡之音。 见此,裴昭明也是一脸玩味。 别看这群打铁的五大三粗,也是一群装斯文、懂享受的实在人。 就在裴昭明绕着过道打算往里走去,便被一只圆润的藕臂一把扯到角落,细看之下正是先前与小桃红怄气的胖婢女柳绿。 “死丫头,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别不是去干什么傻事?” 柳绿将裴昭明拉到角落之后便是一阵埋怨,“要是啊你,主管正发脾气,赶紧跟我一起过去斟酒!”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有些膈应的裴昭明跑向后厨,随即朝裴昭明递过一个装着酒壶的托盘,嘱托一声便从偏门走向前厅。 万般无奈之下的裴昭明只得硬着头皮款步走出,心中已经将铁铸骂了个遍。 要不是顾及好友的安危,以裴昭明的性子本来是打算潜入之后直接硬来了事。 在得知此地尽是铁铸的亲朋好友后,他便收了这份心思。 毕竟业力增长事小,这要是搞出个亲人永隔,铁铸怕不是会当场以死谢罪。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化身小桃红先把事情打探清楚再说。 然而当裴昭明扭扭捏捏地进入前厅之后,却在这里发现一个令他出乎意料的人。 “来来来——!张先生不远千里前来,属实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还请满饮此杯,让我尽这地主之谊。”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横肉的中年大汉。 想必此人便是将铁铸从临安城诓来铁门的大师兄,如今的铁门之主铁炼。 “不敢当,不敢当!铁门主还请不要折煞在下!满饮!满饮!” 坐在铁炼下侧,正一脸恭维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面容俊朗的年轻人。 正是裴昭明许久未见的合作伙伴人牙张。 “这个人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上门招婿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裴昭明都有些惊讶会在此地碰见他,心中不免惊疑万分。 “岂会折煞先生,这大乾谁人不知你们张家人的本事,莫要自谦才是!哈哈哈——!” 铁炼豪迈般将话堵了回去,随即摆了摆手道:“现在称呼门主为时尚早,毕竟还需先生助力!” 说完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狠辣之色,转瞬即逝,在看时却已是一副洒脱的姿态。 “好家伙,笑面虎碰上个骚狐狸,这家伙倒是与人牙张臭味相投!” 裴昭明心中暗自吐槽,整个人却是往人牙张所在的方位走去。 就在这时,从殿外走来一人,见铁炼正在宴客,便双手抱拳冲铁炼一礼,随即站在一旁等候召见。 只见铁炼举起酒杯抬头一饮,眼角的余光却将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底。 接着他朝着人牙张招呼几声便借故朝外走去,那进来汇报之人见状也是跟在身后,直至消失在待客殿。 而裴昭明则是抓住这突如其来的好时机,一把凑到人牙张的身后。 装模作样地给他斟上一杯酒,便在一侧神色玩味地看着他。 本来人牙张的注意力都被殿内翩翩起舞的舞女吸引,却发现身侧有一道莫名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婢正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目光之中充满着好奇、玩味,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极不礼貌却透着一股熟悉之感。 “嗯?这小娘们瘦了吧唧的,胸前也没几两肉的,这是想攀高枝?” 人牙张自然没有把眼前之人同裴昭明联系在一起,而是皱着眉头,一脸怪异地回敬这位痴心妄想的女婢。 岂料那位女婢先是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随即无声地张了张嘴,却是将他吓到呆愣住。 人精的人牙张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婢女说的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两个字:“张雪!” 再结合这位女婢眼神所透露出的熟悉感,人牙张瞬间便是想到一个许久未见之人。 “老裴,怎么是你?” 当然,人牙张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脱口而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谨慎许多,交流也是用上传音。 裴昭明则是冷静地给他续上一杯,倒完酒便恭敬的站在人牙张的身后,只是口中却是传音盘问起人牙张来。 “先不说我怎么在这,得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牙张闻言也是满饮一杯,随即轻叩桌面,示意裴昭明继续倒酒。 笑话,能让裴昭明恭恭敬敬地伺候一场,上哪去碰这种好事,哪怕事后挨宰也得先享受再说。 “出来赚外快有什么奇怪?” “外快?” 裴昭明选择暂时放过眼前这个贱人,不停地给他斟酒续杯。 喝死吧你——! 人牙张越喝越开心,神情也是愈发地飘飘然,“我这吃饭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养家糊口没办法!” “对的!倒是忘了你还有这等刁钻的手段!” 裴昭明突然想到先前人牙张可是通过修远金丹挖出两部如来经,赚的是盆满钵满。 “不是,我出现在这不奇怪,你不是去大云光明寺,怎么跑这来?” 对于裴昭明顶着这副尊荣出现在此地,人牙张才是最感兴趣。 只不过他却没有得到裴昭明的回答,好奇之下,转头正好看见裴昭明一脸阴笑地看着自己。 “你个不干人事的人贩子,怕是不知道这回撂的是谁的底吧!” 人牙张看着裴昭明这副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心头顿感不妙。 “啥?” 裴昭明则是继续戏谑地看着对方,眼神浮现出一抹痛心的神色。 “早就知道你人牙张丧心病狂,想不到连老朋友都下得去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第101章 这是旧友重逢的态度? 裴昭明一番诛心的话直接吓得人牙张举杯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杯中酒液都洒出一点。 还好人牙张凭借过硬的心理素质,瞬间便稳定下来,好让人看不出破绽。 “你个裴钱货,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仁义无双的招牌岂容你玷污!” 裴昭明的话语一下子便激起人牙张那该死的自尊心,一番质问下来,连平日里私底下给裴昭明的诨号都叫了出来。 “裴钱货?好啊你个人牙张,敢情私底下这么诋毁编排我!” 裴昭明一听这晦气的外号,后槽牙都快咬碎:“你要这么说,我不得回去计较一下你妹有无留在通宝斋的必要!” 果然,打蛇打七寸,掐人掐软肋。 裴昭明此话一出,人牙张原本英俊的脸庞瞬间垮了下来:“裴哥、裴爷、裴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正说着他眼神一转,立马解释道:“铁头!都是铁头那只该死的童子鸡,都是他在背后编排你,说你贱卖他的手艺!整天净霍霍那些好东西!” “铁头?你确定?” 裴昭明狐疑地看着人牙张,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毋庸置疑!” 人牙张好不容易找到个背锅,反正铁头也不在此地,他哪管脏水不脏水,先泼再说。 裴昭明闻言呵呵一笑,再次传音道:“那好,那等会见了铁头你就给我往死里搜魂!” “嗯???” “嗯!!!” 裴昭明此话一出,人牙张瞬间惊吓站起,都忘了此刻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享受莺莺燕燕的招待。 如此突兀的动作,一下子便将整座前厅的目光吸引过来。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人牙张这才注意到周边的情况,讪笑一声,便以活动筋骨为由敷衍过去。 一坐下,人牙张便急于向裴昭明求证:“你说那铁炼等会要搜的是铁头的魂?他不是说那人是他一个叛逃师门的师弟吗?” 然而裴昭明一句话便将他堵了回去:“铁头就是那个老硬币口中叛逃师门的师弟铁铸,只不过事有出入,其中缘由后面再跟你细说!” “哦豁~难怪这边叫铁门,那边叫钢门!铁铸?倒是与铁头柱子一般的身材相得益彰,这简言意骇的命名方式倒是一脉相承啊!” 事已至此,人牙张心中便有了盘算,随即便与裴昭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后续事情计划个大概。 没过多久,便看到铁炼满面春风地从殿外走来,步履之间说不出的快意,仿佛刚才是出去温存潇洒一圈似的。 “方才有事怠慢了先生,自罚三杯赔罪!” 似乎心情大好的铁炼借着罚酒的名义,连喝三杯,好不痛快。 等到酒会尽兴之后,铁炼这才询问起搜魂一事, 然而理清事情原委的人牙张当即决定此事还需速战速决,免得节外生枝。 如此高效的诉求,铁炼自然是不会介意,欣喜之下表示自己可以马上陪同人牙张走一趟。 其实主要还是个人谨慎的问题,虽然相信人牙张的技术,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然而人牙张却是以自己的习惯为由,点名裴昭明所扮的小桃红随行。 面对这等古怪的理由,铁炼虽有疑惑,但只当是个人的怪癖,便应允下来。 随即,裴昭明便在人牙张有意无意的上下其手之下陪着他们一同去往铁铸被关押的水牢。 铁门的水牢建在那些铸铁工坊的下面,这里,潮湿与霉味交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四周被冰冷的铸铁墙壁紧紧包围,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某处的裂缝渗透下来,勉强勾勒出整个水牢的轮廓。 这还是近段时间工坊停工的缘故,要是放在平时,整座水牢都充斥着高温以及接连不断的敲击声折磨。 那些淬火的废水也都是往水牢倾泻而下,囚人诛心。 此刻水牢的正中间牢房只有铁铸一人被无情地锁链束缚,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水牢深处。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显露出他因长时间挣扎而略显疲惫却依旧坚韧不拔的身躯。 脸上,几道试图反抗时留下的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听着淅淅索索,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原本闭目的铁铸不情不愿地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头已经在盘算自己这位好师兄要为怎么准备什么“酷刑”大餐。 “我说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我但凡吱上一声这龙象镇域劲立马给你!” 铁铸沙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水牢之中极为清晰,也相当嘲讽。 因为修行龙象镇域劲的缘故,早已是不坏金身的他连日来早已经享受过几轮数之不尽的折磨。 束手无策的铁炼这才委托人牙张前来搜魂取出这门他愈发垂涎的功法。 “放心,现在让你先逞口舌之快,等会有的你哭!” 铁炼脸色铁青,随即朝着人牙张恭敬道:“还需麻烦先生辛苦一趟!” 人牙张见状也只是淡然一笑,拱手示意后便拉着裴昭明一同进入水牢。 铁炼随后也跟了上去,只不过却被人牙张以“独门技艺,不便外泄”为由给挡在门外。 “我让这小娘进去也是一会搜魂有大用,至于其中门道不便外传,还恕铁门主谅解!” 人牙张再次拱手致歉,态度上确实挑不出毛病。 铁炼左右一想,此地本就守备森严,即便横生枝节也好放手施为。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先生了!” 说着铁炼便接受这一事实,只不过他为保险起见,即便人牙张二人已经进入牢房,但是他那一双虎目仍旧死死地盯着牢内。 但凡有任何异样,他也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或许是水牢视线昏暗的缘故,使得他无法看清此刻铁铸眼神之中的那片骇然之色。 然而人牙张一进来便已传音铁铸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没让愈发激动的铁铸露出马脚。 即便束缚他的铁链因为方才激动颤抖作响,但是门外的铁炼只当是他激愤所致。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这里?” 神情激动的铁铸嘴唇上下微动,眼神惊骇地盯着眼前这位好友。 “哟!这不是我们临安钢门炼器铺的铁掌柜,怎么有心情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潜修!” 人牙张难得能够见到平日一本正经的铁铸吃瘪,忍不住出言先是调戏一番。 就在铁铸正要发作之余,耳边却又想起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而这熟悉的调侃竟是从人牙张身侧的婢女身上传出。 “这算什么,没看见我们铁掌柜还挺有雅兴,玩这种捆绑艺术,该不会那门童子功如此变态,还能这么玩?” 第102章 拿了钱你就这么办事? 只见裴昭明一句随意的调侃,却让铁铸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嘴半张着,却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熟悉的陌生人”。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混合了惊喜与难以置信的低呼:“小桃红??不对,你是老裴?” 束缚的铁链喧哗作响,却让门外的铁炼看得两眼惊奇。 心中直呼人牙张好手段,这都还未搜魂,却已攻破自己这位油盐不进师弟的心理防线。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牢房外的铁炼一片骇然。 只见自己门中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役弟子却是一把握住囚禁铁铸的链子,随手一撮便将这精炼的铁链一把攥碎。 要知道正因自己这个二师弟修行龙象镇域劲,金刚不坏不说,更兼具一身恐怖的蛮力。 自己千方百计,历经门内多人锤炼,这才打造出用来囚禁他的精炼铁索。 如今在眼前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娇弱女子手中,却是犹如豆腐一般随意捏碎。 这……这……这铁门之中何时出了个如此卓绝的天纵奇才,有这等天赋不早说,何必屈居做杂役,自己这门主之位都能让贤。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愈发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裴昭明一把将铁铸解救下来,顺手又递上两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丸。 铁铸不疑有他,接过之后便直接投入口中,咽了下去。 只见丹丸下肚,立马便有数股热流游走在铁铸的体内周天大窍穴脉络。 将铁铸这段时间时间遭受的脏器内伤、血气淤积瞬间梳理通透。 这还没完,又见两道刚猛的热气从腰间透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游遍全身。 为铁铸枯竭的身体注入无尽的精力,把他从先前的萎靡拉到龙精虎猛的状态。 “咳咳——!可以啊老裴,看不出来还存了不少好东西!” 铁铸咳嗽几声,将堵在心头的郁气一把吐了出来,顺便恭维了裴昭明一声。 “果然是个童子鸡,连悬壶堂的五鞭丸都没吃过!怎么样?老林那手艺不错吧!” 裴昭明不怀好意地嘲笑着铁铸,“他可是跟我打包票,这五鞭丸配合活络丹就算你精尽人亡也能把你拉回来!” “五鞭丸?” 铁铸当然知道这是临安城最出名的壮阳药,只是不知道还有这等妙用。 嘭——!! 就在三人调侃玩笑之际,只听精铁所铸的牢门瞬间被一股巨力冲破。 待到烟尘散尽便看到铁炼气到煞白的脸庞出现在三人的目前,双眼呲目欲裂,喷薄欲出的杀意直接让原本阴森的水牢更加寒冷。 “先生,拿了钱你就这么办事?”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要这位铁门主不傻,都能看出剧情似乎已然跳出剧本。 况且裴昭明自从捏碎精炼铁索之后,便没有再继续掩饰,娇滴滴的身躯里发出的是爽朗的男声。 “你们到底是谁?” 虽然事情已然发生,但是例行公事的质问却是免不了。 裴昭明闻言拍了拍手,卸去小桃红的伪装,露出那副气宇轩昂的模样道:“你可以理解我们是一丘之貉。” 岂料人牙张却是摇头否认道:“说得那么难听作甚,咱们可是实打实的合作伙伴。” 说完人牙张朝面色铁青的铁炼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道:“主要是也不知道你是对铁头,哦不!是对铁铸子下手,否则我肯定不会接单。” 说着人牙张又朝铁铸扯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道:“怎么样铁铸子,你张哥这事做的厚道吧!” 只不过铁铸白了他一眼,面露鄙夷道:“你铁铸就铁铸的叫,别以为你喊我“铁铸子”不是在嘲讽我!” 被一语道破的人牙张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虽然铁铸不识好人心,但是自己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跟这种大老粗一般见识。 “哼!狼狈为奸,一路货色,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做个伴吧!” 铁炼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三人,压制不住的怒火都已经窜了出来。 是真的窜出火来! 只见铁炼怒目圆睁,五官之中已经压制不住地窜出道道火舌。 “好家伙,铁铸子,你这大师兄被咱们气冒烟了!” 一旁一副不嫌事大的裴昭明仍不忘嘲讽,却看见铁铸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于是便打消替好友出头的念头。 只见铁铸随手将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洒然一笑,双拳幻化出一片璀璨的金芒,带着无匹的威势砸向铁炼。 然而此刻被“真·怒火”蒙蔽双眼的铁炼却是不受视力影响,双掌交叠,一道硕大爆裂的火龙从掌心咆哮而出,迎向铁铸。 一时之间,并不算宽敞的水牢之中响起阵阵金铁交击的响声,犹如铸铁一般。 “人牙张,走走走!这地真不是人呆的,怕出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倒塌!” 裴昭明看着不断席卷而来的烟尘,带着一股潮湿作呕的气息不断涌来。 原本还想看戏的他此刻也熄了这份心思,一个劲的催促人牙张带他出去。 “不是,你裴掌柜没手没脚,非得靠上我?” 人牙张见裴昭明犹如狗皮膏药那般贴了过来,顿时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 只不过嘴上说着嫌弃,但是双足一顿,并指抬手在头顶划拉几下。 只见一道道流光从牢房的青石板顶缓缓浮现,几息的工夫便形成一个有着杂乱线条的阵法。 随后他朝着阵法中心一跃,便已消失在水牢之中,而裴昭明也是紧随其后,一把腾跃而起。 再出现时,已是在地面的工坊之上。 “可以啊人牙张,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 裴昭明面带羡慕的神色地朝人牙张看了过去,言语之间还不忘恭维一下。 有法力修为在身的感觉真是令人羡慕,自己虽然只剩武道傍身,但是较法术而言,少了许多精妙。 “小道!小道!没点吃饭的本事,怎么去偷香窃玉!嘿嘿嘿——!” 人牙张也是一副飘飘然地姿态,在他看来。显然把这种高深的法术用在偷情这件事上是极为了不起。 裴昭明只是鄙视了人牙张一眼,随即便找了块青石坐了下来,静候铁铸破土而出。 而人牙张没了他的恭维,也是不以为然,十分不识趣地凑了过来,与裴昭明有的没的闲聊这次的大云光明寺之行。 嘭——!!! 然而,就在二人聊到兴起,只听一声巨响,眼前原本坚固平坦的地面瞬间坍塌下去。 只见两道狼狈的身影破土而出,腾空而起。 第103章 你管这叫自荐枕席? 作为如今铁门的门主铁炼此刻却是嘴角挂着一抹晃眼地血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话音落罢,一道硕大的烘炉出现在他的身后,连空气都被烘炉之中冲天而起的火焰烧灼得隐隐扭曲。 只见铁炼怒喝一声,双掌朝着铁铸连击拍去。 一道道炽热的火焰自他掌心迸发,与身后烘炉冲天而起的怒焰,迅速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网。 向着双目含煞的铁铸猛扑而去,企图将他彻底焚烧殆尽。 此刻发铁铸矮小的身躯却是一片金光璀璨,犹如套上一身耀眼的铠甲。 面对这位旧日师兄的法术,他并未退缩,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体内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紧绷,皮肤下透出金色的光泽,那是将“龙象镇域劲”发挥达到极致的表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铁铸如同山岳般冲向冰网。 双手一挥,竟硬生生地将那看似爆裂的火网撕裂开来,碎片四溅,热焰四溢。 “果然那个偏心的老家伙将好东西都留给你!” 铁炼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妒忌,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他深知这位“开小灶”师弟的实力,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再次调动体内的法力,只见挥手间,铁炼便将身后的烘炉操持在头顶。 随着一道犹如惊雷之声响起,只见烘炉顿时犹如落雷一般朝着铁铸当头砸下。 铁铸也是不甘示弱,大喝一声,周身顿时浮起阵阵光环,堪堪抵住这下落的烘炉。 战斗至此,两人都已全力以赴,汗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滴落在干涸的地面上。 铁炼的法术与铁铸的神功相互碰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和耀眼的光芒,让整个场地都为之颤抖。 然而就在这战况焦灼之际,远处聚集过来的人群之中突然射来一道流光,光芒迅速划破长空,直逼铁铸而来。 众人惊呼声中,那光芒逐渐显露真容,竟是一支寒光闪闪的箭矢。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铁炼见状则是抓住这难得的间隙,不断运转法力,限制住铁铸的身形。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牙张则是不慌不忙地腾空而起。 他缓缓抬起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伸出,动作优雅而从容。 就在那支寒光闪闪的箭矢即将袭来之际,人牙张的手指突然一动,仿佛捕捉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微妙波动。 只见那道箭矢在距离铁铸不足一寸之处猛然一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人牙张的两根手指则是隔空稳稳地夹住了箭矢,动作之精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屏息。 “咦?这是破法箭!什么时候解烦卫走这暗箭伤人的路子?” 虽然人牙张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但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人群,试图找出那个隐藏的敌人。 “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能见到长安张家的灵犀一指,不知阁下是张家哪一辈子弟?” 这时,一道独特的女声突然从他的身后悠悠响起。这声音既有着女子特有的娇媚,又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赵将军久居高位,这门手艺怕是有些生疏了!”女声带着一丝不悦,却也透露出几分玩味。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位身着华丽长裙的女子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的容颜绝美,眉眼间既有南域女子的温婉,又有着北地女子的英气,将矛盾与和谐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扇子,轻轻摇曳,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香气。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人牙张,也不免被女子的倾城容颜所吸引。 然而闲坐在青石之上的裴昭明则是眉头一凝。 抬头望去的目光与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交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没办法,张家灵犀一指可是大乾无双,首屈一指的绝技,我等微末伎俩,岂敢争锋!” 说话的是女子身后的一个魁梧男人,显然他便是方才暗箭伤人的赵将军。 他一身与先前白毦卫连河图类似的将军装束,身姿挺拔,眉目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煞气。 然而,在这位女子面前,即便是如此威严的赵将军,也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恭敬地跟随着,未曾有半点逾越之举。 而在这位赵将军身后站立的兵卒同样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长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这个时候,滞空已久的人牙张终于回过神来,以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降落下来。 “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此事?” 虽然姿势够帅,但是他的语气却是带着几分理性与戒备。 以人牙张的阅历,这位女子的出现,或许意味着更大的麻烦即将来临。 “你们正对着我解烦卫虞衡司的主事郎中喊打喊杀,我只是射你一箭算轻的了!” 女子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又透着几分不以为然。 “虞衡司?” 此话一出,不仅是裴昭明亦或是人牙张,就连激斗正酣的铁铸都适时停手,只不过那双原本就已是愤然的双眼,此刻却是一片震惊。 “大师兄,你投靠了皇朝?”铁铸的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心痛的震惊。 虞衡司是大乾皇朝工部设置在各个卫属的一个重要机构,负责监管山林川泽的采捕和冶炼工作。 它不仅管理各类鸟兽资源,还承担着军装、兵器、火器等重要物品的生产制造工作。 “是又如何?” 铁炼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冷眼看着铁铸道:“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岂料铁铸面色阴沉,冷眼怒视着铁炼道:“你难道要枉顾山门的宗旨?” 岂料,铁炼只是不屑一笑:“山门的宗旨哪项不是出自历代门主的决定,为何到了我这就做不了主了吗?” 说完他恭敬地朝着女子拱手一礼,随后不以为然道:“既然当初选择避世,那我作为如今的铁门门主自然也可以选择入世。” 只是如此一番说辞,铁铸并不买账,而是愤然道:“当初祖师为了免受皇朝掌控,这才进这深山之中,如今你却“自荐枕席”,你配做这个门主吗?”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这声嘶力竭的一幕。 只听青石上的裴昭明摆了摆手道:“那个,铁铸子,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这“自荐枕席”用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说着指了指人牙张道:“要荐也是他去荐,你这不明摆着埋汰人!” 人牙张:“……” 铁铸:“……” 铁炼:“……” 第104章 双标狗,你玩不起 如此别具一格的言论,自然也引起那位女子的注意。 只不过良好的涵养与教养并未让她有过于突兀的举动,倒是将饶有兴趣的目光看向裴昭明这边。 然而却发现裴昭明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看客,身上连一丁点的法力波动都未曾见得。 随即便没有在意,而是看向场中展示休战的两人。 “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倒觉得铁主事并未做错什么!”女子娇声轻喝,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铁炼听后却是异常兴奋,连连拱手示好,言语之间无非那些肝脑涂地之类的马屁话。 看着对自己横眉冷眼的大师兄此刻一副卑微的姿态,铁铸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双掌,运转法力便朝他打了过去。 只不过铁炼亦是有所戒备,见攻势已到,立马唤出一道盾牌法器,挡在身前,随后立即反击。 原本已经偃息旗鼓的战斗随着几句口舌之争又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 然而跟在女子身后的那位赵将军冷哼一声,又是张弓搭箭瞄准铁铸道:“贵人当面,岂容放肆!” 说着蓄力射出一道威力无匹的箭矢,其速度之快,势头之猛就连人牙张都未曾做出反应。 带着破空之声,直朝铁铸的要害射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箭矢的轨迹之上。 他并未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地笑容。 只见他的右手轻轻一探,然后,五指抓握。 那支威力无匹的箭矢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双标狗!狠话放得那么响,怎么只盯着我们铸子一个人射?” 裴昭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与不屑,“再说,好歹也是个元神境强者,怎么还恃强凌弱。” 赵将军闻言,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全力射出的一箭,竟然会被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如此轻易地接住,又是收起轻视的目光。 “你……你究竟是谁?” 裴昭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赵将军的问题。 而是将手中的箭矢轻轻一抛,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明晃晃地落在女子身前一丈之地。 “想要秋后算账就请你乖乖地看完这场兄弟之争!这位……长安来客。” 裴昭明说话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位貌美倾城的女子,没有垂涎,没有亵渎,只有赤裸裸地警告。 然而女子闻言只是莞尔一笑,一双美目瞬间便对裴昭明投来兴趣的目光。 岂料,她身后的赵将军面色铁青,走上前来,朝着女子拱手请示:“尊上勿扰,且让属下去一探究竟。” 女子没有应答,只是轻点颔首,算作默认。 得到女子的默许后,赵将军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他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裴昭明冲去。 手中具现出一把寒光利利的长枪更是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取裴昭明的要害。 然而,面对赵将军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裴昭明却显得异常从容。 他并未后退半步,反而站在原地,双手轻轻抬起,仿佛在迎接一场期待已久的挑战。 “人牙张,看好了,这一拳我不把铸子那家伙讹个底朝天,我跟他没完!” 当赵将军的长枪即将触碰到裴昭明的瞬间,他的右拳猛地一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与长枪的枪尖碰撞在了一起。 “砰!”一声巨响,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抓着长枪的赵将军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手中的长枪更是脱手而飞,远远地插入了旁边的树干之中。 “铸子,这一拳要你三千灵石不过分吧!” 怒赚好友一笔的裴昭明吹了吹拳头上的烟尘,一脸市侩地朝着激斗的铁铸高声喊道。 然而激斗的铁铸自然不会注意场下的裴昭明正为他出手显圣。 而且此刻所有人都已同时被裴昭明此刻无比的威势所震慑到。 即便是方才神色如常的女子如今也是面色凝重,带着惊疑的目光看着裴昭明。 就在这时,那位赵将军从地上爬起,脸色苍白,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击败。 一定是自己当时大意了,对方玩不起,搞偷袭!有着如此实力却玩扮猪吃虎这一套! 然而,他毕竟也是一卫主将,并未因此而气馁。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长枪,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攻击。 但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开口了。 “够了,赵将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她转头看向裴昭明。“看不出来,倒是我小觑天下人了!” 随着女子一声令下,赵将军朝着裴昭明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地走到她的身后,只是看向裴昭明的眼神之中带着嗜人的杀意。 裴昭明对此不以为然,他重新坐回青石之上,不理会人牙张的恭维,面对赵将军的杀意,面露嘲讽。 然而裴昭明的态度却是激起赵建军的怒意,怒发冲冠的眼神甚至都能迸出火星。 然而裴昭明只是嗤笑着,冷眼一凝,一道若有若无的红光闪过。 只一眼,这位嚣张跋扈的轻敌赵将军一时不察,原本怒意勃发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宛若火焰爆燃。 一股强烈的业力直接通过双眼冲击着他的灵魂与肉身,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形踉跄倒地。 昏迷之前,赵将军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萦绕:“这是什么力量……!” 裴昭明不理会那群有些纷乱的兵卒,只是一脸不屑的瞥过目光。 哼!还能是什么力量,当然是裴昭明先前那道业火三灾天君法相消失之前被他强行截取,封印在眼瞳之中的余力。 这还是裴昭明避过天道所取巧的行为,虽然只是一次性,但是他也是珍惜非常。 要不是眼前这位跋扈的赵将军眼神太过招仇恨,他也不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 随即裴昭明转头便看向即将分出的胜负的铁铸,心里头盘算着从他身上压榨多少报酬比较合适。 没了外力的介入,有了悬壶堂药力强效加持下的铁铸越战越勇,犹如天神下凡。 一招一式都带着刚猛无比的威势,直接将铁炼的攻势击散。 哪怕力所不及的铁炼最后依仗层出不穷的法器都不能阻挡铁铸愈发高涨的势头。 “数典忘宗,忘恩负义,吃里扒外,要你何用!” 最后铁铸凭借积聚着无穷怨念的强势一击,将铁炼一把打下高空,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看着好友获胜,裴昭明也是起身捶了下人牙张的臂膀。 “嘿——!还别说,铸子被咱们这么一逗,应景的成语倒是信手拈来!!” 第105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铁铸却是直接忽视裴昭明的打趣之言,只是一脸愤然地看着铁炼,一双闪烁金光的手臂举起僵在空中,迟迟不曾落下。 众人见状也是没有出声,就连那群围观的铁门众人也是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对宿敌兼师兄弟。 良久过后,铁铸深深地喘了口气,手臂上的光芒也是渐渐收敛,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而一直用眼角余光看向他的铁炼也是自嘲一笑,随即一把晕厥过去。 铁铸恨然地从铁炼身上抽回目光,随即转身看向裴昭明二人,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暖意。 随即走到二人的身前,拱手施礼:“老裴!牙子!多谢你俩这次的仗义相助,我铁头是个粗人,感谢的话说多了虚伪,等回去之后,我……” 只不过话未说完便被人牙张打断掉:“打住打住!我说铸子,有你这么谢人的吗?” 说着有些施施然道:“好歹带上点尊称,叫声“张兄”我也听得舒坦,叫什么牙子,不知道还以为是鸭子!” “哈哈——!” 人牙张的一番话直接将裴昭明一把逗笑,没办法主要是对人牙张口中的“鸭子”歧义太深,加上这家伙平日的德性,使得裴昭明不得不笑场。 “行了铸子,咱这也不算仗义相救,亲兄弟明算账,等回去了咱们再细聊!” 裴昭明笑着直接打断正欲反驳人牙张的铁铸,直接将话题结束掉。 说完裴昭明用眼神扫视一圈围观的铁门中人,随即看向铁铸,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 铁铸也是明白裴昭明的示意,无非就是这些门人的归属去留问题。 既然他放过铁炼一马,自然也有他心中的打算。 见聚集过来的门人也是越来越多,铁铸沉思片刻,便一跃跳到一座工坊的屋檐之上。 随即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下面的众人,高声道:“各位贤长、后进,各位门中长幼,我是谁相信大家也不陌生。” 说着他看了一眼倒地的铁炼继续道:“同样,我出现在此地,而且能站在此处,想必也代表了很多事情。 实话实说,我无意铁门门主之位,此次回来亦是为了奔丧而来。 此件事了,我也会就此离去,从此不再过问参与铁门之事。 只是有些事情,众位身为铁门中人,还需自作决断!” 紧接着,铁铸便将铁炼已经投靠皇朝一事,事无巨细地全盘托出。 毕竟按照铁门祖制,原本他们铁门正是避开皇朝的干涉,这才隐居山中。 如今新一任的门主却是再次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毅然决然地投入到大乾的瓮中。 而在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背景下,这群茫然的门人亦是只能听从师门命令,为大乾“发光发热”! 而在这众人踌躇之际,那位面容倾城的女子却在这时缓缓站了出来。 她的身影在光辉晖下显得格外雍容华贵,仿佛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仙子,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与神秘。 她先是饶有兴趣地扫了裴昭明一眼,随即便将目光锁定在这群迷茫之人的身上。 “你们不用管我是谁,你们只要知道我有资格为大乾发声即可!” 女人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能穿透每一个人的心灵。 “诸位,我知道你们铁门,自古以来便与世无争,专注技艺的传承。 然而,时代在变,人疆在变,固步自封只会坐视机会从眼前溜走。” 她的话语一顿,似乎在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都保持着沉默。 就连裴昭明也是神色莫名地看着女人,等待着她的下文,想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如今,大乾的势头一往无前,它以其强大的实力与广阔的胸怀,正在吸引着无数势力的加入。 即便是那些与世无争的势力,但也不能忽视这股力量的存在。 如果现在铁门能够做出抉择归附大乾,不仅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与机会,更能够让铁门传承与发展得到更好的保障。” 女人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力,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缓声道:“我相信你们,应该清楚何为雪中送炭,何为锦上添花。” 果然,随着女人的话语落下,不少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而女人的一番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众人只听出她对铁门的蛊惑之言,却未曾在意她方才透露关于大乾国策的改变。 “呵呵,有意思,看来那位经天纬地的大乾陛下终于要出手了!” 裴昭明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女人,心中不由地将她同心底深处的一个身影相重合。 “老裴!你说啥?” 一旁的人牙张自然是听清裴昭明的嘀咕,震惊之余急于找裴昭明确认一番。 “没什么,看来大乾接下来会有大动作了!” 裴昭明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人牙张。 “哟哟——!看不出,你这家伙居然还是出自长安的高门府邸?” 说着,他朝着人牙张挤眉弄眼道:“对了,既然你来自长安,我向你打听个人。” “你说,只要不是宫里那几位,但凡你随便说个小娘的名头我都能攀上关系!” “……” 裴昭明一时间嗓子被气憋住,徒生一股无语凝噎之感。 随后想起人牙张的性子,便不再理会,只是随口说出一个印象中的名号:“长安张子房你识得不?” “对了,他手有六指,两支都是!”唯恐人牙张想到同名同姓之人,裴昭明又提供了一个显着的身体特征。 “六指张子房?”人牙张闻言却是犹如被人踩住尾巴的狸猫一般,高呼一声跳了起来! 就连那边正在收买人心的女人也被这一声吸引住目光。 “嗯!?”裴昭明也有些惊异地看着对方,他不明白这位旧友怎么会有如此反应。 人牙张也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激,于是凑到裴昭明的身前,低声求证。 “老裴,你方才问的那位是弓长张,铸子那个子,房事的房?” “……” 裴昭明一脸古怪的看着人牙张,这人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只不过没有发作,而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随着裴昭明的确认,人牙张的脸色却是愈发惊讶,甚至都带上一丝煞白之色。 “你……你怎么会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叔祖,只不过他在一千五百年前便已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 第106章 身份特殊的女人 见裴昭明一脸不解,加之此地人多耳杂,人牙张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凑到裴昭明的跟前,低声传音几句。 原来这张子房乃是人牙张同族的长辈,如他所言那般,早已在千年之前便已去世,绝无与裴昭明有产生交集的可能。 只不过亦如裴昭明所言那般,自己这位据称是“旷古烁今”的奇才叔祖便是手生六指。 张家的绝学“灵犀一指”便在他是手中大放异彩,冠绝长安。 按理说有如此显着的身体特征,又是同名同姓之人,裴昭明所言基本上便可锁定是自己那位叔祖。 加之张家高门大户,只要不是那种恶意挑衅之辈,常人也会避讳别人的先祖名讳,断然不敢冒如此大不韪去触怒张家。 只不过人牙张的一番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却使得他的神色愈发茫然。 恰好这会铁铸那边的师门纠纷也已处理完毕,铁铸一脸神色漠然地走到二人跟前,打断这份突如其来的插曲。 “走吧,此间事了,这世上便再无铁门了!” 铁铸的意志有些低沉,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平日那般中气十足,显得扫兴不少。 “不是吧,你这么不得人心,大家都争着做牛马去了?” 人牙张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揶揄道:“最不济也得糊弄个三瓜两枣吧,那娘们也是仅凭口舌便把你铁门的人撬走?” 铁铸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人牙张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跟你说只有三瓜两枣的……虽……虽然不算多,但起码三分之一得有的!” 说完铁铸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已经苏醒的铁炼,最终带着释然,将最终铁门的归属告诉眼前这两位“仗义”好友。 由于受到那位女子的言语攻势,铁门的门人就归属问题也是产生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学的一身吃饭的本事,正是卖于帝王家的时候,凭此挣个好差事也算对得起自己,况且这也是门主带头,算不得离经叛道。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要恪守祖制,这一类人多是门中的老一辈。 毕竟痴长年岁的阅历也懂得大乾皇朝钓鱼执法的先例不在少数,别等这一身手艺被人压榨完之后来上一出卸磨杀驴。 最后剩下的那部分人纯粹是折服于铁铸的人格魅力,最终决定跟他出山回临安的钢门。 至于其中铁铸此言是否为托大的一面之词已经无从考究,裴昭明二人也当全了了他的面子,没有反驳讥讽。 自此之后,偌大的铁门便是由此一分为三。 那群留守老人也没在苦守这一处山门,而是另择他处,只不过后面叫不叫铁门也已不重要。 至于铁铸则是捧着恩师的牌位,领着一大票人去往临安城。 只不过临别之际,那女人用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裴昭明。 也没就赵将军一事前来责难他,这一点属实让裴昭明大感意外。 “老裴,那娘们该不会看上你了吧,嘿嘿——!想不到出来一趟你倒还有这种收获!真有你的!” 一旁的人牙张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调笑裴昭明的机会,不仅如此,还拉上铁铸助阵。 “得了你们二位,铸子先不说,你一长安人士,难道看不出那女子的独特之处?” 裴昭明一脸无语,一把扯过人牙张指着女子远去的背影道:“不熟悉吗?” “熟悉的独特之处?”人牙张一头雾水不解道:“有啥的?胸比较大还是腿比较长?” 说完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也就你老裴没见过世面,长安城内多的是这种勾魂夺魄的美人,就比如那“始君院”嘿嘿——!” 裴昭明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向人牙张的小腿,却被他轻易般躲开。 “你脑子里面就不能装点正常玩意,整天想得不是倒卖人口就是制造人口!” 说着裴昭明一脸无奈道:“跟你说正事来着,你就不觉得那女子身上的气息很像你先前不敢提及的那几位?” 人牙张闻言一脸茫然:“哪几位?始君院里还有我张大少不敢提的?” 见裴昭明作势欲打,人牙张忙地往后一挑道:“得得得!玩笑都开不起,不就龙首原大明宫里那几位嘛!” “呵——!敢情你也知道!”裴昭明一脸鄙夷,“原来是消遣我来着!” 只是人牙张赔了个笑脸,有些悻悻然道:“岂敢岂敢!这不舍妹还在你那通宝斋打工,我岂会砸了她的饭碗。” 就在这时,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铁铸突然插进来一句:“莫慌,你那小妹要是在通宝斋做不下去,可以来我钢门,工钱好说!” 岂料人牙张听后非但不领情,甚至鄙夷地藐视着铁铸道:“收起你的歪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说着也不理会黯自神伤的铁铸,转头朝裴昭明问道:“我太久没回去,长安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长安了,更何况那高高在上的大明宫!” 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你要是问及一些风花雪月之事,我倒还有点门路……” “……” 裴昭明白了人牙张一眼,若有所思道:“估计也是哪个深宫内苑的大小姐出来闹腾,不过身上的气运倒是不少。” “气运?”人牙张一脸惊讶的看着裴昭明,只是他并非吃惊于所谓的“气运”之说,毕竟他也是见多识广之辈。 而是震惊于裴昭明竟然能够看到他人身具的气运,要知道此等望气之术即便是他所处的张家乃至整个长安都没见得有人会。 即便是有,那也只会出现在方才所言的大明宫中,效力于大乾皇朝。 然而裴昭明却没有理会此刻人牙张的瞠目结舌,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是的,此等气运之浓厚,想必在她那一辈中也是独一份。” “气运浓厚的女流之辈?” 人牙张闻言眉头紧锁,一双精明的眼睛此刻涌出一片沉思之色。 裴昭明见他终于认真对待自己的问题,索性也就没有出言打断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 “我想起来了!” 片刻之后,人牙张突然一拍手臂,高声惊呼。 见裴昭明与铁铸都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人牙张顿感一丝飘飘然。 他故作高深道:“如果我没猜错的,最符合老裴所言的那般人物也只有一个!” “谁?” “大乾皇帝的嫡长女,号称九州桂冠之上的明珠,大乾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 第107章 飞黄腾达记得我 “李紫薇,这名字倒是好生大气,不愧是一国公主的名讳,光是名字便足以让人感受到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 紫薇,自古以来便是星空中最为尊贵的星辰之一,它位于中天,永恒而璀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 在星象学中,紫薇星更是帝王之星,其光芒照耀之处,皆是繁荣与昌盛。 “紫薇镇国,这手段,看来大乾皇帝身边有高人呐!嗯——?高人?” 裴昭明一边感慨,心里头没由来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思绪。 脑中不断闪回着先前海眼的那颗眼珠,以及许仙所言对弈棋局的画面。 高人?执棋人? 就在这时,人牙张突如其来的一顿推搡打断了裴昭明的思路。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别不是要给皇帝老儿做女婿吧,还真别说,就老裴这小白脸,倒是配得上人李紫薇!” 见裴昭明没有出言打断,人牙张继续滔滔不绝地大放厥词道:“再说,就咱老裴这身手,大乾能打得过你估计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越说越激动的人牙张甚至眼神放光道:“嘿嘿——!等你做了这大乾驸马,少不得漏点汤给咱们这些难兄难弟。 嘿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逛个始君院我都敢吃白食!!” “……” 裴昭明和铁铸二人一脸鄙夷地看着愈发癫狂的人牙张,不理会他继续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中,二人直接转身离去。 “喂——!你们连个死没良心的,也不等等我啊喂——!” 清醒过来的人牙张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与裴昭明一行南辕北辙的一支队伍前方。 那位大乾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正慵懒地靠坐在一个雍容华贵的马车之内。 偌大的马车中除了一个侍奉的婢女之外,再无他人。 “公主,需要暗卫派人去处理一下那个男人吗?” 就在李紫薇闭目养神之际,空荡的马车中之中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 只不过李紫薇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颇为无奈道:“酒姨,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但能不能别冷不丁冒出声,很吓人的!” 只见原本空荡的马车内,突然涌上一阵异香,随即无数光影闪烁,一道身段婀娜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李紫薇的面前。 “方才那人所作所为要是放在长安城内,可是妥妥的死罪!” 这位突然出现在马车之中的美妇人便是李紫薇口中所言的酒姨。 此刻的她一脸嗔怒地看着李紫薇,只是并非埋怨,而是源自方才裴昭明的冲撞之举。 李紫薇睁开眼眸,一脸撒娇地凑到酒姨的身旁,抓着她的手臂轻声道:“酒姨就不用如此小题大做!” 此话一出,酒姨原本有些怒意的眼眸顿时浮起一片意外的神色,“公主殿下难道是对着小子?” 岂料李紫薇再次晃荡了一下酒姨的臂膀道:“大事未成,岂敢将心思落在这儿女情长之上!” 说着她示意婢女给酒姨奉上一壶弥漫香气的美酒道:“主要是这人明眼一看就不是善茬,再说我们此间事了,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善茬?” 李紫薇点了点头,眼神若有所思道:“举手投足仅凭肉身之力,不见丝毫法力波动,轻而易举便将赵将军击败。” 说着她看向酒姨:“你说大事为先之下,我们何必去树这种敌人作甚?” 此话一次,酒姨闻声也是点了点头,将婢女奉上的美酒一饮而尽道:“确实如此,武道修士虽说少有,但是也不足为奇。” 她沉思几息继续道:“但是能如此轻描淡写便将一个元神境击溃也实非易事,当然这其中也有轻敌所致。” 可怜可悲的赵将军即便身为解烦卫的主将,此刻却沦为别人的衬托,不知醒来之后得知此事会做何感想。 话说到这里,酒姨微蹙眉头道:“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我们不去招惹,但是也有必要去做一下调查,防备一二。” 闻言李紫薇并没有再做反驳,她知道眼前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护道人也是为自己尽心尽责。 索性也就准了对方的请求,全了她的心思。 眼看酒姨再次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李紫薇有些意兴阑珊的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 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只不过脑海中却是浮现出裴昭明方才随手一击的英姿。 …… 远离大乾九州之地万里虚空有一座虚无之地,其中静静地悬浮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正是先前阻击白素贞却被裴昭明业火三灾法相打退的面具人所居之地。 随着一道沉重的吐息声响起,一道闪耀的金光从殿内传出,落入虚无之地的下方。 只见流光穿过层层云雾,最终落在下方的地界之上。 只见地面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俨然一副人声鼎沸的模样。 “传门主敕令,着神女、天官、四方神将、北斗虎臣、南斗中郎出天门自在界,入虚空界掌天殿议事!” 只见一处高耸的钟楼中,一道昂首挺胸的身影一跃而起接过流光,展开细读后,借着洪亮的嗓音,高声呼啸。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数道流光从这处名为天门自在界的地界冲天而起,直至落在那处宫殿的外面广场候着。 “不知天官大人可知门主此次有何要事先召?” 见人还未来齐,一位衣着铠甲,身躯伟岸的中年人走到靠前的位置,朝着一位文士打扮的长者拱手问候。 “文远将军客气了,门主心思伟岸,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敢多做揣摩!” 文士拱手还了一礼,笑意盎然的脸上看不清有其他的表情变动。 只见文士双手垂落之后,便小声补充道:“不外乎下界九州那些事。” 说完便退了回去,双手交叠隐于宽大的绣袍之中,闭目养神,默不作声。 那位前来问候的文远将军也是微微一笑,拱手示意,便也退了回去。 “张文远,那荀文若那老儿怎么说得?瞧他缩得跟头乌龟似的……” 这位唤作张文远的将军一归队,便被听到身后一位年轻女将喋喋不休地问了过来,言语之中不见得有多少素质可言。 张文远闻言瞪了那女将一眼,原本还要继续出言讽刺的女将登时噤若寒蝉不再出声。 第108章 天门所图 随着来人越发齐全,整个大殿却出奇地没有嗡嗡的议论声,反而是一片寂静。 “进——!” 就在最后一道娉娉袅袅的婀娜身影从天垂落之际,原本封闭的掌天殿突然中门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 众人依次站好,垂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随后便在那位文士打扮的天官荀文若带领下,徐徐朝着殿内走去。 大殿的台阶是用黑曜石打造而成,在虚空的荧光之下,泛着莹莹的幽光。 走进大殿的正中央,一张由千年寒铁锻造的长桌摆放着。 其上铺展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人疆十三州各大势力的分布与要地的防御布局。 显然这个名为“天门”的势力所图非同小可。 大殿之上,一座由无数精金秘银打造的龙椅此刻却是空无一人,那位先前分身出现在大云光明寺的面具人也只是坐在下首。 此刻的他依旧戴着那副诡异的面具,目光如炬,缓缓起身。 他轻咳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论事之前,各自说一下近况吧。” 随着面具人的话语落下,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为专注。 张文远率先站了出来,作为天门四方神将之首,他负责的便是天门自在界的防御事务。 他双手抱拳,恭敬道:“门主,地界近来局势稳定,我们成功抵御了几次小规模的空间乱流。 同时,通过秘密渠道,我们已经与武界四侯之一的赤阳侯建立了初步的联盟关系,他对我们的大计表示支持,并愿意在关键时刻提供援助。” 接着,最后到场的那位身段婀娜,面容艳丽的女人站了起来,她声音清脆,语速快捷。 “根据我们安插在各大城市的无间道众报告,大乾皇朝近日恐有大动作。 尤其是针对各大隐居山门的势力,看来大明宫里的那位终于要着手处理这些腹心之疾。 此外,我们还发现大乾各大卫所近日亦是有所调动,具体意图尚不明朗。” 随后,几位负责不同地域的部将臣属也相继站起,分别汇报各自统辖区域的情况。 听完最后一人的汇报,面具人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锁定在那位天官荀文若身上。 都不用面具人开口,荀文若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站了起来,拱手道:“门主,老臣这边近来一应正常,却无异样。” “一应正常,却无异样”,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天门门主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 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瞬间犹如春雨拂面一般融化开来。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余下的众人,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坚定道:“既然如此,诸位稳中求进即可,必要时可便宜行事,不必事事奏报。” 说着他看了一眼荀文若,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难得浮现出一丝暖意,“如遇不决,可予荀公,他言便是我意。” 见众人拱手领命,面具人挥了挥手便示意众人退去,只留下荀文若、张文远以及那个嘴角噙笑的女人。 “百里飘絮,你手里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如今首要便是让撒出去的无间道众查一下这个人。” 说着面具人抬手便是朝那位被唤作百里飘絮的女人投出一道流光。 百里飘絮将其恭敬地接在手中,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许仙画像。 只不过原本仙风道骨的脸庞上却是挂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嚣张,尤其是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神,显然是与裴昭明一般无二。 “张文远,即日起你身上的一应事务暂时交予另外三方神将,我有另外要事交予你!” 闻言,张文远坚毅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只不过转瞬即逝,他抱拳上前,聆听指令。 “你交接完事务之后便返回长安,去调查寻找一个人。” 说着面具人似乎陷入追忆之中,愣神片刻。 “还请门主明示!” 直到张文远一声浑厚的男声将面具人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面具人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波动:“说起来你们应该也有所渊源,此人便是旷古烁今的“六指奇才”张子房!” “张子房——?!诺!卑职领命!” 张文远闻言先是当场愣住,随即清醒过来,马上抱拳示意领命,言行举止透着干练之色。 “你与飘絮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就先行退去!”面具人微微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去。 却看张文远与百里飘絮领命之后缓缓便走出掌天殿,只不过百里飘絮的嘴角却是止不住地扯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随着殿门的关闭,二人也没有方才那种拘谨之感,见百里飘絮一直看着自己发笑,张文远便是直接开口问道:“神女大人不知何故发笑?” “呵呵——,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文远你也不必唤我神女,叫我飘絮就行!” 百里飘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揶揄的表情打趣道:“再说,你堂堂七尺男儿,这么矜持作甚,害怕我吃了你?” “没有的是,只是礼不可废,还请神女大人谅解!” 张文远看似人高马大,却是脸皮薄的主,被百里飘絮这么一打趣却是有些局促起来。 “都说叫我飘絮就行,你怎么老是不听?” 百里飘絮嗔怒一声,转手便是在张文远的臂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哼——!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 岂料张文远却是老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忙地往旁撤了一下,躲过百里飘絮的撒娇。 “没……没!只是……只是大事未成,何以家为!” 张文远都不敢看着百里飘絮勾魂夺魄的眉眼,说起话来磕磕碰碰。 “呵呵呵——!” 百里飘絮一阵娇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举动。 只是又凑了过来,再一次将手攀上张文远的臂膀娇嗔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找借口堵我!” 说着皓齿一咬,露出一个嗔恼的表情道:“说!是不是看上乐文倩那个小丫头!也是!人家同你都是四方神将,你们朝夕相处共事,日久生情也是理所当然!” 说着假意呜咽继续道:“可怜我只能躬身在外,没办法谁让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早知如此我也不做这天门神女,入你神将队列多好……” “……” 俗话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常规操作无论在哪都好使,尤其是针对张文远这种一看就是直愣愣的男人最具杀伤力。 “你别哭……哎呀……别哭,我跟文倩真没什么,同僚而已……” “你还说没什么,都文倩文倩的叫上了……” “真没……我真没……” 第109章 不走行不行? 听着二人渐行渐远的打情骂俏声,掌天殿内的氛围也是为之一轻。 “呵呵——!神女与张将军倒是也不失为一对妙人!” 荀文若的脸上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听着二人的声音消失在殿外,转头便又看向面具人道:“殿下,您这身体还未恢复吗?” 却看面具人眼神凝重,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主身还在修养恢复当中,此次所受之伤在于神魂,并没那么容易痊愈。” 说着,面具人看向此刻有些虚幻的双手道:“那人的秘法着实古怪,我也是另辟蹊径这才凝聚出这具分身。” “古怪?”荀文若面露疑色地看着面具人,盖因他也只是知道眼前这位天门门主近日受伤,但是尚不清楚因何受伤,受了何伤。 “业力,那人的秘法上带着无尽的业力,就是这些业力纠缠,才使得我迟迟不能修复神魂。” 面具人似乎对荀文若有着极大的信任,直接将自己的大云光明寺一事以及与裴昭明的战斗说与他听。 “真龙一事关乎我天门大计,到底还是我托大轻敌!”面具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遗憾之色,言语之中多了些自责。 “门主不必介怀,真龙一事我另有他法,以后我们从长计议。” “如今首要便是您这一身伤势!”,荀文若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天门门主见此情景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过后,荀文若这才舒缓眉头,带着一丝坚定道:“业力难除,为今之计只有一物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何物?” “功德!” …… 远在扬州临安城中的裴昭明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同他一样,打上功德的主意。 只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无妨,毕竟按他自己所想那般,离褪去这一身业力枷锁只差这最后几步。 至于功德这种先前“朝思暮想”,如今“嗤之以鼻”的东西,对即将重获新生的裴昭明而言多少有些鸡肋。 此刻的他正一脸愁容地看着面前显得有些局促的张雪,神情幽怨道:“不走行不行!” 张雪闻言俏脸登时浮上一抹羞红,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掌柜,并非我执意要走,主要是家中实有要事。” 裴昭明听后面容愈发苦涩:“啊!是有什么要事?家里逼婚了?” “逼婚?谁要逼婚?啊?老裴你敢对我妹逼婚?” 就在裴昭明与张雪面红耳燥的交谈之下,通宝斋的屋外传来人牙张的一阵叫嚷声。 他一进门便看到自家的妹妹扯着衣角,一脸娇羞。 转眼看到裴昭明一脸苦涩,神情纠结,一副便秘的模样。 “牙子,你可得帮我说说你妹,这个节骨眼要回长安。” 裴昭明一见到人牙张犹如见到救星一般,霎时间便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人牙张的身旁,熟稔地将手跨在他的肩膀,凑过脑袋,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 “哎!哎!哎!别这会牙子牙子的叫,喊我也没用,我家这小祖宗我求着她还来不及!” 人牙张说完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裴昭明道:“怎么,这会开始怜香惜玉,早干嘛去了!” 岂料裴昭明听后将其拽到一旁,低声道:“今夜我便要找铸子开启那枚神火令,如此我才能让许仙帮我推算剩余部分的下落!” 说完他一脸郁闷地看着人牙张道:“你说,要是算出来那地离临安近还好说,要是远一点,走上十天半月的,我通宝斋不得关门?” 说着,他一脸恨然地瞅了一眼屋外,愤然道:“你瞅瞅,你瞅瞅,我就去了一趟西域,对面就新开了那么多店铺。” 随后,裴昭明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这要是关上个十天半月,我屋外的幌子招牌不得让人给摘去不可!” 只不过人牙张闻言只是一脸古怪地看着裴昭明,等他他脸色稍缓,这才幽声道:“你都要得大自在的人,还在乎这黄白之物?” 只是裴昭明却是有些鄙夷地扫了一眼人牙张道:“这不得多做几手准备,你寻花问柳的时候只找一个姑娘?” “……” 好家伙,人牙张现在心中直呼一声好家伙,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端是举了个好例子。 不过人牙张摆着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贱笑道:“这事我也没得办法,不仅是舍妹,连我都得回家一趟!” “什么?你也要回去?你们张家祖坟让人给撬了?还是上赶着回去株连九族?” 裴昭明一脸震惊,出口成“脏”。 人牙张听后气急败坏地踹了裴昭明一脚:“你狗嘴就不能吐点好的!” 说完他瞅了已经离去打理物品的张雪一眼道:“我那老父在信件之中也未明说,只是喊我们回去一趟而已!” 说着,他眼睛一转悠,朝着裴昭明低声道:“你找铸子借人去啊,他这回可是拉了不少好手回来! 再说,我们也只是回长安一趟,并非久居长安,你借个人顶下我妹回去的空挡,等回来再交接不就可以!” 此话一出,裴昭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一亮。 还是人牙张这脑袋转的快,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说话间,裴昭明的心中便想起小桃红那道娇小的身影,自己可是记得她也有跟着铁铸回临安。 想到此处,裴昭明的心瞬间便已安定下来。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脸八卦地朝人牙张问道:“我说牙子,你们张家也算高门大户,怎么会放你俩来这穷乡僻壤?” 人牙张闻言鄙夷地看着裴昭明:“穷乡僻壤?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在临安讨生活还时不时诋毁临安,真是丧良心! 临安城,膏腴之地,富硕之城,长安虽说不差,但那是国都,自然与这南域水乡不可同日而语。 再说在长安城随便砸块石头都能砸出个熟人来,出个门都没隐私,日子久了早就腻了!” 人牙张避重就轻,并没有正面回答裴昭明的问题,显然也是有所避讳,裴昭明想通此处并没有继续问到底。 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人牙张也是缓下神情,淡然道:“也没啥好遮掩的,无非狡兔三窟的把戏。” 说完他摊了摊手,无奈道:“当今圣上明面上雄韬伟略,说白了就是个事逼,你完全不知道哪天刀子就会往你头上落下。” 裴昭明瞪着眼睛看着侃侃而谈的人牙张一脸惊讶,好家伙!好歹你张家也是长安大户,有这么编排大乾皇帝的? 只不过转念之间,裴昭明便是想通这些所谓大户人家的心思,说白了也就是“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虽说这个理由也能说得过去,但是裴昭明并没有继续深挖下去,毕竟再问下去,就显得自己没有边界感。 等到打烊之后,裴昭明早早关了通宝斋,便往钢门方向走去。 除了向铁铸临时借调一下小桃红之外,便是关于那枚残缺的神火令。 第110章 明教方腊 开启与否的神火令对于裴昭明来讲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没开启的神火令就算许仙呕心沥血也推算不出分毫,但是开启之后的神火令却能轻而易举的勘破其中奥秘。 有了上一枚神火令开启经验,这一次只需如法炮制即可。 依旧是在锻造区的中央空地之上,那一座被铁铸取名“百炼炉”的高大烘炉早已矗立在其中。 炉内早已被火种点燃,冲天而起的火光早已被事先设置的遮蔽阵法悉数遮掩。 经过铁门一事之后,铁铸似乎看到向上一步的契机,只等裴昭明这一事处理完毕之后便要闭关潜修。 争取早日神功大成,进阶元神,娶妻生子,拔了这顶童子鸡的帽子。 即便是第二次见到神火令开启之后的画面,但是其中蕴含的天工巧技依旧令人望而生叹。 只是与上次那枚不同的是,神火令上的光辉只是出现一瞬,便又恢复如此。 显然是不完整的缘故,无法显示出其中蕴含的神火信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玩意参差不齐,我也没办法凭空生物。” 铁铸一脸遗憾地将开启后的神火令递给裴昭明,随即宽慰道:“不过好在已经开启,你找老许应该会有收获!” 裴昭明闻言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寒暄过后正欲转身离去,却在此时听到屋顶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啪啪啪——!” “小小临安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想不到除了你之外还有如此手艺的高人!” 一阵微风吹过,房顶的瓦片轻轻作响,仿佛有什么重物悄然落下。 裴昭明心中一惊,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 只见一道人影稳稳地站在房顶之上,周身被淡淡的月光与夜色所笼罩,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来人身穿火红长袍,金冠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那人双眼如炬,直视着裴昭明,仿佛能洞察其内心的一切。 他的到来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锻造区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原本以为还要费些手段,想不到对于你们倒是轻而易举?”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回荡在裴昭明与铁铸的耳畔。 “你是谁?何必在此故弄玄虚?”裴昭明收起神火令,背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来人。 那人闻言微微一笑,笑容中既有深意,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呵呵,我是谁?拿了我明教的神火令,如今却在这问我这正主是谁?” 然而裴昭明却并不慌张,反而上下扫视对方一眼,故作夸张道:“哦——!原来是方腊教主当面!” “咦?你认得我?” 裴昭明此话一出却是让来人惊愕一声。 岂料裴昭明只是摆了摆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解释道:“见倒是没见过,只不过如雷贯耳而已!” 裴昭明自然是与方腊毫无交集,只不过经常听许仙编排方腊说的小黄书而已。 只不过他早已做好直面明教的准备,毕竟神火令之间有感应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然而他可没像大云光明寺的智醒那般,借着封印白素贞的阵法来遮蔽感应。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招来大名鼎鼎的明教教主方腊而已。 当然,作为正主,方腊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反而有些不以为然道:“想不到我的名声已经传到南域这边!” 方腊说话的语气虽然显得不怎么在意,但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飘飘然。 只不过转瞬之间,话锋突变:“只不过明教乃我明教圣物,岂是尔等可以染指,不过想必你也不会乖乖就范!” 话语间,方腊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工坊间,仿佛连空气都被压缩得无法呼吸。 “此地恰好还有阵法遮蔽,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只见方腊缓缓张开手掌,掌心之中一道金色的火焰悄然汇聚! “就用这大明龙神火来洗涤这一身的罪恶吧!” 说着,大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火龙带着恐怖的威势直袭裴昭明。 裴昭明也不是善茬,他招呼铁铸自己注意安全。 随即一声低喝,体内的气血翻腾,肌肉如钢铁般紧绷。 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只翱翔的鲲鹏,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对方猛扑而去。 他的拳风呼啸,每一击都蕴含着万钧之力,仿佛能撕裂空间,面对扑面而来的火龙,只一拳便将其击溃。 “果然有些手段!” 方腊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并未退缩,反而并起双指,闪烁着幽光点向裴昭明。 “天灭地绝大搜魂指!” 裴昭明很早之前便在与叶红绫同行的方杰身上见识过这招,只不过却被他轻描淡写化去。 如今同样的招式在方腊手中使出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再配上那身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的身法,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既避开了裴昭明的攻势,又总能找到最佳的反击时机。 只是裴昭明的拳法却是刚猛无匹,每一拳都仿佛能撼动天地,与方腊的指法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人你来我往,拳指交加,每一次碰撞都仿佛有山崩地裂之势。 屋顶上的瓦片在激烈的战斗中纷纷碎裂,飞溅的碎片如同流星雨般划破夜空。 两个人都打得很克制,尽量将威势锁定在阵法的承受范围之内,就连神火都未曾使出。 尽管方腊身为明教教主,修为深厚,但裴昭明也绝非等闲之辈,一时间,二人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每一次攻击都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击败。 然而,在这片夜色之下,双方也是极力控制自己的力道,甚至收放自如之下,都未对遮蔽阵法产生威胁。 奈何二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对方彻底压倒。 最终,当深夜明月高悬的光辉穿透夜色,照耀在这片战场之上时,两人的战斗也缓缓落下了帷幕。 “呼——!盛名之下无虚士,倒看不出来你方腊也是武道好手!” 裴昭明轻喘一口粗气,有些意外的看着同样疲态的方腊。 “呵~你也不赖,想不到这临安城除了那个夺我明教神火的老头之外,还有你这等高人!” 裴昭明知道方腊指的是许仙,只不过他自然不会戳破这阴差阳错的误会。 只不过他一想到方腊便是许仙口中经常编排的黄文男主,便忍不住发笑,目光亦是落到方腊的下身。 “喂!你一个大男人,眼睛往哪看?还有你这不纯的诡笑是怎么回事?!!” 第111章 打个商量如何 月光之下,原本鏖战激斗的两人已经分立两侧,没有了龙争虎斗的画面,凌乱的现场此时显得有些萧索。 被方腊一句话堵在喉咙的裴昭明自知理亏,却并没有出言应对,反而是收起那道打量的目光。 心中暗骂许仙那老儿害人不浅。 “如此打来打去我俩就算再打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分不出胜负,不过我这边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 裴昭明看着方腊,言语之中竟然难得带着一丝商讨的语气。 这也就是窦骁骑不在此地,否则以他对裴昭明(许仙)的了解,眼前这个家伙定是打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裴昭明先前几次买卖神火令便是恬着如今这副嘴脸。 然而方腊却是不疑有他,他将泛酸的手臂背在身后,以一种淡泊的语气道:“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想与你打个商量!” 裴昭明见对方仍旧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随即便继续侃侃而谈。 “眼下这枚神火令也是块残次品,我这边吃点亏把神火令先凑齐。 等取了神火,我便将神火令完好无损地还于你明教。这样一来你们也少了这奔波之苦,二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块完整的神火令,何乐而不为?” 岂料裴昭明一番话却引得方腊一阵大笑。 “吃点亏?你都要取走神火,还吃哪门子的亏?这如意算盘打得在我明教日月台都能听得见!” 然而裴昭明却也是摊摊手,无所谓道:“有得说才有得谈,这枚神火令中的神火我是势在必得,看你怎么想喽!” 毕竟此次神火与他是性命攸关,自然是不会做出让步。 方腊听后气极反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你够有种!” 奈何裴昭明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淡然道:“放心,碰上我以后这事就多了去了,有没有种你方才也掂量过了!” “你——!” 方腊怒喝一声,脸色铁青,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裴昭明,空气中又凭空升起一阵恐怖的威压。 使得原本就饱受摧残的锻造区域几个炉灶登时碎裂开来,看得铁铸一阵心痛,敢怒不敢言。 然而裴昭明只是摆了摆手,便直接驱散这股威势。 他不以为然道:“行了,几斤几两就不用再试探了,要不然你划个道说个地,咱们再比划比划!” 此话一出,方腊顿时皱起眉头。 作为直面裴昭明“饱受业火摧残且极力克制”的武力之下第一人,他自然能够清楚体会到对方那份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实力。 这要是放开手脚,除非直面生死,否则胜负难料。 当然这也是方腊还不清楚裴昭明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否则他定不会孤身到此。 良久过后,方腊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回轮到他上下打量着裴昭明,眼神之中带着一股纠结的神情。 就连裴昭明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最后只得无奈道:“我说方大教主,都是爽快人,何必这么磨叽!” 最终,方腊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道:“如你所言那般也是可以,只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岂料裴昭明一听却是一脸狐疑地瞪着方腊道:“先说好,卖艺不卖身,老子的屁股金贵着呢!” “……” 有时候,方腊真后悔亲身来此,然而事情已成定局,最终他也是无奈道:“放心,要得就是你的“艺”!” “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这会换成裴昭明傻眼,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方腊的需求。 “……” 方腊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他,又加之神火令在此人身上,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 只不过考虑到明教大业,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届时我需你亲自将神火令送到我凉州明教日月台!” 说着,他突然面露诡笑,看着裴昭明道:“到届时我再与你细说我的条件,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亲自送到? 裴昭明面露疑色,他也打不定方腊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只不过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先靠神火解了这身灾厄再说。 毕竟等到最后一事无成,化作飞灰,那这些所谓的条件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因为裴昭明早已心生预警,尤其是经过上次召唤出业火三灾天君之后。 爽是爽了点,但是那种业火与法力相融合的迹象已经愈发明显。 按照许仙早些年对自己的推算,一旦业火彻底融合吞并法力之后,自己就会直接化作飞灰,结束这千年的辛酸与煎熬。 至于化成灰之后是死亡还是穿越回去这事另当别论,反正最惨穿越人士的打脸成就算是达成。 想通此处,裴昭明便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使得原本看他笑话的方腊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他也想不通对方这是哪里的勇气入明教的龙潭虎穴。 只不过事已至此,方腊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裴昭明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此地。 “铸子,今晚真是抱歉了,让你帮忙还连累你这工坊受损!” 裴昭明转头便是一脸歉意地看着铁铸,随手便是递过去一枚硕大的精炼灵石。 “拿着吧,这玩意我多得是!” 见铁铸还要推托,并以铁门相救一事婉拒裴昭明,却被裴昭明一把堵了回去。 “那你这个点了要过去找老许?不怕坏了那老家伙的夫妻和谐?” 铁铸收了灵石,随即想到什么,一脸坏笑地看着裴昭明。 裴昭明自然是明白铁铸说的是什么。 毕竟白素贞之事,除了她真龙出身这件不能示众的隐秘以外,其他的早被人牙张那张大嘴宣扬的人尽皆知。 想到此处的裴昭明自然也觉得此刻上门多少有些不妥。 再瞅了一眼高悬的明月,想来夫妻二人这会儿怕不是在试验五鞭丸的药效,贸然上门估计许仙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地面那些零碎的石块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坏事了,那方腊该不会……!” 一个荒唐且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灵光一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完了!许仙这回算是给我背锅了!” 只见裴昭明嘀咕一句,也顾不上跟铁铸知会一声。 整个人霎时间冲天而起,化作流光,消失在铁铸的眼前。 第112章 给你背锅你就这态度? 果不其然,等到裴昭明赶到许仙的住处时便看到现场已经鏖战一团。 出乎意料的是,与方腊对战的是平日里那个看起来市侩算计的许仙。 至于白素贞则是在一旁掠阵,并未上前对线。 裴昭明自然是清楚她要掩护自身波动的原因。毕竟真龙这层身份属实过于骇人听闻。 然而这场说书人与黄文主角的战斗却是令裴昭明别开生面。 主要还是许仙的身手令他出乎意料,说是眼前这家伙藏拙也不为过,如今却是一副虎虎生威的模样。 “敢觊觎我明教神火对敌还敢如此托大!” 方腊可是从自己的爱徒窦骁骑口中得知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人可是有着比拟自己的实力。 说着方腊并指击出,阴风伴着空气的撕裂声不绝于耳。 然而对面的许仙此刻却是苦着一张脸,心里已经快把裴昭明骂出花来。 毕竟自己深入浅出,一直都是蜗居在这临安城,根本没有接触所谓的神火。 如此想来,定是裴昭明变幻着自己的模样出去惹是生非,如今正主上门显然是找错人了。 眼看凌厉的攻势愈发临近,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法力涌动,六道剑气在他掌心凝聚,宛如六条灵动的银龙,盘旋而出。 赫然便是白素贞此前在益州施展的六脉剑气。 只不过观许仙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想来是浸淫此道已久。 “六脉齐发!” 许仙低喝一声,六条剑气如离弦之箭,划破夜空,直取方腊要害。 方腊冷哼一声,搜魂指亦是犹如利剑出鞘,寒光如织,竟将六脉剑气一一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整个庭院剑气飞溅,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好在白素贞早已在一旁构筑出一道遮蔽的阵法,使得其中的动静无法泄露一丝一毫。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仙逐渐感到体力不支,六脉剑气的威力也开始减弱。 “以大欺小的时候大杀四方,如今在我这却要藏拙吗?” 方腊见状,攻势愈发猛烈。 “藏个锤子,事情你都没弄明白就要置人于死地!” 许仙左支右绌,苦苦支撑,身上已多处受伤。 随即他朝着裴昭明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你个丧良心的“裴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我作甚,你自己看着办!” “呵呵!敢情你知道我会来救你!” 说话间,裴昭明一把跃起,直接横亘在激战二人的中间。 他甚至还朝方腊招了招手道:“方大教主,我说临安就是小,这不又见面了!” 然而还不等方腊说话,他身后的许仙反应比他还大。 只见许仙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救?你个混蛋你敢说救?按你说的,披着我的马甲惹是生非,我这是给你擦屁股懂不懂?” 骂完又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老腰道:“无妄之灾,无妄之灾,你这小子端是不为人子!” 然而裴昭明并没有理会许仙的无能狂怒,而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方腊:“都是熟人,给个面子意思一下如何!” 岂料方腊阴沉着脸,带着愠怒的语气道:“怎么,你是哪都能插上一脚。” 只不过他仍然低估了裴昭明的脸皮。 却看裴昭明凑了前来,一本正经道:“你该不会是来找焚天焰吧,在我这呢!” “在你这?” 裴昭明唯恐方腊不信,特意放开安置阎罗的空间,漏出一两缕焚天焰的气息。 “那家伙老来得子,最近孩子又被人拐跑了!” 紧接着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老头孩子丢了,托我出手,这神火是那老头给我的报酬。” “还有这好事?”方腊一脸怀疑地看着裴昭明那副演技十足的表情。 然而裴昭明拼演技可从未失过手,微表情控制得极为精湛。 只见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在你眼中犹如珍宝的神火,在别人眼中却是视如草芥,比起丢失的孩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听完裴昭明看似敷衍的解释,方腊也是别无他法,毕竟有了先前约定,这会自然是不会撕破脸。 随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裴昭明别忘了两人的约定,便转身离开此地。 看着方腊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许仙这才龇牙咧嘴地凑了上来。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了?这位猛人是哪位?” 奈何裴昭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用着耐人寻味的目光从上到下将许仙扫视一遍。 紧接着摇了摇头,嘴巴啧啧有声:“啧啧——!鬼门关前走一遭,果然是有真龙庇佑的男人,这气运没得说!” “你说什么?”许仙皱着眉头看着大放厥词的裴昭明。 “嘿嘿,那人可是你是老熟人了,还在这跟我装糊涂!” “老熟人?”裴昭明一番话直说得许仙一头雾水。 “先前说书的时候你可是死命地编排他,怎么!这会正主站在你面前,却不认识了?” 裴昭明一番话直说得许仙豁然开朗:“是他?明教教主方腊?” 见状裴昭明一脸揶揄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你真是命好!” 只不过一想到等会又要麻烦对方,裴昭明适时收起这副嘲笑的嘴脸。 一脸惋惜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瓶递给许仙:“林掌柜那边的好东西,舒筋活络,活血化瘀。” 说着又凑到耳边小声道:“林掌柜还加了些好东西在里面,嘿嘿——!还能滋补壮阳,强身健体哦!” “真的?” 许仙眼睛登时一亮,火速倒出一枚吞入腹中。 接着晃了晃玉瓶,发现还有剩余,随即不露痕迹地背着白素贞藏在衣袖之中。 “咳咳——!走吧,忙活完正事你赶紧给我走得远远的!” 假意咳嗽几声的许仙一本正经地催促着裴昭明,一副急不可耐的嘴脸愈发憎恶裴昭明这个电灯泡。 与此同时,原本离开临安城的方腊却并未立即返回凉州。 而是几经折返,迈着悠闲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一座雄伟的府门走去。 然而守在府门之前,身着黑甲卫装束的卫兵却是对他视若无睹,放任着方腊大步走进大门洞开的府邸之中。 镶满铜钉的大门在方腊进去之后,便是缓缓关闭。 只余下清冷的月辉照耀在这座府邸的匾额之上。 却看那匾额上铁画银钩般镌刻着两个字——方府。 第113章 皆往长安去 许仙院落之中的狼藉早已被白素贞用术法清理一遍。 此刻的她正与裴昭明一起在厅中看着自己的官人许仙窥探天机,以经天纬地的推演之术,探寻神火令剩余部分的下落。 却看许仙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双手缓缓抬起,十指轻扣,结成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印诀。 随着他体内法力的涌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雪白的长须无风自动,将他衬得愈发出尘。 神火令上的随之浮现出道道幽光与他的法力共鸣。 且愈发耀眼,最终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天际,与夜空中的璀璨星辰相连。 “天地为盘,星辰为子;移星换斗,天人共象!” 许仙低吟,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股玄奥的味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一幅幅画面在虚空中缓缓展开,如同画卷一般,展现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片段。 这些画面光怪陆离,既有山川河流的变迁,又有星辰运行的轨迹,更有无数生灵命运的交织。 许仙的目光在这些画面中穿梭,寻找着与那块残缺神火令相关的线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无尽的奥秘与可能。 终于,在一片混沌之中,一道隐藏在无尽虚空深处的影像,隐约可见一块与裴昭明手中令牌纹路相吻合的残片。 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之中,被岁月的尘埃所覆盖。 “映照石!” 许仙大喝一声,一旁伺候的裴昭明赶忙递过来一块映照石。 许仙接过之后直接将画面镌刻下来。 做完这一切,许仙又是运转法力,再次朝那幅画面打出一打印诀。 只见画面霎时化作无数的爆裂的线条,弥散开来。 随着许仙的指尖飞舞,原本散乱无章的线条渐渐汇聚成一座宫殿的模样。 见此期间,裴昭明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大明宫?” 只不过,许仙并未回答,而是收回神火令,身形微微一震,周围的法力随之波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他才转身看向一旁疑惑的裴昭明点了点头。 “这推演之术,真乃经天纬地,令人叹为观止!”裴昭明由衷地赞叹道。 许仙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亦皆有变数。推演之术只不过是借机窥探而已,哪有什么经天纬地之说!” 说完他看着裴昭明,有些难为情道:“就好比这次我只能大概推算到残片落于大明宫,但是具体还需你自行探索!” 裴昭明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大明宫所在的龙首原乃大乾龙脉聚首之地,即便没有阵法遮蔽,想要推算出具体也是千难万难。” 说着他轻叹一口气,拱手就朝着许仙夫妇告别,毕竟时候不早,干坐着不得膈应人。 许仙见状也就没做挽留,只不过与白素贞二人将其送到门外之后便看着裴昭明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 “老裴也不容易啊!”许仙有感而发,仿佛在为旧友的命运所感慨。 “是啊,几家欢乐几家愁。”白素贞轻声附和着。 “走吧,夜已深,娘子,该解一下我的相思愁苦吧!” “啊——官人你还……!” …… 翌日一早,裴昭明便从外面领回来一个体型瘦小的女孩,正是先前在铁门碰到的小桃红。 这人也是昨夜开启神火令之前找铁铸临时借调,完事还是要还回去。 毕竟按裴昭明的话来讲,这小桃红可谓是铁铸的“真爱粉”,保不齐以后还得称呼上一声“铁夫人”! 见有人来暂时交接自己手头的工作,作为“资深”员工的张雪心里没由来地涌上一丝彷徨之感。 然而在听到裴昭明介绍对方的来历之后,尤其是那声“铁夫人”的打趣声,张雪那丝异样的感觉瞬间消失。 借着机会,裴昭明有意提了一句前往长安办事。 果不其然,张雪听后顿时起了兴致。 连手中交接的活计都顾不上,小跑到裴昭明的跟前小心翼翼道:“掌柜这也是打算走一趟长安吗?” 在得到裴昭明的点头示意之后,张雪突然“哈~”了一声,随即便眉目含笑地邀请裴昭明一同前往。 裴昭明见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婉拒再三,更是直言多有不便。 然而张雪却是一再坚持,最终“迫于无奈”的裴昭明只能勉强答应同行的请求。 看着张雪明显轻快的步伐,裴昭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打断裴昭明的胡思乱想。 “掌柜要去长安?” 裴昭明闻声看去,正是先前默默校对账本的通宝斋账房魏青书。 见都是熟人,裴昭明也没藏着掖着,随即微微一笑道:“是啊,近日有些事情需要走上一趟,这家里还需老魏你多多照应。” 岂料,魏青书却是在听后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踌躇片刻,这才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掌柜,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同你说下!” “无妨,明说就是!” “听闻掌柜欲要前往长安,恰逢其会,在下也是多年未曾回去,这回想借着掌柜的光,回长安探亲一番。” 见裴昭明面露惊讶,魏青书唯恐对方怕自己误了手头的工作,连忙补充道:“我前日带来一个本家侄女,极擅算术。” 说着掏出一本账本,点了点封皮道:“咱们通宝斋账目简单,由她来顶上几日,我想不成问题。” 只不过,裴昭明听后没有接着他的话茬,而是好奇道:“老魏你还是京城人士,怎么从未听你提及过?” 闻言,魏青书只是摆了摆手,感叹道:“家道中落,不值一提,否则我也不会上那人力巷讨生活。” 说着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裴昭明道:“还要感谢掌柜给份差事,这才算是衣食无忧。” “只是想起多年未曾回去,却不想正好听闻掌柜也要前往长安,这才舔着老脸借光一同前往。” 说到此处,魏青书还郑重地向裴昭明拱手施了一礼。 面对这合情合理的要求,再加上对方连顶岗之事都已处理好,裴昭明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自然这事裴昭明也有与张雪通气一番,对此张雪也是没有反对。 毕竟魏青书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圈里共事的牛马情”,自然也是不会在意。 第114章 久候多时了 翌日一早,四人的小队伍便徐徐离开临安城。 裴昭明在人牙张兄妹的身上并未看到任何世家子弟的做派,所以这一路的队伍极为简单。 没有前呼后拥的仆从护卫不说,连辆马车都没有,作为未到长安便要尽地主之谊的人牙张也只是给几人挑上几匹用作脚力的异兽。 这让原本想要一路“躺平”蹭车的裴昭明顿时大失所望,嘴里甚至在吐槽人牙张“勤俭持家”的行为。 “我说牙子,咱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这排场?” 裴昭明一脸揶揄之色地打趣着人牙张,岂料人牙张却是朝着裴昭明目露一丝不屑。 只是四下张望一阵,见众人已经是出了官道,来到一处偏僻的树荫之下,四周早已没了人迹。 “老裴,也就咱这几个人在这,下次别说这么没见过世面的话!” 随后拍了拍胯下的异兽坐骑,只见一股神秘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瞬间笼罩在四头异兽之上。 只见异兽们的身形开始扭曲,鳞片闪烁,光芒四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塑。 一阵光影掠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当光芒散去,四头异兽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巧精致的楼阁,悬浮于半空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宛如仙境中的楼阁,美轮美奂。 楼阁共有四层,每一层都雕梁画栋,巧夺天工。 楼阁的底部,四只异兽的形态依稀可见,化作了阁楼的四根粗壮的支柱,稳稳地支撑着整个楼阁。 裴昭明与魏青书见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而人牙张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目光,尤其是来自裴昭明那种反差的嘴脸。、 “绮栊画栋,长安名匠欧冶公出品,虽说不是法宝,却也非普通法器可以比拟,进可攻,退可守,其中自成一片天地!” 说着扫视一眼众人,面色得意道:“莫说就咱们四人,你就算把铸子和许老头几人拉进来都绰绰有余,宽敞地很!” 面对如此豪横的手笔,裴昭明打心头鄙夷这种高门大户腐蚀人心的手段,只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人牙张走了上去。 嘿嘿!有钱真好! 裴昭明自认为自己千年的积累可拼不过世家大族无数岁月的沉淀,面对有这种见世面的机会,当然抓紧享受一把。 绮栊画栋自带一个防御的法阵,不仅可以隔绝外部对这一座华丽法器的窥探,也能抵御一般的攻击。 只不过在裴昭明看来,其中最主要的便属对气流的梳理,将高空之上的狂风化作拂面的微风。 随着夜幕降临之下,绮栊画栋之外星光点点,裴昭明与人牙张二人一同坐在楼阁顶部一张石桌前对酒当歌,侃侃而谈。 “牙子,我很好奇,说什么长安张家也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怎么把你们两兄妹扔到临安那穷乡僻壤之地?” 裴昭明把着一个精美的酒杯,嗅着杯底残留的酒渍,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操持着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岂料人牙张瞪了一眼裴昭明,没好气地给他满上一杯。 随即蔑视了他一眼,缓声道:“穷乡僻壤?临安在你口中怎么是这副德性?” 说着轻叩桌面道:“陆通五岭,势拒三江的膏腴之地,与长安的恢弘相比,别具一格!” 话说到这里,人牙张鄙夷地瞅了一眼裴昭明道:“再说老裴你这实力不也窝在这一亩三分地,怎么!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这百姓点灯!” “百姓?倒卖人口的百姓?”裴昭明闻言一笑,忍不住出言堵了回去。 只不过人牙张听后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昭明,皱眉问道:“不是!老裴你怎么对我这行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招你惹你了,抵触那么大?” 此话一出,裴昭明瞬间哑然。 是啊!诚如人牙张所言,他所做之事在这个世界却无对错之分,甚至大家都是习以为常。 这种放在自己家乡定是千刀万剐,放在这天乾大世界却是有点小题大做。 而人牙张却是没有理会此刻裴昭明的沉默。 而是痛心疾首道:“老裴,扪心自问,咱这可从未有过强买强卖之事,那种肮脏的采生折割,坑蒙拐骗你有见过我干过? 哪次不是你情我愿,我也不过赚个居间费而已,这怎么还扯上倒卖之事。” 说完一脸幽怨地看着裴昭明委屈道:“再说,真有个肮脏事,还不是给你擦屁股!” 裴昭明自然清楚人牙张指的是早前给他处理明教探子以及大云光明寺修远一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连吃带拿,又软又短。 自知理亏的裴昭明只得连忙倒酒赔罪,直言自己误会好友,把那好心当成驴肝肺。 而人牙张自然是极为享受裴昭明这恭维的一幕,飘飘然间,甚是满足。 然而这种难得的虚荣心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响动打断掉。 裴昭明二人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群火鸦挥舞着炙热的火焰冲击绮栊画栋的防御法阵。 “这该不会又是你惹下的风流债找上门?” 裴昭明一脸古怪地盯着眼前前仆后继的火鸦群,朝着人牙张面露调侃。 只因他看到火鸦群后一道身段婀娜的身影正一脸玩味地看向绮栊画栋。 裴昭明扪心自问,自己洁身自好,可没招花惹草的习惯。 加之先前惹下的种种麻烦可谓是擦得有些马虎,但是起码可没带什么“尾巴”出来。 综合种种,想来也就是人牙张那个花心玩意惹出的风流债了。 只不过面对裴昭明的指控,人牙张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你别瞎胡说!我那些知己可没这本事!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指不定是冲着你家那个老账房来得?” “……你胡扯也得拉个说得过去的人,扯老魏算什么本事!” “……合着你就是想把我同那女人扯上点关系呗!”人牙张鄙夷地看着裴昭明道:“得了,不就是不肯出手而已!” 说话间,人牙张已经一跃而起,避过法阵,并指蓄力,一指点在一只呱噪的火鸦身上:“没人性,让我一个元婴境出马对敌,自己却在月下独酌!” 人牙张啰嗦归啰嗦,手中灵犀一指的点出频率却是越来越快。 不消片刻,便看到原本肆虐的火鸦群已经只剩下两三只无助地盘桓在那个神秘女子的身边。 “你是谁?无缘无故,来此作甚?” 人牙张本就是怜香惜玉的主,尤其是对那种面容姣好的女人更是少痛下杀手的时候。 岂料那个驭使火鸦的女人却没有领情,而是面色森冷地瞪了回去。 只听见一道低沉浑厚的沙哑声传了过来,“张家人,等你很久了!” 闻声过后,裴昭明与人牙张同时炸毛。 “男的??????” 第115章 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 见此情景,裴昭明二人的侧重点完全没有放在这些所谓的恩怨情仇上。 此刻已经目瞪口呆的二人脑海之中只剩下那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在不断侵蚀他们的心灵。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身段婀娜,面容妩媚的女人,居然发出的是如此浑厚又富含磁性的男声。 然而这位始作俑者却是不以为然,只见他运转法力,手指轻弹。 一道比夏日阳光还要炽热的火焰瞬间凝聚成形,化作一只硕大的火鸦,带着熊熊烈焰,呼啸着冲向人牙张。 火鸦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裴昭明眼神一凛,正欲一跃而上,却看见人牙张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冷哼一声,捏出一道剑诀,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绮栊画栋在他的操控下,瞬间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聚拢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层隐形的护盾,将其护得严严实实。 火鸦撞击在护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焰四溅,仿佛要将护盾燃烧殆尽。 然而,绮栊画栋的护盾却坚韧无比,任凭火鸦如何挣扎,都无法突破分毫。 “哼!不愧是长安张家的嫡系,出手阔绰不凡!” 那人看到自己一击未能奏效,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厉色。 随即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连时间都在这股热量中扭曲。 突然,一道耀眼的火光从那人的体内爆发而出,直冲云霄。 火光之中,一头真正的火焰烈鸟缓缓显形。 它的双翼展开,足有几丈之宽,独脚支撑的身体覆盖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双眼如同两颗燃烧的宝石,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是毕方,老裴帮我护着绮栊画栋!” 人牙张见多识广,第一眼便看出这只火焰烈鸟的来历。 裴昭明在这只怪鸟出现的第一时间也已看出它的来历,没办法,主要是眼前这种生物太有名了! 毕方,其状如鹤,独脚,性格暴躁,出现之地必有火灾发生。 毕方一出现,便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啼鸣,那啼鸣声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心生恐惧。 它拍打着翅膀,卷起一阵阵热浪,向着人牙张俯冲而来,气势汹汹,仿佛要将一切化为灰烬。 “牙子悠着点,这只火鸡肉质鲜美,有滋阴补肾,强身健体的功效,你下手看着点,别浪费这等好东西!” “……” “……” 人牙张与那歹人闻言同时愣住,二人从未想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裴昭明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尤其是人牙张,一对鄙夷的双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我说老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不过区区元婴,这只妖物明显差不了多少,你跟我说“悠着点”?” 话虽如此,人牙张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他的手指轻轻一挥,一道细微却凝聚着无尽力量的光束,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瞬间穿透毕方看似无懈可击的火焰防御,直击其要害。 毕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它的身体在空中剧烈颤抖,火焰开始变得紊乱而黯淡。 歹人见状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双掌交击,一道炽热的火环从天而降,瞬间套住一时不察的人牙张。 原本想要乘胜追击的人牙张瞬间被束缚住手脚,不仅挣扎无果,还要运转法力来抵御火环之上的烈焰灼烧。 “唉!我就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了!” 裴昭明转头发现魏青书与张雪似乎没有察觉这边的战斗,完全没有上来的迹象,这也省了他遮遮掩掩的。 随即一跃而起,一脚便已踹碎人牙张挣扎无果的火环,直接将这位当事人踹回画栋之内。 “叫你平日多学多练,非得把功夫花在偷香窃玉之上!” 裴昭明恨铁不成钢地埋怨一番,不理会人牙张反驳的大呼小叫,借着这一踹之力,直接冲向那只暴戾的毕方。 一拳!裴昭明只用了一拳便是直接击碎那位歹人配合着毕方火焰的攻击。 将那道迎面袭来的爆裂火焰击溃之后,直接化拳为爪,一把便已擒住毕方修长的脖颈。 “贼人休狂,放开我的神鸟!” 眼看毕方被裴昭明擒拿住,那不男不女的歹人大吼一声,气急败坏,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不断念叨,一股股诡异的法力在他周身涌动。 随着他咒语声的加剧,周围的空气再次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连空间都被这股热量所扭曲。 突然,一阵火光在他身前爆发,紧接着,一只只火鸦从火光中幻化而出,数量之多,仿佛遮天蔽日。 这些火鸦双眼赤红,全身覆盖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冲裴昭明而去。 “哟,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裴昭明面露嘲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却看他双手如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歹人惊骇的目光中,将他口中神鸟那璀璨夺目的羽毛一根根拔了下来。 “看什么看!左右都要拔毛焯水!” 裴昭明没有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看都不看目露哀求之色的毕方,将其拔毛之后,便一掌直接击毙。 随后裴昭明将这些羽毛紧握于掌心,冷哼一声,将羽毛瞬间转化为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利箭投射而出。 鸟羽寒光利利,更蕴含着毕方原有的火焰之力,使得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轨迹,如同流星划破夜空那般。 瞬间犹如暴雨落梨花那般,将无数来袭的火鸦打成灰烬。 这还没完,那些羽毛箭矢仍有余力朝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激射而去。 歹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万万没想到裴昭明竟有如此手段,能够将毕方的羽毛转化为如此致命的武器。 鸟羽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笼罩其中。 歹人虽然拼尽全力试图躲避,但在那如同天罗地网般的攻击下,终究还是无法逃脱。 利箭纷纷击中他的身体,每一击都让他痛苦不堪,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在利箭的打击下不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突然,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气劲从绮栊画栋中朝着歹人瞬间射出,速度快得惊人,连裴昭明都是临近这才反应过来。 气劲在接触到歹人身体的瞬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束缚,直接击中了他的丹田。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气息瞬间萎靡下来。 “嗯?谁?” 裴昭明回头看了一眼人牙张目瞪口呆的表情便知道这等手段并非他所为。 第116章 手段一个比一个高 果不其然,只听画栋之内传来一声娇喝,数道肉眼难辨的气劲从人牙张身后的扶梯激射而出。 在空中组合而成的大网瞬间将歹人罩住,正好网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元婴。 原来是那歹人在受创之际,趁着裴昭明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偷偷地将受创的元婴不着痕迹地放了出来,只等裴昭明一个不留神便是逃离此地。 奈何却是遇到这等后手,直接被其捆了个结实。 却看来人,正是人牙张的胞妹——张雪。 只不过此刻的张雪与往日有些眉目含羞的神态全然不同,清丽的面容之上带着一抹忿怒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 “好啊!老头子果然藏私了,这灵犀一指居然还有这等用法不教与我。” 人牙张有些吃味地看着张雪,语气泛酸,眼神幽幽然。 裴昭明洒然一笑,拽着那只光毛的毕方便落了下来,甚至都不去管那已经面露死灰的女装大佬。 “看不出来我这小小的通宝斋倒是隐藏着这么一把好手!”言语虽有一丝调笑之意,但是更多的则是赞赏。 此话一出,原本英姿飒爽的张雪瞬间恢复成往日那副腼腆的姿态。 只不过手中仍不忘运转法力,将歹人一把从空中拉到众人的面前。 被一指重创的歹人早已没了先前那股嚣张的狠劲,眼神早已充斥着绝望。 “说吧,你应该知道我想问得是什么?” 裴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歹人的心头。 那人初时还想硬撑,嘴角挂着一丝不屈的笑意,但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然而,面对裴昭明的厉声盘问,他只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企图以沉默作为最后的防线。 裴昭明见状,眼神一凛,他知道,对付这样的硬骨头,普通的手段怕是难以奏效。 正欲有所动作之际,人牙张却是移步上前,凑到这位女装大佬的身前。 “嘿嘿,我可不像那位那么好说话,我有的是手段,而且也没什么道德负担!”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微微颤动,轻轻地点在他的身上。 这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内含千钧之力,瞬间在歹人体内引爆开来,令他如遭雷击,全身剧震。 “啊——” 他终归还是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本娇媚的脸庞扭曲变形,汗水如雨下,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自觉地颤抖着。 在这一刻,所有的硬气与倔强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啧啧啧——!好好的一张脸,非得皱成这副德性!” 人牙张的语气看似随意,实则十分决绝。 “牙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手段!”裴昭明面色古怪,转头问向张雪:“灵犀一指居然还有这种逼供的作用?” 奈何张雪一脸羞愧,愤恨道:“哪有,灵犀一指可是极为正派的指法,岂会有如此操作!” 只不过显然有些言不由心,她怯弱道:“千人千面,这个……这个主要还得看使用者!” “……” 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下,这位半路杀出的女装大佬终于崩溃,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绝望,声音颤抖地交代着自己的来意。 大佬名唤刘如意,来自一个叫做众道的组织,此次领命前来截杀人牙张主要还是接了在组织中下发下来的赏金任务而已。 “你是众道中人?” 岂料身为当事人的人牙张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甚至一把站了起来,差点就撞到身后的裴昭明。 “咋啦?难不成真有什么恩怨情仇?” 裴昭明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打趣着有些茫然的人牙张。 只不过人牙张并没有他想象中直接把话顶了回来,而是眉头紧皱地看着刘如意许久,直看得原本绝望的刘如意心头发毛。 片刻过后,人牙张叹了口气,一把抓起刘如意,直接便是将其从正在高空翱翔的绮栊画栋扔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打出一道气劲,直接将刘如意窜出的元婴一把击碎。 “什么仇什么怨,下这死手?” 裴昭明对于突下杀手有些不解,怎么说也得再刑讯逼供一番,压榨出最后一丝价值才是! 奈何人牙张却是哭丧着脸,一把抓住裴昭明,哀声道:“裴爷,裴大哥,这回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返回长安就只能靠你了!” 裴昭明有些嫌弃地一把甩开人牙张蹬鼻子上脸的动作,有些鄙夷道:“亏你还是混长安的,居然被吓成这副德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人牙张的脸面,只见他又凑了上来,声泪俱下道:“别呀,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香火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裴昭明一把踹开对方,有些无奈道:“别说什么丧气话,就不能先把事情说清楚,你这弄得我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众道?”人牙张面露疑惑地看着裴昭明。 “我这像是知道的样子吗?都说方才那家伙还能再压榨一番,你倒好,直接给我踹了下去!” 裴昭明有些无语,甚至认为人牙张是来消遣自己。 “你真不知?”人牙张再次确认一番。 “……” 最终,在确认裴昭明真的不知众道之事后,人牙张有些悻悻然地将其笼统说了一遍。 要说众道这个组织之前,便不得不先提及大乾皇朝。 相传大乾皇朝的开国皇帝李破虏,起于布衣之间,他天生骨骼惊奇,对武学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力,但因资源匮乏,只能以山林野兽为对手,自学成才。 时年适逢大周帝国昏君当道,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各大宗门道统更是趁机扩张势力,相互倾轧,使得整个人疆陷入一片混乱。 李破虏在投身乱世之后意识到仅凭个人之力难以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 于是他凭借智慧与毅力,周旋于各大宗门之间,时而结盟,时而分化,巧妙利用各方矛盾,逐渐积蓄力量。 借此一举推翻大周帝国统治,在人疆南域建立起大乾皇朝,并通过锐意进取,最终将大乾皇朝的疆域扩张到九州之地。 此后李破虏深知,虽然大局已定,但各大宗门道统依然拥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对皇权的稳定构成潜在威胁。 为了防止历史重演,这位大乾太祖决定采取强硬措施,颁布了一道震惊天下的铁令——“马踏九州”。 这道铁令旨在清除一切可能威胁到皇朝统治的宗门势力。 无论是修真门派还是传承世家,只要不服从皇朝管辖,都将被视为叛国之举,予以彻底清剿。 在李破虏的亲自指挥下,大军如潮水般席卷九州,无数宗门被摧毁,强者陨落,九州之上一时之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众道组织便是由此应运而生。 第117章 胆子一个比一个小 在李破虏的铁腕之下,那些侥幸未被清剿的势力道统余孽,如同被风霜摧残后的野草。 虽然表面看似枯萎,但根须仍深扎于大地,静候着春风的复苏。 他们深知,直接与大乾皇朝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选择了一条更为隐秘且长远的道路——隐匿于市井乡野,或是深山老林之中,暗中筹划,等待时机。 在这些幸存者中,不乏有远见卓识之士,他们意识到单打独斗已无法撼动大乾皇朝的根基,唯有团结一致,方能有望重塑昔日宗门道统的荣光。 于是,一个名为“众道”的组织悄然诞生,它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那些心怀不甘、渴望复兴的势力紧紧联系在一起。 “众道”的组织结构极为严密,成员之间以特定的暗号、手势以及秘法通讯,确保信息的传递既隐蔽又高效。 “众道”的目标并非一时的复仇或夺权,而是要通过长期的渗透、影响,逐渐改变大乾皇朝内部的政治生态,削弱皇权的绝对控制。 从而实现昔日宗门林立、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 然而,这条复兴之路注定充满荆棘与危险。 “众道”的行动时刻处于大乾皇朝的监视之下,每一次的渗透与尝试都可能暴露组织的存在,引发皇朝的雷霆打击。 尤其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在大乾皇朝愈发蓬勃的国势之下,“众道”的生存日益维艰,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 面对愈发艰难的生存环境,“众道”不得不调整策略,从原本的理想主义者,逐渐转变为一个以生存为首要目标的杀手组织。 他们开始接受来自各方的委托,无论是权贵之间的私怨,还是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只要报酬足够丰厚,“众道”便会派遣精英出手,完成任务。 然而,正是这种转变,让“众道”在九州中逐渐树立起了“无所不能,无所不为”的恐怖形象。 无论是多么棘手的目标,只要“众道”接手,就几乎没有失败的先例,哪怕暂时失败,也会前仆后继。 尤其暗杀对象是那些曾经参与过“马踏九州”的帮凶,无论是世家还是个人,“众道”之士皆是“热情高涨”! 而长安张家作为大乾太祖李破虏的狗腿之一,一旦族人上了“众道”的眼,其下场可想而知。 “话说这个众道这么嚣张,大乾就没点动作?” 听了人牙张哀怨的表述,裴昭明不由提起心中的疑惑。 “怎么会没有动作,你以为各州的卫所真只是在大街小巷收保护费?”人牙张一脸鄙夷。 只不过似乎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境地,脸色一垮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光明与黑暗本就是对立共生!” 这时,一旁的张雪也在这个时候提上一句,直接将这个话题说明白。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大乾这棵大树一直在向上生长,他们只会觉得这棵树挡住了他们应该得到的阳光,掠夺了他们滋生的土地。” 此话一出,裴昭明顿感恍然大悟。 只不过想到众道的难缠之处,裴昭明便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人牙张道:“我说你怎么就只敢在临安沾花惹草,敢情根源在这!” 说完便想到上次铁门一事,于是乎继续问道:“奇了怪了,你平日接活不也得孤身外出,怎么就安然无恙?”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人牙张便用幽怨地眼神看着裴昭明。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裴昭明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 人牙张恨恨然道:“平日我都是夹着尾巴出行,哪像这回,架起这么一座显眼的绮栊画栋!” 说着,有些发泄怨气地跺了一下地板,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动道:“长安谁不知道我张家与欧冶公关系匪浅。 寻常那些世家子弟出行不得前后吆喝,高手护道,哪像我家老头子那么狠心,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 一边说着,一遍幽怨地瞪着裴昭明,只看得他头皮发麻。 无奈之下,裴昭明只得连声告饶,并主动承担起接下来的“保镖”一职。 果然,在裴昭明做出承诺之后,人牙张那张苦瓜脸瞬间笑出花来,当场表示要与裴昭明同甘共苦,花前月下。 然而裴昭明见识过对方的嘴脸之后,毅然决然地将其踹到楼梯口。 “老裴,真不用我来给你搭伙?要不然我妹来也行……哎哟!你作甚!” 眼看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兄长越说越离谱,羞愧难当的张雪又是给他补上一脚,直接将其踹到下一层。 临了张雪还不忘回头向裴昭明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只是其中蕴含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令人难以琢磨。 “得了!本以为此次长安一行定是顺风顺水,岂料也是出工出力的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裴昭明有些无奈地看着稀疏的星空,心头不由感叹。 …… 接下来的几天,想象之中的突袭暗杀并没有发生,一切仿佛跳出人牙张的预料与裴昭明的防备之外,显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枯燥乏味之下,人牙张也是时不时走上顶楼与裴昭明闲谈阔论。 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子在一场夏雨中悄然结束。 原本以绮栊画栋这种奇物,自然是无惧风雨,但耐不住众人的前方出现的那座巍峨大城正吸引着已经闲得发慌的几人。 在这片绿意盎然的无垠平原之上,矗立着一座令人心生敬畏的巍峨大城——庐阳城。 庐阳城的城墙,由不知年岁的青石砌成,每一块石头都仿佛蕴含着古老的力量,历经风霜雨雪而不朽,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庄严与神秘。 城墙之上,旗帜飘扬,每一面旗帜上都绣着“解烦”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九州真是幅员辽阔,我们飞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未飞出荆州地界!” 裴昭明一行人早已下了绮栊画栋,踩在夏雨初歇的青石板路,缓缓朝着高大的城门走去。 “没有这么大的地界,如何造就“荆州熟,天下足”的盛况!” 听到裴昭明的感慨,人牙张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荆州境内主要地形还是以平原为主,只有那些与扬州、益州交界之地多山地而已。 其境内不仅土地平缓辽阔,而且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 经过大乾皇朝的多年治理,早已打通水脉,降服大湖,化水患为水利,浇灌出无数良田,于是便有了“荆州熟,天下足”的谚语流传于世。 第118章 谁还没个故事呢 穿过庐阳城宽广高大的城门,便是一条宽阔笔直的主干道。 两旁商铺林立,热闹非凡,各种奇珍异宝、灵丹妙药琳琅满目,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旅人与商人。 “老裴,你说咱会不会再碰到那个娘们?” 看着熙熙攘攘地人流,人牙张突然凑了过来,在裴昭明的身边小声嘀咕着:“上次那个姓赵的将军好像也是这庐阳镇守解烦卫的人。” 只不过裴昭明听后却是不以为然,而是一把推开人牙张,鄙夷道:“出问题也是你去擦屁股,方才在画栋之上可是你先提议下来的!” 紧接着裴昭明又嗤笑一声道:“也是你跟我吹说与这庐阳城中春风楼的小冉姑娘极为熟稔,定会让我销骨蚀魂,欲仙欲死……” 裴昭明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牙张一把捂住嘴巴,双眼瞪着他小声道:“裴钱货,你大爷!这种事情怎能大肆宣扬!” 说完还不忘回头尴尬地向狐疑的张雪以及忍俊不禁的魏青书一脸尬笑,随即扯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要死啊你,我妹就在这,你是要我回去不得好死吗?” 人牙张分开裴昭明,不顾他愤恨的眼神,一把将其拉了过来,凑到跟前小声嘀咕道:“寻花问柳这话是能放在明面上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敢情是拉我垫背的吧!”裴昭明嫌弃般地甩开人牙张的手肘。 紧接着鄙夷道:“别把我这个正人君子想象地如同你这般奸邪小人!” “我请客!”人牙张阴沉着脸,默默吐出三个字。 “……好说!好说!”方才还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裴昭明顿时喜笑颜开,变脸之快丝毫不在他的实力之下。 笑话!有人上赶着装大户,岂有这般轻易放过的道理。 于是乎二人的交情像是突然硬上几分,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身后张雪与魏青书二人错愕的表情。 眼看“狼狈为奸”的两人已经快要消失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之中,张雪呼喊了一声便也跟了上去。 只有魏青书原本笑意盎然的脸庞突然抽动了一下,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一个惊讶地面孔,随即又恢复如常跟了上去。 然而谁都没注意,随着四人跨入庐阳城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影早已被一颗隐蔽在城门口的映照石给镌刻下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枚映照石便已出现在一座高大气派的府邸之中。 此刻这座府邸的主人正脸色铁青地看着裴昭明嬉皮笑脸地表情,随即仿佛控制不住愤怒一般,一把将其握碎。 此人正是先前在铁门被裴昭明一拳打碎身为解烦卫主将尊严的赵姓将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哈哈哈哈——!”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这位面色愈发阴沉地赵将军口中传出,化作透骨的寒意消失在这适逢夏日的晴空之中。 “将军,我能理解您的愤怒,但是我还是觉得要从长计议才是!”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只见一个幕僚打扮的中年文士悄然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结合将军先前对于此人的一个实力情报分析,对方敢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庐阳城,定然有所仰仗。” 文士走到桌案前,大手一挥,原本散落的映照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后他定睛看向赵将军,沉声道:“况且还有长安张家之人随同,贸然行动,只会徒增麻烦!” 只不过这话落在赵将军的耳中,也难掩他心中的怒火:“哼!张家人又如何?别人忌讳,我赵家可不怕!” “将军慎言!” 只见文士冷哼一声,一道犹如洪钟的响动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已经面色涨红的赵将军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头,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文士建议。 “你说得有理,”赵将军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决断,“不知温先生有何妙策?” 这位被称作温先生的幕僚文士见状也是沉思起来,片刻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将军,有的时候,借刀杀人也不失为一步好棋,虽说没有手刃的痛快,但是只要目的达到又有何妨?” 温先生的一席话听得赵将军一脸狐疑:“嗯?怎么说?” “近期我们注意到有许多众道中人悄然聚集庐阳,其中领队便是有着“三毒道人”之称的宋归西,情报反馈说此人擅长用毒,手段阴狠,据说无人能解其毒。” 然而温先生话音刚落,赵将军却是“腾”地一把,站了起来。 随即皱着眉头,神情严肃道:“你要我跟众道合作?” 只是,温先生见状并没有惊讶赵将军的反应,而是浅笑道:“怎么能说合作,无非是驱虎吞狼,我们渔翁得利而已!” 说完点了点桌案,气定神闲道:“届时你解了心头之怒,卫所得了剿匪之功,岂不两全其美!” 赵将军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样的做法虽然可能有效,但却违背了他作为大乾将领的原则和底线。 然而,面对裴昭明这个潜在的威胁,他又不得不考虑更为实际的解决方案。 “此事需谨慎行事,” 这位解烦卫主将最终做出了决定,“我们必须确保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同时,也要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善——!”温先生见状也是胸有成竹地拱手施礼,随后淡然道:“此事便是交由在下主导,定保万无一失!” 此刻的裴昭明几人早已沉迷于庐阳的“夜色”之中,岂会料到一场阴谋正悄然密布在一行人的身上。 …… “看不出来,这春风楼却是别出心裁!” 此刻的裴昭明正喝着小酒,听着厢房之中清倌人的庐阳小调,此情此景,好不享受。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人牙张也是一脸醉意地递上一杯清酒,炫耀道:“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推荐的地!” 说完满饮一杯,带着酒气道:“没有三分三,哪敢去寻欢!” 岂料这打油诗刚刚吟完,却听到坐在一旁的张雪一声冷哼,随即阴阳怪气道:“行啊,看来你倒是经常光顾这种场所!” 人牙张见状登时垮着长脸卖惨装可怜,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恰在这时,已经有些醉意阑珊的魏青书拱手示意出去吹风醒酒便退出厢房。 甚至婉拒裴昭明的搭手帮衬,随即便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 “呵呵 -!老裴,这老魏看来是有故事的人呀!”人牙张借着醉意,嘀咕一声。 裴昭明闻言只是愣神一下,随即便已恢复如常感叹道:“是啊!都是有故事的人,你不是吗?” “哈哈——!说的在理!来!敬我们这群故事中人……” 第119章 老相识 离开春风楼的魏青书并没有走远,而是四处张望一番后,随后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径直拐进春风楼隔壁的小巷之中。 夏夜的庐阳还弥漫着一层暑气,只不过在这小巷之中,却难得透着些许清凉。 巷子的两侧是青砖垒砌的院墙,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泛着道道幽光。 魏青书踱步在幽深的巷道之中,踢踏的脚步声在这片与外界春风楼喧嚣截然相反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的魏青书脸上早已不复方才厢房内那股醉态,而是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前方巷子的尽头。 “出来吧!” 魏青书背着手看向巷子尽头墙角的阴影,开口道:“怎么,这个时候藏头露尾的!” 啪啪——! 魏青书话音刚落,阴影处便是传来一阵拍手声。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响动,魏青书却是不曾在意。 随着拍手声的停止,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男人缓缓走出阴影。 “是你?” 看着眼前的男人,魏青书开口冷声道:“想不到还能在这碰到你,真是有缘呢!” “不不不!该说有缘的是我才对!”道袍男人听到魏青书的言语开口反驳。 “也就机缘巧合,让我在这庐阳城碰到你,毕竟号称“西极一刀”的魏屠夫可是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多少年了!” 说完,黑袍道人森冷地目光随即落在魏青书的身上。 奈何魏青书闻言,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毕竟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号也无法激起他内心的半点波澜。 魏青书眼神一凝,冷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引我过来所为何事?” “呵呵~着什么急,往日同门的情谊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这么冷冰冰的几个字!” 黑袍道人冷笑一声道:“酒是越陈越香,人情怎么到你这却是如此淡薄!” 然而魏青书却是冷哼一声,鄙夷道:“少攀交情,我可不想与你宋归西有什么关系可言!” 难以想象,先前被解烦卫主将幕僚温先生称之为“三毒道人”的宋归西此刻却是出现在此地。 宋归西戏谑的目光不时地扫过魏青书森冷的脸庞,漫不经心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想你我昔日同为众道“双花红棍”,那段奋斗岁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否定?” 只不过魏青书闻言却是极为不屑,甚至带着一丝愤恨道:“什么双花红棍,我早已不是众道中人,也不用和我谈什么老交情!” 宋归西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呵!当年李破虏马踏九州,是道主收留咱们这些“漏网之鱼”! 如今倒好,你一句轻飘飘的退出,便于我们分道扬镳,这世间岂有这等道理?” 此话一出,魏青书的脸皮一抽,身躯微微一怔。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宋归西开口道:“有些事情还需要我重新申明一番吗?” 他上下扫视着宋归西,一脸淡然道:“还有就是别把我的功劳都摘了出去,看破不说破,你宋归西也不是那种一条路走到底的人!” 然而宋归西闻言脸色愈发阴冷,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魏青书。 魏青书见其未做反应,于是沉声问道:“行了,我猜你也没有闲工夫找我叙旧,有什么话还不如敞开了说!” 说着停顿一下,又提了一句:“少拿我说事,我为什么离开,怎么离开众道你是知道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魏青书话说到这里,宋归西也收起那副渗人的表情,而是正色道:“你应该猜得到我想要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在此与你徒费口舌。” “嗯?” 看着魏青书的反应,宋归西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我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很简单,交出你们西极门的苍澜图!” 正说着,宋归西声音一顿,他冷眼盯着面色铁青的魏青书道:“左右你也算归隐,守着所谓的道统秘宝也是浪费,何不让出来物尽其用?” 却看魏青书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目露杀意地看着宋归西,一字一句道:“滚!”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魏青书身上弥散的杀意却是随着这一个字直接溢出,犹如实质。 “怎么,这就触之逆鳞了?” 看着魏青书愈发嗜人的模样,宋归西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这西极门的独苗逆鳞可真多,苍澜图是,那个女人也是!” 或许是宋归西当真揭开魏青书不愿触及的伤疤,只见他的眼神瞬间布满血丝,一把束缚在皮质刀鞘中的长刀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说吧……” 双眼变红的刹那,魏青书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宋归西寒声道:“你想……怎么死?” 说着,魏青书一把按在刀柄之上,刹那间,一把寒光利利的长刀便已出现在他手中! “哈哈哈——!” 被魏青书如此对待的宋归西却是狂笑一声,鄙夷道:“愚不可及,凭你也可杀我?你元神境走到哪一步了?炼气化神还是炼神还虚?” 说着,宋归西踱步凑到魏青书的跟前,特意将脖子凑了上去。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青的皮肤嚣张道:“来,往这砍,我但凡躲一下就不叫宋归西。” 见宋归西如此挑衅,魏青书也不含糊,冷眼一凝,杀意直接透体而出,手起刀落直朝宋归西大露的空门砍了下去。 然而诡异的是,举起的长刀却是犹如定身一般,僵直在了半空之中。 不仅如此,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刀身,不断地侵蚀到自己的身体,即便调动法力也未能阻止分毫。 “你下毒?”魏青书冷喝一声,一双血眼死死地瞪着宋归西。 然而宋归西则是起身整理一下衣着,不以为然道:“瞧你这话说的,别跟我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都忘了我“三毒道人”的诨号?” 魏青书闻言用力一顿,发现此刻的身体却是犹如冰雕一般坚硬当场。 而宋归西却是一副火上浇油的目光,围着魏青书绕了一圈,甚至还时不时拿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躯体。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果然,太过安逸会让你放下警觉,我本以为会是酣畅淋漓的一场龙争虎斗,想不到居然会是如此轻松的一次“刀殂鱼肉”!” 宋归西拍了拍魏青书的脸,讥讽道:“你看,你连我的“百足迷障”都未能察觉,还敢如此托大,孤身前来。” 说话间,宋归西一指点在魏青书的额头,一道乌黑的涟漪顺着指间荡漾开来。 魏青书整个人的精气神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垮了下去。 这还没完,趁着魏青书不能动弹的间隙,宋归西却是一把抓住魏青书的衣襟。 嘶啦——! 只听一声刺耳的衣帛撕裂声传来,魏青书套在身上的长衫霎时间化作道道碎片,飘扬在半空之中。 “嗯?!!” 魏青书双眼紧瞪,随即眼神无力地黯淡下来! 第120章 不!是老硬币 宋归西一脸玩味地看着半身赤裸的魏青书,嘴角忍不住浮起一阵快意的冷笑。 “本来你乖乖就范多好,非得抵抗一番!”说着用脚踢了踢魏青书不能动弹的身躯道:“你看!相识一场,这做得多难看!” 说完直接顺势一踢,用脚将魏青书翻了个面。 然而随着他的目光垂落,只一眼却是直接脸色大变。 “图呢?你背上的苍澜图呢?”宋青书声嘶力竭,状若疯魔般地用鞋底踩在魏青书的后背。 只见魏青书的后背却是一片起伏斑驳的疤痕,宋归西的鞋底不断地蹭在他的背上,刮出道道血痕,却是丝毫不见所谓的“苍澜图”。 整张脸被埋在巷道石板上的魏青书发出一阵渗人的嘲笑声,随后带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道:“凭你也配觊觎我西极门的秘藏!” 气急败坏的宋归西不信邪地在魏青书身上不断搜寻,甚至到最后竟是残忍地将灰黑的十指直接插入魏青书的后背。 嘶啦——! 只听一道与先前撕破衣物声音截然不同的响动传来,只见宋归西的手中此刻攥着一张血淋淋的事物。 再结合魏青书惨不忍睹的后背便可知宋归西居然如此狠毒般,将魏青书原本疤痕遍布的后背重新撕了下来。 “啊——!” 切肤之痛,如何能忍,即便是硬气如斯的魏青书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说!你把苍澜图藏哪了?” 面色铁青的宋归西一把将魏青书踢到墙角。 血肉模糊的后背蹭着僵硬粗糙的青砖院墙,使得魏青书不免又是冷哼一声。 因中毒而无血色的脸庞愈发煞白,几颗豆大的冷汗直接顺着额头砸在青石板上。 “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半个字的!”说完魏青书狠狠地看着宋归西,冷声道:“不过我很好奇,这苍澜图是你要还是组织要?” “哼!”宋归西闻言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句冷哼便已凑到魏青书的跟前。 随即一掌便已按在他的脑袋上,杀意凛然道:“没事,你再硬气也得硬得过搜魂之法!” 随着宋归西话音落下,魏青书的眼神明显浮现一片慌张。 宋归西将他的变化收入眼底,但是依旧不为所动。 只见宋归西并指在前,手中不断朝着虚空比划着,随着他法力的释放,一道肉眼可见的轨迹随着他指间的落下正在悄然成型。 “这个时候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眼看法术阵势已成,宋归西最后阴冷的嘲讽了面如死灰的魏青书一句,随即收敛法术在掌心,一掌朝着魏青书按了下去。 “喂——!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你这么祸害人的吗?”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巷口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酒味。 宋归西转头看去,两道站都站不稳的身影正在互相搀扶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来人正是在春风楼厢房消遣的裴昭明和人牙张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 宋归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裴昭明二人,面色阴冷道:“管这闲事,是嫌命长吗?” 此话一出,裴昭明与人牙张对视一眼,尤其是裴昭明直接忍俊不禁道:“牙子,你听听,那家伙在威胁我!” 人牙张也是主打一个配合,故作害怕道:“是啊,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官,让解烦卫来处理!” 裴昭明闻言也是笑着说道:“别!别忘了咱可是与他们主将有着仇隙,报官后人一来是抓他还是抓我们!” 两人的嬉皮笑脸,引得宋归西面色愈发铁青:“胡言乱语,不知死活!” 然而裴昭明听后却是哄然大笑,还用手挑衅着对方道:“你把我的账房打成这个死样,现在居然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然而裴昭明一本正经的一番话却是让宋归西听后瞬间愣神。 片刻之后也随之笑起,并指了指倒地的魏青书道:“他?账房??哈哈哈哈哈!” 说完面色阴冷地看着裴昭明,寒声道:“难不成,苍澜图是在你身上?” 只见宋归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弹动,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波动传开。 “小心,有毒!他是“三毒道人”宋归西!”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呢喃在这寂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的清晰,顺着声音的方向,正是饱受摧残的魏青书出言提醒。 毕竟他只知道眼前的裴昭明平日有些神秘,但是有多少实力傍身却是一无所知。 “宋归西??牙子你认识吗?” 裴昭明一脸狐疑地看着宋归西,随即转头问向人牙张。 然而人牙张也是大感疑惑道:“还别说,这名字真有点耳熟,该死的!这春风楼的酒着实有些醉人,我现在愣是想不起来!” “哼,想不起就到阴间慢慢想。”宋归西的声音低沉,充满冷意。 随着话语落下,他轻轻一挥衣袖,几点银光瞬间划破空气,直取裴昭明二人要害。 那是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无声无息,却致命至极。 然而,裴昭明却仿佛早有预料,身形一侧,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人牙张则是使出“灵犀一指”,凭借着法力便将袭来的银针定在半空。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些银针却是突然掉落在地,随之便是人牙张整个人宛若软脚虾一般,瘫倒在地。 “卧槽,有毒!这妖道使诈!” 面色泛白的人牙张皱着眉头倒在地上 随后有气无力道:“我想起来了!他是众道之中,有着“三毒道人”之称的宋归西,此人极擅用毒,手段阴狠,据说无人能解其毒。” “又是众道的人?”裴昭明双眼一凝,看着愈发靠近的宋归西。 “哼,无知小儿,现在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宋归西低声呢喃,同时,指尖微动,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细丝悄无声息地飘向裴昭明。 “都说是“三毒道人”,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三毒之一的“地毒”吧!” 宋归西鄙夷地着看着无动于衷的裴昭明,心中一阵冷笑, 无知小儿,犹不自知!要知道方才他放出的可是自己成名剧毒,精心炼制,无色无味,触之即死。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裴昭明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不仅如此,还不断向着宋归西靠了过来。 “避毒宝物?” 第121章 送你归西 对于发生在裴昭明身上的种种离奇现象,宋归西不疑有他,只当是裴昭明身上有着躲避剧毒的宝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等毒物基本一进入裴昭明的身体便被那无处安放的业火焚烧殆尽。 更别提裴昭明还有这一身千锤百炼的武道肉身基本就已经可以免疫一些寻常毒物。 宋归西眼见一击未曾奏效,索性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各种毒术层出不穷,企图将这片狭窄的空间变成裴昭明的葬身之地。 然而,裴昭明却是随意避开他的攻击,完全不在意附着其上的剧毒,甚至利用对手的攻势,逐步缩小了与宋归西之间的距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宋归西看着愈发虎虎生威的裴昭明,一脸的不可思议。 惊魂未定之下,借着一招迷惑的攻击,瞬间拉开与裴昭明的距离。 “故弄玄虚!去死吧!” 宋归西低吼一声,双手猛地一挥,一道恐怖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迅速向裴昭明笼罩而去。 “天毒临世,众生伏诛!” 却看毒雾之中,蕴含着无数致人死地的毒素,即便是虚空也被这道毒物腐蚀地滋啦作响。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身处毒雾之中的却是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嘲讽似地吸上几口,再过肺吐出。 即便如此,也未见到裴昭明有着丝毫异样,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与从容,还有一丝嘲弄。 “就这?还没我老家“利群”有劲。”裴昭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且极具嘲讽。 宋归西看着眼前不可理喻的一幕,脸色骤变,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轻敌了!” 然而,毕竟是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狠角色,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准备召唤出天地法相给予裴昭明致命一击。 “三毒道君……” 只见宋归西周身闪耀出一阵阵绿光,道道法力犹如涟漪一般正欲激荡而出。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裴昭明身形如同鬼魅,借着宋归西错愕之际,瞬间逼近,一拳便轰在了他的胸口。 宋归西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拳震得移位。 他踉跄后退几步,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口中喷出一段鲜血,眼中满是不甘与震惊。 “此乃何人,怎么从未听过有这等人物,仅凭武道实力便能……” 宋归西深知,自己此刻已无力再战,若不及时脱身,必将命丧于此。 然而,作为一位在生死边缘徘徊多年的狠人,自己可是并未放弃求生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开始调动体内残余的法力。 随即阴狠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魏青书感叹道:“老东西!运气真好!活该你命不该绝!” 思索间,借着残存的法力,朝着魏青书暗暗点去。 只见原本因为剧痛昏厥过去的魏青书口中顿时响起一阵痛之欲绝的哀嚎声。 借着裴昭明的注意力被魏青书吸引过去的间隙,宋归西咬紧牙关,背过手去,用修长的指甲握住自己的手腕。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在所有人都被吸引住目光之际,宋归西的身体悄然浮现出一道血茧。 借着阴影的遮蔽,血茧逐渐化作他的模样,而他的身躯却是渐渐隐没消失在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裴昭明见魏青书哀嚎不已,便马上凑了过去,从怀中取出一枚带着腥味的丹药喂到他的口中。 只见丹药一接触魏青书便马上化作一道红光,窜进魏青书的身体之中。 原本就已经痛不欲生的魏青书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整个身体疼得弓了起来。 随即马上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只不过整个人受此一激,精神却是已经清明许多。 “快!他……他……他要逃!” 然而清醒过来的魏青书说的第一句却是提醒裴昭明注意宋归西的异样。 等到裴昭明转身查看时,宋归西的躯壳却还是静静地躺在地上,只不过鲜血已经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见此情景,裴昭明顿感不妙,一道拳风掠过,宋归西的躯体却是犹如破碎的鸡蛋壳那般,偏偏龟裂。 “这老硬币,好一手移花接木,果然有法力的人手段玩得就是花!” 裴昭明看着满地的碎片,瞬间便明白对方玩弄的把戏,嘴上说着鄙夷的话,心里却是没由来地冒出一丝艳羡。 然而事已至此,裴昭明也不会再去做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补救,毕竟有这等手段的人,既然逃了,就已经没有再追击的必要。 想到此处,裴昭明便是转身看了一眼魏青书,一把将其抄在手中。 又走到人牙张身旁,拽起他的腰带,将其如同鸡鸭一般提了就走。 考虑到安全性,裴昭明没有把人带回春风楼,毕竟那边人多眼杂,保不齐还有众道中人或是解烦卫在暗中窥探。 于是招呼上张雪,七拐八拐便是绕到一处偏僻的庙宇之中。 几人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走正门进入,而是借着身手,从天而降。 等到查验四周无人的情况下,由张雪布置好遮蔽阵法,这才放出绮栊画栋,将两个伤员安置在内。 人牙张身中的只是那种卸力闭气的普通毒素,倒没有多大的危险,顶多软上几天就可调理回来。 虽然不知道人牙张为何会接受不来这等事实,看着人牙张在那无能急躁,裴昭明无奈地拿出几颗五鞭丸安慰对方。 要说裴昭明身上为何会配有这等虎狼大药,不得不提及前面几次外出那事。 先前几次外出,正是由于裴昭明事先有备无患地购入一批丹药以防不测,结果一一派上用场。 见此情景,尝到甜头的裴昭明一出门便是先往悬壶堂大肆采购一趟。 奈何林逢春不知哪里冒出的商业点子,无论裴昭明买什么都得搭点五鞭丸,搞的他现在身上别的不多,五鞭丸一大堆。 先前魏青书被暗算那会,事从紧急,裴昭明也没有时间去对症下药,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直接喂了一颗五鞭丸。 反正按悬壶堂掌柜林逢春所言,这五鞭丸不仅平时可以助力房事,闲时也能强身健体,左右来讲,就是吃了毒不死的那种。 或许是魏青书命不该绝,一条老命就这样被裴昭明阴差阳错地吊了回来。 只不过等到五鞭丸药效一过,整个人又是瞬间晕厥过去,整的裴昭明原本想要问询的话卡在喉咙之中吐不出来。 第122章 五鞭丸,神药啊 看着被张雪业余手段包成一颗粽子的魏青书,裴昭明叹声道:“要不我再给他下几颗五鞭丸得了,最起码还能说说话!” 然而张雪却是捂嘴轻笑,轻声道:“那等虎狼之药,岂能用来治伤解毒。” 随即似乎想到在这不算宽敞的厢房之中,除了昏迷不醒的魏青书,就只剩裴昭明与自己,张雪的俏脸瞬间浮上一抹羞红。 加上朦胧的灯光,使得这份娇媚愈发醉人,整个厢房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涌上一抹淡淡的幽香。 “掌柜……我喜欢……”借着这暧昧的氛围,心中早已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张雪这才鼓起勇气,打算倾诉衷肠。 “老裴,我跟你说,林逢春那家伙真不是吹得,那五鞭丸绝了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后便看到自家的好大哥正一脸兴奋地推门而入。 “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人牙张一进门便看到张雪幽怨的目光以及裴昭明狐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算是误打误撞地坏好事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赶紧进来看看老魏吧,现在这副模样有点瘆得慌!” 对于男女之事又不傻的裴昭明怎么会看不出张雪对自己的情愫。 只是如今业火缠身,结局未定的裴昭明如何敢在儿女之情身上下功夫。 毕竟生死未定,岂敢误佳人。 这不正好人牙张闯了进来,也给这尴尬的氛围画上一个句号。 裴昭明甚至在心里头还盘算着是否以后尽量避免这类独处的局面,免得徒增烦恼。 而原本想要退出的人牙张闻言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张雪愈发不善的目光之中走了过来。 “老魏这毒有点棘手,要不你再喂他几颗五鞭丸,然后我们把他送回去?” 果不其然,人牙张的想法也是与裴昭明一致,见五鞭丸是好东西,当然要优先供给给伤患使用。 “……我主要还是怕他现在虚不受补……” 裴昭明见状也是提及自己的顾虑,毕竟现在魏青书进气还没出气多,这要是来上几颗五鞭丸,怕不得是要送他见阎王。 “唉,魏先生后背的伤势我早已用了止血生肌的药物治疗过了!” 眼见裴昭明二人真要对魏青书下死手,张雪直接无奈地打断二人的臆想。 紧接着她指了指魏青书发黑的印堂道:“现在关键在于魏先生身上的剧毒,五鞭丸什么的切莫再提了,我怕魏先生禁不起你俩这么折腾!” 张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二人也就没有再继续揪着五鞭丸不放,而是转头看向这个有些怨念的张雪。 只见张雪带着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裴昭明,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雪一番话却是直接惊醒裴昭明! 对啊,!自己不会,宋归西那个老硬币会啊! 只不过转念一想,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茫茫人海,偌大的庐阳城,如何去寻找那个藏头露尾的老硬币。 想到此处,裴昭明突然灵光一闪,随即不怀好意地看着人牙张,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被裴昭明盯着实在受不了的人牙张不由一脸戒色地瞪了回去道:“老裴,你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被戳穿心思的裴昭明则是一脸人畜无害道:“怎么能叫鬼主意,这救人一命还能胜造七级浮屠!” 岂料人牙张可不吃这一套,而是后退一步戒备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这副表情看着我!” 见此情景,裴昭明也不装了,而是一脸坏笑道:“嘿嘿,左右你也上了人众道的通缉令,何不废物利用一番,将那宋归西引蛇出洞得了!” “你才废物——!” 人牙张闻言犹如被踩住尾巴的猫那般,一把跳了起来,神情激愤道:“有你这么当人的吗?还说这不是鬼主意?” 说着,声泪俱下道:“我才元婴境啊,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都还未归一,你让我去做这诱饵,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话说得裴昭明也是有点悻悻然,毕竟真如人牙张所言,他那点实力倒是有点不够看! 天乾大世界修真一途,元婴境界需要修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最后二者归一阴阳相合,便可元神有望。 虽然元婴境在这九州之中已属佼佼者,但是在高手林立的众道之中,却是有点不够看。 见裴昭明默不作声,人牙张只当是对方理亏,依旧不依不饶道:“再说,那可是专修毒道的元神境,杀人于无形,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百毒不侵……” 话说到一半,人牙张突然随之一顿,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带着同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裴昭明。 “你想干嘛?”裴昭明同样被对方看得头皮发麻,也是一脸戒备。 “嘿嘿,我实力不够,但是那群众道的老鼠对于老裴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 人牙张一脸坏笑地看向裴昭明,打趣道:“你不是有那千幻奥妙诀可以千变万化,幻化成我的模样不也是轻而易举!” 然而人牙张一番话却是让裴昭明听后脸庞抽搐一阵。 该死的家伙,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后裴昭明只得无奈道:“行吧,谁让老魏是我的伙计,话说你从哪知道我的千幻奥妙诀?许仙那家伙透露的?” 然而人牙张却是笑而不语,一副断然没有出卖好友的意思。 看这模样,裴昭明心里头也有了大概,心中盘算着回去再怎么讨回来。 看这裴昭明吃瘪的表情,人牙张也是大感快意。 突然他转念一想,却是又抛出一个众人忽视的点来。 “你说那老硬币也不傻,吃一堑长一智,咱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抛头露面,他会上当?” 见此情景,裴昭明却是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嘲讽似的看着人牙张:“山人自有妙计!” 被吊足胃口的人牙张心里直痒痒,最后只得恭维裴昭明几句,再抛出自己的疑问。 这回轮到裴昭明一脸快意地看着人牙张这副姿态,感叹你也有今天。 见胃口吊的差不多,这才娓娓道出:“你先前难道没听那老硬币说什么“苍澜图”吗?” “苍澜图?” 不仅是人牙张,就连张雪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昭明。 然而裴昭明却只是双手一摊道:“你们别看我呀,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切!” 人牙张见状则是挥了挥手,鄙夷地瞪了一眼裴昭明。 奈何裴昭明视而不见,却是一脸坏笑地看向那个被包成粽子的魏青书。 “我不知道,但是人正主不是还活着!” 说完,裴昭明掏出一枚五鞭丸,不怀好意道:“一颗吃不下,但是刮点粉末总不碍事吧!” “……” 第123章 说不辛酸是假的 还真别说,魏青书的命着实是硬的过分。 挨了宋归西如此重创一番不说,又被裴昭明这般手段炮制,居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只不过作为代价便是脖子以下已经全无反应,按照张雪的拙劣诊断,可以看做是毒素淤积所致,基本解了毒就会恢复正常。 既然人都已经醒了,裴昭明三人早已按耐不住好奇心,一把围了过来,看得魏青书脸皮不断抽搐。 “姓名!”裴昭明表面一本正经,但是眼中的精光已经表示他极度好奇。 “性别!”人牙张一把凑了过来,煞有其事问道。 “嗯??”当事人魏青书瞪着双眼,怒视着人牙张。 “滚一边去,老魏这半身给你看个精光,这会还来调侃他!”裴昭明言语挤兑一番,又转过头来问道:“老魏,你应该没有练过什么阴阳转换大法吧!” 眼看二人没个正经,张雪唯恐魏青书又被气晕过去,连忙呵斥二人,这才轻声问道:“魏先生,掌柜他主要还是担心你。” 眼看自家妹子胳膊肘往外拐,人牙张顿时来气道:“我呢,你怎么把我的功劳给抹掉了!” “你?你纯粹就是来看魏先生笑话的!” 张雪很直接,也很伤人。 眼看人牙张缩着头躲到一旁,张雪便直截了当地将魏青书的现状以及自己的应对之法告诉给这位半身不遂的当事人。 魏青书闻言沉默良久,眼神迷离,时不时还飘过几抹追忆缅怀的神色。 半晌过后,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着裴昭明愧疚道:“掌柜的,对不起,我这点破事还把你牵连进来。” 说着又看了一眼人牙张,由衷道:“也感谢贵兄妹的义举,还请恕我身有不便,无法施以全礼。” 裴昭明三人自然是表现出一副都是自己人的模样,应付了过去。 话都说到这,魏青书自然没有再多做隐瞒,思索片刻便将由来娓娓道出。 魏青书本名魏屠夫,乃是大乾开国皇帝李破虏马踏九州之后的“丧家之犬”。 师承益州西极门,魏青书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已闯出“西极一刀”的名号,只不过那已是师门破败,被众道收拢时候的事情。 年轻有为的魏青书很快便在众道之中闯出名堂,更是与宋归西一同被称作众道的“双花红棍”,一时间风头无人可出其右。 古人云,得意时要看淡,失意时要看开。 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迷失自我。 魏青书倒是没有迷失在一片恭维声中,而是迷失在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按魏青书的说法,那个女人是他一生的挚爱,是他“西极一刀”的最后那把刀鞘。 虽然裴昭明与人牙张对此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但是张雪却是听得甘之如饴,裴昭明二人也就不敢再多言。 随着魏青书的倾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便是那种相当俗套的桥段了。 按照裴昭明的理解,不外乎就是老掉牙的“无间道”剧情。 按魏青书所言,自己深爱的女人乃是大乾卧底密探,东窗事发后遭到众道组织的围剿。 女人为了保全魏青书不受牵连,毅然决然地死在他的刀下。 更让魏青书难以接受的是,此时女人已经是珠胎暗结,值此一死两命之下,心灰意冷,退出众道。 然而众道岂会如此轻易让魏青书退出,好在魏青书实力不凡,又在付出极大代价之下,这才堪堪退隐。 直到这次因为要上京城祭拜那个女人,途经庐阳被宋归西看到,这才发生这件事来。 “老魏,介不介意说下苍澜图?”裴昭明看着这个暗自神伤的伙计,轻声问道。 “苍澜图!” 听到苍澜图三个字,魏青书愣了很久,片刻之后这才恢复正常。 按魏青书所言,被众道收容的很多势力道统无不是有着漫长的历史,自家积累岂是李破虏三两下就能搜刮殆尽。 所以很多势力便把自家宗门的积累藏匿而起,并绘制藏宝图传承下去,以待往后用作东山再起,重现荣光的资本。 而宋归西所觊觎的苍澜图便是魏青书的宗门西极门所传承下来的秘藏图。 然而魏青书的一番话落到裴昭明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裴昭明眼神大放异彩,心中不由活络起来。 所图甚大!所图甚大!这众道玩得这一手可真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老魏你说众道这些年被如此打压,会不会就是趴在你们这些下金蛋的老母鸡身上吸血,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说着有怜悯地看着魏青书道:“尤其是你这种炫完富的母鸡,流落在外便宜别人,还不如杀鸡取卵来滋补自身!” 一语惊醒梦中了,半身不遂的魏青书没有“垂死病中惊坐起”,但是被点透的他也是吓出一头冷汗。 假设裴昭明的说法成立,那很多事情便有了解释。 这也说明早前众道为何对自己不闻不问,等到宋归西确认自己的情况之后,这才贸然下手。 原本魏青书可以理解成宋归西的个人贪婪,全然没有把这件事往众道这棵“大树”身上靠。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觉得不值得掌柜你去冒这个险!” 魏青书心有余悸地看着裴昭明,有些担忧道:“宋归西此次失手,下一次就必定会做充足的准备!届时敌暗我明,生死难料!” 然而裴昭明却是不以为然,他气定神闲道:“别跟我说什么生死难料,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死去。” 裴昭明没有在意魏青书激动到泪眼盈眶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代你出门钓钓鱼。” 这时,人牙张也过来插上一句:“嘿嘿——!老魏,你怕不是不知道你家掌柜实力如何吧!” 说着洋洋得意道:“这么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应该知道大云光明寺吧!” 见魏青书眨了眨眼睛,人牙张施施然道:“就你家掌柜前段时间刚把大云光明寺搅合一遍,全身而退!” 嗯??? 闻言,魏青书惊骇地看着裴昭明。 虽然人牙张只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话,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恐怖。 别人不清楚大云光明寺是何物, 他身为西极门的弟子可是知晓对方的恐怖。 要知道,西极门所在的益州就是毗邻大云光明寺掌控下的西域。 对此,裴昭明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毕竟在他看来,这种小打小闹怎么上得了台面,根本不值得大肆宣扬。 主打一个无形装逼最致命的平淡。 然而,人牙张的话却还没说完。 只见他一脸坏笑地看着裴昭明道:“老裴,有没有兴趣玩一手驱虎吞狼?” 第124章 驱虎吞狼2.0 “驱虎吞狼?” 不仅是裴昭明,就连精神大起大落已经略显萎靡的魏青书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人牙张很享受这种瞩目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时间紧迫,也就没有藏着掖着。 却看他的手指朝着屋外指了指,神秘兮兮道:“解烦卫!” “解烦卫?”裴昭明有些不解,这事怎么又落到解烦卫身上去。 只不过转念一想,便已猜到人牙张的鬼主意,敢情驱的是解烦卫这只“虎”,吞的是“众道”这只狡猾的“恶狼”! 而人牙张见众人不解,也就不卖关子,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果不其然,与裴昭明的心之所想不谋而合。 只不过裴昭明几人不知道的是,解烦卫中也有高人,也是打着同样的想法。 所见略同之下,就看双方谁当得利的“渔翁”,谁当相争的“鹬蚌”了! 翌日一早,裴昭明一行人便又出现在庐阳城的集市之中。 其中除了不见张雪的身影,其余三人都已然到场。 走在裴昭明身后那位老当益壮,手拎几个食盒的“魏青书”,完全看不出昨晚在鬼门关上“深入浅出”的模样。 再看姿态扭捏,全然不负潇洒模样的“裴昭明”,这两个玩角色扮演之人的身份一眼就能看穿。 “喂,老裴!你好歹也装一下,人老魏昨晚就剩一口气,这一大早如此生龙活虎,这不摆明就是套吗?” 人牙张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裴昭明用千幻奥妙诀幻化的“魏青书”,表示极度怀疑他的演员素养。 见裴昭明不以为然,人牙张暗自偷笑地朝那位走在前头的“张·裴昭明·雪”撇了下嘴道:“老裴,还别说,就你这身子扭起来还怪好看的!” 然而他收获的只有裴昭明一个嫌弃加恶心的眼神。 裴昭明用着无奈的语气道:“我说牙子,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这会你不应该跟那位“裴昭明”走一起吗?还有那可是你妹,你这么埋汰人?” 见正主都这么说了,人牙张也表示要尊重演员的基本素养。 他径直走到这位扭捏的“张·裴昭明·雪”身边,顺势伸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在这位“裴昭明”嫌弃推搡中大步朝前走去。 昨夜原定的计划是裴昭明扮演人牙张出去抛头露面,后面考虑到这位张家子弟或许诱惑力不足以“勾搭”到宋归西。 后面左思右想,还是打算拉魏青书出去溜一圈再说,毕竟这位身负藏宝图的老汉对于敌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当然,裴昭明自然是干不出硬逼伤员上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而是幻化出魏青书的模样出去做诱饵。 所谓演戏要演全套,空出来的“裴昭明”一角便由甚少露面的张雪顶上。 随着一行人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片刻过后,几人的影像很快便出现在解烦卫主将赵将军的桌案之上。 “温先生,前日所言之事安排妥当与否?” 赵将军这回脾气倒是收敛了许多,只不过脸色一片古井无波,瞧不出表情。 坐在其下的幕僚温先生看着影像中的裴昭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应声道:“已经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上对方!” 说完,温先生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道:“那等没有骨头的家伙,在意的只有价钱,全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见事情安排妥当,赵将军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位幕僚的办事效率自己也是有目共睹的。 看着映照石中裴昭明那张俊俏的脸庞,赵将军不由想起先前的铁门一行来。 沉思片刻后,他抬头,面带顾虑地看向温先生,沉声道:“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时候站队会不会太早了?” 然而温先生并没有立马回答自家主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就要看将军您对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如何看待了!” 此话一出,赵将军心神大定,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看向映照石上的裴昭明。 眼中的瞳孔并未聚焦,而是浮起一片思索的神色。 与此同时,在庐阳城的一座高门宅邸之内,裴昭明一行人的影像也同步出现在一张木制的桌案之前。 昨夜身受重伤的宋归西此刻用着怨毒的眼神看着故作潇洒的“裴昭明”。 同时又疑惑般看向后面生龙活虎的“魏青书”,心中大为吃惊。 难不成是昨晚自己药量下得不够还是下错了? 怎么眼前这位“旧友”却还是一副如此生气勃勃的模样。 宋归西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看家本事来,随即手指朝着书案一侧的花画架轻轻点去。 顷刻间,那张名贵木制的花架瞬间被腐蚀化作一滩黑泥。 见此情景,宋归西一时间也弄不清魏青书的状况,只能归纳为对方命硬的原因,居然有此运道化解此番劫难。 然而事已至此,岂能半途而废,即便他考虑到裴昭明的强势,但是众道之中也并非只有自己这等人物。 思索间,宋归西便轻叩着桌面,朝着候在一旁的下属沉声问道:“昨夜让你发出去的召集令有何反馈?” 却看那位面色有些发青的下属拱手上前,带着一丝颤抖应声道:“启禀尊上,目前收到明确回应的有鬼道七煞和阴阳老祖。” “鬼道七煞?那几个装神弄鬼的怎么不在扬州扬州待着,怎么跑荆州作甚?” 宋归西摩挲着下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又开口问道:“我与鬼道七煞到还有点香火情,这阴阳老祖……” 这位下属也是有眼力见的主,看出宋归西的疑惑,顺势递上自己的情报。 “尊上,听闻今日阴阳老祖的关门弟子刘如意追击张家子弟不成,被反杀在荆州,故而前来寻仇!” 如此一番解释,倒也解了宋归西的疑惑,令他不免高看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属下。 这还没完,这位机灵的下属见势又呈上一份资料,待宋归西看去却不是情报之类,而是众道对外接活的派单。 “嗯?”宋归西并没有摊开,而是凝神看向对方。 下属也是适时开口解释道:“前日有人找上我们,想让我们众道出手,恰好尊上未在,我便截了下来,还未答复对方。” 宋归西看着这个自作主张的属下,他知道以对方方才表现的眼力见,眼前这一单定是干系不小。 “继续说!”宋归西言语之中甚是欣慰。 下属闻言也是直接开门见山:“对方让我们出手杀一人!” “谁?” 下属伸手指向映照石上“裴昭明”那张英俊的脸庞,沉声道:“他!” 此话一出,宋归西原本沉着的脸色顿时微微皱眉,心中不免思虑不已。 这么巧? 想到此处,他紧接着问道:“查清是谁下的这一单吗?” 这位在宋归西眼中已经升级为“可培养”对象的下属不假思索道:“对方百般遮掩,但是依旧被我查出跟脚,尊上一定想不到会是他们!” “说来听听!” 下属正了正神色,用坚定的语气道:“解烦卫!” 此话一出,宋归西也是大感意外。 “解烦卫?” 第125章 驱虎吞狼3.0 从这位属下口中得到这一个意外消息的宋归西眼中不断闪过道道精光。 片刻之后,他收回思绪,定睛看着眼前这位唯唯诺诺的属下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不记得我的下属还有你这等机灵人!” 此话一出,这位属下顿时露出一片惶恐之中带着惊喜的表情,随即面露喜色道:“启禀尊主,卑下沈从云,追随您已有二百二十三年有余了!” 沈从云适时表述了一下自己的资历,顿时便让宋归西眯眼多看了几眼。 而沈从云也没辜负他的期望,他见宋归西煞有其事地看着自己,也不免胆大几分道:“尊上,卑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尊上斧正几分。” “但说无妨!”见对方居然还有计策献上,宋归西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厚。 见宋归西应允,沈从文指了指“裴昭明”的影像,又叩了叩解烦卫下过来的派单道:“启禀尊上,既然这双方都有间隙,那我们何不驱虎吞狼,以逸待劳!” 沈从云此话一出,冥冥之中正在集市抛头露面的人牙张以及解烦卫中老神在在的温先生突然福至心灵般朝着远方看了过去。 这“志同道合”的两人没由来地一阵心烦意乱,却又发现不了任何意头。 然而这三人却从未想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分属不同阵营,但是思维却是出乎意料的“不谋而合”,只是不知道届时谁是“虎”,谁是“狼”? 此刻的宋归西听到沈从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心里却是一顿:“驱虎吞狼?” 转念一想,却发现沈从文所言计策却是十分契合眼下的实际情况。 随即他看向沈从云的眼神愈发炙热,颇有几分伯乐巧遇千里马之感。 片刻过后,宋归西这才点了点头,先是不吝夸赞沈从云一番,紧接着又是郑重地嘱咐几句。 “虽说你这计策十分应景,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宋归西思索一番,沉声道:“你拿我的令牌去请绝剑长老前来助力,有这一尊大能坐阵,可保万无一失!” 沈从文欣然领命之后,见宋归西别无吩咐,便拱手告辞。 待他走出门外之后,却并未拿着令牌出去寻找援助,而是七拐八拐,绕到一个嘈杂的小市集中。 等他经过一个炊饼摊后,便是俯下身子给那位摊主买了几个炊饼,随即扔上几枚铜板便扬长而去。 摊主收了钱后,并没有将铜板放到摊下的钱盒之中,而是揣入怀中。 只不过再买了一会炊饼,便急忙收摊,也不顾摊位之上还有许多冒热气的炊饼未能卖出。 不一会,摊主便来到一家面粉作坊,看了一眼正在忙碌推磨的一个中年人,随即便把先前沈从云付钱的铜板递了过去。 “大人,我们安插在众道之中的暗卫甲十三有密信来报!” 面对这个大汗淋漓的中年人,摊主却是出奇的恭敬。 中年人擦了擦手中沾染的汗渍,接过那枚铜板。 随即大手一握,便将其一把捏碎,只见一张若隐若现的纸张出现在他的手中。 中年人伸手抓来一把面粉,搓在纸张之上,只见一枚枚细小的字眼顺着他的动作出现在纸张之上。 “驱虎吞狼?宋归西、赵无极、张家人……咦,酒长老说的那个男人怎么也在?” 中年人瞅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面露诧异之色后便一把将其捏碎,口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眼神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他便把摊主打发走,自己交代了其他人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 裴昭明几人忙活了一天,最后的归属地还是落在了春风楼。 虽然张雪咬牙切齿,极为不耻自家兄长与掌柜的放浪形骸,但是她对此也是别无他法。 好在人牙张递给她一张信封之后,便让她离开这尴尬之地。 良久之后,裴昭明屏退了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之后,便出言问道:“什么事情不能你去做,现在形势不对,你敢让她一个人孤身在外。” 岂料人牙张只是摆了摆手,带着朦胧的醉眼道:“无妨,你要知道她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快要追上我了!” 随后又用羡慕的语气感叹道:“老头子老来得女,你觉得如此放她一人下扬州就没点傍身的好东西吗?” 话里的辛酸就连裴昭明都听得出来。 “咋啦,你这么不受待见?”裴昭明适时地凑了过来,甚至给兴致缺缺的人牙张满上一杯。 人牙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感慨道:“谁让我家那老头信奉所谓“穷养儿子富养女”的教条!” 紧接着,带着艳羡的语气道:“你看,同为元婴境,老头……老头就直接给了她一件法宝,而我……不说也罢!” “法宝?” 人牙张一席话却是令裴昭明大感意外。 在天乾大世界法宝是只有元神境界的强者才可炼制的奇物,元神之下所炼制出来的统称为法器。 当然也有一些身家异常丰厚的元神强者也会将炼制好的法宝赐予后辈护身使用。 不过这种情况相对较少。 一来元神之下的修士还无法彻底掌握法宝,二来以他们的修为也是无法发挥法宝的全部威能。 更何况法宝从诞生之初便会伴生器灵,一般器灵也只会认同炼化之人,没了器灵的加持,法宝威能十不存一。 当然,那些手艺卓绝的炼器师另当别论,他们有的是手段将法宝器灵封存,留待它的主人炼化解封。 说到法宝,人牙张顿时咬牙切齿妒忌。 “她那法宝唤作:漪罗留仙裙,是老头子用战功向陛下换取一卷大乾气运莲池藕丝,再经由欧冶公耗尽心血打造而成! 就这么说吧,只要不是元神境炼虚合道期的修士大能出手,小雪基本可以高枕无忧!” “气运莲池藕丝?,果然大手笔!”就连裴昭明也大为感慨人牙张父亲对于张雪的偏爱。 先不说“千丝揉成一缕纱”的损耗量,单就“大乾气运莲池”便足以表示此物的珍贵。 相传大乾皇朝有一汪气运蕴养的莲池,它连接着九州各地的气运,随着大乾气运尘嚣日上,莲池之中盛开的气运金莲亦会璀璨夺目。 突然裴昭明察觉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想来也是这人牙张平日里低调的紧。 自己只考虑到气运莲池藕丝的珍贵,却忽略这位好友那可以匹配如此奇珍的显赫家世与战功。 虽然听得出人牙张对于自家妹子的羡慕,但也能品得来他这话外的炫耀。 “话归正题,你到底让你妹去做什么?”为了避免刺激人牙张,裴昭明直接抛出问题转移注意力。 而这话术也是相当奏效,甚至人牙张朦胧的醉眼都清醒几分。 只见他阴笑道:“嘿嘿!这不驱虎吞狼还差最后一把火,我就趁机拱一拱!” “拱火?” 第126章 送上门的好事 在裴昭明百般恭维之下,原本想要拿捏一把的人牙张这才欣欣然将事情说出。 说是“拱火”,其实形容成“添柴”更为恰当。 毕竟按照人牙张的“驱虎吞狼”设想,是想着引导挑起解烦卫与众道之间的矛盾。 奈何他也是不敢笃定先前在铁门遇到的那位赵将军对于解烦卫的掌控。 这要是矛盾无法激化,到时候双方明悟之后,将矛头指向获利的自己,那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问题了。 毕竟山高皇帝远,人牙张可不敢赌自己的张家在这荆州地界能有多大的脸面。 所以为了挽回自己还不容易撑起来的这副“智囊”人设,同时也为了将整个计划补充完整。人牙张不得不“添砖加瓦”。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大乾皇朝统治九州的施政模式,可以归纳为一套精密而高效的州牧行政管理政策。 州牧,意为各总其州者。 “州牧”作为一州之长,拥有极大的行政与军事权力,负责管辖州内的一切军政要务。 各州的卫所虽说拥有着极大的自主权,但是仍然免不了在各自州牧的帐下听候调遣。 虽说大乾皇朝对于各州州牧的委任调动极为严谨。 只是人心善变,加上时间的催化,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潜规则早已改变大乾皇帝“一言堂”的旧模样。 而人牙张最后拱的这把“火”便是落在这荆州州牧崔远堂的身上。 崔元堂与张家有着不俗的渊源,至于其中有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勾当,人牙张也并未与裴昭明明说,当然裴昭明也从未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恶趣味。 “按你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你那“驱虎吞狼”的“伟大谋划”摊在明面?” 听到人牙张的侃侃而谈后,裴昭明一脸不解地看着人牙张。 然而人牙张只是顶着一副故作高深的姿态,并未回复裴昭明的问题。 却看裴昭明皱着眉头疑问道:“说到底这解烦卫也是崔元堂自己的兵,你这么霍霍人,他能答应?” 问题说到这个份上,人牙张终于咧嘴一笑,不以为然道:“嘿——!官场那一套弯弯绕绕的,你就不必计较的那么认真。” 随后话锋作势一顿道:“明面上来说州牧确实是一州主管,主一州军政。 但是自从我们这位皇帝陛下为了削弱州牧权柄,鼓励卫所自治以来,二者便已是犹如……” 思索一番后,人牙张淡然道:“犹如那貌离神合的散伙夫妻,看似和和气气,背地里净干些阳奉阴违的事。” 如此解释一通,裴昭明便已然通透,敢情这玩个锤子的“驱虎吞狼”,说到底还不就是场“借刀杀人”剪除异己的腌臜事。 只不过裴昭明仍有疑惑问道:“就那轻飘飘的一封信,借的来堂堂荆州牧的“东风”?” 岂料人牙张仿佛受到侮辱一般,瞪了一眼裴昭明道:“你只看到那份信件轻飘飘,却不知其中的字眼“逾万斤”!” 说着,狠狠地灌了一杯酒后,喷着一口酒味道:“先不说我张家的脸面,就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他崔元堂看后不得笑醒!” 事已至此,裴昭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暗暗吐槽一声“狗大户”之后,便就着这桌价值不菲的佳肴埋头苦吃。 …… 等到裴昭明一行人离开庐阳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日落时分。 按照人牙张的馊主意,要玩就要梭哈把大的,匀出这白日便是给另外一“虎”一“狼”调兵遣将的周转时间。 至于他们自己,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悠闲模样。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次张雪极力自荐自己幻化做“魏青书”的模样。 对此裴昭明与人牙张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加之有了人牙张先前所说的法宝护身,索性也就随了她的性子。 至于魏青书本人则是被裴昭明又上了一点五鞭丸吊着命,随后被人牙张收回到画栋之中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这位假冒的“魏青书”则是眼中时不时地掠过一抹情絮地看着裴昭明,心中暗自窃喜。 这要是换做昨天,看过去的便只有裴昭明幻化的魏青书了。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随着日落月升,渐行渐远的裴昭明一行人只听闻阵阵虫鸣从四周响起,伴着微凉的夏风,徒增一抹惬意。 百无聊赖的人牙张叼着一根狗尾草,晃晃悠悠地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前头。 只见他环顾四周后无奈道:“我说这都快走出庐阳城地界了,那两方唱戏的角怎么还不上场?” 而现实也却如人牙张所言那般,原本还想看好戏的裴昭明也有些诧异,似乎事情并没有朝预料之中那般发展。 只不过作为“诱饵”的两人又怎么能想到,无论是解烦卫亦或是众道之中都有着出谋划策的“卧龙凤雏”恰好在面对他们这件事上巧合的“撞计”了! 使得原本应该闪亮登场的双方,此刻居然默契般地龟缩起来,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 而此刻距离裴昭明一行人数公里之外的必经之路上,流淌着一条水流平缓、极为辽阔的河流,唤作“庐江”。 庐江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轻轻地铺展在广袤的平原之上,“庐阳城”的城名便有一半源自于此。 由于庐江穿越横贯荆州大部分流域,连接着扬州水域,直通玄海。 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连接南北、沟通东西的重要水道。 庐江不仅滋养了荆州众多农田,还成为了区域水运网络中的关键一环。 即便是值此明月高悬之际,江面上仍有众多水船乘风破浪,疾驰两地。 此刻,一艘大船正疾驰在庐江的江面之上,划破水面的宁静,留下一道道悠长的波纹。 船首,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男人挺立,正是人牙张计划中的一方主角——宋归西。 黑色道袍随风轻轻摆动,宋归西的目光深邃而锐利,紧紧地盯着江岸,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那位“忠诚且多谋”的下属沈从云正从船舱之中快步地走到宋归西的身后,不卑不亢道:“尊主,鱼要入水了,是否收网?” 第127章 扭扭捏捏的虎与狼 只是宋归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并没有做出应对,而是面色阴沉地看着远方。 片刻过后,这才沉声问道:“绝剑长老请到了吗?” 沈从云闻言立马回应道:“绝剑长老在一刻钟前已然到达,他婉拒了我们的招待,而是选择进入舱房休憩。” 宋归西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表露出不满,而是一副理解的模样道:“无妨,毕竟是北面来的人,有点脾气也属正常。” 说完他目光阴冷地看着远方愈发昏暗的江岸,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而在昏暗的江岸处,多是一些用石头搭建的房屋,江边多风雨,唯有用石头才可抵御侵袭。 在江岸一侧,几户石头房围在一起,组成一个挡风御寒的小村落。 借着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光,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安宁。 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中,却隐藏着几分不寻常。 身为解烦卫的主将赵将军赵无极此刻正一脸铁青地坐在房中上位。 而身为此刻军师的幕僚温先生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端坐在一旁,微微眯着双眼,看似假寐,实则装逼。 片刻过后,温先生这才淡然开口道:“将军无需自扰,在我看来,这位崔州牧下得命令岂不外乎画蛇添足!” 见自家主上面色稍缓,温先生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自始至终目标都在张家一行人身上,众道那些人说到底只是添头而已!” 说着,他洒然起身,秉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无非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这会只看三方谁沉得住气!” 恰在这时,外有探哨来报,说是裴昭明一行已然接近江边。 听到这里,温先生脸色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自言自语道:“鱼要入水,好戏开锣!” 与此同时,裴昭明一行虽然极力控制坐骑的行进速度,但是仍旧走到了庐江的江岸处。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此情此景,即便千年时光荏苒,但是刻在记忆深处的自然反应使得裴昭明第一时间便是忍不住出声吟诗。 “老裴,你抽哪门子风,居然还有如此才华!” 人牙张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昭明,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旧友可是从未有此天赋。 而二人身后的“张·魏青书·雪”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裴昭明,眼神愈发火热。 然而裴昭明面对张雪的这副作态则是不以为然,毕竟此刻一脸老男人尊容的张雪可提不起他一丁点兴致。 “你懂个屁,你家裴爷的本事多了去了!” 裴昭明鄙夷地扫了一眼人牙张,随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江面上,淡然道:“我想说的是这庐江正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段啊!” 感慨之后,裴昭明朝着江岸与水面接壤之处,抛出一艘仙舸,正是先前坐去瑶池的那艘。 “我说老裴,直接飞过去得了,至于坐你这艘小破船!” 人牙张一脸嫌弃的看着这艘寒碜的仙舸,正欲施法召唤出自己那艘豪华画栋。 岂料裴昭明轻飘飘一番话便是吓得人牙张止住自己的动作。 “你要是不怕你那艘画栋在空中成为众矢之的,你可以试一试,当然!你张大少爷家大业大也可以忽略我这话!” 人牙张闻言一把将施法的手指给拍了回去,随即舔着笑脸道:“哪能啊,我这小家小业的,当然要紧着过!” 说完厚着脸皮第一个登上仙舸,双手攀在船沿之上摩挲几下恭维道:“你瞧瞧,你瞅瞅,这船用料就是扎实!” 裴昭明看着人牙张前倨后恭的模样,顿感无语,就连身后的张雪也是低着头不耻自家兄长的行径。 等到裴昭明一跃而上之后,这才淡然说道:“法宝级的渡世仙舸,能不是好东西!” “法宝?” 人牙张听后一脸诧异,虽说自己方才只是恭维,但是方才摩挲那么几下可是从未感受到任何法宝器灵的气息。 裴昭明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鄙夷道:“少见多怪,我又没说这仙舸原本就是我的!” 听到裴昭明如此解释,人牙张顿时恍然大悟。 确实按裴昭明所言那般,法宝从始至终并非只会绑定一人,甚至一些宗门道统也会有那种历代传承的法宝下来。 如此说来,也会有一些法宝中途易主也属正常,毕竟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这种杀人越货的行为早已是司空见惯。 当然能做到的这一步的也需实力够硬才是,毕竟要知道法宝只有元神境才可掌控,要从元神手中“横刀夺爱”,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很多人都将主意打在那些“二代”身上,那种锦衣玉食的“二代”身家丰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等行走的香饽饽,自然也会吸引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当然,像张雪的漪罗留仙裙例外,这种主防护的法宝最难窃取,毕竟打不过,还会跑不过? 一般这种法宝的主人都会配有极为高明且高效的逃脱或是替身奇物,所以碰上这种硬骨头,那些觊觎之人也不会自讨没趣。 但是对于裴昭明这艘渡世仙舸而言,人牙张自然是不会觉得他是从那等“二代”身上夺取。 毕竟以他对裴昭明的了解,对方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由此人牙张对于裴昭明的实力评估又不得不提升一个层次。 此刻的裴昭明却是没有理会人牙张活络的内心,而是潇洒地盘坐在蒲团之上。 看着奔腾的江面,漫不经心道:“虽说没有这仙舸没了器灵,少了些许妙用,但是起码胜在一个坚固,起码扛得住打击!” 说完,裴昭明转头看向张雪道:“里头船舱自成空间,你用法力便可打开进入,等会也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自己悠着着点!” 而人牙张自然没有跟着进去避祸,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过“艄公”的工作,操持着法力撑着这艘渡世仙舸往对岸驶去。 只不过等到他将法力注入仙舸之后却发现这艘珍贵的行舟法宝居然还是无主状态。 他看了一眼裴昭明心中一片骇然。 自己这位旧友竟然放着这等宝物却没有炼化,是身家丰厚还是对此不屑一顾? 不知不觉间,人牙张对于裴昭明的评价也是愈发浮夸,也愈发神秘。 只不过他又岂会知道,并非是裴昭明有意为之,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句话来讲,真当他裴某人如此豁达。 第128章 女装大佬2.0 渡世仙舸自然比不上人牙张那顶奢华瑰丽的绮栊画栋,胜在一个坚固而已。 再说又不是自己炼化的法宝,即便磕磕碰碰也不心疼。 当然,至于船舱之中是一副什么模样,裴昭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获得这艘法宝之前,他便已经无法调用法力。 即便是上次大云光明寺那会侥幸解封,也只是拿来对敌,缩衣节食之下也不会考虑去炼化这等物件。 所以说别看裴昭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可是一阵发苦,尤其是看到张雪双手之间充盈的法力,没由来地一阵羡慕。 毕竟法力这种东西食髓知味,令人上头,这也难怪人疆的主流便是修真炼道,而武道修士甚少罕见。 自从上次大云光明寺解封之后,即便只能施展出部分的威能,那也是让裴昭明心痒的紧。 然而,也是解封法力之后通过业火三灾天君的法相才发现,业火与法力的结合居然已经如此紧密。 按照这幅趋势,恐怕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已经不多,如许仙推算那般,当业火彻底融合吞噬法力之际,便是自己灰飞烟灭之时。 有的时候裴昭明也在奢望这贼老天怎么不送个系统什么的,好歹也能看个进度条,死也死得明白。 结果要系统没系统,要外挂没外挂,简直给穿越人士丢脸了! 这也使得裴昭明不敢贸然启封,毕竟业火的侵蚀与自身法力调动的频率息息相关,保不齐哪次人前显圣之后自己就尸骨无存。 然而看着奔腾的江面,裴昭明转念一想到此行之事,眼神之中便又充满希冀的光芒。 既然这个所谓的天乾大世界千百年来都杀不死自己,那便是证明“天命在我”。 区区业火焚身,自然是不在话下。 原本闲得发慌的“艄公”人牙张正欲找上裴昭明打发时间,却看到裴昭明的脸色犹如天象那般,阴晴不定。 一会眉头紧锁,一会面色舒展,使得欲言又止的人牙张有些惊讶得不敢叫住对方。 然而就在这气氛尴尬之际,远处一道黑白光辉突兀地出现在天际,宛如从虚空裂缝中跃出,携带着无匹的威势,轰然撞击在渡世仙舸之上。 其速之快,其势之猛,令人反应不及,而此刻深陷迷惘的裴昭明也是未能做出反应。 便看到那束光辉直接硬生生地砸在仙舸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整艘仙舸顿时发出一阵难听的咯吱声,仿佛触礁一般,整个船身在不断地摇摆起来。 渡世仙舸在这一击之下,表面的防御护罩瞬间黯淡,仿佛遭受了重创。 而此时的裴昭明也是被这一阵响动惊醒。 抬头便看到一个硕大的阴阳磨盘闪耀着黑白的光辉正不断地砸在仙舸应激的防御阵法之上。 只是少了法力的加持,就不知这道脆弱的阵法能撑过几轮攻击。 “阴阳童子,涤荡天地!” 只听一声娇喝传来,原本就已经威势无比的磨盘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道矮小的身影。 这身影周身缠绕着黑白二气,双眼闪烁着癫狂的光芒,想必正是这阴阳磨盘的器灵——阴阳童子。 阴阳童子一出现,便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那磨盘之上的黑白光芒更加璀璨夺目,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进去。 它讥讽一笑,冷冷地看向裴昭明,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奉老祖口谕,镇杀尔等于此地!” 随即它催动阴阳磨盘,一道黑白交织的旋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渡世仙舸袭来,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破坏力。 人牙张看着眼前这道恐怖的攻势一脸不自然:“咦——!一上来就搞这么狠的杀招,老裴,这个我可扛不住!” 裴昭明闻言一脸地不以为然,瞅了一眼即将袭来的旋风,随即缓缓起身,一副轻视的模样极招仇恨。 在裴昭明缓缓起身的那一刻,整个庐江之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收紧拳头,将气力汇聚于右拳之上。 那拳头之上,即便没有光芒璀璨,却仿佛凝聚了这片天地的所有力量,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哼,区区法宝器灵,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裴昭明冷哼一声,随即一拳挥出,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如此托大,换你这狗腿子的主人来还差不多!” 这一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枷锁,直接轰击在了那黑白交织的阴阳磨盘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阴阳磨盘竟被这一拳直接击飞,其上原本璀璨的黑白光芒瞬间黯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这——!这——!”阴阳童子见状,脸色大变。 它身形一晃,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收回阴阳磨盘,但那股从裴昭明拳头上传来的力量太过强大,让它一时之间竟无法如愿。 “这……这怎么可能!”阴阳童子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原本癫狂的眼中满是震撼与恐惧。 而在这时,庐江之上却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阴阳老祖,你做什么?没我的指令居然敢擅自出手!” 细听之下,竟是老熟人宋归西的声音,然而不知为何,裴昭明竟然能听出一丝……慌张? 随着宋归西话音落下,原本众道所在的大船之上却是在这时飞出一道魁梧的身影,直冲裴昭明而去。 伴随着还有一道娇喝声:“你让我放着杀徒仇人洋洋洒洒地从眼前溜走,是何居心?” 随即那道声音一冷:“记住,我并不是给你助阵的,我是来寻仇的,你那所谓的“双花红棍”在我眼中狗屁都不是!” 随后唾了一声道:“呸——!什么玩意,腌臜的玩意,真当自己是“西极一刀”!” 说完又冲裴昭明所在的位置狠狠放声道:“张家人,还我徒如意命来!” 只见一道虚幻的大手,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一把将阴阳磨盘握在手中。 只听那道唤作阴阳老祖的身影面色阴冷,怒喝一声:“今日我阴阳老祖定要你血债血偿!” 那道被其掌控在手中的阴阳磨盘,以更为恐怖的攻势向裴昭明袭来。 却看阴阳磨盘在空中急剧旋转,迎风见涨。 黑白二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中。 随着阴阳老祖的法力灌输,磨盘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股股毁灭性的力量汹涌而出,向着裴昭明所在的位置疯狂冲击。 第129章 轻敌了!大意了! “原来你是那个女装大佬的师父,果然是一脉相承,都妖里妖气的!”裴昭明有些嫌恶地看着阴阳老祖。 “哼,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裴昭明冷哼一声,随即身形一晃,冲天而起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变得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只留下渡世仙舸荡漾出来的水波撞击到江面的波浪,转眼间便化作无形。 等到他的身影再出现时,已经是来到阴阳磨盘的下侧。 而那阴阳磨盘依旧如一座小山般压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仿佛要将裴昭明彻底碾压成粉末。 然而,面对如此攻势,裴昭明却并未选择躲避,而是以一种超乎常理的姿态,迎向了磨盘的攻击。 “涤尘一指!” 裴昭明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向天一指,随即向下一按,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随着裴昭明的动作,一股股强大的气力自他体内爆发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光芒,直接迎上了那阴阳磨盘。 两者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庐江之上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所震撼,激荡而起的狂风甚至都将其下的江面吹开。 然而,二者之间的僵持也只仅仅维持不到三息时间。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那阴阳磨盘竟被裴昭明以一指之威的方式镇压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而磨盘的主人,阴阳老祖更是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 只不过转瞬间,便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哼,宵小之辈,休要得意!”阴阳老祖操持着娇媚的女声怒喝一声,周身气息猛然暴涨。 他双手反抱住自身,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仿佛要冲破天际。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淡下来,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一股股神秘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环绕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道璀璨的光芒。 “阴阳真人,降临!” 话音刚落,一道闪耀着黑白光辉的天地法相具现在他的身后,高大无比,仿佛与天地同高,与日月同辉。 “杀!” 阴阳老祖大喝一声,那高大的法相猛然挥出一拳,带着阴阳并济的威势,向着裴昭明所在的位置轰击而去。 然而这猛然挥出的一拳却在靠近裴昭明之际化作一道阴阳合一的磨盘,将一时不察的裴昭明罩在其中。 恰在此时,一道更为凌厉的攻击突然从天而降,直取裴昭明身后的渡世仙舸。 “天毒临世,众生伏诛!” 这道攻击速度快若闪电,威力惊人,待到近处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道诡异毒雾化作的灰光。 “娘的!好好的驱虎吞狼,你逞什么能,装什么大尾巴狼!” 随着一道吐槽声响起,这才看清灰光背后隐藏的身影,正是先前在裴昭明手中逃过一劫的宋归西。 此刻宋归西嘴上骂骂咧咧,手中灰光的威势却没有丝毫停滞之色。 裴昭明见状欲要出手援助,却被阴阳老祖的天地法相攻势纠缠住。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渡世仙舸之内突然浮光乍起,宛如晨曦初现,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辉冲天而起,瞬间挡在灰光的面前。 这道金色光辉不仅璀璨夺目,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它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在宋归西惊愕的目光中把他的灰光悉数化解。 只见渡世仙舸之上突然长出一朵金莲,随即缓缓盛开,一道明媚的身影骤然出现其中。 那道身影宛如一位身着霓裳羽衣的仙子,容颜绝美,气质空灵,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绝代。 “嗯?法宝器灵?!” 宋归西眼神凝重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随后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猜想,一道俏丽的身影突然从船舱之中飞出,傲立在船头, 那道身影身形修长,长发如瀑,眼眸清澈如秋水,正是通宝斋的金牌伙计,来自长安张家的——张雪。 此刻张雪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娇羞,只有无尽的冷意。 “漪罗仙子,还请护持我等!” 话音刚落,只见金莲之中的身影轻点颔首,随即双手并举,身下的金莲顿时迎风见涨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整艘渡世仙舸庇护在其中。 “哼!我道是哪位大能出手,原来是你这个富家女,张家不愧为豪门大户,出手果然阔绰!” 宋归西看着漪罗留仙裙加持的金莲屏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随即不屑道:“换个元神境来还差不多,区区元婴,呵呵……” 说完极为不屑地伸手一指,一道灰线犹如灵蛇一般,从他惨白的手指激射而出。 只见灰线接触到金莲的刹那,顿时激发出阵阵腐蚀般的撕拉声。 与此同时,远在另外一侧江岸的石头房内,解烦卫的赵无极一脸古井无波地站在窗台上远眺着江面上的激斗。 赵无极擅弓道,目力极佳,虽说此前被裴昭明封存的业火三灾天君之力伤及眼睛,但是这种夜间远眺视物的能力还是有的。 “主上,此计功成,只待鹬蚌相争到精疲力尽之际,便是我等渔翁得利之时!” 赵无极身后的温先生则是适时地送上一份马屁,恭维的同时仍然不着痕迹地自夸一阵。 然而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一道金色的亮光却是从天而降,划破石头房的屋檐,直接激射进室内,却被赵无极一把抓住手中。 等到赵无极摊开手掌,却看到来物正是一道金色的火签。 “兵道火签,见签速行!看来咱们那位崔州牧等不及了,居然都请出这等物件!” 原本一脸喜色的温先生看到那道火签的一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便又化作一道无奈。 岂料这时赵无极却是把火签朝着屋内一甩,竟是硬生生地将其钉在石砌的墙壁之上。 “无妨!区区兵道火签,又不是没见过,让他们狗咬狗再打一阵!” 赵无极看都不看那大力而颤抖的兵道火签一眼,仍旧直勾勾地看着江面上的战事。 尤其当目光掠过裴昭明的身影之际,眼底径直浮起一抹憎恨。 然而事实岂会如他所料那般。 就在赵无极按兵不动之际,远处的天空又飞来数道金色的流光,宛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径直砸向赵无极所在之地。 这副情景,就连原本不屑一顾的赵无极都升起恍惚之色,更别提他身后一脸惊骇的温先生。 “又是四道兵签下来,这位崔州牧怕不是将兵签盒都扔出来了吧!”温先生看着宛如流星的兵签喃喃自语 这还没完,只见一道微光乍起,一道虚幻的印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罩着赵无极当头砸下。 待看清印记的虚影之后,原本还算淡定的赵无极顿感一阵失措感。 “金……金印!” 第130章 公报私仇 看着眼前悬浮的金印虚影以及围绕在虚影周围不断盘旋的兵道火签,赵无极面色铁青,一时间面色铁青,恼羞成怒。 片刻过后,他整个人咬牙切齿般地一字一句道:“点!兵!出!击!” 随后怒不作声,愤然离开,朝着暗淡的屋外大步走去。 只留下温先生一脸愤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暗声道:“庸官!区区众道如何使得这么大的阵仗催出兵!” 说完又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赵无极,随即心中突然升起一片明悟。 得了!看来又是官场弯弯绕绕那一套! 就在解烦卫点兵出击之际,裴昭明这边也迎来了破局的契机。 主要先前裴昭明太过轻敌,加之是阴阳老祖的功法特殊,威势不说有多唬人,但是困锁的本事却是令人深恶痛绝。 尤其是看到渡世仙舸在宋归西的侵蚀下岌岌可危的金莲屏障,阴阳老祖就越不能让裴昭明前去救援。 索性也就放弃出击的念头,千方百计地束缚住裴昭明的手脚。 反正自家徒儿的死,那两个张家人也有份,这仇报到谁身上不是报。 好在裴昭明看透表象之后,立马做出判断,假意地将二人的战斗范围往渡世仙舸边上凑,这才有了可乘之机。 借着宋归西的毒雾无意间殃及到阴阳老祖的身上,使得对方的攻势为之一滞,裴昭明便是趁机脱身,一举跳回仙舸之上。 “轻敌了!大意了!本以为一两下就能解决的事,居然被那死人妖缠到现在!早知道就先嗑药好了!” 裴昭明甩了甩有些发酸发胀的手臂,驱散因为用力过度导致的酸楚感。 随即交代人牙张护持好张雪之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从中倒出一枚从悬壶堂买来的神凝丹。 他毫不犹豫地将神凝丹吞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直冲他神庭之中温养的神魂而去。 “真别说,林逢春这个壮阳大夫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入口柔,一线喉!” 一道洪钟大吕之声从裴昭明的神庭之中激荡而出。 一股充盈的紧实感从他的神魂贯穿到肉身之中,奔腾的力量犹如滔滔不绝的庐江不断冲刷着他的脉络! 空气为之一滞,疑似一道闪电掠过,再看裴昭明此刻的瞳孔之中已经闪耀出点点黑红的火焰。 “死人妖,这会得跟你好好算算账!” 说话间,裴昭明周身环绕起一片缠绕着着丝丝业火的黑红闪电,以霸道无匹的姿态直冲敌方而去。 然而就在裴昭明准备大显神威之际,一阵澎湃激烈的呼喝声传来。 “风!风!风!大风——!” 这道突兀的响动在这拍浪击石的江水声中极为嘹亮。 江面上隐约可见一支身着铠甲、手持兵刃的军队破浪而来。 他们排列整齐,步伐坚定,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迅速逼近了战斗的中心。 就连宋归西与阴阳老祖都同样注意到了军队的到来,他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解烦卫!”宋归西看着突现的军队,脸色不断变幻。 就在裴昭明与众道之间的对峙即将迎来新的变数之时,军阵之中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无数箭矢如同流星雨般激射而出,带着凛冽的寒光,划破长空,直射而来,完全是一场无差别的攻击。 这些箭矢速度极快,威力惊人,每一支都足以穿透厚重的铠甲,甚至将阴阳老祖的天地法相打出道道涟漪。 裴昭明见状,手中横扫一片,心中一凛,并迅速做出判断:这是请出阵旗的解烦卫军阵! 据裴昭明的了解,大乾皇朝设立在每一个州的卫所都有一面加持战力的阵旗。 只不过非战之时,需要经过名正言顺地走一遍程序,方可请出阵旗。 这也是大乾皇帝为了避免出现一家独大的割据现象,方才提出的制约之法。 唯有请出阵旗加持的军队方才有如此的威势。 而有无阵旗的卫队,在实力上有着天壤之别。 就好比先前在益州的白毦卫,只是连家公器私用,自然是无法请出阵旗,所以在裴昭明看来,顶多只是群声势浩大的乌合之众。 唯有那些师出有名的军事行动,方可大大方方地请出阵旗加持军队的实力。 就像解烦卫这类手续齐全,光明正大地请出解烦卫的阵旗,其威势自然与那所谓的“私兵”不可同日而语。 解烦卫有了阵旗加持,这些箭矢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支都精准无比地命中目标。 而张雪早在裴昭明的指挥下,收缩漪罗留仙裙的防御,只是加持在自己的身上,任由那些箭矢落在渡世仙舸之上。 至于人牙张,裴昭明也没去管他,毕竟大家族出身,他可不信这些狗大户会没点防身的仰仗。 “赵无极那个挨千刀的!这是要公报私仇!早知道在铁门就不该放这小人一马!” 果不其然,眼见自己的灵犀一指夹不过迎面袭来的箭矢,万般无奈之下骂骂咧咧的人牙张顺势展开一枚精致的小盾牌。 只见小盾牌化作一只虚幻的龟兽,将人牙张护持在身下。 恍如暴雨降临的箭矢落在龟兽的背上竟然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 “狗东西,果然藏私了!”裴昭明眼见这对兄妹已然无碍,心中也有底气起来,再看向解烦卫那边,已经是目露杀意。 然而还不等裴昭明有动作,宋归西二人已是先一步反击。 面对那如同蝗虫过境般无穷无尽的箭矢,阴阳老祖衣袍翻飞,他双手快速结印。 天地间的元气顺着他的指引,盘旋在法宝阴阳磨盘之上迅速汇聚成胀大成一道巨大的磨盘虚影,旋转着挡在他的面前。 这道磨盘虚影不仅坚韧无比,更蕴含着磨灭万物的恐怖力量,将射来的箭矢纷纷碾碎成齑粉。 然而阴阳老祖一声冷哼,磨盘黑光一闪,随即以反方向旋转起来,将来袭的箭矢瞬间引导向裴昭明所在的位置。 “淦!你个死人妖!别让我逮到机会!” 应接不暇的裴昭明只得冷冷地瞪了阴阳老祖一眼,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如何炮制这个贱人! 然而思路却被一阵怒吼打断,定睛看去却是宋归西这边在大显神威。 只见宋归西神色冷峻,他双手一挥,一道巨大的毒雾龙卷凭空自生,将来袭的箭矢纷纷吸入龙卷之中腐蚀殆尽。 “三毒道君助我!” 只听宋归西一声怒吼,一道巍峨的天地法相骤然显现。 那是一道周身缠绕着浓密的毒雾的身影,双眼如炬,散发着怨毒的光芒。 第131章 主打一个热心肠 “荼毒苍生!” 宋归西低喝一声,只见身后的法相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毒雾从它口中喷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战场。 这股毒雾腐蚀性极强,即便是那些锋利无比的箭矢,在接触到毒雾的瞬间也被腐蚀得无影无踪,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随着毒雾的蔓延,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士兵们开始显露出慌乱之色。 他们手中的箭矢在接触到毒雾后,纷纷失去了威力。 然而突然从军阵之中浮现出一道虚幻的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御!御!御!” 随着军中一阵整齐的大喝响起,原本弥散到解烦卫头顶的毒雾瞬间被激荡开来。 宋归西见状也不气馁,而是顺势一卷,将毒雾收拢至法相的掌心之中,再调转矛头将其一股脑地投向渡世仙舸之上。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宋归西知道这等手段不会对裴昭明造成伤害,但是仙舸之上的张家人应该没有那么恐怖的避毒手段了。 “你们众道这手段真是恶心!” 裴昭明见状大骂一声,虽然不耻对方的手段,但是胜在实用。 自己原本正欲发作,却被逼得应接不暇。 不仅要拨开袭来的弓箭,还要去顾及人牙张兄妹的安危,这等被人掐住软肋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在最后一拳击溃来袭的毒雾之后,裴昭明趁着短暂的攻击间隙仔细地盯着此刻的战况。 眼前解烦卫虽说正一本正经地攻击宋归西二人,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在装模作样。 明知箭矢无效,但是仍旧用这等看似声势浩大的攻击装腔作势。 “淦!在这磨洋工,摆明就是要坐山观虎斗!” 裴昭明咬牙切齿地看着飙演技的两伙人,心里头不断盘算着应对之法。 突然他似乎察觉到解烦卫中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一抹怨毒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即便隔着这么长的一段距离,裴昭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浓厚的怨念。 “咦!是那个家伙!果然是个记仇的家伙!” 裴昭明看着假公济私的赵无极,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即他玩味地将目光投射回去,嘴角咧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阴笑。 他交代人牙张自行注意安全之后,便是直接蹬在船头,冲天而起。 此时的天空已被宋归西释放出的毒云所笼罩。 看似声势浩大般地挡住来袭的箭矢,实则虚张声势,对于下侧的解烦卫没有半点伤害。 而因此腾出手的阴阳老祖却是适时地向裴昭明攻去。 二人分工明确,目的统一。 宋归西明知裴昭明免疫他的毒术,索性直接演了起来,趁着空档还能时不时地侵扰一下渡世仙舸上的那两位。 而阴阳老祖则是借机使出浑身解数攻向裴昭明。 就在阴阳老祖的大磨即将砸向裴昭明的渡世仙舸之际,裴昭明的身影却如同破晓之光,猛然间冲天而起。 他不仅一拳打飞阴阳老祖的攻击,其身形更是犹如闪电一般冲破层层毒云。 瞬间便已至宋归西的身前,令其惊愕不已,那双操控毒雾的手也为之一顿。 宋归西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毕竟虽说他不耻阴阳老祖的为人,但是对其留人的手段可是相当自信。 然而,惊愕归惊愕,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反应速度极快。 正当他准备发动反击之时,裴昭明却是出手如龙,应接不暇之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如同拎起一只布偶般轻松。 “老硬币!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随后,裴昭明身形一转,如同一道旋风。 “乾坤一掷!” 他顺势蓄力带着宋归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猛然间将其扔向下方的军阵之中。 由于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加之裴昭明气力之大,未能反应的宋归西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砸得尘土飞扬。 四周的解烦卫士兵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纷纷后退,为这位来自众道的双花红棍让开了一片空地。 “作为大乾优秀的纳税大户,我有义务协助卫所除暴安良,小小心意,还请赵将军不吝笑纳!” 裴昭明拱手大喝一声,说话声顺着风声不知传出去多远,反正现在他看着骑虎难下的赵无极,心中便是止不住地畅快。 他站在毒雾之外,目光如炬,扫视着军阵中的每一个人高声道:“解烦卫保境护民,我们身为大乾子民也是投桃报李,功劳自取,还请各位不要推辞!” 说完裴昭明会心一笑,转身便锁定有些惊愕的阴阳老祖,“死人妖,该算账了!” 此刻看着麾下众兵士炽热的目光,赵无极一脸铁青。 他心中暗恨着将自己架在霍山炙烤的裴昭明,同时也嫌恶地看着摇摇晃晃起身的宋归西。 暗骂一声窝囊废后,便挥手示意解烦卫围敌阻杀。 毕竟裴昭明这一手将矛盾挑明的阳谋实在无法破解,自己要是不出手实在会说不过去。 先不说崔元堂那边怎么借机穿小鞋,就连解烦卫这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兵士都无法解释得过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群情激奋的兵士直接化作洪流将眼神复杂的宋归西淹没。 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阴阳老祖见到这一幕,此刻却是面露慌张之色。 尤其是气势汹汹杀来的裴昭明,心中恐惧丛生,立马转身逃跑。 “死人妖,你不是要给你那小人妖徒弟报仇吗?跑什么跑!” 裴昭明见状岂会轻易放过他? 在将宋归西掷入军阵后,裴昭明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迅速朝着阴阳老祖追去。 他的速度之快,仿佛已经超越了空间的限制,每一次踏步都仿佛跨越了数米的距离,与阴阳老祖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阴阳老祖见状,心中更加焦急。 他深知,若被裴昭明追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他大喝一声,双手紧握阴阳磨盘,随即两道黑白的烟尘从中透出,化作灵蛇,企图阻挡裴昭明追击的步伐。 然而裴昭明对此却是不屑一顾,身形腾挪之际,化出一道掌刀,直接劈在灵蛇的七寸之处,将其劈散开来。 在裴昭明的穷追不舍下,阴阳老祖逐渐变得力不从心。 他的身影开始显得踉跄,每一次释放法术都显得异常吃力。 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与裴昭明周旋下去,若不尽快找到逃脱的方法,恐怕真的会被裴昭明追上。 突然间,他瞟了一眼远处停泊的大船,随即心中一阵大喜,忍不住高声大喝道:“长老救我!” 话音刚落,大船之上猛然间射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无尽的威势,朝着裴昭明当头劈下。 第132章 你就只会这一招? 这道剑气之强,令得周围的空间都为之一震,剑气沿着水面激射而来,留下一道道细长的裂痕。 裴昭明感受着这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就在剑气即将触及裴昭明身体的瞬间,他双手猛然一合。 在阴阳老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竟硬生生地将这道凌厉的剑气架住。 剑气与裴昭明双手碰撞之处,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两颗星辰在空中相撞,释放出无尽的能量。 然而,裴昭明并未就此满足。 他借助这股碰撞的力量,以一种“二两拨千斤”般不可思议的方式,将剑气牵引着朝身后的解烦卫军阵中甩去。 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那些还在激斗中未及反应的士兵们呼啸而去。 即便架起阵旗的解烦卫防御斐然,但在这股力量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架起预防的阵势。 剑气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数百名士兵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四溅 借着这一击的短暂间隙,原本毫无招架之力的宋归西这才有些几息的喘息时间。 借势正欲逃离此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未付诸实际,却被赵无极一把长枪当头扫落回去。 “赵无极,你欺人太甚,说好……” 宋归西气急败坏之下,破口大骂。 赵无极唯恐被其道出先前坐下的腌臜事,索性加大攻击的节奏,一把打断宋归西的“胡言乱语”。 而作为这一切事情导火索的裴昭明此时已经没有心神去理会这二人狗咬狗的经典场面,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江面停泊的大船之上。 他深知,能够发出如此强大剑气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果不其然,此刻从大船的甲板之上,一位身着锦衣,手持长剑的老者缓缓走出。 他的气息深沉而内敛,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引发周围空气的波动,浑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炼虚合道的元神境?” 在天乾大世界,元神境界共需经历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三个阶段。 能够修炼到这个层次的人,无一不是元神之中的佼佼者。 他们不仅拥有超凡脱俗的实力,更在精神层面上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传说,炼虚合道境界的修真者,已经将天地法相开发到了极致,他们的天地法相能够映照天地,举手投足便是有莫大的威能。 而且能够感知到天地间最细微的变化,甚至能够借助天地的力量,发挥出超越自身极限的战斗力。 也唯有踏入炼虚合道这一层次,方才具备一窥大乘境界的资格。 而裴昭明忧虑的地方并非在此,而是在心头不断盘算此战的“得失”。 在他看来修为越高,斩杀之后反馈的业力也愈发恐怖,毕竟自己此时已经是斤斤计较“过日子”。 越是临近自身的临界值,越是需要谨慎对待。 也是趁着裴昭明一愣神的工夫,阴阳老祖这才借势狼狈地飞回大船之上。 一落地便是匍匐在地,低声求饶:“多谢绝剑长老出手救援!” 然而那位神情高傲的绝剑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正视这个丧家之犬。 而是看着陷入绝境的宋归西冷声道:“鬼道七煞,你带人去把宋归西接回来!” 说完冷眼扫了阴阳老祖一眼,鄙夷道:“阴阳,你配合七煞行动,将功赎罪!但凡出工不出力,不用那厮追你,我自亲手宰了你去喂鱼!” 然而阴阳老祖闻言,顿时以头抢地,十分卑微地表达自己的恭敬,只是深埋甲板的眼神满是怨毒之色。 绝剑自然不知自己救了这白眼狼还反被记恨,此刻的他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同样僵持的裴昭明。 毕竟对面这个男人方才可是凭借肉身便将自己的剑气轻描淡写般化解。 “在九州已经很少见到有如此武道修为的修士,即便是这人疆之地,凭借肉身便能接住我的剑气,也属实罕见!” 绝剑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话锋一转道:“可惜,终究还是要命丧此地。” 裴昭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不屑的语气回击道:“呵!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你的老腰!” 说完又拿出一只烤的喷香的鸟腿道:“呐!别说我不尊老爱幼,这死人妖家的毕方鸟腿,有滋阴补肾,强身健体的功效!我恰好留了一只!” 裴昭明一脸坏笑,顺势将先前在阴阳老祖弟子刘如意身上截获的毕方火鸟吃剩的鸟腿甩给绝剑。 然而鸟腿还未靠近船首的三丈之地,便在对方一声冷哼中被击成齑粉。 而还未走远的阴阳老祖听到熟悉的字眼也不敢发作,只得怨恨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你找死!” 绝剑见裴昭明如此羞辱自己,原本傲然的表情顿时皱起眉头,声音冷上不少。 他猛地一蹬地面,身形暴起,长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直取裴昭明而来。 剑尖激发的剑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一分为二,剑意凌厉,令人心悸。 然而,裴昭明也已久候多时,他眼神冷静,身形轻盈,仿佛早已洞察先机。 面对绝剑这恼羞成怒的一击,他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身形一侧,如同微风拂过柳梢,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 不仅如此,裴昭明还借着剑气的余劲,将这股凌厉的剑气引导向正要出发救援的阴阳老祖。 剑气如龙,呼啸而至! 即便是堪堪察觉的阴阳老祖也只得勉强祭起自己的法宝阴阳磨盘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剑气。 一串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过后,磨盘剧烈震颤。 阴阳老祖则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庆幸之余,赶忙紧急逃离此地,免得再吃上无妄之灾。 “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在绝剑的冷喝声中,天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道庞大无比的法相骤然浮现。 阴阳老祖与宋归西的法相与之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 法相几乎布满天际,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下。 这法相与老者面容相似,却更加威严,横眉怒视着下方的裴昭明,仿佛要将他彻底摧毁。 随着这道恢弘法相的显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天而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些原本还在混乱中激斗的士兵们,此刻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连阵势都由进攻转为回防。 紧接着,一柄虚幻的剑影在绝剑的法相手中凝聚而成,这剑影虽无形无质,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它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朝着裴昭明当头劈下,仿佛要将整条庐江都一分为二。 “绝剑·天倾!” 第133章 还得是五鞭丸好使 面对绝剑那几乎布满天际、带着无尽威压的庞大法相,以及那柄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的虚幻剑影,裴昭明脸色凝重却并未有胆怯之色。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裴昭明双脚一顿,竟凭空踏在了奔腾不息的江面之上。 江面波涛汹涌,浪花飞溅,但在他的脚下,却如同一片坚实的陆地。 他稳稳地站立其上,目光如炬,直视着那柄即将将他吞噬的剑影。 砰!砰!砰! 一道道犹如鼓点那般的响动从裴昭明的身上传来,那是他肉身之力与气血激荡而出的声音。 随着鼓声的激扬,数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裴昭明为中心,激荡而起。 不时还有黑红的闪电伴随着鼓点激起的波纹扩散向四周。 “九霄惊神诀·涤尘一指!” 随着裴昭明怒喝一声,他并指指向那道剑影,指尖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所有力量。 在这一刻,裴昭明仿佛化身为一尊战神,以一指之力,硬撼那柄足以毁天灭地的剑影。 只见裴昭明的指尖与剑影碰撞之处,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两颗星辰在空中相撞,释放出无尽的能量。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剑影开始出现了龟裂的迹象,一片片碎片在空中飞舞,如同凋零的花瓣。 裴昭明却并未就此满足,他继续向指尖注入气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力量的涌动。 随着他不断注力,剑影的龟裂愈发明显,最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剑影彻底碎裂,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绝剑的法相,在剑影崩溃的瞬间,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显然没有料到,裴昭明竟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他的剑影彻底击溃。 “也只是一只稍大的蝼蚁而已!” 虽说自己有些佩服裴昭明,但是对方的威势却是建立在自己失手的脸面之上。 想到此处,绝剑的脸色不禁阴沉下来,再看向裴昭明时,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杀意。 “绝剑·甘霖!” 他冷哼一声,抬手间,手中的长剑骤然光芒大放。 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万千剑影,在空中翩翩起舞,形成一片璀璨的剑海。 这些剑影并非虚幻,而是由绝剑元神境炼虚合道阶段打熬的深厚修为与这柄长剑的灵性共同凝聚而成。 每一柄都蕴含着足以斩金裂石的恐怖威能。 绝剑并未就此满足,天空的法相大喝一声,一道道金光组成的光环从天而降。 将游离于天地间的元气收拢而来,加持在这些剑影之上,使得它们的威能更加磅礴,犹如狂暴的风暴,即将席卷这辽阔的江面。 “疾——!” 随着绝剑的一声低吟,万千剑影仿佛得到了指令,带着无尽的威能与呼啸之声,犹如暴雨一般朝着裴昭明激射而去。 这些剑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每一柄剑都如同闪电般迅猛,企图将裴昭明彻底笼罩其中,斩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剑影暴雨,裴昭明的神色依旧沉稳。 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裴昭明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傲气:“就你会使剑? 这句话,仿佛是对绝剑的一种挑衅,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肯定。 声音虽弱,却盖过奔腾的江水拍打声,就连远处激斗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攻击的节奏,纷纷将目光投向这处激烈的战场上。 就连原本龟缩的人牙张也是走上渡世仙舸的船头,与张雪一同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此刻人前显圣的裴昭明。 随着话语落下,裴昭明缓缓伸出右手,探入虚空之中,仿佛在触摸着某种不可见的存在。 终于,裴昭明的右手从虚空中缓缓抽出。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剑鸣,一柄朴实无华却透露出无尽杀意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是阎罗!” 随着人牙张的一声惊呼,张雪都忍不住转头看了过来。 然而人牙张却仍旧直勾勾地看着裴昭明道:“那可是一柄融合上古神火的凶剑,上次无缘得见其威能,这次终于有机会!” 言罢,人牙张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裴,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裴昭明这边阎罗剑一出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其锋锐所切割,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他轻轻抚摸过剑身,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井底之蛙,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裴昭明低喝一声,身形骤然暴起,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带着阎罗剑朝着绝剑的剑网猛冲而去。 保险起见,在动身之际,裴昭明仍不着痕迹地掏出一枚神凝丹放入口中。 身在半空之际,又觉得不保险,趁着众人的视线被剑网吸引,他快速的掏出一枚五鞭丸送入口中。 顿时,五鞭丸化作一股热流传遍全身,尤其是后腰隐隐传来一阵灼热之感。 只是瞬间,裴昭明便只有一个想法:神药啊! 元婴境界中的五气朝元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气,对应着五脏,其中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 这悬壶堂出品的五鞭丸果然非同小可,药效与裴昭明精炼打熬的肉身极为契合。 龙精虎猛的裴昭明有了药物的加持,在剑影暴雨中穿梭自如。 他的每一次挥剑,都精准而有力,仿佛能够洞察到每一柄剑影的轨迹,将它们一一击溃。 阎罗剑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如同死神的低语,让人心生恐惧。 剑光闪烁之间,那些原本凌厉至极的剑影,在阎罗剑的面前纷纷败退,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空中。 绝剑见状,脸色不禁大变,裴昭明所展现出的剑道修为,更是让他感到震惊与不安。 果不其然,裴昭明将来袭的剑影通通扫落,随后以一种近乎嘲讽的姿态睥睨着绝剑。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老登!别以为会耍两手把戏就敢目中无人,再看看接的下我这一剑吗?”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阎罗剑,这把已经收敛无尽凶威的长剑,在月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光。 “剑十一·天地化古今!” 第134章 剑十一·天地化古今 “剑十一·天地化古今!” 裴昭明低吟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言语之间仿佛口衔天宪一般,蕴含着天地初开、万物生灭的奥秘。 随着这一声低吟,阎罗剑猛然间脱离了他的掌握,冲天而起,宛如一条黑龙破晓而出,直指苍穹。 剑身在空中迅速旋转,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其吸引,开始扭曲、折叠,形成一道道奇异的时空裂缝。 紧接着,焚天焰从剑身中汹涌而出,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形成一片炽热的火海。 那火焰中,仿佛有在咆哮、在挣扎,释放出无尽的毁灭之力。 而裴昭明亦是腾空而起,一把握住阎罗剑,仿佛与之融为一体般。 “老伙计,今日倒是借你的光了!”一句低不可闻的呢喃从火光之中传了出来,但是却无人察觉。 随着火焰的燃烧,阎罗剑在空中化作一轮煌煌大日,光芒万丈,照耀着整个天地。 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剑意与毁灭之力,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焚烧殆尽。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轮大日所吞噬,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之中。 “…去吧,让这鼠目寸光之辈见识一下何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裴昭明话音刚落,那轮大日般的剑芒犹如天火降世,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朝着绝剑铺天盖地地洒去。 每一道剑芒都犹如流星划过夜空,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要将绝剑彻底吞噬。 然而绝剑此刻的反应却是有些耐人寻味,虽说恐惧之下,却是带着极为浓重的……疑惑? 然而事实却是让他来不及思考,眼见这恐怖一幕即将到达自己的面前,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连忙挥舞起手中的长剑,想要效仿裴昭明先前破他剑影那般同样施为。 然而照猫画虎之下,他手中的长剑在这无尽的剑芒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只一息之间,那柄连名号都未曾传出的长剑发法宝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开始寸寸断裂。 甚至就连器灵都还未召唤出来助阵,便化作片片碎片,随风飘散。 然而裴昭明这道凝聚阎罗剑内的凶煞之气以及焚天焰无上威能的一剑岂会如此轻易罢休。 一剑之下,就连绝剑凝聚天地之力的法相,也在这股剑芒的轰击下,开始逐渐消散。 那庞大的身影在剑芒的照耀下,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天际之中。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静,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撼。 而作为因划水救人而全程目睹了这一恐怖一剑的阴阳老祖,他的内心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中那轮由阎罗剑化作的煌煌大日,以及那如天火降世般的剑芒。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毁灭之力的恐怖,仿佛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彻底吞噬,化为灰烬。 “这……这怎么可能……我是猪油蒙心还是走火入魔,怎么去招惹这等人物,我……” 阴阳老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恐惧。 他从未想过,裴昭明的实力竟然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一剑之下,连绝剑凝聚天地之力的法相都瞬间消散,这让他如何还敢有丝毫的报复之心? 要知道那可是炼虚合道的元神境,自己虽说也是元神境,但是自己这区区炼气化神岂敢与炼虚合道争辉。 此刻的阴阳老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越远越好。 他知道,自己必须趁裴昭明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前,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否则一旦裴昭明腾出手来,他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然而,他的计划终究还是落空,尽管阴阳老祖已经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后退,试图在不引起众人注意的情况下溜走,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裴昭明自论自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尤其是方才阴阳老祖的举动实在是膈应人。 只听裴昭明冷哼一声,那道由阎罗剑化作的煌煌大日,仿佛听从了他的意志,径直朝着阴阳老祖坠落下来。 这一击的威势,比方才击溃绝剑时还要强大数倍。 那轮大日般的剑芒,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犹如一颗燃烧的火球,从天空中呼啸而下,将周围的空间都焚烧得扭曲起来。 阴阳老祖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毁灭之力的恐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拼尽全力想要躲避,想要反抗,但在这股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仿佛一只蝼蚁在面对巨浪时的徒劳。 “不……不要……” 阴阳老祖惊恐地大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那轮大日般的剑芒,带着无尽的威能,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的身影在剑芒的轰击下,瞬间化为了虚无。 就连他身上的法宝、法相,在这股毁灭之力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纷纷破碎消散。 “死人妖,说要跟你算账就绝不会食言!” 裴昭明从天而降,一脸鄙夷地收回阎罗剑,目光冷冽且不善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然而他此举显得有点多余,那些原本还对裴昭明有所忌惮的人,此刻更是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尤其是一脸怨毒的赵无极,此刻早已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此时的他心中哪还提得起半点报仇雪恨的想法,毕竟在见识到裴昭明那强势一幕,一阵阵无力与后怕涌上心头。 “这……这还是老裴吗?”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声在这天地为之一静的庐江上格外清晰。 裴昭明寻声看去,正是呆立在船头,一脸骇然的人牙张。 “这……这强得有点过分了吧!” 此刻的人牙张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事先已经想过裴昭明会很强,但是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 所谓的炼虚合道的元神境在自己这位旧友的手中居然撑不过一剑。 然而转念一想,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能够与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成为挚友,将是何等的幸运与荣耀。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在意自己身后张雪那双倾慕的眼神都快化作实质。 第135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见一切事了,然而裴昭明的反应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他掏出一件件功德之物,直接开始从中汲取功德,不消片刻,他整个人便已化作金光璀璨的模样。 余下的众人只当是裴昭明有何施展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招,纷纷架起防御的阵仗,等待命运的审批。 尤其是宋归西,直接便是一片面如死灰之色,毕竟方才阴阳老祖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自己将裴昭明得罪的那么狠,自然也是难逃此劫。 然而诡异的是已经快要化作另外一轮大日的裴昭明却只是一副肉疼的模样定立当场,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气氛却在一丝一缕间堆叠得愈发尴尬。 “嗯?” 功德大日之中的裴昭明一脸疑惑,忍不住发出一句不明所以的呢喃。 纵观裴昭明的举动,便可看出他是在汇聚功德,以便用来抵御因为抹杀阴阳老祖这位元神境后招来的业力。 然而一顿苦等,天地却是未有丝毫降下业力的苗头。 这让裴昭明又是一顿担惊受怕,唯恐天道在憋一顿大的。 然而苦等之下,却是没有丝毫变动,只有庐江时值深夜愈发奔腾的咆哮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怎么回事?天道在这个时候撂担子了?” 突然裴昭明看了一眼宋归西,心中不免涌上一个模糊的猜想。 “该不会是那死人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天道这才放我一马?” 似乎是为了验证裴昭明的猜想,只见月明星稀的天际一道极为微弱却是温暖异常的光芒悄然降临。 它柔和而纯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庄严。 缓缓自云端渗透而下,穿透了夜色的深沉,最终轻轻落在了裴昭明的身上。 “嗯?!” 只一瞬间,裴昭明便散去那笼罩在外的业力,心中一阵窃喜。 “果然是这样,嘿!还小挣一笔!” 然而想到此前挥霍的功德之物,裴昭明却又止不住地一阵肉疼。 要知道这可是先前用大云光明寺的两本如来经换来的报酬,结果用在这个尴尬的地方,着实有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亏空感。 然而当他的目光飘过那群噤若寒蝉的“虎、狼”之际,嘴角已是止不住地浮上一抹阴笑。 羊毛出在羊身上! 想通此处的他直接朝着渡世仙舸落了下来,正好对上人牙张那有些崇拜的目光。 以二人多年的经验和默契,根本不用裴昭明多做赘述。 人牙张只看那抹阴笑,就知道眼前这个强到没边,坏到没品的家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裴昭明见状只是借着遮掩,便悄悄在私底下做了个“九一分赃”的手势便不再多言,任凭收到信息的人牙张自己大胆施为。 然而当裴昭明看到张雪那已经化作实质的倾慕目光,着实头皮一阵发麻。 想到众道之中还有一个绝剑等着自己善后,连忙以此为由,缓忙逃离此地。 而此刻,被裴昭明击溃的绝剑正一脸死灰地浮在江面上,破败的身躯随着波涛上下起伏,透着无尽的凄凉。 裴昭明下手有分寸,毕竟斩杀一个炼虚合道的元神境所招惹到的业力几乎可以让他赔个底朝天。 然而徒留余命的绝剑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得如此凄惨。 然而,如今却只能在这冰冷的江面上,无助地漂浮着,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再次面对绝剑的裴昭明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的面容之上依旧浮现着那抹深邃而嘲讽的微笑。 他看着绝剑那凄凉的样子,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但当身受重伤的绝剑终于迟钝般地察觉到裴昭明缓缓靠近时,一抹惊慌之色突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你在害怕什么?” 裴昭明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位可怜之人的异样反应。 见绝剑听后只是一昧的恐惧,没有丝毫透露的意思。 裴昭明也是面色一凝,寒声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扭扭捏捏作甚!”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正在耀武扬威般勒索着那群“虎狼”的人牙张道:“呐!那位不务正业的张家子弟极为擅长搜魂之术。” 说着,他一脸漫不经心道:“这把年纪,这种身份!你也不想落了个老年痴呆的收场吧!” 果不其然,裴昭明极为丢份的一番恐吓,只听得绝剑一脸惊骇。 只见他硬撑着伤体,拉过一根浮木,无力地靠了上去。 随即神色复杂地看着裴昭明道:“你……方才那道剑式你从何而来?” 裴昭明没有料到对方有此一问,挑了下眉问了回去:“你家住这庐江边吗?管那么宽!” 绝剑没有料到裴昭明会如此将话题堵了回去。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惨然道:“只希望你不是他,也希望你不要去大周!” 说着他强撑着伤痛,一脸正色地朝着裴昭明道:“你留我一命,这是回馈于你的忠告!” 说着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昭明:“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说完认命般地闭上眼睛,随波逐流而去。 至于裴昭明此刻心中却是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只因绝剑这一番言语比之先前那些施展的剑影杀伤力来得更大。 “只希望你不是他,也希望你不要去大周!” 绝剑方才由衷的一番话此刻不断回荡在裴昭明的耳中。 将他的思绪拉回那个千年之前那一个杀戮的开始。 四周,不再是皎白的月光与和煦的江风,而是一片死寂与绝望的深渊。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的面容扭曲,眼神中残留着最后的惊恐与不甘。 血,汇成了小溪,潺潺流淌。 将这片土地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死亡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人族的修士、妖族的妖怪、以及种种奇形怪状的生物,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嗜血的矛盾光芒,势要将裴昭明镇杀在此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裴昭明不得不收起初来乍到的震撼与疑惑,本能地进入战斗之中。 他紧握手中那柄凶剑阎罗,剑光如龙,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阵凌厉的剑风。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鲜血与哀嚎交织成一片。 在无尽的战斗与死亡的旋涡中,裴昭明的心灵逐渐被一股难以名状的黑暗所侵蚀。 四周的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刻都有新的生命在他剑下消逝。 那刺耳的哀嚎与飞溅的鲜血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 裴昭明的双眼变得赤红,仿佛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他不再去思考为何会来到这里,不再去追究这场杀戮的真相。 只是麻木、机械地挥动手中的古剑,将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生物斩于剑下。 每一次剑锋的舞动,都伴随着敌人的倒下,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无尽的空虚与绝望。 第136章 专业人干专业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昭明的杀戮越来越疯狂。 他仿佛变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在这片荒原上肆虐。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妖族的妖怪、甚至是人族的修士,在他的剑下都毫无还手之力。 他试图找回那份理智与清明,但每一次的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随着杀戮与战斗的不断持续,裴昭明的体表逐渐覆盖上了一层浓厚的业力。 这道业力如同附骨之蛆般愈发厚重,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开始在裴昭明的体表凝聚成实体并渗透到体内,仿佛一层厚重的黑纱,将他与外界隔绝。 然而,最让裴昭明感到惊恐的是,当业力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一簇业火悄然在他体内凝聚而成。 随着杀戮的继续,业力的不断供给,它逐渐壮大,最终沿着裴昭明体表的业力爆燃起来。 将他化作一个炙热到扭曲的火球,不断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啊!” 裴昭明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与痛苦深入灵魂,他的肌肤被业火烤得焦黑,灵魂也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他拼命挣扎,试图扑灭这可怕的火焰,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业火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贼老天,这还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无能狂怒的裴昭明只能将这口气撒在莫须有的天道之上。 不知是否天道有感而震怒,天空骤然风云变幻,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一道刺眼狂暴的天雷划破天际,直逼裴昭明而来。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力量,裴昭明终于从疯狂的杀戮和业火焚身的痛苦中清醒过来。 看着四周死寂一片,裴昭明凄然地闭上了眼睛,坦然地迎接了天雷的降临,心中一片释然。 在那天雷即将轰顶,裴昭明坦然接受自己穿越失败的现实之际。 一道前所未有的、源自内心深处的莫名玄奥的气息猛然涌现。 如同清泉般洗涤着他被业火煎熬的灵魂,又似坚盾般守护住了他脆弱的心脉。 这道气息既非外力所赐,也非他这具原身修炼的任何功法所能及,它仿佛自他灵魂深处觉醒。 随着气息的涌现,周围的狂暴天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遏制,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地摧毁一切。 在一片混沌与灼热之中,裴昭明猛然睁开双眼。 方才记忆深处那诡异恐怖的一幕早已被现实的惊涛骇浪所冲刷殆尽。 只有他额间的冷汗和略显苍白的脸庞昭示着先前被勾起的梦魇。 呼——! 裴昭明长舒了一口气,目光随之眺望向北方,那边便是绝剑方才所言“大周”的方向。 也是裴昭明千年之前杀戮之谜的始发地。 原本裴昭明只想解了这一身的灾厄,再去找寻当年那段不愿提及的噩梦。 岂料如今在这荆州之地被人再次揭开,这也是他始料未及。 裴昭明甩了甩头,清空了一下思绪便往回折返,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燃眉的业火焚身这一劫难。 其余等熬出头了,才会有心情和余力去解决。 等到裴昭明再次回到渡世仙舸之上的时候,人牙张已经久候多时了。 该说不说,人牙张实力欠缺,但是这种旁门左道之事,却是办得相当有效率。 按他的话来讲:无他,唯手熟而。 引得裴昭明一顿鄙夷,只是当看到他炫耀般地将渡世仙舸的甲板用功德宝物悉数填满之际,方才的鄙夷瞬间化作钦佩。 好家伙,这该不会把双方的家底都给往下掘了三尺吧! “宋归西那个老硬币呢?” 裴昭明突然想到还有魏青书仍然吊着一条命等待着人牙张前去勒索的解药。 然而人牙张闻言便是大拍胸脯保证这事已经安排妥当,已经让张雪拿着强取来的解药去救命。 随即便催促着裴昭明将这满地的宝物尽数收拢回去,表示时候也不早,抓紧时间休息一番,明早继续赶路。 裴昭明看着对方急于支开话题的表现也没有说透,甚至表示要兑现分赃的诺言也被对方婉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岂会不知他耍的猫腻,定是狐假虎威,敲诈勒索了不少好东西中饱私囊。 而此刻的宋归西正站在对岸的江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庐江上飘摇的小船,眼神之中时不时地闪过一抹恐惧之色。 “张家那小子真够狠的,这一顿敲诈勒索,连咱们那艘大船也不放过!” 说话的是鬼道七煞中的“鬼影”,他穿着一身紧身的夜行衣,口中正一顿喋喋不休。 “谁说不是呢,那么大一艘船,也不怕装得下!”回应他的是站在鬼影身旁的是,同为鬼道七煞的“鬼把戏”。 平日里总是戴着一副可以隔绝探知的面具示人。 方才他可是被人牙张把面具都给搜刮走,所以怨念也是鬼道七煞之中最深的一位。 “……” 就在几人议论之际,宋归西却是转过身来,一脸铁青道:“绝剑长老找到了没?还有闲工夫在这说风凉话!” 一句话便将原本论事氛围有些激烈的对话直接打断掉,随即鬼道七煞一哄而散,前去寻找绝剑的下落。 徒留下宋归西神情复杂地看着奔腾而过的庐江,心中盘算着这趟回去该如何把自己从此次失败中摘出去。 最好是有个说得过去的背锅侠来一力承担此事。 思索间,阴阳老祖那张坚毅之中带着一抹阴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 此刻与宋归西同样惆怅的赵无极也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站在江边。 看着江水不断地拍打在岸边的大石之上,激发出阵阵惹人心烦的拍浪声。 与宋归西被人牙张搜刮得干干净净不同的是,此刻赵无极的面前正停泊着一艘庞大的楼船。 正是先前众道掌控的那一艘,只不过却被人牙张勒索之后再以一种“优惠”的价格卖给赵无极。 主打一个废物利用! 而且此间赚到的辛苦费自然是落到人牙张的私人钱包之中,毕竟按他的想法,裴昭明拿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当然,人牙张将这艘“赃物”卖给赵无极这一手,也是有着另外一段考量。 毕竟先前可是借着荆州州牧崔元堂这根“鞭子”去驱赶赵无极这只“老虎”,这才使得他这一手驱虎吞狼不至于打水漂。 自己“献上”这艘“赃物”也算是投桃报李。 相信到了崔元堂的手中,这场战事又会被浓墨重彩粉饰一番再狠狠地刷在崔元堂的政绩之上。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方才裴昭明大显神威,人前显圣的一幕都被一枚埋藏在江面浮木上的映照石给拓印下来。 等到众人散去,一道鬼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浮木旁,他四处张望一番,发现无人察觉之后,便将映照石取了下来。 转瞬间便已消失在此地,只不过看他离去的背影,与宋归西那位新纳的心腹沈从云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第137章 长安我又回来了 大乾皇朝一直奉行着“天子守国门”的祖训,所以那座举世闻名的都城:长安,便是坐落在毗邻大周帝国并州之地的司州之内。 长安,这座融合了人间烟火与修真灵气的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广袤背地的中央,散发着如日中天的光芒。 长安城城墙高耸入云,由不知名的材料堆砌而成,其中的缝隙甚至都浇筑上千年寒铁热熔之后的铁汁,一眼望去,坚不可摧。 而在这城墙之上更有无数的防御法阵,经过历代阵法加持,已经难以用恐怖来形容这座坚城。 每当夜幕降临,城墙之上便会流转起淡淡的荧光,仿佛是天地间最坚固的守护屏障。 长安城城门巍峨,每一扇都重达万钧,所用材质已然绝迹。 因四处城门以四象命名,所以其上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图腾。 它们或腾云驾雾,或怒目而视,共同组成一道大乾四象阵法,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与繁荣。 长安城依地势而建,南高北低,城北在这平原之地突然拔高隆起,谓之:龙首原。 龙首原傲然挺立,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旋,其龙头所向正是大乾未来国策所向之地的大周帝国方向。 而龙首原之上坐落着一座庞大的宫殿,犹如皇帝的冕旒巍峨耸立。 宫门前悬挂着在一块古木雕琢的匾额,其上镌刻着“大明宫”三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大明宫,不仅仅是皇权的居所,更是九州灵气最为汇聚之地。 宫宇错落有致,金碧辉煌,大明宫历经数代大匠淬炼,大师加持,每一砖一瓦都蕴含着无上的心血与威能。 大明宫宫域布局严谨,气势恢宏,分为前朝与内庭两大区域,每一部分都承载着不同的功能与意义。 前朝作为大明宫的政治与仪式中心,是大乾皇帝接见群臣、举行朝会、处理国事的重要场所。 这里,凌霄殿、勤政殿、泰极殿三殿并列,构成了前朝的核心。 而内庭则是大明宫的居住与宴游中心,是皇室成员生活、娱乐的私密空间。 这里,太液池碧波荡漾,荷花争艳,摘星阁参天入云,无比神妙。 只是今夜的摘星阁却是时不时地传出一阵惊呼之声。 “我知道他很强,只是这未免有些强得过分了吧!” 发出这声赞叹的是一位衣着华丽,容貌绝美的女子,正是裴昭明等人先前在铁门碰见的那位大乾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 此刻的李紫薇正用她那把精美的小扇挡在她因为惊讶而不自觉张大的娇唇前。 那双明眸正带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身前面色凝重的美妇人,而这美妇人便是那日出现在李紫薇马车之中扬言要调查裴昭明的酒姨。 李紫薇放下画扇,嫣然道:“酒姨,那人到底是何来头,以酒姨的性子,定然是已经有所打探!” 酒姨一把将那枚收录裴昭明庐江大战绝剑影像的映照石收了起来,随后沉声道:“这实力,实属罕见!” 说完她带着一丝古怪地看着李紫薇道:“至于说来头,他……他……” 见酒姨言语忐忑,李紫薇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他怎么了?是隐世的大能,还是大周境内哪个圣地在外行走的圣子?” 岂料酒姨面露纠结之色道:“都不是,按照暗探打探到的信息表明,对方只是一个……一个正常的古玩商人!” 此话一出,李紫薇忍不住出言确认一番:“商贾之人?” 酒姨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原本以为是暗探办事不力,为此亲身打探,然而结果确实如此,甚至临安城还因为对方纳税义举,特别颁了根幌子招牌以资鼓励!” 说着, 酒姨微蹙着眉头道:“原本我以为此人乃是什么隐世大能体验红尘,却发现根本探查不到对方的来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叩着桌沿道:“似乎他在很久之前就已来到临安,一直本本分分,安分守己,在外也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 李紫薇闻言也是似有所悟道:“怎么说,我们先前在荆州山中那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人前显圣喽?” 而酒姨也是不大确定地摇了摇头道:“先前此人未露分毫,我们也是无从查起。” 李紫薇见对方如此说道,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着裴昭明的来路。 只看她手肘撑着桌面,支棱着脑袋淡然道:“如你所言,对于此人我们是否有拉拢的必要?” 然而酒姨听后却是正襟危坐道:“此人可尝试着接触,毕竟我们也只是调查身份背景,对于此人心性却是一无所知。” “接触吗?未尝不可!”李紫薇听着酒姨的建议,脑海之后却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你说张家那个浪荡子与他同行回京了?” 见酒姨郑重地点头确认一番,李紫薇突然轻笑一声,抬头看向窗外繁星点点,心中方才模糊的思路已经渐渐清晰。 …… 随着晨曦初现,第一缕温暖的阳光轻轻拂过广袤的九州,最终温柔地洒在了长安这座巨城之上。 裴昭明一行人历经多日“跋涉”,沿着被晨露润湿的青石板路,缓缓步入这座宏伟的都城。 即便为时尚早,但长安城中却已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城门口,守卫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精神抖擞地站立着,他们的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哎哟喂,终于是回来了!”颠簸一路的人牙张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忍不住出声感叹。 由于长安禁止飞行腾空,裴昭明一行在数里之外便已收起绮栊画栋,转而骑乘着绮栊画栋所化的异兽缓步进城。 “每次站在这朱雀门下往上看,总有种蚍蜉见青天之感!”人牙张驻足在城门前,抬头看向巍峨的城墙不自觉出声道:“大!真大!” “土鳖,那叫城垣入云临大周,石砌威严守太平。” 裴昭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在那无能呻吟的人牙张。 “平日少勾搭些花花草草,多看点有用的也不至于你在此情此景只会说“大,真大!”” 裴昭明一番似是而非的教育,引得身后的张雪与魏青书一阵发笑。 而作为当事人的人牙张却是一脸无所谓地凑了过来贱兮兮道:“我无所谓,我又不图那功名做进身之资!” 然而裴昭明却是神秘兮兮小声道:“你就……你就没考虑换个口味,那些庸脂俗粉怎比得过书中的“颜如玉”!” 只是裴昭明自以为另辟蹊径的劝学之言落在人牙张的耳中却是犹如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便从坐骑身上跳了起来。 脸色突变煞白,口中含糊不清地叫骂着裴昭明不当人子! 第138章 总嫖把子 面对人牙张的一系列反常反应,裴昭明见状不免一脸古怪道:“你别不是真有个“颜如玉”在长安守着你。” 说完又转身不确定地朝张雪问道:“你哥那家伙该不会是逃婚去临安的吧?” 见张雪略显艰难的点了下头,裴昭明顿时傻眼后暗暗唾弃一声道:“真狗血!” 只是该说不说,自己这回确实是出言冒犯在先。 在一顿好言相劝之下,人牙张这才息了冒起的火气,只是脸上的笑容比先前可是少上不少。 不过俗话说得好,一旦一事不顺心,事事皆不顺,意外便又接踵而至。 长安城作为一国首都,自然没有像一些重镇进出那般严谨,逮住个人就上下盘问一番,这样也失了大国风度不说,主要还是太过繁琐。 而且来来往往进出者众,真要一一盘问,这一进一出时间都得耗在这里。 况且京畿之地,随便砸个石头,都能溅出几个官宦子弟,到头来大家面子里子都不好看。 然而有的时候意外偏偏就会出现在这不经意间。 随着裴昭明的脚步逐渐接近朱雀门,他能够感受到城门上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股气息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将裴昭明与朱雀门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 正当裴昭明穿过城门的瞬间,他忽然感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紧接着,城门上的朱雀浮雕开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柱。 光柱中,一只朱雀的虚影开始缓缓凝聚,它的羽毛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火焰般炽热而耀眼。 朱雀的虚影在光柱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它的身形庞大而威严,双翅展开,仿佛能够遮天蔽日。 原本应该象征祥瑞与守护的朱雀虚影,此刻却全身弥漫着无尽的杀意。 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法力波动,那双炽热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虎视眈眈地盯着裴昭明。 眼神之中除了杀意再无其他。 “好深的怨念!老裴,这是冲你来着!” 人牙张见状早在第一时间便挡在张雪的身前,一脸凝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瞬间吸引住来往人流惊讶的目光。 而在城门下主持防卫事务的士兵更是第一时间便将裴昭明一行人围了起来。 起初,裴昭明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毕竟,这样的景象即便是他也未曾预料。 但当他仔细端详那道朱雀虚影,辨认出其特征后,他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转为不以为然。 “哟,我当是谁有这么深的怨念,敢情是你这只杂毛鸟!” 裴昭明的声音讥讽之中带着一抹轻蔑,但是却是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就连那些紧握枪矛的士兵都纠结地紧了紧手中的武器,不敢轻举妄动。 “老裴,你认识它?” 人牙张也是一脸惊奇的看向裴昭明,问出在场所有人都支棱起耳朵想要听到的答案。 裴昭明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朱雀虚影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何必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的!” 岂料朱雀虚影却是一脸暴戾,带着无穷的怨念道:“谁跟你是老熟人,我只想把你变成“熟人”!” 只见朱雀虚影双眼赤红,周身法力涌动,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怨念都倾泻而出。 它不顾一切地运转法力,朝着裴昭明喷出一道恐怖的火焰。 这道火焰如同燃烧的烈焰之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奔裴昭明而来。 全然不顾这火焰的余威可是会波及周边的无辜人群。 “孽畜,住手!” 正当裴昭明打算一拳击溃这来势汹汹的火焰之际,城门之内突然传来一声威严而深沉的厉喝,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在这一刻被唤醒。 紧接着,一道璀璨夺目的法阵从朱雀虚影的身躯下方缓缓升腾而起。 随着法阵的运转,朱雀虚影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它的挣扎与愤怒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束缚。 最终,朱雀虚影被彻底封印回了城门之上,它的身影再次融入了城门那古老的雕刻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朱雀喷射向裴昭明的那道恐怖火焰,也在法阵的作用下自然而然地熄灭。 火焰的余烬在空中飘散,最终化为虚无,只留下一片淡淡的焦味,提醒着方才一幕并非虚幻。 而那群切身感受朱雀火焰的人群与士兵纷纷露出庆幸的表情,心中陡然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杂毛鸟,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这么记仇!”裴昭明小声嘀咕一声,随即便顺着声线,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着厚重铠甲,面容坚毅的中年将军缓缓步入城门之下。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踩在青石板上响起厚重的脚步声,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阳光透过城门的缝隙,洒在他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更增添了几分庄严与神圣。 将军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裴昭明的身上。 “方才便是你引起这朱雀异动?”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裴昭明闻言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我乃长安城朱雀门守备将军,李靖。” 将军自我介绍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傲,“你们从何处来,为何能引起朱雀异动,要知道除非战时,否则不会出现这种荒谬的事情!” 然而裴昭明见状只是拱手递上自己的路引,随即不以为然道:“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杂毛鸟生前与我有仇隙而已!” “仇隙?”原本正专心查验路引的李靖闻言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昭明,“这可是我大乾四象守护大阵的阵灵,哪来的仇隙?” 岂料裴昭明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揶揄的语气道:“别跟我说你这四象可是阵法孕育而出的哦!” 嗯? 裴昭明此话一出,李靖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随即将路引还给裴昭明后拱手道:“兹事重大,还请跟我走一趟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裴昭明身后响起一道打趣声道:“李大眼,你不在虎豹卫做那威风凛凛的主事将军,怎么又被罚来看城门?” 此话一出,李靖闻言眼睛都瞪大不少,随即顺着声线看去,正好对上人牙张那张嬉皮笑脸。 “咦!总“嫖”把子!你怎么这会回京?” 人牙张闻言,脸色骤然一黑。 第139章 被诓骗的人牙张 “总“嫖”把子?”裴昭明听后一脸怪异地朝张雪问道:“嫖客的那个“嫖”?” 见张雪羞红着脸不敢承认,裴昭明便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转念一想,这形容的倒是与人牙张相当贴切。 然而人牙张原本嬉皮笑脸的脸色登时凝固到场,随即一脸古怪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诨号!” 然而李靖却是不以为然道:“当年你可是自诩总“嫖”把子的名号,势要狎遍长安所有青楼。 对了,那句被你乱改的诗句叫什么来着?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狎遍长安花”,你是不知道,国子监那几位夫子可是扬言再见你时便是除魔卫道之际!” 此话一出,引得周边群众一遍哗然,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人牙张指指点点。 “走走走!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宣扬!” 人牙张也是要脸的人,见状连忙拽起李靖往一边走去,临了还不忘向李靖介绍裴昭明一行。 长安朱雀门守备在城门后侧的城墙一隅之地,有一处不大的院落,平日用于士兵换防,驻场办公,以及调解行人纠纷。 人牙张地头蛇一个,本以为自己对这可谓是轻车熟路,然而他却看到裴昭明一脸淡然地走在前头,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总“嫖”把子,这人什么来路,怎么会?” 李靖看着裴昭明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有些疑惑地问着人牙张先前朱雀一事。 然而人牙张也是一脸懵逼,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乎,直接问起裴昭明来:“老裴,看这情况你倒是比我还熟!” 裴昭明也没遮遮掩掩的必要,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啥,这地我之前来过!” “来过?”不仅是人牙张,连身后的张雪和魏青书都惊讶出声。 尤其是魏青书,他可是知道自家这位掌柜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近些时日走的比较勤快。 裴昭明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道:“就许你跑临安,我就不能走走长安?” “那方才那只朱雀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对人家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人牙张也是适时问出众人期待已久的疑惑。 裴昭明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李靖。 人牙张见状直接一把揽在李靖的甲板上道:“大眼是自己人,没什么藏着掖着!” 眼看人牙张都如此说道,裴昭明就直接明说,只不过第一句话却是有些耐人寻味。 却看裴昭明一脸嗤笑道:“别扯我身上,对人家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你们张家人!” “嗯?我老张家何德何能?” 人牙张听到裴昭明故弄玄虚的话语,只当对方是在糊弄自己。 裴昭明见此也是面露讥讽道:“还真是你们老张家干的好事,我充其量只是帮凶而已!” 见众人一脸疑惑,裴昭明摊了摊手道:“那杂毛鸟只是被我擒拿住,论伤天害理的话我可是没有伤及人家的性命!” 说着嘿嘿一笑道:“那可是你们老张家的“六指”张子房把它封印在那城门之上做这吉祥物的!你可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张子房?” 一个不算陌生的名讳却是激起一片惊呼,尤其是人牙张都快把后槽牙晾出来晒晒。 然而李靖却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裴昭明身上,他可是十分精准地捕捉到方才裴昭明所言的其他字眼。 对方究竟是何等大能,要知道那可是大妖朱雀,即便血脉再是不纯,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而这等存在却是犯在这等人的手中,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已经不言而喻。 自然,裴昭明也早已注意到李靖的目光,只是他不以为然,仍旧报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唉!果然优秀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是这般引人瞩目! 过了许久,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这时也到了李靖办公之地。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李靖提了壶清茶,给众人一一满上,只是在给裴昭明沏茶之时,不自然地顿了一下,茶水都差点洒出。 “对了大眼,你虎豹卫干的好好地,怎么又被贬来守城门。”人牙张戏谑地看着李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只是李靖听后,眼神黯淡了一下,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初道:“别提了,那勾心斗角的破地方,被贬谪不很正常!” 然而正欲畅所欲言的李靖似乎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多说些什么,调转话头便问起人牙张:“别说我那腌臜事了,你怎么突然回京?” 人牙张闻言却是眨巴着眼睛疑惑道:“我又不是出门避祸,回家看看不很正常?” 人牙张的这一番说辞却引来李靖的一番嗤笑:“你确定?” “……”人牙张听后只得一顿无奈的白眼。 只是一瞬间,李靖眼神瞬间浮起一道精光,似乎想到什么,原本有些散漫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并且意味深长地看着人牙张。 然而裴昭明与魏青书却是看到这其中似有隐情,纷纷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人牙张,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不言而喻。 还不等人牙张多做解释,李靖却是问出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你真不知道你回来是干嘛的?” “嗯???”不仅是裴昭明二人,就连张家兄妹也是抬头惊奇地看着李靖。 被众人炯炯有神目光注视地受不了的李靖眉头微皱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 “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人牙张脸色瞬间涨红,高声催促道。 转瞬之间,脸色急转直下,由红变白,连声音都磕磕绊绊道:“别……别跟我说是荀夫子云游归来吧!” 显然人牙张口中的“荀夫子”便是先前扬言要把人牙张“除魔卫道”的那位国子监夫子。 岂料李靖却是一脸古怪道:“如果真是荀夫子回来倒还好说,你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又碍不了什么事!” 随即话锋一转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老爷子把你和令妹从外地召回,想必是为了那“文武之争”!” “文武之争?”裴昭明一脸疑惑。 “文武之争!”人牙张却是惊呼而起,随即用讶然的语气确认道:“怎么可能,上一次文武之争也才过了百年有余,这掐指一算也不够!” 还不等人牙张继续吐槽,李靖却是一把将其按了下来道:“你们张家武脉在入夏之际已经给你们文脉下了金帖。” 说着略微停顿一下后沉声道:“这金帖的含义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事在长安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此话一出,人牙张瞬间面色凝重起来:“难怪老爷子把我俩都召回长安,敢情是为了这事!” 然而人牙张话刚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表情突然瞬间凝固。 “不好,老头子这是在诓我!” 第140章 文武之争 “诓你?”众人不解,除了恍然大悟的张雪。 似乎是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人牙张瞬间欲哭无泪。 甚至有些夸张地垮着一张脸道:“这没良心的老头子,敢情刀子是落在这个地方,真够阴险的!” 而裴昭明看着他如此一番夸张的表演,顿感一丝荒唐之感。 想着此刻正在兴头上的人牙张也问不出什么,转头便是看向张雪道:“你哥这是怎么了?你父亲给他下了诅咒?” 岂料张雪闻言捂嘴偷笑,随后意识到有碍闺范,随即边笑边说道:“我哥应该是被骗回来成婚的!” “成婚?” 裴昭明听后先是惊呼一声,转瞬间便已明白人牙张的苦处,如此说来这个欢场常客怕是要被人收编了。 裴昭明想到此处,突然向张雪求证一番:“该不会就是那位“颜如玉”吧!” 见张雪点头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裴昭明又是问出心中疑惑:“你那未过门的嫂子长得……长得很……丑?” 张雪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随后正声道:“如花似玉,国色天香,不负“颜如玉”之名!” 听得张雪一席话,裴昭明更加迷惑,只不过随后李靖一番补充,便是完美解答这个问题。 “那颜家大小姐忝为长安北衙禁军羽林卫左营统将,一身元婴境修为已经臻至化境,只待“阴阳相合,复归无极”之后,便可有望冲击元神!” 裴昭明听后便已想通此节,待他再看向人牙张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怜悯。 自己原本以为所谓的“颜如玉”应该是个大家闺秀的人设,岂料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 先不说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单就那一身的武职便已是让人牙张望其项背。 长安作为大乾国都,在城中设有南北二衙,其中南衙统率卫所,也就是李靖所在的虎豹卫,用以拱卫京都。 而北衙统率禁军,护卫大明宫的一应安全事务。 而这禁军又称“大明五禁”,冠以“羽林、龙武、神武、神策、神威”之名,各设左右营部。 而颜如玉年纪轻轻便已经领了羽林卫左营统将的实职,前途属实不可限量。 “老裴,你是不知道那颜婆娘的性子,要是娶了她,我那一群莺莺燕燕可就少了我这一大恩客了!” 人牙张哭哭啼啼地抹着辛酸的泪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颜如玉的“残暴”和自己未来可见的“煎熬”! 最后又是抛出一个劲爆消息,惊呼众人。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我……”话到兴时,人牙张却是突然哽咽住。 裴昭明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该来总要来,你有什么笑话就说出来让大家笑话笑话!” “……” 裴昭明的一番宽慰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被人牙张一把推搡出椅面。 “好你个裴钱货,我算是看透你这本性,简直丧心病狂,落井下石!” 然而,人牙张的一番动作却是引得几人一阵欢笑。 最后还是李靖憋着一张脸低声道:“总嫖把子在离京之前,被……被颜大小姐把……把精关给锁了,说是不让他在外面乱来留种!” “什么???”裴昭明听后一阵惊呼。 那位素未谋面,久仰大名的颜如玉居然如此残忍,难怪人牙张这么风流,却从未制造过“人命”,原来症结在此。 感慨过后,裴昭明眼中原本只是一抹的怜悯已经化作无尽的惋惜。 毕竟人家私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分居两地,对方有此骚操作,作为外人也不好发表意见。 裴昭明只得无奈地拍了拍人牙张的肩膀,略显沉重,但充满同情。 “那感情他这次回来是送上门完婚的?” 裴昭明放弃了深挖那位沉寂在悲痛之中的老友,而是看向李靖,问出心中的疑惑。 只不过李靖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有些幸灾乐祸的张雪。 张雪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只不过如果只是普通的完婚,我哥估计还能寻思着逃婚,奈何这回碰上文武之争,想来逃无可逃了!” “文武之争?”裴昭明又是适时地发出疑问。 “掌柜的不知道吗?”张雪有些惊讶地看着配招,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自家掌柜除了那些家长里短,对于其他的可是见多识广。 只待看到裴昭明否认过后,张雪这才悻悻然地将这“文武之争”一一告知。 其实说起来文武之争还是源自于那些个世家大族“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基本操作。 主打一个两头下注的双赢政策,这也是一个被众人所理解接纳的潜规则。 张家并非如同大乾开国皇帝李破虏那般出生于微末,在大周帝国统治之际便已跻身豪门的行列。 至于追随李破虏举事的只是张家旁系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而这位不怎么受待见的小人物便是人牙张的先祖,他一路追随李破虏,为其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一举开创显赫的长安张氏一脉。 而为了区别另外一个以武开路护送大周皇室逃亡北地的张家,世人便将其称之为“武略张氏”,而长安张氏一脉便是“文韬张氏”。 由于武略张氏离开比较仓促,一些家族底蕴便纷纷留在长安,被文韬张氏全盘接手。 这种无奈情况下造就“两头下注”的分家之举,在那些族内长辈的眼中自然是乐享其成。 而张家“文武之争”便是源自于此。 传言武略张氏在长安祖祠之中留有一入口,连接着一处域外秘境,唤作大照山。 只不过开启需要文武两脉共同的血脉之力,方可开启。 大照山内奇珍遍布,而在此山深处,更有机会寻觅到法宝胚胎。 而这大照山便是张家的立身之本。 武略张氏自然是放不下这块香饽饽,文韬张氏亦是不会服软,以“丧家之犬,何谈归属”的借口直接回怼。 最后还是大乾皇帝出面,从中调停,立下文武之争的规矩,这才息了此次争端。 只不过大照山并不是一直都是开启状态,而是以三百年一个轮回开启闭合。 除非是有外力介入,耗费人力和庞大的资源,强行打开入口,只是所费甚大。 这才有了“金帖”之说,所谓金帖便是重启大照山的“酬劳”。 由有意重启大照山的那一脉将此次开启所需的助力,或是以其他的折算方式镌刻在金帖之上,再递交给对方。 当然,至于接不接受,便要看接帖的那一脉了。 第141章 大手笔 “所以,此次武略张氏的筹码是什么?”已被挑动八卦之火的裴昭明对于这种津津乐道的趣事自然是十分感兴趣。 而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便是只有久居长安的李靖。 只见他扫视了一下几人之后,沉声道:“其他奇珍异宝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武略张氏这次可是把“箫关”拿出来做筹码!” “什么?箫关!” 此话一出,张氏兄妹惊坐而起,一脸不可置信,尤其是人牙张,原本一副自怜自艾的模样瞬间凝重起来。 “呵呵,这武略张氏还真是大手笔,看来所图非小!”裴昭明不屑地轻笑一声。 反而是人牙张眉头紧锁地看向李靖道:“那群武夫敢拿箫关做筹码,大周那位能同意?” 李靖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没有大周那位的首肯,武略张氏再大的功劳也不敢拿箫关开玩笑。” 说着停顿一下,欲言又止,最后狠下决心道:“此事也不算军中机密了,就算我说开了也不犯忌。” 虽说如此,但是李靖仍旧低声道:“其实年前我军早已切断箫关与大周的连接防线,这箫关目前也只是名义上的大周关隘而已,落于我大乾之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话一出,人牙张大感意外道:“嗯?这么说来,那群武夫怕不是要空手套白狼,咱们那位能同意?” 岂料,李靖闻言却是悻然一笑,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那箫关八字还差最后一撇,要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同意。” “嗯?”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李靖却显得有些不自然道:“主要还是那箫关之上有大能镇守,我们对此也是无计可施。” “大能?” 裴昭明几人恨得牙痒痒地,眼前这个看似坚毅老实的汉子还真会卖关子,一句话都不能全说完。 “大周境内太虚宫的太上长老,有着“红尘一剑仙”之称的灵尘天尊。” “这么赖皮!不是说好大乘境不入红尘的吗?”人牙张情绪愤慨地拍打着桌面,响动直接引起过路之人纷纷侧目。 与锐意进取的大乾皇朝不同的是,大周帝国境内还保留着众多宗门道统与传统文化。 对于各个境界的尊称也与直言不讳的大乾有所不同。 在大周帝国,元婴境称呼为“真人”,元神境叫做“尊者”,而其上的大乘境便是李靖口中的“天尊”。 而在大乾九州之地,这些人均按境界名称称呼,由此可见国策影响使然。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的是,裴昭明在听到“太虚宫”三个字后,原本戏谑的脸色瞬间愣了一下,只不过转息之间,便又恢复如常。 李靖安抚了一阵人牙张之后便又继续开口说道:“所以说,武略张氏在这瞌睡时候递上枕头,皇帝陛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着又压低声线道:“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还往里面加码呢!” “加码?” 李靖的嘴角浮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道:“内库知道吧,就是皇室专属的那个内库,皇帝陛下为了以资鼓励,为文武之争的获胜者提供内库任选一件的奖励!” “玩这么大?”长安出身的人牙张自然是知道这一份奖励有多丰厚。 能进皇室内库的宝物水准自然是可想而知,尤其这还是在大乾“马踏九州”之后的前提下。 然而这番话落在裴昭明的耳中却是直接在脑海浮想联翩,脑中不断闪回着许仙先前推算出的那枚神火令残片所在地。 莫非机缘落在此地? 然后久未发言的魏青书却是一句话打断裴昭明的思路。 只见魏青书磕磕绊绊说道:“那这文武之争与张掌柜成婚有什么关系?是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冲喜吗?” 此话一出,原本被转移注意力的人牙张脸色瞬间一垮,又恢复先前低沉的那副姿态。 好在张雪还算正常,她捂着嘴笑道:“文武之争旨在“争”字,毕竟同根同源,双方也不会撕破脸做出杀鸡取卵之事,所派出的争斗之人俱是已婚成家之人。” 说着她瞅了一眼生无可恋的人牙张道:“我哥作为文韬族长一脉,自然责无旁贷。 先前由我一义兄顶上,奈何我那义兄发妻身故,已经不符合参与资格,而我哥自然就不好再避之若浼。” 将话说清之后,众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留在李靖的办公室,加之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也不好明说。 约定改日再叙之后,裴昭明一行便朝着张家走去,只是人牙张的脚步已多了一丝认命的无奈。 至于裴昭明在朱雀门引动朱雀异动之事,李靖只是简单的记录备案便是不了了之,毕竟真要较真下去,不知道又会牵扯出什么人来。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李靖原本有些轻松自然的脸上突然凝固起来。 思索再三,便折返回去告假,再出门时已是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 经过早上这么一出,仍旧为时尚早。 商贩们早已开始忙碌地摆摊设点,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期待着新的一天能够带来丰厚的收益。 街道两旁,店铺的伙计们正忙着打扫卫生、整理货物,为即将到来的顾客们做好充分的准备。 而远处的茶馆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茶香四溢,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品尝。 而在这热闹非凡的市井生活中,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正行走在人流之中。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面容沉稳而深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自信。 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旁那一道娉娉袅袅的婀娜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轻纱长裙的女子,她的身姿轻盈如燕,步履间透露出一种优雅与从容。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随风轻轻飘动,仿佛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的面容娇美如花,眉眼间流露出一种温婉与柔情,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两人并肩而行,一高一矮,一刚一柔。 只不过就在男子的臂弯被女子搀上的时候,明显能够感受到一丝不自然,想要抽回,却被对方死死压住。 高大男子苦着张脸,小声嘀咕道:“飘絮,你又何苦随我走这一遭呢!门主不是交代你去调查那人吗?” 而被称作“飘絮”的女人却是巧笑嫣然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再说我总要祭拜一下姐姐,你说是吗张文远!” 再看这扭扭捏捏的二人正是天门四方神将的张文远与天门神女百里飘絮这一对欢喜冤家。 第142章 碰瓷 面对百里飘絮赤裸裸的言语攻势,张文远瞬间招架不住,连连告饶,原本看似高大的形象顿时矮上几分。 百里飘絮见状心中一阵暗喜,只不过仍旧搀着张文远朝两侧的摊位走去,美其名曰要见识一下张文远的故土风情。 就在这时,远处的茶楼之上,一扇半掩的雕花窗后,一对不怀好意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百里飘絮的身影。 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与邪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 茶楼内,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但他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茶香之上。 他的眼神透过窗棂,紧紧地锁定在百里飘絮那婀娜的身段之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玩味与得意,“看来,我的运气真不错。” 在他身旁,一名身着黑衣的随从闻言,立刻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深知主子的脾性,知道楼下那位美人儿即将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公子,是否需要小的去安排一下?” 随从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与期待。 男子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随从稍安勿躁。 “不急,不急。”他缓缓说道,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女子的身影,“先让我好好欣赏一番,这样的美人儿,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随从闻言,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而楼下的百里飘絮,依旧与张文远并肩而行,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茶楼上的危险目光。 毕竟现在她心正欢喜,哪还有其他的工夫去理会旁人的眼光。 倒是张文远察觉到一丝异样,等他的视线朝着四周看去之际,却并未发现异常。 “去,查查那两人有什么来头没?只要不是长安的那几家,就把那个美人送到我的榻上!” 茶楼男子适时地收回目光,慵懒地瘫坐在软榻之上,双目紧闭,似是在回味方才的风景,口中却对着随从发号施令。 而那位急于献媚的随从忙声应下,随即告了声退,便急急忙忙下了楼。 与此同时,随着日头渐起,张文远二人已经走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之中。 这里人流如织,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百里飘絮兴奋地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停下脚步,在那些精致的饰品摊前流连忘返。 张文远则一脸苦笑着跟在她身后,只不过目光中多了几抹宠溺与温柔。 “你看这个簪子,多漂亮啊!” 百里飘絮拿起一只精致的玉簪,在日光下仔细端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喜欢就买下来吧。” 已经接受现实的张文远无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他取出几枚银钱,递给摊主,买下了那只玉簪。 百里飘絮接过玉簪,戴在头上,转身对着张文远微微一笑,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就连原本接过银钱的摊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所惊艳,就连手中的银钱都未拿稳,径直落在地上,不知滚到何处。 “漂亮吗?”女为悦己者容,百里飘絮自然是期望得到张文远的说上那么几句贴己话。 “好看!”果不其然,张文远只是木讷的应了两声,说不上有多走心,但是起码不显得敷衍。 然而百里飘絮自然是熟悉他的秉性,只当那肤浅的两个字化作赞美的千言万语。 就在百里飘絮沉浸在小女人的幸福之中,远处的几个摊贩突然朝这看了过来,随即又把目光错开。 几位摊贩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微微点头,便收回目光,只是眼神的余光仍旧紧紧地盯着百里飘絮的身影。 随即便有一灵物古玩的摊贩招呼伙计抬出一张矮小的花架放在摊前,并在其上放置一个青花大梅瓶,看着就不是十分的稳当。 临了还不忘在花架一侧贴上“小心易碎”的条子。 这要是换做裴昭明在场,定会惊呼一声“这招碰瓷的功夫属实好手段!” 恰在此时,张文远二人已然快要经过此地,远处观望的几人便在这时从人流之中窜了出来。 也不照着张文远二人的身位走过,只是在其一侧拱着着路人,把张文远二人往那花架一顿挤。 只听“哐当”一声,随即又是一道碎裂声传来,那个青花大梅瓶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稀碎。 “哎哟喂!我这灵宝大梅瓶,这不到手还没捂热就碎成这副德性了!” 只听瓶身碎裂的声音刚刚响起,紧随其后便是摊主夸张的哀嚎声。 “哎呀,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摊主故作惊讶地喊道。 同时指向百里飘絮,“你看你把我的大梅瓶都给碰碎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灵宝古物啊!” 百里飘絮闻言,一脸愕然,她明明记得是旁人将自己挤到这边。 然而,周围的行人却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都在指责她的过失。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百里飘絮辩解道,但她的声音在嘈杂的市井之中显得如此微弱。 摊主见状,更加得意地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撞碎了东西还想抵赖?要么赔钱,要么跟我去衙门评评理!”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百里飘絮。 然而,就在这时,张文远却挺身而出,挡在了百里飘絮的面前。 “慢着!”张文远沉声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都什么年头了,还来玩碰瓷这招。” 说着面露讥讽道:“你要是价值连城不得紧着捂着,非得放在这里抛头露面,你又不是隔壁那摊卖肉的!” 此话一出,瞬间把围观群众的思路扭转回来,众人再看向摊主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鄙夷。 只不过摊主此刻被架在火上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是与不是,你把它碰碎已是事实!” “还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能自己出钱来讹你吗?”他喊道,试图用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然而,张文远只是冷冷一笑,不再理会他,而是拉着百里飘絮的手,准备离开这个明眼都能瞧出不对劲的摊位。 然而,摊主却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朝四周使了个眼神,便看到先前“眉来眼去”的几个摊主招呼上伙计吵吵嚷嚷地围住了上来。 第143章 救兵天降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关键时刻,几位身形高大的衙差突然适时地围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手中紧握着冰冷的铁链和武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就是他们,撞碎了摊主的花瓶还想逃跑!” 摊主见状,立刻指着张文远二人大喊道,试图将衙差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他们身上。 衙差们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将张文远二人团团围住。 “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位领头的衙差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而背地里那位“苦主”摊主则是不动声色地朝衙差使了个眼色,又冲百里飘絮微微努了下嘴。 “不管对错,你们也得跟我们回衙门接受一下问询,在这添堵也不是个事!” 接收到讯号的领头衙差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 正说着,他便伸手去抓百里飘絮的手臂。 然而,张文远却眼疾手快,一把将百里飘絮拉到自己的身后,挡在了衙差们的面前。 “慢着!”张文远沉声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这件事明显有蹊跷,我们不能就这么跟你们回去。” 衙差们闻言,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对于这种试图抵抗的角色,他们总会费些手段来解决问题。 “少废话!”领头的衙差怒喝道,“给你自辩的机会你不珍惜,非得让我们用上些手段才会服软!” 张文远闻言脸色一冷,寒声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方空口无凭之言便是如此武断,皇城脚下安敢如此?” 就在这时,百里飘絮突然拉住了张文远的衣袖,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关起来?”她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张文远一脸苦笑,这位天门的神女岂会有害怕一说,显然他可是听出百里飘絮言语之中的兴奋。 衙差们看着二人如此作态,脸上不屑之色更甚。 尤其是那位领头的衙差听后冷哼一声面露讥讽,心中暗道:要怪就怪你那女眷吧。 思索间,手中的铁链便是朝张文远抛了过去,众衙差见状也是依法炮制,唯恐领头的锁链困不住张文远那魁梧的身形。 张文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多年未归,长安风气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一把拽住铁炼,伸手一拉,领头的衙差只觉得一股巨力从锁链的另一头传来。 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无尽的威压,此刻那位衙差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提到铁板了! 然而他仍是死鸭子嘴硬,嘴上磕磕巴巴说道:“你……你别乱来……皇城……皇城脚下……岂容放肆……!” 然而对方这份无力的威胁似乎激起张文远的脾气。 他冷哼一声,拽住铁链的手掌法力流转,一道刚猛的气劲顺着铁链就要传导至对方的手中。 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长枪,如同闪电般划破长空,一把便将铁链斩断。 随后,这把长枪去势不减,直接钉在了衙差的跟前,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而这位本就有些惊惧的衙差脸上瞬间煞白,心脏随着枪尾同频颤动着。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女子从远处飞驰而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那娇美而坚毅的面容上,为她平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她的五官精致如画,眉眼间既有少女的柔美,又蕴含着不容小觑的英气,仿佛是将柔美与刚强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并非长安风气如此,而是有些人居心叵测!” 一声娇喝传来,女子落地之后一把拽起那把扎在青石板中的长枪,一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已经惨淡无神的衙差。 “又是这等居心叵测的恶心手段,你们就不能换换套路!” 女子甩了甩手中寒光利利的长枪,一脸鄙夷,随即又是讥讽道:“想要猎艳就多学学张家那个浪荡子,玩这个一点都没品!” 正说着,女子眉目含煞,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冷哼一声,随手激起一块碎石,抽打向巷里的暗处。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便看到方才茶楼之上那位男子的随从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凄厉地哀嚎着。 随即女人恶狠狠地扫了那位明显胆寒的衙差一眼,冷声撂下一句狠话。 “狗仗人势的鼠辈,还有你们这群走狗鹰犬,回去告诉赵无咎,下次见到我绕着走,别犯在我颜如玉的手里!滚!” 观那女子所言,竟然是人牙张未过门的未婚妻颜如玉,看这手段,人牙张犯怵也是有原因的。 “你是……颜家那位小姑娘,我家亭哥儿未过门的妻子?” 一听到颜如玉的名字,张文远一把甩了手中的铁链,一脸意外之色地看着对方。 而颜如玉听到有人如此熟悉自己,随即一脸疑惑的寻声看去,然而她看着张文远的脸却记不起对方是谁。 张文远自然也是看出对方的疑惑,随即伸手一抹,撤去那张有些成熟的坚毅脸庞,露出一张与人牙张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容。 “啊!”颜如玉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你是张亭的兄长,张文远!” 见张文远点头应下,颜如玉快步上前拱手抱拳敬礼,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喜色。 “兄长离京多年,今日得见,小妹荣幸之至!”颜如玉一副女将的姿态,再说出这等壮语,竟是毫无违和感。 然而转瞬间,颜如玉的目光便被张文远身侧面带微笑的百里飘絮所吸引,随即轻声问道:“兄长,这是……新嫂子?” 岂料颜如玉一番无意识的话,瞬间引得百里飘絮巧笑嫣然,再看向颜如玉的时候已觉得她十分贴己。 张文远闻言却是窘态毕露,坚毅的脸庞难得面露一丝羞涩,随即低声道:“八字……八字还没一撇,弟妹别……别!” 奈何张文远话还没说完,便被百里飘絮在腰间狠狠地扭上一把,吓得张文远原本就语无伦次的话头直接收了回去。 再看百里飘絮已是大大方方地向颜如玉微微躬身一礼,后轻声道:“不介意我唤你声妹妹吧!” 见颜如玉没有出言拒绝,百里飘絮白了张文远一眼后道:“我名百里飘絮,你唤我声姐姐便是,至于嫂子这等身份,还要等长辈首肯才算名正言顺。” 颜如玉虽说行为举止颇有行伍之风,但女儿家的心思亦是一点就通,随即也是微微躬身还礼,口唤姐姐。 第144章 嚣张跋扈有原因 寒暄过后,颜如玉便是问及张文远此次回京的原因:“兄长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文武之争”吗?” 只是张文远闻言道:“并非如此,实乃是亡妻忌日,过来祭拜一下!” 然而转瞬间便是面露诧异道:“等等!你说什么,文武之争?上一轮文武之争这才过了多久!” 只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在环顾四周后轻声道:“对方递了金帖?” 见颜如玉点头确认,张文远直接眉头紧锁道:“对方开出什么价码?陛下能同意?” “箫关!” “什么?!” 张文远忍不住高声惊呼,虽说他离开长安日久,但是这点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具备。 加之又有天门神将这一层背地里的身份,对于箫关的重要性还是有着基本判断。 “如此看来,陛下定是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道老爷子这回派出谁来应战?” 事已至此,张文远亦是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对于应战的人选自然是比较关心。 然而颜如玉闻言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羞怯之色,随即轻声道:“还能有谁,你们张家除了你之外,同辈之中也就剩你那位亭哥儿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文远自然便已想通此节,随即拱手恭贺道:“原来是亭哥儿,倒是要恭喜弟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岂料颜如玉面色羞怯未退,口中已是轻声唾了一声道:“哪算有情人,那个花花肠子指不定心里念着谁!” 闻言,张文远忍不住发出一阵畅笑,毕竟自家兄弟那点性子还是家喻户晓,碰上这种夫君倒也是头疼的紧。 随即张文远问道:“那老爷子把亭哥儿招回来了吗?” 颜如玉听后只是点了下头, 轻声道:“方才刚收到城门卫的消息,堪堪回这长安!” “我也是刚下值,想着去看一下,这不便在这遇到腌臜事!”似乎想到不妥,颜如玉的声音越说越低。 然而张文远却是想到方才发生的糟心事,随即开口问道:“方才那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长安可没这等风气!” 颜如玉闻言却是叹了口气,便回道:“想来兄长也是要先回家一趟吧,兄长不嫌弃的话我便随你一路,我们边走边说!” 张文远也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略微不妥,便点头答应,后朝着张家所在的方向迈步走去。 而颜如玉也在一路上将方才碰瓷事件中的龌龊简明了当地告诉张文远二人。 所谓“龌龊”,无非就是欺男霸女的老手段新套路而已,只是路数太脏,为人所不耻。 按她所言,这一切便是要归咎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便是方才颜如玉口中说的“赵无咎!” “赵无咎?赵家的人?”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熟悉的姓氏,张文远第一时间便是脱口而出一个记忆中的名号。 而颜如玉直接便是点了点头道:“正是那个如今圣眷正隆的赵家,尤其是现今被称作“龙凤虎”赵氏三姐弟更是如日中天。” 话锋一顿,颜如玉面露凝重之色道:“赵氏长女赵无妆前些年已被收入大明宫,而今被封做淑妃,贵为九嫔之上的夫人。 而长子赵无涯身位登科头甲,如今官至这长安的京兆尹,次子赵无极,如今忝为荆州解烦卫主将。” 说到此处,颜如玉停下脚步。 她转头看向张文远道:“这些都无关重点,最主要的是赵东来那个老家伙,前段时间不知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修为已然突破至元神境的炼虚合道。” 颜如玉口中的“赵东来”正是赵家鼎盛的基础所在,当今赵家家主的父亲,赵家一脉实际掌控人。 而赵家自祖上追随李破虏起兵反周,便与其同属同僚的张家先祖有间隙,之后随着矛盾的加深,原本的间隙便化作仇怨。 加之历任皇帝的帝王之术有意利用两家的仇隙来平衡朝堂局势,索性也就听之任之,甚至在哪一方势弱时,暗中偏袒。 这也就造就了现今张赵两家对立的局面。 颜如玉见张文远还在沉思,便继续自顾自说道:“而方才那出拙劣谋划的主人便是赵家“龙凤虎”三姐弟之下最小的胞弟赵无咎。 有了如此显赫的家世,隆重的圣眷,尤其是那位身为京兆尹的兄长和护短的淑妃姐姐在其背后撑腰,所以行事就愈发乖张。” 张文远听后也是点了点头,毕竟有此等纨绔子弟来平衡赵家的气运,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自家在早前也是出过一位,只不过手段没有赵无咎这等下作而已。 而百里飘絮依旧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只不过内心已经将赵无咎这个名号惦记上了。 以往只有她下套给别人,哪会有今天这出,想的是终日打雁还能让这只“拔了毛的鸡”给啄去了眼。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已走到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府门巍峨,其上的牌匾镌刻着“御赐张府”四字,好生气派。 门房的也是眼尖的主,一看到颜如玉飒气英姿便已是飞奔过来,点头哈腰问好。 “张二,你这是瞧见未来的少夫人,却看不见我喽!”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门房寻声看去,正好对上张文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先是迷茫,然而只是转瞬之间便是化作惊喜:“啊——!是大爷,是大爷你回来了!!” 然而这份高兴还没持续多久,转脸便已化作焦急道:“大爷!快快快!只有你才能救二爷!二爷快要被老爷打死了!” 一回家便赶上这么一出的张文远自然是收起调侃之色,化作焦急问道:“怎么回事?老爷好端端怎么会下死手?” 然而张二只是瞥了一眼颜如玉随即焦急道:“我……我也不甚清楚,如今能为二爷求情的也只有大爷了!” 张文远对待感情虽说有点木讷,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也是心思缜密的主,只看张二方才那细微的动作便已明白此事缘由。 再考虑到自家小弟之前的种种劣迹,此次挨揍定然是与身旁的颜如玉有关。 自然对于此事,张文远也没有明说,而是拽住张二的手急匆匆地奔回府邸之中。 堪堪跨过庭院,便已是听到人牙张那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老头子,你是要打死我啊!下这死手!” 几道“砰砰——!”轰鸣声传来,随即便是听到一声熟悉的大喝! “打得就是你这兔崽子,都这把年岁,活到狗身上了吗?!” 然而只听几声山石碎裂的声音传出。 随后便听到人牙张怒声道:“你个挨千刀的老头,灵犀一指居然用在自己儿子身上,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下手这么狠!” “……” 等到张文远闯入“案发现场”,便看到人牙张正被一个面容坚毅,身材强壮高大的中年人追击的上蹿下跳。 另有两男一女正站在一边看戏,一边憋着笑。 而那三个看戏的围观群众正是裴昭明与魏青书,当然还有归家的张雪。 第145章 丑媳妇见公婆 裴昭明第一时间便已察觉有人从外走人,随即便与张文远对上视线。 出于直觉,只一眼便已察觉出张文远的不凡,气息内敛,却又气势如虹,给人于一种明珠无法蒙尘的感觉。 而身旁的百里飘絮更是透着一股熟悉之感,只不过记不得在哪处见过。 而人牙张的父亲也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手中还未点出的灵犀一指登时就收了回来。 待看清来人之后,神色瞬间由怒转喜道:“远哥儿,是我那好大儿回来了!” “好大儿?”裴昭明听着这啼笑皆非的爱称,忍住不笑。 只不过从张家老爷子的称呼中便已知道对方便是先前替张家出战文武之争的那位义兄。 说是义兄其实也是张家的本家人,还是张家当代家主的亲弟,只不过早亡之后便将这位亲侄子过继给人牙张的父亲。 然而人牙张的父亲对此却是视如己出,甚至看到人牙张不堪造就之下,有意将家主之位传与对方。 奈何这位唤作张文远的义兄早前因为爱妻亡故,无心家国大事,循着与亡妻相遇的足迹重温于九州之中。 如今适时归来,张家老爷子自然是喜不胜收。 而人牙张见父亲突然停下追击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待转眼看到张文远之际,便是喜上眉梢,冲了过去。 在百里飘絮惊愕且艳羡的目光中狠狠地抱住了张文远。 “哥!我的好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那老头子抽哪门子的风,居然用灵犀一指给我下死手!” 人牙张痛哭流涕,甚至用张文远的衣角偷偷地拭去擤出来的鼻涕。 然而人牙张的哭诉还未说完便在张文远的身后看到一张国色天香的笑脸。 只是这明媚的笑容落在人牙张的眼中却是与恶魔低语无异。 “颜……颜如玉,你……你……怎么来了!” 被锁精关的恐惧犹如刻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底,每一次与人风花雪月之下总会准时地出现,给予自己致命的惊吓。 见颜如玉笑容愈发旺盛,人牙张登时炸毛,非一般的逃离张文远的臂弯,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蹿到裴昭明的身后。 张文远尴尬一笑,随即便抛开人牙张,先是上前与张家老爷子问候寒暄一阵,随即便把百里飘絮介绍给他。 “父亲,这是我……是我……是你未过门的大儿媳,名唤百里飘絮!” 随后张文远看向百里飘絮轻声道:“飘絮,这是我的父亲,张文衍。” 然而却看百里飘絮此刻却是愣在当场,对于张文远的举动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心中此刻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璀璨的光芒照亮。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那是一种被珍视、被认定的幸福感,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娇嫩而又充满生机。 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甜蜜而又略带羞涩的微笑。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眶微微湿润。 虽说自己平日自诩是张文远的妻子,但是真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却又如此如梦似幻。 “飘絮!飘絮!”张文远几声轻呼终于把百里飘絮从这微醺的状态中叫醒。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百里飘絮连忙低声致歉,手足无措之下引得众人阵阵发笑。 而身为父亲的张文衍自然不会一般见识,只当是小儿家家无意识的举措罢了。 比起此刻噤若寒蝉的人牙张,张雪却是极为大方的走上前来。 不仅对张文远一表思念之情,更是以一声声“嫂子”瞬间俘获住百里飘絮和颜如玉的心。 当然,寒暄事罢,也适时地向众人介绍裴昭明二人。 只是当百里飘絮与裴昭明对上视线之后,一个没由来的恐慌感涌上心头,只不过瞬间便已消失无踪。 然而这一丝通常被人误认为偶然的突发情况却被百里飘絮十分谨慎地深埋在心中,而且脸上也不见丝毫异样的神色。 至于裴昭明这边依旧一副淡然的微笑,只不过眼底已是浮起一抹“果然”的神色。 心中对于百里飘絮的来历已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并未声张罢了。 而那张文衍见此阖家欢乐的局面,自然不会再去行那“大义灭亲”之举,反而是祝福下人一番,便将众人邀到厅堂一叙。 一顿嘘寒问暖之后,话题自然而然便转到此次的文武之争上。 而原本对于这事只是知道个大概的裴昭明自然是支起耳朵听着当事人讨论。 率先开口的是张文远,面露忧色的他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人牙张,随后向着张文衍问道:“父亲,这次不能换我上场吗?” 然而张文衍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文武之争的规矩,为了避免一方持重相残,明面就已禁止重复参与。” 说着叹声道:“如果没有这项规定,那么次次由我上场,不得把武略一脉杀穿!” 话说到这里,张文远又忍不住问道:“那就不能换一个人上,非得是亭哥儿?我们主家这一支在上一次不就有我上场了吗?” 张文衍听后叹息一声道:“此次有对方递了金帖,自然是由对方优先派出人选,这次出战的可是张武成那个老匹夫的小儿子,与之对应的你说除了那个不孝子我还能派谁?” 张文衍口中的张武成乃是大周帝国张家武略一脉的家主,与张文衍在年轻时便已是在暗中较劲。 由于人牙张“声名远扬”,每次碰面,张文衍在先天上便已输了一筹。 而被张文衍如此看低的人牙张自然是脸一涨红,突然站了起来,只是对上颜如玉的视线之后,便又悻悻然地坐了下来。 这副窝囊的表现落到裴昭明的眼中自然是引得他的鄙夷。 心中不由吐槽道:没用的家伙,在临安的时候可看不出你这么没出息! 张文衍自然是清楚自己儿子什么德性,白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只是张文远兄弟情深,脸上忧色依旧未曾散去,转而又是一个问题抛出:“武略一脉此次派出的人实力如何?” 岂料张文衍听后脸色一暗,随即沉声道:“该说不说,张武成教子有方,此次派出的小儿子名唤张武鸣,一身元婴境的修为已经到了堪破阴阳相合的地步。” 元婴境界需要修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最后阴阳相合,复归无极,便可元神有望。 话说到这里,张文远忍不住问道:“那张武鸣生出几道华光?” 然而这个问题却是直接将张文衍问住了,片刻之后才听到他缓缓说出两个字。 “七彩!” 第146章 临阵求人 “什么?七彩?” 现场除了裴昭明,无不是惊呼出声。 要知道随着修行术法的不同和高低,在金丹破境元婴脱胎而出之际,会有华光笼罩。 单色光辉是基础,色彩越多,潜力和实力也是愈发拔高,其中九彩华光便是元婴的极致。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有裴昭明一脸的不以为然。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不就一个七彩华光而已,又不是葫芦娃,大惊小怪! 改天要是把自家那位八彩华光的师弟兼大侄子拉出去炫一波,非得把这些人的下巴都给惊掉。 转头裴昭明又想到自己的元婴神胎华光是多少来着?依稀记得应该也是不下于八道才是。 此刻众人惊呼过后,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人牙张。 “看什么看,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区区四彩也能不弱于人。”人牙张被逼急了也是出声大放豪言。 然而众人见状只当是在大放厥词,毕竟一个四彩华光的元婴境如何打得过七彩元婴。 更何况人牙张也只是堪堪修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连阴阳相合的门槛都没摸着。 就在这时,张雪突然站了起来,拱手道:“父亲,要不这次文武之争就由我替兄长上场吧!” 只是张雪的一番话却是惊得张文衍立马出言反驳:“总会有办法的,这种事还轮不到你去冒险。”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人牙张,暗自唾了一声:废物! 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声有点重,连忙压低声线道:“小雪就不必趟这场浑水了,再说这一时半会哪里去找个如意郎君把你嫁了!” 张雪见状只好作罢,只不过借着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偷偷瞄了裴昭明几眼。 这偷摸摸的动作却被百里飘絮尽收眼底,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并没有捅破。 …… 等到此间散场已是午后,用餐过后,人牙张一把拽起裴昭明逃似的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左拐右拐,经过几道狭长的小道,便已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还不等裴昭明坐下歇息消消食,便看到人牙张苦着张脸哀求般看向自己。 “有事说事,别跟我整这死出!”不仅口中无情,裴昭明更是一脸嫌弃地往后撤开几个身位。 然而人牙张却是未曾在意,仍旧凑到跟前哀声:“裴哥!裴爷,为今之计只有你能救我了!” “嗯?”裴昭明一脸疑惑的看着人牙张,只是转瞬之间便是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让我替你上场吧!” 此话一出,人牙张顿时眉开眼笑道:“你看,我就怀疑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懂我的还得是你老裴!” 岂料裴昭明却是一脸狐疑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不信你们那个所谓的文武之争对此会如此儿戏?” 说着戳了戳人牙张的肩膀道:“这要是跟窑姐的裤裆一样,谁都能钻,这文武之争不就成了笑话?” 紧接着又补上一句:“再者说,你玩这手,你家老爷子也知道?” 然而裴昭明显然是忘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古话,裴昭明话音刚落,人牙张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甚至不用多做解释,裴昭明也知道这父子二人显然事先通过气的。 人牙张闻言顿时拉着一张苦瓜脸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吧,既然如此,总得是先提出个法子,我再看能不能实现!” 说到底裴昭明对待朋友还是心软,尤其是这种涉及到要紧之事的关键时候,先前于铁门拯救铁铸,如今在长安对人牙张施以援手是一个道理。 而人牙张听到裴昭明允下此事之后面色从阴郁瞬间化出一道灿烂的笑容,变脸之快始料未及。 主要是站在他的角度上看,此次文武之争对他来说基本是个无解的命题。 其一是实力的差距,其二便是身份的限制。 武略张氏将文韬张氏研究透彻,估计就是打算挑着自己这颗“软柿子”捏。 人牙张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小声道:“文武之争在开始前自然会有辨明正身的方法。” 他停顿下,再次看向左右后继续说道:“方法有二,第一道便是“照妄镜”,那是张家传承已久的法宝,能辨世间一切真伪。” 说完他看着裴昭明沉声道:“这个我对你的千幻奥妙诀十分有信心,难就难在下一关。” “下一关?” 人牙张面露忧色道:“如果说照妄镜还有方法可以糊弄过去,那么第二关的“涤气池”几乎无解。” 只见人牙张目露缅怀之色道:“涤清池乃是通过张家历代先祖加持,即便文武分家之后,也会由两家每年派人过去维护的一处阵法之地。 而涤清池唯一的作用便是能洗涤因战斗、破镜等原因造成窍穴之中淤积的淤血淤气。” 闻言裴昭明则是不解道:“那这是好事,怎么会……”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人牙张却是直接出言打断道:“好事是好事,但是窍穴被洗涤之后,便会爆发出浓厚的血脉之力。 而这爆发出来的血脉之力,便是开启大照山的“钥匙”!” 此话一出,裴昭明不由想到先前在瑶池海域碰到的师无双,她也是身怀“秘钥”,只是人家那会的遭遇比人牙张可是差多了。 想到这里,裴昭明不由想起一个不成熟的建议,随即他一脸坏笑地看着人牙张。 “牙子,要不我抽你点心头血,那怎么说也能糊弄的过去!” 然而人牙张却是一脸激动道:“你这是要玩死我,别说几点心头血,你只有把我抽干才有用!如此波折我还不如自己上!” 说着皱着眉头道:“这玩意看的是我们血脉中的返祖血气,并不是血量的多少,我们张家的返祖血气都是出生之际便已测好送入祖祠的!” “没有说什么后面血气突变的可能?”裴昭明忍不住问出声。 人牙张闻言只是苦笑道:“想什么,那玩意又不能助长修为,只是一个身份象征,也不像功法修炼那般,岂能增长!”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自然也就没招,他自诩实力强劲,可没说还能面面俱到。 一时间,原本就很静谧的庭院,瞬间没了二人嘈杂的声音,有也只有虫鸣而已。 然而就在微风拂过之际,裴昭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人牙张问道:“那你们文韬一脉中返祖血气最为厚重的是哪位??” 人牙张闻言一脸狐疑地看着裴昭明,虽然不明白但是依旧死命搜索脑海中的记忆。 片刻之后他才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按理来说,返祖血气的量也是不固定的,有多有少!但是那些天赋异禀之辈的血气定然惊人。” “天赋异禀之辈?” 人牙张重重的点了下头,露出一抹追思之色道:“这我也是从老爷子口中得知此事,为此我还特意去翻了族中登记血气的“血气谱”验证一番!” “然后?”裴昭明继续问道 “然后确实如我听到那般,那些天赋异禀之辈的返祖血气从一出生就高的惊人……” 只是裴昭明看他仍有滔滔不绝之势,忍不住重重地捶了他一拳道:“你特么屁话那么多,我是问什么叫天赋异禀?” 闻言,人牙张悻悻然道:“哦哦哦,我以为你知道!” 裴昭明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我理解的天赋异禀与你说的天赋异禀是一个路数!” 说完还不忘朝人牙张的下身瞄了一下,其意不言而喻。 第147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看裴昭明的细微动作,人牙张便已心领神会,随后悻悻然地嘀咕了声:“那个……那个也算天赋异禀!” 见裴昭明已有转身离开之象,人牙张一把将其拉了回来,哀求道:“裴爷别走啊!我好好说话还不行!” 裴昭明也是硬气道:“最后一个机会,再这么唧唧歪歪,你就自己上吧!” 人牙张见状只得点头哈腰恭敬道:“所谓天赋异禀无非就是身体特征异于常人而已,像重瞳重耳,亦或者你理解的那种“天赋异禀”也算!” 人牙张看裴昭明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这些人的返祖血气最为浓厚,如果是这等人参与文武之争,怕是极易冲开大照山的血脉禁制!” 裴昭明听人牙张如此说道,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如果我把这等人的血气抽干,岂不是能混淆视听?” 然而人牙张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裴昭明,良久过后才悻然说道:“老裴,咱们这交情,你也犯不着挖我祖坟吧!” “嗯?” 见裴昭明并非有意如此,人牙张也是适时解释道:“张家现存的这些人已经没有所谓的天赋异禀之辈,再往上你也只能去我家祖坟找找。” 然而裴昭明却是一脸怪异地凑了过来,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剔透的琥珀递了过去。 “我说老裴,你好歹拿个储物手镯或是戒指也行,知道你怀里的是虚空袋,但是这掏东西的姿势也实在是猥琐!” 人牙张一边吐槽着裴昭明的言行举止,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只见晶莹剔透的琥珀之中俨然封存着一枚栩栩如生的……断指。 “老裴,你这是何意?”人牙张自是知道这个节骨眼,裴昭明不会无缘无故拿出这个东西。 裴昭明只是神秘一笑道:“有没有探测血气的秘法,试试看这玩意有多少返祖血气。” 见裴昭明如此说道,人牙张也是将信将疑点运转法力,隔着琥珀开始催动秘法。 只见一道恢弘的红光转瞬即逝,再看时已是又恢复平平无奇的模样。 然而人牙张的脸色却是一片骇然,他磕磕巴巴的朝裴昭明问道:“这……这……这是谁的,老裴……你该不会真去挖了我祖坟!” 只是裴昭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把夺过琥珀再抛起接住这样耍弄着。 随即不以为然道:“你就直说这玩意的血气足不足就是,哪那么多屁话!” 人牙张闻言脸上骇然化作喜色道:“足!足金足两都没这个足,你上哪找的这玩意!” 奈何裴昭明只是卖着关子,依旧无动于衷。 人牙张却是自顾自说着:“传言天赋异禀之辈的那些特征乃是先祖所赐,蕴含的返祖血气也是最为惊人,以前我也不敢肯定,直到看到这个玩意!” 话说到这里,人牙张却是话锋一顿,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可能。 随即一脸惊疑地问向裴昭明道:“这……这该不会是我那“六指奇谋”张子房叔祖的那一根手指?” 裴昭明听后却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嘿!还就是你那个叔祖的破玩意!你就说这次能不能糊弄过去就是了!” 只是人牙张并没有开心起来,而是面露忧色道:“老裴,你同我那叔祖有仇隙?” 裴昭明闻言洒然一笑道:“仇隙倒不至于,不过关系不会很好就是了,放心一码归一码,各有各的交情!” 原本裴昭明还想提一嘴百里飘絮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有挑拨兄弟感情的嫌疑,便就此作罢。 见事情大局已定,二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好聚好散。 只不过当裴昭明看着人牙张明显轻快的步伐之后,心中不免响起一道声音。 “张子房,你到底躲到哪里去?!” …… 张府的东侧有一处厢房,被葱郁的竹林和繁茂的梧桐树所环绕,将外界的酷热与喧嚣隔绝于外。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厢房的青石板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微风拂过,竹叶与梧桐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只见一双藕臂径直推开厢房的窗棂,露出百里飘絮那张不落与这夏日美景的容颜。 “文远,知道你家门显赫,但没想到能显赫到这般!” 百里飘絮收回那惊鸿一瞥的容颜,而是转头目露深情的看着张文远。 而原本有些羞怯的张文远把话说开之后,整个人也就显得极为坦然道:“哪有寻常人家而已!” 岂料百里飘絮却是捂嘴轻笑道:“你要这么说,那长安还真找不到像这般的“寻常人家”!” 今天张文远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连带着整个人一整天都是一副微醺的姿态。 百里飘絮贴心的给他沏上一杯茶之后,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也不再提及其他的话题,就这样看着张文远原本的坦然化作拘谨。 “飘絮,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怪……怪别扭的!” 张文远多少有些受不了百里飘絮的目光,原本故作一脸的坚毅瞬间化作拘谨。 “呵呵呵——!” 百里飘絮见状瞬间被逗乐,果然自己还是习惯张文远眼前这副模样。 见目的达到了,百里飘絮也不再逗他,而是转头问起裴昭明的事来:“文远,你对你地带回来的人怎么看?” “谁?” “就是那个唤作裴昭明的!” 听百里飘絮提上这么一嘴,张文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裴昭明那副潇洒模样,“有点印象,怎么了?” 被张文远这么一反问,百里飘絮便也是狐疑起来,毕竟先前只是感觉,对方有没有实质性的举动。 片刻过后,她整理了一下措辞缓声道:“文远,你应该知道我修炼的功法乃是源自于门主圣心四诀中的圣心咒!” 见张文远微微点头之后,她便继续说道:“圣心咒除了用于修炼之外,还能以感应的方式预警自身。” 闻言,张文远面露一抹凝重之色,连手中端起的茶盏都重新放了回去,“那个裴昭明……” 不等张文远话说完,百里飘絮目露一丝恐惧打断道:“很可怕,甚至……甚至我面对门主之时都没这种感觉。” “什么?”张文远一声惊呼,将百里飘絮从方才深陷裴昭明的恐惧之中拉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百里飘絮口中的门主实力为何,他可是有幸目睹过一次。 然而眼下人牙张带回来的朋友却有着超越门主的威压反馈,这如何能让他不惊讶。 要知道,自家兄弟的秉性,自己这个身为兄长的如何不知。 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张文远扪心自问,自己从未看低自家这位弟弟,但以一个天门神将的身份,自己确实从未将人牙张带来的朋友放在眼底。 第148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翌日一早,没了心理负担的人牙张又恢复先前那副浪荡子弟的作态,带着裴昭明去重游故地,见识一下他这位地头蛇的热情。 有的事情裴昭明也很奇怪,明明在临安可不是这副疲懒性子的人牙张为何到了长安却是成了这般模样。 要知道,虽然人牙张在临安的时候经常寻花问柳,花前月下,但是对于自己手头的活计可是相当尽心尽责,否则怎么赚回来“人牙张”这个诨号。 只不过当裴昭明问及这个疑惑的时候,人牙张却是不以为然。 直呼自己实乃是平衡家族气运的无奈之举。 否则一个偌大的文韬张氏已经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张文衍之后,谁都不想再看到人牙张后来居上。 毕竟这是一个寿元悠长的修真世界。 别看与张家一直不对付的赵家如今一副烈火烹油的景象,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其背后带着垂涎的目光死死盯着。 如此一副似是而非的搪塞之言,却也透着几分无奈。 裴昭明自然也理解为何人牙张在临安与长安是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毕竟临安山高皇帝远,虽然也避不开别人的耳目,但是起码自由许多。 而在这繁华的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的目光,束手束脚之下索性放浪形骸一番。 索性今天这一大早便拉着裴昭明去往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始君院践行自己先前吹过的牛逼,也算是提前犒劳对方。 这始君院历史悠久,裴昭明依稀记得上次来到长安城便已听闻大名。 只是那会并没有心思去体验一把,想不到今日便被人拉去“白日宣淫”一番。 始君院坐落于长安城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旁,却自成一派宁静之地。 其门楣不高,以青石雕琢,上书“始君院”三字,笔迹遒劲有力,透出一股淡然与高远。 门前没有车水马龙,只有偶尔几缕轻风拂过,携带着院内飘出的悠扬丝竹之音,引得路人驻足倾听,心生向往。 它不同于凡尘中那些喧嚣浮华之地,没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倚门卖笑,亦无莺莺燕燕的媚俗揽客之声。 反而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书卷气,仿佛是一座隐匿于红尘中的清雅书院。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始君院的主人倒是好雅兴!” 裴昭明看着与认知中青楼截然相反的始君院也是不由感慨一番。 然而人牙张却是惊叹道:“嫖就嫖,你这上这突发雅兴!” 只是原本吐槽的话语在细细品味裴昭明吟出的诗句之后,不由愣在当场。 随即面露一抹猥琐的笑容道:“好诗!好诗!嘿嘿——!老裴你这诗句倒是挺贴切的,想不到你会玩这一出。” 裴昭明自然是不予理会人牙张曲解杜甫诗圣诗句这事,而是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步入院内,只见青石小径两旁,翠竹轻摇,兰花幽香,一派文人雅士的清幽之境。 园中设有假山流水,小桥回廊,每一处景致都透露着匠心独运,仿佛步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更难得的是,这里没有市井的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琴瑟和鸣,以及低吟浅唱的诗词歌赋,让人心旷神怡。 进门步行数步,便看到一位身着青衫,头戴束发玉冠,面容清秀的“书生”迎面向着裴昭明二人走了过来。 然而裴昭明一眼便能看出对方乃是女扮男装的姿态,毕竟大乾皇朝久治之下,还未标新立异到男性戴耳环。 “书生”见面之际,并没有女子婉约的躬身礼,而是冲着二人执手敬了一个拱手礼。 “角色扮演,会玩!”裴昭明见状不由在心底暗暗称赞几分。 “二位客人有礼了,可是首次光临绮梦雅苑?”那“书生”微笑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不失温润如玉。 裴昭明微微欠身,道:“正是,在下裴昭明,久闻始君院之名,特来探访,还望指教。” 此话一出,让正欲放出豪言的人牙张将话头吞了回去,当眼神再看向裴昭明的时候已经透着一抹讥讽。 心中鄙夷道:玩就玩,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而那“书生”听后自然是轻轻一笑道:“指教不敢,在下晴月,乃始君院中的一名丫鬟,负责引领宾客。公子请随我来,晴月愿为公子介绍一二。” 他跟在晴月身后,穿过雕梁画栋的大堂,每一步都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不凡,让人目不暇接。 “晴月姑娘,贵院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这般的雅致与风骨,实乃罕见。”裴昭明由衷地赞叹道。 至于人牙张则是一副鄙夷的姿态,看着酸里酸气的裴昭明默不作声,心中不由吐槽道:“能说你就多说点,出来玩的还咬文嚼字起来!”。 而晴月听到裴昭明的赞叹之后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客人过誉了!始君院之所以能成为长安一景,全赖各位宾客的抬爱与支持。 晴月愿为公子引路一番,或许能与公子有共同语言的姐妹,共赏这长安之美。” 见裴昭明点头应允,晴月便将二人领到始君院的主楼——琐言楼。 琐言楼以木质结构搭建,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扇窗棂都精雕细琢,透出淡淡的墨香与花香交织的气息。 远观琐言楼只知其大,等到踏入琐言楼中便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叹。 琐言楼并非单一的建筑,而是由五栋楼阁按照五行之位巧妙排列组合而成。 观每个楼阁之上的匾额名为:琴韵阁、棋艺阁、书香阁、画意阁与诗情阁。 每一栋楼阁都以其代表的雅趣为主题,设计得别具一格,尽显雅致。 五栋楼阁各自独立,却又通过精巧的回廊与桥梁相连,形成了一个既分隔又统一的整体。 五栋楼阁环绕的中心,是一片精心设计的园林,其中既有大堂的开阔与庄重,又有亭台的精巧与雅致。 园林中,流水潺潺,翠竹轻摇,花香四溢,与楼阁的古朴相映成趣。 “每次来这琐言楼,都不禁感慨一番!” 人牙张沉寂已久的嘴巴在看到琐言楼的独特之后终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你看,琐言!锁阳!这人都还没上去,就开始冲我们的肾阳而去,端是好手段,打得好主意!” “……” 裴昭明本欲听听这位张大少爷有何高见,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期望太高。 眼前这家伙被国子监的夫子赶出长安果然是有原因的! 第149章 始君院中门道多 人牙张一番曲解的歪理自然也是引得晴月的注意。 只是人家职业素养极高,并没有笑得花枝乱颤,只不过抽搐的脸颊显示她已忍得极为辛苦。 片刻之后,她才缓和过来,侧身笑盈盈道:“既然这位贵客并非第一次光临,那客人还需我再介绍此地吗?” 裴昭明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不必理会人牙张的谬论。 得到裴昭明的示意,晴月继续将其引导至琐言楼的园林之中。 只见园林的大堂中央,摆放着对应五栋楼阁的五张巨大花梨木桌大案。 桌上铺着一张宣纸,旁边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显然是供宾客挥毫泼墨之用。 “裴公子,来到这琐言楼中,才算真正进了这始君院!” 晴月指了指那五张大案道:“如您所见那般,我们始君院的姐妹具是有才情傍身,并非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 说完又指了指每张大案两侧的挂架道:“那挂架之上便是每位姐妹为诸位来宾呈上的谜题,琴棋书画诗,应有尽有!” 晴月话锋一顿,对着裴昭明拱手道:“贵客想必已经猜到,只要解了这谜题,便可做那入幕之宾,我始君院自然不会收取黄白之物玷污才华!” 晴月的一番话倒是令裴昭明高看了这始君院几眼,心中又不由对其的评价拔高不少。 思索间,裴昭明却是出言问道:“那要是不擅才学之辈呢?你们总不会拒之门外?” 晴月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裴昭明会有此一问。 她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遥指园林的一侧。 园林的一侧星罗棋布般立有众多的亭台,每座亭台的四周被绿植环绕。 亭台中央设有一张石桌与几只石凳,桌上同样摆放着茶具,仿佛是为宾客准备的一处静谧的品茗之地。 只待裴昭明的视线转移到亭台之际,晴月这才轻声道:“不怕客人笑话,说一句市井之言,开门做生意,哪能将客人拒之门外。” 说着她目视着亭台道:“我们自然也是不能免俗,而那边的亭台之中挂有许多映照石镌刻的佳丽影像,明码标价,对上了便自会有人带你过去。” 晴月如此一番说道,裴昭明便已明白其中的门道。 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晴月也是适时告退。 裴昭明冲人牙张使了个眼色,便看到人牙张不情不愿地掏出几枚灵石当做小费递了过去。 “我说这等势利的小娘皮简直就是浪费我的灵石,只是上下口舌一动,比我那生意都好做!” 人牙张看着晴月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吐槽,实在是对晴月方才面对五楼的女子称“姐妹”,而到了亭台这边便是口呼“佳丽”的行为大感鄙夷。 裴昭明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否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今日张大少爷是打算让我怎么个舒坦法?” 此话一出,人牙张顿时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转瞬间,便又正色道:“虽说那小娘皮势利,但是说得也是在理,那五楼的姑娘可并非这亭台所能比拟。” 正说着,人牙张嘿嘿一笑凑了过来道:“左右我们也过去试试也无妨,实在是无从下手,我们再来这亭台寻花问柳!” 裴昭明听后忍不住赏了对方几顿白眼,敢情来这青楼又得自己劳神。 既然来都来了,那神火令碎片之事也得等文武之争后再做打算,此刻裴昭明只当是放松一回便是。 二人又折返回琐言楼的大堂,没有理会那些眉头紧锁的文人墨客,裴昭明领着人牙张径直朝着对应诗情阁的区域走去。 “唉!不是!老裴其他的你不看看?” 人牙张见裴昭明一往无前,忍不住出声询问。 岂料裴昭明连头都没回,而是边走边说道:“你让我一个古玩贩子去舞文弄墨,这不埋汰人!” 说着,脚步一顿,口中继续说道:“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操琴下棋!” 见裴昭明所得在理,人牙张便没有再多嘴,考虑到这段时日这位老友突然“发骚”,说不定在那诗情阁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准。 诗情阁区域的文人也不在少数,当然看热闹的人也有。 裴昭明越过人群,片刻之后,这才驻足到诗情阁的挂架之前。 只见挂架上零零散散地挂有一些纸张,并没映照石显示那些“才女”的尊容,只有笔墨勾勒的许多问题而已。 裴昭明见状皱着眉头朝人牙张问道:“牙子,这上面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算几个意思,开盲盒吗?” 人牙张自是不知所谓的“盲盒”是什么,只不过字里行间便能猜透裴昭明的心思。 转而故作高深道:“你到底还是小觑了这始君院,能上这五楼的姑娘俱是国色天香之辈,难不成还会讹你?” 对于裴昭明的愣头青之言,自然也是引得众多士人的哄笑。 只不过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知道能问出这种问题都是第一次来始君院。 况且这些人也俱是自视甚高,自然不会被这小插曲而乱了自己作诗填词的正事。 裴昭明自然也不会去介意这周围的笑声,毕竟无心之举而已,又不是针对性。 裴昭明随手揭下一张书稿,只见偌大的书页上只有“青丝”二字,显然是要求来客就着这个谜面作诗。 对于作诗裴昭明其实狗屁不通,毕竟自己唯一能跟诗词搭上边的只有平日找铁铸造假做的字画。 然而他之所以能够选择诗情阁亦是有所依仗,那镌刻在记忆本能之中的唐诗宋词可不是区区天乾大世界可以比拟。 作诗填词他不会,客串个文抄公不还是手到擒来。 为此,故作高深的裴昭明信手一挥,朝人牙张指了指挂架之上的谜面道:“别说你裴哥没义气,选一个,哥送你上去!” 岂料裴昭明一番大义凛然的举动落在那群文人的眼中无异于小丑行径。 这回不再是无心间的嘲笑,而是三三两两地冷嘲热讽起裴昭明的大言不惭。 “哪来的山野村夫,第一次来始君院就如此口出狂言!” “确实如此,简直是在贬低这始君院!” “狂妄!无知!真当上面的姑娘是那庸脂俗粉!” “……” 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 就连人牙张都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裴昭明。 第150章 熟人来着 面对众人的质疑,裴昭明却是不以为然道:“别说哥没你机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出于对好友的支持,人牙张索性也就不理会众人的蜚语。 随手摘下一张谜面递给裴昭明,反正按裴昭明所言,都是开盲盒,何必挑挑拣拣。 裴昭明没有理会那些嘈杂之声,接过谜面定睛看去。 却看姣白的纸张上,铁画银钩般写上一个硕大的“剑”字。 “剑”? 这个有别于风花雪月的谜面倒是相当少见,但是作为每个穿越人士都必备的题海词库,这个问题不在话下。 只消片刻,裴昭明便有诗上心头,他快步走到书案之前,随手把起一把狼毫笔,就着松香墨在宣纸上挥毫而起。 而被裴昭明这一举动给勾住心神的人牙张自然是紧随其后,站在他的身侧看着裴昭明泼墨挥毫。 “啧啧啧!这字写得居然比我还难看,难怪不敢去书香阁走一遭!” 人牙张看着意气风发的裴昭明,第一时间并没有被其上的诗句所吸引,而是看着裴昭明有些潦草的字迹有感而发。 将人牙张的吐槽一字不漏收入耳中的裴昭明突然一顿,忍不住白了一眼这煞风景的家伙,随即继续投入到文抄公这份事业中。 “贵逼人来不自由, 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 一剑霜寒十三州。” 虽说裴昭明字写得潦草,但是辨识度还算在线。 随着人牙张一字一句地浅吟而出,瞬间将那些嘈杂的响动压了过去。 众人只听其声便只感到一阵凌厉的剑光从那张平平无奇的纸张上激射而来。 人牙张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当他吟诵完最后一句时,整个诗情阁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那群说风凉话的人仿佛被那“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意象所震撼,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了剑光闪烁、寒气逼人的场景。 “得筹!得筹!这诗定会得到婉君姑娘的青睐!” “好诗!好诗!” “一剑霜寒十三州,这是何等的气魄!” “……” 片刻之间,风评突变。 而人牙张自然是喜笑颜开,而裴昭明人前显圣之后,自然又是恢复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着坦然,实在十分装逼。 “去吧,这要是入不了那位才女的法眼,那咱们还是往亭台走一遭!” 裴昭明看着愈发崇拜看向自己的人牙张,轻飘飘地冒出这么一句。 然而就在人牙张一脸喜色地准备伸手抓向书案自己,一道响亮的嘲笑声从他身后响起。 “哈哈,就凭你也想进诗情阁?真是笑话!” 一个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傲慢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他手持一柄折扇,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裴昭明微微皱眉,目光冷静的寻声看去。 “呵呵!这等因人成事之举你觉得始君院会不知道?” 青年没有理会裴昭明,而是继续出言嘲讽人牙张,“自己没这本事,还借他人之手送你上诗情阁!”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有的对青年表示赞同,认为人牙张确实不够资格。 有的则对青年的傲慢表示不满,认为他不该如此羞辱人。 这个时候作为正主的人牙张才反应过来,牙尖嘴利的他第一时间开启嘲讽:“火气这么大,婉君姑娘是你家姐?” 青年闻言眼神闪过一道愠怒,口中讥讽道:“口无遮拦之辈,嘴巴放干净点!” “呵呵,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是你姘头吧!”人牙张这人嘴上功夫可比手里功夫狠辣多了。 见那青年脸色愈发铁青,人牙张忍不住又是火上浇油一把:“别不是你上不去,然后怕被我捷足先登吧!” 人牙张一番嘲讽的话语登时引得哄堂大笑。 那青年闻言气极反笑,再看向人牙张的眼神已是浮现出一道道赤裸裸的杀意。 “希望你手上的功夫能有你嘴巴那么厉害!” 青年一甩折扇,却看那把折扇犹如一道利箭径直朝人牙张激射而去。 人牙张见状只是冷笑一声,从容一侧身,便已躲开来袭的折扇。 再转身时,便已冷冷一笑道:“啧啧!刚才挑衅我嘴脸哪去了,文斗不行来武斗了?” 一顿嘲讽没有激起青年的回应,而是愈发猛烈的回击。 只见青年腾空而起,衣袖一卷,化掌成刀,径直朝人牙张劈了过来。 一道若隐若现的刀锋浮现在他的掌下,刀势凌厉,刀风凌冽! 面对如此攻势,裴昭明本欲挡在人牙张的身前,却被对方回绝。 “老裴,多谢了,不必如此,免得那人看轻我等!” 人牙张道谢一声后便迎着刀锋冲了上去,并指成剑,一把架住袭来的掌刀。 只不过显然人牙张的修为稍逊一筹,在青年掌刀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 就在青年欲下杀手,裴昭明正欲出手阻隔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娇喝。 这声音宛如春日里的一声惊雷,瞬间打破了现场的紧张与沉寂。 “住手!”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剑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园林深处疾射而来。 这道剑光不仅速度快得惊人,而且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利与寒意,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烦恼与纷争。 剑光所至,青年的攻势瞬间被瓦解,他与人牙张之间的对峙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被强行分开。 然而人牙张却是觉得一道沉重的剑势将他击得踉跄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剑光所震慑。 而青年则稳住了身形,目光中浮起一片惊讶。 随着那声清脆而有力的娇喝,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园林深处。 只见两道绝美的身影,如同踏波而来的仙子,轻盈地穿梭在树叶与花枝之间,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手持长剑,面容俏丽的女人,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 只不过美丽的容颜之上此刻却是一脸愠怒地看着面色泛白的人牙张。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容貌不逊于她的美妇人。 她身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裙摆宽大,随风轻扬,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美妇人的容貌同样绝美,但她的气质却是犹如美酒一般,香醇之下令人心生荡漾。 只不过她的目光却是投向人牙张身后的裴昭明,甚至不经意间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 “是他?!” 第151章 备受打击 本就被二人突然出现所吸引住目光的裴昭明自然没有放过这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寻声看去正好对上美妇人的视线,只是在对方错开视线之后,裴昭明却是一脸疑惑。 “认识我?不可能的,我都多久没上长安来!”裴昭明心中疑窦丛生。 美妇人却是心中暗叹:长安真小,原本还想着如何接触,结果这就碰上了。 不怪这美妇人有此感想,此人正是先前李紫薇的暗卫统领酒姨。 却在此时,那紫裙女子却是先发声。 只见她轻启朱唇,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诸位,今日之事,实属意外。 我婉君以‘剑’字谜相邀,本意是想借此机会与大家共同探讨诗词之美,没想到却引发了这样的风波。”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敢情这是正主出面了。 而裴昭明搀着人牙张一脸释然地看着他道:“你这挨得也不算冤,在正主背后编排人家,不见血都是轻得!” 而人牙张也是一副悻悻然的表情道:“能怎么办,自认倒霉,那瘪三都蹬鼻子上脸,我能不说几句!” 只不过想到此处,再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之中却是多了一抹凝重。 而酒姨却也在这时反应过来。 接过婉君的话头道:“今日之事,虽因诗词而起,但终应以和为贵。希望大家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继续以诗会友,共赏诗词之美。” 见识过婉君的手段之后,众人也是心有余悸。 虽然已经知道这始君院不简单,却是不知此乃藏龙卧虎之地。 只不过众人却并未胆怯打退堂鼓,反而再见识过婉君的美貌之后,参与的热情也是愈发高涨。 反观那青年却是没有被美色所吸引,反而缓步走到人牙张的面前,面色铁青地看着他。 随后沉声道:“灵犀一指,果然名不虚传,下一次见面希望你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完甩甩衣袖,一把召回钉在挂架上的折扇,头也不回地离开。 反而是人牙张被对方放出这么一番狠话之后却是默不作声。 连裴昭明都有些诧异问道:“方才你可不是这副怂样,咋了!被那婉君一剑把胆子给剜了?” 人牙张闻言却并没有出言反驳,反而面色凝重道:“对方是武略张氏一脉,方才使出的“大遮天手”在未分家前与“灵犀一指”归为张家双绝!” “武略张氏?该不会那小子就是此次文武之争的张武鸣?” 裴昭明一脸诧异地看着人牙张,见对方微微点头便已肯定自己的想法。 随即出言宽慰道:“无妨,这种小角色又不是很棘手的主,好说!” 就在裴昭明打算继续安慰这位饱受打击的好友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三州……这首诗,是你作的吗?” 等到裴昭明回头看去,正好碰上婉君拿着先前他作诗的纸张,一脸复杂中带着些许迷离的神情看着自己。 文抄公的词库需配有文抄公应有的脸皮,裴昭明见状自然是承认下来。 只是一通承认之后,却是引来片刻的沉默。 婉君似乎沉醉于诗中的刀光剑影,而裴昭明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对方。 至于酒姨则是在思考如何切入且不着痕迹的接触。 直到这尴尬的一幕被一脸郁闷的人牙张所打破。 “走吧!老裴,咱回去吧!” 裴昭明闻言却是惊奇地看着人牙张,对方这一脸正经的模样可不像是走火入魔。 如今上楼仅差临门一脚,这个节骨眼玩撤退? 果不其然,就在二人正欲离开之际,还沉浸在诗词奥妙之中的婉君被酒姨一把摇醒。 见裴昭明打算离开,她直接出言挽留:“这位……贵客,可否有幸诚邀你上楼一叙。” 然而裴昭明却是直接婉拒,直言下次有空再来。 随后便被一脸去意已决的人牙张一把拽走。 徒留婉君一脸失落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同样失落的还有酒姨,毕竟她的心中可是一直挂念着李紫薇的嘱托。 想到李紫薇,酒姨吩咐了婉君几句之后,便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此地。 想来又是去找李紫薇汇报此事去了。 …… 裴昭明二人的始君院之行一趟下来,再出门却发现天色尚早。 街道上,商贩们的摊位已经错落有致地摆放开来。 街道两旁,店铺的伙计们正忙着打扫卫生、整理货物,他们手中的抹布在空中挥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熟悉的一幕让裴昭明突然怀念起临安的通宝斋来,也不知道魏青书招来的小伙计将店铺打理的怎么样。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裴昭明却是被人牙张一把拽去一旁的食肆之中,寻了个偏僻的座椅,随便点了几样早点。 一落座,便看到人牙张一脸落寞的看着自己,这与早上意气风发出门“白日宣淫”可是两幅样貌。 “老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原本还想开口劝慰几句的裴昭明被人牙张这一口人生哲学的问题给堵了回去。 只不过裴昭明并未直接出口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后道:“这要看你怎么看待自己!” 裴昭明一把将问题甩了回去。 岂料人牙张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修为欠缺,办事欠妥,文不成武不就,这不就是没用!” 然而裴昭明听后却是微笑淡然道:“不不不,你说的是长安的你,在临安你可不是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 他敲了敲桌面,正色道:“你只是深藏不露而已,在临安你可是锋芒毕露,在长安你却犹如韬光晦迹。” 见人牙张眉头舒缓,裴昭明继续说道:“临安的张亭处事果断,为人左右逢源,一手元婴境的修为倒还看得过去。” 人牙张听闻裴昭明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心中的意气也是高涨几分。 随即冁然一笑道:“你还是叫我牙子得了,突然这么正式的叫我张亭我还有些不习惯!” 裴昭明见人牙张的心情似乎又恢复过来,忍不住打趣道:“叫吧叫吧,这“张亭”再喊几次就成“张文亭”了!” 张家自古以来便又字辈的习俗,只是与别人依靠典籍取字辈不同的是,张家有史以来便只有“文”“武”“意”,三个字辈。 只是后来文韬武略二脉分家之后,也就把文武字辈区分出去。 至于“意”之一脉,早已销声匿迹。 至于先前提及的“六指奇谋张子房”并不是说他特立独行,而是因为“子房”只是他行走九州所用的化名而已。 久而久之,张子房成名之后,“子房”也就成了别人口呼他的名号。 而张家人也唯有成婚之后,才会被家中授予字辈。 故而裴昭明才会有此一说,毕竟文韬张氏此前就文武之争一事,已经把人牙张的名号递了上去。 只待他完婚之后被冠以字号,成为“张文亭”的他便会出战此次的文武之争。 第152章 伉俪情深 裴昭明同人牙张就着早点聊了许久,直到周边人声鼎沸之际,这才打道回府。 始君院自然是没有再去了,毕竟出了如此不愉快的插曲,消遣也没了兴致。 只不过二人在往回走的路上却看到魏青书一个人朝城外的方向走去,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脚步略显蹒跚。 “老魏,这是走亲戚去?” 心态恢复的人牙张见着魏青书的身影直接打了一声招呼。 原本有些神游天外的魏青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吆喝打断思路,定睛看去便瞧见自家掌柜和人牙张二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魏青书走了过来,点头朝裴昭明示意一番,这才缓声道:“拙荆故去多年,这不来了趟长安,正好备些昔日喜爱之物去看看她。” 为此,魏青书特意冲人牙张举了举手中的食盒道:“你要是说走亲戚也是无可厚非!” 被魏青书这么一说,人牙张顿生一股愧疚感,虽说也是无心之举,但是多少有些冒犯在先。 于是人牙张抢着替魏青书分担,主动拎过食盒,甚至还主动去邻近的摊位买上好几打纸钱,说什么也要跟着魏青书祭拜。 左右无事的裴昭明也是主动买上一些纸扎,与魏青书一起凭吊一番。 拗不过二人的魏青书也是一阵苦笑,只是二人俱是自己的朋友,更有救命之恩在身,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魏青书的亡妻葬在长安城外的十里亭。 十里亭外,古道蜿蜒,尘土在微风中轻轻起舞。 由于长安地势平缓,所以在城外根植了很多绿树,高矮不一,犹如层峦叠嶂。 而在这清丽与宁静之间,有一座孤坟静静地伫立于一片葱郁之中,带着几分寂寥。 孤坟修得简简单单,并没有很多华丽的镇墓石刻。 只有在孤坟往前几步立有一块石碑,旨在告诫路过之人此地设有阵法,不得破坏之类。 坟包四周的花草树木被修剪地极为整齐,显然是有人在这日常照料。 而且这显然不是出自魏青书之手,毕竟现在他看向坟墓的眼神明显充满了疑问。 要不是墓碑上的碑名与落款切切实实是出自自己之手,魏青书恐怕都会以为自己拜错人了。 “老魏,这是怎么了?听过近乡情怯,可没见过近坟怕三分的!” 裴昭明见魏青书仍然没有动静,忍不住出言提醒一下。 然而魏青书却是皱着眉头轻声道:“不是,这没道理,可是从未听说过梨花有何亲属在世,平白无故,谁会来修葺这座孤坟!” 梨花是魏青书的亡妻,也正是这座孤坟的主人。 只是听着魏青书的言语,此时多少有些蹊跷。 这时,人牙张凑了过来道:“或许是嫂夫人生前结识之人也说不定,毕竟受人恩惠千年记。” 毫无头绪之下,魏青书也是默认了人牙张的说法。 抛去杂念魏青书将食盒中的餐食小菜一一拿出,最后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个酒瓶,郑重地摆在墓前。 随即用缅怀的语气追思道:“梨花,我来看你了,不仅我来了,我还带来两位朋友与你认识,他们还救过我……” 裴昭明与人牙张一脸平静地看着脸色愈发沉重的魏青书。 见他介绍起自己,二人也是上去说了几句,随后拿出买来的纸扎与纸钱,就地烧了起来。 一时间,青烟伴随着哀思,不知道能不能飘到思念的那一头。 就在这气氛稍显沉重之际,一道怒喝从树林的另一头响起。 “何人在此亵渎亡人,不知道这里闲人勿进吗?” 裴昭明拨开青烟,寻声看去,却见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面带怒容从另一头飞驰而来。 “是你!” “是你!” 两道异口同声的话语从彼此二人的口中响起。 裴昭明惊讶的是来人正是早前在始君院碰到酒姨,只是尚未听得她的姓名,按人牙张所言,此人应该是他离开长安之后才来到始君院。 而此刻酒姨的内心却是顿起波澜,方才向李紫薇汇报之后,讨论了无数个接触的方案,想不到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又碰面了。 然而此刻不管内心如何起伏,但是墓中人对她可谓是极为重要,即便是裴昭明也亵渎不得。 “虽说二人是始君院的贵客,但是亵渎亡人此举多少有些不妥吧!” 酒姨没有当场发作,并非是涵养有多好,而是此前裴昭明在庐江大发神威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只要自己不犯蠢,基本不会有这等送死的举动。 “你又是何人,为何会有出入阵法的法子?”裴昭明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盘坐在地的魏青书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出言反问。 见酒姨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魏青书思索片刻又是问道:“这附近的草木是否是你打理?” 此刻酒姨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耐人寻味来表现,从惊疑到愤恨,从愠怒到释然。 良久之后才指着墓碑的落款,幽然道:“你是……那个魏青书吧!” 见魏青书点了点头,酒姨的眼神又浮起一丝怨恨道:“你还知道回来看她!” 只是显然魏青书也是一头雾水,虽然知道自己久未拜祭,但是多少也轮不到一个陌生人来质问。 为此魏青书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无名小卒而已,想必你“西极一刀”断是不会知道!”酒姨面露一抹轻蔑的微笑,言语之中几近嘲讽。 只是对方不经意的几个关键字眼立马被魏青书所捕捉到,见此,魏青书语气森然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西极一刀”?” 说完,魏青书原本垂下的手掌中骤然具现出一把束缚在皮质刀鞘中的长刀。 而裴昭明二人也是十分识相的朝两侧散开,将酒姨稳稳地围在中间。 只是酒姨见状多少有些无奈,心中暗自吐槽。 就裴昭明显露出来的实力,何必做这包围之举,仅凭他一人便可让自己插翅难飞。 在这打配合,多少有点埋汰人的意思。 只是当目光锁定到魏青书的身上之际,尤其是看到那把长刀的时候,一股压抑不得的怒火涌上心头。 “魏青书,你用这把“绣鸳鸯”把自己的妻子送到这座坟中,如今又要把她的妹妹也一起送进去吗?” 两位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大声惊呼! “什么——?!” 第153章 再遇熟人 一句声嘶力竭的质问吓得那位昔日被人尊称作“西极一刀”的魏青书都拿不稳手中那把“绣鸳鸯”。 只听“哐当——!”一声。 长刀瞬时摔在坟前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仿佛是墓中人的嗔怒。 至于裴昭明二人早已是相互对视一眼,默默地撤开所谓的包围。 两个犹如兴奋的吃瓜群众默默地站在树荫下,看着即将上演的“性情小姨子怒斥无良姐夫”的戏码。 “你……你到底是谁?” 原本先前还有些底气的魏青书此刻再说这话却是磕磕绊绊,莫名心虚。 岂料酒姨却是一声冷哼回应他,随即目露冷光,怒喝道:“翻来覆去,你就只会这一句吗?” 只是话越说,心头怒火愈发旺盛。 酒姨见裴昭明二人已然撤开,随即心头一横,从储物器具之中拿出一把秀丽的细刃朝着魏青书劈了过去。 刀身泛着寒光,在太阳的光晖下更显锋利,“多说无益,有什么话你就对这把刀说去吧!” 然而魏青书见状却是传出一声惊呼:“玉腰奴,你……这……这把刀怎么在你手上!” 话音未落,却见酒姨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手中的细刃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劈向魏青书显露的空门。 魏青书猝不及防,但多年的历练让他迅速反应,情急之下拾起脚下的长刀,架于胸前,以千钧一发之势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野外回荡,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把“玉腰奴”明明是梨花的佩刀,怎么会在你手中!”魏青书此刻只得被动防御,在没弄清事情之前,哪里敢还击。 然而,酒姨似乎并不愿意去做解释,她的眼神中只有怒火在燃烧。 她再次挥动细刃,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魏青书虽然修为不俗,但在只防不攻之下,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招架。 “老裴,咱们要不要去帮一把!” 人牙张见状面露一丝凝重,他忍不住撞了一下裴昭明道:“再不出手,我怕凶多吉少!” 只是裴昭明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甚至拨开人牙张撞过来的臂膀道:“急什么,那女人只是在发泄而已,有怒意,没杀意!没瞧见连法力都未曾加持在攻势之中吗?” 说着,裴昭明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再说,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掺和,放心,老魏挨上几刀死不了,我兜里还有不少五鞭丸!” 果不其然,在酒姨近乎疯狂的攻击下,魏青书还是不可避免地身中数刀。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滴落在坟前的青石板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交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酒姨的攻击并未因魏青书的质问而停止,反而更加凶猛。 “薄情寡义之辈,这才多少年,你连“玉腰奴”都认不出了吗?” 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倾泻在这把细刃之上,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风声,让人心惊胆颤。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玉腰奴”吗?” 随着酒姨一声怒吼,瞧见魏青书的空门,将那把秀丽的细刃送入他的肩胛之中。 这大力一击,包含着酒姨无尽的怒意,将其死死钉在青石板上。 随后便看到酒姨一把瘫软在地,只有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仍旧看着魏青书。 直到这时,魏青书这才看清插在肩胛之上的那把细刃。 只是很快便找到眼前这把细刃与自己记忆中亡妻的佩刀有所不同。 见此情景,他一把握住细刃将其抽离青石板后这才缓缓坐了起来,只不过并没有将细刃抽出他的身体。 魏青书轻咳几声道:“你……这回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而裴昭明二人见状也凑了过来,假意帮魏青书治疗伤势,实则是想靠近一点听八卦。 经过方才一顿发泄,酒姨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不少。 只不过怨念仍在,她接过裴昭明递过来的细刃后冷哼道:“还说不是薄情寡义,连“玉腰奴”和“金翼使”都分不清。” 说着,她鄙夷地看着魏青书道:“也不想想,那“玉腰奴”可是随葬在姐姐的墓中,我会丧心病狂做那掘坟之举吗?” 见魏青书仍旧不死心地看着自己,酒姨自然知道他的疑惑。 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是沈兰芷,沈梨花的师妹,不过我更想称呼她作“姐姐”!” 在沈兰芷的愤恨声中,裴昭明这才了解为何她会对魏青书如此怨恨。 沈兰芷从小便是由魏青书的亡妻沈梨花带大,并传授一身武艺,所以在沈兰芷看来,要不是二人年岁差距不多,岂会是姐妹相称。 姐妹二人自小便是生活在大周帝国,后面由于师门惨遭变故,这才流离到大乾境内。 而沈梨花因为修为不俗的原因,便被大乾吸纳做密探暗卫。 沈梨花了解这一行当的危险之后,便将沈兰芷的存在隐瞒起来。 而后便如魏青书所言那般,沈梨花被派往众道组织做了暗探之后便与魏青书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直至最后死在魏青书的手中。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沈兰芷所知晓,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只知道自己敬重的姐姐是死在这位姐夫手中。 原本沈兰芷还要找魏青书寻仇,奈何他退隐江湖扑了个空。 为此只得将仇怨深埋心底,加上时间的催化,在平日打理这座孤坟的时候也是舒缓不少。 如今却是再见昔日“仇敌”,直接点燃心中怒火,怒发冲冠之际只想扎他几刀出出气。 要不是顾及裴昭明的存在,沈兰芷说不准真会将魏青书斩于沈梨花的坟前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听完沈兰芷这段饱含怨念的控诉之后,魏青书整个人瞬间精神萎靡了下来,就连裴昭明喂下去的五鞭丸都不顶用。 只见他有气无力道:“确实,你来找我寻仇无可厚非,我也真该死在你的刀下。” 他目露歉意地看着沈兰芷道:“对不起,我一直就认为是我负了梨花,想不到梨花的死还伤害到另外一个人。” 说着他挣扎起身,迈着踉跄的步伐,缓步走到沈兰芷的身前,随即一头重重地磕倒在地。 沈兰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并没有避让,反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满头发白的魏青书。 心中一阵五味杂陈,有快意,有愤恨,也有一抹……释然。 第154章 没由来的挑衅 沈兰芷走了,走的很落寞。 只不过她离去之际又特意看了裴昭明几眼,弄得他有些迷糊。 不知眼前这个方才死去活来的女子这会眼神之中的戏怎么那么足。 最后欲言又止的沈兰芷还是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也放弃同裴昭明接洽。 先不说突兀不突兀的问题,单就这么硬生生地凑上前去,还不如等裴昭明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始君院来得顺遂。 裴昭明自然不知沈兰芷的纠结所在,反而就这魏青书伉俪情深这件事问了人牙张一个问题。 “牙子,介不介意问你个事?” 见人牙张不明所以的点头,裴昭明直接问道:“你同那颜如玉好像没啥感情基础,怎么会选择彼此托付终身。” 人牙张也没料到平日不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的裴昭明会提及这个问题,这令他着实有些意外。 只是面对这种问题,人牙张也做不到脱口而出,反而是沉思片刻,这才娓娓道来。 却看人牙张叹了口气之后便缓声道:“其实我们就我俩而言,联姻的意义多过于感情。” 他折了根草叶叼在口中,漫不经心道:“我嘛!你也知道,只要是个女的我都不介意,况且颜如玉确实没有侮辱这个名字。 至于她本人的话,按我对她的理解,只要不是嫁个讨厌的人已是万幸之至。” 正说着,人牙张目录一抹追忆的神色道:“其实她以前并非是这个性子,张颜两家世交,我与她谈不上青梅竹马,倒算是自小相熟。 只是后来她在外学成一身武艺回来,整个人性情便也随之变成这副模样。” 说到此处,人牙张自嘲一笑道:“岂是多半还是我这顽劣的性子引起她的反感,这点我认! 但是你要说悔婚之类,恐怕多少有点痴心妄想了,儿女情长也无法抗衡家族的利益。 索性颜如玉也不失为良配,除了凶点,适应过后也就习惯。” 裴昭明闻言豁然开朗,只是对于人牙张的境地自己却也是无法改变。 确实有的时候实力可以权衡很多事物,但是对于这种千百年来的传统却是依旧无法撼动。 …… 几日之后,长安城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热烈与喜庆,一场盛大的联姻仪式即将在这座古老而辉煌的城市中上演。 这场联姻的主角更是是长安城中两大豪门。 一方乃是有着立国从龙之功,被大乾开国皇帝李破虏御赐卫国公,世袭罔替的文韬张氏。 另一方家世并没有张家那般显赫,但是也差不上多少,乃是当今大乾皇帝潜邸旧臣,皇帝授业恩师,位列三公的颜氏。 新旧贵族的结合无疑将在城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联姻当天,两家的府邸更是热闹非凡。 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来自各地的贵族、名流以及亲朋好友都纷纷前来祝贺。 裴昭明作为人牙张,哦不!从今日起得称之为“张文亭”。 裴昭明作为张文亭的好友,自然担起挡酒作陪的伴郎工作,只是在这里称之为“御”。 尽管他久居临安,远离这些凡俗的琐碎,对于这类繁琐的礼仪与流程已显生疏,但他的心中却从未抵触过这些。 在他看来,只有这些红尘气息,才能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长久以来,他对于自己穿越这事总觉得不真实,并且不断产生自我怀疑。 从修炼的角度上看无异于走火入魔的边缘疯狂试探,按俗话来说就是“魔怔”。 正好今日适逢张文亭新婚,裴昭明身着精致的伴郎礼服,与新郎并肩而立,共同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 虽说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只要知道怎么微笑地待人接物便是。 只是偶尔会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裴昭明乐此不疲。 随着夜幕降临长安城,灯火阑珊,星光点点,整个婚礼也在此时迎来高潮。 裴昭明陪同张文亭敬了一圈酒之后也就没了其他的事情,看着张文亭步履蹒跚地步入婚房,他心中没由来地涌上一股欣慰之感。 “掌柜的,喝了那么多酒,来一碗醒酒汤解解乏!” 就在裴昭明窝在宴席一角百无聊赖之际,张雪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过来。 裴昭明并没有拒绝,而是顺手接了过去,道了声谢便一饮而尽。 说是醒酒汤,喝起来却是甜滋滋的味道,意犹未尽之下,裴昭明倒是不好意思再要一碗。 将碗递了过去之后,随即便问道:“阿雪,文武之争后,你还会回临安吗?” 岂料张雪却是反问道:“掌柜希望我回去吗?” 裴昭明听后却是只当是同仁之间的问题,想都没想道:“当然是希望你回去。” 原本张雪闻言面露喜色,却不料裴昭明又一句话将她的笑容定在当场。 “毕竟咱们还有通宝斋要守着,说什么也是份家业,你可是顶梁柱啊!” “……” 张雪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裴昭明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自己这番举动就不信对方看不明白,难不成真要自己开口不成。 等到张雪再看裴昭明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羞涩与期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然而就在张雪下定决心,亲口表露心迹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阿雪,想不到你在这里,倒是让我一顿好找!” 张雪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张年轻的脸庞。 他身着华丽的服饰,脸上挂着自信而傲慢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是齐王殿下,不知有何贵干?” 张雪看着来人,起身微微躬身一礼,脸上看不见气恼之色,之色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只不过这位齐王殿下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伸手欲将张雪搀上,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 就这样,一双自作多情的手臂定在半空,场面说不出的尴尬,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裴昭明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咳咳——!长年不见阿雪,倒是有些分外生疏了。” 齐王尴尬地将手臂收回,口中说着不介意的话,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怨毒之色,稍纵即逝。 只不过这头刚寒暄完,转头看向裴昭明却是露出一抹怒意道:“你是何人,见了本王也不拜见。” 奈何裴昭明对此却是无动于衷,甚至嘲弄道:“拜见?你确定你有这福分受得了我这一拜?” 狂妄!简直是狂妄! 这位齐王殿下在张雪面前折了脸面,又在裴昭明这吃瘪,这让他如何忍得了。 却看他大手一拍桌面,传出一声巨响,引得周边的宾客纷纷侧目。 齐王横眉对着裴昭明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藐视天威!” 岂料裴昭明却是一脸平淡,对这所谓的斥责完全不放心上,只是出言讥讽道:“就你也算天威?” 第155章 来,正面刚我 见齐王面色铁青,裴昭明仍不在意。 依旧火上浇油道:“当上太子了吗?有时候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些年努力了没有!别动不动在这耀武扬威! 齐王何时领略过这等言语攻势。 他脸色愈发铁青,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昭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裴昭明却毫不畏惧,他的眼神自信中透着一股嘲弄,仿佛在说:“来!正面刚我!” “你!”齐王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已是气急败坏。 只是环顾四周之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以他的身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吵便已是有失风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以一种更加傲慢的语气说道,“哼,本皇子不与你这等小人计较。但你要记住,有些话说出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昭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深知,与这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人争辩,是永远也得不到结果的。 只不过别人都突突到脸上了,他岂会善罢甘休。 只见裴昭明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这位齐王,你这狠话也放得不怎么样,再说你身份尊贵,却行如此不义之举,多少也有点打脸,我这要是出去有所磕碰可是会赖上你!。” 说到最后,裴昭明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尖锐和嘲讽。 在裴昭明那番掷地有声、充满嘲讽与不屑的话语落下之后,宴会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齐王的身上。 齐王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紫红,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紧咬的牙关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愤怒与不甘。 他猛地一甩衣袖,那华丽的锦袍如同被狂风席卷,带起一阵阵衣袂翻飞的声响。 脚步在地上重重一顿,仿佛要将地面踏出一个坑来。 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宴会厅的出口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急促,仿佛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怒火。 沿途的宾客纷纷避让,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怒火中烧的齐王。 他的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逐渐远去,却留下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紧张感。 就在齐王即将踏出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望。 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直勾勾地盯着裴昭明,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镌刻在心中。 齐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愤怒也有嘲讽,仿佛在说:“今日之辱,我定会铭记于心,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看后他再也没有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厅,只留下一串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以及在场众人那复杂多变的表情和议论纷纷的声音。 而裴昭明,则依然站在原地,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道:“缺根弦的玩意,在这节骨眼犯浑,怕不是被人诓过来的吧。” 裴昭明声音虽轻,却是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朵,至此大家这才想起今天可是张颜联姻的大喜之日。 这位齐王之举多少有些鲁莽,完全是在打这两个家族的脸,况且又是中途离场,想必在两个家族的当家心中已经留有“案底”。 只是对于裴昭明后半部分的猜测,众人却是议论纷纷,私底下更是臆想不断。 而关于这一出闹剧的种种很快便被送入大明宫中。 此刻参天入云的摘星阁却是在这清冷的宫闱中不合时宜地传出一阵阵莺啼般的笑声。 似有不屑,又有嘲弄。 “李承训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只不过我想不到能在张家大婚之际做出这事,人才啊!” 摘星阁内,慵懒地躺在软榻之上的李紫薇在听到自家酒姨沈兰芷的禀报之后忍不住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李紫薇正说着,似乎想到另外一件事来,忍不住看向沈兰芷道:“我们的齐王殿下真去威胁那个裴昭明吗?” 对于裴昭明的实力有了初步认识的沈兰芷忍俊不禁道:“确实如此,只是嘴上功夫也没说得过裴昭明。” “呵呵呵——!” 忍俊不禁的李紫薇听后又一阵发笑,她目视远方道:“以我这位七弟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此沈兰芷也是点了附和,毕竟这位齐王李承训的秉性在这长安城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李紫薇看着殿外繁星点点,眼神飘忽道:“只是确实需要有个人给他长长记性了!” 从高耸的摘星楼可以看到巍峨壮丽的泰极殿,即便是入夜时分,泰极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烛光摇曳,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内饰,更添了几分庄严与肃穆。 殿内中央,龙椅之上,大乾皇帝李元昊身着龙袍,眉宇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每一笔都似在权衡天下利弊,深思熟虑。 窗外偶尔传来夜风的低吟,却似乎也被这厚重的宫墙隔绝,无法打扰到这位勤勉君主的心神。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一名身着华丽太监服饰的内侍太监,脚步匆匆,面带忧色,手执一份密报,小心翼翼地靠近龙椅。 他先是轻声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斟酌言辞,终是鼓起勇气。 低声道:“陛下,有急报……齐王殿下在张家的婚礼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事。” 李元昊闻言,批改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与失望。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内侍太监,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下去。” 内侍太监见状,心中一凛,连忙将所知详情一一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完汇报,李元昊的神色更加凝重,他轻轻叹了口气。 片刻的沉默后,他重新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但动作明显比方才更加迅速而有力。 同时,他低声吩咐:“传朕旨意,命礼部迅速处理此事,卫国公和老师那边都要照顾好,下旨申饬,让他滚回王府闭门思过。” 言罢,李元昊又再次沉浸在政务之中,只是在内侍太监即将退出宫门之际,却又是被李元昊叫住。 “跟紫薇说一声,让暗卫出手给那位张家的傧相一点教训,免得我们的万贵妃又得来烦我!” 第156章 惹又惹不起 内侍太监一出泰极殿,便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宫墙之间。 他寻了个偏僻角落,那里站着一名小太监,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一见这位“大人”靠近,小太监立刻收敛了神色,毕恭毕敬地行礼。 “过来。” 内侍太监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狡黠。 小太监闻言,连忙凑上前去,耳朵竖起,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交代你几个事,你给我记牢了!” 内侍太监故作神秘道,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小太监的反应。 小太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回答:“大人……大人还请明说!” 内侍太监赞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随即将先前汇报给李元昊一事复述一遍。 随后便是交代一通:“齐王在婚礼上闹出了不小的风波,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让礼部处理。 但此事非同小可,牵扯过大,若能让贵妃娘娘知晓,或许能有所转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太监闻言,心中暗自揣摩着这位“大人”的意图,却不敢轻易表露。 “这样吧,你去一趟贵妃娘娘的寝宫,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娘娘。” 内侍太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与诱惑。 “记住,要说得详细些,娘娘自然会知晓其中的利害。若此事处理得当,娘娘必有重赏。” 小太监心中一惊,眼前这位“大人”口中的贵妃娘娘那可是齐王的亲生母亲万贵妃,她性格睚眦必报,此事若传入她耳中,定然不会甘休。 但转念一想,若能借此机会得到贵妃娘娘的青睐,自己的前途也将不可限量。 于是,小太监咬了咬牙,点头应允:“大人放心,小的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说罢,小太监便踩着忐忑且兴奋的步伐匆匆离去。 而那位内侍太监,则站在原地,望着小太监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他一脸谄媚地走进摘星楼,向李紫薇禀明方才李元昊的旨意后,便被对方一道掌风给推出殿外,吃了一个迟到的闭门羹。 随之而来的还有李紫薇的呵斥以及一枚看似普通的映照石。 “把这东西给父皇过目便知,这事我李紫薇干不来!” 无奈之下,内侍太监只得灰溜溜的赶回泰极殿,毕竟眼前这个可是自家主人的心头肉,惹不起! 而泰极殿中奋笔疾书的李元昊听到内侍太监细碎的脚步声后,微皱眉头地抬起头来。 只是再看见对方凌乱的衣饰之后便诧异道:“只是让你去传个旨意,怎么这副模样回来?” 内侍太监也不敢怠慢,直接以头抢地,将李紫薇交代的映照石双手奉在头顶,把方才李紫薇的话语再重复一遍。 “咦?还有我家太平顾忌的事,呈上来!” 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家这位掌上明珠,李元昊自然是相当熟悉,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对方如此谨慎过。 只不过当他打开那一枚映照有裴昭明在庐江只是大发神威,人前显圣的石头之后,瞬间便能理解李紫薇的顾忌。 然而他并未声张,只是轻叩着书案,心中正不断盘算着利弊。 此刻凝重的氛围吓得内侍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有李元昊的首肯,他自然没有看到映照石上的内容,也不会清楚为什么自家主子突然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李元昊这才沉声道:“此事全权交由太平公主辅助,一切由她便宜行事。” 末了,李元昊甩了甩衣袖迈步走出泰极殿,去往内廷。 徒留一脸诧异的内侍太监有些木讷地呆在原地,见李元昊离了泰极殿,这才硬着头皮继续前往摘星楼宣旨。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裴昭明自然是不知自己莫名其妙怼了个人就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甚至宫中那位号称“内廷三掌印”之一的刘瑾内侍太监大总管因为裴昭明一事,前后两次被那位太平公主李紫薇打出摘星楼。 对于裴昭明来说大明宫总归还是有些远,虽说站在张府之中能够远眺大明宫的巍峨,但裴昭明在意的也就只有其中深藏的那块碎片了。 掐着时间算,张家文韬武略二脉的“文武之争”也已为期不远,满打满算也只是在颜如玉回门之后的第三天而已。 所以这几天新婚燕尔,被解了精关的张文亭可谓是食髓知味,徒留裴昭明一人在张府之内无所事事。 少了人张文亭的陪同,裴昭明连始君院都没去,白白浪费了先前剽来的那首古诗。 尤其是在他发现张府之外明里暗里已经布下许多只针对他的岗哨暗探之后,也就息了出门散心的心思。 按裴昭明所想,无非不就是先前那位齐王布下盯梢。 当然裴昭明也不会无缘无故将其一扫而空,徒增业力不说,怎么算都是笔赔本的买卖。 于是这几天张家的仆从或是客人便能看到自家小公爷的客人用一根不知从何采来的碧竹,一个人孤零零地端坐在花池边用一根直钩垂钓着水里的游鱼。 见此情景也没人敢去打扰,毕竟来人与自家小公爷关系匪浅,否则也当不上婚礼的傧相。 裴昭明这几日唯一有过交集的便只有张雪,只不过裴昭明在再次婉拒对方的心意之后,便很久没再看到过她了。 “裴兄倒是真有雅趣,闲坐柳荫下,垂钓碧波里。” 就在裴昭明微眯着双眼之际,一道清脆的柔声在其身后响起。 声音软软糯糯,裴昭明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张文亭那位兄长的未婚妻——百里飘絮。 “哪有什么雅趣,水清心亦闲而已,倒是今日难得能够碰见张夫人。” 裴昭明连眼都未曾睁开,只是背靠着大树,手肘枕在脑后,淡然且悠闲。 “呵呵呵——!” 不知是被那一句“水清心亦闲”的才情所惊艳,还是“张夫人”三个字听得她喜出望外,笑得花枝乱颤。 那声音犹如池水之上的水波一般,不知传出去多远,只是来来往往的仆人侍从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一副根本就没有在意的模样。 只不过原本聚拢在碧竹之下的鱼群却是犹如炸开锅一般,四散开来。 裴昭明见此情状叹了口气,撩动了一下竹竿。 “得了,无冤无仇,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想徒增是非,再说我一般不打女人,除非对方犯贱。” 第157章 打又打不过 裴昭明一番示弱加威胁的话语一出,百里飘絮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色登时凝重起来。 原本她只是想着试探裴昭明一番,却不料被对方一语道破。 原本放置出去的感知法术,这个时候再收回去,多少有些堕了身为天门神女的脸面。 一时间她微蹙着眉头,定睛看着裴昭明。 “真是的,我只想安安静静钓个鱼,你倒好,一来就把我好不容易打得窝都给破坏掉!” 裴昭明叹了口气,他轻轻拨动手中碧竹鱼竿,那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拂过水面的一片落叶。 只见鱼竿轻轻掠过水面,带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那原本因鱼群激荡法而荡漾的水面,竟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被打扰过一般。 被抹平的不仅仅是水面,随之一同破开的还有百里飘絮布置下来的感知法术。 而在百里飘絮愣神的瞬间,裴昭明周身的气息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古老而深沉的力量悄然弥漫开来。 裴昭明借着百里飘絮心神失防的间隙,极为控制地将自身那恐怖的业力以一种无声无息却又震撼人心的方式,悄然释放于她的感知之中。 这股业力,对于百里飘絮来说,无疑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它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定了百里飘絮的心神,让他在愣神的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那是一种直面深渊,仿佛随时可能被吞噬的无力感,让百里飘絮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她心中惊骇万分,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平静如水,甚至有些淡然自若的年轻人,竟然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当然,这还是在裴昭明看在对方是张文亭嫂子的份上,极度克制业力释放的情况下。 换做别人敢对他开放感知,基本只有被业力反噬的份。 在这一刻,百里飘絮终于明白张文远为何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今日自己一意孤行的试探才知道对方岂是用绝非等闲之辈才能描述。 就在百里飘絮心神即将失守,仿佛要被裴昭明那恐怖业力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裴昭明突然之间,如同收回了一缕轻风,悄无声息地将那股令人心悸的业力收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百里飘絮如同从冰窖中猛然被拉回温暖的夏日。 心中那种濒临绝望的恐惧与无力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置信。 裴昭明则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而他,只是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便足以让对方心生敬畏,退避三舍。 “今日之事,权当一个教训。” 裴昭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却如同雷鸣般在百里飘絮的心头炸响。 “记住,我不管你们天门来此作甚,只要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百里飘絮闻言,身形微微一震,眼中浮起片片惊骇,心中已然炸开了锅。 “他!他怎么知道我是天门中人?!” 此刻百里飘絮心中只觉得一阵恐慌,那一种被人道破来路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最后又想到对方会不会同张文远的父亲提及此事,那么自己与张文远的婚事铁定告吹。 想到这里,方才被人道破来路的恐惧又被这道莫名涌现的慌张所代替。 想要杀人灭口,但是对方的强大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 随即那道慌张又转变成一道无力感遍布全身。 裴昭明见对方木然失神,就没去在意,只不过听到“嘭”的一声倒地声,回头却看见对方已经瘫软在地。 “这?讹人这是?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差?难不成我业力又加深了?没道理啊?” 裴昭明心中一阵嘀咕,狐疑地看着对方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那个,你也别太在意,我又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此事出了我口,入得你耳,定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裴昭明并没有露出那种“你也不想大家都知道这事”的表情,反而是好言相劝。 毕竟对方也只是感知自己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加之又是好友亲属,裴昭明不免有些担心是否是自己太过强势。 一番歪打正着的话落在百里飘絮的耳中却是犹如天籁之音。 裴昭明以为对方另有所图,怕被道破身份不好执行接下来的事。 而百里飘絮却是将裴昭明的话当作解除自身姻缘灾厄的救命灵药。 只不过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百里飘絮忍不住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真的?” 裴昭明听后大感无奈,只不过为了息事宁人,他也只得将方才的话重申一遍。 末了又是补充一句道:“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来招惹我便是。” 得到裴昭明肯定的回答,百里飘絮瞬间破涕为笑,起身朝裴昭明躬身一礼,这才慌似的逃离此地。 见此情景,裴昭明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掏出一个从后厨顺出来的饭团,微微一揉撒入水中,全当打窝的饵料。 不多时,又有鱼群聚了过来,裴昭明一甩直钩,开始百无聊赖的垂钓时光。 临近日落,这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踩着虚浮的脚步朝裴昭明的方向走了过来。 裴昭明看着来人,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道:“晒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把这条大鱼等来了!” 来人正是新婚燕尔的张文亭,只不过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脚步虚浮,脸色却是浮现出一抹苍白,眼神中透着一股疲惫。 “我说你就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别不是我替你出战,你这才有恃无恐!” 裴昭明在对方还未靠近之际便是出言嘲笑张文亭。 却看张文亭也没反驳,只是走到裴昭明的身前,脚一软,便是瘫坐在他的身旁。 随即有气无力道:“快!再给我几颗五鞭丸续续命!” 对此,裴昭明笑着掏出装有五鞭丸的玉瓶扔给对方,随后无奈道:“我说悠着点,早前可没见过你这样挥霍无度。” 岂料张文亭倒出一颗五鞭丸直接扔进口中咽了下去,这才恢复了些气力道:“你试试被人锁了精关的感觉,得此解脱之际,我自然要找回场子。” 说着,张文亭晃了晃手中的玉瓶,有些埋怨道:“我说你也真是小气,你又没女人,藏着掖着那几颗五鞭丸有什么用,多给我些不行吗?” 只是这一番话却换来裴昭明鄙夷的眼神。 裴昭明并未多说什么,难不成真让他跟张文亭解释这五鞭丸还能助长他肉体爆发的功效。 第158章 大乘之上也不行! 为此裴昭明特意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拼命,不怕被人瞧出我们到时候文武之争的作弊端倪?” 岂料张文亭只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你当文武之争为什么只挑选成婚的族人参加吗?还不是为了保证人丁。” 说着,张文亭猥琐一笑道:“我这种浪荡行径落在一些人的眼中实属正常行为。” 为了避免裴昭明继续在这个话题深挖,张文亭突然聊起先前婚礼上齐王一事。 只见他挪了挪屁股,特意调整一个舒适的坐姿,这才回头问道:“听说大婚当天,李承训那个傻缺来找你麻烦?” “李承训?”裴昭明听着陌生的名字忽然一愣,只不过转念一想便已知道张文亭应该说的是那个齐王殿下。 毕竟这些时日只有这位自诩“天威”的齐王撞在自己手里。 裴昭明点了点头回应道:“你们认识?” 岂料张文亭闻言却是面露不屑道:“认识是认识,不熟而已!” 正说着他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容,用鄙夷的语气道:“只是这狗东西一直在打我妹的主意而已,小雪被老爷子扔给我也是有避祸考虑在。” “嗯,看出来!”裴昭明从此前搭讪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对方的心思,只是显然情商不高,智商估计也不怎么在线。 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毕竟这要是放在平时大家也就当看个乐呵。 结果值此两家重臣联姻之际玩这种“霸道总裁”的戏码,简直是把自己的好感度变着法子贬值。 想到此处,裴昭明忍不住问道:“牙子,你觉得这位齐王殿下该不会是被人给阴了吧。” 如此一说,张文亭却是眉头一皱,缓声道:“倒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 紧接着他摩挲着下巴,眼神若有所思道:“李承训再傻也不至于分不清情况,想来多半是被人教唆成分居多。” 裴昭明最烦这种弯弯绕绕的官场把戏,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借助朝廷这一背景为自己找寻机缘的原因。 毕竟以他的实力,入主一卫都不在话下。 突然裴昭明在水池对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张雪。 只不过对方在看清这边偷闲的两个人后便又暗自离开。 这时,裴昭明却是冷不丁问道:“牙子,你说那个李承训一直惦记着阿雪,那为何不托人说媒?” 张文亭闻言却是面露讥讽道:“他也想啊,但是做不到!最主要还是他老子不肯?” “不肯?” 张文亭淡然一笑道:“李承训这人本事一般,主要还是有个好母亲。” 见裴昭明目露询问之色,张文亭继续说道:“万贵妃,内廷后宫贵妃之首,当今太尉定国公万庭坚的长女。 否则以李承训的德性断然不会授封“齐王”这等尊号,毕竟按长幼的话,他只是个老七,前面排着的几个可是有长孙皇后的嫡子嫡女。” 说完张文亭这才看向裴昭明幽然道:“都这条件了,你觉得他老子会让李承训娶我家小雪?” 得了!说来说去又是权利平衡这一套,裴昭明听后便是直接失了性子。 然而张文亭却是来了兴趣,他撑起靠在树干的腰杆看着裴昭明正色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你通个气!” “你说!”裴昭明见张文亭一本正经,不像是玩笑。 张文亭眉头微皱道:“虽说李承训不堪造就,但是万贵妃可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主,我怕你出了这张家可是会对你报复?” “你确定?”裴昭明听后不以为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来着。 不了张文亭却是凝重道:“你可不要忽视一个女人的报复心,有的时候那边是跗骨之毒,甩都甩不掉。 而且在这长安城中,总归也是对方的主场,敌暗我明,对方要是发狠,我们多少也会措不及防。” 岂料裴昭明的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不为所动道:“好说,我就问你一个事。” “你说!” 裴昭明盯着水面,不缓不慢道:“长安城里有几个大乘境?” “嗯?”张文亭闻言眼神之中掠过一抹诧异,他不明白裴昭明为何会有此疑问。 只不过对于这种秘辛,他对裴昭明自然不会隐瞒。 沉思片刻之后伸出手掌道:“暗里我不甚清楚,明面上应该不下双手之数。” 然而裴昭明听后却是一脸淡然,只不过他随后抛出的问题却是将张文亭吓得够呛。 “那你知道大乘之上的呢?” “什么?”张文亭一脸骇然,双眼之中的惊异之色更甚,甚至眉头皱起的川字都相当显眼。 “你怎么会有这么一问?” 人牙张不解地问着裴昭明,本就一个普普通通的警示对话,怎么就扯上那一层次的话题。 “你就说大乘之上的在长安有几个吧,我知道大乾立国数千载,断是有那一层次的存在。” 裴昭明随手拨动了一下鱼竿,看似老神在在,口中却是说着令张文亭心惊肉跳的话。 而张文亭却是思索良久,这才缓缓说道:“大乘之上那可是护国之本,别的不说,大乾至少有一位坐镇。” 岂料裴昭明接下来一句话却是犹如这平静水面突然落入一颗陨石那般震撼。 “果然如此?那倒好说,只要这位镇国之人不出手,所谓的万贵妃胆敢动点歪心思,我就敢让她后悔姓万。” 不理会被震慑到哑口无言的张文亭,裴昭明一脸淡然道:“别跟我说什么祸不及家人,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只是此刻的张文亭早在裴昭明口出狂言的那一刻整个人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半张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反应可谓是震惊到了极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骇然。 “老……老裴你说笑了吧?” 张文亭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他试图从裴昭明的表情中寻找一丝玩笑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他那平静的眼神,以及嘴角那抹淡然的微笑。 “你说呢?”裴昭明一字一句,直接轰击在他有些动摇的心神之上。 “你……你……我……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从未知道你……” 张文亭颤抖着双手,磕磕巴巴地感叹着。 只不过感慨之言还未说完,便被裴昭明直接打断。 却听他用着淡然的表情说着森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来长安是为了什么,这个节骨眼我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影响我!” 他一字一句道:“大、乘、之、上、也、不、行!” 第159章 今夜人无眠 “大乘之上也不行!” 简简单单七个字落入张文亭的耳中却是犹如惊雷一般在他的心神中炸响。 大乘之上!何谓大乘之上! 大乘之上便是登仙,按佛家之说便便是身具果位的存在。 何谓登仙,登仙便是天乾大世界已知的修炼尽头,再往上就连张文亭这等家世都从未听说过。 登仙意味着已经是代表着超凡入圣、与天地同寿的境界。 他们拥有长生不老、法则掌控、神通广大以及元神不灭等神奇的能力。 可如今自己眼前这位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友居然说出这等“狂言”,他的心中如何不震撼。 多年相识,他自然是清楚裴昭明的秉性,自然是做不出口出狂言之事,那么只代表一个可能。 裴昭明拥有着能够力敌登仙境强者的惊世骇俗之力。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悄然远去,他的心中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巨浪猛然掀翻,震撼之情难以言表。 “你……你……这怎么可能?” 张文亭终于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在裴昭明身上来回游移,试图从那些熟悉的轮廓中寻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却发现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这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裴昭明不以为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安慰,“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裴哥的强大,至于这样嘛你。”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清风,轻轻拂过张文亭那因震撼而略显紊乱的心湖,带来一丝宁静与释然。 他望着裴昭明那平静如水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 “老裴,要不你就收了小雪,咱们亲上加亲,你管我叫舅哥,我唤你作裴哥?!” “……你!” 裴昭明回头瞪了一眼张文亭,随即相视一笑,笑死顺着夏夜微凉的风吹出去好远。 “牙子,此次文武之争后,我还需进内库找样东西,放心!找不找得到我都予你一件法宝!” 见气氛又是活络开来,裴昭明又是向张文亭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张文亭作为一路走来的伙伴,自然是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推诿掉报酬,直言先紧着对方的事为主。 只不过他仍旧不死心道:“老裴,你确定不在咱们坚固的友谊之上再加一把姻亲的保险吗?” “滚!” “好嘞!” 这一夜,相信多人彻夜难眠。 张文亭从裴昭明那拿了不少五鞭丸,回去自然是重展雄风。 至于百里飘絮则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敞着窗户眺望点点星空。 这让原本规避男女之嫌提早回自己寝室的张文远在不经意间察觉到这反常的一幕后,又是时值深夜地折返回去。 “飘絮,你下午回来之后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张文远叩门无果之后,用精神感知之后发现百里飘絮似乎并未听到自己的敲门声,于是硬着头皮直接推门而入。 见百里飘絮对于自己方才的问候仍旧没有反应,张文远遂再往她身旁凑了几步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然而百里飘絮闻言,却是木然地回头看向他,双目失神,脸色泛白。 见此期间,张文远哪还顾及男女之防,快步上前直接抓起她的手腕。 触感略显僵硬,触之冰冰凉凉,全无先前那副柔若无骨的感觉。 “你?” 张文远第一时间便已察觉到不对劲,一道浑厚的法力顺着百里飘絮的皓腕探入她的经脉之中。 只瞬间,张文远便已紧皱眉头。 “内法骚动,外发不止,阴阳交攻……这不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吗?” 张文远通过法力感知,清晰地感受到百里飘絮体内心神失守,原本服帖的法力开始紊乱,汇聚成一股股狂暴的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大有走火入魔之势。 没有丝毫犹豫,张文远一把将其抱到床榻之上,步履之间已经开始浮现出点点法力外溢的涟漪。 待到将百里飘絮平稳地放置妥当,张文远的双手犹如蝴蝶纷飞一般迅速变幻出一道道莫测的手印。 “着!” 张文远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剑,犹如闪电那般直接点在百里飘絮经脉中法力淤积之处。 每一次手指落下之处准确无误,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法网,将百里飘絮体内失控的法力捕获并驯服。 “招!” 随着张文远话音落下,一股强大而温和的法力从他指尖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将百里飘絮笼罩在内。 光芒缓缓渗透进百里飘絮的体内,与她体内狂暴的法力相遇。 在张文远的精心操控下,这道法力开始引导、安抚那些失控的法力,使它们逐渐平静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里飘絮的境况终于是稳定下来,她失神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看到百里飘絮安然无恙,张文远也是松了一口气。 “飘絮,你好好的怎么会……” 岂料张文远话还没说完,百里飘絮眼含热泪,含情脉脉,两片娇唇便是吻了上来。 随即一股灵动的法力弥散开来,只听“嗖嗖”几声,原本明亮的灯光瞬间熄灭。 一时间,盘龙绣带结同心,牵惹巫山随云雨。 …… 张氏祖祠建立时间已经无从考究,整个祖祠占地极广,分为内门和外门两块区域。 外门区域,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由青石铺就,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繁茂。 中间建有一座祭坛,立着一块镌刻张氏先祖名讳的石碑,碑前香火缭绕。 而文武之争便是落在张家祖祠的内门之中,由于此事只在权贵之间流传,普通民众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事情。 所以长安城中依旧一副鲜花锦簇的繁荣热闹景象,只有位于长安城东南向的张家祖祠在今日气氛分外凝重。 现场除了作为当事人的张氏文韬武略两脉之外,也就只有相好的几大家族派人观礼。 大周方面除了武脉一行人外,还有大周朝廷派过来核验督查的一支队伍。 由大周皇室旁支的淮南王主导,辅以一应大臣不等。 不过在已经化身张文亭的裴昭明看着眼前一幕却是透着一丝诡异和蹊跷。 却看队伍之中除了一个淮南王外,还有一个戴着一张虚幻面纱的道人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淮南王的身后。 那些个陪同的大臣看似在向淮南王问好,却在裴昭明看来实则是向那位道人请安。 “搞什么,神秘兮兮地,别又是个女装大佬!” 裴昭明暗暗嘀咕了一声,遂将目光投向对面战意十足却透着一股侵略眼神的张武鸣。 两道视线在虚空之中猛然交汇,却看张武鸣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阴笑,随即伸手在脖颈处一比划,威胁感直接拉满。 “幼稚,都这把年纪,还玩这种小儿戏码!” 裴昭明视若无睹,甚至轻蔑的“哼——!”了一声,直接把视线挪开,免得辣眼睛。 而张武鸣只当是裴昭明所幻化的张文亭在无视自己,气极反笑。 心中已经暗自给对方规划好下场,即便文武之争严禁危及性命之举,但是有的时候生还不如死。 恰在这时,一支宏大的队伍从不远处的街道拐了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高昂的呼号声。 “大乾镇国太平公主到!” 第160章 纷争开始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支由颜如玉手持阵旗压阵的骑兵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祖祠行进。 他们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划一,展现出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而在卫队的最前方,一匹高大雄壮打着响鼻的异兽悠然行进,兽背上端坐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李紫薇。 今日的李紫薇与先前裴昭明在铁门相遇那会又是透着另外一种感觉。 她身着华丽的锦袍,袍上绣着繁复的龙凤图案,金光闪闪,彰显着“镇国太平公主”的尊贵身份。 发丝被精心编织成繁复的发髻,上面点缀着几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凡物。 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嘴角挂着一抹淡然而又不失威严的微笑。 “这女人倒是长着一副好模样!” 裴昭明向来很少夸赞一个女人的美貌,除非对方是真的美艳不可方物。 随着李紫薇的缓缓落地,整个祖祠瞬间安静下来,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她缓步走向众人,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李紫薇轻轻抬手,示意卫队停止前进,随后,声音清亮而有力地说道: “孤受大乾皇帝之命,特来主持今日文武之争。望双方能秉持公正之心,点到即止,勿伤和气。胜者,自当荣耀加身;败者,亦需坦然接受。” 说完她朝大周淮南王轻点颔首,示意对方亦可宣读大周皇帝的帝令。 只是在裴昭明看来,对方明显顿了一下,等到其身后之人微动之后,这才走上前去,宣读圣旨。 “传音吗?嘿嘿,有趣!” 裴昭明淡然一笑,看着大周淮南王掏出一卷明黄绸缎,宣读了一份与方才李紫薇说得大差不差的圣旨。 随后他便收起圣旨,将目光看向李紫薇。 只见李紫薇微微侧头一点,身后的女官却是捧着一个托盘款款走上前来。 “请金帖,开祖祠!” 在随行太监的一阵高声之中,女官将手中的金帖拿起,贴在祖祠内门的门扇之上。 只见一道金光掠过,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道厚重的大门竟然自动缓缓开启。 也预示着这次的文武之争正式启幕。 然而裴昭明却是微蹙着眉头看向那位开门的女官,心中一道声音传来。 “是她?” 不怪裴昭明会感到诧异,细看那名一本正经的女官,竟是与始君院的婉君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上已然没了当日所见的风情。 “进!” 见大门已然开启,随着太监一声落下,众人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 张氏祖祠分为内门和外门两块区域,穿过外门,步入内门区域,则是另一番天地。 内门区域被一层淡淡的灵光所笼罩,仿佛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力量在守护,寻常人等难以窥其全貌。 这里,建筑更为古朴,每一砖一瓦都散发着岁月的沉淀与神秘的气息。 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位于内门大殿深处的一扇古老石门。 石门之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与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通往张氏大照山秘境的唯一入口。 而在内门大殿的入口处,高悬于穹顶之下,一枚古朴而神秘的铜镜静静地悬挂着。 这边是张文亭口中用来甄别验证身份的“照妄镜”。 照妄镜,如其名,拥有鉴别真伪、洞察人心的神奇能力。 文韬武略二脉需要进入内门深处秘境进行文武之争的双方,都必须先经过照妄镜的检验。 然而就是这枚张家世代相传的法宝却是第一次在裴昭明身上失利。 毕竟裴昭明的千幻奥妙诀无往不利。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法宝要是有人操控倒还会费些手段,如果只是像这样的自主激发,那确实不够看。 通过照妄镜的检验之后,便已是离石门不远。 在石门之前,静静地躺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名为“涤清池”。 这池水,源自远古,据说是由张氏先祖以无上神通,从九天之上引来的一滴净化之水。 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与家族血脉的滋养,最终化作了这一汪能够洗涤心灵与身体的涤清池。 如张文亭所言那般,涤清池最为神奇之处,在于它能够激发云隐家族族人血脉中的返祖血气。 当体内的返祖血气被彻底唤醒,石门才会开启,文武之争便是由此启幕。 只不过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形式,落在裴昭明的眼中却是不免升起一丝凝重。 虽然事先与张文亭推演过几次,但是如今亲身体验确实有一丝丝忐忑。 况且这还关乎着那枚神火令残片,这就使得裴昭明不得不谨慎对待。 虽说先前在张文亭面前大放狂言不惧登仙一战,但是其中的代价可是会让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谨慎为之,有了文武之争这种风险低,收益高的有效方案,自己又何必去冒那个险。 当涤清池的水,刚一接触裴昭明的肌肤,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便开始在他体内流转,仿佛有无数的细小溪流在血肉与经脉间穿梭。 裴昭明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正在试图唤醒他体内那股不属于他的返祖血气。 “咦?” 就在这时,裴昭明明显能够强烈地感受到涤清池正在一丝一毫地修复着自己在当年天劫之下遭受的创伤。 虽说微乎其微,但是对方确确实实的在为自己疗伤。 “什么情况!” 只见涤清池中潜藏的灵力正在被裴昭明以鲸吞之势吸入身体之中,而作为他的对手张武鸣自然第一时间感应到这一现象。 见张武鸣的目光投来,裴昭明也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涤清池的力量如果都被自己吸收,哪还有个屁的余力激发血气打开秘境。 想到此处,他连忙断开涤清池对自己的渗透。 而是暗中拿出张子房的断指,用力一握,断指泯灭之际划出道道血光,浮现在裴昭明的身上。 “还好厚重的血气,这文韬一脉的浪荡子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血气!” 只见血气出现的瞬间便与涤清池中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这股共鸣,仿佛是裴昭明与张家之间的构筑的一种神秘联系,让涤清池误以为他是真正的张氏族人。 第161章 好狗狗 整座涤清池随着共鸣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汇聚出一道道光辉开始在裴昭明体表流转,散发出淡淡的灵光。 而一旁的张武鸣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声之后,一道稍逊裴昭明的血气同样升腾而起,进而转换成灵光浮现。 灵光汇聚成一道恢弘的光辉射向石门。 当它与石门上的古老符文接触时,立刻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应。 那些原本沉寂的符文开始闪烁着光芒,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按照特定的规律排列组合。 随着符文的不断变化,石门上开始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轰鸣,紧接着,石门上的符文开始消散,露出了一道通往秘境的神秘通道。 披盖神秘面纱的大照山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文武之争开始了。 然而就在裴昭明捏碎断指之际,远在长安数里开外的箫关之中。 一个正在“悬壶济世”布幡之下坐诊的游医陡然睁开原本闭目诊脉的双眼。 一道精光从眼底浮起,整个人却是木然愣住。 再看他搭在患者手腕之上的手掌一侧,明显有一个铜币大小的疤痕。 疤痕扭曲褶皱,犹如皱纸一般,无法抹平,看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拔去一块皮肉。 “张大夫,我是不是活不久,你倒是说句话!” 患者也是突然感应到游医突然怔住的细微动作,再联想到自己的病情,忍不住哀声问道。 而被患者这么一说,游医这才回过神来,“老胡头,别想太多,就你这病,该吃吃该喝喝!” “啊???” 此话一出,患者整个人精气神瞬间泄了下去。 “不不不!我是说你这身体只是太过操劳,该补补就是!瞧我这嘴!” 游医见老胡头明显误会自己,连忙出言解释,甚至连诊金都没有收取。 “唉!这世道,箫关都被围堵数月了,上哪去补补!” 老胡头朝游医拱手致谢,随后摇了摇脑袋,步履蹒跚地离开摊位。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游医暗道一声“不远了”,随即便是朝着长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声叹息从心底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呢喃:“是你吗?裴昭明?” 而此刻游医口中的裴昭明却是站在山风之中有些无奈。 “又是禁空秘境,就不能创新一点,这些小天地的天道都是一个老师教得?” 只见裴昭明眼前的大照山秘境一片荒芜,没有所谓的生机盎然,只有无尽的山石、昏暗的天空。 大照山秘境中的这些山石,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则低矮匍匐,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一阵阵山石间的回响。 天空,在这片秘境中显得格外昏暗。 没有阳光的照耀,也没有星辰的点缀,只有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着整个空间,让这里显得更加压抑与沉闷。 所谓的秘境在裴昭明的猜想中不外乎就是天乾大世界外游离的空间碎片。 这些空间碎片在虚空之中飘荡,最后被天乾大世界所捕获,因为特性不同,所以无法融入到天乾大世界中,转而依附在其附近。 而所谓的通道则是碎片契机与天乾大世界中的某种事物因特定契机发生共鸣而产生。 由于与天乾不同属于一个天地之下,所以裴昭明也就不指望这边会是个鸟语花香的风水宝地。 只是正所谓危险与机遇并存,看似荒芜之下,却是潜藏着被张家探寻数千年来都未曾挖掘完的宝藏。 先不说那些潜藏的天材地宝,法宝胚胎,单就大照山中那些深藏暗处的危险在裴昭明看来就已经是无尽的瑰宝。 在入大照山之前,张文亭就已与裴昭明十分细致的讲解过这所谓的“危险”。 在大照山中生活着大量的“原住民”,是一种力大无穷,又行动敏捷的异兽,唤作枭狼。 这种枭狼力大无穷,行动敏捷。 它们的数量众多,往往以群体为单位行动,擅长利用彼此之间的默契与配合,发动致命的群攻合击之术。 枭狼的身体覆盖着漆黑的毛发,与大照山中昏暗的天空和山石融为一体,使得它们在攻击时几乎无法被察觉。 然而,在这份令人恐惧的力量背后,枭狼体内却蕴藏着一种极为珍贵的宝物——兽丹。 这些兽丹,是影狼体内精华的结晶,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与能量。 据说,将兽丹炼化后,不仅可以大幅度提升修炼者的修为,更有着开启人体经外奇穴的神奇功效。 在修真的起点,炼气作为修真之路的第一步,承载着无数修士踏入仙途的梦想与希望。 这一步,虽看似简单,实则至关重要,它关乎着修士未来的成就与潜力。 炼气的第一步锻体开穴,是修士必须经历的重要阶段。 在这个阶段,修士需要通过各种方法,如修炼特定的功法、服用珍贵的丹药、借助天地灵气等,来打熬人体之中的窍穴。 这些窍穴,如同人体内的宝藏,一旦被开启,便能激发出人体潜在的力量与潜能,使得修士的修为得到质的提升。 在天乾大世界无尽的修真历史中,对于人体穴位的研究与利用,早已达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高度。 人体之上,除了众所周知的五十二个单穴和三百零九个双穴之外,还隐藏着五十个经外奇穴。 五十二个单穴与三百零九个双穴,构成了人体经络系统的基础。它们如同人体内的河流与湖泊,承载着气血的流动与输送。 然而,这些穴位虽然重要,但它们的潜力与力量却相对有限。 相比之下,五十个经外奇穴则如同人体内的神秘泉眼,蕴含着无尽的能量与可能。 这些经外奇穴,如同人体内的秘密宝藏,一旦被发现并开启,便能激发出人体前所未有的潜能与力量,成为后续修炼的关键所在。 它们不仅关乎着修士后续修炼的成败与速度,更决定着修士未来能够达到的修为境界与实力水平。 在修真界中,有许多珍贵的功法与秘术,都是专门针对经外奇穴的修炼而设计的。 这些功法与秘术,能够帮助修士更快地找到并开启这些奇穴,从而激发出人体内的潜在力量。 而枭狼的兽丹却是直接将这个过程简化掉,只要凑齐一定数量的兽丹便能一举定位并开启一枚经外奇穴。 哪怕是针对一些元婴或是元神境的修士而言,经外奇穴的开启对他们来说也是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除了……裴昭明。 他如今平衡一身业火都还来不及,哪还敢再去胡乱开启经外奇穴,唯恐自己死得不够快。 只不过如今一入大照山的他,便不得不再次开启杀戮。 毕竟此次文武之争的胜负便是落在这枭狼的兽丹之上。 规则也是简单明了,三天之内,凡是出大照山者,手中兽丹多则为胜。 手段不限,各凭本事。 然而话虽如此,只是此刻的裴昭明却是陷入一副尴尬之地,甚至……有些无奈。 第162章 藏得够深 只因这些“土着”对于裴昭明的到来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反倒是群情激奋地疾驰在另外一个方向。 裴昭明皱着眉头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枭狼一脸愁容。 甚至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忍不住朝一头屁股硕大的枭狼踹了过去,结果对方只是龇牙咧嘴一声,便又顺着兽潮奔去。 “搞什么?哪家秘境的妖兽如此和善?” 裴昭明虽然不解,但是脚步仍不自住地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毕竟这么“淳朴”的妖兽裴昭明也就只有在故乡家养的哈士奇身上看到过。 只不过等到裴昭明到了这兽潮的终点之后,脸上原本淡然的表情却是升起一片惊愕之色。 “张家怕不是对这群“哈士奇”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般招仇恨也是没谁了!” 顺着裴昭明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原本沉寂的山林仿佛瞬间被激活,一股股兽潮犹如暗流在密林间涌动。 那些被裴昭明称之为“哈士奇”的枭狼,此刻仿佛接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张武鸣团团围住。 枭狼的攻击迅速而有序,它们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分工明确。 一些力量型的枭狼,它们用庞大的身躯撞击着张武鸣的防御,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轰鸣声和飞溅的碎石,让人心惊胆战。 而另一些敏捷型的枭狼,则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体型巨大的枭狼阴影下,利用锋利的爪牙和速度优势,不断寻找着突破口。 最棘手的是这些枭狼诚如张文亭所言那般,似乎还懂得一些简单的战术配合。 它们会利用地形优势,从多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让张武鸣防不胜防。 而每当张武鸣试图突围时,总会有几只异兽迅速补上缺口,将他重新逼回包围圈中。 这从容有序的一幕看得一旁无所事事的裴昭明啧啧称奇。 至于被围攻的原因,裴昭明也不难猜出。 说穿了还就只有血脉身份这一层关系摆在这群枭狼的眼前。 这也是裴昭明与张武鸣最根本的区别所在,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动物野兽对于危险的本能预判。 至于为什么枭狼会紧追着张氏族人不放,不外乎血海深仇罢了。 张氏根植此地已久,想必每次进入这大照山无非就是对这些枭狼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造就了枭狼对于张氏血脉本能般的仇恨,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便是这般道理。 就在张武鸣陷入生死存亡之际。 他惊恐地发现,这位与他相互竞争的对手,竟然置身于这场混乱之外,没有受到任何一只枭狼的攻击。 这一奇怪的现象,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张武鸣满脸汗水,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与愤怒,他趁着间隙指着裴昭明,声音因紧张而颤抖。 毕竟他无法理解,为何在这生死关头,对方却能独善其身。 然而,面对张武鸣的质疑,裴昭明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甚至于他又挑衅地踹了一只从他身旁擦过略显懵逼的枭狼,换来的只有一声呜咽和对张武鸣的咆哮。 裴昭明没有直接回答张武鸣的问题,而是以一种近乎嘲笑的口吻绕了过去:“大概这些枭狼也是看人的,毕竟就冲咱俩这两张脸,高下立判!” “你!”张武鸣闻言面色铁青,只是碍于枭狼的围攻之下对于裴昭明又无计可施。 为此只能不断出言挑衅打算激怒裴昭明,从而诱使枭狼攻击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或许换作人牙张前来或许会奏效,但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裴昭明。 这点小家子手段他早已免疫,甚至吹着口哨,从容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昭明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理。 左右张武鸣被困在这里,一时间也是疲于应对,裴昭明便闲庭漫步于这大照山之中,好不惬意。 相信就连第一个发现大照山的张氏先祖也没有这般轻松的姿态。 大照山的风景其实相当寡淡,那些怪石嶙峋过目几眼之后,再看时已是透着一股无聊之感。 一路上除了石头,裴昭明就没见到过几个像样的东西,无论是植物还是生物。 想来因为困守一隅的原因,但凡有点生命气息的东西都已化作枭狼存活的资粮了。 也难怪张文亭会说这个地方的天材地宝多是一些锻造的材料为主。 想到此处,裴昭明大失所望,毕竟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基本可以算作身外之物。 其它的宝物说什么还能强身健体,滋补一下自己被业火日夜打熬的肉身。 这种锻造类的宝物,就算拿去喂阎罗剑也是被人家嫌弃的主,毕竟它可是吞噬过神火的宝剑,这点锻造之物已经有些不入眼了。 思索间裴昭明已然跳跃至大照山秘境中最为高耸险峻的主峰之中。 大照山秘境诚如这个名字这般皆是连绵起伏山峰群落,重峦叠嶂,万壑千岩。 其中高耸入云的主峰位于整个秘境的深处,也不知为何,枭狼反倒是没怎么涉足此地。 这里比裴昭明方才进入的秘境边缘多了几丝生机,起码裴昭明从边缘地带进入之时可是没见到过一丁点绿色。 裴昭明特意靠近瞅了一眼,却发现只是一株普普通通但是昂扬向上的小草。 他并没有煞风景地将其拔了出来,反倒是洒然一笑,摇了摇头便继续朝山上走去。 越往上走,生机展现的形式愈发多样,甚至裴昭明在山腰处见到一株闪现荧光的朱果。 这种一看就是能强身健体的“好宝贝”裴昭明自然是不会客气,直接收入囊中。 “呵呵!这破地方倒是鸡贼的很,好东西都往这里藏!” 裴昭明越往上走,便越能感受到这边天地对于自己的排挤,比上一次在瑶池密藏可谓强上几倍有余。 只不过这片秘境所谓的天威在裴昭明看来,也就差上那么点意思,毕竟他在千年前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这就导致裴昭明这只硕鼠犹如掉进米缸之中,凡是见到点好东西都往袋子里面装,与山下那副漠然的表情可谓是天壤之别。 直到裴昭明正欲将山顶的一簇高山雪莲收入囊中之际,一道稚嫩的声音凭空乍起。 “够了!你这个小偷!适可而止了!” 闻言裴昭明一脸诧异,毕竟这一路走来,除了那群枭狼,他可是从未见过任何其他活物。 第163章 深藏不露的小王八 裴昭明猛地回头,寻声看去,目光穿过层层光影,最终定格在了一只不起眼的小乌龟身上。 这只乌龟的壳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在昏暗的秘境光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尽管体型娇小,但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勃发的怒火,瘦弱的头部昂扬着,正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对着裴昭明叫嚣。 “咦,哪来的小王八?” 裴昭明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只明显来者不善的乌龟。 “你才王八,你们全家都是王八!” 小乌龟被裴昭明这么一嘲笑,再加上裴昭明早前的行为,顿时火冒三丈,口中谩骂不止。 裴昭明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怒色道:“小王八,嘴巴放干净点!” 岂料小乌龟闻言却是怒上心头,它的小嘴微张,发出了一连串急促而有力的鸣叫,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告。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小乌龟的身体周围突然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土黄色光芒,仿佛秘境深处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唤醒,凝聚在了它的身上。 只是瞬间,小乌龟已经驭使着那道土黄色的光芒,化作一道迅猛的土锥,朝着裴昭明的方向呼啸而来。 土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与大地的威压,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阻碍都彻底粉碎。 裴昭明见状惊讶过后倒是一脸平淡,从容不迫地侧身闪过。 在土锥掠过他周身之际,裴昭明并指一点,仅凭双指便将来势汹汹的土锥打断。 二者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与轰鸣的声响,仿佛两颗星辰在空中碰撞,激荡起层层的气浪与尘土。 “想不到,竟然还是一只深藏不露的小王八!” 裴昭明嗤笑一声,看着明显怒发冲冠的小乌龟,甚至出言挑衅。 “你才是王八!本尊可是这片小天地的主人,须弥驼龙,岂是你这个小偷可以亵渎的!” 只不过这在裴昭明看来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对方招来的法术在裴昭明的手中却是犹如儿戏一般,被他轻松闪避开来。 倒是“须弥驼龙”这个名号似乎让他有上丁点印象,但是不多。 然而气急败坏的须弥驼龙却是将裴昭明的闪避当作侮辱。 它怒啸一声,却是朝着它身后急速退去,只瞬间却已隐入山峰的迷雾之中。 就在裴昭明以为对方这般乌龙的退却之际,一阵古老而又宏大的气息从山顶弥散开来。 只见裴昭明的视线前方,一道玄武虚影在空中缓缓成形。 那是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龟甲上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蛇首高昂,双眼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随着玄武虚影的一声巨吼,整个秘境仿佛都在颤抖,声波如潮水般扩散,将周围的山石都震得摇摇欲坠。 “什么情况?” 发出这声质问的是被枭狼围得水泄不通的张武鸣。 此刻的他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枭狼一头雾水,方才还打生打死,如今却是作鸟兽散。 只不过几息之间,张武鸣的身侧便再也看不到枭狼的身影,只有数不清楚的残肢断臂代表着方才那并非幻觉。 “该不会是文脉那个浪荡子闹出的动静吧!” 虽然深感疑惑,张武鸣却是没有停下手中收割兽丹的动作,毕竟这些可是关乎此次文武之争的胜败。 再看裴昭明这边,玄武虚影出现的时候,他才一改方才淡然的脸色。 多了一抹惊讶,添了几道惊喜,“好东西,传说玄武滋阴补肾,没道理放过它!” 岂料,正是因为裴昭明这么一句挑衅之言,玄武虚影眼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却看玄武虚影的口中开始凝聚出一道光素,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将眼前这个亵渎之人彻底泯灭于当场。 光束在空中缓缓拉长,如同一条即将脱缰的巨龙,蓄势待发。 面对这强势一击,裴昭明双拳缓缓抬起,拳面上凝聚起了一层淡淡的烟雾,那是他体内血脉之力奔腾到极致的体现。 当玄武虚影口中的光束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奔裴昭明而来时。 他猛然间冲天而起,双拳一挥发,化作两道璀璨的拳影,与光束在空中激烈碰撞。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充满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与耀眼的光芒。 光束与拳影的交锋,如同星辰间的碰撞,激荡起层层的气浪与能量波动,将整个秘境都笼罩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然而,裴昭明仅凭赤手空拳,竟硬生生地将这道足以毁灭一切的光束摧毁。 拳影如同破晓的曙光,穿透了光束的束缚,将其彻底击溃。 随着光束的消散,玄武虚影人性化地露出震惊与不解的神情。 它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能够以如此简单而直接的方式,破解了它们引以为傲的攻击。 只是转瞬之后,玄武虚影便是随风化作虚无,随之不见踪影的还有方才桀骜不驯的“须弥驼龙”。 “跑了?” 裴昭明看着相当干脆的须弥驼龙明显愣神一瞬,“倒是个懂审时度势的小王八!” 没了这只碍眼的须弥驼龙横插一脚,裴昭明便是继续朝山顶搜刮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座主峰之下突然出现一道畏首畏尾的身影,正是先前被枭狼围攻的张武鸣。 此刻的他一脸惊奇,只因此地乃是张家数代都未能企及之地,如今一路上却都未曾见到那群疯狗般的枭狼,这才让他有了直达主峰的机会。 只不过与祖上流传下来的信息不同的是,这所谓的主峰似乎荒凉地超乎他的想象。 而且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此秘境对他的排挤。 按他的预估,估计都走不到半山腰便会被这秘境的天地之力排挤出这片秘境。 如此一想,吓得张武鸣立马折返,虽说自己口袋中的兽丹数量可观,但这仅是进入的第一天。 谁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收获,此时被排挤出去,先天已是输上一筹。 想到此处,张武鸣果断地朝外围走去,只待找上那些落单的枭狼取宝。 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即便他费尽心力都没见到一根狼毛,见此情景他只能扩大搜寻范围,加大搜索力度。 而此刻被张武鸣视为对手的裴昭明却是一脸淡然地走到了主峰的山顶,只不过随之而来的画面却是令他为之动容。 “咦!法宝胚胎?” 第164章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法宝胚胎的存在,对于修士来说,无疑是至高无上的宝藏。 法宝胚胎之所以被视为宝藏,是因为它蕴含着天地间的原始能量和无尽潜能。 这种能量和潜能是修士炼制法宝的基础,也是法宝能够发挥出各种神奇功能的关键。 在他们的眼中,法宝胚胎就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等待着他们去发现和挖掘其中的价值。 别看裴昭明一路走来,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法宝,便就以为法宝是个烂大街的玩意。 但要知道的是,那些与裴昭明为敌的俱是些势力的大能高手,他们殚精竭虑这才炼制出法宝加持己身。 在天乾大世界有条铁律,法宝唯有元神境的修为方可炼化,唯有一些锻造技术登峰造极的大师可以打破这条铁律。 对于法宝的认知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法宝不一定是法宝胚胎炼制而成,但法宝胚胎炼成的一定是法宝。 只因元神境的修士在炼制过程中,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喜好,为法宝注入特定的属性和技能。 这些属性和技能不仅决定了法宝的基本特性,还会影响法宝在战斗中的表现。 只不过当他们面对的是法宝胚胎之时,却又是另外一种方式和态度。 只因法宝胚胎在炼制过程中会吸收天地灵气,逐渐演化出独一无二的法宝形态与功能。 这种演化过程不仅会校对着使用者的技艺和修为,更会匹配他们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和运用能力。 简而言之便是“天成”与“人为”的差别,“天造地设”与“私人订制”的差距。 此刻裴昭明视线所及之处,便是矗立着一枚三尺见方的法宝胚胎。 大照山秘境的主峰峰顶是一个火山口,更是如同巨兽的巨口,吞吐着炽热的岩浆与滚滚浓烟,让人心生畏惧。 山峰的迷雾多是由峰顶的火山口激荡而出。 而那枚胚胎静静地躺在岩浆之中,被炽热的火焰与熔岩所包围,仿佛是一块被天地之火锤炼的瑰宝。 即便通体掩盖着岩浆痂壳,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与周围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尤为神秘与诱人。 裴昭明站在火山口的边缘,望着那枚被岩浆包裹的法宝胚胎,心中对方才那只须弥驼龙有了新的猜想。 对方如此阻挡自己上山,显然是为了眼前这枚法宝胚胎。 只不过如今映入眼帘的只有奔涌翻腾的岩浆,并没有见到那只碍眼的小乌龟,这倒是令裴昭明反而谨慎起来。 然而宝物在前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裴昭明缓缓抬起脚步,仿佛踏上了无形的桥梁,轻轻地踏入了那看似无法逾越的岩浆之中。 当他的脚掌接触到岩浆时,那滚烫的熔岩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准确的讲是未能伤及裴昭明肉身分毫,反而是将那从张文亭那拿来的一双金丝履给烧成灰。 随着一步步深入岩浆,他感受到了来自岩浆深处的炽热气息,但这并未让他感受到丝毫的灼烧感。 毕竟即便此地火焰再过神秘,也无法与他体内的业火相比,更何况是这一身经受住业火千年打熬的躯体。 最终裴昭明面带诧异地来到了那枚法宝胚胎的面前。 毕竟按他的设想,那是须弥驼龙定然是埋伏在暗处伺机一击,结果一路上反而相安无事。 不再想着其他的裴昭明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那胚胎,一股温和的力量便将他与胚胎之间的隔阂瞬间消除。 他轻而易举地将法宝胚胎从岩浆中取出,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挣扎与费力。 当法宝胚胎离开岩浆的那一刻,它周围的光芒更加耀眼,原本因岩浆飞溅沾染其上的岩浆痂壳也如雪花那般片片剥落。 随着真容显现,显露出它平滑如镜的外表,通透温润,宛如白玉,没有丝毫的瑕疵沁色。 洁白的外表中透着淡淡的荧光,一眼看去端是不凡。 然而如果裴昭明法力尚在的话,只要将其探入其中就会立马察觉到此物的神异之处。 那磅礴欲发的灵力仿佛是在孕育一道强大的生命体。 灵力反馈的每一次悸动都是宇宙最美的旋律。 然而裴昭明法力不显,但是感知犹在,否则他也不会一眼便知道这块先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块会是法宝胚胎。 裴昭明揣摩着这块法宝胚胎陷入了沉思:“这玩意倒是好生奇怪!既有后天生命之力,又蕴含着天地初始的先天化生的一丝本源。” 转念间,一个荒唐的念头浮上脑海:“这别不是怀了个悟空吧!” 裴昭明洒然一笑,甩了甩脑袋,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摇出脑袋。 随后环顾四周后,收起法宝胚胎便又踩着岩浆打算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心里头没由来地传来一阵心悸感。 像失魂,似落魄。 心里空落落的,犹如就此离开会失去某种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嗯??” 裴昭明下脚步,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这股心悸感的来源。 然而,周围除了翻滚的岩浆和弥漫的烟雾,再无其他异常。 方才法宝胚胎的矗立,岩浆直接漫了过去,将方才的痕迹遮盖得严严实实。 “什么情况?” 裴昭明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心血来潮,尤其是在这种没由来的前提之下。 他的目光注视着流淌的岩浆,彻底放开自己的感知。 在他另一个视角之下,澎湃的岩浆已然化作虚无,甚至此刻他所在之地也皆化作一片混沌。 随着视线的下移,那种失魂落魄的心悸感也是越来越清晰。 他的意识在虚空中游走,穿梭于天地间的法则与能量之间,寻找着那股让他心悸的源头。 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常,在山腹的深处,隐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存在。 这股存在并不显化于现实之中,没有具体的形态与色彩,只能依靠感知去捕捉它的痕迹。 它仿佛是一缕飘渺的烟雾,又像是一道无形的风,虽然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但它的存在却是如此的真实与强烈。 裴昭明心中一动,集中精神,将感知力发挥到极致,试图与这股存在建立联系。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股存在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宇宙,有着自己的法则与规则,它并不轻易地向外界展示自己。 见此期间,裴昭明心头一横,一股脑地扎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第165章 纯威逼,无利诱 随着裴昭明的深入,他感受到了来自岩浆深处的压力与高温,但这些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他的意识在岩浆中穿梭,如同一条在火焰中游走的灵蛇,寻找着那股神秘气息的具体位置。 终于,在一片被岩浆完全覆盖的石台之上,裴昭明找到了令自己心悸的真正源头。 它仿佛是一个无形的旋涡,吸引着周围的岩浆与能量,形成一个独特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裴昭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仿佛看到了天地间最为深奥的法则诞生与崩灭。 越是靠近这道犹如气息般的存在,裴昭明心中的心悸愈发显着。 “这……这到底是是什么?” 裴昭明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还是碰到令他动容之物。 然而就在裴昭明即将触及到那股神秘气息,准备与之建立更深层次联系的关键时刻。 周围的岩浆却突然发生了异变。 原本缓缓流淌的岩浆如同被某种力量唤醒的巨兽,开始变得狂暴而汹涌,翻滚着暗流,向着裴昭明席卷而来。 裴昭明心中一惊,他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岩浆的巨大压力与高温。 虽然他不惧这股仿佛要将他吞噬其中的力量,但是随波逐流之下他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就这还想阻止我?” 裴昭明放松精神,顺着岩浆流的方向打出一拳。 虽然受到岩浆阻力的影响,但是这一拳之威仍旧把狂暴的岩浆流打乱,甚至带动着自己的身躯都往前蹿了几步。 这一蹿之下,他便看到岩浆流溃散之下显露出的一个乌龟脑袋,正是裴昭明暗自提防的须弥驼龙。 只见在岩浆的翻滚与汹涌中,一只原本应该渺小无比的须弥驼龙此刻却显得异常庞大与威严。 它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地盯着裴昭明,仿佛要将他洞穿一般。 须弥驼龙的背上多了些厚厚的岩浆痂壳,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而神秘的气息。 “你这遭瘟的贼人!”须弥驼龙再次发出了一声威严的娇喝。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连那块太初命石都默认给你,想不到你还是把主意打到这里!” 须弥驼龙愤然地瞪向裴昭明,那眼神中的怒意犹如实质喷薄而出。 “太初命石吗?这名字倒也贴切!” 裴昭明揣摩了一下那块法宝胚胎的名称之后,便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须弥驼龙道:“此物一听便是天地造物,你在这跟我慷他人之慨!” “你!” 裴昭明没有理会眼前这只气急的小乌龟道:“那道气息可不像是你能孕育之物,别又是在这唬我的?” “你!” 裴昭明双手抱胸,揶揄道:“忘了跟你说,方才在山顶那会,我可只是使出五层力道!” 说着,他眼神微微眯起,上下打量明显气息萎靡的须弥驼龙道:“啧啧啧!等同元神的大妖真身境妖皇,想来挺补的!” “你!” 这须弥驼龙的第三声质问明显已经带着些许的颤音,心中忐忑更甚。 “所以说,你乖乖让开,我起码不会找你麻烦!” 裴昭明往前走了一步,淡然道:“你也不想年纪轻轻便是夭折此地,对吧!” 龟类本就长寿,加之眼前这只须弥驼龙更是修炼到可以媲美元神境的妖皇,就算没有寿与天齐,但也相差无几。 所以裴昭明称对方年纪轻轻也是情理之中。 “你……” 一通狠话下来,须弥驼龙的“你”字,声若蚊蝇。 然而就在裴昭明以为这是算是“识时务”的小乌龟已然服软之际,却只见它挺着那细弱的脖颈,硬气道:“你别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 见此情景,裴昭明无奈道:“好吧,岂是我也不想做那坏人,但有时候我发现拳头会比嘴巴管用多了!” 他摇了摇头,后定睛看向须弥驼龙惋惜道:“希望你这小体格还能炖上一锅吧。” 说完,整个人顿时犹如离弦之箭那般,在这阻力重重的岩浆之中朝须弥驼龙激射而去。 面对裴昭明突如其来的攻击,须弥驼龙显然没有预料到。 裴昭明蓄势一击,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须弥驼龙掀翻在地,滚烫的岩浆在山顶上溅起一片火花。 然而,须弥驼龙并没有就此屈服。 在落地的瞬间,它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原 本渺小的身躯瞬间膨胀而起,鳞甲闪烁,化作一头昂首挺胸的玄武巨兽。 它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炬,紧紧地盯着裴昭明,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吼声。 紧接着,这头玄武巨兽便用坚硬的龟壳朝着裴昭明撞了过去。 龟壳上覆盖着厚厚的岩浆痂壳,仿佛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裴昭明见状则是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强力的撞击。 “涤尘一指!” 借着这擦身而过之际,裴昭明并指如剑,点在它的龟壳之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玄武巨兽的龟壳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紧接着,裴昭明的攻击如同破竹之势,彻底击溃了玄武巨兽的防御。 在一声凄厉的哀嚎中,玄武巨兽重新变回了小乌龟的模样,瘫倒在地。 而裴昭明也没这闲工夫去做那奚落调侃之举,转而一个腾挪便又回到那道气息所在的石台之上。 随后他便在须弥驼龙惊骇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地将手按在那道气息之上。 “你到底是什么?” 当裴昭明的手掌触碰到这道存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从指尖涌入他的身体。 这股力量既温暖又深邃,如同春天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心田之上。 裴昭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与这股力量产生了共鸣。 随即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是它! 裴昭明的思绪瞬间回到千年之前。 在那场疯狂杀戮之后,在天雷即将将他抹去之时,裴昭明坦然接受自己穿越失败的现实之际。 一道前所未有的、源自内心深处的莫名玄奥的气息猛然涌现。 如同清泉般洗涤着他被业火煎熬的灵魂,又似坚盾般守护住了他脆弱的心脉。 这道气息既非外力所赐,也非他这具原身修炼的任何功法所能及,它仿佛自他灵魂深处觉醒。 而在这大照山秘境之中偶然发现的神秘气息居然与他灵魂深处那道玄奥气息产生共鸣。 “这究竟是何物?” 第166章 神秘气息 裴昭明穿越以来,他自始至终都想弄清几个问题。 一是那场心神错乱的杀戮究竟因何而起,其二便是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的那道气息究竟是何物? 它从何而来,为何会栖身在自己的灵魂之中,为何会在自己生死存亡之际挽救自己? 而如今却是在这天外之地,突然发现能与它产生共鸣之物,这让裴昭明如何不大惊失色。 虽然相较于自身那道气息的粗壮,这道大照山气息微乎其微,但是所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却是真真实实。 待到异象平息之后,裴昭明看了一眼空落落的石台,随后便将目光投向那只双眼无神的须弥驼龙身上。 “说吧,那道气息到底是什么?” 裴昭明一个闪现,便已出现在须弥驼龙的身侧。 见须弥驼龙对于裴昭明所言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裴昭明甚至用脚面拱了拱它瘫软的脚肢。 然而在见到裴昭明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大鼎之后,原本失神的须弥驼龙瞬间回过神来。 “喂!东西你拿都拿了,犯不着再打我的主意吧!” 须弥驼龙看着裴昭明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外掏家伙,吓得它连连后退。 边退边用惊恐的语气道:“有话好说,别动不动上纲上线。” 然而在见到裴昭明随手掏出一枚精致耐高温的瓷碗之后,须弥驼龙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太初清气,它是太初清气!”一语落罢便是声泪俱下。 “太初清气?”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在裴昭明听来信息量着实少得可怜,随即又是问道:“行了,别嚎了,别以为就一个名字就能交差?” 须弥驼龙在心头暗骂了裴昭明一声后,便悻悻然道:“我就只知道它叫太初清气,现在东西都让你拿了,我隐瞒又有何用。” 正说着,悲上心来,呜咽道:“从我找到它时便已在这里,血脉传承的记忆告诉我这东西很重要,其他我哪里知道,你就算把我炖了我也编不出其他!” 说完,似乎想到自己一路守护得不偿失,须弥驼龙顿时大哭起来。 “呜呜呜——!长这么大,我连碰都没碰过,便让你这挨千刀的捷足先登,呜呜呜——!” 几句声泪俱下的控诉下来,一旁的裴昭明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加之自己有错在先,这会倒是不好意思发难。 见此情景只得无奈道:“太初清气你是否想了,呐!灵石要不要,嘎嘣脆,好滋味!” 岂料须弥驼龙闻言收声唾弃道:“你搁我这骗小孩,欺负我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吗?” 照这情况,裴昭明只得一个箭步,瞬息之间便已离开此地,否则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只喋喋不休哭哭啼啼的小乌龟。 看着裴昭明消失在岩浆之中,原本啼哭的须弥驼龙瞬间收起哭声。 转而看着裴昭明消失的方向愤恨地吐了口唾沫,随即便是一个扑腾,消失在岩浆之中。 等到裴昭明出了火山口,借着烟尘将身上没剩几块布片的衣袍步履换了下来,一时间既陡然生出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细细感知之下便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体内暴动的业火突然间平复了一丝。 虽然微乎其微,但是对于饱受煎熬的裴昭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代表着即便“神火”这道良方如果行不通的话,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想到此处,裴昭明不由放声大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妙哉!” 一时间,裴昭明意气风发,心神通透,原本用以平衡生命体征的法力也是随之暴涨几分。 “呵呵,这算什么?彩票还没中到,奖池却涨了?” 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裴昭明摇身一变,又变回不知何时失效的张文亭面容。 意外之喜既已到手,那便是忙正事的时候了。 而此刻正在秘境边缘的张武鸣可谓是郁闷万分。 原先不知为何无故隐匿的枭狼在他苦寻无果之后又跟疯狗似的从四周突然涌现而出,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细算下来,已经足足围了他两天有余,要不是想着不被裴昭明临时翻盘,张武鸣早就施了手段离开此地。 “浪荡子,就凭你也想赢我!门都没有!!!” 张武鸣大喝一声,随手掏出几枚血红的丹药投入口中。 只不过几息时间,张武鸣的气势瞬间暴涨,抬手唤出一把长枪,将来袭的枭狼一枪枭首。 在张武鸣的疯魔之下,一时间他的周边居然活生生造就一个真空地带。 “啪啪啪——!” 就在张武鸣怨毒地看向四周之际,几声不合时宜的拍手声传入他的耳中。 张武鸣顺着声音看去,却看到幻化成张文亭的裴昭明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一块突兀的山石之上,脚下是犹如洪流一般的枭狼对他却是视若无睹。 “是你,废物!我终于等到你了!” 张武鸣想都没想,趁着这个枭狼填补他周边真空地带的间隙,一个闪烁便跳到裴昭明的数丈开外。 而那群枭狼在失去目标之际只是茫然了一阵,随即便在一声声狼嚎之中重新找到目标,随即又是发起进攻。 “没完没了是吧!”张武鸣一把扫落枭狼之后,便愤然看向裴昭明道:“也让你尝尝被围观的滋味。” 只见张武鸣借着一扫枭狼的反作用力,一把将其身位拉至裴昭明的身前。 而那群眼神死死盯着张武鸣动作蓄势待发的枭狼则是瞅准时机,一跃而起,一把朝他咬去。 然而由于数量众多,有数只锐利的狼爪直接殃及到作为“围观群众”的裴昭明。 “倒是打了一个好主意!” 裴昭明不以为然地笑出声,随即随意便将来袭的狼爪拨开。 然而张武鸣岂能让裴昭明如意,他邪魅一笑,一边抵御枭狼的攻势,一边却是朝裴昭明靠过去。 裴昭明却是摇了摇头,顺势一蹬,一脚踹碎山石之后,整个人直接朝后溜出一段距离。 这张武鸣岂能让自己的谋划就此轻易夭折。 只见他顺势跟了上去,手掌却是朝着枪头一划,接着虚握地朝裴昭明甩了过去。 “嗯?搞什么?” 就在裴昭明疑惑不解中,张武鸣脸上的阴狠之色更甚。 就在这时,原本对裴昭明这位“围观群众”视若无睹的枭狼却是在这个时候集体回头,狼顾之下,眼神中已是渗出道道嗜血的阴冷之色。 第167章 你狠在先,我毒在后 只在几息之间,枭狼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与无序,它们仿佛失去了之前的默契与分工,转而将全部的力量都倾泻在裴昭明一人身上。 那些体形如猛虎的枭狼,咆哮着扑向裴昭明,每一次撕咬与爪击都蕴含着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 而那些如同幽灵般的异兽,则更加狡猾地利用速度优势,从各个角度对裴昭明发起突袭,企图找到他的破绽。 “怎么样,被围攻的滋味如何!” 压力被裴昭明分去大半的张武鸣一下子便已是轻松不少。 然而裴昭明没有理会对方的嘲弄,反而是仅凭赤手空拳的肉身之力,便轻松地将枭狼的攻势一一打断。 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地击中枭狼的要害。 无论是那些形如猛虎的枭狼,还是如同幽灵般灵活的枭狼,在他的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裴昭明的拳头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每一次的击打都伴随着低沉的轰鸣,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你……你居然藏拙了!” 张武鸣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心里头开始不断盘算着。 随即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阴笑,趁着攻击间隙,手指微动,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细丝悄无声息地飘向裴昭明。 原本越战越勇的裴昭明对此却是毫无察觉,只不过在看到数头位于他与张武鸣之间的枭狼突然悄无声息地倒下,这一下子便让他看出端倪。 “想不到武脉天骄也会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裴昭明一拳击溃一头枭狼之后,朝着张武鸣面露讥讽。 岂料张武鸣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天乾修真一途,岂有道义在先,只有优劣而已!” 他讥讽一笑道:“在我眼中,能杀敌制胜的都是好手段!”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便看到应该倒地不起的裴昭明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肆意挥拳,不受影响! “怎么可能,那可是三毒道人的地毒,号称“无物不侵,无人可挡!””张武鸣不敢置信地看着生龙活虎的裴昭明。 岂料裴昭明闻言却是恍然大悟般道:“敢情你是找宋归西进的货,真是缘分呢!” 张武鸣显然不知道此前宋归西可是在裴昭明手中吃下两个硬亏,也就是裴昭明想着把这种货色留给魏青书,否则哪有活命的道理。 毕竟先前斩杀阴阳老祖没有业力反噬,反而加持功德那一幕可谓是印象深刻。 以裴昭明的猜想,所谓的“三毒道人”基本跟妙手仁心搭不上边,在他眼中那就是“可杀”的典范之一。 要不是打算留给魏青书报仇雪恨,宋归西估计在庐江便被他沉底了。 眼见着一击不就,张武鸣的心中涌起一股不解与愤怒。 不解的是为何区区一个浪荡子弟竟能抵御自己的剧毒,怒的是裴昭明凭什么会有如此能力,明明只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随着张武鸣一声低吼,天地之间突然涌动起一股磅礴的能量。 这股能量凝聚成形,化作一道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天地法相。 这法相身高数丈,手持神兵,浑身散发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来的战神,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直逼裴昭明而来。 “哟!什么时候暗搓搓地进阶元神境!啧啧!藏的够深!” 裴昭明见状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是手中仍旧将来袭枭狼击飞洒落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仿佛对那所谓的天地法相一击极为不屑。 眼看对方强势一击即将打在他的身上,裴昭明却是十分从容地从虚空中缓缓拔出那把朴实无华的凶剑阎罗。 裴昭明手持阎罗剑,目光如炬,直视着张武鸣那道金光战神。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轻轻一挥,阎罗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剑芒,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瞬间击中了天地法相的核心。 “剑一·破!”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天地法相在阎罗剑的攻击下瞬间崩溃,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张武鸣通过天地法相所施加的一切威压与力量,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虚无。 而因法相破碎身受重伤的张武鸣踉跄后退,脸上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裴昭明,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这……这怎么可能?!” 张武鸣的声音颤抖着:“你连元神的门槛都未能企及,怎么会……” 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绝非你自身的力量!你……你到底是谁?! 裴昭明闻言却是手持阎罗剑,剑尖轻轻点地,周身环绕着一股淡然却不容忽视的威严。 周身原本龇牙咧嘴的枭狼这个时候却是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只得呜咽伏地。 裴昭明并未立即回答张武鸣的问题,而是以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境界,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裴昭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再者说,成者王,败者寇,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张武鸣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裴昭明的话深深刺痛。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此次算我们武脉认栽!不想不到你们文脉还藏着这么一手!” 然而裴昭明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不不!你该不会以为就你方才所作所为,一个低头就能揭过?” 裴昭明不冷不淡的一句威胁却让张武鸣一下子紧张起来。 如今的他法相破灭,修为十不存一,加上还有虎视眈眈的枭狼在侧,如果裴昭明有意发难,他可真的顶不住。 只是为了秉持武脉的尊严,他依旧硬气道:“你待如何?” 然而裴昭明却是毫不意外地在他的语气之中听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只见裴昭明淡然一笑,随后抄起阎罗突然在自己的衣袍下摆处割上一剑,随即抄起衣袍的碎片攥在手中。 “我当这群傻狗怎么会突然攻击我,敢情是你玩的小把戏!不错,借着血脉之力的沾染转移枭狼的注意力!” 裴昭明冷笑一声,随手扔开沾染血渍的布片。 只见原本还对裴昭明目露敌意的枭狼转瞬间便已调转矛头看向张武鸣。 “对了,可是你自己先说“能杀敌制胜的都是好手段”,既然如此,我们我就现学现卖一番喽!” 裴昭明缓步朝着明显势弱一头的张武鸣走去,随着脚步下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武鸣的敏感神经上。 “嘿嘿——!既然你那么喜欢放血,不介意借我点用用吧!” 第168章 我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 “你……你要干……干什么?” 这一刻的张武鸣终于是卸下武脉的尊严,语气之中原本潜藏的忐忑都被极限放大。 奈何此刻的裴昭明却是一副大反派的做派,再搭配昏暗的氛围以及两侧对他视若无睹,对张武鸣却是龇牙咧嘴的枭狼,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却看裴昭明架起阎罗,剑尖轻颤,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直指张武鸣。 “你……你要干嘛?张家祖训,文武之争,不可罔顾人命……” 岂料裴昭明并没有理会张武鸣近乎哀求话语。 只见阎罗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剑影,如同骤雨般密集而迅猛,接连在张武鸣身上刺下了无数道伤口。 这些伤口虽然并不致命,但每一道都深可见骨,鲜血迅速从伤口中渗出,将张武鸣染成了一个血人。 张武鸣痛苦地哀嚎着,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断颤抖。 他试图躲避裴昭明的攻击,但在阎罗剑的锋芒下,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张武鸣在阎罗剑的“剑雨”下逐渐失去了反抗之力,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终于,当裴昭明收剑而立,张武鸣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上满是鲜血与伤痕,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狂妄。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怨毒。 “怎么,只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让我百姓点灯?” 裴昭明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 说完阎罗剑一挑,那件被鲜血浸透的血衣瞬间爆裂开来,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四散飞舞。 紧接着,他手腕微动,阎罗剑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将那些血衣碎片卷向高空。 随着裴昭明轻轻一挥,那些血衣碎片在空中化作漫天飘落的雪花,四散开来,覆盖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然而,这些“雪花”并非真正的雪花,而是由血衣碎片所化,因此当它们触碰到地面时,并未融化,而是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整片天空,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这股血腥气不仅令人作呕,更让人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恐惧。 张武鸣瘫倒在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与情感。 他身上的伤口仍在不断流血,但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任由裴昭明施为。 就在张武鸣以为自己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时,一个更加恐怖的场景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何时,漫山遍野已然围起了如密云般的枭狼。 它们或咆哮、或嘶吼,正用一种癫狂而贪婪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它们的数量之多,几乎将这一片区域都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此刻原本双眼无神的张武鸣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换作平时,自己抵御枭狼已经实属不易,而现在,它们竟然全部聚集在这里,目标直指自己,这无疑是一场死局。 他试图挣扎、试图呼救,但身体因失血过多而虚弱无力,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嘶哑。 “你……你竟敢……”张武鸣的声音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只不过细弱的话语却是换来裴昭明的无动于衷,甚至周边早前聚集的枭狼在裴昭明收起阎罗剑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 没了阎罗剑那无尽杀意的震慑,已经有一些胆大的枭狼开始俯首龇牙咧嘴,做出进攻的姿态。 随着枭狼的咆哮声越来越响亮,它们开始缓缓向前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张武鸣的心弦上,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样,滋味如何?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只见裴昭明走到张武鸣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 他的眼神中既有冷漠,也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 这时,裴昭明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转身背对着张武鸣,语气平淡道:“记住,你还能活着就很不错了!要谢你就谢你自己姓张吧。” 话音刚落,裴昭明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 那是他长久以来所压制的业力,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肆虐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秘境。 “呵——!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裴昭明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呢喃,心中的忧愁直接一扫而空。 自从千年前造下杀孽积聚一身业力,从而点燃业火之后裴昭明就一直压制自身的业力。 平日也就仅靠些功德之物或是钓鱼执法刷些功德来压制业力,唯恐它加深业火的火力,亦或是招来天谴。 裴昭明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 但今天不一样,此刻他身处秘境的小天地之中,此界的天道制约不了他这等“恶人”。 所以才能由着他放松一番,只不过这一放松却是苦了大照山中的生灵。 这股由裴昭明释放出的业力,如同深渊中的风暴,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沉重,瞬间弥漫了整个秘境。 它并非简单的物理力量,而是一种能够穿透灵魂、直击本质的恐怖存在。 在这股威压之下,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似乎变得缓慢,一切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沉重之中。 最先感应到这股业力威压的是主峰火山岩浆之中的须弥驼龙。 即便有了主峰对于这道威压的削弱,加之岩浆的保护,威压即便传到须弥驼龙的身上已是十不存一。 然而这只懵逼的须弥驼龙却是瑟瑟发抖,用尽全力抵抗这股莫名威压对于灵魂的震慑与心灵的震撼。 至于那些原本在秘境中自由游走的枭狼,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牢牢抓住,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它们的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的终结。 一些实力较弱的异兽,甚至在这股业力威压之下直接跪倒在地,身体颤抖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而那些靠近裴昭明的枭狼,更是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它们的灵魂在这股威压之下仿佛被无数锋利的刀片切割,痛苦不堪。 一些异兽的灵魂甚至直接被这股力量震碎,化作一道道虚无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片片空荡荡的躯体倒在地上,成为了这股业力威压的牺牲品。 作为最靠近裴昭明的张武鸣,在业力释放的瞬间,整个人的灵智瞬间被其冲刷成混沌。 要不是裴昭明刻意调整释放角度,恐怕他的灵魂也会随之化作虚无。 只是这样一来,出了大照山多少会给张文亭带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裴昭明先前那句“要谢你就谢你自己姓张”的话倒是说得十分的应景。 第169章 大乾皇帝怕是不配 夏日的清晨,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粉,轻轻洒落在宁静的湖面上,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在这宁静而祥和的景致中,一座古朴的亭台静静伫立,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和谐。 亭台上,裴昭明身着一袭素衣,衣袂随风轻轻摇曳。 他一手握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面馒头,另外一只手将馒头掰得细碎,投入湖中,引来一群群色彩斑斓的游鱼争相抢食。 此刻的裴昭明全无三日之前在大照山秘境中以一己之力镇压整座秘境的凶神模样,反而透着一股遗世而独立之感。 距离文武之争已然过去三天,结果自然是裴昭明所幻化的文脉张文亭获胜。 只不过武脉对于张武鸣的惨状自然是持有争议,甚至闹到两国朝廷出面斡旋的地步。 这也难怪,本来一个有着“七彩华光”的天之骄子,出了大照山却成了一个灵智全无的智障。 而对方一个资质平平无奇的浪荡子却能在这龙潭虎穴之中一举夺魁,这实在是让武脉甚至是大周帝国那些人难以接受。 这也是为何大乾皇帝定下的内库奖励一直没有到账的原因。 只不过在秘境之中收获意外之喜的裴昭明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比之先前的急切,多了一份淡然。 好在今天喜上眉梢的张文亭确实有好消息传来。 只因大周方面有大人物出面拍板定调,正式与大乾磋商敲定此次文武之争获胜之后的细节。 只等盖棺定论,裴昭明便可代替张文亭去往内库找那心心念念的神火令碎片。 一说到所谓的大人物,裴昭明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先前文武之争开启时,大周淮南王身后那位神秘道人。 然而他在向张文亭求证之后却只得到一个“对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一回答。 对这结果,裴昭明自然是嗤之以鼻。 小人物还配站在淮南王的身后,还配淮南王毕恭毕敬。 只是这事对于自己也是无关紧要,没有得到结果也是无伤大雅,裴昭明在意的还是内库奖励的兑现。 果不其然,在裴昭明鱼都还没未完之际,只见张文亭快步朝自己走来。 还未踏进亭台,便听到张文亭得意道:“明日朝会之后,你随如玉一同前往大明宫。” “啧啧!牙子这才几日就“如玉!如玉!”地亲热上了,先前那些恩恩怨怨“一炮泯恩仇”了?” 见事情已定,裴昭明看着意气风发的张文亭忍不住调笑一番。 岂料张文亭却是直言不讳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算得清!” 甚至施施然道:“格局小了,老裴!你看老魏,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给人媳妇守灵!” 对此裴昭明口中嗤笑,心里却是祝福这位旧友,熬过了文武之争,还取回那么多的兽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十分滋润。 只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想来是不会再躲到临安小城了,不免又是惋惜几分。 想到这个问题,裴昭明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张雪,怕是自家通宝斋又得回到以前孤家寡人的模样。 翌日上午,日上三竿之际,裴昭明这才懒散地梳洗完毕。 甚至在张文亭的百般催促之下仍有兴致地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 只是张文亭的新婚夫人颜如玉也才堪堪告假回府,主要还是将戏演全套,还要回家换上礼服再一同去往。 否则一身气质昂扬的女将装束前去谢恩多少有些不妥。 “谢恩?要跪?” 听到谢恩两个字裴昭明立马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张文亭。 见张文亭迟疑地看了一眼颜如玉后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见到张文亭的回答,裴昭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冷笑,他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清晰。 “男儿膝下有黄金,大乾皇帝而已,受得了我这一拜?” 此话一出,气氛为之一顿。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颜如玉的心中更多的则是一片骇然。 大乾并非大周帝国,在大乾皇权至上,然而如今有人胆敢如此直言不讳,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 只有张文亭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并非口出狂言,真让裴昭明去跪拜,估计以他的性子都能把大明宫给掀了。 然而震撼不止如此,裴昭明接下来一段话却是让张文亭冷汗直冒。 只听裴昭明冷笑道:“呵呵——!大乾皇帝怕是不配吧!” 沉默过后,厢房之中终于有了细微的响动传来。 只听张文亭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这么些年的老交情,你应该信得过我吧。” 见裴昭明微微点头,张文亭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道:“既然这样你把许仙算出来的影像拓印一份给我,我去内库帮你找!” 事已至此,裴昭明自然不想去拜见所谓的大乾皇帝,无奈之下只得托付在张文亭的身上。 将那枚映照石拓印一份给张文亭之中,裴昭明郑重地朝他们夫妻二人躬身一礼。 张文亭二人自然不敢受,反倒是张文亭洒然一笑道:“别这么见外,你这前脚刚救我一码,我这算得了什么!” 见裴昭明仍要说点什么,却是被张文亭以时候不早给堵了回去。 事已至此,裴昭明也只得在家静候他的好消息。 等到张文亭夫妇出了府邸,颜如玉这才忍不住问道:“夫君,你这好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 张文亭自然是知道对方指的是先前出言不逊的一幕。 只不过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反而是故作神秘道:“来头?张大少爷过命的兄弟算不算!” 见颜如玉紧了紧拳头,吓得张文亭悻悻然道:“不说笑的,来头你就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他……他如果要娶李紫薇的话,咱们的皇帝陛下会屁颠屁颠地送上门去!” “嗯?” 此话一出,颜如玉大惊失色,自家夫君这比喻说的粗俗,但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谓是惊世骇俗。 别人不知道这位镇国太平公主在大乾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她作为大明宫统领岂会不知,张文亭作为卫国公之子难道也会不知道吗? 能让他如此夸下海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家夫君这位兄弟的实力恐怕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 毕竟势力方面,在大乾境内无人敢出大乾皇朝其右,而能让张文亭说出这话的只有两个字——实力。 张文亭见自家夫人语塞,想都没想地牵过她的手掌,同时口中轻声道:“对的!就是你想的那种,我从你眼中的震撼已经猜出来,不过还不够,胆大一点!” “还不够??” “嘿嘿,晚上看你表现,我就大发慈悲透露一点!” “死性不改……!” “嘿嘿……” 第170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随着夏日的午后阳光逐渐变得柔和。 树荫下的裴昭明找到了一处静谧的角落,手中握着一支由碧竹粗糙烂制而成的鱼竿,正悠闲地垂钓于清澈见底的湖面。 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宁静,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尽管湖面看似平静无波,但偶尔泛起的道道涟漪却透露出一种微妙的不平静。 虽然知道宫内规矩繁琐,但是张文亭进宫的时间属实有点冗长。 每一道湖波涟漪的泛起,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远方。 早上看起来还有些云淡风轻的裴昭明将此事托付给张文亭之后便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亲力亲为和假手于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试图通过垂钓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始终难以完全消散。 “搞什么?别不是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发现并不是张文亭,反倒是张文远与百里飘絮这对夫妇。 “在下特地前来,为舍妻早前的冒犯之举向阁下致歉。” 张文远语气诚恳,面带歉意。 他的身旁,他的妻子也低着头,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 然而,他更关心的是此刻张文亭的任务是否顺利,那件性命攸关的物品是否已被找到。 因此,对于这对夫妇的道歉,他只是匆匆应付过去。 “此事已过,不必再提。” 裴昭明淡淡地回应道,眼神却是不时地望向远方。 张文远心细,自然能够瞧出裴昭明细微的动作,他与百里飘絮交换了个眼神便是虎头蛇尾般结束这场道歉。 在离开之前,张文远再次向裴昭明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却正好对上裴昭明投来的视线,只见裴昭明起身拱手道:“无妨无妨,不必介怀便是!” 随着这对夫妇的离去,裴昭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鱼竿上,意图转移注意力。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昭明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张文亭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向他跑来。 然而,随着张文亭步伐的逐渐接近,裴昭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沉重与失落。 张文亭的脚步在裴昭明角面前缓缓停下。 他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我……我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裴昭明的心上。 他猛地一怔,眼神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 裴昭明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看着裴昭明失落的模样,张文亭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试图安慰裴昭明:“我已经尽力了,我之所以耗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里里外外把内库翻了个遍!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让如玉问了李紫薇看内库之中是否还有什么暗格之类!结果仍旧找不到你拓印的那个地方!” 然而,张文亭的话语并没有让裴昭明的心情有所好转。 裴昭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没关系,这不怪你。” 裴昭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好友不要太过自责。 然而,他心中的失落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难以自持。 “贼老天,都这节骨眼还来耍我!” 张文亭看着裴昭明勉强的笑容,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突然,张文亭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灵光。 他拍了拍裴昭明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对啊!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嗯?”张文亭陡然出声倒是一把将裴昭明惊醒。 “老裴,只要老许没有耍你,那就代表碎片还在大明宫便是,你说对不!” 张文亭神情激动地拍在裴昭明的肩膀上道:“虽然说大明宫的藏宝之地非内库莫属,但可没说就一定在内库之中!” 张文亭一句话直接惊醒裴昭明这个沉浸在失望之中的梦中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昭明晃了晃有些迷糊的头脑,再结合张文亭的提示,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然而张文亭给予的惊喜不止于此,只听张文亭兴致昂扬道:“老裴,介不介意我找人帮忙?” “谁?”裴昭明笑着看着突发奇想的好友问道:“别不是要去找皇帝老儿吧!” 岂料张文亭却是邪魅一笑道:“那人你也认识,找皇帝不如找她!” “谁?” “李紫薇?” 这个名字从张文亭的口中脱口而出,李紫薇身着锦绣华袍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的绝世容颜陡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有门路?”裴昭明大为惊奇地看向张文亭。 然而张文亭却是洒然一笑道:“别忘了我家如玉可不是摆设。” 此话一出,裴昭明恍然大悟,颜如玉忝为长安北衙禁军羽林卫左营统将,当值之地便是大明宫,文武之争的时候又是李紫薇的压阵之人。 再加上颜如玉颜家嫡女的身份,你要说二人没点交情,裴昭明是万万不信。 既然张文亭将话都撂在这了,裴昭明自然没有扭捏的道理。 只是张文亭人还没走出亭子,却是被他一把叫住。 “牙子,咱这交情自然不用多说,只是总归是要麻烦弟妹那边。” 正说着,裴昭明从怀中的虚空袋掏出一朵雪莲花递了过去道:“没啥好东西,这朵美容养颜的雪莲正好合适!” 裴昭明拿出来的雪莲正是先前在大照山主峰上面采摘的那一朵。 仅用感知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生命力之旺盛,这种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物说成“美容养颜”着实有点暴殄天物。 张文亭可是有法力傍身,仅凭肉眼便能看出此物的神奇之处。 原本就打算拒绝的他更是不可能收下这份厚礼,再说此前文武之争的大恩都还没有报。 然而裴昭明一再坚持,毕竟他与张文亭的友情归友情,与颜如玉都还未熟悉,这事自然是一码归一码。 无奈之下,张文亭自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收下雪莲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大明宫。 想着就算自家妻子当值也得让她告假帮这个忙。 第171章 再会始君院 张文亭的办事效率是他为数不多的闪光点,在夕阳未曾西下之际,便已向裴昭明交差。 “呐!如玉说李紫薇只是让她把这个交予你便是,其他并未多说什么!” 张文亭气喘吁吁地递过来一封泛着幽香的信封。 裴昭明不明所以地接过信件,第一眼便注意到信封封面上娟秀的字迹。 “裴兄亲启?” 裴昭明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旁好奇的张文亭凑了过来,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念叨着。 “老裴,看不出来你都进了李紫薇的法眼了,啧啧啧!裴兄叫的真亲!” 张文亭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出言打趣着裴昭明。 然而裴昭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取出里面的信纸摊开细看。 “今夜戌初,始君院诗情阁。” 简简单单几个字,正是李紫薇托颜如玉送过来的答复。 只是这上面的内容多少于理不合。 先不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约上一个仅数面之缘的男人去往青楼欢场会面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说她一国公主的身份,去往那等地方已经算得上是给皇家的脸面抹黑了。 “呵呵!镇国公主深夜在青楼幽会男人,这画面想想都刺激!” 张文亭的脑回路与众不同,思考的角度也是标新立异。 然而裴昭明却是直接回怼道:“别笑得太早,说不定这始君院还就是李紫薇的产业也说不准。” “嗯?”此话一出,张文亭满目惊奇。 裴昭明见状也是卖起关子道:“猜猜文武之争开启的时候我碰到谁?” “谁?”果不其然,裴昭明只是放出一个钩子,张文亭就上钩。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三州。”裴昭明没有直接点名道姓,而是念出当初在始君院诗情阁所剽窃的诗句。 而张文亭也没有令他失望,一点就通:“婉君?” 见裴昭明点头确认,张文亭大喝一声:“不好!” “嗯?”这会儿轮到裴昭明愣住。 却看张文亭手掌一拍,哭丧着脸道:“这始君院如果是李紫薇的场子,那么我去那边不就等于自投罗网,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家那娘们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 裴昭明表情愣住,双眼闪过无奈道:“你小子果然没令我失望,看问题的角度真特么独特!” 正说着,他看了一眼日头,顺口道:“那今晚有个正大光明去始君院的机会,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说不准这可是最后见识始君院的机会了!” 张文亭方才还哭丧个脸,转眼间却已是意气风发,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决绝。 裴昭明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你小子,文武之争那会都没见你有这意气。” …… 原本打算吃过晚饭再出去消遣,岂料被勾起兴致的张文亭却是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直言有这等好事,不出去喝个酒庆祝一下着实有点亏。 这一番急性子的动作落在裴昭明的眼里想来主要还是怕等会碰到颜如玉下值不好交代,索性先跑为妙。 始君院坐落在朱雀大街,裴昭明便也在朱雀大街上随意找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将就一下。 由于长安没有宵禁的缘故,所以哪怕日落月升之际,依旧是人流如织。 二人上了酒楼原本还想找个包间清静一会,岂料却是等来爆满的结果。 无奈之下,只得寻一个二楼靠栏杆的空座坐了下来。 “老裴,这一路上的眼睛倒是不少!” 这一落座,张文亭便是借着给裴昭明倒茶的间隙嘟囔了这么一嘴。 “人红是非多,就好比黑夜无法遮蔽月华的光辉是一个道理!” 裴昭明淡然一笑,丝毫没有在意。 岂料人牙张却是一脸鄙夷道:“换做李紫薇说这话我不会多说什么,老裴你这外来客这么说就有点夸大其词了!” 说完,他的视线正好扫到楼下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汉子,随即举起茶杯摇敬一杯。 只不过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却是吓得那闲汉一个哆嗦就往后溜,几息之间便已消失在人流之中。 “你看,这些个人一点都不专业,还不如我在临安的那几个小弟!” 张文亭面露不屑,随后又是匆匆扫过几个特意注视这边的面孔道:“别不是李承训那个傻缺。” 张文亭口中的李承训便是在其新婚之夜因为张雪与裴昭明发生冲突的那位大乾齐王。 毕竟裴昭明来此不久,满打满算也就这么有仇隙的人。 至于张文亭自己的话,他可从不认为张家所谓的敌人还没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的博弈岂是会仰仗这等伎俩。 裴昭明对此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态度。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操作对于他来说无非只是闲暇时光中的调味剂而已。 除非对方不长眼地凑到跟前,否则裴昭明对这种操作都是视而不见。 由于客人众多,菜上得也是稍稍有些迟,这也怨不得人家。 毕竟长安京畿之地,随便砸个石头都能蹦出几个侍郎将军的,作为服务行业,自然都是小心对待。 而张文亭的秉性也是做不出那种仗势欺人的行径。 就这样,二人磨磨蹭蹭,终于赶在约定时间之前来到始君院。 进了始君院,那些闲汉子自然没有胆量再跟进去,不过很有耐心地在始君院不远处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聚在一起聊天打屁。 裴昭明一进始君院便又碰到先前接待的晴月姑娘,对方依旧是一副书生装束打扮。 只不过这回再见到裴昭明时,态度却是十分的恭谨,不知道是李紫薇有做交代,亦或是折服于裴昭明的那首诗句。 “我说今夜怎么照壁生辉,敢情是裴公子贵客临门!” 晴月朝着裴昭明恭敬一礼,便是将裴昭明迎了进来,至于张文亭却是嚷叫着对方慢待自己。 然而裴昭明却是低语一声道:“你就不怕人家把你的行径传给你家夫人?” 被裴昭明这么一说,张文亭瞬时奄了下来,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而晴月虽然听见却只是掩嘴轻笑,鬼灵精怪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裴公子一来,我们诗情阁今晚定又有传世佳作流传!” 借着裴昭明这一打趣,氛围又是轻松不少,而晴月也是适时地送上一句恭维话。 然而只是转身的一个间隙,两道熟悉的面孔却是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咦,怎么是你们?” 第172章 玩得真花 发出这一声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有点郁闷的张文亭。 此刻的他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否看错,直到对方朝他招手之后,这才意识到没有认错人。 “不是远哥,你们夫妻俩玩得是哪出?” 见对方朝自己走来,张文亭忍不住开口问出自己的好奇。 来人正是先前被裴昭明敷衍过去的张文远与百里飘絮二人,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有人会夫妻两个联袂出来逛青楼。 张文远原本还有些从容的脚步被张文亭这么一打断,瞬间打了个踉跄,要不是身旁百里飘絮挽着差点就出丑。 “裴兄有礼了!”张文远先是朝裴昭明拱手施礼,身旁的百里飘絮也是微微躬身一礼,只不过眼神多少有点不自然,眼底之中带着一丝畏惧。 张文远这边问候完,立马就朝向张文亭嘲弄道:“你还有脸说我,新婚燕尔的不在家怎么也跑这来!” 张文亭闻言却是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轻浮道:“不可说不可说!今夜可不是出来寻花问柳的!” 正说着,他收起那副姿态,反而凑上跟前道:“我出来混大家都能理解,你这和嫂子玩得才叫花!” 一边说,一边朝晴月点了下下巴问道:“晴月姑娘有见过夫妻两个这么大大咧咧出来消遣的吗?” 岂料晴月只是捂嘴掩笑,并没有搭话。 被张文亭一番质问下来,张文远多少还是有点撇不下脸,无奈只得告饶道:“实在是你嫂子久闻始君院大名!” 说着有些惭愧地拱手道:“这来都来长安,就寻思着过来感受下。” 裴昭明听后也是哑然一笑,敢情是把这始君院当做网红打卡点来着。 在这尴尬之地,话题能聊到这个程度基本就差不多了。 双方告别一番便是各奔东西。 始君院中并非只有一个琐言楼,更有其他去处也是可以陶冶情操,只是说相对而言琐言楼的名气更大一些。 当裴昭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张文远的视线之中时,身旁的百里飘絮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长气。 “放心,有我护持,不会让他伤你分毫,再者说这位裴兄自己也说过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再做逾矩之事!” 张文远拍了拍百里飘絮的手背安慰着。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一下裴昭明,要不是因为裴昭明这么一助攻,二人也不会如此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可谓是水到渠成,坦诚相见,水乳交融,得偿所愿。 有了张文远的安慰,再加上裴昭明已然远去,百里飘絮这才平复心情道:“你当我想,主要是他给过的反馈属实太过恐怖。” 说着她又舒了口气,正声道:“走吧!瞧他们应该也不会跟我们再次撞见,夜长梦多,我们速战速决。” 张文远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免得横生枝节!” 张文远二人举目四望一番,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于是便寻了个树荫小道走了进去。 边走着,二人交谈的声音也渐渐寂然无声。 “你说张子房怎么可能会留宿此地?” “人早就不在此地,只是暗探上报了这个消息而已。” “张子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留下蛛丝马迹给我们?” “是有是无,先看再说……” “……” 裴昭明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先前碰到的张文远是别有用心,只不过眼下急之所急乃是先与李紫薇搭上线再说。 然而晴月这位不称职的前台在把裴昭明二人引到琐言楼之后便折返回去。 惹得裴昭明一头雾水,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二人只得先去诗情阁再做打算。 然而诗情阁下依旧一副旧日模样,那些个摇头晃脑的书生士子正杵着眉头踱步作诗。 而裴昭明预想之中的领路人也并没有出现。 “李紫薇这是搞什么名堂,人都约来了,这个时候却不露面!” 张文亭看了一眼月色,估摸着也到了约定的时间,然而作为约定一方的李紫薇却是无影无踪。 见此期间他都忍不住出言吐槽。 “你少说两句吧,但凡人家手里漏上一两件黑料给你夫人,你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裴昭明没有理会张文亭听后哭丧的表情,转而看向诗情阁下随风扬起谜面。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裴昭明快步走到谜面之下,一目十行地检索起来。 果不其然,在挂架高悬之处,发现自己意料之中的东西。 随后裴昭明纵身而起,一把将其抄在手中,落地时又是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飘逸模样。 “好!好身手!” 俊逸的动作自然是引起那群苦思无果士子的注意。 “哼!希望文采能与这身手一样好。” 有称赞就有贬责,不少被打断文思之人自然不好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转而冷嘲热讽起来。 裴昭明没有理会这些纷纷扰扰,转而打开手中的物件。 只见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上,用着与下午信封上面一样的字迹写上一个“缘”字。 “故弄玄虚,这些个人净会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脸凑过来的张文亭看清纸张上的字眼也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毕竟方才才看过这字迹的主人送来的信件,看这情景摆明就是要裴昭明出诗一首才能会面。 而在这时,几个书生装扮的士子也注意到有人摘取最高处的谜面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始君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谜面挂得越高,代表着谜面背后之人的实力。 没有服众的外貌实力和震慑群芳的内涵,断然不会贸然将自己的谜面挂得这么高。 为首的士子率先拱手敬礼道:“兄台好胆魄,不知尊姓大名,在下国子监监生徐巍然有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有礼在先,裴昭明自然不会做那粗鄙之人。 互道姓名之后,便打算就此别过,然而一声惊呼却是打乱他的盘算。 “你……!你是那个“一朝狎遍长安花”的总嫖把子,卫国公家的浪荡子!” “……” 随着这声乍起的惊呼,那位国子监监生徐巍然身后突然浮起片片议论声,直听得张文亭面色发黑。 见状,裴昭明也是无奈地拍了拍张文亭的肩膀道:“年轻时打下的名声,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原本还想出言反驳的张文亭听后瞬间泄气下来,毕竟裴昭明说的也是在理。 然而徐巍然却是没有在意这些风评,反而也是朝张文亭拱手致意。 惹得裴昭明不免高看这位所谓国子监的监生一眼。 只是当张文亭拱手回礼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小公爷这会儿不应该在家佳人在怀,怎么会出来寻欢作乐,该不会是家中娇妻满足不了你吧!哈哈哈!” 第173章 吵架还没输过谁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傲慢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 “嗯?这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裴昭明看着对面透着一抹熟悉之色的面容眉头微皱,心中已经在不断比对。 而张文亭本就被士人嘲弄一番,心里头火气正旺,这会又碰上有人如此出言不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来得野小子,如此口无遮拦,怕不是有娘生没娘养!” 张文亭回击的同时也是深感疑惑,对方明显是认出自己,但是自己对他却是毫无印象。 好端端的却如同疯狗那般攀咬人,着实令人费解。 “野小子?我赵家岂容你这般诋毁!”那位青年神情倨傲的脸上登时露出怒容来。 “哟!老赵家的,我还以为是哪个窑子出来的没教养东西!” 张文亭的嘴巴也很毒,加之对方侮辱在先,他这会脏词烂句倒是骂得毫无负担。 “你放屁!”青年气急败坏,青筋乍起,结果话却堵在喉咙中,只因张文亭接下来的回击直接打在他的痛点之上。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老赵家倒是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 正说着,张文亭讥讽地看着对方道:“那你是“龙虎凤”中的哪一位?可是我瞧着你这模样都不像,该不会是那头“吠犬”吧!” 此话一出,青年面色霎时间化作一片铁青。 如果颜如玉在此的话,定会认出这青年乃是先前设下圈套碰瓷百里飘絮的赵家幼子赵无咎。 “啧啧啧!我就说“龙虎凤”好歹也是有名头的人,岂会是这种口无遮拦的模样,敢情是那个垫底的细狗!”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张文亭骂人却是直击痛点,骂的赵无咎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方才不是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像只缩头乌龟没话讲,我觉得叫你“吠犬”都是高看你了,有没有兴趣改叫“王八”” 而在一旁思索的裴昭明在张文亭说出“赵家”一词,便已猜到对方为何会给自己这么一种熟悉之感。 敢情自己早已在荆州之际便与对方的亲属搭上仇隙。 而那位亲属正是解烦卫的主事将领赵无极,裴昭明可是清晰的记得,自己亲手黑了对方的眼睛。 后面再碰见赵无极之后的怨毒眼神与现在的赵无咎看向张文亭的如出一辙。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而此刻的赵无咎却是面色铁青,双眼之中的愤怒喷薄欲出,怒发冲冠之下朝身后大喝一声:“杀了他!” 就在赵无咎怒吼的同时,他身后陡然升起一道霞光,那霞光色彩斑斓,却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紧接着,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从霞光一跃而起,他的目光如同寒冰,直视着张文亭。 中年人抬手之间,数道闪烁着荧光的毒针便朝着张文亭疾射而来。 那毒针速度极快,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显然是淬有剧毒,一旦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见此情景,裴昭明原本还想出手防御,却看见张文亭瞬间便架起一枚精致的小盾牌。 只见小盾牌化作一只虚幻的龟兽,将张文亭护持在身下。 “狗东西,没想到你爷爷我还能把你的龟壳扒来做盾牌吧!” 看着毒针打在龟兽的龟壳上发出叮当响动,却不能伤他分毫,张文亭又是直接出言讥讽嘲笑。 岂料,中年人却是冷笑一声,抬手便是放出几抹毫光射向张文亭。 “好歹毒的心思!”裴昭明定睛看去,只见那道道毫光竟是些细小却坚硬的飞虫。 这种飞虫有别于武器那般石板,落在任何物体只是会自己想方设法侵蚀下去。 然而还不等裴昭明出手相助,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猛然浮现于半空之中,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划落。 这道剑光十分精准地将那些致命的毒虫一一击落。 随着剑光的消散,一个身姿绰约、宛若仙子下凡的身影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了张文亭与那中年人之间。 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纯洁而高雅。 “住手!” 她的声音清澈如同山间清泉,洗涤着周围的阴霾与不安。 她看向那中年人冷声道:“怎可如此卑劣,用毒针暗算他人?” 中年人闻言,脸色骤变,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插手,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你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此事?” 赵无咎铁青着脸,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虽然怨恨对方打断自己的意图,但仍旧试图探清女子的来历。 岂料女子却并没有回答,反而向他递过来一张盖有印戳的纸张。 赵无咎虽在气头之上,但又不杀,对方敢如此怠待自己定然有所仰仗。 只是等他接过纸张之后,脸色登时由白转红,那是气到极致的表现。 只见纸张之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滚”字,这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然而就在他打算捏碎纸张之际,这才注意到纸张角落那个不甚起眼的印章。 只是瞄了一下,原本涨红的脸庞顿时失了血色。 整个人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片刻过后,赵无咎缓缓折起纸张,怨毒地看了一眼张文亭,随后冷声道:“走!” 只见虎视眈眈戒备着女子的中年人这才收起架势,追随着赵无咎愤然离去的身影走出这琐言楼。 没了这扰人的苍蝇,有些飘然自得的张文亭本欲向女子致谢。 却不料对方直接忽略了他,转而朝向裴昭明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裴昭明也是淡然一笑,拱手道:“是啊,相逢即是缘,婉君姑娘有礼了!” 随着裴昭明一语道出,众人无不惊讶出声。 感叹有此身手之人竟是诗情阁大名鼎鼎的婉君。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敢情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剑客。 然而原本就已注意到裴昭明的国子监监生徐巍然却是将惊讶的视线投向裴昭明。 始君院中的姑娘胸有沟壑,深藏不露不难接受,反而是这院外之人能与对方如此熟稔这才稀奇。 几句寒暄过后,婉君这才朝裴昭明微微躬身道:“时候不早了,婉君还在敬候裴公子的佳作。” 被方才不愉快插曲打断思路的裴昭明这才想起自己可是有着要事要做。 随着婉君提起,众人纷纷将目光锁定在裴昭明手中的谜面之上。 第174章 这娘们要图我身子 “缘?” 裴昭明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将纸张平铺在书案之上,瞬间便引得士人书生聚首看了过来。 而作为国子监监生的徐巍然也在其中,只不过当看到那个“缘”字便已是蹙紧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别看“缘”之一字简单,但最怕的就是这种谜面广的命题,因为很难抓住出题人的好恶。 想到此处,徐巍然不免将目光锁定在气定神闲的裴昭明身上。 毕竟对方的那副从容几乎要将“区区”两个字挂在脸上。 果不其然,不出七步的时间,裴昭明便已经走到书案前,扯了张白纸,提上毛笔肆意挥毫。 “异乡物态与人殊, 惟有东风旧相识。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 遥知湖上一樽酒, 能忆天涯万里人。” 虽然裴昭明的书法欠佳,但耐不住文抄公的实力惊人,使得每写下一句,便会有人颂念而出。 当裴昭明字尽之际,周围一片哑口无声。 片刻过后徐巍然第一个拍手叫好,随后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赞叹声。 “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倒是将缘之一字尽数化进酒中!妙妙妙!当浮人生一大白!” 徐巍然眼神尽是惊叹之色,神情夸张到裴昭明都以为碰上脑残粉。 “不不不!我认为那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才是精妙,缘深缘浅,一目了然!!” “非也非也,你们都小看了“能忆天涯万里人”这句收尾。” “我觉得……” “……” 对于诗词的认同千人千面,徐巍然独爱“酒逢知己千杯少”,亦是有人钟情其他。 然而裴昭明没有在意那些恭维与虚名,反而是将纸张递给眼神迷醉的婉君。 婉君用那迷离之中带着崇敬的眼神十分复杂地盯了裴昭明许久,这才接过这首足以传承千古的佳作恋恋不舍地纵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老裴,你这会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觉得婉君姑娘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张文亭有些羡慕地凑了过来,语气之中透着一股酸劲。 岂料裴昭明冷冷一句话便是将其浇了个透。 只见裴昭明转身阴恻恻地笑道:“上次文武之争便是人家在你夫人的护持下开启你们的祖祠,你确定这么编排人家?” 此话一出,张文亭脸色沉,嘴角一抽,随后无奈道:“得了,你就直说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就行,何必吓唬我!” 恰在这时,徐巍然走了过来,脚步比之先前已是多了几分庄重。 只见他缓步走到裴昭明的跟前,拱手朝着裴昭明深深地鞠上一躬。 随后起身看着裴昭明正色道:“学武前后,达者为先。裴兄才学惊人,在下莫赶不及!” 裴昭明见状也是正身回礼道:“诗词小道尔,比不得你们国子监安邦定国的经纬之学!” 然徐巍然却是将裴昭明的实话认作恭维,连忙否认,岂敢认下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随后又是躬身一礼道:“五日之后,便是周朝使节离京,届时我们大乾亦会有有一场诗会作欢送之礼,裴兄若是得闲还请不吝赐教。” 然而裴昭明闻言却是摆手拒绝徐巍然的请求,毕竟这种虚名之事在他看来还真比不上神火令的碎片。 只要拿了神火令碎片,裴昭明便会离开长安城,按他的估算,时间也有不了两三天。 奈何徐巍然听后目露黯然之色,正欲开口请求再三,却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 “恭请裴公子上楼!” 只见婉君稳稳地落在裴昭明的身侧,随即朝着他躬身道:“还请裴公子随我来。” 裴昭明见状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一首诗词得到李紫薇的认同,这才有了婉君引路这一幕。 然而就在裴昭明随着婉君踏上诗情阁之际,身后原本打算跟随的张文亭却被拦在门外。 只不过正欲发作撒泼的张文亭却被婉君一句轻言软语给镇在当场。 “小公爷,阿玉可是在上面护卫,你确定要是去?” 婉君面带笑意地看着张文亭,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戏谑之色。 “嗯?” 张文亭愣了一下,再看婉君却是露出一丝惊疑:“她不是下值了吗?怎么会?” 然而婉君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答复他的问题,似乎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透露太多。 至于张文亭瞧对方这副姿态,一下子便已猜透其中的门道。 无奈之下自己只得摆摆手让裴昭明“吃独食”,自己随便找了个厅堂闲坐下来等着对方。 没了张文亭的“纠缠”,裴昭明很快便来到诗情阁的顶楼。 诗情阁的顶楼高耸入云,仿佛能够触及天际。 从那里俯瞰,整条朱雀大街的美景尽收眼底,无论是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活,还是繁星点点的夜空,都一览无余。 “裴公子自行入内便是!” 婉君将裴昭明引至顶楼楼阁的门前便自行告退,只不过转身的瞬间,眼神之中却是透着一丝遗憾。 裴昭明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回望夜空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 楼阁内的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 越过花鸟屏风之后便是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则是一扇巨大的雕花窗,窗外便是朱雀大街的壮丽景色。 而此间的主人,大乾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便是跪坐在书案前细细地端详着裴昭明用不堪入目的书法镌写的诗句。 “酒逢知己千杯少,当真是妙不可言!” 李紫薇的声音犹如细腻的丝绸在指尖滑过,温润如玉,心旷神怡。 今夜的李紫薇以一身士子装束出现在裴昭明的面前。 尽管李紫薇身着男装,但她的倾城容颜与尊贵气质却难以掩饰。 配着士人的束冠,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眼中闪烁的光芒可比楼外繁星。 “想不到裴公子的文采却是不在修为之下!” 李紫薇微笑着看向裴昭明,她的笑容温暖而明媚,一份恭维的话送上之后便邀请对方入座。 “谬赞了,些许文采不值一提!” 裴昭明洋洋洒洒地盘腿坐在李紫薇的面前,这份洒脱令她又是眼前一亮。 “裴公子倒是好性情!” 李紫薇捂嘴掩笑,这副女儿家的姿态再配上今夜的装扮,却是十分养眼。 至少裴昭明在看她的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想必公主殿下自然不会这么无聊,只是单纯聊这种话题,我觉得不如开门见山如何?” 裴昭明没有在这种恭维般的寒暄中逗留太久,而是直接打开话题。 “呵呵呵——!” 然而裴昭明的一番话却是引得李紫薇打出一阵动人的轻笑声。 “常言道:闲来无事不从容,裴公子却是如此急躁,是我长得不漂亮吗?” 裴昭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这娘们要图我身子!” 第175章 奇怪的要求 见到裴昭明突然升起的戒备之色,李紫薇原本戏谑的的绝美容颜突然喜笑颜开开。 “呵呵!裴公子真有趣,这么不禁逗!” 李紫薇妩媚地瞄了裴昭明一眼,随后轻咳一声道:“好了好了,既然裴公子心切在前,我也不能再造次了!” 却看她拿出一枚映照石,纤纤玉指一点,映照石上立马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破旧的宫殿一隅,一块神火令碎片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灰尘之中。 这块映照石正是先前裴昭明交予张文亭的那一块,这会显然是落在李紫薇的手中。 只见李紫薇看着影像缓声道:“想必裴公子先前也有嘱托过卫小公爷去往内库寻觅过吧。” 也不等裴昭明回应,李紫薇却是轻笑道:“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内库三进三出。” 说完她看向裴昭明意味深长道:“不得不感叹卫国公家圣眷正隆,还有卫小公爷与裴公子的交情着实不一般。” 裴昭明自然不清楚张文亭看似大大咧咧的背后竟是如此尽心尽责。 虽然听张文亭所言这次内库之行颇为勉力,只是不知道还有“三进三出”这么一出。 此刻裴昭明觉得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用在张文亭身上倒是相当应景。 李紫薇自是不会知道裴昭明此刻心中所想,见他默不作声便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寻找的方向本没有错。” 见裴昭明投来疑惑的眼神,李紫薇没有再言其他。 而是点了点影像中的尘土道:“大明宫中各大宫殿常有寺人宫娥净水打扫,哪会有这么厚重的尘土。” 她定睛看向裴昭明道:“能有如此尘埃之地让你联想到内库也是无可厚非,那里经年累月封闭,自然会积累尘埃泥垢。” 其实李紫薇有些误会裴昭明,以他的想法岂会知晓这么多门道。 能联想到内库无非只是凑巧碰上张家的文武之争所造成的误解罢了。 毕竟在裴昭明看来,这神火令碎片多少也算作宝物,起码也得待在宝库之内。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大明宫还有一个内库,他自然会把这两者联想在一块。 李紫薇见裴昭明一副思索之色,以为被自己猜到心思,不免有些志得:“只是大明宫常人无法涉足之地岂只有内库一地。” 她轻叩桌面,如数家珍道:“先不说那些幽深的冷宫之地,单就库房就不下数十间,更别说一些禁地。” “禁地?”禁地一词如果出现在宗门之中不难理解,但是在宫闱之内听到这个词倒是有点令人诧异。 只是李紫薇听到裴昭明的疑惑提问不免微蹙眉头道:“很奇怪吗?” 裴昭明自然不想在这个问题多做深入,转而开口催促道:“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你继续!” 李紫薇虽然不解,不过也没多问,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你找别人估计他们也只会草草了事,毕竟有些地方是他们也难以企及。” 言尽于此,却是意味颇深。 裴昭明淡然一笑道:“多说无益,想必你应该对我也是有所了解,不然也不会弄这么多手段,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如何?” 听裴昭明这么一说,李紫薇顿时莞尔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裴昭明的一句补充堵得无话可说。 却见裴昭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当然,事先说好,卖艺不卖身!” “……” “……” 突然间四目相对的寂静不是深情就是尴尬,显然现在诗情阁顶楼楼阁之中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便是属于后者。 只见片刻过后,李紫薇噗呲一笑,花枝乱颤,一时间美不胜收。 不得不说,在裴昭明看来,此刻李紫薇美艳不可方物,沉寂已久的内心没由来地噗通一下。 “这该死且无处安放的魅力!” 裴昭明暗自咬牙,将眼神瞥向窗外,心中感慨万分。 其实裴昭明并非铁石心肠,自然也是血气方刚之人,只不过他不像那种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人。 先不考虑自身业火灾厄的问题,如有选择,他觉得张雪可胜对方万倍。 有些女人实在是碰不得,尤其是李紫薇这种天之骄女,一旦起了瓜葛,便会是后患不断。 别看一时风光,单论对方的地位再加上自己的实力,想不起歪心思都难。 李紫薇自然不清楚裴昭明此刻的心中所想,只不过在看到他的小动作之后,心中没由来陡升一股得意之感。 “裴公子真是个妙人!” 一句不咸不淡的恭维之后,李紫薇收起方才的失仪之态,正色道:“我确有此事需要拜托裴公子。” 裴昭明见对方不似玩笑,也是淡然道:“好说,哪怕你要君临天下我也能办到。” “君临天下?” 李紫薇闻言只觉得裴昭明大言不惭,如此诳语也敢脱口而出。 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只不过此刻美目涟涟的李紫薇对于裴昭明的实力评估又要抬上一个层次。 她自然是知道裴昭明不是无的放矢、不切实际之人,对方如此托大必然有所仰仗。 这样一来,不就代表着自己所求之事又往上加了一层保障。 想到此处,李紫薇不免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我可不像周朝的那位,有着君临天下的魄力,我之所求,小安即可。” 裴昭明自然清楚李紫薇说得周朝那位指的是谁,无非指的是大周帝国那位受命于危难之间的千古女帝,也是人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元硕真。 只是此刻裴昭明的注意力却是放在李紫薇的后半句。 “小安?是我曲解这个词的含义还是公主殿下对这词有什么误解!” 裴昭明听到“小安”的第一反应便是荒唐,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到还说得过去。 只不过从一个大乾镇国公主的口中说出,多少有些荒谬。 这大乾一无外患,二无内忧,既不要李紫薇外出和亲,又不用她做平衡势力的牺牲品。 眼前这位镇国公主殿下只要不脑抽犯浑到举剑弑君,基本可以高枕无忧过完这一辈子。 哪怕属意九五之位也是不无可能,毕竟隔壁大周帝国已经开了女皇帝的头了。 “呵呵!”李紫薇淡然一笑,只不过笑声之中却是浮起一丝无奈之感。 她定睛看向裴昭明认真道:“裴公子认为我是在说玩笑话吗?” 紧接着,她突然长叹一声道:“不知道裴公子有听说过“添命”一词吗?” “添命?” 第176章 添命人 “添命?” 面对如此陌生的词汇,裴昭明表示自己知道个锤子。 换成“天命”还差不多,毕竟这个词在老家的花果山都已是烂大街了! 李紫薇见裴昭明不说话,自然也没要求对方那么博学多闻,面面俱到。 “添命这词很好理解吧,无非就是拿一个人的命去弥补另外一个人的命。” 李紫薇神情淡然地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拿一个人的寿命去添补另外一个人的寿元。” “嗯?”经李紫薇这么一讲,裴昭明的脑海之中灵光乍现,却又捕捉不到,只得到一个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概念。 然而李紫薇却是依旧自顾自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当今皇帝子嗣众多,只不过你有见过我还有多少皇叔皇姑存活于世?” “嗯?” 即便裴昭明不曾在意这些家长里短,但是却是甚少听闻这些与大乾皇帝李元昊同辈亲王公主的事迹。 没有李紫薇的提及,裴昭明只当对方是在皇位争夺的斗争中牺牲而已。 经她这么一说,裴昭明这才发现其中的蹊跷。 李紫薇没有理会裴昭明的惊讶,转而神情凄凉道:“我李氏皇族自也有修真之人,岂会如此短命。” 她话头一顿,随后便低声说道:“只因他们俱是做了那“添命”之人。” 原本李紫薇会以为裴昭明惊讶万分,然而裴昭明幽幽一句话却是让她头皮发麻,惊坐而起。 只见裴昭明在联想李紫薇一系列的话语,终是缓声说出心中的猜测。 “你们李家那位登仙境怕不是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李紫薇面色瞬间煞白,头皮发麻,她猛地站起身,目光中充满惊恐与疑惑。 “你……你怎么会知……?”她的声音颤抖着,连话都说不清楚,语无伦次之下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然而裴昭明并没有就这她的问题回答,转而说道:“登仙意味着超凡入圣、与天地同寿的境界,登仙者长生不老、元神不灭。” 李紫薇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疑惑,她看着裴昭明,等待着他的下文。 裴昭明继续说道:“啧啧!除了外力我真想不出来一个登仙境的大能居然能如此凄惨。” 被裴昭明这么一奚落,李紫薇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跌倒在地。 毕竟谁都知道,李氏皇族的延展无非就是那一位登仙靠山,如今被裴昭明一语道出,怎会令她不惊惧,不害怕。 然而话不止于此,裴昭明换了个坐姿继续道:“让我再猜猜,别不是被人削了寿元,打落气血,所以需要你们这些小辈供养,啧啧!倒不失为一剂良方” 李紫薇现在已经有些麻木,甚至有些后悔在裴昭明面前提及此事,此刻的她只觉得无颜愧对列祖列宗。 却不料裴昭明接下来的一句猜测,直接将这位在崩溃边缘的太平公主心理轰碎。 “你李家那位登仙境恐怕只有那位骨骼惊奇,资质卓绝的开国皇帝李破虏吧!” “……” 李紫薇一言不发,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随后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我说怎么放着大周帝国那么肥的肉不啃,敢情是落在这里!亏我先前还以为你们是顾及大周防备妖域的大义!” 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紫薇,裴昭明自然不会无聊去做那逾矩之举,只是朝她悄然释放出一丝微乎其微的业力。 然而,这股业力虽然微弱,但对于昏迷中的李紫薇来说,却如同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 她只觉得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这股气息中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压迫,让她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就在这股气息即将将她完全笼罩之时,李紫薇猛地惊醒。 她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闪烁着意犹未尽的惊恐。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她的眼神却已恢复清明。 裴昭明看着李紫薇醒来,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免得外人进来看到这幅景象,自己怕是说也说不清。 “放心,以我的性子自然不会去做那嚼舌根的事情!再说,我要是四处张扬也得有人信,以你们的手段对付不了我,还对付不了其他多嘴之人吗?” 裴昭明见对方清醒,连忙送上一颗“救心丸”。 李紫薇看着裴昭明眼神之中已然带有一丝戒备。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我……我自然知晓裴公子不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举。” 裴昭明闻言也是点头附和道:“那是,毕竟我现在是有求于你在先。” 说到这,裴昭明又问道:“公主殿下是让我……” 裴昭明话还未说完,李紫薇却已点头应下道:“我自然不会奢望裴公子去救治太祖之伤,只求公子在必要时救我一命。” 她面色黯然道:“别看我如今受宠万分,但是我生来命格奇特,最为适配太祖,也是最适合做那“添命”之人。” 紧接着她眼角含泪道:“虽说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但是我心有不甘,凭什么我生下来就只是别人的一剂良药。” 她面露哀求地看着裴昭明道:“所以,我……只求你能救我一命!” 裴昭明听后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只是为了保守起见,他仍出声问道:“何时何地,你说便是。” 见裴昭明答应得干脆,李紫薇面色也是舒缓过来,她思索片刻后道:“届时我会提前告知与你,只要你不要失联即可。” 见状裴昭明思索一番,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与瑶池白狮城那会送与柴蓉蓉一样的通神玉递给李紫薇。 见李紫薇接过通神玉后,裴昭明淡然道:“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有失约的道理,这块通神玉只要捏碎,我便自会知晓!” 李紫薇听到通神玉的作用之后紧紧地将其握在手中,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 只不过严格来说,这也算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活命的东西。 见到裴昭明如此干脆,李紫薇也不含糊,立马就神火令碎片做出表态。 直言三日之后,也是在此诗情阁顶楼会面,届时自己哪怕将大明宫翻过来也要给裴昭明一个完美的答复。 事已至此,裴昭明便起身告辞,只不过在走出房门之际,却听到李紫薇的声音在身后幽然响起。 “裴公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闻言,裴昭明洒然一笑出门去,只有一道温润如暖阳的声音绕梁不绝。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第177章 不长眼的家伙 等到裴昭明下了诗情阁却没有找到张文亭的身影。 “这混人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这回去不得又被剥层皮!” 裴昭明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厅堂,自己可是记得先前那家伙可是说好在这等着。 “小公爷被阿玉给带上楼训话了,怕是一时半会下不来了!” 就在裴昭明疑惑之际,身后却是响起婉君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婉君略显幽怨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别过,还希望婉君姑娘有碰他他俩麻烦知会一声。” 被婉君盯得头皮发麻的裴昭明最怕这种眼神,拱手施礼一番便欲逃离此地。 只不过婉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只听婉君目露希冀地看着裴昭明幽声道:“裴公子……要是……不介意,也可……也可到奴家房中稍作等候。” 此话一出,裴昭明如何能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只是更多的是感到荒唐之感。 毕竟前脚刚和人主子聊完正事,后脚就与下属滚到一起。 若被对方知晓,那方才那副高深莫测的形象定是瞬间倒塌。 “婉君姑娘,这天也不早,夜深露重你还是早做歇息,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做处理,这就先行告辞!” 裴昭明在这个节骨眼自然没有寻欢作乐的心思,只得慌似的告饶一声便是落荒而逃。 徒留下婉君微张着娇唇在风中凌乱。 由于方才在诗情阁聊得有些久,再出始君院的时候已是时值深夜。 长安临近北地,秋季来得比临安早上些时日,这会走在朱雀大街上已是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夜已深沉,长安城的灯火却依旧辉煌,将朱雀大街两旁映照得如同白昼。 街头巷尾,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裴昭明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心里头却在盘算着后续事宜。 正当他全神贯注于思索间,一阵细微却异常敏锐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他猛地侧头,只见几个身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闪而过,紧接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淡淡异香。 “嗯?玩这把戏?” 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剧毒甚至引不起裴昭明的警觉,然而裴昭明身边的行人却是再次遭殃,纷纷倒地不起。 就在这时,几个蒙面歹人从四面八方悄然逼近,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狠厉与恶毒,显然,这次袭击并非偶然。 “哼,想在这里动手?”裴昭明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突然,一名歹人身形暴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裴昭明的身前,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直取他的要害。 与此同时,另一名歹人则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微动,一道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指尖喷薄而出,迅速凝聚成一只凶猛的恶虎,张开血盆大口,向裴昭明扑来。 就在这看似千钧一发之际。 裴昭明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人的侧后方,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瞬间便已捏碎他的臂膀卸了他的气力,令其动弹不得。 同时,他左手一挥,一拳打出,与那只凶猛的恶虎相撞,瞬间将其击溃成一股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其他歹人见状,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没想到,自己以为轻而易举的目标,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皇城脚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裴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抹嘲弄之色,只不过显然得不到对方的回答,而是激起对方的围攻。 只见一名歹人手指微动,一道紫色的火焰从指尖迸发而出,如同毒蛇般向裴昭明袭来。 只见裴昭明身形一侧,轻松躲过。 同时,他右手一挥,五指大张,一把抓住那道火焰。 “无知小儿,不自量力!”那歹人看到裴昭明如此施为,顿时面露喜色般嘲讽, 然而裴昭明接下的举动直接将其吓得三魂出窍。 只见裴昭明身形一动,再出现时已是在歹人的面前。 却看他用攥住火焰的右手直接按在对方的脸上,将那副嘲弄的表情定在当场。 眼见形势不对,另一名歹人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施法救援。 但裴昭明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那名歹人的身后,右手成拳,一拳轰在他的背上。 只听一声惨叫,那名歹人如受重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随着一阵阵惊呼与混乱,几个歹人最终全部被制服,或死或伤,瘫倒在地。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蹦跶上来咬上一口!” 裴昭明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恰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队巡逻的长安守备,手持火把与兵刃,姗姗来迟。 他们的步伐略显匆忙,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来查看情况。 守备们迅速将裴昭明与歹人围了起来,为首的居然还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发生了何事?”领头的守备大声问道,然而将目光看向裴昭明之际却是讶然道:“咦!是你!” 这领头的守备正是先前在朱雀门碰到的守备将军李靖,只是不知为何又被调到朱雀大街来巡街。 裴昭明见状则是互相寒暄问候几句,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要不是还有张文亭这层关系在,对方根本就不会念起自己。 寒暄过后,裴昭明从容不迫地指着那群歹人道:“这些歹人试图偷袭我,但已被我制服。你们来得正好,可以将他们带走审问。” 李靖闻言,将目光投向地上的歹人,只见他们或瘫倒在地,或动弹不得,显然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李靖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歹人一一绑起,又让人将那群被误伤的行人也一并带去救治,这才又看向裴昭明。 “裴兄,虽然大家相熟一场,但是一面之词毕竟无法服众,还请你跟我走上一遭。” 裴昭明思索片刻便是答应下来,毕竟去哪不是去,回张府也是无聊而已。 随着守备将人一一带走,朱雀大街上的骚动也逐渐平息。 人群开始散去,但街头的灯火依旧明亮。 然而众人都未察觉到,原本几个叫卖吆喝的小贩在不久之后,便已悄悄收摊离去。 第178章 事出必有因 长安的巡防由长安南衙卫所派遣的守备和京兆府的巡街衙役共同执行。 只是那群巡街衙役多是些“劳务派遣”之辈,一个月才领多少月钱,所以日落之后便是早早下值。 与衙役不同的是,长安南衙的守备乃是虎豹卫的“人才基地”,凡是表现好,有立功,立马就会擢升至虎豹卫中。 加之薪俸也比那群衙役高上不止一截,自然而然对应的积极性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只要不是大型节庆节日,长安夜幕一降临,整座长安城便只剩下那群兢兢业业的守备巡防。 之前裴昭明还诧异李靖为何又被调到守备队伍,只能说明他对这一制度的不了解。 像李靖这种充其量只能算得上平调,毕竟城门守备也是守备,只是职能不同而已。 然而调归调,李靖的老窝依旧还是在朱雀门隔壁的院子中。 由于朱雀门位于朱雀大街的起点,离事发地也不算太远,也就一炷香的工夫,一行人便已来到此地。 “裴兄,你先坐一会,方才大庭广众,自然不好有所偏颇!” 李靖单独把裴昭明领进自己的公房,一进门便是拱手致歉,随后道:“这会回来了自然是亲疏有别。” 李靖笑道:“方才的情况我一眼便能瞧出端倪,裴兄在这稍待片刻,我先出去验证一番即可。” 见李靖如此说道,裴昭明自然不会拒绝,示意对方无需顾虑他这边便是。 裴昭明看着李靖消失在眼前之后,也是不由感慨到这个所谓的“李大眼”看不出倒是个妙人。 只是如此突兀地将自己留于此地,怕是另有其人要找自己。 裴昭明甚至都敢断定,李靖这一出门定然不会去找那群歹人,而是奔外走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屋外便传来两道脚步声,一道略为匆匆,另外一道则是沉稳许多。 李靖率先推开房门,见裴昭明依旧神态自若地坐在茶桌前,他的眼底浮起一片歉然的神色。 然而李靖并没有率先走进去,而是恭敬地让出路来。 只见一个身着灰衣长袍的中年人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中年人面容坚毅,身材高大,一身灰袍显得极为贴合,甚至有点紧身,观其气质,对方显然是行伍中人。 再看对方的容貌,竟是与李靖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威势更甚。 中年人也是第一眼便是看到淡然自若的裴昭明。 只不过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色,只不过瞬息便是大笑一声,拱手问候道:“告罪!告罪!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与裴公子见面!” 还不等裴昭明有所动作,中年人已是走到裴昭明的面前,再次拱手。 “还请不要怪罪我这鲁莽的外甥,只是我让他留意裴公子,却想不到这浑人竟是以这方式留下裴公子!” 说着中年人把李靖一把拽了过来,又是一巴掌呼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勒令对方给裴昭明道歉。 “大可不必,李兄并无过错!” 裴昭明本就已经猜到李靖的意图,虽然手段比较粗浅,但是裴昭明也未有抵触,所以自然不用上纲上线。 见裴昭明如此爽快豁达,中年人也是目露欣赏之色道:“裴公子够敞亮!” 突然中年人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你瞧我这记性,都来这么久还未自我介绍一番。” 说着,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正声道:“相逢即是缘,鄙人裴擒虎倒是与裴公子同姓,哦对了!这浑小子便是我外甥!” 裴昭明闻言,眼神中意味莫名。 他可不会相信对方只会是个籍籍无名的布衣,只不过只报了名号,没有把官职亮出就代表对方是以私人身份会面,显然说的也是私事而已。 裴昭明见对方有礼在先,自己自然也是礼数周全地报上名讳。 一阵寒暄过后,裴擒虎便是坐到裴昭明的一侧,顺便示意李靖斟茶倒水。 显然也是久居行伍,裴擒虎一落座便是直接开门见山:“先前听李靖说道,裴公子与朱雀门那头朱雀有仇隙?” 裴昭明一听话题从这切入,心中也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应下:“确实如此!” “方便说一下渊源吗?” 裴擒虎说完举起茶盏刚端到嘴边,却是突然嫌恶地瞪了李靖一眼后喝道:“上酒!” 裴昭明对此也没什么好隐瞒,只不过也不会说得很具体,只是一言带过。 “没什么好说,也就是当年将这只杂毛鸟送上四象守护大阵而已。” 正说着,裴昭明突然补充一句道:“哦对了,我只是毁了它的肉身而已,送它去做这看门牛马的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裴擒虎倒是没有露出出乎意料的神情,反而是点头附和道:“我知道,是张子房那个神棍!” “嗯?” 裴昭明一听这个熟悉的字眼,眼睛霎时便亮了起来:“你知道他?” 然而裴擒虎没有回答,反而一脸意外地看着裴昭明反问道:“你也知道?” 话音落罢,气氛瞬间压抑起来,片刻过后,二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问下去。 笑声平静下来之后,裴擒虎收起笑容,正色道:“此次找上裴公子,实则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别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都把正主请来了,裴昭明早已做好准备。 见裴昭明如此豁达,裴擒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不过想到自己所急之事,便又拉下脸道:“在此之前,还想再过问裴公子一个问题。” “嗯!” “不知裴公子手头上还有留存一些当年击杀朱雀时留下的肉身吗?” “嗯?” 此话一出,裴昭明便已皱眉看向裴擒虎,“如果说有呢?” 裴擒虎闻言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喜色:“那真的是太好了!” 反观裴昭明却是一脸淡然道:“那如果说没有呢?” 话音刚落,裴擒虎那抹喜色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裴昭明道:“还请裴公子给个准话。” 说完他看向李靖道:“放心,裴公子能击杀朱雀,自然不是凡夫俗子,我等也做不出强取豪夺之事。” 他看着裴昭明诚恳道:“只要裴公子肯割爱,鄙人定会出一个你满意的价格!” 裴擒虎一番话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裴昭明仍然好奇道:“能说说你要那玩意作甚?口感那么差,又不像毕方,还能滋阴补阳!” “……” 第179章 意气用事的代价 裴昭明的一番话瞬间引来公房中的集体沉默。 裴擒虎闻言更是一副肉疼的表情,仿佛裴昭明方才所言不亚于在啃食他心头肉。 良久过后,裴擒虎这才回过神来,只不过先是看了一眼李靖,这才缓缓说出那档子糟心事。 整件事情梳理下来主要还是老舅疼外甥的戏码,事情的起因便是因李靖而起。 别看李靖一副中年人的脸庞其实那是少年老成而已,否则也不会与张文亭这个浪荡子混在一起。 其实真实的年岁比张文亭还要小上不少,加之又是行伍锻炼出身,所以看着比他成熟得不是一丁半点。 作为立身之本的修为也是比之张文亭要高上不少。 世家子出身、年少、有为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来,心性自然也比寻常人傲上一层。 而这档子事情便是被人钻了这个空子引发的。 事发今年开春,并不是因为情爱的风花雪月,而是因一句无聊的赌约引起 几个世家子出身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能碰撞出火花的不外乎一些意气之争。 毕竟这些人财侣法地,应有尽有,能与人争高下的除了容易出意外的修为比斗之外,便是无聊的意气之争。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意外便是出自此次的意气之争。 意气之争在这个世界无非也只有两种,其一便是把最美的女人,其二就是骑最烈的宝马。 长安城最美的女人首推大明宫摘星楼的主人——镇国太平公主李紫薇。 对此那群世家子自然是有贼心也没贼胆,所以便是把主意打到了宝马的身上。 此界的宝马并非单指骏马之类,而是泛指异兽之类,尤其是大乾掌管车舆马政的太仆寺中更是畜牧着九州数一数二的异兽。 太仆寺隶属大乾兵部,掌管九州马政,为各大卫所军队提供军马之用。 李靖几个世家子也是有手段的人,借着修为悄悄潜入太仆寺的兽场之中,打算伺机降服被隔离在一侧新捕获的异兽。 原本几人各凭手段降服异兽之后再偷偷溜走,就当没发生这事便是。 然而坏就坏在李靖为了耀武扬威特意驭使新降服的异兽绕着兽场跑上一圈。 结果半途异兽发飙,不仅将李靖甩到坐下,更是发狂地冲入兽厩之中,将那群要用作种马的异兽撕咬一通。 要知道这群异兽正值发情期,养在兽厩之中便是用来交配所用。 这一顿牵扯下来更是关系到军队供给的问题。 结果东窗事发之后,还有更令人糟心的事情传来。 那群除了被撕咬死去的异兽之外,其余作为种马的异兽更是吓得“不举”。 “不举?你是说那群种马痿了?” 初听这种事情,裴昭明也是大感惊奇。 裴擒虎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李靖更是被羞愧到头都低到裤裆里。 “太仆寺那群手段高明的兽医也没辙吗?” 裴昭明听到这个啼笑皆非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逢春的五鞭丸,然而人兽有别,自然不敢胡乱推荐。 “看,怎么会没看,我甚至都把御医请过去了!结果均是束手无策!” 说着,裴擒虎狠狠地剐了一眼李靖道:“都是这个挨千刀的浑小子,出这么大的篓子!事关马政,兹事体大,这才被我贬去看城门!” 此话一出,裴昭明便是想起初来长安那会,张文亭提及李靖本是在虎豹卫中当值,不知为何会来守城门,敢情问题出在这里! “看来是有人给你们下套呀!”裴昭明也想起先前李靖的回答,那会他说的是“勾心斗角”,显然此事不是如此简单。 此话一出,裴擒虎的眼神之中明显闪过一丝厉色,只不过转瞬即逝,随后放缓语气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先把紧要问题解决!” 他抬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道:“眼看母兽的交配繁殖期将过,我本以为木已成舟。” 正说着他突然拍向桌面道:“然而前些时日这小子跟我汇报了朱雀阵灵暴动一事,我这才意识到还有挽救的余地。 本来我前些时日便要找到你,奈何前几日被派外地,回来又碰上张家的文武之争,本想着明日登门,哪曾想就这么遇上你!” 裴昭明闻言也问出心中疑惑:“那这与朱雀的血肉有何关系?毕方的不是更好!” 裴擒虎似乎意识到裴昭明会有此一问,于是直接回复道:“毕方血肉更适合人身,太仆寺的兽医有言道唯有朱雀的血肉才可使那群种马恢复雄风。” 此话一出,裴昭明脸色一暗,一股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要知道刚宰杀朱雀那会,自己可是就地给那朱雀的血肉拿个味尝尝鲜。 如今知道这玩意其实是来给种马异兽催情的,裴昭明的心中顿时膈应的慌。 当然,此刻的裴擒虎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裴昭明正在打心眼嫌弃李靖的“救命良药”。 转而是笑着对裴昭明说道:“只要裴公子还留有朱雀血肉,在下定会付出一个你满意的代价。” 岂料裴昭明只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好说,谁还没个糟心事!” 等到裴昭明从守备院落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他婉拒了裴擒虎的多次感谢之后,便朝着张府的方向潇洒离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李靖的叫声:“裴兄,稍候一下,有要事相告。” 裴昭明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正好看到李靖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裴兄,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你所说的东西我也会尽快收集于你” 李靖先是拱手弯腰致谢一番,方才裴擒虎在侧,李靖被训得跟孙子似的,连话都没说几句。 裴昭明淡然一笑道:“无妨,我还会在长安呆些时日!” 随后李靖起身,用严肃的语气说道:“那群歹人的身份我等也已查明,他们便是城中武馆临渊阁的人。” “临渊阁?”裴昭明口中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中盘算着与它的交集。 李靖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临渊阁乃是定国公万庭坚万家的产业。” 此话一出,裴昭明恍然大悟,还真被张文亭说中,这齐王的报复倒来得不算晚。 先前有言,齐王李承训乃是万贵妃所出,而万贵妃便是定国公万庭坚的长女,如此说来,这没来由的袭杀倒也理得清楚。 然而就在李靖打算进一步提醒裴昭明之后,却被裴昭明的一句话突然打断。 “李兄,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李靖正色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守备军的出勤速度和时间快吗?” “啥?” 第180章 报仇不隔夜 裴昭明这人自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不过更信奉的是“有仇当场报,隔夜易发馊”。 所以等到裴昭明回到张府的时候天色已是愈发黑暗,颇有些黎明前的那味道。 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裴昭明淡然一笑,转身便是入了张府。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长安城时,关于临渊阁被神秘高手一夜之间摧毁的传闻已经在市井上、大街里传得沸沸扬扬。 市井之中,小贩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震惊。 “你听说了吗?临渊阁昨晚被一拳劈成了两半!” 一位穿着朴素的老者,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是啊,我也听说了。” 旁边一位年轻的小贩接过话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听说那神秘高手出手如风,一拳之下,临渊阁便化为废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临渊阁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反应这么大?”有新来长安的商旅见大家议论热情高涨,忍不住出言发问。 年轻小贩扫了一眼商旅之后,鄙夷道:“你外地来的吧,临渊阁都不知道,那可是……” 岂料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后便看到老者拱手道:“临渊阁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武馆,后生要是想了解可以去其他地方打听打听,我们知道也不多!” 见商旅走后,老者拍了小贩的后脑勺,怒喝道:“小心祸从口出,我们可没有人家那种实力去撩虎须!” 被点醒的小贩这才回过神来,悻悻然道:“是是是!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话虽如此,但是小贩的表情俱是震撼和敬畏。 毕竟以他们的想象难以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惊人的破坏。 而且还是在大乾的国都之中,号称固若金汤的长安之内。 有人猜测,这位神秘高手或许是一位隐居多年的得道隐士,也有人认为,这或许是某个神秘势力的暗中行动。 对于热点的捕捉,酒楼首屈一指,在一些大酒楼中,说书人早早便将这一事件演绎得栩栩如生。 他们站在台上,手持折扇,声音抑扬顿挫,仿佛亲眼目睹了那一夜的惊心动魄。 “诸位看官,你们可知昨晚那临渊阁发生了什么? 嘿,告诉你们,那可是天崩地裂的一夜啊! 一位神秘高手,身着黑袍,面容冷峻,如同一尊从地狱走出的战神。 一拳之下,临渊阁便如纸糊般崩塌,连那坚固的石柱都化为了齑粉!” 客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有人甚至激动得拍案而起,高声叫好。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打着哈欠端坐在亭台之中,又开始用那根碧竹竹竿祸害水池中的游鱼。 不多时,便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从那虚浮的踢踏声可以断定来人定是张文亭。 果然不出裴昭明所料,脚步都还未停歇,便听到张文亭的惊呼声:“老裴,临渊阁那场子是被你给砸了?” 只不过裴昭明听后连头都不回,然而略为嫌弃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把我的鱼都给吓跑了。” “长安谁不知道那可是万家的产业,如今闹这么一出,我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你!” 张文亭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反而是一屁股坐在裴昭明的身旁,面露惊讶地看着他。 然而裴昭明只是扫了一眼,脸上反而出现一抹惊奇之色。 他安置好手中的鱼竿,看向张文亭道:“不是!你衣服都没换,该不会彻夜未归吧!” 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了不得的事:“等等,我们昨天可是去了……你该不会夜宿始君院吧!” 说完,裴昭明抱手在胸,钦佩地看着张文亭道:“可以啊牙子,夫纲大振,了不得!自家媳妇都还在始君院加班,你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么花!” 裴昭明一边说着,一边眨着眼,打趣道:“灯下黑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话音刚落,张文亭顿时摆手道:“净扯些没用的,昨晚跟我家如玉在一起,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岂料此话一出,却看到裴昭明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眼神仿佛在嘲讽道:“还说玩得不够花!” 为了转移话题,张文亭也是直接问道:“昨晚你独自离开后发生了啥?好端端的你怎么把临渊阁给砸了?” 似乎裴昭明对于张文亭问得这个话题远没有他彻夜未归来得有兴致。 只不过为了搪塞过对方喋喋不休的嘴巴,裴昭明有些无奈地将昨晚的事复述一遍。 自然,李靖那一档子的事也没余藏着掖着,左右也不算机密,所以裴昭明也是一并提了一嘴。 然而张文亭听后没有继续纠缠这临渊阁的问题,而是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老舅有说怎么暗自大眼?” 裴昭明闻言细想一番之后便是摇头否认,然而张文亭看后却是沉默不语,思索而起。 “你怎么不继续问问临渊阁?”这种反常的表现直接引起裴昭明的注意。 却不料,张文亭却是露出裴昭明许久未见的认真表情道:“临渊阁算个屁,死不足惜,原本我还纳闷谁头那么铁,敢在长安闹事。” 说着他看向裴昭明道:“后面我转念一想,怕是只有你这个无法无天之人才做得出这事!” 说完他目视前方,眼神凝重道:“相对而言,大眼那边发生的事情才大条!” 裴昭明一听,忍不住发问:“大条?几个异兽不举而已!” 岂料张文亭却是摇头否认道:“异兽之事只是引子,而是有人看上虎豹卫主事将军这个位置而已。” 边说着,张文亭却是看向裴昭明到:“裴擒虎没跟你说他的身份吧?” “没!” “裴擒虎,大乾鄂国公,南衙统领大将军,主九州所有卫所!” 此话一出,裴昭明大感意外,原来这裴擒虎还是黑甲卫的顶头上司,自己往日交的“保护费”想必也有入他口袋的可能。 想到此处,裴昭明顿感昨天要价低了。 然而张文亭话却是还未说完,“裴擒虎不仅如此,他可是当今圣上的潜邸旧友,当他还是鄂国公世子之时,便与还是皇子的圣上互为知己。 而圣上登基之后,裴擒虎亦是水涨船高,除了统率南衙之外,更是兼任三省六部之一的兵部尚书。” 第181章 论抱大腿一说 三省六部是大乾皇朝推行的行政制度。 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由此可见,裴擒虎在就任南衙统领大将军的同时还能兼任兵部尚书,圣眷之隆令人望其项背。 当然裴擒虎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抛开赫赫战功,单就那份铁面无私的为官之道便是让人产生对方该是刑部尚书的错觉。 “这头猛虎毫无破绽,为人又是滴水不漏,膝下子嗣除了几个年幼之外,凡是成年都直接送到宫中陪读!” 张文亭说起裴擒虎,脸上没由来地露出一抹钦佩的神情。 “那为何会牵扯上李靖?”裴昭明借势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说起李靖,张文亭先是叹了口气,这才缓声道:“大眼那小子其实也是被人摆一道。” 他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别人钻不了裴擒虎的空子,便把主意打到大眼那边来。 大眼的母亲早早离世,父亲又是个没眼力见的主,在皇位之争押错了宝,跑到当今圣上的对立面去。 结果还没熬到被圣上清算之际便是追随旧主而去,徒留大眼这个苦命孩子。 还好裴擒虎一力保下大眼,又是倾注心力培养,大眼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大部分是源自于那个被其视如亲父的舅舅。” 张文亭目视前方,眼神浮起一丝厉色道:“看来是有人盯上了虎豹卫,如果行至于此的话倒还没什么,就怕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此话一出,裴昭明却是有些诧异地盯着张文亭,确实是没看出来平日里浪荡的家伙居然还有此一面。 随即便起了兴致问道:“话虽如此,但这一手玩得有些明显了吧,只要盯着谁坐上虎豹卫的主将不就水落石出。” 岂料张文亭却是摇了摇头道:“主将一职牵扯甚大,尤其是长安京畿之地的卫所,那可是除了拱卫京都之外,便是承担进击大周帝国的……” “嗯?”张文亭话说一半却是直接停住,再看向裴昭明的时候眼神已是闪过惊骇之色。 而裴昭明也是一点就透,随即看着张文亭瞪大的双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嘿,看来有人要搞事了!”裴昭明抖了下鱼竿,逗弄勾引着附近的游鱼道:“要不要去提醒李靖一番?” 然而张文亭却是摆了摆手道:“不用,这种事情我都能猜到,那几个老来精的家伙会没瞧出个端倪。” 说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晚上我探探老头子的口风,知会一声便是!” 说道张文衍,裴昭明突然煞有其事问道:“说了人裴擒虎的家底,你张大少爷不透露一下你这根大腿的粗壮程度?” 此话一出,张文亭闻言一愣,随即故作高深道:“你猜!” 见裴昭明抽起鱼竿,作势欲打,张文亭瞬间告饶道:“别!真是不禁逗,我说我说!” 张文亭正了正衣着道:“老头子的爵位我就不用重复,既然裴擒虎领了南衙的活,那剩下的北衙统领自然是落到老爷子的头上。” 话说得轻巧,逐字分析之下却是令人惊叹。 长安作为大乾国都,设有南北二衙,其中南衙统率天下卫所,也包括李靖先前所在的虎豹卫,用以拱卫京都。 而北衙统率禁军,护卫大明宫的一应安全事务。 而这禁军又称“大明五禁”,冠以“羽林、龙武、神武、神策、神威”之名,各设左右营部。 也难怪颜如玉年纪轻轻便已经领了羽林卫左营统将的实职,这里面要是没有点关系左右的话,裴昭明是打死不信。 “好家伙,看不出来你这家伙的大腿是粗又壮!”裴昭明见状不由打趣一声。 然而张文亭却是故作高深道:“这才哪跟哪,你要是知道老爷子还是工部尚书的话,不得惊掉下巴。” 大乾皇朝的工部并非是那种营造工程的牛马苦力部门。 要知道这是一个修真的世界,大乾皇朝的法器法宝、仙丹妙药、秘境宝地等俱归工部统辖。 除此之外更是主事九州山、林、川、泽之政令,以九州之神异量工部之宏大。 得知张文衍的职务之后,裴昭明却是一脸谄媚地凑到张文亭的身侧,连咬钩的鱼儿都置之不理。 “牙子,想不到……嘿嘿!怎么说咱们兄弟情深,有个小忙不知方便帮忙一下!” 张文亭有些惊讶裴昭明的嘴脸,浑身发麻地后退一步道:“有事说事,我喜欢女的你是知道的!” 岂料裴昭明又是凑了上去道:“嘿嘿,好说好说!只要老爷子手里漏一点给我,顶我通宝斋干好几十年!” “你要功德?”张文亭也是一点即透之人,裴昭明一说,便已知晓。 见此情景,张文亭也不由打趣道:“好说,只要娶了我家小雪,老爷子把国库都掏给你也说不准。” 然而,此话一出,裴昭明原本勾肩搭背的动作明显一僵,随即尴尬一笑,退到钓鱼处重新操持起鱼竿。 “玩笑,我岂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兄弟一场,玩笑话,都是玩笑话!” 见裴昭明的情绪不对,张文亭瞬间没了方才的矜持,马不停蹄地告罪。 笑话,自家大腿几斤几两那也不是攥在自己手中的,眼前这根闪闪发光的大腿才是真靠山,自己要是失之交臂,估计哭都没地方去。 裴昭明倒也不是计较的人,摆了摆手便与他聊起其他事情。 直至日上三竿,张文亭这才回去睡回笼觉,徒留裴昭明一人在此。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尤其是在等一个与自己性命攸关的东西。 即便是以裴昭明他的心态也无法静下心来。 时间一晃便已是三日之后,下午时分,裴昭明便又回到熟悉的树荫下,躲着阳光垂钓。 只不过今天的游鱼似乎感受到裴昭明内心的颤动,一直挑逗,就是不上钩。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南西北风。” 裴昭明此时此刻只觉得这首诗分外的应景,忍不住轻声哼出。 岂料身后却是突然想起一阵拍手叫好声,“好诗,想不到掌柜对诗词也是有所涉猎!” 裴昭明闻言,明显一愣,心里一咯噔,表情瞬间不自然起来。 在张府能如此称呼裴昭明的也只有昔日通宝斋的伙计,如今大乾卫国公的嫡女张雪。 “呵呵——!” 裴昭明回头一个不走心的微笑掩饰表情的尴尬,随后看着款款走来的张雪道:“前些时日不见你,今日倒是有缘。” 第182章 得偿所愿 看着眼前的榆木脑袋,张雪也是无言以对,只不过转念一想到自己三番五次被人搅和的“好事”,张雪勇气骤生。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双手轻轻交叠,仿佛在为自己的勇气加油打气。 “掌柜,有个事情我一直要跟你说,我也想了好久,今天我……” 正当她鼓起勇气,准备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与紧张交织的氛围。 张雪的心猛地一沉,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声音的来源,正是自己的“好哥哥”张文亭。 “老裴!老裴!来信了!” 张文亭觉得用跑太慢了,直接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此地,要不是裴昭明一把抓住对方,张文亭甚至会一把冲进水池之中。 “老裴,来信了,这还是如玉直接告假送来的!” 张文亭的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急促,他几乎是冲到了裴昭明的面前。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脸上瞬间凝固的表情和眼中的失落。 此刻张雪的内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所有的勇气和期待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懊恼和无奈。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男人突然涌现的惊喜,那些对话在她耳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张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离去。 “呀,小雪你也在!啊,你怎么走了!” 张文亭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张雪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亭外,原本还想叫住对方,却发现她仿佛没听到般失魂落魄地渐行渐远。 “搞什么?老裴你别不是欺负她!” 张文亭回头瞪了一眼裴昭明,却发现对方带着一种无奈地眼神看着自己。 心思敏捷的张文亭只是略微愣神,转瞬间便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额……今晚你就自己赴会去吧,我得赶紧去哄哄我的小祖宗!” 说完他捶了一下裴昭明道:“你说你也真是的,亲上加亲不好吗?” 却不料裴昭明听后叹气道:“困顿挣扎,岂能误人。” “你!”张文亭一听原本还要质问反驳,结果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又泄了出来。 “去吧——!”最终张文亭带着无奈的语气朝裴昭明摆了摆手,毕竟自家兄弟的情况他也是知晓。 看着裴昭明离去的身影,张文亭在心中也只能是默默祝福对方。 …… 事从紧急,李紫薇并没有把时间约在夜晚,而只是在信中留下“速来!”二字。 裴昭明经过这么几次潮起潮落的折腾,心中那股焦虑已然平复不少,而且越是靠近始君院,心态反而愈发平和。 好在路上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挡道阻拦,裴昭明婉拒晴月的带路之举,没一会的工夫便已来到诗情阁下。 原本他还以为李紫薇又要弄什么遣词造句的路子,却想不到婉君早已立在厅堂之中等候。 她一见到裴昭明便是直接言明“楼上请”,说完便自顾自地在前引路,没有将眼底的遗憾显露在裴昭明的面前。 “裴公子,公主就在里面。” 临到顶楼的门前,婉君也只是浅浅应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只不过眼角的余光仍止不住地扫向裴昭明。 奈何此刻的裴昭明一心挂念着神火令的碎片,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身后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房中,给室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房内一片明亮,少了夜晚灯火的朦胧,多了分“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开朗。 李紫薇浅笑吟吟地跪坐在书案前,手里依旧拿着上次裴昭明的那首诗在细细揣摩。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书案的桌面上却是静静地放置着一块平平无奇的铁片,仿佛是主人家不曾在意随手放置那般。 裴昭明目光扫过书案,却在那一刻猛地定住了。 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视线紧紧锁定在那块碎片之上。 裴昭明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碎片,一股冰冷却熟悉的感觉自指尖流淌至全身,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也算是“破镜重圆”了,不容易啊!” 裴昭明握住碎片抬头,与李紫薇四目相对,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谢谢你,”裴昭明的声音低沉而真挚。 “朋友之间,无需如此!” 李紫薇微笑着回应,眼神中却是透着一抹由衷地欣慰。 一时间,房间中却是突然沉默起来。 直至夕阳的余晖慢慢由金色转为橘红,这才响起裴昭明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裴昭明再次致谢,“对于别人来说,此物平平无奇,却是于我至关重要。” 不料,李紫薇也是掩嘴轻笑道:“不必如此,你不也是答应帮我一把。” 说着,李紫薇看着裴昭明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再者说,咱们如今可是朋友哦!” 说完她朝着裴昭明眨巴了下眼睛,动作破天荒地有些调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觉得自己再多言就有点矫情了。 然而也不能东西到手就走人,这也于礼不合,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会惹人非议。 由此裴昭明便又一把坐下,与李紫薇有的没得聊了起来。 二人也在这粗浅的对话中,对双方有了初步的了解。 “看不出来,裴兄还真是个古玩商人,我之前以为只是掩饰所用。” 李紫薇面露惊异地看着裴昭明道:“有下扬州之日,定当体验一把裴兄的小城风光。” 裴昭明听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抛开李紫薇这层身份不讲,有如此倾城之色的美人找上自己,届时不得把许仙的下巴都得惊飞。 想起李紫薇镇国太平公主的身份,裴昭明便想起早前的一个疑问。 趁着话头,便是将此抛出。 “公主殿下,我一直有个疑惑,略为唐突,不知合适问出?” 李紫薇有些诧异地看着裴昭明,随即便点了点头道:“无妨,既然是朋友,自然贵在交心,尊号相称着实有些生分。” 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露出一抹惊讶的笑容道:“说起来我与裴兄真是有缘,我小名昭阳,倒是与你凑巧了!” 此话一出,连裴昭明都大感意外,直言缘分不浅。 只不过裴昭明的疑惑多少有些煞风景,他都犹豫是否问出,却不料被李紫薇瞧出端倪,直言对方但说无妨。 “昭阳,我始终不解,你独享尊荣,那为何令尊会让你做那添命之人?” 第183章 万般皆无奈 这个问题裴昭明一直就想问,只不过此前只是赤裸裸的交易关系,自己自然不会去关心这种家长里短。 如今不同,既然论作朋友,自然要把事情问清,能帮且帮。 这一点他从对待张文亭的所作所为就不难看出。 毕竟一个人孤身栖居异世,又不是孤僻之人,自然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对待朋友,裴昭明是能帮且帮,对待敌人自然是以杀止怨。 然而对于裴昭明的问题却是一下子将李紫薇问住。 面对裴昭明的询问,李紫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幽长的哀愁。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颤抖:“世间诸事,多身不由己。” 她把原本端详的诗句放回桌面,学着裴昭明的坐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全然不复先前坚守的礼仪。 “我虽身为公主,享受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但这份尊荣之下,是无尽的枷锁与责任。 先祖缔造了如今李氏皇族一脉,如今他身受重伤,唯有李氏血脉之力,方能助其恢复。 我虽不愿,但这是身为皇族之人的宿命,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 说到这里,李紫薇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只是,我心有不甘……” 李紫薇的无奈,不仅仅在于要牺牲自己的寿元去拯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先祖,更在于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无法摆脱这份沉重的责任。 她渴望自由,渴望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拥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原本只能是奢望,但是裴昭明的出现便给她带来那一抹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曙光。 人性本就是自私,况且这还是站在自我性命取舍的高度之上。 李紫薇不信命、不认命,虽说大乾皇朝由这位先祖一手创立,但为什么自己要做皇朝存续的垫脚石? 在裴昭明看来,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除非那位趴在李氏族人身后吸血续命的祖先要么痊愈要么嗝屁,只不过那无异于异想天开。 而这一切,作为皇帝兼父亲的李元昊并非不知。 他,这位坐在权力巅峰的君王,心中同样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无奈与苦楚。 他之所以独宠李紫薇,并非仅仅因为她的美丽与聪慧,更因为她身上特殊的命格。 然而在李紫薇父亲这一层身份之前,他更是这一个大乾皇朝的主人。 他必须牺牲李紫薇的幸福和性命,来换取皇室的稳定与皇朝的稳固。 只是每当看到李紫薇那双充满无奈与不甘的眼睛,李元昊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这也使得他愈发宠溺这位生来不幸的女儿。 他渴望能够给予李紫薇真正的生活,但身为帝王,他必须承担起这份沉重的因果。 “镇国太平,太平镇国,还真是字面意义啊!”李紫薇神情落寞,心有不甘。 裴昭明闻言,皱着眉头问道:“那要是你坐到那个位置呢?” 此话一出,李紫薇面露一抹苦笑道:“难,先不说我有没有大周女帝元硕真的魄力和手段。”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道:“只要我有这想法的话,第一个对我下手的恐怕就是我父皇了!” 话中的辛酸连身为局外之人的裴昭明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在他看来,共情是共情不来的,把问题解决才是王道。 于是裴昭明没有理会对方泪眼婆娑期待宽慰的表情,而是阴恻恻地凑了过去。 “你……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裴昭明承认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肯定很阴森,因为自己打得就不是好主意。 原本近在咫尺的暧昧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打断。 裴昭明的声音低沉中透着诱导,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重重地落在李紫薇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 李紫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试图用平静的外表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 裴昭明阴笑道:“需不需要我帮把你们那位先祖给超度,这样一来,大家都得清净,也不会怨天尤人。” 李紫薇闻言,心中惊骇万分。 她当然知道这是最为直接的方法,虽说后患无穷,但是……但是这话说得好像有的吹牛的成分居多。 要知道即便登仙境的修士受伤那也是登仙强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两个维度的生物。 她的目光在裴昭明的脸上来回游移,试图从那双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玩笑的戏谑之色。 “这……这太疯狂了,你知道那可是意味着什么?那可是登仙!” 李紫薇的声音颤抖着,震撼着。 岂料裴昭明却是不以为然,甚至略为鄙夷道:“好说,就看你愿不愿意就是!” 此话一出,李紫薇只觉得对方是在天方夜谭,根本就没将其当真。 毕竟知道裴昭明或许深藏不露,但是登仙境的强者哪是三言两语便能无视的存在。 见李紫薇不相信自己,裴昭明也没在意,毕竟半面之识,哪能让对方一下子便认清自己的实力。 于是他便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瞧着夜幕将至,他也打算就此离去。 只不过在起身之时,却被李紫薇叫住:“两日之后便是周朝使者离京之日,礼部那边安排了一场诗会,不知裴兄……” 却不料,话还未说完,却被裴昭明举手打断:“别,我这人不喜欢那排场,再说大乾人才济济,可不差我这一个。” 虽然早已料到裴昭明会拒绝,但是李紫薇的心中却仍旧有那么一丝失落。 而且李紫薇的心中没由来地冒出一种对方不日离京的预感,那种失落感便愈发强烈。 想到此处,她又出言留住正欲推门而出的裴昭明。 “裴昭明,不知……不知能作诗一首,留作纪念。” “嗯?”裴昭明不明所以,他自然听得出对方话里的低落。 “可以吗?”李紫薇看到裴昭明没有拒绝,眼神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 裴昭明向来吃软不吃硬,面对这种小眼神,抵抗力直线下滑,“行吧,容我思索片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首抄自诗仙的《清平调》从裴昭明的口中脱口而出,随后他潇洒地走出楼阁,徒留李紫薇失神地回味这首千古绝句。 “会向瑶台月下逢吗?裴兄……你也这么觉得吗?” 一句似有似无地呢喃声响起,又悄无声息地化在月色里。 …… 长安城外五十里之遥,有一地名为马嵬坡,此非寻常山野,乃是拱卫京都稳固的虎豹卫驻军之重地。 夜色如墨,悄然降临于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马嵬坡更添了几分庄严与肃杀之气。 月光稀薄,透过稀疏的云层,勉强照亮了这方被历史风霜雕刻的校场。 虎豹卫,这支精锐之师,身着铁甲,手持长矛,如同夜色中的幽影,悄无声息地巡逻于岗哨之间,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 四周,高耸的哨塔如同沉默的巨人,静静守候,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不安的律动。 马嵬坡四周,密林环绕,草木丛生,却无人敢轻易涉足。 然而却是有几道窃窃私语在夜色中回响。 第184章 这事有点不对劲 几道鬼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虎豹卫的营地之外。 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群警惕的士兵对此却是视若无睹,接连几支队伍巡逻过去,都没察觉到此处异样。 “想不到太虚宫的太元妙道章竟还有此等敛息法门,当真不愧为人疆第一宗门所出的妙法!” 却看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稍显粗狂的汉子正一脸恭维地向一个面戴虚幻面纱的道人献媚。 不料那道人却是在眼底浮现出一抹嫌弃的神色道:“此等小道,在我太虚宫不足为奇。” 正说着,道人话锋一转道:“既然人已到齐,那就分头行事,记住把各自手头上安排的事情做到位,要是出了纰漏,我会让你们切身感受我太虚妙法的精髓!” 此话一出,原本还欲恭维一番的矮汉子瞬间身形吓得又往下低了几分,更别提其他几个人。 没几息的工夫便作鸟兽散,徒留下道人在月光下看着虎豹卫的营地,默不作声。 只不过眼中俱是一片狠厉之色。 …… 裴昭明自从如愿以偿地从李紫薇那得到神火令碎片之后,原本想要立马赶回去找铁铸修复神火令。 奈何人情使然,本就在张文亭家住了这么多天,岂能说走就走。 这不刚向张文亭辞行便被对方义正言辞地拒绝,直言裴昭明不地道。 “老裴,不是我说你,再怎么说也得要呆够个一年半载,要不然我回去不得被老许笑说招待不周!” 张文亭一把拽住裴昭明的臂膀,苦口婆心劝说着。 “一年半载?牙子,你是想要我早点嗝屁好继承我那偌大的通宝斋!” 裴昭明被张文亭的“豪言壮语”惊到,吓得他去意立决。 笑话,眼看活命在即,哪还有心情享受长安的风花雪月。 “额,话不能怎么说,好歹……好歹也得等武脉那群人离京之后再说吧!” 张文亭自然不想让裴昭明误会,转而以大周来人为借口,挽留道:“听说那天会有个诗会,你就不去大杀四方看看吗?” 不料裴昭明根本没有兴趣,直言了当道:“诗词小道而,难不成还能靠它修仙得道长生不老!” 这话说得张文亭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然而突然间便是想到什么,喜笑颜开道:“你不为诗词,总得为诗会的奖励去吧!” “奖励?”裴昭明自从得到碎片之后,对于其他已是无欲无求。 张文亭见裴昭明有兴趣,连忙开口道:“你说那群文人雅士不喜刀枪剑戟,朝廷自然会备上相应的东西做奖赏。” “嗯?此话在理,但是哪怕是刀枪剑戟,对我来说也是无用!” 裴昭明自然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笑话,自家口袋里面还揣了个叫太初命石的法宝胚胎,岂会稀罕那些不入流的玩意。 然而却看张文亭笑脸盈盈道:“文人所用无非笔墨纸砚的文具,而这些物件多是传承自一些大德大能之手。” 多说无益,点到即止,张文亭说完只是淡然地看着裴昭明。 “嗯?你是说功德?”裴昭明也是聪慧之辈,岂能没有听清张文亭话中有话。 张文亭也是料到裴昭明的反应,自然就这先前挽留的话头说下去。 事已至此,裴昭明这才熄了立马回去的念头,想着反正千年时光都熬过来了,还会差上这一两天吗? 见裴昭明终是被自己劝住,张文亭也是心中大定。 他回头看向府中女眷所在的厢房方向,心中暗道:“妹啊,机会哥给你争取来了,可就别再怪我了!” …… 一两天的工夫稍纵即逝,张文亭也不知道自家那个被自己搅和了好事的妹妹有没有去找裴昭明,反正自打他挽留裴昭明之后便没再见过她。 只是转念一想,张文亭便没有继续深挖这件事情,毕竟“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恐怕事情如何,估计也只有两位当事人清楚。 “留守”的这几天,裴昭明一直是待在张府之中祸害那群游鱼。 自从碎片到手之后他总觉得钓起鱼来得心应手,就算没有饵料绑块铁片也能把那群偷吃的鱼儿糊弄上来,裴昭明简称做“路亚钓法”! 由于裴昭明一直蜗居,哪怕是想着一雪前耻的齐王对他也是束手无策,毕竟可没几个人会蠢到冲击北衙统领大将军兼工部尚书的卫国公张家。 只不过今天却是引来一个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其实对方只是大明宫的一个太监而已,准确的讲是大明宫贤灵殿中的传话太监。 而这贤灵殿的主人正是有着“龙虎凤”之称的赵家长女,内廷四夫人之一的淑妃赵无妆。 来传话的太监自然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主,即便知道自家主子出身的赵家与张家积怨已久,但是以张家的权势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太监惹得起。 所以态度相当恭敬,只不过传话的内容却是十分耐人寻味。 没有所谓的暗藏杀机,只是吹嘘张雪一顿,随后说是今日贤灵殿有各府小姐聚会,便把张雪请上。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邀请,却让裴昭明与张文亭二人只觉得对方目的不纯。 张文亭如此谨慎自然是不想自家的妹妹出什么差错。 而裴昭明想得却是可不能让自家员工被人祸害了。 只是这等邀请又不是那么好推托,你若不去的话,估计有心人便会冠以藐视皇室的罪名。 虽然皇帝也不会计较这些,但是自然有人会借住这个“热点”来泼脏水,甚至还要搭上张家。 若是去了,以对方的立场,显然目的不是如此单纯,这与自投罗网也没什么区别。 “老裴,要不你幻化成小雪去试试水?” 张文亭不怀好意地盯着裴昭明似乎在想象对方穿女装的样子。 果然,这等馊主意裴昭明要是点头才怪。 只不过他只是白了张文亭这个不靠谱的损友之后,便想到一个人。 “你说这事找李紫薇帮衬一下如何?”裴昭明想到的就是这位独享尊荣的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瞬间点醒张文亭,他一拍脑袋惊呼道:“我怎么没想到,要说内廷除了长孙皇后,也唯有李紫薇镇得住那群幺蛾子!” 想到这里,张文亭也顾不上夸奖裴昭明的机智,转头便跑出去,打算先找自家夫人去跟李紫薇通个气再说。 只不过,没多久裴昭明便看到张文亭一脸古怪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一见面,张文亭便是一副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裴昭明也没给他客气。 然而张文亭却是皱着眉头坐在裴昭明的身侧,皱眉许久,这才幽声道:“老裴,你不接受小雪,是不是看上李紫薇那娘们?” “嗯???” 第185章 你是不是看上那娘们 “我是说你是不是看上李紫薇那娘们?” 张文亭一番猜测的话直叫人听得稀里糊涂,裴昭明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裴昭明扫了一眼张文亭道:“让你去传话通气,怎么回来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该不会你五鞭丸嗑多上脑了吧!” “你才上脑,那补肾的跟脑袋有什么关系,别特么给我跑题,我就问你是不是跟李紫薇有一腿?” “你脑抽了吧,我好端端的跟她有一腿做什么?图她颜好还是图她活好?”裴昭明自然不会背这种莫须有的事。 岂料张文亭却是泄气道:“人活好我是不知道,但那副容貌可没几人顶得住,你小子也说不准。” 正说着,他哀声道:“难怪你看不上小雪,敢情是有人了!” “想什么呢,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裴昭明也有些无语,他放下鱼竿,正声道:“朋友而已,哪能上升到那种高度!” 张文亭闻言气急败坏道:“那人小雪还是你伙计呢你怎么不说!” “这哪跟哪,你这出去一趟到底是听到见到什么?”裴昭明捂着额头,颇为无奈。 然而张文亭却是冷哼一声道:“没关系的话,我们这位长安第一美人会特意邀请你去摘星楼会面。” 说着,他又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道:“那可是摘星楼啊,能上去的除了她父皇,也只有太监了,从未有过其他男人。” “嗯?你说李紫薇让我进宫?”裴昭明有些诧异地看着张文亭,毕竟先前只是让对方照看张雪,怎么又扯到自己这边来。 岂料张文亭又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他撇着嘴问道:“兄弟一场,你要是跟人家好上了也只会一声,这样瞒我可就没意思了。” 裴昭明一见对方这架势,头都大了几圈,几番解释下来,这才让张文亭相信自己的清白。 贤灵殿的聚会是安排在下午,倒是给各家闺秀留下极为充足的装扮时间。 至于裴昭明反倒是吃过午饭之后便已来到大明宫,当然被堵在宫门之外也属正常,宫闱禁地,自然不能擅入。 好在刚到宫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前翘首以盼。 定睛看去又是婉君这位老熟人,只不过今日的装扮并非先前在始君院看到的那一套,而是另外一身宫娥的样式,只不过更为精致华丽。 “又见面了,久候了!” 裴昭明一见面便是先打起招呼,而婉君闻言却已是笑脸盈盈。 “裴公子,请随我来!” 这宫门内外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此地极不适合寒暄对话。 不说宫闱,就连裴昭明方才一路走来便已是注意到有不同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 按裴昭明所想,估计又是万家不记打前来监视自己。 宫中之人似乎都认得婉君,或许应该是都是被迫认得婉君。 毕竟谁也不敢去触霉头,惹上那位镇国太平公主的女官。 一路畅通无阻的裴昭明便这样随着婉君来到摘星楼的楼下。 摘星楼,其名便寓含着超凡脱俗、直取星辰之意。 楼身自下而上,逐渐收窄,每一层都仿佛是天工开物,精雕细琢,既有龙腾凤舞之姿,又有星辰运转之律,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视线向上延伸,只见摘星楼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直抵九天之上。 即便是故乡的高楼大厦也无法比拟摘星楼的雄伟。 随着裴昭明踏入摘星楼之后,无数目睹此景的宫娥太监面露惊骇地将这一幕传了出去。 毕竟这位贵为镇国太平公主的长安第一美人的闺房可从未有过一行踏足。 如今却是有人走入此间,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岂能独享。 所以裴昭明踏足摘星阁一事的情报很快便出现在泰极殿李元亨勤政的书案之上。 “是他?” 李元昊得到的一手资料较与他人的三言两语可是全面得多。 包括裴昭明几时离府,路上被何人监视,又是怎么进入摘星阁都被记录地一清二楚。 甚至在其进入摘星阁前,还被人用映照石拍得真真切切。 随着李元昊一声惊呼,身旁奏报的内侍太监大总管刘瑾早已是汗流浃背。 他对于摘星楼早已是诟病不已,毕竟先前三番两次被李紫薇打出摘星楼。 最主要的是他对裴昭明所知甚少,尤其是李紫薇麾下的暗卫对于裴昭明的情报采用封锁的态度,这就让刘瑾更难获取情报。 所以他候在李元昊身边可是最怕对方提及裴昭明,这一问之下,如果自己答不出来就不是失宠那么简单。 毕竟这宫闱岂是宫外可比,这里面可是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个位置。 想到此处,此刻如履薄冰的刘瑾不免也将裴昭明给记恨上。 好在李元昊并没有多言其他,毕竟国事为重,再者说自己这位闺女特殊,索性也就听之任之。 只不过谁都没注意到,这位奋笔疾书批阅奏折政令的帝皇眼底却是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 摘星楼的楼顶,一片璀璨夺目的光华隐隐闪烁。 那是镶嵌于最高处的“星辰之珠”,据说此珠乃是一个域外小天地破灭之后被天乾大世界捕获陨落在人疆。 它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之力,每当夜幕降临,它便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照亮整个大明宫。 所以李紫薇并没有居住在楼顶享受这万中无一的星辰之力洗礼加持。 按她的话来说,这光辉甚至晃眼,倒不如往下几层来得舒坦。 “你这算是暴餮天物了,寻常人家想要沾染丁点星辰之光都已是奢望,放你这倒成了碍眼的东西!” 此次的会面放在李紫薇寝居的阳台之上,裴昭明听着李紫薇述说着摘星楼的神异之处,忍不住出言调侃。 岂料李紫薇听后也不气恼,反而学着裴昭明那般慵懒而坐,似乎在他面前可以不用恪守所谓的繁文缛节。 “腻了,这种生活也是会腻的!” 李紫薇颇为凡尔赛地倾诉者,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未曾所知。 裴昭明没有像对张文亭那般出言讥讽,反而轻咳一声看着对方道:“说吧,我可不信你让我来摘星阁只是为了喝茶。” 他扫了一眼下方的宫殿群道:“想必咱俩这会面怕是已经传遍大明宫,估计长安都会传出“神秘男子惊现摘星楼”的戏码!” 第186章 占便宜 “呵呵呵呵——!” 裴昭明一番调侃的话语自然引得李紫薇笑得花枝乱颤。 裴昭明若不是知道这只是对方无意识的魅力散发,换做先前不熟的时候,估计会以为对方在勾引自己。 或许是认识到自己确实有所失态,李紫薇见裴昭明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便已收敛住姿态。 转而正色道:“此次前来并无其他的目的,只是单纯感谢你一番。” “感谢?”此话一出,裴昭明顿感诧异,毕竟先前条件已经谈好,又何来感谢一说。 随后他狐疑地看着对方道:“都说朋友一场,帮忙实属份内,不必如此见外。” 却不料,李紫薇莞尔一笑道:“你也说朋友一场,纵观此事自然还是我占便宜了!” 这话说得裴昭明也是一愣一愣:“占便宜,没有啊!我倒是觉得极为对等……” 突然,裴昭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讶地看着李紫薇道:“等等!占便宜?昭阳,大可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犯不着以身相许!” 此话一出,李紫薇瞬间愣在当场,随后一抹羞红顺着脸颊渗到李紫薇的耳根。 随即李紫薇才反应过来,她举起手,欲要打向对方佯做嗔怒状,笑骂道:“登徒子,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补偿你而已!” 只是,那怒意中却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娇嗔。 “以身相许也是补偿的一种!”裴昭明自然是知道误会对方,转而小声嘀咕。 却不料被李紫薇偷听个正着,满面羞红之下却只是愤愤地瞪着裴昭明,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片刻过后,李紫薇这才平复心情,娇嗔地白了一眼裴昭明,这才拍了拍手。 只听几声拍手声过后,数道烟雾瞬间浮现,只是几息的时间便在李紫薇的身后汇聚成一道美艳的身影。 细看之下,又是熟人来着。 “公主殿下!裴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拿着个托盘,先是朝李紫薇微微躬身,随后才看向裴昭明点头示意。 “咦?你不是老魏那个小姨子,不对!我在始君院也有见过你,当时你与婉君姑娘一同……” 说到这里,裴昭明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是朝着李紫薇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原来又是你的人!” 来人正是先前在魏青书拜祭亡妻时遇到的“小姨子”沈兰芷,也就是李紫薇的“酒姨”。 只不过裴昭明后知后觉的表现落在李紫薇的眼中却是引得她一阵发笑,方才的羞涩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酒姨乃是我暗卫中人,那始君院归我管辖之后也就成了暗卫的驻地之一。” 此话一出,裴昭明没觉得什么,作为看着她长大的沈兰芷却是目露惊讶。 要知道这可是暗卫的秘辛,岂能如此轻易示人,只不过这也从侧面看得出来自家的公主对于这位深藏不露之人的信任。 李紫薇介绍完之后便将目光落在那块平平无奇的托盘之上。 只见不甚起眼的托盘之上却是静静地放置着一个莲蓬,莲蓬之中还有数枚泛着毫光的莲子。 裴昭明一眼便已看出莲蓬的不凡之处,只不过并没有急于说出,反而是看向李紫薇。 “此物乃是气运莲池孕育而出的“七窍芙蓉子”,只有一州气运达到顶峰才可结出这等神物。” 李紫薇拿起七窍芙蓉子道:“此次的七窍芙蓉子便是司州气运产出,由于长安隶属于司州,所以这七窍芙蓉子还带有一丝龙气。” 说着,她用纤细的玉指点了点莲蓬之上的莲子道:“此物不仅自身可作法宝胚胎用,其内的莲子更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效。” 说完便将七窍芙蓉子递给裴昭明道:“虽说那铁片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对我而言却只是一块寻常之物而已。” 她正视着裴昭明道:“先前交易却是我占便宜,既然我们引为朋友,我自然不能如此取巧,这七窍芙蓉子便是我予你的补偿。” 好家伙,裴昭明听后只能感叹对方的大手笔。 别看李紫薇这法宝胚胎说送就送,就以为这东西是烂大街的东西。 要知道以如今裴昭明的层次,口袋里的法宝胚胎也没几件。 而且最让裴昭明喜出望外的是,由于七窍芙蓉子乃是气运孕育而生,其上所蕴含的功德乃是裴昭明“从业至今”见到过最为厚重之物。 自然,鉴于朋友情谊加之此物又是对于裴昭明来说急之所急,所以他连客气都懒得表现,直接将其收下。 紧接着,似乎是有感自己的嘴脸太过难看,裴昭明思索片刻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对方。 “虽说这是你的答谢,但是我也不能没有表示!” 只见李紫薇诧异地将东西接了过来,定睛看去却是一件无主的法宝,吓得她立马就要递回去。 “哎!哎!都说朋友之间礼尚往来,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裴昭明立马堵了回去,随即上演一场你来我往的谦让闹剧,只不过久受故乡红包文化的熏陶,李紫薇又怎会是裴昭明的对手。 最后二人在沈兰芷惊骇的目光中终结这场闹剧。 裴昭明指了指那件法宝道:“幽天弥华针,这也算我手中为数不多的偏阴柔的法宝,能落在我手中的,多是无主之物,你就放心炼化便是。” 然而此话落在李紫薇二人的耳中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甚至就连家底丰厚的李紫薇都用一种震惶的眼神看着裴昭明。 要知道常人拥有一件法宝已是拼尽家底,两件便已是得天独厚,然而再听听裴昭明的用词。 什么叫“为数不多”,那意思就是说裴昭明手中的法宝不管是自己炼化亦或是取自他人的法宝都不在少数。 裴昭明自然没有理会李紫薇和沈兰芷眼中的骇然,不以为然道:“这玩意我使唤起来也不趁手,正好送你做个顺水人情。” 好家伙,这回轮到李紫薇在心中大呼一声“好家伙!” 这便是抱上“精壮大腿”的好处吗? 只不过这一幕要是让张文亭知道的话定会直呼“老裴不当人子,有异性没人性!” 要知道纵观他俩百来年的交情,他可是连根法宝的毛都没从裴昭明的口袋中薅出。 然而更让李紫薇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裴昭明又往外掏出数本书册,甩到茶桌之上:“我观你也才不过元婴境,这有几本我闲置的道法,你要是不嫌弃随便挑。” 说完他也朝着沈兰芷招手道:“来都来了,见者有份,你这元神大能要是不嫌弃也挑一挑。” 却不料二人的眼神早已是一片骇然。 只见茶桌之上的那些道法秘籍封面赫然标有: 《大日正觉如来经》、《大势自在如来经》、《太元妙道章》、《太初蕴丹卷》、《太一阴阳书》…… 第187章 出了名的大款 看着眼前犹如善财童子般的裴昭明,李紫薇早已被震撼地哑口无言,更别提沈兰芷看向裴昭明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只见沈兰芷面上的表情如同被寒风骤停,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的眼眸猛地睁大,瞳孔中倒映出裴昭明疲懒的形象,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甚至超越了她认知范畴的存在。 甚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撼与惊愕交织的强烈情绪。 别看只是被裴昭明随手扔在茶桌之上的几本秘法典籍而已,这要是扔在人疆之地,所造就的震撼恐怕是连朝廷都无法镇压。 先不说那两本大云光明寺的如来经,或许会让沉寂已久的大乾江湖翻腾几下。 单就那三本“章、卷、书”只要一问世,别的不说,单就大周帝国的镇国宗门太虚宫恐怕就会暴走。 盖因那三本乃是太虚宫的不传之物,非核心弟子不能研习修炼的神功妙法。 听闻大周皇室曾经派人进宫求书,也是被其扫地而出不敢发作,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这等可算作神物的东西却是水灵灵地摆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让人有种犹在梦中之感。 却不料裴昭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直接将他们惊醒。 只见裴昭明颓然地靠坐在椅背之上,不以为然道:“主要是大云光明寺的《莲花胎寂如来经》这本人疆第一元婴法太难搞了,要不然你现在转修都来得及!” 说完他瞅了一眼“章、卷、书”三书,颇为嫌弃道:“太虚宫的这三本倒还说的过去,你要是不嫌弃就都拿走,放我身上也是占我虚空袋的位置!” 说着他突然阴笑地看着李紫薇道:“也就是你才元婴境而已,什么时候进阶元神来找我,我这还有不下于这三本的好货哦!” 听听!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裴昭明只是三言两语,李紫薇二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如同擂鼓般在胸膛中回响。 如果不是看到这几本秘法典籍,二人只当裴昭明在夸大其词,如今珠玉在前,如何不使人人信服。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紫薇甚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眸中已是一片释然,“我不能收,这真的太贵重了!” 如果说之前那根幽天弥华针如果只是为了礼尚往来的话,那这作为添头的秘籍却是能掩盖这根法宝的存在。 本末倒置之下,叫李紫薇如何敢接受。 却不料裴昭明只是笑了笑,看了二人一眼,便收起那几本秘籍。 就在李紫薇松了口气,以为裴昭明收回心思,却看见裴昭明随后便将那三本“章、卷、书”朝自己扔了过来。 李紫薇慌张之下,甚至都差点没接稳。 随后又是在沈兰芷艳羡的目光中朝她认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定睛看去,上面赫然写着《小楼昨夜又东风》七个大字。 此刻沈兰芷收起羡慕的眼光转而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秘籍,暗中暗道:“对方为何会拿诗集给自己?” 然而就在她疑惑地打开那本秘籍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猛地站直身子,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本秘籍之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 “《虞美人》?这是《虞美人》!你为何会有这本秘籍,这这这……” 手中之物的贵重,惊得沈兰芷都有些语无伦次。 盖因这本秘籍源自一个神秘的宗门,一个在大乾马踏九州之前便已存在的宗门,号称人疆极致之刀的宗门——兰叶楼。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何原因破灭,众说纷纭之下,不论其他,单就兰叶楼的刀却是公认的人疆第一。 而裴昭明送出的《小楼昨夜又东风》便是兰叶楼的镇楼刀法《虞美人》的一个小节。 虽说只是小节,但价值不可估量,尤其是对于同样使刀的沈兰芷而言,不亚于如虎添翼。 岂料,裴昭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要不是看她乃是魏青书的小姨子,左右算作半个自己人,他也不会将这东西送出。 裴昭明只是瞅了一眼沈兰芷,不以为然道:“知道是好东西就收好,别大惊小怪的!” 随后又把目光投向李紫薇道:“就同你说的那般,我要的铁片与你无用,价值不大,然则这些东西亦是如此,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李紫薇又一次被裴昭明随口吐露的才华所惊艳到,甚至口中还不断重复品味。 恰在这时,裴昭明指了指头顶道:“实在要是过意不去,就拿上面的东西换也是可以。” 李紫薇顺着裴昭明手指的方向,眼神之中若有所思道:“上面?嗯?你要那枚星辰之珠?” 想到此处,李紫薇顿时面露纠结之色,只不过转瞬间便是毅然决然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你拿去便是!” 却不料裴昭明摆手嫌弃道:“别,我要那玩意有什么用?晚上举着上茅厕吗?” “……” 只见裴昭明又重新指向头顶道:“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几道功德之光垂落,所以你要是肯割爱,拿那些个东西换这几本破书也行。” “功德?哦——!我想起来了,我上面确实有几件古物,你随我来!” 李紫薇终是想到什么,连忙招呼着裴昭明朝上走去。 李紫薇寝居的楼上巧妙地布置了一片片错落有致的书架,宛如一座古色古香的图书馆。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古朴的木架上,为这静谧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隐匿于浩瀚书海的一隅,静静地摆放着一套笔墨纸砚。 它们不似那些常见的文具般平凡无奇,反而散发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显然是传承已久的珍贵之物。 裴昭明一上楼便是直奔此地而去,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些笔墨纸砚配上裴兄的才华也是它们的荣幸!” 李紫薇看着裴昭明的举动浅笑道:“裴兄尽管都拿去便是,要是能润色到裴兄的诗词,我这也算与有荣光。” 只是裴昭明并没有全部搜刮走,而是细细挑选一些功德之力明显厚重的物件。 李紫薇见状也是颇为赞赏道:“裴兄诗词无双,眼力也是独具慧眼!” 裴昭明闻言煞有其事道:“嗯?这有什么说法吗?” 李紫薇点了点头道:“你所挑选的这些俱是明日诗会的奖赏!” 紧接着,怕裴昭明误会,李紫薇便是补充道:“这些裴兄尽管拿去便是,至于诗会奖励再换便是。” 说到这,她有露出赞赏的笑容道:“再说以裴兄的才华,拔得头筹实至名归,这东西就算你不上我这来,也是迟早会落入你的手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昭明自然是没有心理负担继续挑挑拣拣。 不多时,裴昭明便已是盆满钵满。 第188章 果然还是出事了 等到裴昭明回到张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毕竟人多眼杂,加之人李紫薇又是待字闺中,自己自然不会不识时务地待到太晚。 至于张雪那边裴昭明自然也没有忘记。 得了裴昭明如此大的人情,李紫薇早早便已安排婉君在贤灵殿中候着。 张雪只是露脸几下,便被婉君以公主相邀为由给带走了。 徒留一众女眷小娘面带艳羡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只有那位赵家长女,淑妃赵无妆巧笑盈盈地眉眼之下,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 翌日一早,便是大周帝国使臣离京之日,由于诗会的举办,长安城的热情再一次被点燃。 京畿之地,文化的普及比之外地自然也是高上几分,这等盛事自然也是会引得众人侧目。 只不过作为文抄公的裴昭明对此却是不感兴趣,毕竟此次诗会的奖励早已被他收入囊中。 剩下拿来做奖励的三瓜两枣,他自然是看不上。 于是他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钓眼前鱼。 与此同时,随着大周帝国的队伍消失在长安城外之际,城外五十里的马嵬坡却是即将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校场上,虎豹卫的士兵们按照日常训练的程序,整齐列队,阳光下的铁甲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华丽将军服饰,面容却陌生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步入校场。 其身后跟随着数名同样装扮的随从,气势汹汹,随着那人进入校场,又分散开来。 自从李靖被贬去看城门,巡大街后,虎豹卫的主事将军这个“香饽饽”便一直空着。 毕竟虎豹卫隶属的南衙统领大将军可是李靖的亲舅,当朝鄂国公裴擒虎。 加之虎豹卫主事将军一职关系重大,自然要慎重许多。 后面经过多方博弈,权衡利弊,也不知道是哪一方使得力气,亦或是有意引蛇出洞,自然也就放任看事态如何发展。 最终这一卫主将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角色拿走,说是籍籍无名之辈,那只是针对与那群大佬而言。 那人唤作姚兆山,封号宜城侯,作为想要查出背后主谋的裴擒虎对他也有做调查。 发现此人只是承袭祖上爵位的一个侯爵而已,根正苗红,倒也查不出其他。 转而就听之任之,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全体听令!”姚兆山高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虽说今早前来宣读任命书,但是他现在所展现的气势便仿佛他真的就是虎豹卫的主事将军那般。 士兵们虽心生疑惑,但军令如山,加之已有风声传下,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应声而立。 随着任命书的宣读,姚兆山便正式述虎豹卫主事将军一职。 却不料还不等副将上前拜见,姚兆山却是反常地朝其中一个副将招了招手。 那副将不疑有他,立马上前拜见。 还不等副将通报姓名,却被姚兆山一把摆手打断:“所有的虎豹卫都来齐了吗?” 副将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如实回答道:“今日乃是主将任命之日,自然全员到齐,哪怕是在外岗哨也仅留一人预警,其余均在校场之中。” 却不料姚兆山听后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口中嘀咕着:“无伤大雅,不碍事!” 虽然听得副将云里雾里,但他也只得是个人怪癖而已。 就在这时,姚兆山一把站在高台之前大声喝道:“全体听令,看我这里!” 随着姚兆山一声令下,整个虎豹卫犹如整体一般,齐刷刷地将目光锁定在姚兆山这位新任主将的身上。 却看姚兆山目光狠厉地看向这群秩序井然整齐划一的虎豹卫道:“我!便是你们的主将姚兆山,好好记住我这张脸!听明白了没有!” 众将士只当姚兆山在立威,见对方一声令下,自然高声附和。 却不料姚兆山在一片应声之后却是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道:“记住就好,下辈子也不要忘记我!” 此话一出,众人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突然姚兆山目露阴冷之色,大手一挥,那群站立在校场四周的随从一接收到指令便是迅速往后退去。 只见他们迅速分散至校场四周,从怀中取出一块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令牌,轻轻插入校场之下。 随着令牌的插入,校场之外突然升起数道光芒,又从天而降击在令牌之处。 随着阵形勾勒完成,校场上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校场上的所有士兵都笼罩其中。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瞬间引得士兵的恐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更不明白为何会突然遭遇这样的危机。 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述职任命大会,怎么突然便是来上这么一出。 只不过训练有素的他们很快便被各自的统领稳定下来,各自为防自救。 然而很快,他们的眼神中便已充满惊骇与绝望,只因众人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哼,能为大业献力,是你们的荣幸!” 姚兆山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疯狂与阴狠的光芒。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法阵开始缓缓亮起,一股股幽暗的光芒从地面升起,如同活物般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光之旋涡。 这旋涡中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命与灵魂。 “以虎豹卫之血,祭我前路之敌!” 姚兆山高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疯狂。 随着他的呼喊,四周早已准备好的随从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手持特制的利刃,迅速而熟练地接近那些被法阵束缚、动弹不得的虎豹卫士兵。 士兵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们试图挣扎,但法阵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努力只是徒劳。 随着利刃带出的寒芒,一道道鲜红的血线在空中划过,如同凄美的悲歌,染红了校场的土地。 那些鲜血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道血色的符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融入法阵之中。 随着血液的加入,法阵的光芒愈发耀眼,旋涡的中心开始形成一个模糊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一股股强大的能量从中涌出,与法阵内的生命之力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景象。 士兵们的身体在鲜血的流失中逐渐变得透明,他们的生命力被无情地剥夺,化为一道道血色的光芒,被法阵吞噬。 他们的眼神中,从最初的惊恐与绝望,逐渐变得空洞。 随着最后一名士兵的生命被榨干,法阵的光芒达到了顶峰,整个校场仿佛被一层血色的光幕所笼罩。 只不过几息之间,马嵬坡的虎豹卫,这支曾经威震四方的精锐之师,几乎全军覆没。 第189章 临行告别 恰在这时,姚兆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更加疯狂的笑容,仿佛这一切的牺牲与痛苦,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取出一面古朴而威严的阵旗,那阵旗之上绣着虎豹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旗面上跃出,展现出无尽的威能,这正是虎豹卫的阵旗。 “以血祭旗,虎豹归位!” 姚兆山高声呼喊,声音中带着一抹癫狂之色。 他将阵旗高高举起,随后猛然间一把投入了那正在疯狂吞噬生命力的法阵之中。 随着阵旗的加入,整个法阵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光芒大盛,几乎要照亮整个天际。 那些原本被血祭所释放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归宿,疯狂地涌入阵旗之中,与旗面上的虎豹图案相互呼应,形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虎豹图案在能量的滋养下,开始变得生动起来,仿佛真的有了生命。 它们在空中咆哮、奔腾,释放出无尽的威压与力量,让整个校场都为之颤抖。 而那些原本已经失去生命力的虎豹卫士兵,他们的灵魂仿佛也被这股力量所牵引,化为一道道虚幻的虎豹之影,围绕在阵旗周围。 姚兆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召回阵旗,他的目光却是看向长安所在的方向。 …… 吃过午饭之后,裴昭明本来是要跟张文亭辞行的。 毕竟此件事了,也是时候回临安找铁铸修复神火令,从而让许仙推导出其间神火所在。 虽然张文亭有心再挽留,但是这回可真没借口了。 至于张雪的去留,这在裴昭明看来基本是无望了。 前几日张雪确实有找过自己表露心迹,奈何造化弄人,裴昭明自然不会做那误人之举,几番委婉的言语下来,便是拒绝对方。 这就造成他已经多日没有见过对方,想来也不会跟自己回临安。 好在久未谋面的魏青书没有辜负裴昭明,直言掌柜什么时候离京知会一声便是。 魏青书来长安的这些时日,自从上次祭拜亡妻之后便在十里亭外守着孤坟。 所以裴昭明说要离京,张文亭便托人过去知会对方一声。 左右也要等魏青书回来,二人便在裴昭明便在厅堂有的没得聊起天来。 正说得起劲,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张府的管家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启禀小公爷,贤灵殿又传来淑妃娘娘的谕令,说是邀请大小姐进宫赴赏花宴。” “嗯?” 此话一出,张文亭瞬间皱起眉头来,“赵无妆那娘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此处,他又朝管家问道:“传话的有说只请我们一家吗?” 管家闻言立马回复道:“听说是把几位国公的闺女都请了个遍。” 裴昭明听后倒是看向张文亭道:“我正好也要去大明宫一趟,我直接交代李紫薇照看便是。” “嗯???” 裴昭明这一番不以为然的话落在张文亭的耳中却不亚于惊雷炸响。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裴昭明,手指对方哆哆嗦嗦道:“你!你!你……还说跟李紫薇没一腿!” 只见他收回手指痛心疾首道:“往日还要我通传,好啊!还说没猫腻,就去了一趟大明宫这就熟悉上了?” “……” 裴昭明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果多做解释定会越描越黑,于是他便抱手在前,看着张文亭围着自己不断数落。 等到他稍显平静之后,裴昭明这才叹气道:“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别的,我俩只是朋友而已。” 他见对方一副不相信的姿态,裴昭明也是摊手无奈道:“纯洁的朋友关系而已,至多加一个交易合作的关系。” “交易?肉体交易?” “……”裴昭明真的很想打开这位浪荡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特么修为修为不行,做人做人不行。 见裴昭明不像是说真的,张文亭这才悻悻然地放过他。 如果要是让张文亭知道裴昭明对李紫薇可谓是善财童子般的豁达,想必就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 赵无妆所谓的赏花宴定在下午时分,倒也省了一份午饭,虽说皇家不至于此,但却让裴昭明止不住恶意的揣摩。 裴昭明去往大明宫主要还是向李紫薇辞行,毕竟朋友一场,一声不吭的离开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一路上张雪坐在马车里面,由马夫驾驶,一路直朝大明宫而去,与徒步出行的裴昭明几乎没有碰面交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裴昭明却在大明宫外看见张雪俏生生地站在宫墙之下,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你说跟我一起走不就成了,何至于此等这么久!” 还没走近,裴昭明便已出言调笑,全然看不出前几日刚拒绝对方表白的模样。 张雪闻言反倒显得有些不自然,只是裴昭明出言在下,不回答多少有些不礼貌。 “掌柜,或许我只是在等别人,你碰见我有可能只是凑巧。” “……” 尴尬!十分尴尬!裴昭明原本潇洒的步伐戛然而止,甚至止不住惯性都打了个踉跄。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裴昭明的身后却是传来一声清丽的声音。 “小雪,你怎么这么早,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裴昭明闻声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一个身形匀称,面容透着一股英气的女子朝自己这边款款走来。 而张雪一看到对方便已快步迎了上去,只是在经过裴昭明身边之际,嘴角勾起一抹偷笑。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裴昭明终于找到是自己会错意,离大谱。 只不过原本挠挠后脑勺想要走进大明宫之际,这才想起这个地方似乎对于自己这个闲人来说是免进之地。 无奈之下,只得又硬着头皮走向张雪那边寻求帮助。 张雪自然没有拒绝,只是诧异自家掌柜何时有了太平公主这层关系,全然不知自己前日脱身可是全赖眼前这个男人的福。 在答应彭照明进宫之后会去知会一声后,便于与那英气女子笑着朝大明宫走去。 只不过还没走多远便被裴昭明一把叫住。 “阿雪,这枚通神玉你拿着,有什么情况捏碎即可!” 裴昭明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张雪虽然心中诧异,但是却没有拒绝,而是一把接了过去。 “小雪,他是谁啊?长得一表人才,该不会是你的小情郎!” “要死啊……” 第190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张雪二人的声音随着身影渐远而飘散在风中。 徒留下裴昭明一人略显萧索地站在宫墙之下。 只不过这个画面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刻钟的工夫便看到婉君快步地朝裴昭明走了过来。 “裴公子,让你久等了!” 婉君一靠近便是躬身一礼,直让那群守备的禁军看的是目瞪口呆。 毕竟没有谁随随便便能够享受到这位身为太平公主女官的致敬。 一礼作罢,婉君便掏出一枚令牌道:“这是公主的令牌,有了它便可畅行无阻!” 却不料裴昭明一把拒绝,直言道:“别,还是不用了,我今日主要是向你们辞行的,这东西给我也是无用!” “辞行?”婉君惊讶地看着裴昭明,对于他的辞行甚感意外。 而裴昭明则是不以为然道:“走吧,我向昭阳辞行之后便要离开长安!” 婉君见状,便直接将裴昭明领向摘星楼。 随着裴昭明跨入摘星楼,“太平公主二会情郎”的消息瞬间便是传出大明宫。 …… “你这么就要走了吗?” 还是那处熟悉的阳台,还是那道拂面的夏风。 李紫薇一听裴昭明的来意之后便是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打翻。 “是啊,此件事了,我也要再去忙其他事情,而且事从紧急,确实无法久留!” 裴昭明看着楼外,那翱翔的飞鸟正在追逐风的自由,“安得病身生羽翼,长随沙鸟自由飞。” 这一身的杀孽业火,解脱之日不远矣。 “好诗,我就说今早诗会那些净是些陈词滥调,不堪入目,怎敌裴兄只言片语!” 裴昭明文抄两句,瞬间引得李紫薇美目涟涟。 对于裴昭明离京一事,她自然不好多做挽留。 想到此处,李紫薇转头看向室内招呼道:“酒姨,此情此景,你不拿出珍藏送送裴兄。” 话音刚落,沈兰芷的身影骤然浮现,只不过这回手中却是多了一个酒壶。 壶中美酒还未倾泻而出,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透出。 “裴公子此番离京,我受此恩惠自然不能没有表现。” 说着沈兰芷借着茶杯,直接将壶中酒倒出,一时间满室生香,甚至都盖过李紫薇身上弥散的女儿香。 “裴公子,这一壶“醉堂香”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万年美酒,谨祝裴公子一路顺风!” 说着,沈兰芷捧起茶盏,端到裴昭明的面前。 就在这时,李紫薇却是巧笑嫣然道:“此情此景,裴兄不打算赠诗一首应景吗?” 面对李紫薇的请求,裴昭明自然没有拒绝,他捧起茶盏一饮而尽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 岂料,裴昭明诗还没念完,便看到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异常凝重。 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仿佛能穿透空间,直视到大明宫某个角落。 “阿雪!” 无尽的杀意从他体内汹涌而出,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四周,连空气都似乎为之凝固。 “嗯,怎么回事?” 李紫薇与沈兰芷原本还沉浸在裴昭明的洒脱意境之中,这陡然传来的杀意直接将二人惊醒。 然而并没有得到裴昭明的回答。 只见裴昭明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形骤然加速,如同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从摘星楼之巅一跃而下。 他的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在空中划过。 李紫薇见状转头看向沈兰芷道:“走,酒姨助我!” 而沈兰芷早已一把抓起李紫薇,亦是跟着裴昭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刻的裴昭明心中已是焦急万分,方才事先送予张雪的通神玉却是在方才突然碎裂,并向自己发出预警。 好在有通神玉的定位,裴昭明只用了几息的时间便已赶到事发之地——贤灵殿。 然而裴昭明还未落地,他的双眼便捕捉到令他瞋目裂眦的一幕。 只见方才还活泼开朗、笑容满面的张雪,此刻却衣裳凌乱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晕厥过去。 而在她身旁,一个男人正一脸淫邪地靠近,那双贪婪的眼睛比之他的身体更蠢蠢欲动。 “畜生,你找死!” 裴昭明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愤怒。 他的双手已经握成了坚硬的拳头,其上流转的血气如同沸腾的岩浆,喷薄欲出。 那个男人显然被裴昭明的突然出现和恐怖的气势所震慑,脸上淫邪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本能地向后退去,但双腿却如同灌铅般沉重,难以挪动分毫。 “赵无咎,原来是你!” 即便裴昭明认出对方,但是那两道积蓄已久的拳头如同闪电,瞬间击中对方的胸膛。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赵无咎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的破布娃娃,猛地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裴昭明没有片刻停留,立即冲到了张雪的身边。 然而,张雪却依旧昏迷不醒,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裴昭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恰在这时,一声冷喝在身后传来:“何方宵小,竟敢来我贤灵殿闹事!” 然而随之而来便是一道凄厉声音响起:“啊,小弟,你……你!快来人,快传御医!” 裴昭明寻声看去,一个身着华丽宫装,面容冷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不过女子原本冷冽的目光转瞬间便化作无尽的慌张,只因她看到倒在一侧生死不知的赵无咎。 “你便是赵无妆?”看着眼前变脸的丽人,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这一出便是你主使的?” 来人正是这贤灵殿的主人,大乾皇帝的淑妃赵无妆。 只不过此刻的她面对裴昭明的质问视若无睹,只因她一手谋划的主角,自家的亲弟弟正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我说,这便是你主使的?”裴昭明面露杀意,再问了一遍,结果依旧得不到赵无妆的应答。 “哼!”裴昭明的冷哼如同雷鸣般在宫殿中回荡,只一个字便已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愤怒。 随着裴昭明的一声冷哼,他猛地一拳打出。 凌厉的拳风带着无匹的威势,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只一瞬间便将那个倒在地上的赵无咎打成了齑粉,血花四溅。 第191章 不识抬举还是不知好歹? 宫殿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无妆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那声音如同夜空中最刺耳的鹰唳,穿透了整个宫殿的寂静。 她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死死地盯着裴昭明,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镌刻在心间,化作无尽的仇恨与怒火。 “你……你竟然敢杀了他!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我的亲弟弟!” 赵无妆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裴昭明眼神冷漠,缓缓开口道:“现在可以说是不是你主使的?” 只不过此刻的赵无妆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又怎么会去辩驳对错。 她猛地一挥衣袖,大声喝道:“禁卫军何在?给我将这个狂徒拿下!我要让他为我弟弟陪葬!” 随着赵无妆的一声令下,周围的禁卫军立刻蠢蠢欲动,他们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将裴昭明斩于刀下。 对于这一次,裴昭明却是正眼都没抬,转而看向空中道:“事情你也看见,并非我无理取闹。” 只见李紫薇在沈兰芷的陪同下自空中缓缓落下。 方才发生的一幕她已是尽收眼底,对于其中的猫腻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更让她惊骇的是,即便张赵两家再过不合,也不会使这手段,这无疑是撕破脸面的做法。 赵无妆哪怕再过愚蠢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才是。 “公主!哈哈,就算是公主来了也救不了你们!”赵无妆神情癫狂地看着裴昭明。 随后大手一挥,喝道:“杀!我要他碎尸万段!” 却不料裴昭明反而讥讽地看着她道:“不,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你们的公主是来救你们的,而不是帮我!” 话音刚落,裴昭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一道压制业力的缝隙悄然释放。 这一瞬间,宫殿内的所有人,包括赵无妆、禁卫军以及刚刚赶来的李紫薇二人,均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扑面而来。 它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每个人的心灵紧紧攥住,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无助地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 作为直面业力的赵无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 她瘫软在地,看着裴昭明,眼中满是惊恐。 而那群禁卫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的兵器在颤抖中掉落在地,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作为第二次感受这股力量的李紫薇的情况比之众人要好上太多。 “裴……裴兄还请息怒!” 李紫薇的声音颤抖着,她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恐惧已经让她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无力。 裴昭明闻言顷刻间便收回业力,众人只觉得仿佛悬溺之人突然获救那般,瘫软在地喘着粗气。 恰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钟声,钟声清脆而悠扬,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达人的心灵深处。 随着钟声的响起,宫殿内的恐惧气息逐渐消散,众人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何人敢在我大明宫中放肆!” 只见裴昭明寻声看去,便看到一个身着黄袍的人在一堆人的簇拥护持下,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元昊,原本正在内廷休憩的他便是被贤灵殿的响动吵到。 原本他只当是寻常,却不料裴昭明冲天而起的业力瞬间让他意识此事蹊跷,这才马不停蹄赶来。 李元昊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的目光在宫殿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裴昭明的身上。 “是你!”李元昊一眼便认出裴昭明来,虽然他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 “你便是李元昊?”裴昭明神情漠然地看着李元昊,随后轻蔑道:“能力不错,就是眼光不行。” “哼?”李元昊冷哼一声,随即目露冷意地瞪着裴昭明道:“不要以为击败个炼虚合道的元神境,便敢如此目中无人,大放厥词!” “哦豁,看来你倒是将我研究得挺透彻!” 裴昭明戏谑地看着李元昊,讥讽道:“果然一国之主的口气就是大,也难怪众道那些人被你打得抱头鼠窜。” 就在这时,李紫薇自然是上前解围,她带着一副惊魂未定之色,先是将此地发生之事一一告知,随后试着调和二人的关系。 “他怀中那人便是张文衍的闺女?”李元昊也是目露疑色地看向李紫薇,然而却是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此情此景就连李元昊都有些不敢置信,等他看向瘫软在地的赵无妆时,眼中已是闪过一片冷色,只不过并没有立即发作。 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缓和。 李元昊冷冷地看着裴昭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童观,去让这目中无人之辈知晓在朕的皇宫中,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是何等的大罪?”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枯瘦,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太监骤然浮现在裴昭明的面前。 “奴才遵旨!” 这位唤作童观的老太监朝着裴昭明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之上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话音未落,童观身形一闪,仿佛一道黑影掠过,瞬间便来到了裴昭明的身前。 他伸出干枯如柴的手掌,朝着裴昭明的胸口猛地一拍。 这一掌看似轻柔无力,但实际上却蕴含着惊人的气力,仿佛要将裴昭明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一般。 只不过裴昭明却是有些托大,他单手抱住张雪,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握拳一把打了过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童观冷笑一声,掌势更猛。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拳掌之力在空中交汇,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武修?”只见涟漪散尽,二人分落两地,同时又凝重地看着对方。 “呵呵呵呵——!咱家就说你这逆贼哪来的勇气敢如此托大,原来是个可以媲美大乘境的武修!” 童观捂着嘴巴,故作娇羞,只是发出的笑容令人寒毛直竖。 裴昭明闻言也只是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也不差,一个断阳绝阴的内侍居然还是个修炼到武道超神入化之境的大肌霸!” 武道一途,超凡入圣对应元婴境,超圣入神对应元神境,而裴昭明所言的超神入化便是对应大乘境。 “大肌霸?”童观自然不解这种异域新词,只不过他明眼便已瞧出裴昭明眼中的嘲弄。 只不过还不等他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便看到裴昭明放置好张雪之后又直接攻了过来。 “好不容易碰上个可以媲美大乘境的武修,自然要敞开手脚打!” 裴昭明是越打越起劲,招式大开大合,甚至随手便是将贤灵殿的一角击成齑粉。 “哼!心思恶毒的小贼,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耍的是什么把戏!” 童观一眼便已看出裴昭明明说对招,暗中却是对着大明宫使坏,这要是敞开了打,估计整座贤灵殿都会被毁之一旦。 “呵呵呵——!既然说咱家是断阳绝阴的残缺之人,自然别指望咱家能有多全面的武德!” 见此情景,童观冷笑一声,笑声瞬间传出贤灵殿。 第192章 突如其来的打断 童观阴笑一声,笑声顺着夏风弥散出贤灵殿。 不出几息的时间,大明宫中骤然浮现两道不弱于童观的气息,并且不断地向贤灵殿靠近。 面对此情此景,裴昭明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煞有其事地靠坐在一段断裂的石柱上,看着童观“呼朋唤友”。 “不知道你到底哪里的底气如此托大,咱家倒是相当好奇。” 面对裴昭明略显儿戏的举动,童观只当是对方不知死活。 恰在这时,随着童观话音落下,他唤来的帮手还未赶到,却只见一道诡异的红光从天际激射而来,直击大明宫所在的龙首原。 天际线上,一抹异常醒目的红光划破了长安城上空的宁静,犹如夜幕中突现的流星,却带着远胜于星辰的炽热与毁灭之力。 待到近处这才依稀分辨的出是一杆闪耀红光的大旗。 大旗自遥远的天边疾驰而来,速度之快,令观者难以捕捉其轨迹,只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与震撼。 它的目标,正是长安城南那座古老而神圣的龙首原,那个被视作“大乾龙脉聚首之地”,承载着帝国繁荣昌盛的根基所在。 大旗如破晓之光般却是直接越过长安的大乾四象守护大阵,猛然撞击在龙首原上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迫感,连风声都为之静默。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云霄,那是力量碰撞与释放的终极宣言,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那一刹那,整个长安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撼动。 长安民众无不感到一股强烈的震颤自脚底升起,直冲云霄,仿佛整个城市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抖。 这股震颤,不仅震撼了人们的身体,更深深触动了他们的心灵,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而龙首原更是这场灾难的重灾区。 原本稳固如磐石的大地,此刻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开始剧烈地翻腾,一道道裂缝在地面上蔓延开来,仿佛是大地的伤痕,记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伴随着地龙的翻身,巨石滚落,尘土飞扬,哀鸿遍野。 在这声轰鸣之后,龙首原上竟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其直径之大,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窟窿的边缘,岩石崩塌,尘土飞扬,仿佛整个大地都在这一击之下颤抖不已。 而那些原本萦绕在龙首原周围的龙脉之气,此刻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所打断,变得紊乱而稀薄。 更别提龙首原镇压的气运更是如遭重创,摇摇欲坠。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唯有大明宫屹立不倒。 作为长安城的象征与核心,大明宫在古老的阵法庇佑之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保护,免受这场灾难的侵袭。 然而此刻作为大明宫主人的李元昊却是一片骇然之色。 就连裴昭明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宫外,毕竟能亲眼见到大明宫受袭可谓是难得一见。 “查!速查!” 不过几息之间,李元昊心中的惊骇与不安迅速被冷静与果决所取代。 作为一个皇朝最高统治者,他必须保持镇定,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此刻的他,早已将之前裴昭明对他的冒犯之事抛诸脑后,他迅速转身,正欲朝外奔去。 “刘瑾,你速去通知各部官员,即刻到凌霄殿集合,不得有误!”李元昊的声音沉稳,全然不负先前那抹骇然之色。 然而还不得刘瑾退走,便看到大明宫外突然激射来一道金光,看到所向之地,正是李元昊平日批阅奏折的泰极殿。 “皇上,是钦天监的天谕金页!” 只见退守护持在李元昊身旁的童观抬头扫了那道金光一眼便立马出声向李元昊禀报。 大乾钦天监负责监察天象异端,此番上奏定然是与这突如其来的异动有关。 “接!”李元昊停下脚步,看着金光使唤道。 只听李元昊话音未落,便看见童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然握着一张黄金打造的书页。 只见李元昊看着金页上镌刻的内容,顿时脸色化作铁青,周围的空气瞬间凝重,甚至原本靠近裴昭明的李紫薇都不由停下脚步。 “哼!查,速查,这等威势岂是凭空造就!”李元昊目含煞气,脸色铁青,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查个锤子!” 在这谁都不敢喘大气的沉闷氛围之下,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裴昭明一脸戏谑地看着李元昊发出的嘲讽。 “大胆狂徒,原本无心处理你这无知之人,想不到你还在口出狂言!” 李元昊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正欲让童观拿下裴昭明。 却不料裴昭明却是缓缓起身道:“你们没瞧见人正主都来了,现在不想着处理问题,还有闲工夫管我这三言两语。” 恰在这时,龙首原的颤动也是突然停止。 龙首原上,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他身穿铠甲,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嚣张与狂妄。 他,正是这场灾难的幕后主使,那个手持血祭过后的虎豹阵旗,造成无数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虎豹卫新任主将,大乾宜城侯姚兆山。 他站在龙首原的废墟之上,脚下是那些因灾难而破碎的岩石与尘土,四周是那些还在微微震颤的大地,以及那些因恐惧而四散奔逃的民众。 然而,这一切对他来说,仿佛都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那面阵旗,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仿佛还残留着之前的毁灭之力。 “哈哈哈哈!” 他突然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嚣张。 突然,他收住笑声,淡漠地看着慌张逃窜的民众,鄙夷道:“卑微的蝼蚁!” 话音刚落,他一把抓起手中的虎豹阵旗,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 然后,他猛地一跃,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又携万钧之势直冲而下。 在他的脚下,是那些因灾难而破碎的岩石与尘土,但在这一刻,它们仿佛都失去了重量,任由他践踏而过化作齑粉。 “今日,我先断你乾朝一臂!”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怒吼,他将虎豹阵旗径直插入到龙首原的深处。 那一刻,整个大地都仿佛为之一震,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旗子中汹涌而出,与龙首原下的应激涌现的神秘力量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紧接着,一声惊天巨吼仿若龙吟呼啸而起,震得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颤抖。 第193章 命悬一线 随着一道道比之先前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即便是受到阵法庇佑的大明宫此刻也能感受到震颤。 顷刻间就有无数虎豹卫所化的魂灵自阵旗之中呼啸而出,肆虐着来不及逃跑的长安民众。 更有几只魂灵还在不断冲击着大明宫,却被阵法直接抹杀。 而依靠旁人秘法目睹这一切的李元昊脸色愈发铁青,怒发冲冠,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大逆不道之辈,安敢如此!”李元昊怒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般在龙首原上空回荡。 随着李元昊发怒,整个大明宫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 四周,一道道霭霭光华骤然升腾而起,如同晨曦初露,照亮了这片古老而庄严的宫殿。 与此同时,伴随着光霭的升腾,数道震耳欲聋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擂动,震撼人心。 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大明宫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羽林、龙武、神武、神策、神威!” 伴随着这五道如雷贯耳的名字,有着“大明五禁”之称的长安北衙禁军在张文亭发父亲张文衍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赶到宫前。 他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无尽的杀伐之气。 “朕的子民正在遭受苦难,尔等作为朕的禁军,当如何?” 李元昊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宫墙之上,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禁军们耳边回荡。 “誓死守护陛下,誓死守护大乾!” 禁军们齐声高呼,声音如同山呼海啸,震天动地。 “诸军听令,羽林、龙武拱卫大明宫,神武、神策、神威三军即刻陷阵杀敌!” 随着李元昊一声令下,禁军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那群肆虐的魂灵。 而蒸腾而上的气势更是直接冲击那喷薄而出的红光。 对于龙首原上发生的种种裴昭明早已不去在意。 此刻的他婉拒了李紫薇的援助,正抱着张雪如同离弦之箭从大明宫中激射而出,直朝张府而去。 只是临了,他冷冷地看了心有不甘的赵无妆一眼,随即便转头离去。 “既然你弟弟那么多,想必再死一个也无伤大雅!” 裴昭明口中轻声呢喃,也不管赵无妆听不听得清,整个人直接拔地而起,消失在贤灵殿的残垣断壁之中。 此刻心不在焉的赵无妆自然听不见裴昭明的狠话,只是这一番话却是丝毫不落地传入李紫薇的耳中。 她一脸骇然,正欲劝说一番,却发现连裴昭明的影子都没见到。 “完了,赵家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时日接触,李紫薇自然是知道裴昭明的秉性。 然而她这一猜测可不仅仅只是裴昭明的原因,更有着眼前这位愚蠢至极的赵无妆为她的家族惹上的祸事。 这要是让宫外的张文衍知道自己在外打生打死,而自己的闺女却在宫中遭人暗算,险些清白不保,不知会做何感想。 裴昭明一脸疾驰而回,这回他算是把脸丢大发。 原本出发之前信誓旦旦地在人家哥哥面前说会保护好张雪,结果一下午的时间便差点险遭不测。 裴昭明从天而降,直接越过张府的防守,第一时间便已是落到张文亭的寝室之外。 然而此刻张文远并未在府中,想来是因为龙首原异动而前去寻找自己。 当然此刻当务之急是先治好张雪的伤势。 想到这里,裴昭明不免又是埋怨上自己,方才为何执意离开大明宫,好好放着御医治疗不就可以,非得逞强回来。 这会儿外面乱成一团糟,那些医生早就被人拉走。 奈何裴昭明手段了得,修为参天,但是术业有专攻。 若是应对伤势之类的即便不能对症下药,但自己手中活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宝可不在少数。 可是裴昭明方才大概探查一遍,却发现对方明显是被人下药的模样,这让裴昭明一时间束手无策。 总不能对人娇滴滴的大姑娘家用上万金油的“五鞭丸?” 恰在这时,裴昭明灵光一闪,想到应该还有一人或许会有办法,毕竟对方的手段和来历也非寻常。 想到此处,裴昭明又是抱起张雪一跃而起又朝着府中百里飘絮所住的寝居之地一落而下。 而裴昭明要找之人,正是来自天门的百里飘絮。 毕竟二人好歹有着几面之缘,加之对方又是张雪大嫂这层关系,裴昭明觉得即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是百里飘絮这边赢面大一点。 好在百里飘絮并没有离开张府,反倒是其夫张文远不见了踪影。 然而当百里飘絮看到裴昭明之后,脸色明显不自然,只不过再看到他怀里的张雪之后,便意识到对方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百里姑娘,还请速救阿雪!” 百里飘絮与张文远还未成婚,即便有了夫妻之实,但裴昭明依旧称其为姑娘。 事从紧急,百里飘絮自然不会纠结这个细节,转而一把接过张雪这个大姑子。 只是略微探查便已看出要害之处。 随即一把将人抱回卧室,边走边说道:“是?旱苗喜雨露和?灵鬼展势方,俱是荒淫无比的春药!” 百里飘絮语气之中听得出愠怒之色,甚至声线都冷上几分道:“下药是唯恐发作不够快,既然双管齐下,连男用的?灵鬼展势方都下过去!” “会……发生什么?”裴昭明跟在身后,冷声问道。 这个时候哪还顾上男女之防,救人才是重要。 “?“?旱苗喜雨露”滋阴,“?灵鬼展势方”壮阳,如果是寻常滋阴壮阳之物循序渐进倒还好说!” 百里飘絮将张雪放置在床榻之上,随后皱着眉头优声道:“而这等淫邪奇物却是骤然拔高她体内还未滋生的阴阳二气,恐怕这才导致小雪昏迷不醒!” 百里飘絮此话一出,听得裴昭明眉头紧皱。 百里飘絮所说的“阴阳二气”乃是元婴修士在这个阶段练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后而凝结出的阴阳二气。 所谓:阴阳二气复归无极之后,便可尝试凝练天地法相,从而进阶元神境。 至于阴阳二气的凝练自然是循序渐进,齐头并进,兼顾平衡,这便称之为:复归无极。 然则百里飘絮所言,张雪体内阴阳暴动便是直接打乱这种平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更加棘手的是,这种阴阳二气又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突然崩盘,从而加速对方的死亡。 想到此处,裴昭明焦急地看向百里飘絮道:“有何救治之法?” 百里飘絮沉思片刻,随后带着一抹不确定的神色道:“无论何种病症毒物,解救之道要么靠人,要么靠物!” 裴昭明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道:“你别跟我说还要去找罪魁祸首拿解药这种话。” 岂料裴昭明还未等到对方的回答,却是听到屋外传来张文亭的声音。 “什么罪魁祸首,我说老裴,这非亲非故你居然敢来我嫂子的地方,这要是被我远哥……” 第194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文亭边走边说,便是在看清床上之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只是瞬间,张文亭大惊失色地冲到张雪跟前:“小雪,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这大早上还好好的,一进宫怎么成这副模样?” 然而就在张文亭还要用法力查看张雪的伤势时,却被裴昭明一把制止。 随后裴昭明面带愧疚地将方才贤灵殿中那一幕长话短说。 果不其然,张文亭听后直接震怒,正要起身去寻仇,却被裴昭明一把拉住。 “现在首要之急乃是阿雪,哼——!赵家!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裴昭明拽住张文亭,眼神却是泛着一丝狠厉,显然这回裴昭明算是真生气了。 只不过此刻当务之急乃是昏迷不醒的张雪,赵家……自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经裴昭明这么一说,张文亭这才醒悟过来,此刻的他由怒转忧,眼巴巴地看着裴昭明道:“老裴,那……那小雪要……”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幼妹,平日里的怄气挤兑也只是生活的调剂,这会真碰上生命攸关之事,张文亭只恨自己能力缺失,束手无策。 只是裴昭明并没有回答,转而看向百里飘絮,等着对方说出方才被张文亭打断的救治之法。 见裴昭明的视线投来,百里飘絮又重新续接上视思绪道:“方才也说了解救之道要么靠人,要么靠物。” 她停顿一下便接着说道:“靠物自然便是那种可以调节阴阳的奇物,不知裴公子身上是否……” 岂料她看到裴昭明略为沉重的摇头之后,便知道对方身上自然没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奇物。 毕竟调和阴阳的奇物对于元婴后期来讲不亚于裴昭明手中那些医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宝。 然而对于裴昭明这等层次的人来说,却是属于鸡肋一般的东西。 想到此处,裴昭明不免又把希冀的目光看向张文亭。 “别看我啊,我也想有这东西,可那玩意明显就不属于我这种修为的人!” 张文亭看着二人投来的眼神,瞬间头皮发麻。 裴昭明见状觉得自己方才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于是乎又是看向百里飘絮道:“另外一种方法呢?” “另外一种方法便是靠人,只不过并非妥协于罪魁祸首获取解药,而是……” 说到这,百里飘絮直勾勾地看向裴昭明道:“而是有人用无上法力强行镇压梳理阴阳二气,简单来讲就是人为干预。” “嗯?就这么简单?”裴昭明闻言有些不敢置信。 “简单?”百里飘絮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强的离谱,但他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如他这般强悍吗? 百里飘絮被裴昭明这么一说,顿时也起了兴致道:“如果这都算简单的话,那么天底下又何至于只有那么些元神境,元婴与元神的那道天堑岂是随便跨越。 常言道:元婴一途,必由五气归五老,三花化三清,阴阳相合,复归无极,而达法天象地。 有多少人就是卡在阴阳相合这一步,直至寿元耗尽都无法破境。 盖因这一步有三难,一难阴阳初生,二难阴阳平衡,三难阴阳并济,而小雪现在的情况是直接被药力把这三步都糅合在一起。 现在需要有人运转无上法力,重新把阴阳二气梳理出来,再镇压到她的元婴之中,这一个不好,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你跟我说简单???” 说到这,百里飘絮的眼神都带上一抹怨愤,仿佛裴昭明在那大放厥词,不负责任。 “额……”虽然不知道百里飘絮哪里的怨念,裴昭明总有种对方把上次的仇隙都夹杂在里面的感觉。 “我去请老祖出山。”恰在这时,原本懊恼的张文亭却是在这个时候发声。 他一把站了起来,毅然决然道:“一家不够我就多求几家!” 张文亭口中的老祖乃是在张家祖祠之中闭死关的祖先,其身份可追溯到那一位勇于分家的祖先之子。 这也是张家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 岂料,裴昭明这会却是一把将一时奋勇的张文亭按了下来,随后幽声对着百里飘絮道:“说吧,你值得无上法力需要多无上?” 他指了指龙首原方向传来的法力波动道:“大乘够不够?” 此话一出,百里飘絮瞳孔瞬间缩了一圈,眼神之中俱是惊讶。 只不过她很快便已调节回来,只不过语气略带迟疑道:“这个我也没接触过,我只是知道这个理论,却不知需要多大的法力。” 裴昭明闻言并没有迁怒对方,毕竟这种事情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更何谈见过。 只见裴昭明缓缓起身,带着歉意道:“终归是我失信在先……” 紧接着,他一把掏出先前李紫薇赠与的七窍芙蓉子,从中抠出两枚散发着毫光的莲子。 只是仿佛是为了保险起见,又从中抠出一枚莲子,这才满意地将莲蓬收了回去。 他没有理会百里飘絮与张文远惊讶的目光,只是将视线投向床榻之上昏迷的张雪。 裴昭明的眼神之中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随着裴昭明一语落罢,他一把捏碎手中的七窍芙蓉子的莲子。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周围的风声、远处的喧嚣,一切声音都渐渐远去,只留下裴昭明沉重而坚定的心跳。 突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宛如开天辟地那般,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天而起。 一息之间,天地色变,长安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席卷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长安城,无论是街巷中的百姓,还是大明宫中的所有人,无不感受到这股力量的震撼。 以张府为中心,威压如同涟漪般扩散弥漫,四周房屋颤抖,树木弯腰,人们惊恐地抬头望向天空,不知所措。 而此刻正在龙首原上奋力搏杀的禁卫军和那群六识不存的魂灵,都被这股神威如狱的威压猛然镇住,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与惊恐,仿佛面对的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对手,而是来自九天之外的神明之怒。 而造成龙首原异动的姚兆山亦在此列,他手中的虎豹阵旗在这股威压下止不住地颤抖。 旗面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微弱却急促的光芒,似乎在试图抵抗这股神秘的恐怖力量。 姚兆山看着天空,眼神之中俱是恐惧:“这……这股威压,是大明宫的那位登仙境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