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1贺之以歌》 明守御 夜凉如水,金陵古城内仍灯火通明,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句容,金坛两县交界坐落着被誉为是“天下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一福地”——茅山。 随着影视剧的兴起,茅山在一众中国人心中留下了神秘的色彩,随着近年来的旅游资源开发,茅山作为旅游的一大亮点,各种旅游工程建设,使得往日清幽的茅山也充满了喧嚣的气息,游人朝圣之心驳杂,多是求神明保佑,更有妄想沾染一丝仙气,好保人生平步青云。 茅山主峰大茅峰海拔高372.5米,是为茅山的最高峰。满山郁郁葱葱的林木中坐落着鳞次栉比的道院,在这夜半时分,院上的红灯笼仍闪动着艳俗的红,道院往上,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密林,游人大多在道院内求神拜仙,求得心安后便下山离开了,加上林中道路难行,所以这里平时人迹罕至。 夜深时分,林木的茂盛的枝叶密密的叠在一处,在月辉挡在外面,林内因此幽暗一片,浓密的黑仿佛快要凝结成水,一脚踏入林中像是跌入了无尽的漩涡,令人惊惧。 这里的树天生天养,随缘生长,或笔直挺立,或盘虬卧龙,姿态各异。穿过众多树影中,一道单薄的人影正朝着林深处前行,人影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好像是拿尺子量过一般。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感到奇怪甚至惊悚,明明他每一步只有那固定的四五十厘米,可他每走三步之后却离三步前站的地方生生移出近十米的距离。这个人周身布满了扭曲的线条,这是空间受到严重干扰的标志。 人影在身上一顿摸索,拿出了一指粗细的火折子,凑到嘴边一吹,火苗跳动着燃起,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借着火光,来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白净修长的面容上一对明亮的眼睛煞是好看,但眉头间因常年紧锁导致的微微的凸起像是抚不平的愁绪,破坏了眉眼间和谐的美感,略微发白的披肩长发随意的搭拉着,两颊的络腮胡增添了男性的魅力。这位仿佛是从欧洲中世纪走来的古典的绅士丝毫没有受到周遭恐怖的氛围的影响,从容的神色更让人愿意相信他此刻是在灯火通明的宫廷花园里一边欣赏着盛开的郁金香,一边饮尽酒杯中的malmsey葡萄酒,而非这遍地枯叶的密林。 男人手中的火折子突然染上了一抹蓝,随着火苗的跳动,整个的火焰变成了幽幽的蓝色,密林里突然起了一阵无源之风,刮起遍地落叶,叶落时再看那男人,早已在空旷的密林里没有了踪迹,一切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那男人在厚厚的落叶里行走,竟没打搅到一片落叶,更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启正,茅山明守御第五十二代御持首亲传弟子。此刻他正坐在明守御门外的戒守台上,呆呆的盯着那条尽头一片黑暗的阶梯。所谓戒守便是守在那条通往外界的唯一的路上,防止有生人误入,敌人入侵,通俗点便是夜间的安保。今晚的戒守本不是他,但日暮时分师父嘱咐他今晚顶替戒守的班,迎接一位客人并带客人去见他,所以他从申时开始便站在戒守台上等待,过去了三个多时辰,夜色渐浓,清冷的月辉在他身上结了一层露水,但台阶的尽头上仍是被黑暗笼罩着。 启正百无聊赖的捡起着地上的石头又丢掉,嘴巴里念叨着“这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师傅骗我的吧?以此惩罚我上次偷偷把他的裤子裆部剪破一个洞,害他在授课的时候出糗吗?不会吧,我都把明舟师叔给我的典藏波老师写真集赔给他了,老头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外面世界的人了,要不是老头子在二十岁前不让我出去,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抖乐上面拍的那个摩天轮,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出去以后一定要和陵七一起坐一次。”想到那个场景,启正不由得一喜,心神都有些恍惚,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他盯了一个晚上的阶梯尽头处,一道单薄修长的身影正从黑暗里往明守御走来。 发呆的启正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闪动着一个黑影,一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急促的摆出了一个结印的动作。启正的手煞是好看,指节分明,肌理细腻,骨肉均匀,而当他摆出结印动作后,本就白皙的双手竟越发白亮,甚至逐渐透明,朦胧中可以看见他那在皮肤下的条条青筋和流动的血液。 “什么人?”,启正对着黑影大喊道,俊俏的面庞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自从他成为三脉斩鬼者以来,可以窥探高出他一脉的人的实力,而眼前这道黑影他竟无法看出深浅,这令他十分忌惮。 “三清玉手?你是启正小子?”黑影此刻才完全走出了笼罩在身前的黑暗,露出了一张欧洲古典贵族的脸,随和的笑容让人好像品尝了一杯bacardi朗姆酒一样舒适。 “你是?是……?”启正望着这张些许熟悉的脸产生了疑惑,他很确定自己和这个人以前见过,只是他的名字却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了吗?也难怪,时间长了,记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给你买过糖吃呢,这一晃就是十多年,想不起来也正常。”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用长辈般慈爱的语气对启正说着话。“我是你王小师叔啊,王厉文,想起来了吗?” “王小师叔?哦哦,是小师叔啊,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啊!”启正被一语点醒,脑海里跳出了很多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王厉文,明守御第五十二代亲传弟子,自家师傅的小师弟,斩鬼脉之天极眼,一对阴阳转轮眸破鬼无数,待人性格温和,斩鬼手段狠辣,人送外号“笑面阎罗”。启正小时候王厉文还常常来明守御,给启正等一干弟子带一些外面好吃的好玩的,讲很多有趣的事,但后来回来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甚至再也没有出现过,启正还因为这件事问了师傅很多次。 “是啊,好久没有回来明守御了,你也长这么大了,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啊。这次要不是师兄发消息叫我赶回来,我不知又要到几时才回来?哦对了,这次来的着急,忘记给你们带点古巴糖和金鸡饼干了,你可别怪师叔啊小馋猫。”王厉文笑着打趣道。 短短几句话,勾起了启正心里对于童年的回忆,更消除了几分与眼前小师叔的陌生感。 启正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难为情地说道“师叔你可别嘲笑我小时候贪嘴了,那时候不懂,总爱和师兄弟们抢,对了。”启正突然想起来师傅的叮嘱,一扫脸上的难为情,一副庄重的神色,“看来师傅是叫我在这里迎接师叔你的,他让我一等到客人就马上带去守御祠,还请师叔马上跟我一同前往。” “行,我马上过去找师兄。” 两人不多废话,立刻往明守御内走去…… 宿命 不大的房间内,两边各摆放着四层的蜡烛架,上百根蜡烛的火苗一齐跳动着,即使在这皓月当空的夜,房间内也仍是明亮如昼,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香桌,自上而下的摆放着整整五十一个牌位,桌上的香炉内焚着三支燃烧了一半的香,桌前的蒲团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盘腿而坐,双目微闭,神色肃穆。房间外的大门上的牌匾用古色古香的用行书写着“守御祠”三个大字。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来人正是启正和王厉文。两人一路疾行,穿过庭院长廊,这才到了守御祠。两人一进到院内,便放轻了脚步,以恭敬的姿态一步步的走向那个摆放牌位的房间。这是明守御的门规条例,守御祠供奉着明守御历代的御持,任何人进入到守御祠内,都要保持着对待御持的标准礼仪,规范到每一步每一个手势,两人作为明守御的弟子,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遵循着这个代代相承的规定。 启正和王厉文轻手轻脚的走入了房间内,站到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的身后。启正微微俯身,在老人的耳边轻轻喊道:“师傅,师傅,王师叔来了。” 老人仿若未闻,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启正眉头一皱,接连叫了几声“师父”,还用手轻轻地拉动着老人的衣袍,老人仍是纹丝不动。 “呼……呼……呼”一阵悠长的呼噜声突然从老人的口鼻间传出,启正满头黑线,尴尬的转过头看向王厉文,王厉文忍俊不禁,脸庞上挂着几分笑意。 启正别无他法,凑在老人的耳边说道:“泷泽老师出新片子了。”听到这句话,老人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大睁,一扫混浊的眼眸里闪动着绿色的精光,像是一匹回光返照的狼,至于是什么品种的狼?这个就有待商榷了。 “出新片子了啊?害老夫苦等了好一阵子,小王八蛋快把链接发给我,好东西可不能忘了为师。”陵闻闲一边吆喝着一边从蒲团上转过了身子,脸上还挂着乐呵呵的表情。 启正用手捂住了脸,没脸看旁边的王师叔,此刻的他真的很想和这个色老头断绝一切关系。 王厉文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摇了摇头对陵闻闲说道:“师兄的爱好过了这么久还是没变啊,还是这般有雅兴啊。” “那是那是,爱美乃人之常情嘛。咦,厉文你来了啊,臭小子,你怎么都没通知我?还跟我讲那些个有的没的。”陵闻闲看着王厉文转头对启正责备道。 “我…我刚才…”启正正打算解释一番。 “算了算了,明天多做几组符箓誊写吧”陵闻闲摆了摆手打断了启正,示意他离开,“我和你王师叔有些话要讲,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我,是”启正哑巴吃黄连,是有苦说不出,他知道自家师傅的性格,要是再解释下去,估计就不止几组符箓誊写了,只得领罚告退,心里不禁嘀咕道“死老头子,明明是你自己睡着了,还怪我没有通知,诅咒你看片子看一半断网………” “等一下”陵闻闲突然喊住启正,补了一句“记得把泷泽的新片子链接发给为师啊。” 启正以为有什么大事,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师傅的交代呢,一听到这内容,脚底打滑,差点从守御祠外的阶梯上摔下去,闷闷了应了一声“是”之后就快步离开了守御祠的院子。 陵闻闲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转过身子在桌子上抽了三根新的香递给王厉文,王厉文一改笑容,满面肃穆,小心的接过三根香,在旁边的长明灯上燃起,捧着香开始行祭拜礼,口中念念有词“明本心,守身正,御鬼邪,五十二代弟子王厉文……”一旁的陵闻闲见王厉文娴熟的动作,欣慰的点了点头。 王厉文行过大礼之后,转头对着陵闻闲问到:“师兄,这次你怎么着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我想让你带一个人来明守御”陵闻闲说道,“你二师兄的孙子今年就满十八了,你在他满十八岁后就立刻把他带到明守御,一刻都不能拖。” “二师兄的孙子?当年二师兄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过他们家永远退出斩鬼者一脉嘛?当年阿成和小静的事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伤害了,年老了还痛失儿子儿媳,我可没有脸面去见师姐。”王厉文不假思索的回绝道。 “哎,若不是为抵御鬼邪,我也不愿去打搅英师妹的生活。”陵闻闲负手而立,望着香桌上的牌位感叹道,“厉文啊,你还记得祖师爷留下的那条训示吗?” “当然记得,魔女降生,鬼邪妄动,雷童现世,以佑苍生”王厉文张口就来,将祖师爷留下的训示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突然他呆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眼前的师兄,“你是说二师兄的孙子,是…是雷童?” “那孩子小时候我探查过他的斩鬼脉,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九冥雷,你二师兄也深知事情的重要性,但临终前他要求我必须到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才可以告诉他这一切,并让孩子自己选择是否成为斩鬼者。”陵闻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敢确定他就是雷童,但大劫当前,宁可判断错误,也绝对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陵闻闲用语气低沉的说完了这段话。 “大劫?你是说?” “近十几年来,世界范围内的鬼灵出现频率越发的高了起来,鬼的势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几年后怕会有一场大劫到来啊!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雷童,以抵挡这场劫难啊。”陵闻闲再也没有先前嬉笑模样了,枯瘦的脸上满是忧愁,这个老人的无力感在此刻显露无疑。 “行,我明白了,我一定说服英师姐,把小师徒带到明守御来,师兄你就放心吧。”王厉文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答应了下来。 “你师姐脾气倔,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你怕是得吃个闭门羹,你可以多从师徒身上入手,这样也更能成功。对了,明天你和陵七一起下山,陵七在这件事上应该可以帮到你。”陵闻闲建议道,“这些年我也有暗中派人关注过那孩子,他的资料我等会就发给你,希望这些对你此行能有所帮助吧。” “行,我一定不负师兄所望。” “好,很晚了,你去休息吧,以前的房间都还给你留着,傍晚我派人给你打扫过了,你就在这住一晚吧。”陵闻闲点了点头说道。 王厉文点了点头,转身跨过门槛就往台阶下走去。 “等一下!”陵闻闲突然从背后喊住了他 王厉文身形一顿,僵硬的转过了头,问到:“师兄,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几本《男人装》,以前每次回来都有带的。”陵闻闲眯着眼晴,笑呵呵的问道,脸上的皱纹一层接一层的叠着,远远看去像极了一条老癞皮狗。 “呼”王厉文长出了一口气,挂起笑脸说道:“《男人装》吗?师兄啊,这次我来的着急给忘了,下次肯定给你带。” “那行吧,你走吧,早些休息。”陵闻闲失望的冲王厉文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王厉文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守御祠,他穿过庭院内的长廊,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了以前的房间,一把将房门关上,如释重负的坐在了床上,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心想“还以为师兄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对了,雷童的事,得赶紧报告柳大人。” 一边想着,王厉文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打开,正准备点开置顶的一条聊天框,“嘟嘟”,微信传出了接受消息的提示音,联系人陵师兄发来了一个文件。 王厉文大喜,马上点开了陵师兄那个用彭于晏作为头像的微信号,打开了文件,里面是一份个人资料文档,人物照片处贴着一个长相平凡,表情懒散的少年。 “姓名:陈以贺……”王厉文认真的看起了眼前这份个人资料报告。 会用现代通讯工具的古典门派有没有惊到大家,大家可不要被陵御持**的表面给骗了,他可是一位超级强的斩鬼者…… 陈以贺 2019年春星期六天气:晴下午4:30 靖安中学高三七班的教室里,讲台上的赵老头子正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讲解着一个又一个的语法知识。他用粉笔戳着一道例题的空白处,和蔼的询问着答案。 在回头的瞬间,赵老头眼角的余光瞟到角落里的一抹不合时宜的傻笑,他扭过头去,眉头拧成八字,拿着粉笔的右手上下晃动着,拉着长长的声调,“以贺啊,注意看题目啊,不要走神了啊。” 全班同学顺着赵老师的眼光看去,倒数第二排座位上的陈以贺正用手撑着下巴,脸上的笑容都快溢了出来。眉作两山,眼波如水,相思之情若飞流之瀑尽数倾泻,一副少年怀春的猪哥模样。 “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正沉浸于自己幻想里的陈以贺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到了,触电般的抖了一下,发现眼前的老师和同学一个个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赵老师,下次保证不会了,快继续上课吧,别耽误了同学们的学习”。 赵老师眉头一松,笑呵呵的回应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六月份就高考了,你自己得多注意啊。”然后又开始讲起了那道英语例题。 陈以贺笑了笑,他在英语课上发呆已经成为了常态。自从初二那年在课上和当时的英语老师发生激烈的争吵后,他就再也提不起学习英语的兴趣。尽管现在的赵老师教书认真,为人幽默风趣,可落后了一大截的的英语理解能力和懒惰的天性让陈以贺对英语科目始终是不感冒。 刚上课时,陈以贺勉强还能听一部分的内容,可当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个被填在空白处的单词与上下文的联系时,就在一个个which,why,who中逐渐走神。 想着昨天晚上刚看的路威集锦,上周末网吧通宵时的那次疾风剑豪丝血反杀,最后隔壁班那个总是静静地坐在课桌前写着一道又一道的题目,遇到难题时喜欢用手绞着头发的女孩身影突然占据他的脑海。 在陈以贺脑子里闪过黎南沅的脸时,他不争气的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泛滥。在一众认真学习的脸庞中简直是鸡立鹤群,结果就被赵老师发现点名了。 陈以贺摸了摸鼻头,这是他尴尬时的下意识动作,正准备继续听讲。“啪”,一只肥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歪过头看着那张月饼似的大脸盘,正是他的同桌,余尊鸿。 余尊鸿,高三七班第一胖子,身高不算高的他加上170斤的肉,活脱脱的一只行走的猪,但其运动能力与体型完全不成正比,即使作为猪,那也是一头超级野猪。他无论是耐力,速度,都是男生中的佼佼者,这也使得他成为了篮球场上的一把好手,人送外号“小巴克利”。他常常以帅哥自诩,其五官勉强说得上是俊俏,但宽大的脸盘直接让英俊二字在他身上变成和蔼。不过匪夷所思的旺盛桃花使他在男生中成为了情圣般的存在。 此刻,余尊鸿正挑着眉头,露出了和蔼的姨母笑,忽地又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正色道:“经过上级组织的严格鉴定,基本可以确认是在偷偷想黎南沅,以贺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我知道现在的你正处于人生的转折点,但你不能就此沉沦啊,你更应该认真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理想充分洗涤你那春意盎然的腐朽思想,让马列主义指引青春期的你度过这一迷茫的人生阶段。” “你…你个王八蛋,讲的什么玩意?要不要给你颁个年度最佳屁话奖。”陈以贺被这话噎了一下,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贯彻你个大头鬼,你才腐朽呢,还有怎么……怎么就是她了?不能是想路威呢?对,就是路威,放学等我复刻他绝杀猛龙的那颗进球。” “嘁,敢想还不敢认。”余胖子一脸鄙夷,“知子莫若父,要是想到路威,你当场就直接来个投篮动作了,猥琐都写满整张脸了还路威呢,咋的?是想要两个老婆还是对黑人兄弟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啊?” “滚一边去,行,老子就是想黎南沅了,怎么了怎么了?”陈以贺被撞破心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理不直气也不壮的回应道。 “阿贺啊,你都关注她那么久了,就没想过去认识一下?说不定人家也对你有意思呢?”余胖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陈以贺的肩膀说道,表情像极了过年时催婚的三姑六婶。 陈以贺嘴角上扬,习惯性的咬了咬舌头,闷闷的说道:“要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顺利,那你帮我说个快船总冠军呗。” “那可不行”,余胖子使劲摇了摇头,豪气冲天的说道“今年总冠军必须是勇士,快船,那就是勇士季后赛热身的工具而已。” “你等着,等老子宇宙战船黑八爆冷,送勇士回旧金山。”陈以贺直接放下狠话,不过这狠话有点猪上树的意思。 “你在这里跟我放五香麻辣狗屁呢?还真是痴心妄想,船给你凿漏咯。” 两个不同阵营的人开始互相问候家人,说着一大堆自家球队更厉害的话,搞得好像奥布莱恩杯的归属是由这两个sha帽决定的一样…… 但在同年的6.17日那天,当库里错失那颗三分球,多伦多猛龙队在甲骨文球场捧起奥布莱恩杯的那一刻,全世界都疯狂了,这样的未来是现在的他们不曾想过的。就好像现在的陈以贺从未想到过日后那超乎他对未来所有幻想的人生历程。 当宿命的齿轮被转动,命运开始一步步运作,把我们推向一场又一场的山海,我们只得奔赴,无从抉择…… “叮铃铃”,窗外传来了放学的铃声,赵老师本来正在兴头上呢,拿着粉笔就打算再讲他个二三四五个知识点的。放学铃的突然响起,让赵老师顿了一下,像打鸣时被掐住脖子的雄鸡。他看了看讲台下的学生们,一个个急不可耐,抓耳挠腮的,只得意犹未尽的放下粉笔,扬了扬手,笑着说道:“放学啦。” 当时教室里就像是百里赛跑的现场,呼啦啦的一群人往外跑,跑在前头的多是认真学习的女生,高三的学生们总是想方设法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譬如余尊鸿,他直接抄起桌子下的篮球,对陈以贺扬了扬头,急不可耐的说道:“走,阿贺,正好今天没有晚自习,打球去。” “不了,今天有点事,我就不去了。”陈以贺摆了摆手,拒绝了。 “别介啊,啥事能有篮球重要?今天饮料我请了。鸟枪换炮,冰露换佳得乐好吧。”余尊鸿拍了拍胸脯向陈以贺保证道。 “我和你去打吧,你叫不动他的,忘了?今天黎小姐可是……”后桌的林哲添接过话头,说了句一半的话,接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哦,我居然给忘了,你小子啊……”余尊鸿恍然大悟,用手指不停的戳陈以贺的肩膀,狠狠地说道:“重色轻友。”接着抱起篮球就和林哲添勾肩搭背地走了。 留下陈以贺自己站在原地傻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憨憨的笑容像极了著名的男明星吴彦…啊呸,岳云鹏老师。 班级里的人渐渐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认真的女生还在桌子前埋头学习,陈以贺手里捧着本篮球杂志,一脸投入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思考唯物主义辩证论呢。 “嘟嘟”,陈以贺衣兜里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他登时就放下篮球杂志,把手机闹钟一关,抄起书包就往外走。 果然,同以前的每个星期六一样,黎南沅也在此刻和另外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从教室里走出来,正在楼梯口处准备下楼,陈以贺舒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作者说:有点尾随痴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青春期的男生总是盼望着喜欢的人能在眼里多待一会,一会就够了。有谁是这样偷偷跟在喜欢的女孩子的身后,一路到她家门口,看她安全地进到家才放心离开的? too bad 陈以贺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黎南沅的身后,有时候会刻意落后一段距离以防止黎南沅起疑心,反正到黎南沅回家的路线,已经被这个痴汉记得一清二楚了,怕是闭着眼都能走到。 “南沅南沅,你看,那个陈以贺又跟来了呢。他还真是坚持不懈,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变t啊?”林江月指了指身后,戏谑地对身旁的黎南沅说道。 “嗯嗯,我看到了。不会吧,他平时好像还是挺正常的啊。”黎南沅皱了皱眉头回应道。 “什么嘛?他哪里正常了?我听我隔壁班的姐妹说,那个陈以贺在他们班一天到晚发神经,说疯话,整个就一臭屌丝。”林江月十分嫌弃的说道。“就他还想泡你?拜托,根本配不上你的好吧?我看他就是癞蛤蟆成了精。” “好了好了,人家也不一定就像你说得那么不堪啦。咦,那里有冰激凌哎,我要吃草莓口味的,快走快走。”黎南沅意外地发现在街角路口有一辆崭新的冰激凌车,和闺蜜拉着手就跑了过去。 两个女孩子一起要了草莓口味的,满足的离开了。陈以贺不知怎么想的,顺手要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吃了起来,咔咔两口就给吃光了,跟吃人参果似的。 黎南沅在下个街角路口和林江月挥手作别,自己吃着冰激凌继续往家走了。此刻正值华灯初上,街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陈以贺喜欢这种人多的时候,这样就能使他更像是一个过路人。他不怕会在人流中找不到黎南沅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双打绝地求生时敌人站跟前都没能发现的半瞎子眼,却总能在人来人往中准确的找到黎南沅的位置。 看着前面的黎南沅那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短发,陈以贺就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啊,就好像一匹头上挂着胡萝卜的马,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也吃不到胡萝卜,可就是看着,也就有了往前跑的动力。 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林俊杰的《toobad》的mv,那个傻傻的男孩子为了能跟喜欢的女孩子多呆一会儿,就偷偷跑到女孩常去的图书馆,拿着一堆看不懂的书坐到女孩的邻桌,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当时看的时候觉得那个男的好傻b啊,但此时的陈以贺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个傻b。 他甚至想着会出现mv中下雨的情节,所以他的书包里一直放着一把雨伞。他期待着下雨的那天,他可以勇敢的撑着伞走到黎南沅身边,用熟稔的口气,笑着对她说:“我送你回家吧。” 后来有一次真的下雨了,恰好黎南沅当时没有带伞,捂着头发在街道的空旷长廊里避雨。他当时撑起伞就跑了过去,看着黎南沅疑惑的神情,脑子一片空白的他直接来了一句“这伞你买不买?” 后来陈以贺成功地将雨伞以十五块的价格卖给了黎南沅,呆呆看着她撑伞的背影消失在雨中,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街边等雨停等了半个小时。因为这件事,陈以贺被余尊鸿和林哲添整整嘲笑了一个多月。后来陈以贺痛定思痛,重新准备了一把清新色系牛油果小图案的雨伞,准备重振勇气再试一次雨伞杀。可自那次以后,只要下雨,黎南沅就会拿出准备好的雨伞,还就是陈以贺卖给她的那一把。 后来余尊鸿总结了一下这个事,拍着陈以贺的肩膀说道:“哥们,你这是老母牛不生牛崽子啊。”陈以贺挠了挠头,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前桌的陈玺承直接说道:“牛b坏了呗。” 陈以贺正回想着《toobad》的情节呢,突然发现前面的黎南沅不见了踪影,他左顾右盼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始终没发现人的他有点着急了,沿着黎南沅回家的必经之路开始小跑了起来。他粗鲁的挤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急匆匆的拐进了一个静谧的巷子。 巷道上的黎南沅正站在一盏亮起的街灯下,静静地看着急切的他。淡黄的灯光在黎南沅身边形成了一道暖色的光晕,灵动的双眸里闪动着皎洁的光,仿佛藏着星河般的灿烂。恰有风起,她洋洋洒洒的短发流畅的飘散在肩上,不是极为美丽,却令人难以移开双目。 陈以贺呆呆的看着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他马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继续装成偶然的路人离开,双手插在兜里,吹着轻佻的口哨,努力学着电视机里看过的小混混的样子。 陈以贺一颠一颠地从黎南沅身边走过,长舒了一口气,自以为蒙混过关,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陈以贺,你别跟着我了,赶紧回家吧。” 正吹着口哨的他当时就像石化一样的立在了原地,僵硬的转过了身子,摸着鼻头尴尬的说道:“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了啊。你放心,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着你回到家比较安心而已,我现在马上就走。” 陈以贺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像个被抓住的贼,随时准备拔腿逃跑。 黎南沅看了看他,轻轻的笑了下,说道:“快高考了,你别再跟着我了,把心思用到学习上吧。嗯,有什么事就到高考以后再说吧。” “啊?嗯,你是说……好啊好啊。”陈以贺木讷的回应道,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喜意。 “嗯,你快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那…那我走了,祝你高…高考顺利啊。”陈以贺挠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嗯,祝你也高考顺利啊。” “那,拜拜”,陈以贺一边挥着手,一边慢慢的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时的还回过头偷偷看黎南沅离开的背影,到了拐角处还舍不得马上走,一定要等到看不见黎南沅的身影了,才一蹦一跳的离开。 陈以贺觉得在人生的前十七年来从未像此刻一样的开心,他觉得身体像是被蜜糖填充得严严实实的,随便的动一下,就会有甜蜜愉悦的精神反馈,他想范进中举的开心也不过如此了。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已经想蹦起来大喊“eve ybodypushyou ha dso ”了 陈以贺一路哼着歌往家的方向跑。以前他每次看着黎南沅回家后总会在学校附近的网吧玩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今天他路过那家信阳网吧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径直的离开了。 陈以贺在学校附近的巷道里拐了几个弯后就到家了,他家的房子是上世纪那种经典的小庭院,走进古朴的小院子,他奶奶英诗鸢正坐在小板凳上吃饭,一边夹起一块叉烧,一边还看着桌子上的手机,里面正开着时下最流行的短视频软件抖乐,视频的内容把英诗鸢逗得呵呵直乐。 英诗鸢意识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陈以贺,疑惑的问道:“今天怎么没去上网?是钱不够吗?等一下啊,奶奶马上转微信给你。”说着英诗鸢就拿起手机准备转账。 “不是,奶奶,我还有钱,就是想早点回来写写作业什么的,毕竟要高考了不是。”陈以贺急忙说道,讲到后面自己都有心虚。 “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就别骗奶奶了,我也不要求你考上什么好大学,你就健健康康的,我也就放心了,微信我给转了点钱过去,你记得收,不够再找我要。”英诗鸢和蔼的说道。 “嘟嘟”陈以贺的手机响了两声,看来是转账消息到了。“奶奶,我真的是回来学习的。算了,不和你说了,我上楼学习去了。”说着,陈以贺拉了拉书包就跑上楼。 “哎,臭小子,你吃了没有?”英诗鸢冲楼上喊道。 ………… 爱情导师陈玺承 2019年春星期一天气清晨5:28天气:应该是多云 破晓前的天空是迷迷蒙蒙的黑,绥城这座海滨小城里,人们还未开始忙碌的一天,街道上是空旷无人的静谧。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当你的眼,让你觉得……”手机里传出歌声,这是陈以贺定的早上5:30的闹钟,刚一响起就被他掐了,整个人咔咔地就跳了起来往卫生间跑,准备洗漱。 一通准备后,陈以贺提着书包就出门了,楼下的奶奶都还没醒呢。他在街边的早点摊位吃好就往学校走了。 估计是上个礼拜六那段对话给他打的兴奋剂的药效还没褪去,第一次早起的他此刻感到精神充沛,像喝了两瓶红牛那样有劲。在过往人生的十八年里他曾为了打球早起过,也为了看直播早起过,就是不曾为了学习而早起,不得不说,这管兴奋剂还是很有用的。 在进校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同班的女生,杨靖芸,许静云两姐妹。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生名字谐音巧合地相同了,而且性格更是珠联璧合,臭味相投的,在班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两姐妹跟余尊鸿,陈以贺他们那些个男生都是关系挺好的朋友。 她俩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出现的陈以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在过去的两年里,陈以贺每天早上十次有九次是踩着上课铃进班级的,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个没吃完的包子,至于剩下那一次就是干脆请假不去班级了。 “以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啊?”许静云直接发问道。“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你早起的?讲给姐听听。” “翻了天地啊,你居然还知道该认真啦。”一旁的杨靖芸笑嘻嘻的说道,性格大咧咧的她讲话方式就是这么直接,充斥着社会大姐特有的粗鲁,不过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没有,就是想着要高考了,到时候多考几分也能有更多选择的权利。”陈以贺回应道,心里在默念“这样就可以选择和黎南沅同一个城市了,哈哈哈。” 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班级,各自在座位上开始了早读…… 太阳悠悠的从东边的天际线上一点点的爬了上来,原本迷蒙的天空也逐渐明亮。绥城大概是因为经济落后,重工业不发达的原因,此刻的天空分外的干净美丽,可忙碌的人们却没空去注意它,眼光也只被眼前现实锁住。 绥城动车站在八九点时分迎来了一班来自金陵的动车,车门打开的瞬间,旅客们拉起行李就开始往外走。一个中年男人也在这个城市下车,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两人空着手就走了出来,没有带一件行李。 中年男人的出现引起了好多人的注意,旁边的行人纷纷侧目。b io i的定制西服衬托出男人的成熟干练,略微发白的卷曲披肩长发,深邃立体的五官,男人魅力十足的灰白络腮胡,身材瘦高且骨肉匀称的王厉文简直满足了女性对于性感大叔的任何幻想,好几个胆大的女生都卖力的冲他眨着眼放电,可任凭她们把眼睛眨得发麻,男人仍旧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径直地走自己的路。 “哈,师叔,你魅力可不小呢。”陵七在王厉文旁边小声的说道。 “你就别取笑师叔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王厉文无奈的说道,还一边加快了脚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拜访一下你英师叔。” “好。”陵七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了出那张神色懒散的脸,“陈以贺,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明明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为什么眼里却藏着那么浓烈的悲伤?我一定要好好的认识认识你”带着这样的念头,陵七跟着王厉文走出了动车站。 …… “youa esuchabeautifulgi l。谁来讲一下这个句子的另外的英语翻译方式,雅琳啊,你来试试……”讲台上赵老师开始在叫人解答英语例题了。 完全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的陈以贺只觉得脑袋像是有万斤重,搞得他像做广播体操似的不停地晃动着头,眼皮颤颤巍巍的抖着几欲闭上。 “把心思用到学习上吧。”那个少女的话好像又回荡在耳边。陈以贺赶忙定了定神,狠下心来用手抽了自己几巴掌,还倒了点水给自己洗了洗脸,最后拿了把圆珠笔在手腕上画了个圆形。做完这些的他去看了看和他一样早起的那些女生,人家正全身贯注的听着地理课呢,完全没有他那副死样子。 “md,早起有毒啊,差点没把老子送走。”陈以贺碎碎念道,“我算是服了她们了,一点都不累的嘛?”结果没忍住又打了几个哈欠,“算了算了,讲一会话吧,等我有精神再听课也不迟。”陈以贺胡思乱想道。 他一转过头,发现余尊鸿坐得笔直,双手像小孩子上课那样,标准地搭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这个姿势乍一看还以为在认真听课呢,不过他低低的头颅和禁闭的双眼却出卖了他。 “这倒也是一个偷偷睡觉的好招数啊。”陈以贺一边说一边用手推了推余尊鸿,“胖子,我跟你讲个事呗。” “滚,老子困死了,别在这跟老子放屁。找你渣男承哥去。”余胖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显然是极为困倦,估计昨晚又通宵刷抖乐了。 “猪。”陈以贺冲他竖起中指,看了看后桌的林哲添正认真听课,就没好意思和他讲话。 “承承哥,讲话不?我跟你讲个事呗”陈以贺用手戳了戳前桌的陈玺承,小声地说道。 陈玺承直接把整个身子往后靠了过来,脑袋装作还在看黑板的样子,“什么事?讲。” “就是那个上礼拜六我不是又去跟着黎南沅回家了吗?然后……”陈以贺一边小声的讲着一边胆战心惊的注意着讲台上的赵老师,断断续续的讲完了上个礼拜发生的事的全过程。 “牛批啊,兄弟,你很有希望啊。”陈玺承听完,偷偷的往后面竖了个大拇指,肯定地说道。 “啊?你这么觉得的吗?可是我真的好自卑啊,就觉得自己挺配不上人家。她学习那么好,我……”陈以贺摇了摇头,声音有点低落。 “铁子,你千万别这么想,这种年纪哪里来的配不配?只要你敢追,没有什么追不到的,来,我跟你讲啊……”陈玺承一讲到追女生就来了劲,半侧着头开始讲起了他的理论课。 “胆大心思知道吧,这个胆大呢就是……” 陈以贺也是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认真的听着陈玺承讲的每一个字,不时的还点点头表示认同,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就差拿个笔记本记他讲的知识点了。 沉醉于学术问题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班主任林燕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步步的走到了他们的侧后方。 “玺承啊,看来你很有研究啊?也跟我讲讲呗。”林燕站在陈玺承后面,阴沉着脸对讲得正在兴头上的他问道。 陈玺承讲得正开心呢,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声音里的怪异。他一听到有人这么问,心里的自豪感就爆棚了,一下没控制好声音,“那是当然啊,我跟你讲啊,追女生要注重细节,细节你懂吧,她们的内心都是特别敏感的,你就……哎呀妈啊”陈玺承一边讲着一边歪过头看那个问他问题的小粉丝。面前的却是一张笼罩着阴云的中年妇女的脸,两眼像是要喷出火焰似的闪着凶光,吓得陈玺承直接爆出了一句“哎呀妈啊”。 林燕直接上手,一爪子一个,揪着陈玺承和陈以贺的耳朵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赵老师,这两个学生我带出去教育一下,你们继续上课,不要分心。” “老师,你轻点,要掉了要掉了。”陈以贺被用力的揪着耳朵,忍不住痛呼着。 全班哄堂大笑,连原本睡着的余胖子都醒了,笑嘻嘻的看着两个狐朋狗友被牵猪似的牵了出去,还一边冲他们竖大拇指。 讲台上的赵老师也是忍俊不禁,笑着说道:“看来玺承对女孩子很有研究啊,你们可以和他探讨探讨。”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同学们,咱们继续上课。这个which……”班级里赵老师又开始讲起了课。 …… “答对了,好,南沅你坐下吧。”隔壁的六班里,数学老师摆了摆手,示意答对问题的黎南沅坐下。 “燕姐,燕姐,手下留情啊。”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求饶声,正是林燕揪着那两个呆子往教师办公室走,这大阵仗弄得六班的人都探着头往外看。陈玺承和陈以贺因为被扯着耳朵,所以都俯着身子一颠一颠地走着,配上那痛苦的神情,引得六班的人哈哈大笑。 黎南沅也就在此刻看到了被揪着的陈以贺,美眸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木木地看着他狼狈的走过,就又开始看着黑板上例题进行解答…… 不速之客? 作者补充:很多小伙伴都说不懂斩鬼脉的用处,这边解释一下,斩鬼脉即人体内的特殊能力,拥有这样的特殊能力才能对付鬼灵,成为斩鬼者。斩鬼脉一般分为源脉,如陈以贺爷爷陈佑宗的烛阳火,他自身的九冥雷等等,以及体脉,如王厉文的天极眼,启正的三清玉手等等。接下来请看正文 “叮铃铃”,靖安中学午间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教室办公室里陈以贺和陈玺承听到铃响如蒙大赦,一边颤抖着手,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头上举着的水盆放到地上,然后不停地揉着发酸发软的肩膀和手臂,满脸苦色。 “燕姐,那个,我们俩可以走了吧?”陈以贺用手指了指门外,小心的询问着。 “赶紧滚,这次可要长点记性,多用点心在学习上,别再讨论那些七七八八的没用的事。高考只有一次。自己多注意”办公桌前的林燕苦口婆心的说道,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俩赶紧滚蛋。 这对难兄难弟互相推搡着走出了教师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朝正低头写教案的林燕的方向做各种古怪表情。 刚走出教师办公室,陈以贺就看见了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在门外的走廊上站着。徐依然,陈玺承的女朋友,和他一样是文科生,不过是隔壁八班的女孩子。 一见到陈玺承出来,徐依然就急切地走到陈玺承面前,着急的说道:“你没有怎么样吧?刚放学我就听靖芸她们说你被班主任带去办公室了。你看,我就帮你把东西都带了过来。”徐依然手里还提着陈玺承的紫色的adidas书包。 “没啊。就举了会水盆而已,其他倒是没什么。还好没叫家长,这次全是逃过一劫。”陈玺承一边接过书包一边随意地说道。“下午打算吃什么啊?哎,以贺,听说麦市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用不同方式烹饪螃蟹的店,什么清蒸,蒜蓉,芝士…忍不了了,我们去吃螃蟹要不要?想想就很不错啊。”陈玺承脸上透露着兴奋的光芒。 “那个…那个我不能吃螃蟹啊。”徐依然羞怯地在陈玺承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什么啊?这么扫兴。”陈玺承忍不住嘟囔道。 看他们俩这幅表情,陈以贺大概也能猜出什么事,急忙拍了拍陈玺承的肩膀说道:“我奶奶叫我中午一定要回家吃饭,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啦。你啊,就赶紧带嫂子去吃点好吃的营养的。” “啊?那好,改天咱们哥几个再过去吃顿好的。”陈玺承对陈以贺点了点头。 “行,那二狗子,我就先走了啊,嫂子再见啊。”陈以贺笑着冲徐依然挥了挥手。 “嗯,拜拜。”两人都回应道。 ………………… 顺着地图指示的方向,王厉文和陵七在巷道里拐了几个弯子后来到了陈以贺家门前,站在古朴的庭院外,王厉文冲陵七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咱们进去吧。”说着,两人便一起踏进大门。 院子里,英诗鸢正坐着摇椅躲在阴凉的地方上用手机刷着抖乐,乐得嗝嗝直笑。 看着眼前满头银发,身材干瘦的老妪,王厉文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时候。当时只有十岁的他刚拜入明守御,成为五十一代御持的关门弟子,那时的英诗鸢眉眼灵动,风华绝代,摸着他的头用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对他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小师弟了,来,叫声师姐听听。”如今却已美人年老,山河改转。不由得叫人感慨时光易逝啊。 “厉文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咱们师姐弟,可是好多年没见了啊。”摇椅上的英诗鸢眼皮也不曾抬一下,言语间满是冷漠的说道。 “师姐,没什么事,我有事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和小世孙过得怎么样?”王厉文没敢说实话,就扯了个慌。 “是陵老鬼叫你来带以贺走的吧?我还不知道明守御的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吗?”英诗鸢冷冷的说道。 “师姐,你都知道了啊。”王厉文有些尴尬,接过话头,他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继续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来的目的,就更应该让世孙跟我们走啊,你不是不知道祖训里的雷童,世孙以后可能就是……”王厉文急切的说道,话一股脑的往外蹦。 “闭上嘴,你们把以贺带走,然后呢?把他培养成斩鬼者?之后说不定又为了大局牺牲他,到时候我要去哪里找我的孙子?”英诗鸢的声音里藏着来自对过往的恨和厌恶,情绪逐渐产生了波动。 “老头子当年是答应过陵老鬼,你们可以在以贺十八岁的时候告诉他一切。但是否成为斩鬼者,那也得看我们以贺他自己的决定,他要是不愿意,我才不管什么祖训苍生,魔女降世,我只要我孙子平平安安的。”说到这里,英诗鸢抬起眼的望了望陈以贺住的二楼,话锋一转,英诗鸢语气愈发冷漠:“我可警告你们,如果你们胆敢强行带走以贺,别怪我老妇人不念及同门之情。”说到最后,英诗鸢原本一直盯着二楼的双眸悠悠地转了过来,随意地看了王厉文和陵七一眼。 登时王厉文觉得自己如坠九幽地狱,通体冰寒,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一般,连呼吸都难以为继,身旁的陵七情况更是不妙,冻得手脚发抖,连头发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此刻王厉文才想起眼前的这个老妇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人。 英诗鸢,顶级斩鬼脉之无根水,当年和陈以贺的爷爷陈佑宗一起被称为“明守御双星”的天才斩鬼者,只是她心甘情愿的站陈佑宗身后,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这个女人的恐怖实力,明守御第五十二代御持亲传弟子中,最为杰出的被认为是“烛火判官”陈佑宗,但实力最为神秘的一致被认为是“冰灵圣女”英诗鸢。 王厉文催动天极眼,眸内精光流转,他忽地伸出右手,虚空一握,周身的冰冷气息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样的流走,冰冷的感觉顿时消失殆尽。长舒了一口气的王厉文拱手作揖,沉声道:“师姐,师弟就此告退。小七,咱们走了”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陵七冻得有点发晕,一颤一颤的做了揖,“师…师叔,小侄…告退”,然后便跟着王厉文往门外走。 “小姑娘长得还挺标志。陵老鬼真有福气”英诗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谢…谢谢师叔”陵七停下脚步,发蒙地回答道。见英诗鸢不再言语,便快步离开了。 离开那个古朴的小庭院后,王厉文打开微信,给陵闻闲的微信发了条语音,“我不是师姐的对手,她应该已经步入七脉的瓶颈期了。看来我们还是得从世孙那边采取方法。”言语间充满着无奈的语气。 消息发送完毕之后,王厉文转过头对着陵七问道:“小七,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明天你就去靖安中学报道吧。” “放心吧,师叔,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陵七点了点头回应道。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远点,别让以贺看到你们。”突然,王厉文和陵七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了这句不耐烦的话。传音术,不用发出任何声响就能够在想要传达声音的人的脑海里传达话语,是明守御的秘术之一。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里的尴尬,灰溜溜的走了…… 懒得想章节名字 王厉文和陵七离开不久之后,陈以贺就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地回来了。他刚一进门,就看见厨房里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奶奶正在饭桌前滑动着手机屏幕呢。英诗鸢一抬头,就发现了陈以贺,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喊道:“臭小子,赶紧洗手吃饭了,今天全是你爱吃的。” “好嘞,奶奶。”陈以贺将书包随便地一放,猴急地用水搓了搓手就上了桌,一筷子就夹向了那盘鱼香肉丝。 “慢点吃,慢点吃。”英诗鸢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孙子,“小贺啊,我问你啊,最近怎么突然想着认真读书了?” “没有啦,我就是想着要高考了,是时候认真复习功课了,不然我拿什么应对高考啊。”陈以贺一边吃着饭一边回应道。 “你个臭小子,奶奶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只有在打游戏和打篮球你才会认真,还说什么认真学习,纯属欺骗老人你这是。”英诗鸢说道。然后突然换了张笑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咳咳咳。”陈以贺被奶奶突然的发问噎了一下,抬起头懵懵地看着英诗鸢,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头。 “我估计也只有女孩子才会让你想要去认真学习。你放心,奶奶又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老古板,哎呀,我巴不得你赶紧找个漂亮的小女朋友呢。怎么样?是不是真有喜欢的女生?”英诗鸢眉开目笑的说道,神色像极了娱乐发布会上的八卦记者,随时准备挖出一些猛料。 “这个嘛。”陈以贺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嗯,是有一个啦,不过人家读书很认真的,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了。”他顿了一下,神色有点勉强地说道:“而且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又高又帅的,你孙子又矮又挫,人家哪里能看上你孙子。”陈以贺1.70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甚至算是偏矮了一点,这也成为了他自卑的原因之一。 十八岁的那年,同别人讲起你时,我是开心的,因为能够喜欢上你,是我那时最骄傲的事。可同时我也是自卑的,只因少年无能,又怎敢误佳人似锦前程。 “这算什么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勇敢地去追求,在奶奶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奶奶我啊,希望你不会错过你人生中的任何一次美好。不过也确实不应该影响人家高考,嗯嗯,你可以在高考后再去追啊。”英诗鸢鼓励道,“想当年啊,你爷爷追我的时候那可是……”奶奶又讲起了和爷爷罗曼蒂克的那些往事,眼神里充满了对回忆的眷恋,陈以贺抬起头耐心地听着,遐想着那个年代的爱情。 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点期待的念头,“有没有可能,就…就黎南沅以后也会这样去讲起我呢?”甩了甩头,他自嘲地笑了笑,陈以贺自己都觉得自己好z障啊。虽然喜欢了黎南沅快三年了,但他是黎南沅谁啊?不过才打过一个招呼而已,就想着去跟人家共度一生,妥妥的傻子思想。 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可不就是谁都以为会和那个自己拿出一切去喜欢着的人共度一生吗? ……… 每日私房菜,靖安中学附近有名的餐厅,菜品精致,色味俱全,不过消费水平对于学生来说偏高,一般只有家里条件好的学生才会常来,有些普通学生攒点钱,一个月也只能来一次给自己换换口味,打打牙祭。 二楼的独立包厢里,陈玺承正大快朵颐,一口糖醋里脊一口饭,好不舒服。坐在对面的徐依然手里捏着筷子,整个人呆呆地坐着,好像在想什么事,几次对陈玺承欲言又止。 似乎是察觉到女友的不对劲,陈玺承叫了她几声,看着徐依然木讷的转过头盯着自己,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些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吗?咋不动筷子啊?快吃快吃。”说着,他还夹了一块波士顿龙虾放到徐依然的碗里。 “阿承啊,我跟你讲个事吧呗。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徐依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满脸认真,继而说道:“我怀孕了,上个礼拜我有点恶心呕吐的感觉,后来我就去医院做了检查,然后…然后医生就跟我说是怀孕了,我现在好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说着,徐依然的眼眶渐渐发红。未婚先孕,可想这个女孩这几天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咔哒”一声,陈玺承手里的筷子一个没握住就掉到了地上,他没顾得上去捡,看着徐依然发愣,“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我们不是都做好安全措施了吗?你…你确定孩子是我的?”陈玺承先是不敢相信,后来甚至带着怀疑的口气吐出这句话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女朋友啊,你是在怀疑我吗?陈玺承,你…你太过分了。”徐依然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自己无比信任的男孩会说出这种话,把头埋在桌子上咽咽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啊。”陈玺承生怕哭声会引来服务生,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用手扶着徐依然的肩膀,柔声说道:“依然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的,我马上去联系县里最好的私人医院给你做手术,我们把孩子拿掉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好吗?依然,快别哭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徐依然的后背。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徐依然很快地收住了哭声,挺起身来搂住陈玺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抽噎地说道:“阿承,我…我真的好怕,我都不…不敢跟家里人讲,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你了,你不要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一定会陪你面对的……”陈玺承用柔和的语气对徐依然说道,双手不停地抚着她的头,试图平息她的情绪。可把头埋在陈玺承怀里的徐依然,却没有注意到身前的这个男人正一脸冷漠,眼里闪着的是不耐烦和厌恶的光…… “对了,这件事你还有和别人讲过吗?” “没有,我…我谁都没敢告诉。” “嗯” 新同学 “叮铃铃”,靖安中学响起了清晨的第一次铃声,这是督促学生开始早读的标志。很快,学校里就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它要求……”陈以贺捧着一本政治书全神贯注地背诵着。突然,他觉得有人在戳自己的手臂,转过头正看见余尊鸿伸出的手指。 “咋啦?没事可别影响我认真学习。”陈以贺恬不知耻地说道,没有丝毫的心虚。 “瞧你那样,整得跟要上清华似的。”,余尊鸿鄙夷地看着这个做事情永远只有三分钟热情的人,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我昨天可听燕姐说了啊,咱们班今天要来个新同学呢。好像还是个女生。你说会不会……嘿嘿”余胖子的大脸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还扯着两条眉毛挑了挑。 “啥新同学啊?长啥样子?来来来,快跟我讲讲呗。”陈玺承的同桌林民一听到有女生的话题,手里的英语书本立马一合,转过头就巴巴地看着余胖子。 “哥,我也就知道是个女生而已,其他什么颜值身高三围的,燕姐也没跟我讲啊。”余尊鸿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看来只能等燕姐把人领过来了,不知道系不系美女啊?”林民的脸上露出了希冀的神色,厚厚的眼镜片都挡不住他眼里的精光。 “你们俩这低俗的思想啊。在充分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思想后,我已决定将我的一生奉献到祖国的建设中去了,而你们的眼光此刻却困在一个未知的女孩子身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陈以贺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林民,你认识他吗?”余尊鸿转过头故意冲林民问道。 “这个人我不认识啊,胖子你可离他远点啊,听说神经病可是会传染的。”林民登时就懂了余尊鸿的意思,故意扯着嗓子说道。 看两人一唱一和的,陈以贺也不生气,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新同学什么的,我就不关心了,毕竟…嘻嘻。”他笑眯眯地冲余尊鸿和林民挥动着自己的手臂,指着手腕处地一个用圆珠笔画出来的小圆形,一脸的得意。 “辣鸡。”两人同时对着这个贱人竖起中指,露出了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的表情。 “我跟你讲啊,现在的我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我心里特别的……我,卧槽,你们快看窗外。”陈以贺本来正打算继续放狗屁,抬眼看见窗外的人时,突然声音一顿,用手小心地给两个兄弟指着外面。 “什么啊?……卧槽。”林民和余尊鸿疑惑的转过头后,两人默契地一起爆了一句粗口。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的呆站着,一齐将目光投向窗外,大脑袋保持着同样弧度转动。 窗外的走廊里,林燕和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子恰好走过。他们的震惊不是林燕罕见地化了浓妆和穿了米黄色的长裙,而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女孩,一泻如瀑的青丝写意地披在身后,凤眉如月,一双美眸如茶卡盐湖的天空那般的纯净,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微启的樱唇像是欲言又止般惹人遐想。鹅蛋脸颊甚是秀美,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 女孩出现的瞬间引起好多人的侧目,七班里好多人都忘记了原本朗读着的课文,目光随着女孩的经过而流转。“这女孩子好漂亮啊!”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待到女孩走过七班外的走廊,消失在众人的眼里。班级里像炸开了锅一样的讨论起来,好多人都忘了现在还是早读的时间。 女生那边是这样讨论的: “这个就是咱们班的转学生嘛?真的漂亮哎。” “啊啊啊,这个女孩子真的好漂亮啊,我女神,我要和她做姐妹……” “她皮肤好好啊,等会我要跟她请教一下保养的方法” 男生那边是这样讨论的: “我去,这个新同学这么好看的吗?陈玺承,你赶紧过去垃圾桶那边坐,老子要和女神同桌。” “啧啧啧,你们看那个腿啊,我…我哔哔哔哔哔(为静音内容)” (以下省略数百字,以防该小说被下架) 直到值早班的杨老师呵斥了几声后,七班才逐渐恢复到原先早读的状态。 “陈以贺,你个王八蛋不是说对女人不感兴趣吗?我刚才怎么看你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余尊鸿满脸不屑地冲陈以贺说道,“孩子在哪里上学想好了没?就该给你颁个年度最佳真香定律践行者奖杯。”(注:网络笑话,单身久了,刚才地铁上一个妹子碰了一下我的手,我连我们孩子在那里上学都想好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我,行,我编不下去了,刚才那女孩是真的漂亮啊。”不过,他笑着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小圆,坚定的说道:“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切,老色批,等会可别屁颠屁颠的就上去和人家女孩子自我介绍,喊着要握手手。”后桌的林哲添忍不住说道,周边几个男生登时就笑开了……… 不多时,随着下课的铃声响起,早读这么就结束了。七班的众人如释重负,齐齐坐下,趴桌子的趴桌子,讲话的讲话…… 不一会儿,林燕领着刚才那个女孩子就进了班级门,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声响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说道:“懒虫们,这位是陵七同学,在高三最后的两个月里,她将进去我们的班级,和我们一起度过这段日子。陵七,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林燕转过头对陵七说道。 “嗯嗯,大家好,我是陵七,接下来的日子里还麻烦大家的照顾了,我很愿意和大家成为好同学好朋友。”陵七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用银铃般悦耳的嗓音落落大方地说道。 “啪啪啪”,七班登时掌声雷动,特别是后排的十几个男生们,一个个的把手拍得通红也像没事人一样继续鼓掌。 “嗯,行了行了。”林燕挥了挥手示意停下鼓掌,“让我来看看哪里还有合适的位置……”她一边说一边用眼光扫视着班级里的空位置。 “老师,我,我这里有空位置,让新同学来我这里坐吧。这里视野刚刚好,不近不远的。”林民一边举着手说道一边用手扒拉着旁边一脸凌乱的陈玺承,准备把他赶去后排垃圾桶旁边那张放劳动工具的空桌子上。 “林民,你别捣乱,陵七啊,不然你先坐…”林燕直接拒绝了林民的请求,正打算给陵七安排一个前面的位置。 “老师,我想坐那里。”陵七用手指着陈以贺旁边的一张空桌子。 陈以贺是倒数的第二桌,旁边原本是没有安排座位的,后来他自己就跑去教务室偷偷搬了一张桌子来放自己懒得带回去的书。林燕好几次叫他把桌子撤了,都被他滚刀肉地敷衍了过去,所以那张桌子就一直在那里,堆满了陈以贺的书和其他同学的一些物件。 “啊?你要坐哪里?你这样…行吧,陈以贺,你马上把桌子给我清理干净给新同学当座位,再去搬把椅子去。”林燕原先是打算拒绝陵七的要求,可一想到早上这女孩居然是和当地教育局局长一起出现在校门口的场景,就马上改了口,顺便安排陈以贺劳动劳动。 “啊?老师,这样不方便,我那些书好多的,不然你再……呜呜呜”陈以贺看着满抽屉的书和物件就打算拒绝,结果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就捂住了他的狗嘴,让他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方便方便,老师你放心,以贺一定会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余尊鸿一边用手把陈以贺死死的按住一边朝着林燕保证道。 林燕无奈地看了看这对活宝,摆了摆手,“你们快点,上课前整理好座位。”然后就走了。 “文科班的男生们,赶紧替新同学整理下座位,以贺那些书就先给放后面那张桌子上吧,然后你们自己东西都认领回去。”林民扯着嗓子张罗开来,用手指了指垃圾桶旁的那张桌子。 登时,周边好几个男生就开始动了起来,书被一点点的搬走,林民还特意去拿了把椅子,只留下陈以贺在余尊鸿怀里不断地呜呜叫着。 “整理好了,那个,陵七,你可以过来坐了。”余尊鸿看似豪迈地说道,声音中却透露着一丝急切。 原本正在和几个女生聊天的陵七点了点头,冲几个女生指了指后面的位置,就直接来到座位上坐下了,她把书包挂在了椅子上。然后转过头就冲着陈以贺伸出了手,笑意盈盈地说道:“陈以贺同学对吧?谢谢你让出的位置。我是陵七,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看着笑靥如花的陵七伸来的纤纤玉手,原先因为被强制安排还有些郁闷的陈以贺顿时就开心了一下,伸出狗爪子手轻轻握住了陵七的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 “不得不说,这陵七的手真是又白又软啊,握起来跟棉花糖似的,舒服。”陈以贺一边心里默念一边不舍地放开了陵七的手。“不过这如芒在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整得我脊梁发寒的。”陈以贺一边想着还一边伸出挠了挠后背。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平时勾肩搭背的哥们此刻正齐齐地盯着他。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陈以贺身后凶恶的眼神已经可以把他生吞活剥了…… 落雨天 (很重要但却有无关紧要的一章) 下午最后的一节课,靖安中学给高三年段安排了一场英语自修课。赵老师发了一套卷子就回教室办公室抽华子写教案去了,班级里的大家正专心致志地写着手里的卷子。 天边突然闪烁了一道发紫的光。“咔嚓”,震耳欲聋的雷声也随之而来。“啊。”戴湘琪像被吓到一般,娇呼着扑向了同桌林华的怀里。原本安静的众人也被戴湘琪的呼声惹得笑了起来。 “湘琪,没想到你人这么大个,居然还会怕打雷,这身肉白长了啊。”后桌的林民调侃道。 “什么啊?这个雷声就真的很恐怖啊你不觉得吗?”戴湘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拜托你以后叫我小个好吗?我超级瘦的。”说着,她还把衣服拉紧了一点,试图展示自己的苗条的身材。其实她真的是不算胖,只是因为腿粗了一点,爱玩爱闹的男生们经常开她肉多的玩笑。 “别了别了,猪肉我天天吃,再看就反胃了。”林民赶忙遮住眼,摆摆手说道。 “我星星你个星星。”戴湘琪一边口吐芬芳,一边伸出手捏在了林民的手臂上,随意地一个旋转。直接给林民装备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啊,疼死了。你个泼妇,赶紧放开老子。”林民扭曲着半边脸急呼道。 “叫你说我胖,疼死你。”戴湘琪好像还有点意味未尽似地放开了手,装出凶狠的样子说道,模样像极了一只怒目圆睁的香猪。 ……… 而窗外积攒了一下午的乌云也在此时化作暴雨倾泻而下,操场上的树也被雨水打得滴滴答答地响。 “这雨好大啊,撑着伞我怕都走不到食堂。” “哎啊,雨这么大,我妈估计没办法给我送饭了,晚上只能去食堂吃了。” “快点写卷子吧,等下还得交上去,赵老师说晚自习要评讲试卷呢。” 班级里因为这场倾盆大雨开始议论纷纷。陈以贺刚写完第一篇的阅读理解,旁边的余尊鸿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李姐餐厅那边刚给我发消息,说是雨太大了,晚餐估计送不了了,咱们今天只能吃食堂了。” “噢,行,我都好。”陈以贺点了点头,俯下身准备继续写卷子,刚看了一个单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个挺尸就直直地坐了起来,发呆地看着余尊鸿。 “卧槽,你干吗?准备去给黎南沅送伞啊。”余胖子被陈以贺的动作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人家自己有伞?说起来你卖给她的那把还挺耐用的。”余尊鸿贱嘻嘻地看着陈以贺。 只见陈以贺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看着余胖子,直接双手抱住余胖子的两颊,说道:“胖子,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余胖子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死死地抵住陈以贺的头,坚贞不屈地说道:“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找玺承去,他最近正好想换换口味。” “额,你想的什么玩意?谁他m的稀罕你的臭嘴,估计也就是你家瑶瑶了。”说着,陈以贺放开了余尊鸿的大头,拿起笔就在英语卷子上一通乱选,嘴巴嘟囔着“dbcaf,呸,哪里来的f。噢,这个加i g还是ed,算了,加个to吧。” 陈以贺手里的题目渐渐都被填上了答案,当然,正确率估计和他的投篮命中率几乎持平,大概十中一的样子。 他满意地看了看英语卷子,背起书包就打算往外走。 “哎,你去哪里?”余尊鸿急忙问道。 “秘密。”说着他走到讲台桌子上把考卷随手一放,拉开步子就跑出了门。 “阿贺他要去哪里?这么着急?”陈玺承转过头来问道,用手指了指班级门口。 “估计想起来今天忘吃药了回家拿药去了。”余尊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对了,李姐晚上说不送餐,晚上我要和映瑶去食堂吃,咱们一起去吃吧?” “好,要是放学还下雨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家依然来上学啊,她身体不舒服吗?”余尊鸿随意地问道。 “噢,她,她好像是那个…胃不好,医生让她修养一阶段。”陈玺承慌乱地回应道。 “哦,映瑶还好奇她怎么不见了,发她消息也都没有回复。那得多注意治疗康复啊。” “嗯嗯,我会提醒她的,写题吧写题吧。”说着,陈玺承就转回去继续写卷子了。 ………… 再说出了门的陈以贺,他小跑着到楼下,撑开伞就一头扎进偌大的雨里。雨伞被砸得噼啪做响,而且因为他一路小跑,手里雨伞难以遮住他的全身,豆大的雨珠像小石子一样地砸在他的身上,一滴两滴三滴……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在变湿。陈以贺在伞下闷头狂跑,丝毫没有理会疼痛。 香味多面包坊的何老板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默念着“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哎,这会怕是没有人来咯。”一边想着一边整理好货架上的面包。 “哒哒哒”,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以贺一脚就踏上香味多的门外的台阶,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冒水,何老板呆呆地看着这个雨幕里冲进来的狼狈学生。 “老…老板,我全身…都是水,我…我就不…不进去了吧。”陈以贺一边喘着气一边冲何老板说道,“麻烦你帮我拿…拿两袋奶油白面包,一袋麻薯红豆,哦…另外再加三盒红枣味的酸奶。” “哦哦,好,麻烦你等一下。”何老板反应过来连忙回应道,麻利地拿好了陈以贺要的东西送到门外。 “微信支付过了。”陈以贺扬了扬手机,把袋子里的面包小心地藏进了书包里,怕被淋湿还用几张学习周报包了起来。 “感谢消费,欢迎下次光临。”何老板微微躬身答谢道。 陈以贺看了看变小的雨,抓起地上的伞又是一头扎进雨幕里。 “看这孩子的样子,估计是给喜欢的人买的吧。”何老板随口猜测道,“哎,年轻可真好啊。” 陈以贺穿过两个街口,顺着小巷子里的路跑回靖安,一路上雨也在慢慢的变小。春天时节的雨多是这样,总是轰轰烈烈地下过一阵,后便是突然的细雨绵绵,这是基本的常识。可那时陈以贺不知道这一点啊,他以为这阵雨会一直下,下过放学的时分,下到那个女孩没有办法回家啊。 靖安门口已是人满为患,学生家长们纷纷撑着雨伞在人群中找寻着自己的子女。 因为下着雨的原因,学生们急着回家,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匆忙地往校外走。陈以贺逆着人流,在一个个的缺口中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他急急忙忙地往班级跑。 他喘着大气地跑上了四楼,从六班跑过时发现那个熟悉的座位上空无一人,整个班级也只有几个人还在看书。 “难道去食堂吃饭了?”陈以贺一边想着一边走回了班级。七班里也是没几个人了,除了余尊鸿和刘映瑶在临近的座位上说着悄悄话之外就只有几个女生还在埋头读书。 陈以贺拿出了书包里那一袋面包,走向余尊鸿他们俩,准备叫刘映瑶送过去给黎南沅。 “咦,阿贺,你回来了?”余尊鸿发现了走来的陈以贺,开心地说道:“哎,你跑得太早了,刚才班主任有来通知,说今天天气不好,晚上晚自习取消了。” “啊,什么?你在和我开玩笑嘛?”陈以贺愣了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我说真的,不信你问映瑶,你这袋子面包可算白买了。放抽屉里,明天给我我当早餐。”余尊鸿乐呵呵地说道,“哎,你怎么搞成这样,跟掉湖里似的。”余尊鸿用手抓了抓陈以贺的t恤,水大滴大滴地就往出冒。 “阿贺你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等会别感冒了。”刘映瑶急忙对陈以贺说道。 “啊,没事,我没事,我整理下东西去。”说着,他呆呆地提着面包回到了座位上,僵硬地坐了下去。 “行,你自己注意点,早点回家啊。我得送映瑶回去了,就先走了。”余尊鸿冲陈以贺招了招手说道。 “嗯,拜拜。”陈以贺头也不抬地说道。 余尊鸿和刘映瑶肩并着肩就离开了教室,不一会儿,班级里仅剩的人也纷纷离开。很快,班级就只剩下陈以贺一个人呆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拿起了陈以贺桌子上面包袋子里的酸奶和吸管。 陵七像是刚吃过饭回来的样子,樱唇旁还留着一颗没拭去的米粒。她自顾自地把吸管按进酸奶封袋里,轻描淡写地说道:“再不喝这酸奶可就不好喝了,你不介意吧。”一边说着一边吮吸着吸管,疑惑地看着陈以贺浑身湿透的模样。 陈以贺笑了笑,把袋子往陵七的方向一推,说道:“喜欢就都拿去吧。” “不了不了,谢谢你,一瓶就够了。”陵七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要离开,突然她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不承认也是躲不开的。”陵七有意无意地向陈以贺传达着斩鬼宿命无法躲避的事实,殊不知英诗鸢完全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有关于斩鬼的事。陈以贺以为陵七在劝他承认那个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关于黎南沅的事。 看着陈以贺困惑的目光,陵七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是啊,有些东西是命运里早就安排好的啊,遇见她的那个午后,恰好让你喜欢上她的那个笑容,就连你错过她的事实,兴许命里也早就给你暗示过了吧。你的努力说不定都是命运欺骗着你往相反的方向跑。 这是很多年后陈以贺回想那个下午的落雨天,爱胡思乱想且极度敏感的他唯一的仅有的感受。 我要上台表演? 竖日的清晨,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准时打响,讲台上正监督学生自修的数学老师说了句下课就径直的走了,七班的同学们顿时趴倒一大群人,一个个像是约好了一般,默契的把头一往桌子上一靠就开始补眠。 陈以贺也没能忍住困意,眼前一黑就自顾自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余尊鸿因为偷偷摸摸地在刚才的自修课上睡了半节,所以倒是没什么困意。 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像是为了配合他一般,肚子也恰好发出“咕咕”的声音。余胖子翻了翻抽屉,发现小零食昨天都给吃光了,正四下搜索着能吃的东西呢,猛地想起昨天陈以贺买的一袋子面包,探着头就在陈以贺的抽屉里找了起来,脖子一扭一扭的像极了一只觅食的乌龟。他突然伸手一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装面包的袋子,生怕把陈以贺吵醒。 余尊鸿急切地拿出一颗奶油白面包,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窗外,班主任林燕正从走廊里经过,看着大半个班的人都在桌子上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囔囔开来了,“下课起来走动走动,整个班级一点活力都没有,小懒虫们,起来了起来了,我跟大家通知个事。”说完还拍了拍掌试图叫醒睡着的同学们。 七班的人陆陆续续从桌子地醒了过来,一个个都眯着眼睛,准备听完林燕的通知再继续睡觉。 “学校要开始组织春季的文艺汇演,因为这是高三学生最后的一次文艺汇演了,学校要求我们年段八个班每个班都出一个节目,这周六晚就要开始表演。”林燕一边同时还一边叫醒了几个趴着的学生,“我想距离高考不远了,我们班就派一个人去参加吧,不要让彩排什么的影响到大家的学习时间,大家都可以安心复习。”说完她看了看底下的学生,用眼神征求着班级体的意见。 余胖子正吃着面包呢,看着旁边睡得不省人事的陈以贺突然心生一计,他一边喊着“阿贺阿贺”,一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陈以贺很快就醒了,抬起头不耐烦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推他的余胖子。 “以贺,班主任说文体部最近在招人,问班级里有没有人愿意去,你有没有想法?黎南沅不是文体部部长来着嘛?”余胖子腆着大脸,面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 “真的假的?那我指定愿意啊。”一想到以后能和黎南沅一起处理文体部的事务,陈以贺激动的说道。 看着班里窃窃私语的同学们,他感觉每个人都有可能抢走这个机会。登时陈以贺一激动,直接把手举的老高,用力地拍着胸脯冲林燕喊道:“燕姐,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件事你就妥妥的交给我了,我想我一定能胜任的。”说着,他还摆出了一个荆轲刺秦王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坚毅表情。 “啊?没想到你对这件事这么积极,行,那就交给你去了啊,你自己可得注意,不要影响到学习时间啊。”林燕诧异地看着平时一有点事就跑得远远的陈以贺今天反常的表现,但还是同意了他参加文艺汇演的请求。 “放心老师,我肯定科学管理学习时间,保证不会影响。”陈以贺毫不知情地保证道,脸上还挂着欣喜的笑容。 “行,那就这么安排了,大家醒醒神,准备上课了。”说完林燕就离开了班级。 “呼,开心。”陈以贺长出了一口气,冲旁边的余胖子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说道。 “嗯嗯嗯,你开心就好。”余胖子一边憋着笑一边说道。 陈以贺正准备坐下,突然他发现班级里的同学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里带着三分钦佩三分惊奇,以及四五六七八分的不解。 “行啊,以贺,你这次还挺积极的,没浪费你这一身的艺术细菌。” “以以唱 ap最好听了,你是准备上去来一段饶舌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上去可别丢人现眼了啊。”毫无疑问,这是来自于杨靖芸的嘲笑。 ……… 班级里顿时响起了对陈以贺的各种赞美声,鼓励声。陈玺承,林哲添等几个好兄弟也是纷纷竖起了大拇指,难得满脸佩服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不就一个文体部成员吗?咋搞得我开演唱会似的。”陈以贺不解地挠了挠头,小声地嘟囔道。 “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啊,还擅长表演呢。”旁边的陵七也是带着满眼的好奇看着陈以贺说道。“这次文艺汇演看来你是要hold住全场了啊。” “什么玩意?文艺汇演?我?”陈以贺一头雾水地冲陵七问道,小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对啊,刚才不是你自己对班主任保证会好好准备这次文艺汇演的嘛?”陵七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余胖子早已忍不住笑意,捂着肚子就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嗷呜。”陈以贺像被石头砸了脚似的,经不住地痛呼了起来。“余尊鸿。我星星你个星星的。你星星的居然骗老子,还文体部,我tm头给你打烂。”陈以贺一边说着一边扑向了旁边笑得快岔了气的余尊鸿…… “现在咋办?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哥们五音不全,唱首情歌估计能给人整便秘。然后就我这身体条件,跳舞就更不用说了。”一放学陈以贺就拉住了他的狐朋狗友们,一通抱怨道。 “干脆我整个诗朗诵咋样?”说着,陈以贺清了清嗓子,学着电视机上诗朗诵的模样,双手轻轻地搭拉在腰前,开口道:“啊,你得多吃一点,明天…我们要到很远的地方去,那里没有忧愁…与苦恼,那里你…只爱我。”他一边朗诵着一边摆出一副春风烂漫的姿态,陈以贺感觉自己就像在呼伦贝尔的大草原上自由的奔跑,陶醉地闭上了眼。 “各位老哥,你们觉得这咋样啊?”陈以贺自我感觉特别良好,自信地问道。 “嗯。我觉得吧,按照社会贡献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林哲添推了推眼镜。故作专业地评判道,“你这朗诵表演绝对能极大地增加母猪的产仔率,增强企业生产力,我觉得国企养猪场没请你绝对是他们的损失。”众人一听这番话,也是纷纷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干脆老子上去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算了,当时就把文艺汇演的现场燥翻。”陈以贺闷闷地说道。 “哎,你就唱你的饶舌就好了嘛。”余尊鸿一边用手整理着被陈以贺抓的乱蓬蓬的头发,一边随意地说道。“你不是特别喜欢听顽童的那首《justbelieve》,就整那首,这不就结了。” “是啊,就唱你的 ap就是了,反正其他的你也不行,唱这个至少还能保存一点颜面哈哈哈。”陈玺承乐呵呵地说道。 “行吧,后天就上了,那我这两天就抓紧练一下了。等一下,副歌咋办?我要是唱副歌估计调得跑到北京去。” “要不我联系一下邓紫棋老师,看她有没有空来给你唱hook?”林民贱兮兮地调侃着。 “唱你个头,兄弟们,你们谁行?来顶一下啊。”陈以贺向各位兄弟们投出了希冀的目光。 “不行不行,我唱歌公鸭嗓子。” “我也不行,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上去丢人现眼。” ……… 众人纷纷摆手拒绝道。 “你们这……这兄弟长,兄弟短的,现在兄弟有难了,你们居然不管?”陈以贺用手一颤一颤地指着他们,“算了,不求你们这群没用人。湘琪,你到时候去给我唱副歌呗。”他无奈地冲戴湘琪说道。 “不要,别想着我能陪你去丢脸。”戴湘琪想也不想地就拒绝道。 “我帮你去拿林佳明的学生校牌。” “成交。记得不要说是我要的哦”戴湘琪立马一口答应下来,生怕陈以贺反悔。花痴的小脸上写满了乐意。 “行,就这样安排吧,散会散会,大家回家吧回家吧。”陈以贺摆了摆手示意本次的靖安事务大会到此结束。 “饿死了,我得赶紧回家吃饭,拜拜了各位。”余胖子摸了摸肚子,挎着书包就走了。 其他人互道再见后也就纷纷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陈以贺紧张又期待着自己在文艺汇演舞台上的表演,他幻想着自己可以像e.so那样在舞台上那样流畅地唱出一段又一段的flow,做出那些酷毙了的动作,大声地呼喊着全场的观众躁动起来…… “她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这首歌呢?”陈以贺的脑子冒出了这个问题,他一边回忆着黎南沅的兴趣爱好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要忙的事情太多几乎忘了爱情 他知道爱的是谁但他没有信心 他想要当个烂人 不值得爱的一个人 他会保持距离不想再伤害下一个人 有天会离开…… ——《justbelieve》 惊艳全场 作者有话说:感谢戴湘琪的原型,一位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的戴姓女子,为自己奉上的一段人物描写。 2019年春星期六天气:晴 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杨老师在台上专心致志地讲解着一个个的政治知识点,台下的同学们也颇为认真地听课。杨老师还不时地来一句幽默的话语把同学们逗得哈哈大笑,课堂气氛好不融洽。 陈以贺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不能把精神集中到听课上。他很担心今晚的文艺汇演,他想要表演得出彩,可以给全校同学,或者说给黎南沅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阿贺,你怎么一直在走神啊。”余胖子小声地提醒道,“杨老师刚才看你好几次了。”他偷偷在桌子下用手指了指讲台的方向。 “行,我知道了。”陈以贺摇了摇头,把杂七杂八的想法赶出脑袋,开始把心神放到听课上。 不一会儿,放学的铃声便打响了,杨老师收了收教材,慈眉善目地说道:“晚上要文艺汇演不是?希望同学们可以玩得开心,但明天要认真复习哦,高考可不远了。行了,大家下课吧。” “知道啦老师,老师再见。”台下的同学们默契地说道,纷纷冲杨老师摆摆手再见。 “阿贺,你准备得咋样啦?是不是很紧张?”陈玺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哈哈哈,你要相信自己,晚上我等你燥翻全场哦。”林哲添出在一旁出声。 “你放心唱,要是忘词跑调什么的,我们马上大声呼喊给盖过去,哈哈哈。”杨靖芸也打趣道。 班里好多同学也纷纷过来加油打气,让陈以贺不要太紧张,好好表演。 陈以贺笑着点头答应,心里的紧张感顿时缓解不少。过了一会儿,几个兄弟拉着陈以贺就去校外的小饭馆填肚子去了。 …… 很快,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靖安中学内的大操场上,已经搭建起了舞台,华丽的舞台旁还贴心地安排了两块大屏幕,使学生们可以更好地观赏到表演,而此刻的舞台上还是暗漆漆的一片黑。 台下却早已人头攒动,学生都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抓起各种零食胡吃一手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还有熙熙攘攘地打闹声和讲话声,现场特别的躁动。这是学生们在压抑的学习生活中难得的放松方式,他们当然不能错过,一个个都玩疯了。 突然舞台旁的两块大屏幕一亮,同时出现了一个数字“10”,紧接着是“9”,同学们一个个都明白了过来,纷纷看向漆黑的舞台,异口同声地跟着屏幕一起倒计时。 屏幕上的数字到零,聚光灯亮起的瞬间,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女生从台上正缓缓走出,不是戴湘琪还有谁? 舞台上的戴湘琪双手轻握着话筒,轻闭着双眼聚光灯打在她的头上,成了此刻唯一的主角,轻缓飘荡出的钢琴伴奏声充斥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戴湘琪缓缓抬起眼眸,平时总大大咧咧声嘶力竭的她今晚一反常态,精致妆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和真诚。“ibelieveica ……”,空灵悦耳的女声像山间清泉一样地缓缓流出。 自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她,在聚光灯下也仿佛得到了认可,让她的美丽又添上了三分,现场的观众也被她的歌声吸引住,圆睁着眼盯着舞台,舍不得移开一会儿目光。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那天的戴湘琪真的很美,很多年的陈以贺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年林佳明没有能看到这个女孩身上所包含的美好。很快,充满虔诚与希冀的前段副歌就快结束了,戴湘琪一边唱着一边把把目光投向台下的观众席,观众们也纷纷侧目,望向戴湘琪看着的位置。 “他是个年轻人所以有很多梦想,他是个……”随着戴湘琪唱完副歌的最后一句,陈以贺握着麦克风就从高三七班座位区域的第一个位置上站起来,一边哼唱一遍往舞台上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个别出心裁的设计引得全场观众纷纷尖叫,七班的男生们也是扯开了嗓子,个个大喊着“帅呆了”。 陈以贺上身穿着一件beaste 2019ss小恶魔鬼脸扎染的polo衫,配上一条 uthi k的日系九分直筒裤,绣着快船队标的黑色鸭舌帽巧妙地遮住了他那略带不安的双眸。从台下走到台上,他一边哼唱一边用手势调动着全场的气氛,像极了一个成熟的饶舌歌手在写意地走唱。 “要忙的事情太多几乎忘了爱情……”陈以贺努力地将每一段,每一个字节都唱到位,作为跑调大师的他很庆幸今天没有出现一次严重的失误。 全场的观众也是随着富有韵律的节拍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跟着陈以贺一次又一次地挥舞双手,可以说整个的气氛都被燃爆了,所有人都忘情在这首《justbelieve》中。 “他说这是陈以贺和戴湘琪你知道的,哈喽。”随着伴奏渐渐淡去,陈以贺用这句话来结束表演,随后他和戴湘琪一起俯身鞠躬。 热烈观众席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还有好多人在大声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陈以贺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幸福感充斥着他的胸膛。鞠躬起身的瞬间陈以贺的眼睛就急切地望向那属于六班的座位区域,只一眼,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女孩,在昏暗的天色中陈以贺看不清黎南沅脸上表情的明暗,无法判断她对于这个表演的喜爱与否。 正当陈以贺伸长脖子想看清楚她的神色时,一旁的戴湘琪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地说道:“别楞着了,该下台了。”他只好作罢,跟着戴湘琪一起走下舞台。 候场多时的主持人急忙走出来,用字正腔圆的广播腔说道:“感谢陈以贺和黎南沅同学的开场表演,真的是非常精彩。在这个春光融融,草长莺飞的季节,我们……”,接着就是一段俗套的场面话了,肯定学校的教学成绩,肯定学校举办文艺汇演的英明决定之类的云云。 陈以贺他们两个回到后台卸完妆后就马上回到了班级所在的座位区域。 “哇,以以今天帅死了,爱了爱了。”看到陈以贺和戴湘琪的身影,许静云登时就开口调戏道。“湘琪今天超级好看,简直就是女神。” “行啊,阿贺,平时怎么不觉得你这么帅。”余尊鸿也伸出大拇指肯定道。 其他同学也是纷纷开口赞美他们的表演和形象,两个人一一应承着,脸上挂着自豪地笑容。 台上的主持人也终于是结束了他的开场致幕词,高声宣布着表演下一个节目诗歌朗诵《再别康桥》,一群身穿白衣黑裤的少男少女小跑着就上来了,直直地站定了位置,准备开始表演。 他俩各自找位置坐下,正准备继续看表演,陈以贺突然发现陈玺承原本的的座位上空荡荡的,指了指空位问余胖子,“阿承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人?” “噢,刚才还没开场的时候依然突然来了,和玺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一起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不过依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余胖子撇了撇嘴回应道。 “嗯”陈以贺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继续看起了表演…… 你是我的女朋友 舞台上的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诗歌朗诵,舞蹈等等,期间不时地穿插着主持人的点评与衔接语录,现场气氛一直很活跃。 “哎,你看这个节目单,齐祖鑫等会要唱这首《你是我的女朋友》呀,好期待啊,一定特别帅。”杨靖芸看着节目安排表一脸花痴地对许静云说道。 “真的吗?我都没有注意到,哇哇哇,我男神。”许静云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了出来。 “齐祖鑫嘛?快拿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这个名字登时就在七班的女生群里引起一阵骚动,那群花痴们一个个都抢着要看节目单。 如果说上帝造人有私心的话,那齐祖鑫肯定是上帝偏爱的那一类,一米八五的标准身高,骨肉匀称的身材,一张干净帅气的脸庞好像是青春电影里的最佳男主角。学习成绩优异,在今年三月荣获全国化学竞赛金奖,直接保送985名校。热爱音乐,是学校音乐社的社长,每当他弹着钢琴唱着歌时总让人想起年轻时的周杰伦。同时齐祖鑫还是校篮球队的首发控卫,在高二时曾带领靖安中学获得市级比赛的冠军。连校长都不仅赞叹“齐祖鑫是靖安中学办学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像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自然是女生们的暗恋对象,靖安中学里将近一半的女生都是齐祖鑫的小迷妹,每次下课都有好多女生排成排在他们班门口偷看他,但从不见他对哪个女生假以辞色,永远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但这依旧不能阻挡靖安中学的女同胞们对他的热情。就像现在,一发现齐祖鑫将会表演节目,七班的女生好多都快发疯了。 “你们这群花痴,齐祖鑫不就唱首歌嘛?不至于这样吧?”林民一脸疑惑地对着满面桃花泛滥,双眼散发着绿光的女同学们问道。 “你懂什么?他是人家的信仰好吗?” “我想这首歌肯定会特别好听,啊啊啊,我已经等不及想听他唱歌了。” ……… 余尊鸿和陈以贺对视了一眼,各自摊了摊手,表示实在读不懂这群女孩们的心。 不一会儿,舞台上的女孩们在热辣的音乐中结束了一段劲爆的舞蹈,鞠躬致谢后便小跑着回到后台,主持人也赶忙出来报幕,“刚才,青春活泼的女生们为我们表演了一段元气满满的舞蹈,大家说精彩不精彩呢?” 得到了全场肯定的呼声后,主持人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高三三班的齐祖鑫同学,他将为我们带来额…歌曲《你是我的女朋友》,大家掌声欢迎。”这首歌特别的名字使得主持人差点卡壳。毕竟在以往的文艺汇演中,这种歌曲单单看名字就会被直接毙掉。可是今天要演唱的人是齐祖鑫,毕竟嘛,好学生总会有优待的。 台下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尖叫,有好多女生不顾形象地扯着嗓子喊着齐祖鑫的名字,这应该是文艺汇演进行到现在观众反应最热烈的一次了。 台下,齐祖鑫对于这震耳发聩的声浪仿若未闻,一脸平静地走上了舞台,和主持人互相点了点头。幕后的几个工作人员轻手轻脚从台下抬着一架kawai钢琴,小心翼翼放到了舞台上,这是齐祖鑫自己从家里带来的。 就当大家以为歌声前奏会响起时,齐祖鑫突然开口说话:“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齐祖鑫。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请允许我讲一些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五十多天的时间大家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盛年不重来,有些人和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希望在我的青春里会错过那样的一个女孩,她简单而美好,执着且单纯,从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充满磁性的嗓音里是满满的真诚,白皙英俊的脸上布满了认真的神情,令人不禁心跳侧漏一拍。 在场的女同学们纷纷反应了过来,齐祖鑫这是要表白啊,登时女生群里就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女孩们一边害羞地期待着齐祖鑫从嘴里说出女孩的名字,一边又害怕着那个名字不是自己。 “我喜欢那个女孩子快一年了,从我喜欢她的那天起,我暗暗想着要把这首《你是我的女朋友》唱给她听,今天终于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请你相信,我真的很喜欢你。”说完,齐祖鑫优雅地坐在钢琴椅上,将手上的麦克风放置在一旁的麦架上,娴熟地调试着麦克风的位置以确保音质的优良。找到麦克风最理想的位置后,齐祖鑫冲后台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表演便一脸认真的看着身前的钢琴,舞台下的观众此刻也是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你是我的女朋友》,这首歌是由饶舌歌手陈柯右在2014年发布的同名专辑里的歌曲。其中行云流水的吐字发音,自然直白而感人的填词,活泼快节奏的谱曲,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成为了很多人青春回忆里的一首特别的插曲,时至今日它仍具有着巨大的魅力,是很多饶舌迷表白的首选歌曲。而陈以贺作为一个饶舌爱好者,自然也是特别地喜欢这首歌,他手机闹钟就是以《你是我的女朋友》作为背景音乐的。所以此刻陈以贺也是十分期待舞台上齐祖鑫的表演。 齐祖鑫纤白的手指敲击了两下钢琴键位,“噔噔……”空灵的钢琴前奏声响起 用饶舌来表达我现在的想法 第一次遇见她不知道怎么说话 第二次遇见她我的心就被拿下 ………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当你的眼 让你觉得安全你的心我才能看得见 曾经你落下的眼泪现在我来帮你捡 我想得很简单清晨醒来你能在我身边 没有很惊艳很炸燃的表演,齐祖鑫用着真挚的口吻和深厚地饶舌功底开始了这首抒情的 ap,像一涌清泉的滋润,如一阵春风地拂面,没有浓烈过头的爱恋情绪,是恰好的柔和引起现场所有人的共鸣,青春年少的他们,心里又多想对那个人许下这样的承诺,陪他(她)青丝成白雪,怎奈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原本嘈杂的文艺汇演现场在此刻突然静了下来,好多人一边听着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譬如陈以贺不时的扭过头望着六班的方向,又譬如余尊鸿与刘映瑶的目光隔着人群,却还是远远地粘在了一起,闪烁着温柔与希冀的光…… “iloveyou,以后每天都会有我陪你,就这样。”齐祖鑫唱完了这首歌最后的一句念白,微笑地抬起了头,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竟然羞怯地看了看观众席。“呼”的舒了一口气,小心地说道:“嗯,那个…高三六班的…黎南沅同学,你好,你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女孩,高考后你…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谈个恋爱呢?”言罢,齐祖鑫一边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着内心的忐忑和不安,一边用期待地眼神看着高三六班的方向,他知道那个女孩此刻也正在看着他。 登时全场哗然,随后便是一阵热烈地议论声,有惊奇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女生们的哀嚎,她们对于齐祖鑫更多的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所以在表露了失望的情绪后也没有出现很极端的言语,只是羡慕地看着黎南沅的方向。 座位上本来正准备观看大型表白现场的黎南沅当时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齐祖鑫口中的那个女孩子,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向她扫来,好奇的,嫉妒的,热切的…… “啊啊,我男神居然喜欢上别人了,心好痛啊。”许静云嘟着嘴巴,一脸郁闷地说道。 “为什么不是我?噢,我要失恋了。闺蜜,今晚陪我去吃火锅。”戴湘琪一副不开心地样子,靠在旁边的米睿身上。 “戴姐你不是不喜欢齐祖鑫来着吗?我看你就是想吃火锅了吧。”米睿白了她一眼说道。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我可要喜欢林佳明三年五载的,直到他答应为止,怎么会失恋呢?” ………… “以贺,那个…那个,你看,黎南沅这不是没说话呢,看起来是不喜欢齐祖鑫的,你说是吧,哈哈哈。”余尊鸿故作轻松地揽过陈以贺的肩膀说道,言辞间确是藏不住的慌张。旁边的几个兄弟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陈以贺没有说话,抿了抿嘴唇,夜色里,他那暗淡的目光发愣地看着黎南沅的脸上的绯红的神色。 “可以嘛?”舞台上的齐祖鑫小心翼翼地再次发问答道,这一次他更加紧张了,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也是有些颤抖。 万众瞩目下,黎南沅站了起来,接过了旁边人递给她的话筒,小脸通红地握着嘴边,欲言又止。其实她对于齐祖鑫也是特别有好感,毕竟他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来他也在偷偷地关注着他,一时间有些发蒙。 全场观众也是很好地起到了吃瓜群众的作用,纷纷大喊着“答应他答应他”,文艺汇演当时就有了非诚勿扰的现场感。 “嗯,可…可以啊。”黎南沅羞答答地说完后就直接坐下,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像一只受惊的鸵鸟。角落里的陈以贺想起在那个街口,黎南沅大胆地告诉他,让他赶紧回家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是躲闪的光,可现在她不了,陈以贺明明白白地看到的是欣然的神采。其实他早该明白的,只是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他幼稚地以为只要不承认,就永远不会有失望的。 “啪啦啪啦”人群中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艳羡地看着他们,除了一对毫无神采地双眸。 陈以贺从余胖子的揽肩中挣脱了出来,平静地对胖子他们说道:“我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看表演吧,我得先走了。”他顿了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们别太担心我,不就一个女人嘛,我真的没事,你们吃好玩好,我先走了。拜拜。”说着,他一转头就离开了。 说着没事,可任谁都能出陈以贺那散乱的脚步里藏起的痛苦与难受,可这时的他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余尊鸿,林哲添他们几个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目送他离开。 再说舞台上,得到想要的答复的齐祖鑫眼里满是喜悦,用开心的语气说道:“嗯嗯,等你高考结束我一定会去找你兑现约好的事。”说着,他看了看场边面色为难的主持人,连忙冲观众席鞠了个躬就迈着轻快走下了舞台。 “好的,感谢齐祖鑫同学为大家带来的《你是我的女朋友》,接下来让我们看下一个节目……”主持人连忙冲后台出来救急,使文艺汇演得以继续进行。他在早上就接到了通知,让他在齐祖鑫表演时无论发生什么都视而不见,但一定要保证文艺汇演的正常进行。 “还好救得及时,差点就垮掉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敢。”主持人一边微笑地退到场边为节目留出位置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默念道。 没有星光的夜 “吹着前奏望着天空,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为你翘课的……”陈以贺哼着《晴天》慢慢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没有他想象中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可眼角泛着的红光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陈以贺曾经想过的,如果有天黎南沅的选择对象不是他时,他也一定能够笑呵呵地祝福那个女孩,可真到了这天的时候,现实却狠狠地击碎了他那可怜的假豁达,此刻他才意识到心里有多想去陪在黎南沅的身边。 陈以贺一边走着一边想起了高一的时候,开学典礼的那一个早上,他正打着哈欠听校长讲话转头的那个瞬间,黎南沅就映入了他的眼帘。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眨着充满灵气的双眸,秀美协调的五官,她并不是那种美得出众的女孩子,但陈以贺就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鹤立鸡群般地让他能在茫茫人堆中一眼就看到她。 打那以后他就疯狂地探听有关于黎南沅的消息。知道了她的名字,所以就病态地喜欢在手上画一个小圆圈;知道了她喜欢看人打篮球,从没有接触过篮球的他就在每一个傍晚疯狂练习运球和投篮;知道了她喜欢的口味是不二家的棒棒糖,就喜欢在上课瞌睡的时候偷偷地吃一根。 陈以贺想着往她喜欢的方向去改变,当成为更好地自己的时候就可以自信地站在她的面前,笑着说道:“嘿,黎同学,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知道嘛?”他以为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可现实的陈以贺打篮球永远只是球场上最普通的那一个,无法吸引到她的目光;尽管陈以贺每天都会吃一根棒棒糖,可他就是没法喜欢上不二家的味道。 刚才在齐祖鑫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陈以贺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齐祖鑫就像一个宣读神谕的天使,明明是用着问句的形式,但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连陈以贺都想跪倒在他脚下大喊“天使大人威武霸气”。黎南沅答应的局面明明就已是可以料想的了。 陈以贺觉得像是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插在他心口,不停地搅动着,清晰地痛感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陈以贺下意识地用手捂在胸口的位置,明明还是规律的一起一伏,他却觉得那里变得空空荡荡的,他神经质地拍了拍,想着能不能听到空洞洞的回声。 陈以贺不知不觉地就走回了班级教室的门口,因为班级人都在文艺汇演的现场,教室里黑洞洞的,他正准备进去拿书包回家。 “陈玺承,你还是不是人?”刺耳的女生突然从班级里传出,带着强烈的愤怒。 陈以贺顿了一下,他听出了这是徐依然的声音,一下愣在了门旁。 “怎么就不是人了,不就为我打了一次胎吗?你还想怎么样,一万块你爱要不要?老子可不伺候。”陈玺承的声音随之传出,言语间满是冷漠和不耐烦。“还有啊,我可跟你讲,我手机里还有你的那些照片呢,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往外讲,我就只能让大家饱饱眼福了。” “你…你混蛋。”徐依然怒骂道,之后便是一阵浓重地喘息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大概过了一分钟,“玺承,你…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哈哈哈,我知道的,你是喜欢我的,你还说以后要娶我的。”徐依然哽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的意味,陈以贺几乎可以想象到徐依然双眼通红,低声下气地问陈玺承的场面。 “大家逢场作戏而已啊,说过的那些话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补偿,反正我是给你了,大家”陈玺承声音轻佻,带着满满的嘲弄。“老子不陪你闹了,拜拜咯。”说完,一阵滴滴哒哒的脚步声就从班级里传了出来。 陈以贺意识到陈玺承要走出来,四下看了一下,整个人急忙跑到消防箱的旁边,把身体蜷缩着紧贴在箱子的外壁。 走廊没有开灯,一片昏暗,陈玺承一边哼哼着小曲一边迈着步子走了,完全没有发现靠在墙边的陈以贺。 好聚好散待到陈玺承下了楼,陈以贺才小心地走回了班级门口,暗洞洞地教室里传出了徐依然崩溃的抽泣声。陈以贺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 陈以贺没有开灯,昏暗中他看到了后排的座位上有一个低着头的黑影。听到脚步声的徐依然顿时抬起了头,带着哭腔问道:“是…是你吗玺承?我就知道你…你不会这样离开我的。”她抽噎的语气里带着无边的惊喜,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般。 陈以贺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是我,陈以贺,玺承他已经走了,你…你没事吧?” “噢,是…是你啊。”徐依然的声音直接就跌落到谷底,无力且沉闷。 陈以贺对于陈玺承渣男的本质也是十分了解,高中三年谈过的女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就是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陈以贺有次就问他“玺承,那么多个女孩就没一个让你喜欢的嘛?”,陈玺承点了口烟,淡淡地说道:“我每一个都喜欢,只是阿贺你知道吗?喜欢和心动是两回事,从以前到现在我就没有一个心动过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拨弄着面前的烟雾。 教室里陈以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徐依然,黑暗的空气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额…依然你就别伤心了,说不定玺承明天就额…回心转意了。”陈以贺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心虚,他一边抓起座位上的书包一边继续说道:“你早点回家啊,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拜拜。”言罢,陈以贺就转身离开了教室,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下了楼。 天色渐晚,夜色渐渐地粘稠起来,操场上的文艺汇演也在主持人的宣告声中圆满结束,靖安的学子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且欢乐的夜晚。 当人群渐渐散去后,校保安拉上了大门就窝在保安室里睡着了,一切都是都如同往常一般静谧祥和,无边的夜里只有一轮弯月还散发着清冷的光。 高三七班的门口走廊上,徐依然哭肿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的色彩,有的是无底的悲抑,她用手摸着小腹说道:“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妈妈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只有快乐,永远不会有烦恼。”一边说着,徐依然的眼里闪动着慈爱和怨毒交织的复杂的神采,她趔趔趄趄地爬上了铁围栏,死死地看着高三七班的门,嘴里冒出了一句“玺承,我多爱你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然后突然把头一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四楼极速坠落。 “咚”,是重物坠落的声音,断裂的骨头在强大的作用力下一根根地扎进了徐依然的肾脏,她身下淌出了一大摊的血液,徐依然歪着头看着没有一点星光的天,直到断气也没能闭上死灰色的双眸…… 跳楼事件 “死者徐依然,性别女,生前为靖安中学一名高三学生。根据法医的现场分析,死者由高处坠落产生重度撞击导致多处肝脏破裂,内出血过多导致死亡,至于其他的情况,还需要等尸体运回队里做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知道。” “嗯。”任鹏听着下属的报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学校的监控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从学校保卫科处反馈的监控视频里,可以明显看出徐依然坠楼时无其他在场人员,其行为初步可以断定该女生系跳楼自杀,但在徐依然跳楼前的一段时间里,有两名男生与其有过交流,其中一名男生甚至与她发生了争吵,经过确认是靖安中学的在校学生。” “这好端端的花季少女,有什么事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任鹏看着不远处那具盖着白布的冰冷尸体,摇了摇头说道,“那两名男生暂时先不要传唤,毕竟还有不到五十天就高考了。还有,你们要和学校方面做好消息封锁工作,不要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状态,记得要做好现场的处理工作,不要留下丝毫的痕迹。” “是,任长官。”属下点头回答道。 随着黝黑的裹尸袋被抬上法医车,在采取到充足的样本后,警方撤去了保护线和防护设施,集队离开了靖安中学。 一切就像是地上被擦去的血迹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星期日的校园又变得像以前安静和谐。和煦的阳光再一次洒满校园,隐隐约约间,地上顺着路面流得到处都是的水迹像是个溺水的人影,带着垂死的意志,挣扎着想要爬起……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早晨九点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陈以贺挣扎着从床上翻过身一把摁掉了铃声,然后又眯上了眼睛打算再睡会。 昨晚的他为了守护德玛西亚的和平,在网吧奋战到凌晨三点,看把孩子累的。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当……”铃声再次响起,正要和周公再次幽会的陈以贺一激灵,带着疑惑地眼神把枕头旁的手机抓了过来,准备再次关掉闹铃,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林哲添”三个字,是哲添打过来的电话。 陈以贺用力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击了接听键,“喂,哲添,什么事啊?是要请我吃饭吗?” 听着林哲添在电话另一头用急切的声音说出的消息,陈以贺的脸色渐渐变了,朦胧的双眼也瞪得圆睁,不可思议地问道:“跳楼?真的假的?那…那玺承知道这件事吗?” “真的啊,我怎么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早上我从学校宿舍早起背诵的时候看到的,我当时直接就被吓瘫在地上了。最后还是我和保安大叔一起报的警。”林哲添心有余悸地说道,陈以贺甚至还能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吓得直拍胸脯的“仆仆”声。“玺承我从刚才到现在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了,一直没打通,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女朋友跳楼,我怕他会情绪失控啊。” “嗯,我…我等会儿过去玺承家看看吧。”陈以贺咬了咬嘴唇回答道。 “行,你记得开导开导玺承,毕竟女朋友跳楼这种事…哎,你让他别太难过。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林哲添叹了口气。 “嗯,拜拜。”陈以贺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墙壁出神,他回想着昨晚徐依然悲伤的语气和抽噎的模样,心里极为自责,想着如果自己当时可以劝一劝她,陪她讲话开导开导她,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他忍不住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臭小子,快下来吃饭了又在睡懒觉了。”陈以贺听到楼下的奶奶在叫自己,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把那些负面的情绪赶出脑海,“发生了也就只能面对了,后悔也没什么用了。”陈以贺一边苦笑一边在心里劝慰自己道。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做对做错,结果如何,他总是欲盖弥彰地让自己不要去后悔。他偏执地以为不后悔就不会有负担。 陈以贺简单地洗漱一番,下楼草草地扒拉了几口饭就骑着家里的小电车出了门,拐过几个弯,顺着长街一路骑行,不出十分钟就到了陈玺承家。 道路旁的独栋小别墅,古色古香的围墙上架着墨色的防盗网和华美的灯饰,金碧辉煌的铁门在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光。 陈以贺把小电驴停进了旁边陈玺承家的车棚里,按响了门边的对讲机,一阵滴啦啦的音乐声结束后,一个略带困意的声音的响起,“谁啊?” “我,你贺哥,赶紧把门开一下。”陈以贺回应道。 “我丢,你咋这么早来?你不困啊你。”陈玺承无奈地说道,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地穿衣服声。 铁门也“咔哒”一声打开了,陈以贺拉开门就进去了,熟门熟路来到了客厅,正好看到陈玺承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一只手握着手机一边扶着木把手下楼,但随着他手指的滑动,陈玺承下楼的脚步越来越慢,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走神的他脚下突然一个踏空,整个人不慎滑倒,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呆呆地抬起头张嘴看着陈以贺,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陈以贺看他这幅样子也能猜出他看到了啥内容了,叹了口气,神色悲戚地看着他。 ………… “阿贺,你…你说警察会不会找上我?我要怎么办啊?阿贺。”此刻的陈玺承再也没有了往日标志性的笑,俊秀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坐在旁边的陈以贺见陈玺承丝毫没有对于徐依然的愧疚感,满口都是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了,陈以贺还是出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怕。你和依然属于正常分手,而且她的死和你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想来应该也算不上犯罪。”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那个贱人死了就死了,还晦气老子,哼。”陈玺承听到这里,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嘴里开始咒骂起了徐依然。 “不过”陈以贺搓了搓下巴,继续说道:“虽然算不上犯罪,但昨晚你和依然吵架的画面应该被监控记录下来了,被抓去做笔录是不可避免的了,你一定要如实和告知警察前因后果。” “做笔录吗?那没事,这个我还是可以做的。等等,你咋知道我昨晚有和她吵架?”陈玺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问到。 “我昨晚刚好上去班级就听到了,后来你急着走也没看到我。”陈以贺摊了摊手,继续说道:“而且我和她也讲了一会儿话,估计也得去做笔录。” “嗯,我知道了。”陈玺承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客厅大门发呆。他的脸庞像是结了冰一样的僵硬,眼神里流转着复杂的神色,有没有一分是属于对徐依然的愧疚?陈以贺不知道。 但作为多年的朋友,陈以贺看着陈玺承也知道现在他心里的忐忑和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静静地坐着不出声。 ……… “叮铃铃”,放在桌子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正在做数学习题的陵七蛾眉一蹙,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王师叔”三个字,她急忙点击了接听键。 “阿七,你们学校那个徐依然昨晚在教学楼跳楼了,当场死亡。最近你要多注意学校里情况,一旦有异变,你要立马通知我,出现鬼灵要即刻斩杀,防止其为祸人间。”王厉文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这是明守御人千百代来一直遵守的准则。 “是,师叔,陵七一定切记。” “嗯,就这样。”王厉文回应道,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徐依然?跳楼?”陵七习惯性用手指敲着桌面喃喃道,“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啊。” 跳楼事件 “死者徐依然,性别女,生前为靖安中学一名高三学生。根据法医的现场分析,死者由高处坠落产生重度撞击导致多处肝脏破裂,内出血过多导致死亡,至于其他的情况,还需要等尸体运回队里做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知道。” “嗯。”任鹏听着下属的报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学校的监控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从学校保卫科处反馈的监控视频里,可以明显看出徐依然坠楼时无其他在场人员,其行为初步可以断定该女生系跳楼自杀,但在徐依然跳楼前的一段时间里,有两名男生与其有过交流,其中一名男生甚至与她发生了争吵,经过确认是靖安中学的在校学生。” “这好端端的花季少女,有什么事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你马上通知徐依然的家人,然后看能不能获取什么重要的信息。”任鹏看着不远处那具盖着白布的冰冷尸体,转头对身旁的助手说道,“至于那两名男生暂时先不要传唤,毕竟还有不到五十天就高考了,必要时候再传唤吧。还有,你们要和学校方面做好消息封锁工作,不要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状态,记得要做好现场的处理工作,不要留下丝毫的痕迹。” “是,任长官。”属下点头回答道。 随着黝黑的裹尸袋被抬上法医车,在采取到充足的样本后,警方撤去了保护线和防护设施,集队离开了靖安中学。 一切就像是地上被擦去的血迹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星期日的校园又变得像以前安静和谐。和煦的阳光再一次洒满校园,隐隐约约间,地上顺着路面流得到处都是的水迹像是个溺水的人影,带着垂死的意志,挣扎着想要爬起……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早晨九点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陈以贺挣扎着从床上翻过身一把摁掉了铃声,然后又眯上了眼睛打算再睡会。 昨晚的他为了守护德玛西亚的和平,在信阳网吧奋战到凌晨三点,看把孩子累的。 “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当……”铃声再次响起,正要和周公再次幽会的陈以贺一激灵,带着疑惑地眼神把枕头旁的手机抓了过来,准备再次关掉闹铃,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林哲添”三个字,是哲添打过来的电话。 陈以贺用力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击了接听键,“喂,哲添,什么事啊?是要请我吃饭吗?” 听着林哲添在电话另一头用急切的声音说出的消息,陈以贺的脸色渐渐变了,朦胧的双眼也瞪得圆睁,不可思议地问道:“跳楼?真的假的?那…那玺承知道这件事吗?” “真的啊,我怎么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早上我从学校宿舍早起背诵的时候看到的,我当时直接就被吓瘫在地上了。最后还是我和保安大叔一起报的警。”林哲添心有余悸地说道,陈以贺甚至还能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吓得直拍胸脯的“仆仆”声。“玺承我从刚才到现在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了,一直没打通,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就给他发了消息简讯。女朋友跳楼,我怕他会情绪失控啊。” “嗯,我…我等会儿过去玺承家看看吧。对了,哲添,这件事你就先别和其他人讲。”陈以贺咬了咬嘴唇回答道。 “行,你放心,目前我就只给你讲了而已。等会你记得开导开导玺承,毕竟女朋友跳楼这种事…哎,你让他别太难过。哎,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林哲添叹了口气。 “嗯,拜拜。”陈以贺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看着白墙壁出神,他回想着昨晚徐依然悲伤的语气和抽噎的模样,极端的情绪是不是就在那时一点一点地占据了这个女孩的内心世界? 陈以贺心里涌上了自责的情绪。他想着如果自己当时可以劝一劝她,陪她讲话开导开导她,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他忍不住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当时他也难过啊,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生接受他人表白,这种他只在二流青春电影里看过的狗血前段真到了自己头上,个中滋味也只有陈以贺心里清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喊声“臭小子,快下来吃饭了,是不是又在睡懒觉了?”陈以贺听到楼下的奶奶在叫自己,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的把那些负面的情绪赶出脑海,“发生了也就只能面对了,后悔也没什么用了。”陈以贺一边长舒着气一边在心里劝慰自己道。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做对做错,结果如何,他总是欲盖弥彰地让自己不要去后悔。他偏执地以为不后悔就不会有负担,可如果有一天当他失去了不得不后悔的东西呢?这个小孩子又该如何面对? 陈以贺简单地洗漱一番,下楼草草地扒拉了几口饭就骑着家里的小电车出了门,拐过几个弯,顺着长街一路骑行,不出十分钟就到了陈玺承家。 道路旁的独栋小别墅,古色古香的围墙上架着墨色的防盗网和华美的灯饰,金碧辉煌的铁门在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光。 陈以贺把小电驴停进了旁边陈玺承家的车棚里,按响了门边的对讲机,一阵滴啦啦的音乐声结束后,一个略带困意的声音的响起,“谁啊?” “我,以贺,赶紧把门开一下。我有点事要和你讲。”陈以贺回应道。 “我丢,你咋这么早来?你不困啊你。啥事啊?神神秘秘的,你等一下啊。”陈玺承无奈地说道,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地穿衣服声。 铁门也“咔哒”一声打开了,陈以贺拉开门就进去了,熟门熟路来到了客厅,正好看到陈玺承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一只手握着手机一边扶着木把手下楼,但随着他手指的滑动,陈玺承下楼的脚步越来越慢,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走神的他脚下突然一个踏空,整个人不慎滑倒,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呆呆地抬起头张嘴看着陈以贺,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陈以贺看他这幅样子也能猜出他看到了啥内容了,叹了口气,神色悲戚地看着他。 ………… “阿贺,你…你说警察会不会找上我?我要怎么办啊?阿贺。”此刻的陈玺承再也没有了往日标志性的笑,俊秀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坐在旁边的陈以贺见陈玺承丝毫没有对于徐依然的愧疚感,满口都是自己的安危,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了,陈以贺还是出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怕。你和依然属于正常分手,而且她的死和你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想来应该也算不上犯罪。”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那个贱人死了就死了,还晦气老子,哼。”陈玺承听到这里,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嘴里开始咒骂起了徐依然。 “不过”陈以贺搓了搓下巴,继续说道:“虽然算不上犯罪,但昨晚你和依然吵架的画面应该被监控记录下来了,被抓去做笔录是不可避免的了,你一定要如实和告知警察前因后果。” “做笔录吗?那没事,这个我还是可以做的。等等,你咋知道我昨晚有和她吵架?”陈玺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问到。 “我昨晚刚好上去班级就听到了,后来你急着走也没看到我。”陈以贺摊了摊手,继续说道:“而且我和她也讲了一会儿话,估计也得去做笔录。” “嗯,我知道了。”陈玺承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客厅大门发呆。他的脸庞像是结了冰一样的僵硬,眼神里流转着复杂的神色,有没有一分是属于对徐依然的愧疚?陈以贺不知道。 但作为多年的朋友,陈以贺看着陈玺承也知道现在他心里的忐忑和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静静地坐着不出声。 ……… “叮铃铃”,放在桌子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正在做数学习题的陵七蛾眉一蹙,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王师叔”三个字,她急忙点击了接听键。 “阿七,你们学校那个徐依然昨晚在教学楼跳楼了,当场死亡。最近你要多注意学校里情况,一旦有异变,你要立马通知我,出现鬼灵要即刻斩杀,防止其为祸人间。”王厉文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这是明守御人千百代来一直遵守的准则。 “是,师叔,陵七一定切记。” “嗯,就这样。”王厉文回应道,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徐依然?跳楼?”陵七习惯性用手指敲着桌面喃喃道,“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啊。” 睡吧我的孩子 坐落于城市外围的富虹小区是这城市万千的居民区之一,属于普通住宅区,里面的居民多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和上班族。这是任鹏从学校方面获得的徐依然个人信息中家庭住址一栏写的地方。 任鹏和助手顺着狭窄的楼道往上走,拐过几个楼梯转角,就来到了徐依然的家门前。居民楼内常见的铁门擦拭得干净铮亮,小小的门牌号上写着“302”,一旁的鞋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鞋子。 助手按了按墙上的门铃,随着门铃的“叮咚”声响起,屋内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的那边就响起了钥匙的转动声,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念叨声“你这丫头,昨晚一晚上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爸爸妈妈急死了,你下回不许…” 铁门打开后,一位面容和徐依然六七分像的中年妇女探出身子来,任鹏在心里默默确认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身份,正是个人档案中徐依然的母亲林华,她和徐依然的父亲是不远处一所中学的老师。 林华本来还絮絮叨叨的嘴巴在看到任鹏两人的瞬间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们,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是?” “噢,您好,我们是人民警察。”任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上衣口袋里的警官证,“我们这次过来是关于徐依然的事,方便我们进去吗?”心理准备 “啊,警察?依然…依然出什么事了吗?”林华在听到他们的自我介绍后明显慌了心神,但也明白门口不是讲话的地方,连忙让开身说道:“你们…你们进来吧。” 入门,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报纸。看到任鹏二人进来,男人皱了下眉,眼神询问着看向了门旁的的林华。 “这是警察局的警官,说…说来和我们了解一些关于依然的事。”林华出声解释道。的 “啊?依然?警察同志,我女儿出什么事了?”徐炳杨一听是徐依然的事,顿时坐不住了,整个人从沙发上立起来急匆匆的发问道。 “徐先生,林女士,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徐依然她……”任鹏一边说着一遍观察着徐依然父母的反应,“她昨晚在学校跳楼自杀了,目前已经确认死亡。”说完,任鹏面色肃穆的看着徐父徐母,更让人确认这不是一个玩笑。 “啊,你说我女儿她…”门旁的徐母直接就软了脚,整个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神色悲恸,这个讲台上体面的人民教师,此刻坐在地上极端失态地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阵阵哭声中透露出无边的绝望。 “警察同志,你…你,这…这消息是…”徐父目眦尽裂,牙齿不住地打斗,手指颤抖着抬了起来指着任鹏两人。 他像个溺水的人,疯狂的想从任鹏和助手的眼神里找到一点希望,一丝侥幸,可两人脸上沉重的表情像一堵高墙,堵死了他最后的希望。 徐炳杨登时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到沙发上。脸上原本呆滞的神色一点一点变成了哀恸,眼眶里的两行泪顺着条条皱纹间的沟壑无声地流下…… 十余年如一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上怕摔了的荧荧明珠被告知在一朝之间化作了云烟,这对于徐炳杨夫妇两人是多么大的打击。两位警察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但仍是不住地叹着气。 ………… 房间内气温出奇的低,素白的墙壁连成四面,吊诡的是居然没有一扇窗户来进行室内外的通风透气,所以整个空间内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房间很大,一架架冰冷的铁床有规律的排列开来,盖着的白布上凸显出一个个似人一般的身形,但有的白布却又是不规则的。 本该是人头部所处位置,但白布确是向内凹进,没有一点的起伏;有块白布更是奇怪,表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起伏,这边是球形,那边是弧形…… 唯一的声响是墙上不停运作的制冷机器,一阵一阵地吐着白雾。 “咔咔”,突然,封闭着的铁门发出了钥匙转动的声音,随着金铁摩挲的声音,门也悄然打开,一个人影拉着一张铁床走了进来。那人身穿素白防护服,面容被口罩遮去了大半,但从眉眼可以看出来是个男人。 铁床的轮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噔噔”的声响,上面同样盖着一张素白的长布,男人找了处空位把铁床靠着墙壁停住,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挂牌,随手将其挂在铁床对应墙壁上的一处设计好的凸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一声“咔哒”,铁门紧紧地关上了,房间内又恢复了死寂。这个新来的客人同其他早些到来的人一样沉默寡言。 素白墙壁上挂着的牌子记录着这里每一位住客的信息,这位编号“8023”的新客人在名字一栏赫然写着“徐依然”三个大字。 机器自动加大了运转功率,白雾又是翻涌着吐出。很快,房间内的温度再次降低,可这时房间内响着的似乎又不止是齿轮转动的声音。隐隐约约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嘤嘤作响,细听,仿佛是儿时母亲在耳边的呢喃。 如果此刻有人在这里,那他一定能够清楚地分辨出这首吟唱模糊的歌曲。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 《摇篮曲》,正是这首在儿时陪伴着很多人入睡的歌曲,此刻却在这个本应是只有沉默的地方响起…… 歌声仍是迷迷蒙蒙的,如果顺着声响的来源望去,很清楚地能认出这是从新客人的位置那边传来的。 没有窗户的房间内本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风,可怪异的是,覆盖着徐依然的白布却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如风吹竹林之声。 对应为徐依然腹部处的白布开始有规模的一起一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努力的挣脱着,不小的动静弄得铁床咔咔作响。 这时歌声却一点点地微弱下来,白布的起伏也随之慢慢地停了下来,不多时房间又恢复了平静,一种空气凝结般的死寂…… 千万别回头看,她或许就在你身后,嘿,我是在说你呢,你一回头,她就走了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