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风水师》 001 看祖坟 所有的缘由还得从那一次看祖坟说起。 “我以为你跟着丁独眼学了这么多年,能够有点长进,没想到你连老祖宗的坟都能看错!” 我再扫了一眼老坟的风水。 依旧确定刚才的推断,这是一座新坟,而且还是一座不超过三年的女人坟。 二大爷见我面不改色,气愤地吵我囔:“你个臭小子,我活了六七十年,从小到大一直在拜这座祖坟,难道还记不清祖坟的位置吗?” 这时候,陈家众人也都过来了,将我团团围住。 “王八犊子,你瞎几把扯淡呢?” “难道我拜了几十年的祖坟搞错了?” “你他妈学的什么玩意儿,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吧?” 二叔更是恨不得跳起来扇我几耳光,他歪着嘴骂骂咧咧的说:“石黑狗,你不会看就给老子滚,连老祖宗的坟都能看错,我呸……丢人现眼。” 二叔陈先培骂的极为难听,我满脸通红,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这根本就不是男人坟。 这地方午山子向,立向不坏,但是出水有问题。 这里水出甲卯方,会天亡绝嗣,退败产财,也有犯吐血涛疾而死的。 况且风水中的登山断有云:坟头之草羸弱如发丝,这是早夭之相,代表少年夭折;深绿而又苍劲,才是老人坟。 这坟头上的草细如发丝,娇柔无力,直不起腰,颜色青中带绿,这必然是一个少年坟,还是女人坟。 要不是二叔咄咄逼人,我也不会这么坚持,我心里的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我不会看错,这就是女人坟,而且还是新坟,你们要不信可以开棺。” “开棺?那要是不对怎么办?”二叔冷笑着看着我,我冷冷回道:“你想怎么办?” “要是不对,你就永远不要踏进陈家村一步,并且要交出《天藏秘术》。”二叔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二大爷咳嗽一声说:“先培过分了。” “那要是我对了怎么办?”我毫不示弱。 “你要是对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二叔冷笑了两声。 我也不知道不会看风水的二叔要《天藏秘术》干什么,但此时此刻我也没时间仔细思考了。 只好答应二叔,“好,今晚子时开棺,便自见分晓。” “那好……”二大爷浑浊的眼神扫了过来,眼中似乎含有深意。 其他人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兴奋的交头接耳,开棺啊,这可是紧张又刺激的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二大爷提前让陈家子孙准备了火把,用火把不用电筒是因为火把阳气要重一点,又带上了香和纸钱。 坟茔四周被照的亮如白昼,我就像是一只钻出笼子的猴子,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表演。 二大爷烧了纸钱又点了香,率先开口:“小默,既然你敢这么肯定这坟茔不是老坟,那你就刨第一锄土吧!”。 二大爷的话刚说完,二叔就把手里的锄头递给我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石默,你动手啊。”。 我一把接过二叔手里的锄头,我有什么不敢动手的?一锄头就从坟丘挖了一团泥巴出来。 见我毫不含糊的挖了一锄头,二大爷不再犹豫,吩咐众族人开始挖坟。 随着土越挖越多,地上的青草根也越来越多,但这些草根都为赤色,而且十分柔软,根须弯弯曲曲,这一点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女人坟。 而且坟头上的草四散开来,此坟坐南朝北,午山子向便是如此,风水中有二十四山,也就有二十四条龙,但是龙脉讲究“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 显然,这座土堆不是龙脉,龙脉最基本的是要山环水抱,阴阳交融。 这里水出甲卯方,为交如不及,犯颜回夭寿水,败产、乏嗣。风水中的水并不能单纯的理解为水,有许多解释。 这要是陈家祖坟,恐怕三代就要绝后,我看二叔他们人丁兴旺,显然不对。 有道行的风水师可以从坟茔的泥土和植物,就看得出这个主人的后代如何。 众人刨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泥土刨完了,土坑中露出一副黑中带红的棺木,棺木之上居然还钉着九颗木钉。 大家一看这棺木就都傻眼了,是个人都看的出,这棺木几乎还是全新,老祖宗死了怕也有上百年了,棺木不可能这么新,而且那时候很穷,棺材更不可能打造的如此精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看对了,这下我倒要看看陈先培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等着给小爷我赔礼道歉吧! 众人面面相觑,二大爷脸色一变,沉声道:“小默,你来看看。” 不用他说,我已经走过去了,随手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这边的泥土多是黄色,而这里的泥土居然是黑色,而且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好的风水地,泥土大有讲究,要是龙脉挖出来的话肯定是五色土,要是百年奇穴的话,穴位正中必定是太极土。 所谓的奇穴多数是由龙脉生成,而且有特定的条件,风水宝地同样是大自然馈赠与人的宝贝,只不过要看各自的福分。 所谓福地还要福人居就是这个道理,要不然我们这些地师难道不知道给自己的先人找个好地方吗? 我皱了皱眉,泥中藏香,风水宝地的泥土的确有讲究,但是有些绝地同样如此,看这老坟既无来龙,又无明堂,这地方绝不是一个好的阴宅地。 这么看来的话棺木之中怕不是个善茬,而且棺木上还钉了木钉。 看陈家子孙的表情也知道,这棺木肯定不是老祖宗的,他们一边对我刮目相看,一边对这自己拜错了几十年的祖宗坟墓有些懵逼,这要是传出去,那恐怕要成为整个陈家村的笑柄。 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二大爷满脸忧色的看着我:“小默,看出啥来了嘛?” “开棺吧!”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慌,因为我看这棺木之上的木钉似乎是桃木,这要是九钉棺材就麻烦了。 “开棺?”二大爷狠狠的吸了几口烟,似乎心里在权衡利弊,火光照耀的他一张老脸通红,过了一会儿,他才眯着眼说:“好,开棺就开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埋进了我们陈家祖坟。” 听得出来,二大爷语气很不爽,想必是憎恨哪个不知深浅的臭傻逼白白受了陈家后人的香火。 而我想开棺不过是想让二叔输的心服口服,让他知道什么是莫欺少年穷。 以我所学的风水术来看这座坟绝对是一座不超过三年的女人坟,风水中有众多派系,最出名的是杨公救贫先生,一卷撼龙经就足以奠定他风水祖师爷的身份,不过这其中还有气理派和形势派。 气理派多以五行生克制化为主,观气为辅,而形势派多是观山察势,呼形喝象,譬如什么神猴摘桃,霸王卸甲,仙女晒羞等等。 不过这是大致分为两派,这其下还有更多支流,所有的风水先生都必须讲究分金定穴,立向安宅,还要看来水与去水……这中间的学问太大了。 既然要开棺,那就必须得先拔出棺材上的桃木钉,桃木辟邪,就算是个普通人也知道,而这棺材居然用了九根桃木钉,九又为极阳,难不成这里面真的葬着一个尸王? 还是说这棺材里的人下葬的时候出了岔子? 众目睽睽之下,我虽然害怕,但想起刚才咄咄逼人的二叔,我绝不能就这么退缩。 我硬着头皮靠近棺材,伸手去拔棺材上的桃木钉,全场鸦雀无声,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手,我额头冒汗,背脊如同泼了一盆凉水,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002 丁独眼 二叔看见我慢腾腾的,在一旁催促道:“石默你快点啊,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他难道到现在还不肯认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吞了吞唾沫,咬咬牙,暗骂一句去他妈的,双手握住了桃木钉,手上稍微使了点劲做做样子,我心想到时就说我功力不够拔不出来就行了,也不至于太丢人。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真的就只用了一点力,桃木钉就像插在淤泥里面的一样,轻松被我拔了出来。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我自己也是一脸懵逼,我感觉就像这桃木钉不是我拔出来的一样。 二大爷吧嗒着旱烟说:“小默,看来你这些年没有白学,这都能拔出来。” 我嘴角发苦,真想告诉二大爷我是个菜鸡,我拔不出来,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拔钉子。 这些桃木钉在普通人看来就算是用老虎钳也很难拔出来,而在我手里真的就是卤水点豆腐,我一口气拔了八根。 眼见没啥怪事发生,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心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而风水也并不是迷信,只不过是古人研究自然规律的法门罢了。 就在我准备拔掉棺材头上最后一根桃木钉的时候,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个沉闷且嘶哑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我一听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去了县城过好日子的丁独眼。 丁独眼这个人五十多岁的模样,长的十分猥琐,个子瘦小,牙齿漏风,黑面如锅底,左眼白内障,没有黑眼珠,头发总是乱糟糟像个鸡窝,就像是还没脱贫的丐帮长老。 我的飞星风水术也都是跟他学的。 所有人都回过头朝那黑暗中走来的人看了过去,只见一盏昏黄的马灯在夜色中摇晃不定。 “这坟墓丙山壬向兼巳亥……明堂之前弯弓搭箭,棺是万万开不得的……”丁独眼缓缓靠拢,他的话似乎有很大的魔力,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走到二大爷跟前,恭声喊了一句:“二爷……” 二大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斜着眼说:“老丁,小默说这棺材里不是我陈家先人,这不开棺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陈家族人跟着窃窃私语,都说一定要开棺看看,到底是谁躺在了陈家的祖坟里,这不仅是犯了忌讳,更是打了所有陈氏族人的脸。 “二爷……这开棺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个条件……”丁独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咧嘴一笑,接着说:“要开棺的话,还请你们所有人都离开这个地方,只留我和我徒弟开棺,而且事后你们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大爷还没答话,那二叔便又忍不住跳了出来,冷笑着说:“丁独眼,你狗屁本事没有,架子还不小,你要我们答应你什么条件?” 师父连眼皮都没朝他抬,淡淡开口说:“当然要事后我才能说,要是不同意,那就不用开棺了,你们继续拜这莫名其妙的祖先好了。” 师父这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发现棺材内并不是陈家的先人,算是在无形之中提醒了一下二大爷他们。 “行,我答应。”二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沉沉开口,旱烟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别看二叔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但二大爷的话他不敢有任何意见,二大爷吩咐陈氏族人全部回去,现场就留下我和丁独眼。 丁独眼来了,我心里便踏实了,等开了棺我就要当着陈家众人的面,让二叔亲自给我赔礼道歉。 也算是出了这一口恶气。 满地的泥土,黑红的棺木,我吞了吞唾沫说:“师父,我们真的要开棺吗?” “当然要开,不开怎么知道。”丁独眼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你把最后一颗桃木钉拔出来,然后伸手进去从棺材里拿起你碰到的第一样东西。” 我瞪大了眼,心想你刚才不还说不能开棺吗?怎么眨眼功夫就变卦了,不过丁独眼做事一向有他的安排,他最烦我问个不停。 没办法,我只能把最后一根桃木钉拔掉,拔掉之后我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异象发生,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平平无奇,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磨蹭个锤子,快给老子伸手。”丁独眼不耐烦的踢了我一脚,我摸了摸屁股,只好把棺材盖推开一个口子,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和害怕,将手伸了进去。 我闭着眼,脸色惨白,就像是要把手伸进老虎口中一样,颤抖的手哆嗦着伸进了棺材里,我的手碰见的第一个东西非常冰凉,而且光洁顺滑,应该不是尸骨。 这个当口下我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抽手出来,师父拿着火把照了过来,我摊开手掌,原来是一支绿色的蛇形簪子,栩栩如生。 蛇簪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反射不出一点光彩,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样,我一脸懵逼的望着丁独眼:“师父,这是啥情况。” 丁独眼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首尾顺逆,你的劫到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陈家祖先的墓吗?和我有啥关系? “师父,你说明白一点。” “三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你现在立马往西南方向跑三里路,不要回头,到了一株大樟树面前停下,有人叫你也不要答话,更不要回头。带上这个,一直等到鸡叫再回这里来。”师父说完,将手里的蛇簪给了我。 眼见师父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我也有些慌了,舔了舔嘴唇问道:“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陈家的祖坟吗?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少给老子啰嗦,快滚!”师父大吼一声,又在我屁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我连滚带爬就往西南方向跑,心底十分不安,难道我真的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么? 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丁独眼的安排才会发生吗?忽然,我的额头冒起了一层冷汗,我感觉被人算计了。 我一边跑一边思索,这件事太过蹊跷,我不相信丁独眼会害我,他虽然对我严厉了一些,但那都是为了让我早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地师。 难不成这件事是二叔搞的鬼?他又不会看风水,却知道我手里有一本《天藏秘术》,这么看来二叔的嫌疑最大。 而师父要我往西南方向跑三里路又是为何? 一时间我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只能沿着西南方向一路狂奔,这条路我来的很少,具体通向哪里我都不知道。 漆黑的夜里,我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 跑了一段还真如师父所说,前面不远的地方真有一棵大樟树,我缓了一口气往大樟树下面走去,却发现樟树下面有一座神龛,神龛前面点着一根红蜡烛,正是红蜡烛的光亮让我看清了樟树的轮廓。 这樟树起码有几百年了,最少要四个人合抱,比我大腿还粗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布条。 我知道,凡是上了年纪的树木都有灵性,老百姓十分崇敬,我背靠着樟树,点燃一根烟缓和了一下情绪,“借你的背靠一下。” “石默,你来啦!”我刚靠着樟树,耳边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吓得我手上的烟都差点掉了,这特么四处没有人家,荒郊野岭的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但是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我刚想四处看看是谁在叫我,师父的话猛然回响在我脑海中。 不要答话,不要回头。 003 高小红 我将僵硬的脖子硬生生转了回来,额头的冷汗布满整张脸,这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三,我浑身冒汗,就像是才从池塘中爬起来一样,浑身湿透了。 红烛微弱的火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樟树上忽然飞起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再出现,我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难不成刚才是我太紧张听错了? 连续抽了几根烟,一看手机才三点钟,师父交待说要天亮才能回陈家老坟,以现在四月份的天气,最少要六点钟才会天亮。 “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这究竟是触到了什么霉头啊,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要是一开始师父别叫我回陈家村看风水就好了。 “石默,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刚刚放下的心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提起来了,我吓得尖叫一声,差点骂了一句“草泥马”。 这声音就好像是在我耳边响起的,我哆嗦着不敢回头张望,更不敢做声,害怕是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也许你们觉得我太过胆小,风水师在外人看来像个神棍一样,更不可能怕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但其实做风水师真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事是秘而不宣的,说出来就是宣传迷信,搞不好就被请去喝茶了。 当今许多人在网上看见的风水师,抛出一些点穴择地的案例,我只能说那只是冰山一角,玄乎的事没几个人敢说。 我们不提倡迷信,但有时候遇到一些事科学无法解释,那便只能称之为玄学。 我又哆嗦着点燃一根烟,现在只有抽烟才能缓解我心里的紧张。 见我不答话,那女人的声音便又响起来了:“石默,你说话呀,你转过头看我一眼呀,我是高小红啊!你不是暗恋我嘛……” 听见高小红这个名字,我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少了一半,这不是陈家村的村花嘛,这附近十里八乡长的最俊的姑娘。 哎,我一个半出世的地师也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高小红说着说着手还搭上了我的肩头,我整个人都像被电麻了一样,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让我恨不得亲她几口。 难怪我一开始听见她的声音会觉得耳熟,原来是高小红,高小红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要求也高啊,附近这几个村的癞蛤蟆都追过她,但都以失败告终。 至于我更是连开口的胆子都没有,毕竟人家以后可是要嫁到大城市去的,我一个风水先生能给她啥嘛。 “石默你咋了?你抖啥子?你不会没见过女人吧?”高小红揶揄的笑了笑,我一张脸涨的通红,虽然我还是处男,但现在处男就意味着男人没用,连妹子都泡不到。 我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我立即反击:“放屁,我怎么没见过女人,我前女友……那……那……身材……”。 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信,高小红又笑了起来,我觉得她笑得真是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堂堂一个飞星风水术的传人会怕一个女人?笑话! “我怎么不敢看你!”我立即转过头去,一张精致的脸蛋儿出现在我眼前,我和她相隔不过一寸的距离,我差点就亲上了她的红唇,我的脸更红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挨得这么近。 而接下来的事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小红的嘴唇就吻了上来,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眼,嘴巴上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 整个人又酥又麻。 这就是处男的悲哀,连接吻都不会。 我正想回应她,却发现她的脸已经离开了,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嘿嘿笑着说:“小红……你……你这算怎么回事嘛?”。 “石默……你愿意娶我吗?”高小红一本正经的问我,我连连点头,忙说我愿意我愿意。 我这只癞蛤蟆也有今天,我要是娶了高小红,那就有一种出人头地的感觉,这附近的单身青年怕是要羡慕死。 “那好,你把你手上的簪子给我,到时候去五溪镇找我。”高小红点点头,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蛇簪,心想师父莫不是晓得高小红在这里,所以故意让我从棺材里取出一根簪子给她做定情信物。 师父支走陈家族人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唉……师父真是用心良苦啊。 高小红接过簪子,又从樟树上扯下一根红布条,然后说:“石默你过来……”。 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以后和高小红的幸福生活,根本没想其他,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我靠近高小红身边,她用红布条把我和她的手腕连在一起,说道:“那我们就永生永世不分离……你到时候要去五溪镇找那里的每一户人家要一份聘礼,那样你才能找到我。” 我抓了抓脑袋,高小红这话说的我有些莫名其妙,这第一我不知道五溪镇在什么地方,第二高小红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去那里找她?第三嘛,这聘礼不应该我下吗?为什么要我找那里的人要? “小红,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满脸疑惑,高小红没理会我的疑问:“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记住我的话便够了。” “你去哪里?”我的话刚说完,高小红整个人就像虚化了一样,一退后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寂静的黑暗中再也没有她的声音,我看着手腕上的红布条恍然如梦,难道是我刚才做了一场梦? 回头看看,老樟树还在,樟树下面的神龛也还在,只不过那一根红蜡烛已经烧完了,只有一丝残存的火苗支撑着这里最后一丝光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实在太累,靠着樟树就睡了过去。 直到一丝划破黑暗的光明将我叫醒,我缓缓睁开眼,天终于亮了。 我伸了个懒腰,神龛还在,红烛没烧完的烛泪也还有,再看看我左手手腕,高小红亲自给我捆的红布条也还在。 看来昨晚的事是真的,她已经和我私定终身了。 至于师父的交待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毕竟要掩人耳目。 不过现在是要回去好好儿感谢他老人家了,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煞费苦心。 我赶紧沿着原路往回走,虽然肚皮有些饿,但完全不能阻挡我向师父传递喜悦的心情。 我一口气跑回陈家老坟,师父果然还站在棺材跟前,我挥着手臂大声喊:“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你叫丧呢!”师父回过头来,脸色惨白,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我赶紧走过去,满脸都写着喜字,“师父,您辛苦了,您为了让我和高小红在一起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你在放什么狗屁?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吗?高小红会看上你?”师父看我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一样,大概是觉得我又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嘿,师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看我手上这红布条就是高小红给我系的,她说系上这个我和她就永不分离。”虽然师父没给我好脸色,但是我一点都不生气,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师父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接着便是“啪”的一耳光打在了我脸上,喝骂道:“我昨晚怎么交待你的,让你不要回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卧槽……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我被他这一耳光扇的晕头转向,有些懵逼的问:“师父,你……你不是为了撮合我和高小红故意安排的吗?”。 004 杀师地 “我安排个锤子,老子这样做是为了保住你的狗命!你倒好,把老子的话全当耳旁风!”师父气的直咳嗽,独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我的脸上一下就变得惨白。 难道说昨晚不是高小红? 这不对吧?那明明就是高小红,活生生的人啊,有体温有呼吸。 “师父,我……我明明就遇见高小红了,她还亲我了,而且还把你给我的蛇簪拿走了。”我摸着生疼的脸颊回道,丁独眼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怎么打人都没力气。 这要是他以前,照这个力度,我怕是牙都要被打掉几颗。 “呵呵……她当然要拿走蛇簪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老子让你别开口别回头,只要熬过天亮你就能躲过这一劫,这下好了,你自己作死。”师父冷笑两声,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顿时又不解了,问道:“师父,这蛇簪不是这个棺材里的嘛!她拿去干嘛?难道你说高小红是棺材里的女尸?”。 不会吧?高小红年纪轻轻就死了吗?我前不久还看见她了,烫了头发,穿的性感诱人。 烫了头发?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昨晚的高小红头发又黑又亮,而且是挽着发髻,根本不是大波浪。 高小红的头发和大多数爱美的少女一样,不仅烫了,还染了一个淡绿色,我上次见她还觉得这头发真难看。 “师父,我是不是遇见脏东西了?”这么一联想,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毛,我特么这恐怕是着了什么东西的道了。 “你个臭小子不听老子的话,让你不要回头不要答话,现在好了,你们陈家的孽债终究还是要你来还。”丁独眼又连续咳嗽了几声,他咳得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我赶紧过去搀扶住丁独眼,满脸冷汗的问他:“师父,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昨晚我遇见的是不是那玩意儿?”。 “唉……这都是命中注定,几代人的努力都无法改变宿命。”师父也显得很无奈,言语中除了对我的责怪之外,还有一种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悲凉。 “您的意思是,我昨晚见到的不是人?”我吞了吞唾沫,鼻尖汗如雨下,我昨晚被一个什么玩意儿给亲了……。 那可是我的初吻。 “你说那个人是高小红?她有没有说其他的?”师父反过来问我,我想了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不要瞒着师父,毕竟这被脏东西缠上可不好受。 我便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对师父讲了,只是省略了被高小红强吻这一段。 “咳……你小子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不清楚吗?高小红会平白无故看上你?我让你去老樟树下面,是为了让你借他的灵气保护你,可没想到你自己泄了阳气,唉……我他妈气的肝疼。”师父捂着胸口对我又是一顿臭骂,我哪里还敢顶嘴,赶紧问他:“师父,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不是你让我回陈家村看风水的吗?”。 “还有,这坟墓里的棺材一开始是你说不能开,后面又是你让我开的,我所有事都是照着你的话做呀!怎么现在变成我厄运缠身了?”我急的直摇师父的胳膊,要是论责的话,师父应该承担全部责任才是。 师父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指着黑红的棺材说:“这里本来是子山午向,但这棺材内的尸体首尾对调,变成了午山子向,这还不止,这一调,整座坟墓的格局便都变了。”。 “变成了丙山壬向兼巳亥,我教过你地师看地是以地为太极,衍生出阴阳二气,然后在结合五行生克,九宫八卦。 丙为阳火,壬为阳水,亥水为巳火的墓库,二十四山中巳在南方、亥在北方,这与八卦中的坎离相对。 如果是丙山壬向,那么就是离龙入首,来水为亥,正中龙上八煞。” “龙上八煞触黄泉!”我惊呼一声,这小小坟墓居然暗藏玄机,一般来讲棺材都有立向,所谓立向就和家宅的朝向一样,但是阴宅有两个地方可以在下葬的时候改变立向。 第一可以在下葬的时候把棺材倒放,这样原本的分金定穴就不起作用,第二便是师父说的这种,棺材里的尸体换了方向。 这两种方法一般都是心存歹毒的地师害人所用,旁眼人是看不出端倪的,这也是有些风水宝地明明有砂有水、有明堂、有朝有案,穴位也正中,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起反作用。 “龙上八煞,再加上这后面的乱石如刀,这地方便成了杀师地,我让你回来给陈二爷他们看风水是有原因的,但这是你们陈家的家事,我不能多说,而这杀师地我也不能让你背。”丁独眼脸色越发惨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丝丝黑血。 我双眼含泪,怪不得师父让我往东南跑三里路,杀师地是风水中的专业术语,凡是杀师地风水师都要避而远之,不要说开棺,就算是多说一句和风水有关的话,地师本人就要承受相应的劫数。 轻则大病一场,严重的话会丢了性命。 “棺材里确实是一个女人,但那肯定不是高小红,你最好也不要看。” “我已经犯了杀师地的忌讳,时间不多了,许多事我不能对你讲,因为我答应过你爷爷,我把你带到二十二岁,便算是完成了你爷爷的交待,之后的路你只能一个人走了。”丁独眼的气息越发虚弱,身体更是软绵绵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从来都只是在古书中了解到杀师地的厉害之处,甚至还不信,而现在丁独眼倒在了我眼前,我不得不相信杀师地确实存在,也确实霸道。 “石……石默,我走之后不要给我看什么风水宝地,我没有后代,要风水宝地不起作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至于你昨晚看见的那个女人,你既然答应了别人,那就要办到,否则你这一辈子都过不上安静日子。”丁独眼的眼神慢慢涣散,我抹了抹眼泪,点头说:“师父,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封信你转交给二爷,他看完之后会明白一切…………”说着说着,丁独眼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内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 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丁独眼前一刻还在扇我的耳光,对我说教,而现在却已没了呼吸。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除了抱紧师父渐渐冰冷的尸体以外,没有任何办法,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师父虽然严苛,对我经常打骂,但他心地不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现在脑海里想起来的零星碎片,似乎……也没什么让我怀念的事。 我就这么抱着师父的尸体待在原地,整个人都麻木了,直到二叔领着一群人过来,将师父的尸体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二大爷喊了我一声:“石默,石默你咋了?你师父还没死啊!” “二大爷你就不要骗我了,师父刚才明明就已经断气了。”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狗东西,你自己来看,老丁明明还有呼吸,杀师地是厉害,但还没有达到见血封喉的地步。”二大爷用烟袋锅子敲了我一下,我顿时连滚带爬跑过去,一看丁独眼果然还有气。 “卧槽……丁不满,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害我掉这么多眼泪!”我气的破口大骂,丁独眼居然给我装死。 我虽然气愤,但嘴角却笑了。 “好啦小默,老丁昏迷过去了,现在很虚弱,我马上安排人把他送医院,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二大爷也忍不住笑了笑。 005 二大爷 有事问我?那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二大爷,丁独眼反正还没死,我就先听听二大爷想问什么。 二大爷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灌木丛和树木,能听见我们谈话的恐怕只有鬼神。 眼见二大爷这么郑重其事,我也有些紧张,再联想起丁不满之前说的话,似乎二大爷知道一些详细的内幕。 我伸手摸了摸裤兜里那封信,盘算着要不要现在交给二大爷。 “小默,那本天藏秘术你学的怎么样了?”二大爷坐在了石头上,我眼珠转了转,二大爷居然也知道《天藏秘术》。 我记得丁不满之前说过,《天藏秘术》是一等一的风水典籍,我手里这本都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复刻版,正版早已失传了。 “二爷,您知道《天藏秘术》?” “呵呵……这都是老丁对我说的,你学的如何啦?”二大爷呵呵一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我想了想说:“学了有差不多七八十吧!”。 “风水师三年可寻龙,十年难点穴,你现在能点穴吗?”二大爷又问了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这句话是风水专业术语,说的便是寻龙容易点穴难。 “嗯……除了一些怪穴之外,我基本能点。”这其实有点吹牛皮了,天下间的风水宝地何止万千,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我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在二大爷面前装逼。 “这样啊,那你看看刚才这块地的穴位究竟如何。”二大爷指了指昨晚挖的那个地方。 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说:“二大爷,那地方是杀师地,不能乱点,而且那坟墓里面都不是陈家的祖先,您这是什么意思?”。 “杀师地已经被老丁破了,这地方青龙砂起尖峰,明堂之前玉带环腰,现在是下元八运,东北位为旺气位,靠左三百米为流年飞星的文昌位,文昌位又正是人元龙的位置,这地方肯定是一个发丁发贵的好地方。”二大爷眯着眼望着东北方向,我已经被惊呆了。 就从二大爷说的这段话来看,没有几十年的风水造诣是绝不可能的,流年飞星这可是要靠九宫八卦来推论,而三元龙不看罗盘没几个人能准确无误的找出来。 “二大爷,原来您才是真正的风水大师。”我吞了吞唾沫,二大爷这他妈不是耍我吗?他自己这么厉害,居然还要我帮忙看风水。 “以您的水准,难道看不出来陈家祖坟葬的不是陈家祖先吗?”我有些不解的问,二大爷不道德啊,明知道坟墓内葬的不是陈家老祖宗,但是却不告诉我。 搞得我和二叔那样剑拔弩张。 “唉,有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啊,陈家有陈家的族规。” 二大爷这话说的像故弄玄虚,我虽然是风水师,但我并不觉得风水是迷信,凡是有传承的大家族都信风水,有钱人信风水,这是因为风水能在地理上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 一命二运三风水嘛。 “你既然把《天藏秘术》掌握了七七八八,那我给你一个东西,这本来就是你的。”二大爷从兜里拿出了一块儿黑漆漆的东西,跟个令牌一样。 只不过浑身漆黑,就像是用煤炭做的,底部雕刻了一朵白色的梅花,其上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符号。 二大爷郑重其事的交给我:“这个东西很重要,你一定不要搞丢了。” 我接过黑色令牌,虽然不知道到底起什么作用,那万一是什么宝贝岂不是就发了,所以我还是非常小心的给收了起来。 “二爷,那我和我二叔的打赌怎么算?”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二叔先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咄咄逼人,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还真要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吗?”二大爷还是抽着烟,我闷声道:“我赢了,凭什么他不给我道歉,那要是我输了,他肯定会要我把《天藏秘术》交出去的。” 二叔这个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对付这样的人,我也不会退步,更不会留什么情面。 “那这样吧,你先去看看棺材里到底是谁,再决定要不要坚持。” 我站起身来,咬咬牙,杀师地已经破了,现在又是大白天,想必也没什么邪祟作怪,我便去看一看棺材里到底是谁! “二爷,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信。”我从裤兜里掏出丁独眼的信,交给了二爷。 我则转身去了墓地,墓地还是和昨晚一样,一地的泥土,夹杂着些许没有烧完的纸钱,黑红的棺材盖露了一条缝,应该还是我昨晚推开的。 四周无人,我大着胆子一把推开棺材盖,棺材盖推开的一瞬间我便看清了棺材里的情况。 我脸色一变,愣了片刻,随即吞了吞口水,看来这次和二叔打赌是平局。 因为棺材里是空的,那丁独眼的话又怎么解释?他说棺材里是个女人,还是说二叔知道自己输了,所以提前动了手脚。 我赶紧折身回去,对着二大爷拜了一拜,折服道:“二爷,您是不是早知道棺材里是空的?” 从二爷刚才出言评点这个地方来看,二爷绝对称得上一流地师。 可我就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这是空棺,为什么还让陈家族人挖坟开棺,为什么不告诉这些族人,让他们平白无故拜了几十年。 那我昨晚拿到的那根簪子又是谁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二叔偷走了女尸,免得他颜面扫地,但我没有证据,也只能算了。 “你师父在信上说,你现在已经足以扛起飞星风水术的旗帜了,至于昨晚发生的事,那也是你的命数,当年陈家先人为护龙脉,断了他人的活路,所以陈家后代要背负相应的后果。”二爷说的轻描淡写,我一张脸成了白纸。 从他的意思中不难听出,我就是那个要背负报应的陈家后人,但这关我什么事?我不是早就被陈家逐出墙门了吗?我姓石啊,这为什么要我来背? “二爷,你的意思是昨晚那个女的是陈家的报应吗?”我吞了吞唾沫,我到现在还在怀疑那个女的是不是高小红,她和高小红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头发。 “行了,我的时间有限,你记住,我给你的东西可不要弄丢了,咱陈家可全指望你啦,你有空回去看看你的干爹吧!”二大爷忽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往林子里钻,片刻功夫他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整个人起码在原地愣了半分钟,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搞的我头昏脑涨,让我觉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二大爷,他的风水造诣堪称绝顶。 但却深藏不露,如果不是他今天露这一手,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陈家祖坟这其中恐怕大有讲究。 虽然我现在满脑子问号,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去,去看看丁独眼的情况,顺便去陈家村找找高小红,我要亲口确认昨晚那个人是不是她。 我沿着土路往外走,这个地方离高小红的家不远,沿着大路一直往下走便是了。 刚走出土路,我就听见村里响了三声炮仗,这炮声很明显,是谁家有人过世了。 接着便是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我赶紧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这死人在农村是大事,附近的居民都会自主去帮忙。 我越往那边靠近,心里便越觉得不对劲,这发出炮声的地方不是二大爷家吗? 我赶紧跑过去,居然真是二大爷的家,而且看这场面,应该是过世有一会儿了,几乎所有陈家村所有村民都来了,屋里屋外都是人。 而灵堂之中的遗像,不正是二大爷吗? 我脑子嗡了一下,就算是白天我仍然觉得浑身冰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儿,二大爷刚刚不还在和我说话吗?怎么就过世了? 我赶紧拉住一个本家叔伯:“华三叔,二大爷啥时过世的?” 华三叔答道:“今天凌晨四点走的,唉……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现在真是感觉天旋地转,这特么也太离谱了,那我遇见的那个二大爷又是谁?难不成真是见鬼了? 006 谜中谜 越想我就越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冒冷汗,我已经分不清我遇见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赶紧找到二大爷的女儿,论辈分我要叫她一声姑姑。 二大爷生前就两个女儿,一个远嫁,一个留在家里传承香火。 留在家里的这个我叫她春姑,找到春姑简单的问了几句,发现刚才华三叔没有说假话,二大爷确实是凌晨四点去世的,毫无征兆。 春姑似乎知道我会找她,她拿出一封信,说是二大爷留给我的,我心里宛如翻江倒海,二大爷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信上寥寥几行字“遇周莫助,遇龙多磨,遇水多难,遇云多变。” 我看着信纸默然无语,完全不懂这四句话的意思,第一句话我倒是看的出来,就是遇见姓周的人不要出手。 那第二句遇龙多磨,难道是说遇见姓龙的也不好吗?后面两句我更是摸不着头脑,唉,二大爷啊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你既然在临终前和我见面,为何又要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里去。 春姑又说:“我爸早算到他有这一天,他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陈家有祖训,女子不得学习算命风水,所以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我只知道我爸主要是算命,看风水你爷爷敢称近百年来的第一人。” 我的爷爷?我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对他的事迹也知之甚少,倒是二大爷的确是深藏不露。 春姑见我不做声,便叹了一口气走出去了,我现在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这些事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根本让我理不清头绪。 过了一会儿,我走进灵堂,给二大爷上了三炷香,正巧碰见了陈先培,陈先培可是我的亲二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我。 当着二大爷遗像的面,二叔并没有为难我,还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石默,你也来了。”。 我看都懒的看他,不想理他直接出门,二叔又说:“石默,你心里是不是非常恨我?” 。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二叔看了一会儿,冷冷道:“二叔,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恨你,但我讨厌你。”。 的确,我对二叔算不上恨,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针对自己的人。 二叔笑了一下,挥挥手说:“你小子还真有点像你爸,天藏秘术你可要收好,不要搞丢了,后天早晨七点,二叔上山。”。 这陈先培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我说话客客气气的,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尖酸刻薄,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 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怀疑棺材里的尸体是被他弄走了,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早就和我掰扯起来了。 只是我没有证据,也不好主动去招惹他,打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叔……我师父是不是你们送医院去的?”我想起早晨二大爷过来得时候,二叔也在一起,这件事似乎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的,还是二叔昨晚告诉我,让我今早八点之前去老坟接一下丁不满。”二叔并没否认,但这和我看见的事多少有些出入。 二叔说二大爷是昨晚提前告诉他的,但我今早确实眼睁睁的看着二大爷和他们在一起,难不成我看见的只是二大爷的魂魄? 如果按照春姑所说,二大爷算命本事一流,加上他本来的风水造诣,可以算出丁不满什么时候出事,这是完全没问题的,这么看来二叔的话还算可信。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家所有人联合起来在骗我,二大爷是假死,但我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我真的是个祸害,让陈家避之不及的祸害。 真是迷雾重重。 “那你们把师父送哪里去了?”我本来是想问他早上看见二大爷没有,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必要,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二叔的回答肯定都是没看见,人都死了几个时辰了,看得见个屁。 现在的情况就是看起来这些事水落石出了,但只有我心里明白,这其中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唉,老丁伤的比较严重,镇上的卫生所根本不行,我就打了120送去县医院了,老赵留在医院照看一二。” “老赵?”我皱了皱眉,是师父那个姘头,赵寡妇,师父一辈子没有结婚,就和同村的一个寡妇有点瓜葛。 这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事,赵寡妇长的五大三粗,人又黑,其他人对她根本就没有歪心思,只有丁不满觉得这个女人不错。 其实之前就有人让他和赵寡妇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丁不满不答应,他说自己是个五弊三缺的人,不能害人家再次守寡。 嗨,师父也是够惨的。 “这样啊,那我得去城里看看师父,对了二叔你知道二大爷会看风水吗?”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二叔这个问题。 二叔也许知道些什么,但是故作不知,我总觉得二大爷联合所有陈氏族人在骗我。 “你想问什么?”二叔看了我一眼,反问道。 “我想知道二大爷还有关于爷爷的事,春姑说二大爷会算命,而爷爷的风水术非常厉害。”我抿了抿嘴唇,昨晚的事来的太过蹊跷,我不弄清楚心不安。 “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你爸是家里的嫡长子,这些事只有他清楚。”二叔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甩手而去,不愿多作回答。 我只好放弃,看来二叔对我爸心存芥蒂,也许他一直针对我也是因为我爸,只是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叔不说,我也不好涎着脸多问,只好出门往县城赶去。 虽说丁独眼对我比较严苛,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是应该去看看。 在路上随便买了点水果,赶到县医院,老丁果然还在昏迷当中,赵寡妇呆坐在旁边,而在她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绿色t恤,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 我喊了一声:“赵姨。”。 赵寡妇回过头来,看起来神色比较憔悴,勉强冲着我笑了一下:“小默,你来啦,你师父……医生说情况很严重。”。 说到这里,赵寡妇眼眶都红了,我心想她对师父还真是好啊,师父长成这个样,居然还有这么死心塌地的女人。 我赶紧安慰她说:“赵姨,你别着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师父就这么走了。”。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主要是没钱。 “唉,难得你有这番孝心,只是他这户头上没啥钱了,今天的药费还欠了五百。” 我不是一个心疼钱的人,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翻了出来,递给她:“我身上就这么多,赵姨你先给师父把药费交上。” 赵姨踌躇着不接,双手搓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点不够呀,医生说起码要三十万!”。 “多少?”我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三十万?我特么三千块都没有,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齐这三十万啊,算了等死吧! “小默……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老丁也没啥钱,但是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老丁说你们风水师开口值千金,你想想办法吧!”。 我还没答话,赵姨又说:“这个是我儿子,赵华,我让他给你帮忙,早点儿给你师父把医药费凑够。” “赵华你过来,以后就跟着小默一起,给他打帮手。”赵华转过头来,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不过五官倒是长的很不错,要是收拾打扮一下,必定是一个妥妥的渣男。 我连连摆手拒绝:“赵姨,我是风水先生,不是工地搬砖,你让他跟着我有啥用?”,再者说来,风水师看风水禁忌颇多,要不然我早发财了。 “小默,你带着他吧,对你有好处的,他是阴阳眼。”赵姨凑过来低声对我说,我白了赵华一眼,还是满脸傻笑,就这?还阴阳眼。 “小默,你要不信你今晚带他去墓地试试。”赵姨看样子是硬要把赵华塞进我手里,我想了想说:“好,我就带他去试试,要是真是赵姨你说的这样,我就让他和我一起看风水。”。 也许赵华真是阴阳眼也不一定,今晚就随便找个墓地试试他,不过赵姨这儿子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过她还有个儿子,也许是我没有住在陈家村吧! 007 干爹的嘱托 赵姨叮嘱了赵华几句,让他一定要听我的话,赵华傻笑着点头,有点口齿不清的说:“娘……你……你放心,我一定听石大哥的话。”。 我心里对他没有多做指望,只是抹不开赵姨的脸,打算明天就让他打道回府。 但如果他真是阴阳眼,那对我来说也是天大的好处,这天生的阴阳眼算是老天爷赏饭吃,我们风水师想随随便便开眼还不行呢。 我简短的和赵姨说了几句,承诺她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三十万,唉,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既然要赚钱,我也只能靠学的这点本事了。 丁不满之前看风水完全是凭兴趣,想看就看,不想看给再多钱也不看,他瞎眼据说也是因为点了不该点的地,导致他后来很少给别人看风水。 否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穷。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师父,而且他被杀师地重伤也是因为我。 我心里乱成一团,引起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给陈家祖坟看风水吗?结果搞成现在这个局面,我被脏东西缠上,师父重伤昏迷不醒,二大爷去世。 似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断了线索。 和赵华赶回镇上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刚下车,赵华就给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石大哥,有人找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周,除了我和他,根本就没其他人,我摇摇头说:“赵华,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学着骗人呢?”。 “是真的,石大哥,嘿嘿嘿,他说是你干爹,让你今天必须回去看他。”赵华傻笑着说,嘴角还在不经意间流下了一滩哈喇子。 干爹?听见这两个字,我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今早二大爷不也说了吗?让我抽空回去看看干爹。 但是干爹根本不可能开口说话呀,难不成这赵华真有沟通阴阳的本事。 “你确定真是我干爹?”我不禁对这二傻子有些刮目相看了,我和他素未蒙面,他不可能知道我有个干爹,而且我干爹更不可能开口说话。 “是真的,石大哥,他还让我给你带话,说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赵华点点头,我听完拔腿就跑。 我的干爹其实是一块儿石头,不过它的身份比较特殊,当地的老百姓都称他为石菩萨,灵验的很,很多人信奉,有些大老板甚至不远千里赶来给它披红布,放鞭炮。 至于我到底是怎么拜了一块儿石头做干爹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石家村的石菩萨是我干爹,每逢初一十五必须要给干爹请安磕头。 我从小到大也没听见干爹给我说过什么,怎么这赵华居然能和干爹通气儿? 我一口气跑回陈家村,累的浑身是汗,现在是四月份的季节,来拜祭干爹的人很少,我只看见干爹身上的红绸子飘来飘去。 我喘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巨石开口说:“干爹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 虽然我是一个风水先生,但其实我是不太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风水可以信,但不能迷。 农村孩子小时候一旦多灾多病都会认干爹,但我认为那不过是家长的一厢情愿罢了。 显然,干爹根本不可能对我言传身教,就连什么脑识传音也没有,我耷拉着脑袋,心里觉得多半是被赵华给骗了,石头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 转过头,刚想离开,一张信纸就飘到了我跟前,我弯腰捡了起来,上面有两行字:我将南下,你好自为之。石宗祠第三个牌位后面有道书一本,你当珍之。另外,你身藏五气,日后必多磨难,术数一途,万分凶险。 我拿着信纸感慨莫名,难道这真是干爹对我说的话?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玄之又玄,结合前面赵华的话来看,或许这是真的。 我将信纸撕碎,跪下来对着干爹磕了三个响头:“干爹,我知道了,谢谢你,你自己也多保重。”。 看来还是我对这世界的认知太过浅薄,很多事你不信不代表没有,我拜别干爹,赶紧往石宗祠跑,我得去看看干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刚赶到石宗祠,赵华就满脸傻笑的看着我,我心里对这二傻子有些忌惮了,这样的人虽然痴傻,但是却藏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他就像提前知道我会来石宗祠一样。 石宗祠是石家村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十几块儿牌位,都是石家村的老祖宗,我按照干爹的指点,找到第三块儿牌位,这牌位上居然没有一个字。 我也没想那么多,赶紧拿开,果然如干爹所说,还真有一本黄皮卷书,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我翻开粗略扫了一眼,全是道家符箓手诀和阵法。 想必我干爹前世一定是个道家神仙,可能犯了过错变成了石头,所以才会留这样一本道书给我。 我将道书慎重的收了起来,这东西既然是干爹传给我的,那想必以后肯定用得上。 走出宗祠,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拍了拍赵华的肩膀说:“赵华,看来你妈没说假话,你的眼睛果然与众不同,你是怎么和我干爹沟通的?”。 赵华抓了抓脑袋,笑着说:“我就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对我说这些,让我转达给你。”。 我暗自摇头,赵华真的有沟通阴阳的本事,只是可惜他的智商太低了,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出名的大仙。 本来是说好晚上带赵华去墓地试试水,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从赵华露的这一手来看,他不仅仅是阴阳眼这么简单,也许还是一个能同时行走于阴阳两界的异人。 这就是常说的天赋异禀,只不过这种能力有些恐怖了,一般人也没福消受。 我带着赵华回了丁独眼那个破烂的居所,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睡了过去,第二天的时候我去陈家村找了一下高小红,但是她家里人告诉我高小红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我又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说就是前天,也就是二大爷去世,丁不满住院的那天,听见这个消息,我心里不禁咯噔跳了一下,难不成那晚真是高小红? 要真是她,那还好点,至少不是被脏东西缠上。 我又问高小红什么时候回来,她妈说:不知道,这死丫头说去旅游探险去了,也许还有几天吧! 我点点头,只能无功而返,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我遇见的那个“高小红”是脏东西,也许是丁不满搞错了吧。 由于明天一大早二大爷就要落葬,所以今晚人会特别多,一些是和陈家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一些则是附近的乡民。 在农村,落葬的头一天晚上称之为坐大夜,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睡觉,这一来是陪死者最后一程,二来则是不让家属太过冷清。 我虽然被陈家逐出家门了,但是想起二大爷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平时对我的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我也和赵华一起在春姑家给二爷守灵,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知道二大爷他是不是联合所有族人在骗我。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是六七点,那时候外来的客人正多,春姑家的坝子都挤满了,我和赵华都只能站在外围。 我小声问赵华:“你不是阴阳眼吗?你看看我二爷还在这附近没有。” 赵华扭头朝灵堂那边看了看,回头说:“没有,都是活人。”。 “啧……”我砸吧着嘴,这不太对劲,按照古籍上来说人死之后在入土之前,魂魄都不会离开,入土之后才会离开人世,过三天还会回煞,回煞就是死者和阳间的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我还在低头沉思,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蹊跷,是二大爷在骗我,还是赵华根本没有阴阳眼,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008 老丁的师承 我抬头看了一眼,本以为是遇见什么熟人了,没想到却是好几年没见的斗三爷,斗三爷的辈分和我二爷一样,只不过是远亲,虽然都姓陈,但我和二爷陈山侯是嫡亲。 陈山侯和我的爷爷陈山谋是亲兄弟,而这个斗三爷则不同,虽然都是山字辈儿,但区别可大了。 斗三爷算是陈家的名人,养了四个女儿,小女儿嫁给了某港岛大富豪,那是真的大富豪,身家几十亿这种,他的小女儿没文化,但长相甜美,真可谓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斗三爷自己本来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能人,还会一点玄学术法,会化骨水这些,不过不会算命看风水。 我喊了一声:“三爷爷。”。 斗三爷点点头,看了我旁边的赵华一眼,问道:“石默,和你一起这个年轻人是谁?”。 我答道:“他叫赵华,就是邻村赵姨的儿子。”。 斗三爷又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和我来一下。”。 我叮嘱赵华不要乱跑,以他的智商说不定就搞丢了。 我跟着斗三爷走到一个柴垛子跟前,斗三爷背着双手说:“你说的赵姨是不是就是和你师父有点关系的那个赵寡妇?”。 我点头说是,斗三爷叹了一口气,随即叹道:“她哪儿有什么儿子?她的儿子还没满五岁就死了。”。 “啊!”我惊叫一声,这可真是晴天霹雳,赵寡妇的儿子死了?那赵华是谁?难道他也是脏东西吗?这显然不对,他能在阳光下正常行走,除了智商不足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三爷爷你没搞错吧?这的确是赵姨亲口对我说的,赵华是她儿子。”我吞了吞唾沫,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斗三爷沉默片刻,沉吟着开口道:“也许是她后面又生了一个吧!可能是我想多了,算了,我叫你过来也不是说这个。”。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赵华一个大活人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是人呢?只是按照二大爷所说,赵华是赵寡妇的私生子,应该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这些年在跟着丁不满看风水,风水本来就是你们这一脉的绝学,我本来是不应该多嘴的,只不过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所以就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惹上麻烦事了?”斗三爷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来最近时运不济。 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也就没有瞒他,只是省略了一些不能说的,比如二爷的交待,还有干爹的书信,就说了开棺遇见杀师地这些事。 斗三爷皱着眉头说:“唉,你爸当年也是因为这些事的牵连……算了,这些事我不能多提,这是你爷爷当年立的规矩,除非你能真正成为新一代的飞星掌门。”。 “飞星掌门?”我呢喃了一句,随即问道:“三爷爷,你说的飞星掌门是不是就是飞星风水术?”。 “怎么,侯二哥没告诉你吗?”斗三爷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老脸,懊恼道:“是我失言了,你不能直接修行陈家的飞星风水,所以侯二哥不告诉你也是正常。” “三爷爷,你的意思是飞星风水术本来就是陈家所传?”从斗三爷的话里我听得出来,这飞星风水术是陈家的绝学,只不过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直接修行。 斗三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所以赶紧缠着他要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罢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来了,我便告诉你吧!飞星风水术是陈家绝学,这一套风水绝学寻龙点穴百试百灵,想当年你爷爷的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哪个大人物没来请过老爷子?”。 “江湖上称老爷子为擒龙圣手,老爷子所点的风水宝地没有不中的,就连ysk也亲自来请老爷子看风水,只不过老爷子知道此人心术不正,绝不能助纣为虐,所以他根本没见这个人。到后来民国初,那些名震江湖的大人物,帮会大佬,军阀,都是排队请老爷子点穴。”。 说到这里,斗三爷一脸自豪,就好像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老爷子就是他,我心里对这个老祖宗也是万分敬仰,斗三爷眯着眼,叹道:“老爷子的风水术堪称绝顶,当时在术数界,无论是谁都要对他礼让三分,那时候的术数界绝不是现在可以比的。”。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民国时期的术数前辈多如牛毛,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吊打现在这些所谓的大师。 “即便是金吊桶,不过八这些人在老爷子面前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不过老爷子这一身本事大部分却失传了。”。 “唉,当真是可惜,你们这一脉有一个只传隔代的规矩,所以你的曾祖并不能修行飞星风水术,你的父亲也不能,至于你我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跟着你爷爷的外徒修行,差点让这些绝学消失了。”斗三爷这些话我是闻所未闻,要不是他今天提起,我恐怕永远也不知道陈家祖先当年是这么风光。 “三爷,您的意思是说,我师父是我爷爷的外徒?”他的话我听明白了,意思就是丁不满不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是那种随便指点一下的徒弟。 “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说老丁算不上你爷爷的徒弟,老祖宗当年留下了规矩,不能外传飞星风水术,谁要是不听,那便是欺师灭祖。”斗三爷脸色一沉,眼中神色十分气愤,想必是气恼爷爷做了那个欺师灭祖之人。 “我不知道你爷爷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陈家绝学传给丁不满一个外人,但我想他肯定有他的苦衷。”斗三爷话语里似乎是在帮着爷爷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气的不轻。 我心念急转,难怪之前丁不满看见二爷是那样尊敬,原来他那一身通晓风水命理的本事是从陈家学过去的。 难怪陈家族人对丁不满普遍没有好脸色,就连他踏进陈家村众人都是恶语相向,他也从来不反驳,更不轻易踏进陈家村。 这些事藏得太深了,我从小到大硬是没听过只言片语,陈家这些老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藏。 “三爷爷,那你知道我爸到底去了哪里吗?”关于我爸的消息,是我这些年最想知道的,就算他死了,那也应该还有个尸首在啊。 “娃,你爸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唉……都是命数,你现在要做的是将飞星风水术发扬光大。”斗三爷点了一根烟,关于我爸的事他也选择回避。 我的心沉下去了,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 “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爷爷对你的期待,很多事都要靠你自己去发掘,我作为一个局外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斗三爷这些话真假难辨,也许他心里同样藏着什么秘密,所以不愿对我尽数吐露。 人心隔肚皮,这句话还真不假,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能信的只有自己。 和斗三爷交谈了有半个小时,我和他刚刚走到前院儿,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嚷嚷:“陈家是没人了吗?陈山谋这个老东西死了之后,陈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本来前面在敲锣打鼓是很吵的,但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所有人都像是哑巴了一样,似乎这个人很有来头,让他们不敢作声。 而我听见他公然辱骂我爷爷,心里的血便突突的往脑袋上冲,他妈的,我爷爷死了几十年了,居然有人敢当众辱骂他!我要是不站出来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陈山谋的后人都是废物。 009 风水债 我气势汹汹的从人群中冲了进去,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又矮又胖,油光满面,脑袋是个地中海,五官油腻,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指着二爷的的遗像恶狠狠的骂道:“陈家的废狗听着,陈山侯和陈山谋两个老东西欠我吴家一笔债,今天便是讨债的日子,我本来以为陈山谋死了还有陈山侯在,没想到陈山侯这老东西也嗝儿屁了。”。 “呵呵……还真是巧,他是不是知道我要来上门收债,所以自杀了?”中年秃子冷笑两声,话语极尽难听。 我听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顿胖揍,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就不明白陈家这么多人在,还怕他不成?好歹也是个大家族。 我气不过,刚想上前教训他,就见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他脸色阴沉,对着中年秃子怒目而视,冷冷开口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跑到我二叔灵前大闹,还侮辱家父,你是不是想试试我陈家有几斤几两?”。 我愣住了,这个上前的人正是我最讨厌的二叔,原来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中年胖子蔑视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你是谁?你们陈家欠我吴家的债,自己拿去看,你要是能还,那一切都好说,要是不能还,那我还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说完,胖秃便递给二叔一张纸,二叔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由红变白,接着又变成了猪肝色,脑袋就像焉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胖秃戳着我二叔的脑袋说:“看清了吗?这上面可有你们陈家的梅花印,你要是能接是最好,要是不能接,那就换个能接的人来。”。 二叔刚才还一副要和胖秃决一死战的样子,从看了纸条之后便默默的往人群中退,二叔一向眼高于顶,仗着自家女婿在外面做大生意,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次却吃了瘪。 众人窃窃私语都是不解,连陈老二都这样畏畏缩缩,那这个胖秃肯定不好惹。 于是乎这些人便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我看的心急如焚,这可是二爷的灵堂,怎么能让这个死秃子这么嚣张。 我大步冲上去,和二叔擦肩而过,二叔碰了碰我的手,随后哀叹一声。 我从胖子手里抢过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欠条。 欠条之后有陈山谋的名字,还有一个梅花印记。 胖秃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骂道:“小比崽子,你是谁?”。 我气的满脸通红,骂道:“不就是欠你钱吗?你个死秃子,欠你多少,老子还给你就是!”。 二叔也真是没种,瞅着要还钱就躲在一旁,我虽然从陈家除了名,但我爷爷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还钱?小娃儿,你想的太简单了。”胖秃冷笑着说,我愣了一下,接着问:“那是欠的什么?”。 “我不和你废话,你娃娃年纪太小,做不了主。”胖秃轻蔑的扫视了我一眼,就在我想破口大骂的时候,斗三爷却说:“你的事只有他能做主,他现在是陈家的飞星掌门,梅花印现在也已经归他所有。”。 斗三爷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脸色微微发烫,难道说二爷交给我的那个黑色东西就是梅花印? 我还一直揣在兜里,伸手摸了摸梅花印,原来这玩意儿是飞星掌门的印信。 “哟,小小年纪居然就成了飞星掌门,我还真是没看出来,难道你们陈家真的没人了吗?”胖秃揶揄的笑了笑,我攥紧拳头,把腰杆挺得笔直,冷冷看向他,喝道:“你有事说事,我爷爷到底欠了你们什么,我如数还上便是了!”。 胖秃似乎也被我震撼到了,咳嗽一声说:“既然你有梅花印,那我就告诉你,陈山谋当年从我父亲那里借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而交换的条件是你们陈家要替我们吴家看两次风水。”。 “这第一次是二十年前,陈山谋曾说四十年后让我们吴家拿着欠条找你们陈家。”胖秃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说:“三天后便是20年之期,所以我才会找上门来。”。 欠条上除了我爷爷的名字和梅花印没有其他东西,我无法佐证胖子的话是真是假,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就算是假的那也变成了真的。 “好,这笔债我替我爷爷还,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说清楚,从此之后,陈山谋再不欠你们吴家一分一毫。”我的话掷地有声,虽然我没见过我爷爷,但我觉得我爷爷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不能让他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陈家没人出头,那就我这个被除名的人来。 “这是自然,不过我该怎么相信你一个小娃娃有寻龙点穴的本事呢?”胖秃一改开始的嚣张气焰,只不过还是不太相信。 我料想爷爷当年肯定是给吴家点了一个风水宝地,风水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福地还要福人居,不是什么人都能住风水宝地的。 而有些发迹快的风水宝地必然有缺陷,有些是对子孙不利,譬如骑龙葬,有些则是时效短。 任何风水宝地都会变化,只分早或迟,风水轮流转并不是一句谚语,风水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风水史上最长的风水宝地也只有七世。 “到时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笑了笑,虽然我还不是什么大师,但给他看个风水不成问题。 胖秃考虑了一会儿,似乎觉得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他勉强点点头:“好,两天后我来接你。”。 说完胖秃便走了,现场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依然是锣鼓喧天,人声嘈杂。 我把二叔拉到一边,问道:“二叔,刚才这个胖子说的话是真的吗?”。 二叔面无表情的回道:“我真没想到二叔连梅花印都给你了!”。 答非所问,看来二叔一直对陈家这块儿掌门印信耿耿于怀,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二叔总是针对我了。 这中间恐怕还牵扯到了我爸和我爷爷,难不成二叔想做飞星掌门? 恐怕他也对飞星风水术有什么想法,不然他也不会盯着天藏秘术。 “得了,既然梅花印传给了你,那咱陈家的风水大旗你就得扛起来。”二叔点燃一根烟,悠悠开口:“刚才那个胖子叫吴宗海,本县最有钱的人,经营着房地产矿产,还有珠宝黄金行业,就算在渝州市也能排进前十。”。 “原来二叔你认识他?”我惊了,原来这个胖子这么有钱,难怪一向装逼的二叔在他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电视上看过很多次,本来我以为也只是你爷爷欠他们家的钱,可没想到那欠条上有梅花印章,这就说明肯定不是欠钱这么简单。”二叔抽着烟,声音淡漠,不像平时那样飞扬跋扈。 “那这么看来,吴宗海的话是真的了。”我心里有些明白了,陈家的梅花印一定很重要,我爷爷欠了吴家的风水债。 “你爷爷早已不在人世,死无对证,但他不会轻易用梅花印,这件事十有八九不是假的。”二叔咳嗽着往外走,我楞了一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家祖坟的事还是一团浆糊,现在又蹦出个风水债。 本来我是打算等二爷落葬之后就去五溪镇找‘高小红’,现在看来还得先把这笔风水债先还清再说。 我回到灵堂,赵华还端坐在椅子上,看来这小子虽然是个弱智,但还算听话,我让他别到处跑,他就硬是一动不动。 今晚要给二爷守灵,我自然不能回去睡觉,刚坐到赵华旁边,我就听他哆哆嗦嗦的开口:“石大哥,刚才……那个……那个男人背上有个红衣怪物,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 “谁?”我皱了皱眉,这么多人,我咋知道赵华指的谁? “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脑袋没毛。”赵华不像之前满脸傻笑,而是语气惊恐,两只眼睛还不住的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站起身来,沉声道:“你是说刚才那个闹事的胖子吗?”。 赵华点点头,我压下心里的疑惑,看来吴宗海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赵华这双眼睛可不是盖的。 010 蒋嘤咛 不过就算赵华的话是真的,我也没心思管闲事,我只要兑现陈家的承诺便是,我虽然被改了姓,但骨子里还是流着陈家的血。 更何况,二爷把梅花印交给了我,按照斗三爷的说法来看,这梅花印当年是爷爷留下的,是飞星掌门的印信。 爷爷到底埋葬了多少秘密?我爸肯定也和这些事有关,而且丁不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正统的飞星传人。 斗三爷说陈家风水有只传隔代的规矩,莫非爷爷知道自己不能亲自传我飞星风水术,所以就收了丁不满这个外徒?爷爷不惜破坏族规应该就是有此考虑。 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唯一还知道一些内情的便只有昏迷的丁不满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在二爷爷灵前坐了一晚,一直等到二大爷的灵柩落葬之后我才回来,我脑袋是昏呼呼一片,赵华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天色渐晚,外面灰蒙蒙一片,赵华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刚想起来整点吃的,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车子熄火然后就有人走进来了。 我赶紧出去迎接,丁不满这个风水铺啥都没有,除了周边几个村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有个风水大师,万一是某个富豪来请我看风水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哪儿有富豪骑摩托车的。 我刚走出房门就撞见了那个人,一看见这人的脸我又吓得倒退几步,我靠,怎么是个女人啊! 而且还长的很酷,这个女人在二十几岁的样子,目测二十五左右,一头干练的短发,五官英气逼人,要不是她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还以为是个帅哥。 上身穿着一件皮卡丘短袖,很显然她把皮卡丘撑得有点大,让人看了直吞口水,而且若隐若现,皮肤虽然黑里透红,但反而有一种别样美。 而她下身则穿着一条长筒牛仔裤,这大长腿起码有一米,真是完美的身材。 两个大耳环更是凭添了几分妩媚,我心想上面穿这么凉,下面怎么穿这么热。 酷女嘴里嚼着口香糖,笑着对我说:“怎么?你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说实话,这个女人完全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就是看起来特别酷,但是身材又很火辣。 我脸上红的发烫,赶紧说:“你找谁?”。 “来这里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女人笑了笑,自来熟一般的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开口:“你是石默吧?我叫蒋嘤咛,有人让我来找你。”。 “蒋嘤咛?”我呢喃了一句,随后问道:“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确实不认识,是谁让我来找你我也说不清楚,但是那个人说你有能耐,能帮我,我便来了。”。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奇怪吗?既然是别人让你来找我,为什么你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气的好笑,当我是煞笔吗?我可没这么好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爱信不信,给本姑娘安排一个房间,我今晚睡这里。”蒋嘤咛毫不客气的提出这个要求。 我转了转眼珠子,这尼玛我是走桃花运了吗?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大美女,还提出要住这里,我靠,真是刺激。 但是……按照我一贯的狗屎运来看,这种好事不可能轮到我,我可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这蒋嘤咛多半是别有所图。 嗯……我要狠点心把她赶出去,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石默,浴室里怎么连沐浴露都没有!”蒋嘤咛的呼声让我回过头来,我回过神来,她是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家了吗? 我赶紧往卫生间走了过去,我靠……外面的凳子上放着她的衣服裤子,我特么直接喷出鼻血两丈高。 这谁顶得住啊? 这妹子也真是够豪放的,难道她就不怕我冲进去对她做啥吗? “你愣在外面干嘛?给我找点沐浴露过来!”蒋嘤咛气呼呼的吩咐我,我擦了擦鼻血说:“没有沐浴露,只有香皂。”。 “算了,递给我将就用下。” 我赶紧把香皂放在门口,蒋嘤咛伸出半个头,嘲笑着说:“别人说你性格腼腆胆小,看来还真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满脑子活色生香,但理智告诉我要克制,这一定是陷阱,蒋嘤咛没安好心,我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赶紧跑开,要是这样下去我会丧失理智,毕竟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整个人汗流浃背,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正经了?有这种好事都不敢上,哎,石默啊石默,你真没用。 “你不用惋惜,你如果刚才敢冲进来,我敢保证你会倒在浴室门口。”蒋嘤咛洗完澡,出现在我身后,我故作轻松的哼了一声:“哼,就你还吹牛逼,得亏是我,要是别人早就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才不相信一个女人会轻轻松松把我放倒,哎呀好疼,我特么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了。 耳边传来蒋嘤咛戏谑的笑声:“呵呵,你现在信了吗?”。 我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女人的动作好快,果然有点东西,难怪她敢当着我的面诱惑我,原来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很庆幸自己刚才没冲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吧,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刚才这一幕虽然很丢人,但好在没其他人看见,蒋嘤咛平白无故出现,肯定是有什么意图。 “帮你啊!”蒋嘤咛甩了甩头发,我吞了吞口水,皮卡丘真大啊。 “帮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再说你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我又不是傻逼,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这世界上亲爹亲妈都不一定是真心实意帮你,更别说一个陌生人了。 “知道啊,你不就是风水先生吗?风水我不懂,但是我懂怎么抓鬼啊。”蒋嘤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大姐你别开玩笑了,你见过鬼吗?你还抓鬼,别逗了。”。 “你不信我?嗯?”蒋嘤咛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我耷拉着脑袋,低声说:“也……也不是这么说,主要我没见过你这么酷的捉鬼大师。”。 “以后你会有机会见识的,而且你身上似乎不干净,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肯定见鬼了,正常人阴阳平衡,你是阴盛阳衰,还不止一股秽气,啧啧啧……”蒋嘤咛砸吧着嘴,我吓了一跳,联系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蒋嘤咛莫非真的是个降妖除魔的大师? 这最近是怎么了,先来一个智障赵华,赵华还说的过去,毕竟是赵姨的儿子。 但是这蒋嘤咛完全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而且两人都是专门和阿飘打交道,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你有办法帮我吗?”。 “没有……”蒋嘤咛回答的很干脆,我嘟囔着说了一句:“原来你也是骗人的。” “你错了,任何事都有因果,你自己的因果其他人帮不了你。”蒋嘤咛忽然像变了个人似得,表情严肃,说话还高深莫测。 我一脸懵逼,暗自摇头,这时候赵华又钻进了院子,他刚进院子的时候还是满脸傻笑,但一看见蒋嘤咛之后,脸上就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蹑手蹑脚的往我身后躲。 而蒋嘤咛的眼神也直勾勾的落在了他身上,眼中神情竟然让我也觉得害怕,就像读书的时候忽然看见在窗外偷窥的班主任。 011 酒店 “你们认识?”我问了一句,赵华这么大个人被吓到躲我身后,难不成他是个渣男,辜负了蒋嘤咛,人家找上门来了? 以赵华这幅德行,蒋嘤咛应该是不可能看上他的,要不然我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赵华哆哆嗦嗦的不开口,蒋嘤咛说:“不认识,只不过我觉得这小哥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吓唬人家。”赵华长的一表人才,可惜是个智障。 “算了,兴许是我看错了。”蒋嘤咛摇摇头,接着便转身骑上了院子里的摩托车,很酷的机车。 “你这里条件太差,我去镇上的酒店住。”蒋嘤咛一个神龙摆尾走了。 我问赵华为什么害怕蒋嘤咛,赵华口齿不清的说:“我……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害怕。”。 我心想一个傻子知道什么,算了吃点东西继续睡。 自己煮了一碗面,洗洗继续睡觉,我这人吃苦耐劳都行,但就是喜欢睡觉,为这事丁独眼不知道收拾了我多少次。 第二天上午,蒋嘤咛果然又来了,而且还挎着一个包。 这女人的身材真的是一级棒,是个男人看见都会吞口水,除了赵华这种傻子。 目前来看,蒋嘤咛没有什么明显的阴谋诡计,不过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对她放下戒备心的。 至于她愿意待在这里就待,我也不赶她走,毕竟我打不过人家。 她刚在这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吴宗海就开着路虎,带着一群小弟过来了,我知道他这是要我去给他家迁祖坟。 我没理由拒绝,因为这是陈家欠的债,只是我联想起赵华之前说的话,这吴宗海身边跟着个红衣女鬼,这让我有点儿莫名紧张。 吴宗海一下车两只眼睛就色眯眯的盯着蒋嘤咛,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满脸淫笑的说:“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不错。”。 蒋嘤咛狠狠瞪了吴宗海一眼,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虽然是笑着说,但我却感觉一阵寒冷,蒋嘤咛果然是女中豪杰。 吴宗海毕竟是大老板,顿时觉得有失风度,打了个哈哈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老弟,咱们走吧?”。 吴宗海这种人城府极深,我估计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蒋嘤咛弄到手了,我寻思着到时候要不要袖手旁观。 “走吧吴老板。”我说了一句,破房子也不用锁,没啥值钱的东西。 赵华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虽然我目前没发现他有多大用处,但毕竟答应了他妈,而蒋嘤咛也一把抓住车门,开口道:“我也去。”。 吴宗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看起来更加猥琐了:“欢迎欢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们三人踏上了前往阳城县的路程,据我这两天查阅的资料来看,吴宗海的身价起码有几千万,生意做得很大。 而他的老家就是在阳城县,所谓的风水气运主要就是因为祖坟的影响,阳宅风水也有一定影响,但没有祖坟这么大。 阳城县距离玉龙县不远,一百三十公里左右,路径不太好,开车三个小时左右。 我们三人是傍晚到达阳城县的,吴宗海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四星级的酒店,并说明天一早开车来接我们,酒店什么都有,我们只管住,后面他来埋单。 作为风水先生,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打量眼前的建筑物,这个酒店很大,但是前厅没在路口,要穿过一条公路才是前厅。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本应该是大门的地方修一条公路,这在风水上来讲是很糟糕的。 说简单一点这叫穿堂煞,用专业术语解释起来就是内明堂被分割开来。 不管有没有玄关的设置,大门内的空间都称之为内明堂,大门是引气入宅的主要通道,不论旺衰生杀之气,多由大门气口而入,再流动分布于整栋房子。 而这酒店的大门被公路穿堂而过,不仅带走了生气,更将秽气怨气等等一系列不好的东西都带了过来,酒店建在这个地方生意会很差,无异于自掘坟墓。 无论是住宅还是产业,大门的位置都是重中之重,大门的位置不好就会影响到整体运势。 虽然觉得不好,但是我也没管。 我们三人走进大厅内,找到前台说是吴宗海安排的,前台小姐姐低着头便给我们开了三个房间。 分别是三楼306、308、309。 这偌大的酒店居然冷冷清清,除了我们三人,我没发现一个顾客,我心想穿堂煞果然厉害,不知道这里的老板为什么不知道改进一下。 我们三人拿着房卡,走到第三楼,我心底暗暗吐槽这酒店的设备看起来不错,但是过道内的声控路灯很昏暗,就像蜡烛一样,一点也不符合高档酒店的气质。 我的是306,赵华虽然有点傻,但是数字还是认得清,他是308,蒋嘤咛自然就是309。 我打开门,房间内的设施还挺齐全,电脑电视,沙发浴缸,对我这种乡下来的人来说,这地方很不错了。 一进门我就把包扔到了床上,洗了澡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 来之前我们三人已经互相加了微信,我把他们两人拉进群里,发了一句:出去吃饭吗? 蒋嘤咛回复:我要吃火锅,还要喝奶茶。赵华:好的,石大哥。 我洗了一把脸就拔出房卡走了出去,顺道去敲了敲赵华的房门,催促道:“快点儿,我饿了。”。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308的房门打开了,屋里亮着灯,但我没看见赵华的身影,我以为这二傻子上厕所去了,便躺在了床上:“赵华,你在磨蹭啥呢?”。 而这时候,我的手机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我点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是赵华发来的:“石大哥你怎么还没下来?我和蒋姑娘等你半天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间内的灯顿时忽明忽暗,房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我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这特么不是赵华的房间。 我走错了?还是着了道? 这些年跟着丁不满看风水,奇奇怪怪的事我听过不少,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我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拿包里的罗盘。 罗盘虽然只是看风水的工具,但好歹也算是一件法器,可我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才想起我刚才把包留在了房间! 我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口干舌燥,嘴里大声骂道:“特么的,什么东西在这里吓唬你爷爷!”。 这一招是农村悍妇常用的招数,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就算是鬼也知道欺软怕硬。 不过貌似是我的功力不够,房间内的灯光一直闪烁不说,更是响起了“呜呜呜”的声音,就像雷雨天气大风刮树,我手忙脚乱的摸出打火机,想抽根烟壮胆,颤抖的双手却硬是打不燃。 就在这时,我眼前飘过一团白影,我还没看清就飘到了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心里明白这酒店不干净。 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决定用尽平生所学闯出去,看这情况多半是遇见鬼打墙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打墙。 我只是一个地师!地师虽然也懂阴阳五行,但不懂掐诀念咒是没用的,难不成要我在房里布一个风水局? 布一个风水局……倒也可以,天藏秘术上面明确记载过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 改变气场流通就能破解鬼打墙,但是我的包落在房里了,正当我脑子里还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满屋子的红光中一只惨白的手朝我眼前伸了过来。 012 背后有人 而整个房间里也变成了猩红一片,我吓得直喘粗气,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转,其他任何部位都不能动。 地板上开始冒出一片猩红,伴随着腥臭的味道。 就像是血流成河一样,我眼睁睁看着双脚被血水淹没,而眼前那只惨白的手缓缓朝我的眼珠伸了过来。 它的指甲越伸越长,我想紧闭双眼,但连眼皮也动不了。 血水渐渐没过我的膝盖,整个房间宛如修罗地狱,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我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心里感叹这下完了,我遇见了太强大的灵体,本来作为一个风水师,就算不如捉鬼大师那么牛逼,但是由于经常和坟墓打交道,完全不必惧怕那些小鬼。 但这次确实遇到了硬茬子。 我心里默默念着九字真言,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但血水仍然从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涌了出来,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后脑勺。 我背后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你看我美吗?”。 我口不能言,心想你美个锤子,给爷滚! 刚冒出这个想法,眼前的利爪忽然挥动,朝我眼珠扎了过来。 我膀胱一紧,差点尿了出来,心里感叹:完了。 “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似乎是从我身后传来的,鬼爪宛如闪电一般抽了回去,血水快速的消散。 那个刺耳的声音用一种不男不女的腔调开口:“多管闲事……你和我们是同类……”。 “谁和你们这种怪物是同类?”一个女人开口,清冷孤傲。 随后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女人说:“念在你们是受人蛊惑,我不赶尽杀绝,赶紧滚。”。 “你知道他是谁吗?夺了他的灵魂,你我共享如何?”不男不女的声音有些怂,但言语里却充斥着不甘心。 “我不想说第二遍。”女人的声音冷若寒冰,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害怕,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转眼就没了动静。 我吐了一口气,满头冷汗,发现自己能动了,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大侠救了我的狗命,却听那个女人说:“不要回头。”。 我只好保持着歪头的状态,女人又说:“你被算计了,被人骗了。”。 “你说什么?我被谁算计了?”我擦了擦冷汗问道,女人却不回答我的话,又说:“小心你身边的人,好自为之。”。 她说完之后,房间内便又恢复如常,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灯火明亮,地板上也没有丝毫血水。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走没走,但是一直没出声,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其他人。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才发生的难道都是幻觉吗?显然不对,我明明看见了这一切,还有他们的对话,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但是房间内的确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痕迹,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只能先出去再说,这么恐怖的地方,多待一刻都让人头皮发麻。 走出房间一看,我腿都软了,门牌号上分明写着107,我从三楼直接瞬移到一楼? 这尼玛也太夸张了吧?我记得打开的明明是308的房门,为什么变成了107? 我喘着粗气点燃一根烟,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否则我怎么可能从107的房门出来,那个白色鬼影到底是什么怪物?而救我的又是谁? 她临走之前说我被人算计了,还让我小心身边的人,我蹲在墙角大口吸烟,仔细思考了一下,难不成她的意思是指赵华和蒋嘤咛吗? 我身边最亲的人除了师父就是二大爷了,而他们两人一个死一个伤,现在和我走的最近的只有赵华和蒋嘤咛。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酒店不干净,而赵华有阴阳眼,蒋嘤咛自称捉鬼大师,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那么应该在进酒店之前就发现了这里不对劲。 如果一个地方闹鬼,那么这个地方的气场就会不一样,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对赵华他们来说绝对轻而易举。 难不成赵华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果然在害我?或者说是蒋嘤咛另有所图,否则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接近我,一定有古怪。 想通这一点,我不禁浑身颤抖,这多亏了那个神秘女人的提醒,否则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只不过现在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两人有问题,要是当面质问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儿,不要相信任何人。 拿定主意,我将烟头掐灭,决定还是先会一会这两人,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 107房间是在第一层,但是为什么通道没有灯呢?就只有一根红色蜡烛有一点零星火苗,我踉踉跄跄的窜出过道,酒店大厅除了赵华和蒋嘤咛,没有看见其他人。 赵华跑过来,满脸傻笑的说:“石大哥,你咋这么慢?”。 我脸色惨白,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在害我,我甚至觉得赵华这张脸有些可怕,如果他一直是扮猪吃老虎,那就太可怕了。 蒋嘤咛也走了过来,嘀咕道:“你脸怎么这么白?不是要出去吃饭吗?走啊!”。 我吞了吞口水,蒋嘤咛美艳动人,但我绝不能被美色蒙蔽心智,也许她也在暗中害我,或者说他们两人都有嫌疑。 随便找了个火锅店,我没一点胃口,刚才在107房间差点丢了小命,我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赵华和蒋嘤咛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最终我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两个没发现那个酒店不对劲吗?”。 蒋嘤咛低着头说:“是不对劲,秽气太重。”。 “就这?”我吸了一口烟,我特么差点被一个不知道是啥的怪物干掉了,她居然说只是秽气重。 “不然你以为呢?不过你身上的阴气是越来越重了,你刚才是不是又遇到脏东西了?”蒋嘤咛抬起头来盯着我,我别过头,被烟呛得直咳嗽:“没有。”。 我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回答,但最后只有两个字最合适。 “没有是最好,你现在是阴虚体质,很容易招惹附近的孤魂野鬼,我给你个东西吧,随身带着。”蒋嘤咛拍拍手,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黄色三角形的东西:“五雷镇煞符,有这东西在,一般的孤魂野鬼不敢近身。”。 我心想你就继续编吧,说不定你自己就是脏东西,不过这也只是我心里的推测,再说就算她不是好人,我现在也不能让她起疑心,所以我便故作高兴的收下了。 我又问赵华:你不是阴阳眼吗?也没发现酒店不干净吗? 赵华囫囵不清的答道:“我……我看不出来,那个地方的气息太杂乱了。”。 两人的回答都是这样模棱两可,这让我觉得他们谁都不可以相信,说不定他们两人还是一丘之貉,合起来害我。 吃完饭,蒋嘤咛主动结了账,我们三人返回酒店,这时候前台又多了两个服务员,我问他们:“你好,你们107房间有人住吗?”。 两个服务员对望一眼,双双摇头,连声说:“不知道,不知道。”,然后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我心想果然有蹊跷,这两个服务员对107房间避之不及,我得找个机会再去107房间看个究竟,不过今天太晚,还是先休息。 我们三人各自回了房间,蒋嘤咛临走之时还冲我抛了个媚眼,我差点就以为她对我有意思,不过还好理智占了上风。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既怕他们两个害我,又怕出现像之前那样的怪事,就这么一直挨到后半夜,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中,我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了过去。 013 吴家祖坟 第二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吴宗海派来的狗腿子,说车已经在酒店下面等了很久了,让我们赶紧过去。 我只好翻身起床,跟着狗腿子走。 自然而然,蒋嘤咛和赵华没有落下,我们三人坐的一辆路虎,狗腿子很快把我们带到吴宗海的跟前,吴宗海绕有深意的笑了笑:“三位,昨晚睡得好吧?”。 我的眼睛完全成了熊猫眼,心想好你妹,不过嘴上却说:“好极了。”。 蒋嘤咛也说:“香的很。”。 吴宗海似乎是想看看我们的表现,莫非他早知道那个酒店不干净?所以故意安排我们去住,想试试我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错怪蒋嘤咛和赵华了,不过我现在对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就好,陈先生,我们走吧。”吴宗海没有多说,坐上奔驰在前面带路。 穿过县城,汽车驶进一条岔路,两旁的植被变得茂盛起来,越往前开,树木便越来越密集,最开始是灌木丛,到后面全都是参天大树。 而且路也越来越窄,刚好只能一辆车过去,吴宗海在一座宗祠停下,我们三人跟着下了车,看看手机,居然坐了一个小时的车。 宗祠又叫祖庙,一般只有有传承的大家族才会修建,能修的起宗祠的人非富即贵,而且绝不是暴发户和土鳖。 修宗祠的麻烦自不必多说,这其中还有诸多繁文缛节,没一两个文人雅士是不行的。 吴宗海指着宗祠说:“这后面就是你爷爷当年给我们吴家点的阴宅,这宗祠也是之后修建的。”。 我心里正纳闷儿呢,宗祠不是墓祠,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墓祠才是阴宅地,而宗祠不过是供奉灵位的地方,是一个家族的象征。 我也没多话,从包里拿出罗盘:“带我去你爷爷的墓地看看。”。 不会用罗盘的风水师不能称之为风水师,除非能牢记罗盘上的每一个字,而且风水派系多而杂,罗盘也有很大的区别。 罗盘是360度,72龙,24山,每龙五度,一山有三龙。 当然,也有直接把二十四山当成二十四龙的,这就是风水派系杂乱的后果,不尽相同。 二十四山是为了立向所用,在这一点上,诸子百家都是一样。 从宗祠的立向来看是坐申向寅,来水出卯向寅,这个纳水消砂之法应该是12长生水法(这个字在这里读zhang),长生之地水可来而不可去。 而去水则是绝地,十二长生即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 绝地水不可来,可去,所谓风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风水中的水并不是传统的水,穴前有明堂都能称之为来水,所以无论是阳宅还是阴宅一定要知道来水与去水的方向。 看来这个吴家这个宗祠修建也是受过高人指点的,来水从祖龙山而下,在宗祠附近穴结一周,沿案山而去,滋润明堂。 不过对于吴家宗祠我没啥兴趣,还是去看看老东西的墓地,然后迁坟,我也算是还清了这一笔风水债。 跟着吴宗海穿过宗祠,大概又走了六七百米,我看见了一座坟墓,吴宗海说:“这就是我爷爷的坟墓了,我听我爸说如果爷爷的墓碑出现了裂纹,那就要赶快迁坟了。”。 我打量了一眼坟墓格局,从墓碑的立向来看是东南方位,亥山巳向兼乾巽,右水倒左,水出癸丑方,大富大贵的好地方。 坟墓之后来龙气势磅礴,木龙入首,所谓“入山看水口,登穴观明堂。”,水口在癸,癸为阴水,来龙为木,阴水为滋润之水,此为木局,水又生木,明堂宽大,明堂同样大有讲究。 明堂在风水上是指,穴前平坦开阔、水聚交流,地气聚合之处的地方,从风水的位理学来看,明堂就是风水四兽中的“朱雀”方位。明堂分为小明堂、中明堂、大明堂,明堂又有吉格和凶格。 这个地方小明堂为乳穴,中明堂左青龙右白虎,龙虎交汇,虽然没有大明堂,但这里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宝地了。 普通人家只要占其中一样,都可以发丁发贵,而我爷爷给吴家点的这个地方几乎是完美的。 不过在我看来,爷爷点穴的位置有所偏差,寻龙简单点穴难,有些地方一去数十个风水大师都点不中要害,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风水师越来越坑。 在我看来吴宗海爷爷这座墓应该还要往东北方向平移三米左右,这样的立向才更完美,来龙的过峡也才不会泄掉真气。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有人为破坏,最少还要发三代人,却不知为何短短二十年便已经耗尽了气数。 吴宗海见我拿着罗盘沿着坟墓转了半天,忍不住吐槽道:“你到底行不行啊?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不对,除了位置有这一点偏差,但这影响应该没这么大,不过为了装逼,我故作高深的说:“咳……这地方龙气耗尽,所以必须要重新迁坟。”。 “那就迁啊!”吴宗海倒是说的简单,我心想你这个煞笔以为这和搬家一样啊?就算是搬家也还要看日子,你特么的以为看风水很简单? “吴老板你有合适的地方吗?”。 “我爸临终前给我说了两个地方,你帮我看一下。”吴宗海点点头,接着就让我和他沿着山路往下走,只让我和他两个下去。 大概走了几十米的样子,吴宗海指着一个地方说:“这里,还有往左三十米,你看哪个地方好。”。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坐北朝南,左边山脉直插穴位,右边山高耸立,后边儿也正是丛林险峻,这是最简单的择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前面刚好有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正是九曲流水绕明堂。 从罗盘的指示来看,穴位应该是在据此五丈远的凹地之中,罗汉晒肚,穴眼正是肚脐。 不过这个地方有一点小瑕疵,那就是白虎高青龙,这就表示葬这地方的家族会多出女强人,男子会矮一头,还有另一种可能,会被外人取代。 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压一头。 我走过去转了转,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吴宗海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毕竟我这模样和派头还是有几分像大师的,我估计他现在应该是不敢小看我了。 看了这个地方,我又和他走过去看了看他指的另一块地,看的我连连摇头,这个地方从外形看起来虽然比刚才这个好,但是山峰低矮,不成格局。 既无来龙也无来水,明堂之前是一个小湖泊,不懂的人肯定会觉得前有照就是好,其实不然,这里无论怎么立向,这湖泊都是孤阴煞。 如果立向在正前方,谁要是葬在这里,他的后人必定不出三代会死绝,女为娼,男为奴,在风水中来看,这里是四败之地。 就冲着吴宗海在我二爷灵前那股嚣张劲儿,我真的很想让他迁坟来这里,但为了保住飞星掌门的脸面,我不得不说实话:“第一个地方非常好,你要迁就迁那里吧。”。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吴宗海喜上眉梢,接着说:“你看什么时候迁坟合适?”。 我算了算天干地支,四月二十三,也就是己巳月,甲子日,择日主要是看日子的影响,月份其次。 甲为木,子为水,吴宗海爷爷的墓本就是木局,今天迁坟是个好日子,不过还得要看看吴宗海爷爷的八字才敢断定。 我问了一下吴宗海爷爷的八字,稍加推算,虽然和今天的日子有点冲撞,而且老爷子是火命,墓葬为木局这是极好的,但是后面看的那块地是金局,这是远不如木局的。 我也懒得替他布局,便说:“今天这个日子不错,但是时间不对,我推算了一下明天凌晨一点开始,三点结束是最好的。”。 吴宗海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连连点头:“好,就听陈先生安排,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我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的感谢,只要他后面不要再中伤我爷爷就好了。 “不过你爷爷的尸骨需要在今天晚上戌时取出来。”说完我就准备离开,刚一迈腿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 014 上当了 这声音凄厉刺耳,听着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我循声望去,却发现这声音是从先前那个湖泊附近发出来的。 转头再看吴宗海,却发现他慌不择路的在往山上爬,那动作堪比人猿泰山,我心想完犊子了,这煞笔是不是知道这地方有古怪。 我就这么一愣神,吴宗海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一股冰冷的寒意朝我袭来,湖水中忽然缓缓爬出一个红色影子,全身赤红,黑发遮面,它旁边还牵着一个矮子。 卧槽?我心里大骂吴宗海不是东西,这红色身影多半就是之前赵华看见吴宗海身上的女鬼,没想到这吴宗海居然摆了我一道。 我恍然大悟,难不成昨晚酒店里的那个鬼影也是这个女鬼? 唉,我就说他指的第二个地方不行,哪里知道还藏着这玩意儿,我刚才也没注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附近动了手脚。 这红色怪物不知道是个啥,大白天的居然就敢出来作祟,如果是鬼怪之类,他们白天还是不太敢出来害人的。 眼看着红影越来越近,我也是转身就往上面跑,但还没跑两步,我身后便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而后脚上便是一股湿湿滑滑的感觉,就像被水草缠上了一样。 我心里明白,我被那玩意儿追上了,脸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我大骂一句:“去你妈的!”,顺势一脚踹了过去,脚上一松,那怪物居然被我踹退了。 趁着这个空挡,我又不要命的沿着山路往上走,结果刚刚没走两步,吴宗海便带着一群人守在了路口上,吴宗海狞笑着说:“对不起了陈先生,其实你爷爷当年并不是欠我吴家的风水债,而是一条命,所以现在要你的命来还。”。 “干你妹,你个死秃子心这么毒!”我气的破口大骂,吴宗海真是藏得够深啊,我特么还一直以为真就是风水债,这秃子居然骗我。 “哈哈……陈先生,你要怪就怪你爷爷吧!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要不是你心甘情愿为我们吴家背债,我还真不能就这么解脱呢!”吴宗海开怀大笑,我心里明白,这是一个阴谋。 赵华说过,吴宗海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鬼,这很有可能就是他说的背债,现在这阴债是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这死秃子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迁坟,而是为了找一个替死鬼脱身,所以他一开始才会用言语激怒陈家人,而我这个愣头青正好中计。 这么看来,那个酒店有问题肯定也是早在他的计算之中,想必这两个地方应该是有什么关联。 “吴宗海,你丧尽天良,我爷爷怎么可能欠你们吴家一条命,你这样做会不得好死的。”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红影已经距离我不到三米了,而吴宗海和他的狗腿子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都快急哭了。 “哼,随你怎么说,现在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吴宗海冷哼一声,脸色沉了下来,顿时让人觉得十分可怖。 他挥挥手,旁边的狗腿子立即拿出棍子朝我捅了过来,我双手抱头,狠狠挨了几下,最终一个重心不稳,沿着山路滚了下去。 我心里感叹,这下完了,下面这位爷还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这滚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山路不陡,距离也不远,我滚下平地除了擦破一点皮,并没什么大问题,刚从地上爬起来,那蓬头垢面的红色怪物又朝我扑了过来。 慌乱之中我从包里掏出罗盘,朝着怪物一阵乱舞,不过貌似收效甚微,这罗盘是丁独眼给我的,据他说这玩意儿有些年头了,至少在现今这个社会做不出来这样精致的东西。 现在的罗盘全是木罗盘,有些厂家打着幌子说是铜罗盘,但那都是用木屑加胶做成,后面上漆,鱼目混珠,更何况现在的罗盘全是机器刻印的,没有手工罗盘。 这怪物居然不怕罗盘,我靠,罗盘虽然不是法器,但是一般的跳梁小丑也会退避三舍的,我心下慌乱,因为怪物湿滑的手臂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鼻而来,还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就像大热天腐败的老鼠。 我一把转过头,他妈的,老子就是死也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怪物,我从小就胆小,但现在横竖是死,我还不如看看这红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 “你个狗东西,老子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伸出手一把掀开黑头发,终于看清了这是个啥。 “呕……”喉咙一阵恶心,我实在绷不住了,脸色惨白的吐了出来,直接吐了怪物一脸,这尼玛简直比鬼还要恐怖。 而怪物两只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它身上也不是穿的什么红衣服,而是红毛,浑身红毛,它的手缓缓朝我的喉咙伸了过来。 我汗如雨下,腿肚子直哆嗦,慌乱中我想起师父以前说过的话,邪祟最怕舌尖阳血,现在这状况,我只能垂死挣扎,咬舌头总比被它吃了好。 人在极端情况下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朝着怪物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怪物被喷的地方冒起了青烟,怪物吃痛,往后跳去。 还好有用,我赶紧往前跑,还没走两步,我忽然就愣住了,浑身动弹不得,我面前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小孩,这小孩十分诡异,脸上白的像面粉,眼珠只有眼白,头发梳成了朝天辫。 用脚趾头想,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人,我又出现了和昨晚一样的情况,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都不能动。 小孩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和我之前听见的一模一样,原来这个小比崽子才是主谋。 小孩沿着我转了一圈,忽然,我听见刺啦一声,就像有什么东西断了一样,再然后我就看见这小孩的头颅飘到了我眼前,他裂开了嘴大笑,嘴越张越大,一直张到耳朵根。 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舌头朝我伸了过来,我心里既害怕又恶心,早知道还不如死在红毛怪物手里,至少没这么恶心。 而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恶心的舌头舔上我的脸颊,我喉咙干呕,却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胸前一热,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我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瞬间恢复了过来,我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摸了摸胸口,原来这是昨晚蒋嘤咛给我的三角符,它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一命。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这个小东西肯定会追过来,三角符已经烧成了一撮灰,我现在宁愿被吴宗海乱棍打死,也不愿待在这里。 我慌不择路的逃命,却听见一个声音说:“原来是借命童子。” 015 借命童子 随后便听见那小比崽子尖叫一声,似乎被人给踢飞了,我满脸是汗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是蒋嘤咛! 关键时候又是她救了我的狗命,蒋嘤咛扭头对我笑了笑:“你身为一个风水师,居然不懂一点奇门法术,真是丢人。”。 蒋嘤咛真是活菩萨啊,别说她现在嘲笑我,就算让我叫她一声妈我也愿意,这个女人不仅身材好,身手更是一流。 刚才差点把我吓得屎尿齐流的小崽子居然被她一脚把头给踢飞了,而那个红毛怪更是不敢靠近。 看来蒋嘤咛这个捉鬼大师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我现在都想抽自己两耳光,之前居然还怀疑她会害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么下来的?”我惊魂未定的喘着气,问道。 “我给你的五雷镇煞符已经烧没了,那上面有我做的特殊记号,一旦发热我就知道你肯定遇见麻烦了。”蒋嘤咛淡淡的解释了一下。 “那吴秃子没为难你吗?”刚才这么凶险都没见她出现,肯定是被吴宗海拖住了。 “就凭他们还拦不住我,而且那个二傻子的拳脚功夫相当不错,轻轻松松就把他们给收拾了。”蒋嘤咛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把黑色匕首,左手手指则夹着一张符。 我吃了一惊,她说的二傻子不就是赵华吗?赵华居然会功夫?这可真是天方夜谭啊,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赵华是会功夫的人。 “你退后一点,这是借命童子,介于鬼怪之间。”蒋嘤咛沉声吩咐,我赶紧又往后跑。 只见蒋嘤咛脚尖一抬,转瞬便出现在借命童子跟前,那小崽子将头颅扶正,长长的舌头又伸了出来,其动作堪比吃苍蝇的癞蛤蟆。 不过蒋嘤咛更快,手起刀落,一个侧身就将小鬼的舌头斩为两段。 就在我以为蒋嘤咛占据上风的时候,那截黑色舌头却发生了变化,竟然化成数道黑气朝蒋嘤咛包裹而去。 蒋嘤咛见状直接掐诀念咒,左手的符箓顿时燃起三丈高的火焰,我真的没想到,一张符纸竟然会烧出这么大的火。 唉,这可不是魔术,这是实打实的道法,火焰腾空的一瞬间,就将这些黑气尽数拦下,蒋嘤咛喝道:“你虽然也是被害者,但终究作恶太多。”。 蒋嘤咛躲过借命童子的数道攻击,那一旁的红毛怪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不过还没靠近蒋嘤咛,就被她用符箓定在了原地。 我看的是热血沸腾,蒋嘤咛太厉害了,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借命童子斩为两段。 虽说手法残忍了一点,但我知道,这小崽子完全不值得同情,它在这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不然它不可能修成实体。 先前我见到的头颅是借命童子自己掰断的,掰断了还能复位,而现在是被蒋嘤咛一刀斩下,它的尸身和头颅顷刻间便化成了一滩黑水,只留下一副身首异处的白色骸骨。 蒋嘤咛手里的匕首一定大有来头,对邪祟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眼见蒋嘤咛搞定两个怪物,我这才悄悄靠了上去,吞了吞唾沫问道:“这就完了吗?”。 “当然,借命童子而已,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怪物。”蒋嘤咛拍拍手,收拾好东西,我便问她什么是借命童子? 蒋嘤咛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就是被借了命的小孩,它们往往是被大人当做筹码来交换东西,一旦被借了命,几乎就活不了了,死后怨气大增,要是在凑巧埋在什么阴煞之地,自然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这个湖泊是四败之地,如果把一个满是怨气的孩子葬在水里面,那不尸变才怪了。 水本就属阴,四败之地更是能将这里的怨气最大化。 而所谓的借命童子也的确是真实存在,在现代社会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以前那么严重,重男轻女被认为是封建毒瘤。 但其实古人为什么重男轻女,这真不只是传承香火这么简单,而是因为男子可以无偿给长辈借寿。 关于给长辈借寿这件事,汪曾祺都曾提过,他小时候被某位长辈借了阳寿。 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有许多老人的儿子或者孙子早亡,而这个老人活了很长的时间,这就是借寿。 借寿只能有儿子和孙子完成,女儿和孙女是要嫁出去的,所以无法借寿,而被借寿之人自己也不会知道,因为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至于是不是真的,我的看法是不要去追寻真相,就当它是假的吧! “那这小孩岂不是太无辜了?”虽然我刚才被他吓得要死,但心里还是觉得这小崽子也挺可怜。 “世界上无辜的人很多,每个人的命不一样,就像你虽然是一个风水先生,但是却丝毫不懂术法,你觉得单凭你堪舆的本事就能闯荡江湖吗?”蒋嘤咛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我会努力的。”我低声回道,从我的包里拿出了干爹送我的那一本道书,看来是要抽时间好好儿学习一下上面的知识了。 蒋嘤咛转过头去,将地上身首异处的白骨捡了起来,走到湖泊边扔了进去,长叹一声:“生于水,归于水。”。 “嗯……这是什么?石默你过来看!”蒋嘤咛忽然大呼一声,我将道书收起来赶紧跑了过去。 蒋嘤咛蹲在湖边,胸前露出一抹白嫩,看的我浑身发热。 压了压胸口的邪火,我顺着蒋嘤咛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这不是一截小指头粗的铁链吗? “这不就是铁链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说我觉得不奇怪,但其实还是挺奇怪的,铁链就像是漂浮在湖面上一样。 按理说既然是铁链,如果没有任何外力拉住,它一定会沉下去,绝不可能就这么浮着。 “你见过铁链在水里不生锈吗?”。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反应过来,这要是普通铁链,会沉下去不说,而且长期浸泡在湖水里面应该也会腐烂。 “那你的意思是?”我皱了皱眉,果然不简单,难道这湖泊暗藏玄机么? “会不会是什么阵法,为了压制湖泊里的东西?”蒋嘤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石头同样漂浮其上,而且很快就变成了粉末! 我吓了一跳,还好刚才我没有贸然伸手进湖水,这湖水居然有这么大的腐蚀性,我要是把手伸进去,恐怕一下就变成了鸡爪。 “厉害……”蒋嘤咛同样大吃一惊,看来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我用罗盘看看这地方的风水……”我从包里拿出罗盘,刚开始我也只是凭肉眼断定这地方是四败之地,但没想到这里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我看了一眼罗盘,却发现罗盘的指针乱晃,根本就没有指向,遇见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第一是罗盘出了问题,第二便是罗盘受了影响。 一旦出现罗盘乱晃的情况,这就说明这个地方气流不稳,无论是阳气还是阴气都没有固定的流动方位,说简单一点就是岔气了。 而比较科学的说法是磁场乱了。 “这里……恐怕不止借命童子这么简单。”我脸色大变,这湖泊里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据我猜测,铁链多半是为了锁住湖泊里面的东西。 “当然……那个红毛怪物原来是黑煞,但不知为什么却变成了红煞。”蒋嘤咛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红煞是比鬼怪还要厉害的存在。 刚才要不是蒋嘤咛出手,我肯定是挂了,一个红煞都对付不了,更别说借命童子了。 “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将罗盘装进了包里,此地真是不宜久留。 蒋嘤咛楞了一下,随即又取出一张符纸,只听她对着符纸念念有词“敕”,符纸化成一道蓝光钻进了湖里。 016 玄虚法阵 我看的目瞪口呆,暗呼牛逼。 “你刚才是用了什么法术?”我满脸崇敬的问她,蒋嘤咛淡淡道:“没什么,一个简单的记号,兴许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 我心想来个鸡毛,我特么再也不想来这破地方了。 对风水先生来说,好地和绝地还是很好分辨的,像这种四败之地谁来都是麻烦缠身。 我和蒋嘤咛转身离开,路过红煞的时候发现红煞居然不见了,我吓了一跳,问她:“红毛怪物咋不见了?”。 “跑了,红煞并没有实体,它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并不是因为借命童子,而是受了湖泊里东西的影响,要想彻底消灭红煞就必须找到生成红煞的源头。”蒋嘤咛宛如一个百事通,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邪术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吞了吞口水,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毕竟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我和蒋嘤咛走到山路口,果然发现吴宗海和他的手下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而赵华傻笑着坐在一旁,吴宗海鼻青脸肿,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赵华这个二傻子有点东西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我忍不住心里的愤怒,走上去对着他就是一脚,嘴里骂道:“你特么的吴宗海,老子好心好意来帮你看风水,你倒好,差点儿害死我!”。 “大哥……小大哥,别……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只能怪你爷爷!”吴宗海以手抱头,还在强行解释。 我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喝骂道:“卧槽,你居然还敢侮辱我爷爷!”。 “我没有侮辱令爷的意思,只是这两个地方的确是他点出来的,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我爷爷的墓,墓碑旁边还有一块儿木牌。”吴宗海满脸苦笑,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是他说的这样? 我三两步走到他爷爷的墓旁,墓碑是阴宅立向的标志,就和阳宅的大门是一样,但是一旦立碑也就表示这座坟的立向确定。 如果遇见心术不正的人,很可能会在墓碑上面动手脚,有许多大家族的老坟都是不立碑的,这样外人无从得知立向在何处。 包括太祖的祖坟都没有立碑。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在风水当中最为常见,分金定穴必须要十分精确。 墓碑上面写了很大一堆,都是从吴宗海爷爷的生平开始写,详细的记录了他这一生的艰难曲折,歌颂他的勤劳美德。 我这才知道原来吴宗海的爷爷叫吴章平,除了这些我倒是没发现其他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墓碑上确实如同吴宗海说的一样,从墓碑的根底裂开了一条缝,大概有十公分左右。 墓碑开裂,一般来说都是风水出了问题,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吴章平的后人太缺德,影响了这里的风水。 好地一定是要配好人的,看看那些凡是传承了几代的大家族,谁不是家风良好,明德惟馨。 而在墓碑的左前方,也的确有一块儿木牌,正好挨着香炉,上面写着:陈山谋亲点。 落款同样是梅花印。 但是除了这五个字以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下面那个凶穴是我爷爷点出来的,我虽然没有见过我爷爷,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吴宗海,你牛皮吹过了。”这里的确有一块木牌,也的确是我爷爷的梅花印,但是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下面那两个地方是我爷爷点的地。 吴宗海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赵华傻笑的脸之后不禁倒退几步,我挥挥手说:“赵华让他过来。”。 既然吴宗海在这种情况下还这样说,我相信他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没有交代。 吴宗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我指着木牌说:“难道你觉得就凭这个就能断定是我爷爷点的凶地吗?更何况你应该早就知道那湖泊里有借命童子吧?”。 吴宗海满脸堆笑的说:“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那归龙湖里有怪物,不过我爸留下的遗言倒是真的。”。 “哦,你爸对你说了什么?”我挑了挑眉,我隐约觉得这中间牵扯的事恐怕很广。 “我爸说只要陈山谋的后人出现在归龙湖,就能破除我们家族的诅咒。”吴宗海往后退了退,我脸色一沉,喝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对于吴宗海的交待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毕竟这个胖秃老奸巨猾,撒谎对他来说肯定是家常便饭,他先前那副嘴脸分明是知道归龙湖里有古怪,然后故意把我引过去。 “唉,我知道这样说你不信,你要想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开棺就知道一切了,你爷爷与我们家族的秘密都藏在棺材里面。”吴宗海哀叹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被人信任很难过。 开棺?我仔细想了一下,木牌上有爷爷的梅花印记,这说明爷爷当年的确来过这个地方,而吴宗海一开始说陈家欠吴家风水债,后来又改口说我爷爷欠了他们一条命。 还有归龙湖的铁链,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点点头:“七点开棺。”。 按照我之前推算的时间,戌时是最好的开棺时机,我倒要看看吴章平的坟墓里藏着什么秘密。 “开棺之后要是我发现你在骗我,我就让赵华把你丢进归龙湖。”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来都来了,我要是不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心里真的是不踏实。 吴宗海连连点头说不敢,这老小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要不是我心地善良,就冲他害我这点我就应该以牙还牙。 这时候蒋嘤咛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墓碑说:“还真是陈山谋老爷子点的穴啊,还有飞星掌门的梅花印。”。 对于蒋嘤咛的见多识广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回道:“你知道我爷爷的名头吗?”。 “当然知道,你爷爷可不止风水大师这么简单,他会的东西你不及十分之一。”蒋嘤咛语气崇拜,像个小迷妹。 “是么?我爷爷原来这么厉害啊……”我抽了抽鼻子,可惜传到我这一代却没落了。 “陈老爷子的风水玄术自然不必多说,更厉害的是他一身通彻阴阳的本事,就连我师父也常常说,老爷子是奇人。”蒋嘤咛眼里闪烁着小星星,看样子对我爷爷的确很尊崇。 我心里虽然觉得自豪,但更多的却是悲凉,我要是有我爷爷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我站起身来,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随后把随身携带的道书翻开来看,这本书上多是法诀和阵法。 我虽然不懂法诀,但是阵法我看的懂,毕竟风水和道法是有相同之处的,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风水玄学都是从易经演化过来的,而且《天藏秘术》上面也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而这些阵法绝对脱离不了阴阳五行,比如三合局,还有三冲、六合、三害、地火明夷等等,这些阵法的根本都是阴阳五行。 只不过布阵的材料大有讲究。 我看的津津有味,直到蒋嘤咛走了过来:“咦,这不是玄虚法阵么?”。 “你说我手里这本书?”我回过头问,蒋嘤咛一把将书抢了过去,惊道:“还真是玄虚法阵,你哪里来的?”。 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本没有名字的道书肯定大有来头,我要是说是我石头干爹送给我的,她肯定不会信,我想了想说:“我师父留给我的。”。 “你师父是谁?”蒋嘤咛脸色一下变了,眼神也十分凌厉,我吞了吞唾沫道:“我师父是丁独眼,大名丁不满。”。 “我从来没出过渝州,更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但这的确是师父留给我的。”我咬死说这是丁不满留给我的,想必她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这本书她肯定是知道的。 而且十分珍贵。 “难怪师父要我来找你……”蒋嘤咛喃喃自语。 017 开棺 这又是什么意思?蒋嘤咛来找我是因为她师父? “你师父是谁?”我又将道书抢了回来,这可是我干爹留给我的,不能丢了。 “我师父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蒋嘤咛摇了摇头,我心想你骗鬼吧!你自己的师父你会不知道他是谁。 “不愿说算了。”我哼了一声,这不过是我故作生气罢了,以蒋嘤咛的见识和本事,她的师父必定是个世外高人。 她不愿说也是情理之中。 “我说的是实话,我师父说你正在经历一场磨难,所以要我来帮你。” 蒋嘤咛还是和开始一样的言辞,但我还是无法完全放下戒备心,昨晚那个女人我敢确定不是蒋嘤咛,她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而且她除非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否则她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跑到大厅内。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那个酒店的107房间?”我不死心的问,我总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没有,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无非就是遇见鬼打墙了,从你昨晚的表情我就看得出来,你闯进另一个世界去了。”蒋嘤咛果然还是厉害,照她这么说,她昨晚其实就已经看出我遇见脏东西了。 “另外,我还想提醒你一下,你身边跟着的这个傻小子不简单。”蒋嘤咛也坐在了石头上,目光飘向了远方。 “你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他会功夫吗?还是因为他是阴阳眼?”关于赵华,我其实也有点看不透。 按理说他是阴阳眼,又会功夫,不至于是这个智商,难不成他一直都是装的吗?要真是装的,我只能说他太厉害了,装的我一丝破绽都看不出来。 “我现在还不敢肯定,总之你多注意便是了。”蒋嘤咛的话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躺在了石头上,望着悠悠的白云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呵呵,堂堂飞星掌门和我说谢谢,我还真是无比荣幸啊!”蒋嘤咛打趣道。 我脸色微红,小声嘀咕:“你别取笑我了,我这个飞星掌门是被他们硬塞给我的,除了我其他人不会飞星风水术。”。 “你真的以为陈家除了你就没人会看风水了?”蒋嘤咛深邃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心底一惊,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难道陈家还有其他人会看风水吗?”。 “这是你们陈家的事,和我没关系。”蒋嘤咛转身离开,我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这家伙就是故意来吊我胃口的。 我从小离开了陈家村,陈家要是有一两个人偷学风水术也有可能,但按照斗三爷的话来看,这些人岂不是坏了族规吗? 更何况全村除了二大爷,也没有其他人有高深的风水造诣,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这些事我越想便越觉得头大,后面我干脆不想了,管他们谁会风水,谁又坏了规矩,和我都没有关系,我早已被逐出陈家了,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维护我爷爷的清誉。 这时候,吴宗海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陈大师……你看距离七点还有两个小时,我想回去弄点吃的行吗?”。 我断然回绝道:“不行,你让你手下的人送上来,不过你最好不要耍小动作,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两人你应该掂掂分量。”。 “当然不敢……”吴宗海慌道,想必刚才被赵华揍怕了。 “既然你要送吃的,那顺便让你的手下送点东西上来,香要九根,纸钱三两,红线九尺。”。 一般来说开棺是大事,不能马虎,而像这种风水宝地基本是不会引起尸变的,但是也很难说,因为风水会受环境的影响。 这在风水学上讲,叫剥换,龙的剥换有好有坏,三两句说不清楚。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让吴宗海把东西准备好。 吴宗海连连点头,我看这老小子的神情虽然慌乱,但是还有些期许,看来他想开棺肯定也有其他目的。 他先前让我把开棺和迁坟的日期推算出来,然后才把我骗到四败之地,很有可能就是想过河拆桥,只不过他没想到蒋嘤咛在我身上放了记号。 吴宗海果然没有骗人,我要的东西他都准备好了,也的确只是带了一点吃的,赵华和蒋嘤咛吃的津津有味,我一向胆小,怕他下毒,所以没敢吃。 他们几人酒足饭饱,我在旁边直吞口水,听见他们吞咽的声音,我恨不得全给他们扔进归龙湖。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时间终于到了七点。 我用罗盘确定了一个方位,指着坟尾巴说,挖! 吴宗海一点也不含糊,手下七八个人顿时卖力的挖了起来,别说这大户人家是不一样,这坟墓修缮的十分牢固,这些人拿着铁镐和撬棍,足足挖了一个小时才把两边的条石给搬开。 我们四个就站在外面看着,像施工队长一样。 等到他们把坟墓上的树木连根拔起,我才靠近观察了一下,之前说过坟头草可以分辨一个穴位的好坏,也可以推算出坟墓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吴章平坟头上的草虽然绿,但是非常柔软,这说明他当时死的时候应该还不满五十岁,不能算少年夭折,但也算不上寿终正寝。 而挖下的树木根茎坚韧,树木又高又直,而且十分茂盛,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地方风水极佳,用科学一点的话来解释,便是坟头草不仅是靠雨水滋润,土地肥沃,还有坟内尸气的影响。 不过吴章平应该是吊死,而不是病死,我开口道:“你爷爷是吊死的吧?死的时候是不是还不到五十岁?”。 吴宗海顿时张大了嘴,激动万分的说:“陈大师真是神人呐,我爷爷的确是上吊死的,死的那年刚好四十九。”。 如果我单独点出吴章平死的时候不满50,别人肯定会说我是看了墓碑,但我确实没看墓碑,全是根据坟头草推断。 至于为什么能看得出吴章平是吊死的,这是因为那棵树上有藤蔓缠绕,其实这些都是地师的基本功,真正的本事还是分金定穴。 “凡是属狗与属蛇的都走开,最少要三丈远。”我推算了一下,吴章平死的时候是1974年,属虎,地支六害与六冲当中,正是这两个生肖。 我一说完就退开了几个人,赵华居然也退开了三丈,我心想这傻子居然还知道自己的生肖。 我又吩咐剩下的人将泥土刨开,渐渐露出了大理石棺椁。 “好了,剩下的人都退开,我看看棺材的立向。”我拿着罗盘找到棺头的位置,这棺材的立向和墓碑是一致的,看来爷爷当年的确是这样点的穴。 但我不明白,爷爷那么厉害,为什么会把穴位点错,我虽然还不是什么大师,但是这种宝地不会看错,要是把坟墓往东北方向平移三米,来龙真气便会与明堂会和,天作之合。 爷爷不会不知道这个穴位的正确方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点错的,莫非他知道吴家后人心术不正,所以不让他们霸占这样的好地方。 以爷爷的风水造诣,肯定是这样,毕竟风水师不能乱点穴,要是给一个德行不配的人点贵穴,不仅那家人无福消受,就连风水先生也会饱受牵连。 看来爷爷当年的确与吴家人做了什么交易,不然他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我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看来吴宗海所说的秘密就藏在棺材内。 我刚想开口让吴宗海打开棺椁,忽然发现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我慌忙往后一滚,再一看,居然是一条白蛇,它正吐着黑色的信子朝我爬了过来。 018 虬褫 “嘤咛救命!”我大喊一声,因为我在《天藏秘术》上见过对这条白蛇的记载,这是镇墓兽之一,虬褫。 虬褫只会出现在极阴之地,一般出现这玩意儿的墓地多数是阴窖,有一些大墓也会有,但那是方士为了防止有人盗墓专门豢养的。 这种蛇比一般蛇的体型要长,但是很细,而且剧毒无比,毒性大概是五步蛇的十倍,神话传说它是犯了错的龙子,被贬下凡。 而在《天藏秘术》中的记载则是:虬褫,毒虺也,身长三尺有余,细如竹筷,剧毒。此物藏匿极深,非极阴之地不可出。 从这里可以看出,虬褫很厉害,而且非常少见。 虬褫比一般的蛇长,很细,只有筷子粗细,而且动作灵活,见血封喉。 我吓得脸都白了,这玩意儿不仅毒性强,而且阴气吸多了通灵,我只见它身子一躬,朝着我激射而来,我第二声救命还没喊出来,就见一个身材火辣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嘭”的一声,蒋嘤咛用手里的包一下就给拍飞了。 我吓得满脸是汗,惊魂未定的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虽然吴章平的穴贵,但绝达不到镇墓兽守护的格局,而这里的朝向和砂水也是极佳,更不会是极阴之地。 蒋嘤咛脸色凝重的抽出匕首,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很不好对付……”。 我擦了擦冷汗说:“知道,这是虬褫,毒性极强,而且异常狡猾,捉摸不定。”。 “退后……”蒋嘤咛冷冷吐出两个字。 旁边的吴宗海他们早已被我的惊叫吓得屁滚尿流,早就躲得远远的,而虬褫被蒋嘤咛拍飞之后就不见了。 但我知道,这玩意儿只要见了光就肯定不会走远,它一定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虽然害怕,但还是从旁边捡了一把铁镐,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蒋嘤咛独自面对危险呢? “嘶……”黑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蒋嘤咛一个翻身堵住了左前方,我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见她一刀将虬褫钉在了地上。 虬褫张大了嘴,冲着蒋嘤咛嘶吼,我心下佩服,蒋嘤咛果真牛逼,这样都被她钉住了,这要是我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蒋嘤咛拍拍手,转过头得意的对我说:“这家伙被你形容的那么恐怖,原来也不过是条小蛇而已。”。 我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劲,难道《天藏秘术》的记载出错了吗?虬褫没有这么弱鸡吧?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见蒋嘤咛背后冲出一个人来,是吴宗海的狗腿子,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此人就像发疯了一样,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朝着蒋嘤咛撞了过来,就像是蛇爬行一样,我大喊一声:“小心!”。 蒋嘤咛本能的侧身一闪,那人顿时撞空,我刚想大骂吴宗海你个龟儿子背信弃义,却见那人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把将蒋嘤咛的匕首拔了出来。 虬褫顺势从那人的裤脚钻了进去,紧接着众人便听见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我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脸色变黑,不到十秒的功夫,他的头就大的像气球,身体也像是被胀大了几倍。 “嘭”的一声,那个人一下就爆开了,血水残肢四散飞溅,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我眼前就被一片土隔开了。 这些事的发生时间最多不过一分钟,变故来的实在太过突然,我第一次看见大爆活人,虬褫的毒性果然不是盖的。 而替我们挡下血水的人正是赵华,他刚才宛如脱兔一般窜了过来,随手捡起地上的铁锹,用墓土挡住了爆开的血水。 这些血水沾了虬褫的毒,要是沾上一点,恐怕也是肠穿肚烂的结果,虬褫太可怕了,居然大爆活人扩散毒性。 吴宗海他们更是吓得哭爹喊娘,这他么谁看见了都会吓个半死,关键是那人死的太诡异,我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腾。 赵华拿着铁锹,眼神不断在四处搜索,蒋嘤咛沉声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控制他人的心神,现在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个小喽啰并不是吴宗海安排的,而是受了虬褫的影响,这玩意儿不吃东西,只吸收阴气,恐怕早已成了个怪物。 虬褫因为只生长在极阴之地,所以对阳气非常敏感,按照我的推测,如果这四周一旦没了阳气,那它就应该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无处下手。 想到这里,我心里便有了打算,大声道:“布一个四阴法阵,蒋嘤咛,你有没有暂时让活人阳气消失的办法?”。 “你说什么?”蒋嘤咛回过头来,我急道:“虬褫和普通蛇类不一样,它应该是靠感应阳气来寻找目标的,人的身体阴阳平衡,所以特别瞩目。”。 “我在东南西北四个角挖四个阴渠,将四周的阴气吸纳过来,你然后让我们三人暂时失去阳气,我想它应该就会主动出来。”这个办法就是我先前翻阅道书的时候看见的,道书上有四阳阵、四阴阵,还有六阳阵、六阴阵等等。 “有倒是有,但这种办法不能持续太久,否则魂魄会离体。”蒋嘤咛似乎也明白了四阴阵的妙处。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刚才也看见了,虬褫有多厉害,这要是不把它揪出来,咱们都别想活着走出去,现在过了这么久它还没有动静,想必肯定是忌惮你手上的匕首!”我满头大汗,冲着远处的吴宗海大喊:“不想死的就滚远点,否则等下没人管你们。”。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听到没有,我开始用罗盘定位,布四阴阵得先确定方位,然后分别挖一个长两尺,宽一尺的沟渠,也就是阴渠。 如果按照道书所说,这些沟渠必须要用寻龙尺量好,不能差分毫。 第二就是从正北方阴渠的出口开始挖一个符箓,道教秘讳中称之为水官讳,水官讳的模样写不出来,必须要画符。 而四条阴渠之中,分别要用属阴的东西压在上面,这又叫做过阴桥,一般都是用槐树枝和柳树枝,槐树招阴,柳树藏鬼。 四条阴渠正中则要点三炷长短不一的香,这样一来本身这个地方就已经成了聚阴池,香气就如同一个磁铁,会把四周的游魂野鬼源源不断吸纳过来。 蒋嘤咛也认同我这个办法,对赵华说:“你去帮他,匕首拿着!”。 赵华现在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傻,我现在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傻。 “石大哥,你放心,有我守着你。”赵华接过匕首,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黑暗中。 我哪里还敢分心,拿着铁锹大概比了一下长短,先沿着北方挖出第一条阴渠,现场无法找到柳树枝这些,我只能用香盖在上面。 敬神的香和敬鬼的香不一样,敬鬼的香属阴。 很快,我沿着四个角把阴渠挖好,尽管累的气喘吁吁,但我却一刻也不敢停歇,挖好阴渠,我又拿出道书,找到水官讳,依葫芦画瓢画了个大概。 这些步骤正常都要几个小时,像水官讳本来还应该用寒漆充填,这是道教中一种属阴的材料,现在很难找到。 搞好这些步骤就已经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我刚去正中央点香,就听见蒋嘤咛惊呼道:“它过来了!”。 听见这句话,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毕竟刚才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眼睁睁的爆开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爆掉的人。 019 灭怪 虬褫这狗日的居然也是欺软怕硬,眼见蒋嘤咛手上没了依仗,便从那边钻了进来。 “马上就好!”我双手握着打火机,颤抖着将香点燃,嘴里默念着:快点,快点。 而另一边的蒋嘤咛已经使出了全力在阻拦虬褫,她手里没了那把匕首,便拿着手中的铁锹舞的密不透风。 “遭了,它钻进棺椁了。”蒋嘤咛跟着跑了过来,香汗淋漓,而她小腿上的裤子赫然破了两个洞,蒋嘤咛被虬褫给咬了! “你……你没事吧?”我吓得腿肚子直哆嗦,这特么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一个大活人碎成了无数块儿,蒋嘤咛被咬不会也被爆吧? “放心,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很可怕,对我而言无所谓,聚魂香点好了吗?”蒋嘤咛除了有点喘气以外,没有其他反应,我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好了……”我将打火机收起来,三炷香的香雾袅袅升起,蒋嘤咛双手从我肩头挥过,“我遮掉了你们的阳火,现在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人有阳火,这是众所周知的,要是阳火熄了,那自然就会见到不该见的东西,小孩为什么容易撞邪,就是因为阳火太弱。 三炷香燃了起来,我顿时觉得四周像结冰了一样冷,从四条阴渠可以看出,有源源不断的气流涌了进来。 这如果是正常人肯定看不见,因为这是阴气雾化,阴气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对于我们三个没了阳火的人来说,就像起雾了一样。 只是这股气息很冷,冷到骨子里去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们三人躲在棺椁的另一旁观察,我无意中碰到了赵华的手臂,顿时一股寒意冰冷刺骨,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四阴阵。 我心里有些疑惑,这赵华身上为什么这么冷,就像是块儿冰。 很快,四阴阵的效果显露出来,加上水官讳的封锁,四面八方的阴气宛如滔滔江水一样,紧接着就是一群样貌各不相同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井然有序,从阴渠一个一个往里走。 脸上的神情十分瘆人,我做地师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确实被吓得够呛,这应该就是附近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 脸上少了五官,或者是一只手这种很多,更可怕的是有些把脑袋抱在手上行走,我吓得抓住了蒋嘤咛的手。 唉,真软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四阴阵的缺口彻底变成了聚阴池,这时候我们三人就看见有一条白色小蛇探头探脑的从墓碑正前方钻了出来,它就像是知道这是人为制造的聚阴池,还试探性的往前爬。 这样反复试了好几次,它才放下心来朝聚魂香爬了过去,我心里暗骂:真特么狡猾。 这玩意儿都快成精了,果然是物以稀为贵,这智商恐怕比得上十岁小孩。 虬褫绕着聚魂香欢快的转圈圈,而它附近的孤魂野鬼完全不敢靠近,蒋嘤咛小声说:“把匕首给我,这两张符拿着,过三分钟放在肩头它会自己燃烧,你们的阳火也会被点燃,记住,一定是刚好三分钟。”。 说罢,蒋嘤咛递给我和赵华一人一张符纸。 我视若珍宝的收了起来,蒋嘤咛拿着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一纵身便跃了过去,虬褫心有所感,顿时尾巴后仰,蛇头露出凶猛的表情,一看是蒋嘤咛便又想逃跑。 但蒋嘤咛似乎早有准备,手中甩出三根带血的铜钉,顿时将虬褫钉在了原地,我听见它惨叫一声,随后脑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陈家人不守信用。”。 再然后我就看见蒋嘤咛用匕首一刀斩断了蛇头,一股黑血从蛇头激射而出。 我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是还要掐着表呢,所以就没多想,不紧不慢,从蒋嘤咛飞身过去到斩掉蛇头,刚好三分钟。 我赶紧把符纸放在肩头上,轰的一声,我就看见肩头上燃起了蓝色火苗,但是这火苗一点温度都没有,而且逐渐变小,直到最后一点也看不见。 而我的肩膀上没有丝毫痕迹,我眼前也再也看不见刚才那些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了,我从棺椁旁边走了过去,虬褫已经被蒋嘤咛斩成了两段。 蛇身还钉在地上,蛇头居然还在不断蠕动,我暗自心惊,这怪物也太离谱了,头都断了居然还活着。 蒋嘤咛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来也是累的不轻,随后说道:“借你的阳火一用。”,只见她两根手指拂过我的肩膀,一团蓝色的火苗便附着在她的指尖。 原来我刚才烧的就是阳火。 蒋嘤咛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然后用指尖的阳火点燃,扔到了虬褫的脑袋上,顷刻间,虬褫的脑袋就化成了一堆灰。 做完这些,蒋嘤咛又将阳火放回我肩头,笑着说:“你身上的阳火本来就很薄弱了,我借的这点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我暗呼牛逼,这大美妞真的是太厉害了。 “好了,彻底将它消灭了。”蒋嘤咛如释重负的吸了一口气。 我这也才放下心来,对蒋嘤咛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不是茅山传人啊?太厉害了。”,我真是由衷敬佩。 “我的师承来历你不用打听,反正你记住我不会害你就行了,要害你的人很多,但绝对不是我。”蒋嘤咛用铁锹挖了个坑,将虬褫的身体埋了进去。 我心里已经打消了对她的猜疑,她要是真的想害我,大可不必这样费心费力的救我。 ………… 现在既然已经消灭了虬褫,那就可以开棺了,我倒要看看吴章平的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既然吴宗海被吓跑了,我就一个人开棺,反正这个棺椁我一个人也推得开。 “蒋嘤咛,帮帮忙。”试了试,这棺椁的材质似乎是铁,我还以为是刷的黑漆,比我想象中要重得多。 蒋嘤咛倒也没有笑话我,直接走过来帮忙,我们两人合力将棺椁的盖子推开了。 正常来说棺椁里面才是棺材,但是我看见棺椁内部构造的一刹那就惊呆了。 棺椁里根本没有棺材,只有一个坛子,难不成吴章平当年是火化的?只有骨灰。 我取出坛子,坛口处用红纸封了起来,而且上面画了符箓,我问蒋嘤咛:“你知道这是什么符吗?”。 蒋嘤咛看了一下,摇头道:“没见过,这符不像符,印不像印。”。 “那我可以打开看看吗?”人的好奇心是很严重的,这坛子里到底是吴章平的骨灰还是暗藏玄机,我一定要知道准确答案。 “你开吧,应该没什么东西。”。 有了蒋嘤咛这句话,我就不怕了,一把扯开红纸,用手电筒一照,却发现坛子里什么都没有,而且底部还穿了一个孔。 我大失所望,难不成这就是吴宗海说的秘密? 蒋嘤咛看着我失望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坛子里有什么东西?”。 我说你自己看,不行不行,我不相信这棺材里就这一个坛子,棺椁里一定还藏着其他秘密,我转身扑向棺椁,用手电筒一寸一寸的搜寻着。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刚才放坛子的地方有蹊跷,那里有一个方槽,长不过两寸。 这形状很眼熟……这是……梅花印的大小!我猛然想起,赶紧从包里翻出梅花印。 我小心翼翼的将梅花印放进槽子里面,果然是严丝合缝,不过稍微高了一点,我用力一按,只听“啪”的一声…………。 020 爷爷的布局 梅花印完全嵌进了棺壁,而就在刚刚放坛子的地方冒出了一个木盒,我心里跳了一下,棺椁里面果然暗藏玄机。 这设计的太精妙了,要不是我不死心,恰好又见过梅花印,肯定不会朝这方面想,这个局是爷爷布的,的确是巧夺天工。 我取出木盒,梅花印自动弹了出来,我捡起梅花印收了起来,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揣着盒子,背对蒋嘤咛说:“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 虽说蒋嘤咛三番两次救了我,但这件事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这木盒之中便是爷爷藏得秘密。 蒋嘤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跟过来,我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打开木盒,首先见到的是一块儿黄布,黄布之中包着一个条状东西。 我缓缓扯开黄布,里面是一把宛如白玉一样的尺子,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光泽,摸上去有淡淡的温度,我拿起尺子看了看,上面刻了很多字,正面是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每两个字中间有一道符文。 背面则是十二地支,这十二个字中间并无符箓,但雕刻着一条龙贯穿首尾,尺子不厚,大概是在一寸,两边同样有符号,但那些都是刻度。 我手拿的这端刻了两个字,而且是黑字:撼龙。 我将尺子倒过来,底部同样用刻了一个黑色的字:法。 这把尺子很轻盈,正面和背面是风水师常见的东西,中间的刻度很像罗盘,但这是长短的刻度,并不是度数。 尺子的长短按照刻度来看,三尺三,大概就是一米,不过这尺子中间是可以弯折的,方便携带。 我将尺子放进盒子,又翻开黄布,黄布上果然有字,第一行字就是:我是你爷爷……。 这要是其他人给我的东西,我肯定当时就回骂回去了:我是你爷爷! 我一行字一行字的开始读,读到后面我已经是泪如雨下。 信上的内容太多了,爷爷解释了当年为什么要和吴家做交易,又为什么会让我跟着丁不满学习飞星风水术。 爷爷说我是于1995年农历的九月十八卯时生的,那一年有闰八月,否则我也不会是九月的生日。 爷爷说我的命太硬,虽然命主为金,但是辛金为阴金,太过柔弱,命中的木太多,金虽然克木,但如果木已成林,你拿一把匕首是没任何用的。 更何况因为闰月的缘故,我的八字并不能就此而论,而是充满了变数。 最大的变数就是五行太过完美,但又太不完美,这些话我听得似懂非懂,正常来说没有任何一个的八字能兼顾五行,要么少,要么旺。 这样的八字还能通过五行的生克制化来解决,而五行比例平衡的人反而不美,看起来是什么都不缺,但却是什么都缺。 这就是道家中的物极必反,阴极转阳,阳极转阴。 我的命理太过特殊,爷爷算出是因为我们这一脉修行飞星风水术的缘故,凡事都有因果,如果你还不完,那么这些因果和业报都会转移到你的后人身上。 爷爷的本意是不想让我修行风水术,远离玄学这个行业,做个普通人,但后来发现我只有修行飞星风水术才能保命。 二十二岁之前的命是我爷爷借来的。 而翻过二十二岁这个坎之后,真正的磨难也才刚刚开始。 “如果你打开了转生布,就证明你是我陈山谋的孙子,你也一定拥有了飞星掌门的梅花印。”。 爷爷在信中这样说,这块布叫转生布,倒不是说真的能转生,而是因为他用自己的鲜血布了法阵在上面,除了陈家血脉,任何人碰到都会化为灰烬,这些秘密都会付之一炬。 而且那个机关只有梅花印才能打开,爷爷布的这个局环环相扣,这个局布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前我才两岁而已。 而按照爷爷的记载来看,在我没有出生之前爷爷就开始布局了,这或许有点儿天方夜谭,他难道会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生吗?我自己都有点不信。 二十年前爷爷云游至此,发现吴宗海的爸吴德贵与我的命理契合,他的命可以与我的命数互补,爷爷便与吴家做了个交易。 他想用吴德贵的命替我续命,而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替吴家点一个飞黄腾达的宝地,别看吴宗海现在飞扬跋扈,财大气粗,但其实从他爸往上数都是农民。 爷爷替吴家算过,这家人天生落魄,注定是清贫一辈子,要是强行用风水玄学改命,爷爷就要背负所有的业报。 风水师都知道什么是顺势而为,一个人生来是什么命便是什么命,他的祖坟是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命太轻是压不住龙气的。 但是爷爷说能保证吴家在二十年内飞黄腾达,但由于吴家的福缘浅薄,二十年后必须重新迁坟。 这也是为什么吴宗海会找到陈家的缘故,但这些也都是在爷爷的计划当中。 当年他用观落阴之法去过阴间,看见了我的元辰宫,知道我什么时候生,又会遭遇什么磨难。 所以他才秘术借走了吴德贵二十年的命,这些事具体怎么操作吴家人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爷爷和吴德贵达成了协议。 并且双方是签订了契约的,因为借命这件事必须要对方心甘情愿,否则不能成功,除非是我之前提到的长辈借晚辈的寿。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契约,吴宗海才说我爷爷欠了他们家一条命,事实的确如此。 但却远不止这些,爷爷说给吴家点的这块地叫孤龙带翅,但是他故意立错了向,要是点的分毫不差的话,他会当场暴毙,因为吴家压不住龙脉,爷爷必须要承认业力。 尽管如此,爷爷还是在三个月之后去世了。 也就是在替吴家迁坟的过程中,爷爷在棺椁里动了手脚,藏了转生布,还有撼龙尺。 而在下面的这两块地也的确出自我爷爷的手,左边这块儿和我看的一样,是罗汉晒肚,地形要好于现在的孤龙带翅。 而右边这块地反而更好,至于到底怎么好,爷爷没说,反正在我看来这是四败之地,谁在这里不仅对后人不利,更可能会尸变。 这就是转生布上的大致内容,记载的是爷爷到底与吴家做的什么交易,后面还有一段,则是说的当年葬在这里的其实是吴德贵,而并非吴章平。 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吴宗海也太不是东西了,虽然我爷爷是为了我好,但他居然会主动要求他爸答应与我爷爷的交易。 爷爷说,他与吴家算是一命抵一命,但是他在墓局中还布了另外一个局,算是对吴家的一点补偿。 那是一个什么局,爷爷也没有交待,我总觉得这上面的描述应该只是冰山一角,爷爷当年应该还做了什么大事,只不过没有在转生布上面写下来。 至于归龙湖出现借命童子的事我爷爷没说,那应该是后面吴宗海想的邪法,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后面没了?”我看完之后发现后面有缺失,转生布分明被扯走了一块,接口处还有字迹。 “真龙之地……什么……什么……”。 021 捅娄子了 说句题外话,观落阴之术在民间确实存在,大部分地方叫走阴人,小说中也经常出现,但的确存在,特别是在偏远的农村。 这种人的命理构造比较特殊,八字要硬,否则端不稳这碗饭,而且会的人不会轻易出手,都是有代价的,轻则损伤元气,重则折寿。 真正的观落阴是施法者本人协同问事者的魂魄去地府,问一些事,见一些人,和走阴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三毛就曾做过观落阴,为了与荷西见面,感兴趣的搜一下就知道。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复杂,不多做解释,至于元辰宫同样也是真的,但比观落阴更加高级,元辰宫就是记载人这一生的悲喜祸福,相当于可以看到未来。 没有大能者无法看到元辰宫。 看别人的元辰宫是小能,能看到自己的元辰宫才是大能,而且能看到元辰宫的高人就连阴差也不敢拦。 看到了元辰宫就会看到未来会发生些什么,现在依然有这样的能人。 言归正传,我发现转生布断了一截,从断掉的字迹来看,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看似爷爷给我解开不少疑惑,但其实转生布反而像是一闪开启迷宫的门,爷爷给吴家布的另一个局是什么?为什么爷爷会说四败之地是这三块地当中最好的。 莫非归龙湖里面的铁链有什么讲究? 真龙之地……又在哪里? 爷爷说,丁不满的确是他收的一个外徒,而且他们两人从不以师徒相称,还说我只要过了22岁之后,丁不满就要把飞星风水术还给陈家。 难道说丁独眼被杀师地重伤也是命中注定吗?陈家的族规真的有这么厉害?这些事除了我爷爷,恐怕就只有丁独眼清楚。 而作为修行飞星风水术的条件,丁不满要将我培养成飞星掌门人,飞星掌门人只有陈家血脉能继承。 简单来说,爷爷并不承认丁不满是他的徒弟,传他风水术只是一桩交易,这样一来爷爷也不算破坏族规。 爷爷的形象渐渐在我心中明朗了起来,并不是说他长什么样子,而是布局的形象,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他就算去世了,还布了一个二十年的局,而且步步为营,丝丝入扣,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拥有这样的本事? 爷爷,真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物,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些细节很模糊,比如吴宗海为什么知道归龙湖有古怪,那个借命童子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吴宗海这件事和爷爷布的局没有功夫,只是凑巧碰到一起了。 我点了一支烟,看似解开了一层真相,但实则更加扑朔迷离。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丁不满了,看来我要早点想办法让丁不满醒过来。 收拾了一下心情,掐灭烟,又用打火机把转生布烧了。然后才过去找蒋嘤咛,她先是看了看我手里的尺子,接着便打趣道:“你上厕所还真是够久的。”。 “你认识这个吗?”我干脆把尺子递给了她,倒不是说我完全相信她,主要是这女人要是动手抢的话,我根本不够看。 倒不如大方一点,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这材质好奇怪……而且这上面的符文似乎是……”蒋嘤咛忽然停顿了一下,拿着尺子仔细端详了起来,我在一旁觉得有些奇怪:“是什么?你怎么不说完?”。 “是道家秘讳……天官三讳,雷公讳,还有几个我不认识……”蒋嘤咛将尺子还给了我,语气颇为羡慕:“这尺子身上有气,是好东西,不过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连蒋嘤咛都这样说,这么看来这尺子果然不简单,爷爷在信上说过,这是撼龙尺,而且中间是可以折叠的,方便携带。 “这是撼龙尺,肯定很牛逼!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小心翼翼的将尺子收了起来,撼龙尺,撼龙尺。 “既然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那肯定是和风水有关,而且这应该是一件法器,不可多得。”我听得出,蒋嘤咛对撼龙尺很欣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赵华呢?”忙活了大半天,我这才想起赵华不见了,赵华这个二傻子刚才的表现可完全不像傻子,甚至我觉得他鬼精鬼精的。 蒋嘤咛摇摇头说不知道,顿了一下,蒋嘤咛又说:“我如果说那个傻子不是人,你会信吗?”。 我瞬间愣住,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大姐,你别开玩笑了,赵华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是人,哈哈哈……”。 这不是扯淡么,赵华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那你难道没发现赵华跟着你的目的吗?”蒋嘤咛似乎是和赵华杠上了,我心想赵华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要一直针对人家呢? 难怪赵华第一次见到蒋嘤咛就吓成那副样子。 “他跟着我是因为他妈有交待,让他和我一起给师父筹钱治伤。”我摇摇头,断然是不会相信蒋嘤咛的一面之词的。 “你可真是个憨批。”蒋嘤咛气的破口大骂,我顿时沉下脸来,不高兴的说:“你怎么骂人呢?”。 “赵华在借你的命,你不知道吗?”蒋嘤咛气呼呼的说了一句!我噌的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张着大嘴说:“不是吧?赵华有那个能力?”。 “大姐你编故事也编的像样一点,虽然你救了我,但是这样陷害赵华还是不好,而且刚才那个人被虬褫爆掉的时候,也是他出手救了我们两个。”我心里对蒋嘤咛有点反感了,赵华到底和她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一定要泼别人的脏水。 “算了,你爱信不信!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左边的阳火几乎已经灭了,这些阳火都被赵华借走了。”蒋嘤咛甩手而去,我虽然觉得她说的话不靠谱,但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我赶紧追上去,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哼,你不是不信吗?你难道没发现赵华一到了晚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可是一点都不傻,傻的是你。”蒋嘤咛冷哼一声,快步往山下走去。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如梦初醒,好像还真是,赵华白天的智商绝对只有二哈高,可到了晚上就判若两人。 难道赵华真的借了我的命?我靠,如果要是这样,那就是赵姨在骗我,而赵姨是师父的姘头,这些事多半是师父指点的! 就这么愣了一下,蒋嘤咛已经走远了,我满头是汗,慌不择路的追了过去,结果一个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哎哟!”摔我一嘴泥,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用手电照了照被绊倒的位置,本以为是树桩什么的,却发现是一个黑乎乎的雕像头颅。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是古董文玩吗?要真是我可就发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是一点不错,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钞票,哪怕这玩意儿是明器我也不怕。 我蹲下身来,用手扒开雕像两边的泥土,是一个狗头,黑不溜秋,我将手电筒衔在嘴里,捡了一根结实的树棍,一点点扒开雕像身边的泥土。 雕像似乎埋得并不深,我没扒拉两下就松动了,然后我就伸手使劲儿往外扯,扯了两下,“嘭”的一声,雕像被我连根拔了出来。 “我去,这么大动静。”我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我瞪大了眼,雕像没有身体,脑袋下面是一个三角锥子,看颜色应该是铜锥无疑了,长不超过五寸。 铜锥下面三分之一的距离是金黄色,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捻了一点下来,放在鼻尖一闻,鼻子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是……金硝! “蒋嘤咛……”漆黑的夜空中我长喊一声。 我这声音撕心裂肺,想必蒋嘤咛肯定听到了,我特么捅娄子了,手贱啊! 上架了…… 这本书到现在的成绩很差,但没办法,还是要上架。我知道上架就意味着读者流失,原本就不多的读者可能剩不了几个。 我自问这个故事花了很多心血,也很想继续写下去,一般来说上架都是长篇大论的说一些感人肺腑的话。 我觉得不用,写故事是给人看的,别人愿意花钱看故事是作者的本事。 也不多说了,总而言之,谢谢所有订阅的朋友,感谢。另外上架前三章都有红包,聊表谢意。 《天命风水师》上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天命风水师》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022 葬龙钉 这铜钉难道是葬龙钉?这可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东西啊! 金硝是一种比朱砂和赤硝还要珍贵的材料,这玩意儿属于极阳,对人来说不过是一味药材而已,古时候皇帝炼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味材料。 但是由于太过珍贵,即便是对修道近乎痴迷的嘉靖帝也很少用,这东西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 据传说,这是金漱鸟吐的血,最后一次对金硝有关的记载应该是两百年前。 金硝作为炼丹的珍稀材料,受到无数道士的追捧,其中也包括那些几百岁的老道士,包括陈希夷和白玉蟾。 但它还有其他作用,用于术数风水。 皇帝们修建陵墓的时候,最怕的事就是陵墓被盗,金硝就作为一种可以保护陵墓的材料而出现,关于是谁发明的金硝可以镇墓已经不可考据,而将其运用到极致的是唐贞观年间一个叫卫冥的风水先生。 大家都知道唐朝有两个著名的方士,袁天罡和李淳风。 而卫冥远不如这两个人有名,但是他的风水造诣远胜这两个人,他发现金硝的气息属阳,其阳气之盛堪比太阳。 前文说过,万事万物讲究的是阴阳平衡,中庸之道,阳极生阴,金硝是阳的顶端,再进一步就会生阴,要是把金硝融进陵墓中去,然后用阵法布局,一来可以防止墓内出现虫蚁蛇兽,二来就是一旦有人触碰到阵法或者机关,瞬间会把金硝的阳气加剧。 就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金硝的阳气加剧,就会转换为阴,那么墓内的阵法就会被唤醒,墓室内的护墓法阵基本都属阴邪,盗墓贼必定是死无全尸。 卫冥不愧是站在风水术顶端的人,稍微一变化,就将金硝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既可以平衡墓内的阴阳,又可以防止盗墓贼,还可以震慑附近的家仙。 要知道皇陵一般都是修建在龙脉之上,龙脉是天地生成的先天灵场,不仅人喜欢,那些稍微有点道行的野兽也会往里钻。 更厉害的还会知道如何利用龙脉的风水来扩充自己的修为,但是卫冥在陵墓中加入了金硝,就会让这些家仙觉得那里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就不敢靠近了。 我可以确定铜锥下面就是附着的金硝,而这铜锥上面还有一个狗头,戌狗,戌为燥土,同样属阳。 燥土简单理解就是干泥巴,包括沙石这些,而湿土则是池塘土,或者泥沼。 而在罗盘当中要是以戌立向的话,那么就是戌山辰向,辰正好是湿土,方位正是东南,看来这里不止是吴家祖坟这么简单。 金硝加上这个地势的格局,按照飞星风水术来解释,这个地方称之为孤龙独葬,发一脉,但是这山峰左右各有一座尖峰,这尖峰不够龙虎砂的格局,但是做个孤龙带翅的格局绰绰有余。 这样一来,这条龙就能飞起来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爷爷为什么会把吴家的立向搞错,这可不仅仅是吴家福缘不够,而是因为改向了这个葬龙钉才会起作用。 我现在可以确定这铜钉就是葬龙钉,顾名思义,这是用来断龙脉的,而且是很厉害的一种方法。 关于断龙脉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古时候的皇帝最信这一套,风水是一个国家的气运所在。 最早的断龙脉可以追溯到殷商,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三大古都之一的金陵。 金陵是一个王气沛然的地方,就算被秦始皇断掉龙脉之后,也还是出了好几个天子。 只不过这些王朝都是短命鬼,包括在这里定都的王朝都深受影响,这和秦始皇断龙脉有很大关系。 金陵城最早还不是秦始皇动的手脚,而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楚王,楚王曾在金陵的狮子山埋金镇龙气。 这也是金陵的由来,其实狮子山下面并没有金子,只不过是楚王放出风声,让老百姓漫山遍野的寻找,从而达到挖断龙脉的效果,龙气外泄。 而对金陵龙脉下狠手的还是秦始皇,导致后来的金陵出不了真正的天子,就算有人称帝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就覆灭了,包括老j。 老j其人对风水之说非常看重,胜不离川败不离湾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还是来说说秦始皇是如何对金陵下狠手的,秦始皇当年横扫六合,统一天下之后为了确保秦朝的万世之基,就派方士四处探寻全国的天子龙脉。 据传言讲,秦始皇东巡,来到了当时尚不发达的金陵,身边的术士告诉他金陵有天子之气,恐怕会影响到秦朝根基,于是秦始皇便亲自东巡,以真龙天子的身份来镇压尚埋于地的天子龙脉。 首先秦始皇派人破坏了金陵的方山,因为这个方山是一个传国玉玺的形状,秦始皇将方山挖断,还在城内挖了一条河,以泄龙气。 这条河后来成了金陵的标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 只不过即便是像秦始皇这样的盖世霸主也无法与天抗争,虽然他破坏了金陵的风水,但是并没有完全镇住金陵的天子龙气。 五百年不到的时间,金陵就出了一位姓孙的皇帝,但是却没有一统天下,后来凡是建都的王朝都不会成功。 这还是和秦始皇断龙脉有很大的关系,后来的明朝一开始定都金陵,后面朱棣改迁燕京,燕京有一条龙脉入海,这才保住了大明王朝的几百年江山。 关于燕京的龙脉传说也很精彩,但是不能过多透露,你们懂得。 再说一点,炎夏一共有三条祖龙脉,南北中三条。 北龙根龙发脉西起昆仑山,向北延伸至祁连山,转向大兴安岭,与长白山延伸至外境的白头山,从而入海,长白山在清朝的时候是禁地,据说就是因为龙脉的关系,而且那里面有很多家仙,现在去关外也还能听到种种传说。 黄帝陵墓就是修建在北龙之上,从古至今,没人敢动黄帝陵。 而南龙的根龙发脉也是西起昆仑山,昆仑山是龙脉始祖这是毋庸置疑,只是南龙的走向不一样。 南龙西起昆仑山进藏区,到东南越下海,南龙与琉球岛玉山山脉所对应,南龙也曾被秦始皇破坏过,他曾派人到岭南凿山。 不过就算秦始皇四处破坏龙脉,但是气数就是气数,秦王朝不但没有传承万世,反而早夭,这可能是因为秦始皇破坏而获罪于天吧! 至于中龙,嘿嘿,不可多说,中龙同样发脉于昆仑,穿过秦岭,怀抱关中平原,母亲河穿插而过。 是许多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不过这条龙脉同样历经磨难,到今天基本上是不会再出天子了。 在炎夏有许多被破坏过的龙脉,破坏的方式不尽相同,而且牵涉较广,这其中就有三大古都,大运河,南水北调等等。 篇幅有限,不在此赘述,感兴趣的朋友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们听。 言归正传,我一看这狗头三角锥就知道这是葬龙钉,这属于破坏风水的阵法,而且是用的金硝,这说明当年布局这个人的身份十分尊贵。 金硝除了皇家,便只有一些奇人异士拥有,但是都少得可怜。 我爷爷给吴家点的穴正好就和葬龙钉一条线,天藏秘术说过:若以葬龙钉坏风水,其法甚多,若以天雷无妄局布之,其州府大旱,民不聊生。 这个局很厉害,这葬龙钉一共六根,又因为金硝的缘故,六根极阳的葬龙钉会彻底将龙脉钉死,这样便会导致这个地方出现旱灾。 山龙变火龙,水龙变旱龙。 我心里突突跳个不停,难怪阳城县这些年一直干旱,原来是有人布下了天雷无局,等等……我忽然想起来,归龙湖据此应该只有三百米左右,也就是一百丈。 难道还不是葬龙钉,归龙湖是百丈崖? 023 局中局 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冒冷汗,百丈崖又叫白丈崖,这是源自于茅山的一种术法。 而最初的起源还是来自民间方术。 所谓百丈就是指有时候人在正常行走的途中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多发于山路和偏远乡下。 现在应该都还存在这种现象,说一个真实的例子,在我的老家,以前都喜欢去那种大山砍柴,那时候砍柴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生火煮饭,而是还可以卖钱。 有一个人,叫郑老九,他们一起六七个人去砍柴,农村的汉子身手敏捷,爬悬崖家常便饭,他们上山都是各自找一个口子开始砍,然后结伴回去。 但是都相隔不远,就是方便万一出现了意外照顾一下别人,意外就发生在砍柴途中,郑老九他们看见一个乡民从半坡径直往悬崖边上走。 其他人怎么喊他都没反应,就像听不见一样。 当时郑老九他们吓惨了,心想这掉下去哪儿还有人在?也是那个人不该死,掉下去的时候挂在了悬崖峭壁上长出来的一棵树上。 几人齐心协力把他救了上来,回去之后大家问他为什么要往悬崖跳,他说自己看见前面有条白色的大路,大路的另一头是丰盛茂密的柴火,所以就想过去砍。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他一定是中邪了,所以再也不去那座山砍柴。 这其实就是百丈崖,其实不止乡下,城市里一样会发生,只不过很少有人报道罢了,特别是工地上这种事很常见。 还有些开车的明明前面是悬崖水库,但在他眼里就是路,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车祸,一旦这个出事的司机实话实说,旁边的人肯定就会嗤之以鼻,说什么肯定是编谎话骗人。 有些阳气低的人走夜路,偶尔也会遇见百丈崖,其实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某些东西在暗地里捣鬼。 后来茅山有一位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弟子,将这玩意儿演化成一种术法,这里的百丈崖可比我举例这种要厉害的多。 这个百丈崖是以某一个地方为基础,然后用符箓法器布阵,将方圆几百里的阴气尽数吸纳过来,威力大概是四阴阵的几十倍。 这种法阵并不是单纯的吸纳阴气,而是豢养着什么东西,难怪我一靠近归龙湖就觉得浑身发凉。 而且归龙湖的湖水还那么特殊,连石头都能粉碎,有人以归龙湖为基础布置百丈崖,那就说明想将归龙湖变成一个超级聚阴池,归龙湖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如果归龙湖是百丈崖的中心,那按道理说我的感觉应该要强烈的多,那不是单纯的冷,而是应该达到阴气入体的地步。 难道说这葬龙钉就是针对归龙湖而布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貌似还说得通,因为金硝属阳,而天雷无妄局又是一个阳极而盛的阵法。 两两相抵,阳城县反而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否则以金硝的能力,恐怕阳城县是年年干旱的结果。 下半年是阳衰阴生,而到了冬腊月彻底属水,所以阳城县下半年会降雨,子为水,而丑虽然是土,但却是湿土,所以会间接影响到阳城县的降雨量。 看来这两个法阵的确是相互抵触的,如果只要有一家独大,那受苦的可是阳城县的百姓。 我这才渐渐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他肯定是发现了葬龙钉,所以故意把风水宝地点在这里,又故意更改立向,一来是为了不让吴家正中穴位,二来则是为了不挡葬龙钉的朝向。 也就是说在阳城县还埋着五颗葬龙钉,但是不能拔,拔了之后会将归龙湖的阴气放出来,爷爷真是走了一招险棋,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爷爷比起来我真是太辣鸡了。 但是……为什么吴宗海会知道归龙湖里有借命童子和红煞呢?难道说他也在用秘法续命? 那个借命童子就是他害死的?就算是他害死,他为什么又偏偏选择在归龙湖,难道他身后有高人指点? 卧槽,还真是令人费解,而且棺材里既然是吴德贵的尸体,为什么却只有一个坛子,棺椁的盖子为什么又是铁的,要知道铁不透阴阳,无论是钉棺材还是垒坟,都不能用铁。 吴宗海口口声声说是他爸修建的祠堂,还说他爸给他留了什么话,看来这老小子一直都是在唬我,我还是太年轻了。 我拿着手里的葬龙钉不知如何是好,难怪我刚才拔出来的时候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原来是破了天雷无妄局,现在插回去是肯定不行了,这必须要找到另外五根葬龙钉,还要开坛做法才起作用。 这时候……我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低头一看,他妈的居然是雪花……。 我哭了,我就拔掉了一根葬龙钉啊,居然就开始下雪了,那要是拔掉五根,阳城县岂不是要变成一片冰天雪地。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蒋嘤咛的声音,我哭丧着脸转过头去,把手上的葬龙钉递给她看,她表示看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就把大致情形描述了一下,蒋嘤咛沉吟片刻道:“难怪我忽然觉得有些冷……风水的影响真这么大吗?”。 我心想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还以为天藏秘术上面的记录都是子虚乌有,现在看来是我太浅薄了。 我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办法,看来她除了抓鬼,对于风水这些并不擅长。 “那现在怎么办?”蒋嘤咛反过来问我,我都快哭了,哪里知道怎么办,只好说:“算了,我们先走吧!我也不想拔掉葬龙钉啊,但是事情已经出了有什么办法,只有回去慢慢想办法堵漏。”。 其实我要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可以,但这件事终归是因我而起,我要是不善后,于心不安。 蒋嘤咛说:“也只好这样了……明天你先回玉龙县吧,我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哦……”我愣了一下,随即情绪低落的回了一句,这个美女道士陡然要离开,我还真舍不得,我要是再遇见什么怪物了可怎么办。 蒋嘤咛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说:“你要注意赵华,他一定不是好人。”。 又是这件事,我都不想说了,随便应付了一下。 这尼玛雪越下越大,四月份还下雪,明天肯定会在朋友圈刷屏的,这样一想我倒也没什么负罪感了,毕竟要不是我,这些人这辈子都不会看见四月下雪的奇观。 我们两人走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狗日的吴宗海跑路了,害我们走了差不多二十公里。 刚下山我手机就传来了微信提示音,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赵华发给我的。 “石大哥,我先回酒店了,因为我要是留在山上,蒋嘤咛一定要害我。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绝对没有害你,是蒋嘤咛在害你,你要是不信就想办法把她裤腿撩起来看。”。 我是皱着眉头看完赵华的话的,这段话真是出自赵华这个二傻子的手笔么?一个平时连说话都成问题的人,能打这么大一段字? 而且他说蒋嘤咛要害我?这就有点搞笑了吧,我虽然觉得赵华不会害我,但是蒋嘤咛更不会,她要是想害我,大可不必这么费劲儿救我。 至于赵华要我撩他裤腿的事,这小子是在捉弄我……。 我特么要是去撩蒋嘤咛的裤腿,不被她打个半死才怪,卧槽,这傻小子借刀杀人啊! 不对吧……赵华是在提醒我什么,卧槽,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虬褫咬了蒋嘤咛一口,她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点的确值得怀疑,没有人能承受虬褫的毒,我停下脚步,沉沉的喊了一声:“蒋嘤咛……”。 024 如梦初醒 蒋嘤咛停下脚步,四月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头,淡黄色的路灯胜过霓虹,她回过头,撩了一下额前的短发,开口道:“怎么了?”。 我呆呆的看了一下,蒋嘤咛这么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很漂亮,而且很唯美,我都看呆了。 “你……你先前被虬褫给咬了,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支支吾吾的回道,不敢明说让她把裤腿撩起来给我看。 “没事……是小伤。”蒋嘤咛扭过头去,我赶紧追上去,不放弃的说:“不行,我一定要看看才放心,毕竟虬褫的毒性太强了。”。 “石默,你这是怎么了?”蒋嘤咛冲着我笑了笑,看来她心里已经起疑了,我赶紧说:“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你的伤势。”。 “是吗?你没有听别人的话?”蒋嘤咛缓缓朝我靠了过来,我顿时吓得连连往后退,她要是真想害我的话,我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赵华的话是真的?蒋嘤咛果然没安好心……但那之前她三番两次的救我又算怎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我边退边说,实话实说我还是有点紧张,因为我见识过蒋嘤咛有多厉害,我估计像我这种她能打十个。 她要是动手,那我只能以命相搏了。 “我不干什么,你自己用脑子想想,我大老远跑来玉龙县,然后又跟着你过阳城县,你遇到的危险哪次不是我出手相救?”蒋嘤咛沉下了脸,倒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似乎是觉得我这样怀疑她,让她非常心寒。 她说的我哑口无言,因为的确如此,这一次来阳城县遇见了很多事,要是没有她在我危难之时出手,我早就没命了。 退一步讲,就算她心怀不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也不应该吝啬,毕竟我这条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对不起,我脑子发热,不该听别人的话。”我脸色微红,我怎么能怀疑她呢?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可以作为报答。 做人要懂得感恩。 “我们边走边说吧!”蒋嘤咛说,我跟着走了上去,叹道:“的确是我错了,以后我都不会怀疑你,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大可不必藏着掖着,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人愿意不计回报的帮我。”。 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蒋嘤咛出现的莫名其妙,她口口声声说是来帮我的,但她如果不是图谋什么,打死我也不信她会这么舍身救我。 哪怕她是别有所图我也认了,只要不这样整天让我提心吊胆。 至于赵华的话,我没有考虑,他让我撩起蒋嘤咛的裤腿,难道是因为蒋嘤咛的裤腿上藏了什么秘密吗?蒋嘤咛的下意识防范也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况且蒋嘤咛被虬褫咬了还跟没事一样,这也足以说明她不是一个正常人。 “好……既然说穿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蒋嘤咛倒也是个爽快人,见我点破僵局,便也不忸忸怩怩。 “我帮你是因为你也能帮我,我救你也是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楞了一下,明白倒是明白,但就是有点稀里糊涂,我一个小小风水师,能帮她什么?蒋嘤咛长的好看,道法高深,见多识广,而我除了叫救命就是看风水,我能帮什么呢? “我能帮你什么?”我抽了抽鼻子,这实话总是让人伤心,按照蒋嘤咛的话来看,她救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还不能死。 真是造孽啊,我还以为我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老天爷派了这个仙女来帮我。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你千万不要多想,我帮你纯粹就是为了帮我自己。”蒋嘤咛摇摇头,表示现在不告诉我。 我心想真是故弄玄虚,算了,反正我打也打不过她,毕竟人家是救了我的狗命,以后她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其实这样也好,蒋嘤咛救我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而我也可以放心她跟在我身边,也不用对她感激涕零,只要她的事没完成,我就会多一个免费保镖,这难道不爽吗? “那你的脚上是不是也藏着秘密?”我觉得我反正都已经捅破窗户纸了,还不如打破砂锅问到底。 “和你没关系。”蒋嘤咛淡淡道。 卧槽!还真有秘密,赵华这个家伙有点儿东西啊,不知道啥时候偷窥了蒋嘤咛的玉腿。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的风水术很厉害,但是道法完全是个白痴,你应该多多学习一下玄虚法阵上面的东西,对你大有好处。”蒋嘤咛的话正是我心里所想,这一次过来我才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道法。 难怪我干爹要给我留一本《玄虚法阵》,原来是早就为我考虑好了。 “那你说赵华要害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蒋嘤咛出现过后,赵华就对蒋嘤咛有一种很强的畏惧感,从不敢和她对视。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他之所以傻,是因为魂魄缺失,所以才会这样痴痴傻傻。”蒋嘤咛终于对我坦白了。 按照她说的话来看,赵华是一个丢了一魂四魄的人,所以心智不健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死人,他之所以是阴阳眼,应该也是由此产生。 他能活过来,多半是因为用了什么秘法,不然赵华早就死了。 而他接近我的目的,是因为他能从我身上偷走阳气,然后修复他的魂魄,当然,这些步骤具体怎么操作,蒋嘤咛也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赵华背后有人操控。 “你没发现他的智商一天比一天好吗?尤其是到了晚上。”蒋嘤咛的话让我如梦初醒,我就感觉赵华的智商时好时坏,白天像哈士奇,晚上像金毛。 尤其是之前在山上,他用铁锹替我们挡住了血沫,那眼神和神态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先前你布四阴阵,我用秘法抹掉你们的阳火,赵华的阳火根本没有,我现在虽然不能肯定,但我推测他多半是要借你的阳火,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的阳火太弱了。”蒋嘤咛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每一个字都像是炸雷一样,把我雷的外焦里嫩。 我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赵姨安排赵华跟着我是别有目的啊,陈家村除了师父还有谁懂这些东西? 原来我最信任的师父就是要害我的人,莫非他让我回陈家村看风水就是这盘棋的起手? “他害怕我,是因为我能看穿他的本体,他现在的智商基本已经完全恢复,但是不能长久,因为你只被他借走了一魂,加上你本身体质特殊,所以你自己还感觉不出来。”字字如刀,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不能相信把我从小带到大的师父会这么狠心,虽然我暂时没有证据去证明这是丁不满做的,但是从他和赵姨的关系,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怪事来看,不是他的话我粪池蝶泳。 我的心比现在的天气还要冷,我在拼死拼活的筹钱救他,他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我三番两次提醒你,小心赵华,你就是不听,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蒋嘤咛摇摇头,我只感觉胸里堵得慌,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025 白道士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早晨,我看看手机已经是九点多了,床边还有一张字条:我还会来玉龙县找你。 是蒋嘤咛留下来的,我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昨晚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这种被人在背后捅刀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这是在哪儿?”我翻身下床,发现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子,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有些树梢上还残留着白雪。 葬龙钉和百丈崖的影响还真是不容小觑,我果然推算的不错,天雷无妄局和百丈崖就是相互掣肘的。 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以至于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而我唯一能清清楚楚记住的,就是蒋嘤咛后面的话。 赵华背后一定有人支招,丁独眼啊丁独眼,我和你恩断义绝,我爷爷好心好意传授你风水秘术,你特么居然想夺我的魂魄。 想了许久,我觉得我现在还留在阳城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吴宗海这件事我也懒得去管,就算他知道归龙湖的一些秘密,但就凭现在的我,根本无济于事。 清点了一下吃饭的家伙,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撼龙尺,我拿上手机转身出了门。 这是一个靠街边的小旅馆,服务员说有个女孩子已经替我付了房钱,我就直奔汽车站,现在九点多,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十点还有一班回玉龙县的车。 阳城县四月下雪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登上了各大短视频的热搜平台,很多媒体也大肆宣扬,说什么四月下雪,百年难得一见,这是祥瑞吉兆。 照这个热度下去,未来的两天也都是议论这件事的。 就连在车上这些人也离不开这个话题,都感叹生平第一次见,毕竟就算是正常天气,阳城县也很少下雪。 我拢了拢从商场里买的一件单衣,坐在椅子上打盹儿,还别说这个天气是真他娘的冷啊,雨还越下越大。 汽车沿着老路一直走两个多小时就过了阳城县的边界,一到玉龙县,气候陡然就起来了,哪里还用的着穿外衣,我们这车人就像是从冬天穿越过来的,纷纷喊热死了。 玉龙县是一滴雨都没下,而且艳阳高照,再看阳城县的边界还是细雨蒙蒙,两个县的交界处出现了一道彩虹桥,非常漂亮。 两边的温差起码相差十度左右。 其实我感觉的出来,越往阳城县的边界走,雨就越小,而且温度也下降的没那么厉害,这就说明百丈崖的影响还是和距离有关系的。 波及最严重的肯定是阳城县的县城。 车上的行人们纷纷下来拍照,毕竟这种奇观,恐怕他们一辈子都难得看见一次。 休息了一阵,司机绕上了山路,这段路不好走,虽然全部被硬化了,但是弯道又陡又急……而且路面较窄,旁边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条大河,也没什么住户。 要不是翻过这座山还有一个小镇,这条路根本就没什么客运车,大部分都是走高速。 走了一段,客车忽然停在了半道上,我还以为是驾驶员在半道上拉客,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走,车上的人议论纷纷,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说打不着火了,车坏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炸开了锅,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有修车的地方,最近的修理铺也有四十多公里。 乘客们纷纷问多久能修好,司机被问的不耐烦,直接回呛道:“我他妈哪儿知道多久能修好?我又不是修理工,你们要么等,要么滚。”。 被司机大叔这样吼了几句,所有人都安静了,纷纷下车找地方凉快,这大太阳的,车里就和烤火炉一样。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不着急,现在都十二点多了,修理工过来起码要一个小时,修好还不知要什么时候。 我闲着没事,就沿着旁边的山路往上走,这是风水师的职业病,看见山水就想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水怎么样。 我一个人沿着小路上山,虽然比较热,但是我觉得很有趣,一直爬到了半山腰一个山麓附近,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扫了一眼远处的山脉,起伏不定,平峰连接如古时候行军打仗的营房,如果再往西走一点有一处山峰可以连接这些山脉,这就是‘元帅坐阵’的格局,如果点中穴位,必然会出一个武将。 当然了,这是明堂之前的格局。具体还要看来龙和砂水,龙脉的鉴别方法有很多,看土和山石是最基本的方法。 有句话叫:一流地师观星斗,二流地师看水口,三流地师满山走。 这就是说好的风水先生并不需要登山寻龙,只看山脉星斗就可以,这里的星斗并不是指天上的星斗,而是峰峦星斗,这个办法最开始只应用于九星风水术。 后来泛指功力深厚的地师。 寻龙的要领是,真龙都从腰间落,回转余气做城郭,城郭弯环生悍门,门外罗星当腰着。 意思是被周围山势环绕回抱最紧的龙,多数是从腰间卸落出脉的,并不是山顶。 余气也就是真龙剩下的龙气,也可以解读为余枝。 余气回转作为来龙的城郭护卫,它们弯曲环绕,来把守水口,或者生为龟蛇、华表、狮虎、日月来捍门,另外在水口之外自有罗星,正水中间矗立。 龙脉同样分很多种,逆龙、恶龙、衰龙、刀背龙等等……并不是只要是龙脉就是好的。 “我站的这个地方就是穴位?”我站起身来,这地方的确有龙脉,从明堂和护卫砂来看,这里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山麓是指山坡和周围平地明显的交线或山坡和周围平地之间的过渡带。 就是所谓的真龙都从腰间落,而且我看后山的来龙势猛,弯腰曲折,山脉起伏,就真如同一条龙盘踞在山后……。 虽然我没有看来水和去水,但就凭这山势,我也敢断定这里是一块宝地,不仅有来龙,下面的公路还可以作为护卫河,可惜这么好一个地方埋没了,虽然发迹比较慢,但是一旦发起来就是名利双收。 我砸吧着嘴感叹,祖国的大好河山真是不简单,这些风水宝地藏的太深了,其实现今社会对龙脉的破坏是非常严重的,因为到处都在修建工程。 “小兄弟……,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忽然有个人在我身后出声,我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年轻人,五官俊朗,脸庞清秀,用一根竹签挽住了头发。 他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看这打扮倒像是个道士,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气质非凡。 “你是谁?”我问他。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这家伙一出口就是禅机谜语,我听得头都大了,转身就想走。 他却说:“不要急,去小观喝一杯茶吧!”。 我说你不说你是谁,我才不去,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其实就我的感觉,这个人肯定不是坏人,坏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的,这家伙的气质不染红尘,又是道士打扮,非常特别。 “名字是红尘俗世的牵挂,我早已弃之不用,你若要叫,我姓白。”白姓道人好生奇怪,我心里莫名的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人。 “白先生,你的道观在什么地方?”我问他。 “你随我来就是了,你现在回去也赶不上那辆车了。”白先生微微一笑,我吓了一跳,才这么一会儿,难道车就开走了吗? 卧槽,要是没车我可怎么回去? 026 知行观 我咬咬牙,算了,跟去看看。 我这人胆小,但是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这白道士看起来不像坏人,他话里藏机,这荒郊野岭的,多半是个高人。 跟着白道士一路走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因为海拔高了的原因,越往上走气候越来越凉快,山林藤蔓之间甚至还萦绕着丝丝雾气。 风水学上来讲,平地起雾的地方必然是好地方,比一般的地方都要好,迷信一点的说法是真龙在普降甘露。 有些地方随着天气的不同变化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一些归隐山林的道士也最喜欢这种地方,这就是典型的藏风聚气。 神不离气,气不离神。 而像这里大太阳之下还出现雾气,道家就称之为阳雾,到了晚上阳气转换为阴气,这就是阴阳二气相互转换。 这是最适合道士修炼的地方,他们就是在这雾气里面结成神胎,而不是非那种名山大川不可,当然了,这在风水角度来讲,凡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地方肯定是宝地。 我不是道士,但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非常舒服。 白道士抱着一捆柴在前面如履平地,我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一直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我才遥遥看见前面的山麓处有一个小道观。 这要是再往上走就该上顶了,虽说这里的气温什么的很舒服,而且居高临下,俯瞰万物。 但是真的太远了,我都累成狗了。 道观不大,简单的三间房子,左右各一间,正中一间正屋,院子里是用石板铺成的,前面一排松树,只留了一个下山的缺口。 正屋之中没有供奉任何神像,三间屋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相连,这地方风水的确不错,但是我感觉这摆设布局有点问题,道观当然不用讲究阳宅六要,但是屋子后面种满竹子,这也是不可取的。 反正这种地方让我住,我是不敢住的。 没有电,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道士把柴放在院子里,屋子里一下蹦出一只白猴子,一下窜上白道士肩头。 白猴子毛发柔顺,而且十分光泽,看起来就比较名贵。 这小东西两眼放光,非常聪明的样子,指着我叽叽喳喳,白道士低声对它说了几句,然后它便从白道士肩上跳了下去。 白道士笑着说:“来客人了,水烧开了吗?”。 我心想原来这家伙养了一只猴子,不然不得闷死啊! 虽说道观陈设简陋,但在正屋的正中还有一块牌匾,知行观。 对于熟读古籍的我,这个名字我倒是知道,肯定是取自明代哲学家王守仁的名句“知行合一”。 “不用看了,那是上一位观主书写的,进来喝茶吧!”白道士出声道。 我随着他走进了偏房,他果然泡了两杯清茶,白道士笑着说:“粗茶,还请别嫌弃。”。 “哪里,哪里!”我赶紧端起喝了一口,看这知行观的条件,有茶喝就不错了,还管他是什么茶。 “卧槽!”刚喝到嘴里我就喷了出来,怎么这么烫? “这是小白刚烧的开水。”白道士笑着摇摇头,我也顾不得形象,赶紧四处找冷水,烫死我了。 喝了两口冷水,这才有所好转。 “白先生,你邀请我上山,真的就只是喝茶吗?”白道士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本来我是要跟着客车回去的,哪里想到遇见了他这个怪人,还邀请我喝茶。 要是一般不认识的人邀请我,我肯定不会去,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被老白给迷住了一样,屁颠屁颠就跟着跑了上来。 “是啊,多喝点茶对你可有好处。”说罢,白先生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心想刚才这杯茶下肚我就不想喝了,现在又来一杯。 算了,还是喝了吧!给他一点面子。 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茶入口微苦,随后舌尖便传来一阵甘甜,说实话,这茶味道还是不错的,但就是喝多了喜欢去茅房。 就这短短片刻,我已经去了茅房六七次。 回来又被他灌了两杯。 “白先生,你要是实在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算这茶再好喝我也喝不下去了,他妈的,尿都变成清水了。 “慢走,你以后如果遇见一个叫胡婉儿的女子,还请帮她一马。”白道士这次倒没有留我继续喝茶,我心想你胡说八道,我哪里知道能不能遇见。 “好好好,谢谢白先生的款待,我先走了。”我沿着下山的路狂奔,这一耽搁,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要是不早点赶回去,今天怕是要在这里过夜。 还别说,这老白还是有点东西,喝了他的茶之后,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而且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饿。 更神奇的是,我觉得我走路的步伐都变快了。 难不成他这茶里放了什么仙丹? 这白道士住在这条龙脉的龙尾,从他的谈吐来看,此人确实不简单,不过至于他说的遇见胡婉儿,我倒是觉得瞎扯淡。 算了,别想这么多,我还是先回陈家村找二叔去,我不相信二叔对爷爷的事一无所知,他一定知道一些细节,很可能我爸的事他也清楚,只不过他不愿说。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开口。 来到公路上,客车果然已经开走了,我气的用脚踢石头,臭道士,害我错过了班车。 没办法,我只能站在公路上拦过往的车辆,好在今天运气不错,我拦了一辆货车,司机是个好人,愿意载我一程。 我给司机大叔丢了一根烟表示感谢,司机大叔说自己姓何,是去阳城县那边拉饲料的,有一句无一句的和我聊了起来。 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看风水,司机大叔惊得烟都掉了,差点把他裤裆给点燃,我笑了笑,大多数听见我的职业的时候都是这种反应。 在他们看来,风水先生肯定是四十几岁,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看风水呢? “咳……小伙子,你真是看风水的吗?”司机大叔还是有点不信,我说如假包换。 “你要真是风水先生,我后面给你介绍一桩大生意。”。 “那就谢谢您了。”对于老何的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看我这么年轻,肯定不会相信我的水平。 又走了一段,我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群人,而且都穿着制服,老何手忙脚乱的把安全带套上,又嘱咐我说:“把安全带系上,前面有交警。”。 我们掐灭了烟,从旁边开了过去,老何还笑着问交警:“同志,这是咋了?例行检查吗?”。 巡捕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赶紧走,出车祸了,别在这里影响交通。”。 老何满脸堆笑的说好好好,我侧身看过去,路上没有车辆的痕迹,只有一块黄色的牌照,牌照上的字母不正是我早上坐的那辆客车吗? 看样子是从山崖滚了下去,这特么下面万丈悬崖,滚下去怕是人都要成肉饼,我满头冒汗,我要是刚才没和白道士上山喝茶,那恐怕我也会变成肉饼。 难道说白道士早就知道客车会出事,所以才故意邀请我去道观里喝茶? “小伙子,你怎么了?”司机大叔见我脸色惨白,忍不住问道。 我哆哆嗦嗦的指着后面说:“这是一辆客车,就是我早上坐的那辆,要不是我恰好错过,恐怕我今天也回不去了。”。 “哎呀卧槽,那你运气可真好。”司机大叔听得啧啧称奇,只有我自己知道,白道士救了我一命,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要不是他,我都一定会坐上这辆车。 白道士果然是个高人啊! 027 故事 “对了,何大叔,你跑这条路跑了多久了?”我眼珠子一转,有了想法。 “十来年了吧!这边的饲料都是我拉的。”说起这个,老何不禁有些得意,我又问:“那你对这条路一定很熟了吧?”。 “当然熟了,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开。”老何想我炫耀道,我心想你吹死牛了,这个路你要是闭着眼开,怕是也要和那辆客车一样。 “那你知道我先前拦你车那个地方,有个道观吗?”既然老何在这条路上跑了十多年,按理说如果那山上有个道观,他应该比较清楚。 “道观?那个地方以前好像是有个道观,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没人去了。”老何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告诉我那里确实有个道观。 我说什么怪事?我整个人最喜欢听稀奇古怪的故事了。 “诶,这可不是故事,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反正以前那个道观香火挺旺盛的,后来出了这件事过后,就再也没人敢去了。”老何挥挥手,表示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嘿,他妈的臭傻逼,你会不会开车,啊呸……”老何晃了一下方向盘,对着刚才那个占线的小车大骂道。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儿邪门,不过你是风水师,应该不怕这些。”老何丢给我一支烟,半天不说,我在心里嘀咕道:“有必要搞的这么神秘吗?”。 “就是说这个道观原来只有一个道士,但是后来道观失火给烧死了。”。 “那这有什么邪门儿的,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我翻了个白眼,这尼玛老何故作神秘的酝酿这么久,结果就是这么个事。 我还以为有多邪门儿。 “邪门儿的事就是有人听见自从那个道士被烧死之后,每到半夜,附近的居民都会听见道观里会发出一阵钟声,持续大概十五分钟。” “而且……有人半夜看见道观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影晃动,嘿嘿,你说邪不邪门儿。”老何又啐了一口,我皱了皱眉,他说的和我说的是一个地方吗? “难道不是别人去探险吗?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刺激冒险,专挑这种神秘的地方去。”我还是觉得不信,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邪乎的事。 “小兄弟你到底是年轻啊,那个道观都被一把火给烧干净了,哪里还会有钟响啊?再说这钟也应该是寺里才有。”。 老何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的确如此,倒不是他说的佛寺里才有大钟,道观里一样有钟,但是敲击的方式和佛寺不一样。 而且我先前去知行观也没看见大钟。 “更诡异的是,那个道观里的神像不见了。”说到这里,老何陡然压低了声音,就好像这车子里面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一样。 “卧槽?”我爆了一句粗口,这才是劲爆消息嘛!难怪我先前在知行观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神像,原来是不见了。 “嘿嘿,不要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见我被吸引住,老何又开始摆谱,我说停车,去买两瓶水。 我去路边的小店买了两瓶红牛,丢给老何,这下老何更高兴了,说起这件事那是眉飞色舞。 “嘿,这神像少说得有五六百斤重,但是被人偷走了!你说这奇不奇怪?”老何单手开车,牛的一比。 “不太可能吧?谁那么无聊,这么重的东西偷了干啥?”我表示不太相信,而且白道士绝不是普通道士,他难道不会制止吗? 神像不过是泥塑,又不是古董,偷走也不值钱。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被偷了,而且自从道观被烧掉之后去了不少人,但是好多人都生病了,都说见到了鬼。”。 “这道观烧了多少年了?”我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老何说的这个地方不是知行观呢?对不上啊。 “应该有七八年了吧!当时还挺轰动的,那个道观里的道士烧的连灰都没剩,也没有家里人过来认领,后来当地巡捕去看了一下现场,鉴定是香火引起的火灾,意外事故。”。 按照老何的描述,那个道观被烧了之后就发生怪事,但我见到的白道士可是仙气飘飘,与众不同啊! “是知行观吗?”我又问,他的话搞得我十分矛盾,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我遇见的白道士又怎么解释? 难道说道观后面重建了? “好像是吧!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这边的人,年纪又这么小,应该不知道道观的名字。”老何奇怪的看着我。 “我说我下午去过知行观你信吗?”我心里有点怀疑了,难道我又遇见鬼了吗?还真如蒋嘤咛所说,我这个阴虚体质很容易见鬼啊! “老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那个道观荒废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复存在了,你怎么可能去过。”老何脸色一变,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而且据说……那里有妖怪……以前是每晚都会出现道观的影子和人影,后来是每年的七月十四晚上出现,你想啊,那个道观绝对已经化成灰了,晚上又出现,不是妖怪是什么?”老何脸色惨白,脚底下的油门儿都被他踩死了,似乎车子后面跟着妖怪。 难道老白是妖怪吗?扯淡吧!我宁愿相信赵华是鬼,我都不相信老白是妖怪,他要真是妖怪,那也绝对是一个成仙的妖怪。 要想验证这件事的真假,那就只有我再去一趟知行观,不过我虽然觉得老何的话是扯淡,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下次去的话我要叫上蒋嘤咛,有她在我才放心。 “好了何大叔,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多保重。”我下了车,这里已经是无心镇的地界了。 老何点点头,吞了吞口水说:“老弟……你要是真见过那个道观,我劝你还是找个先生看一下。”。 我心想我自己就是先生,还花那冤枉钱干啥,这些事多半是以讹传讹罢了,见鬼就已经够离谱了,还妖怪。 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在弄清楚丁独眼这件事之前,我不会回去住,今天太晚,我决定明天去县城找他,他不能说话,我就找赵华的妈。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我回无心镇了,你不打算出来见见我吗?”我思来想去还是给赵华发了个微信,赵华昨晚不辞而别,让我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我迫不及待的想找二叔了解情况,所以连饭都不想吃,直接找了个摩的赶到陈家村。 陈家村自从二爷爷去世之后,就变得有些冷清了,以前我还经常看见二爷爷和一群老爷爷在村子附近到处转来转去。 我去的时候二叔正骑着三轮车从地里回来,我阴沉着脸喊了一句:“二叔,我已经见过吴宗海爷爷的墓了。”。 “跟我进来吧!”二叔点了一根烟,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他。 我跟着二叔进屋,他把我带到一间偏房内,又关上了门,郑重其事的说:“你还清了你爷爷的风水债吗?”。 “二叔,爷爷欠的不是风水债,而是一条命。”。 “唉,原来都是真的!”二叔长叹一声。 呵呵,二叔果然知道一些底细,但为什么从不跟我说?还一直对我恶语相向?我到现在仍然怀疑我和他打赌那具尸体是他弄走的。 “你爷爷太偏心了!”二叔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很不高兴。 “既然你知道了你爷爷给你借命这件事,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二叔坐到了椅子上,我也坐了下来。 “当年你爷爷给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曾祖寻了一块地,叫麒麟吐火。”二叔终于对我说了实情。 028 陈家往事 “麒麟吐火?”我愣了一下,随即道:“这不是一个不利二房的地方吗?”。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二叔对我和我爸耿耿于怀,是因为爷爷找了麒麟吐火局。 “你知道就好,这地方本来如果是普通人家也没事,最多就是二房穷一点,但是咱们家不一样,咱们家世代都是风水师,祖上缺了阴德,后人就要偿还,就算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局,咱们家也承受不住。”。 风水师的确如此,不要表面看起风水师牛逼哄哄,但无论是给谁点地都是给自己增加业报,因为好的山川水泽都是有灵性的,风水师替人看地就是损了地母的气运。 特别是给德不配位的人点地,后果更严重。 这也是为什么风水师正儿八经点穴的时候,一定要祭拜山神,山神不同意,什么宝地都无济于事,除非是像杨救贫赖布衣这样的大能。 二叔说我们家承受不起麒麟吐火,是因为我们家福德太薄。 “不过你爷爷为了你,也不怕这些了,反正这些累计的业报最后都得由你偿还,他还是将你的曾祖葬在了麒麟吐火局,但是这地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只是为了能让你安稳降世而已。”。 顿了顿,二叔又说:“而且在你一生下来,你爸就必须离开,因为他五行属木,生肖又是属龙,木龙天克土麒麟,他要是不走,你活不过两岁。”。 “而我则是绝后。”二叔苦笑着摇摇头,用一种悲愤交加的语气说:“老爷子太偏心了,为了你能健康长大,就要牺牲我这一脉,还要你父亲远走,他自己还犯了忌讳,从吴家回来三个月便去世了。”。 我听得呆若木鸡,两个眼睛像铜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二叔还真是太惨了,难怪一直对我没有好脸色。 “你爷爷替我算过,说我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传承香火,三代过后我这一脉就彻底断绝了。但是我怎么知道这是命中注定,还是老爷子故意设的局?”二叔气的直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蹦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这要是换成我,恐怕比二叔还要气的惨些,爷爷这样做的确是偏心了。 “我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一定要你出生,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祸害,生下来的时候你妈妈因为难产死了,你父亲远走!而我还要因为你而绝后!”二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口水喷出三丈远。 我非常不好意思,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不生出来,最可怜的是我母亲,我到现在甚至不知道她葬在什么地方。 “二叔……这些事我真的不清楚,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原来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二叔,内心里却这么苦。 如果我是二叔,我觉得我可能会把这个祸害掐死,一了百了。 “你当然不清楚,从你一出生开始,你爷爷就给你铺好了后面所有的路,你以为我针对你仅仅是因为这些事吗?”二叔软绵绵的坐在了椅子上,大概是这几句话说累了。 “那还因为什么?”我小声嘀咕道,难道还因为我不该学风水吗? “因为你不长进!你能活到现在费了我们陈家多少心血?想当年你爷爷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看看你学了这么多年,就会看点风水,而且还看的不熟练!”。 “要不是你爷爷有遗嘱在,我早就让二叔收回你的天藏秘术了,上一次打赌要不是二叔后面拦着我,我一定要把天藏秘术拿回来,规矩是人定下来的,我才不信我学了会出问题!”二叔慷慨激昂的数落我,我就像个小鸡仔一样缩着头,不敢顶半句嘴。 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是欠二叔的,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居然成了这样一个祸害。 “我学的慢还不是因为丁不满教的少,他都不教我画符这些。”我小声逼逼,显得很无辜。 “你说什么?丁不满居然敢藏私?他不过是我爸的一个外徒而已,要不是你爷爷当年用风水术救了他一命,他能活到现在?”二叔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到了地上,勃然大怒。 要是别人听见,还以为我和他打起来了。 “二叔你别生气,我看了爷爷留下的书信,我们都小看丁不满了,他藏了很多私心,我明天会过去找他。”我现在一点也不讨厌二叔了,反而觉得他很可怜。 “你爷爷还给你留了书信?我怎么不知道?”二叔奇怪的看着我,我嚅嗫道:“是我在吴德贵的墓里发现的。”。 “呵呵,老爷子对你还真是疼爱有加啊!不仅想法设法为你续命,还连梅花印都给你了。”二叔笑了笑,我能体会到他言语中的那种无奈与心酸。 “二叔,对不起,我没想到因为我让你背负了这么多。”我低着头,真心实意的给他道歉,这件事我也没错,但终归是因我而起。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没办法,对了你爷爷除了给你留书信,没有其他东西吗?”我愣了一下,二叔问这个做什么。 “还有一把撼龙尺。”我如实答道,毕竟二叔因为才会这么惨,我不能对他说谎。 “撼龙尺?”二叔陡然提高了音调,我吓了一跳,心想二叔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是撼龙尺。”。 “你爷爷可真是大手笔啊!嘿嘿,撼龙尺都留给你了。”二叔满脸冷笑,眼神阴沉,我看的心底发毛,二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要撼龙尺? “咳……你别多想,我只是听说当年你爷爷闯江湖的时候全凭这玩意儿,有了这撼龙尺,寻龙点穴会省一半的功夫。”二叔咳嗽一声,掩饰刚才的猴急形象。 卧槽!原来撼龙尺这么牛逼啊!突然感觉手里的罗盘不香了。 “二叔……你是不是也懂风水呀?”我小心翼翼的问他,眼神不住的偷瞄二叔的表情。 “不会,我只是从小听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还听说……”二叔摇摇头,点了一支烟,继续道:“我还听说你爷爷为了能让你活下来,一直在寻找成仙的路。”。 “我靠不是吧!”我没忍住惊呼一声,二叔这不是开玩笑吗?成仙?扯淡。 “其实我也不信,这世上哪儿有神仙,不过你爷爷貌似找到了一点门路。”二叔表示这真是扯淡了,成仙这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爷爷还真找到了成仙的门路?”我惊掉了下巴,这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二叔站起身来,继续说:“当然不是,世界上哪里有成仙的路,是你爷爷走火入魔了,他找到的是一个叫混元地宫的地方……不过具体在什么位置,除了你爷爷,没人知道。”。 我就说嘛,打死二叔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成仙路可以走。 “天下龙脉共起昆仑。”我还没说话,二叔便又说了这样一句,接着又说:“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好好儿把握。”。 二叔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原来一直尖酸刻薄的二叔,居然懂得还不少,从他这里我才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也才知道爷爷为我做了多少事。 二叔说得对,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是爷爷花了很大的代价救回来的,我必须要好好儿活着,所以我就要努力学习《玄虚法阵》上的东西。 “二哈烧烤摊见。”微信传来提示音,我打开一看,是赵华回的,我心里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 029 赵华的情况 好小子,还敢回我,看来他是要和我摊牌了,我辞别二叔,快马加鞭往二哈烧烤摊赶了过去。 之所以叫二哈烧烤摊,并不是这个地方有哈士奇,而是哈这个字,是我们这边的方言,就是“傻”的意思。 二哈烧烤摊并不远,我就是走路也只要十几分钟。 我赶到烧烤摊的时候,赵华已经点了一堆串串儿,我心想这小子果然一直都在骗我,居然还知道吃烧烤喝啤酒。 我拍拍桌子,赵华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石大哥,你来了,坐。”。 “好小子,你藏得够深啊!”我冷冷的看着他,赵华吃着烤串道:“石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害你吧?”。 “难道不是吗?”一天没吃东西,还是有点饿,撸几串倒也不错。 “我害你什么了?那天在墓地,要不是我用土拦住那些血水,你不也死了嘛?”赵华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但蒋嘤咛的话又作何解释?她不是说赵华是在借我的魂魄吗?还有阳火……。 “还有我如果真的要害你,我有很多机会,你完全察觉不了,比如现在。”赵华脸色一沉,我还没反应过来,竹签便已经顶到了我的脖子。 我吓得一哆嗦,提起桌上的酒瓶,不过就我这动作,他要是真的动手,我已经死了三次了。 赵华将竹签子扔掉,笑道:“石大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给你演示一下,我要是想害你,不用什么阴谋诡计。”。 “嘿嘿,赵华,你话是说的不错,但是你害我并不是要直接杀了我,而是要利用我的阳气来修养你自己的魂魄。”虽说刚才这一刹那让我有些害怕,但我觉得还是蒋嘤咛的话可信度更高。 “石大哥啊石大哥,你为什么会觉得蒋嘤咛话是真的呢?我让你撩起她的裤腿,你看了吗?你心里觉得我是坏人,反正我怎么说你也不会信。”赵华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摇摇头。 “你小子到现在还想骗我?我要是撩她裤腿,不被打死才怪。”我其实也想看看蒋嘤咛的裤腿上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我不敢啊。 打不过人家。 “那好吧,你不敢去证实我的话,我再告诉你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问,赵华想了想说:“下次你见到她的时候,告诉她三个字,沧耳刀。”。 “就算蒋嘤咛的话不是真的,那你一开始装成痴傻,不是在骗我是什么?”我记住了赵华的话,但是他仍然有很大的嫌疑。 就算他不是想要我的命,但是很有可能是像蒋嘤咛说的那样,他丢了魂魄,所以才会天生痴傻,然后悄悄用秘术借了我的阳火,才逐渐变成一个正常人。 “这件事我的确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问我干爹吧!”赵华沉默了一下,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你干爹是丁不满吧?”我哼了一声,丁不满真是色迷心窍,为了赵寡妇背叛了我爷爷不说,居然还敢算计我。 赵华点点头,接着说:“我能恢复过来的确是因为你,但绝不是借阳火之类,我这种情况时好时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好的时候跟正常没什么区别,不好的时候就跟个傻子一样,只知道简单的穿衣吃饭。而最严重的一次,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恢复过来最长的时间也只有三个月。”赵华语气心酸,自嘲的笑了笑:“干爹经常说我和你的命差不多,你是因为有你爷爷所以可以活成正常人的样子。”。 “而我则完全是靠我自己,干爹的本事远不如你爷爷,所以他也没办法让我完全恢复过来,我能变成现在这样,还是他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 “后来干爹发现你身上藏着东西,可以影响到我的命格,这其中到底是些什么因果,我不清楚,你是风水先生,比我应该明白的多,明天去医院干爹会告诉你所有事。”赵华咕咚咕咚喝了一瓶啤酒,我听得有些恻然,原来活下来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果然应了那句话:有些人活着就已经用了所有力气。 “你没骗我?”我被赵华打动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真是他说的这种情况,那应该是比我还惨,至少我还没有像他这样迷迷糊糊的过日子。 “我骗你干什么啊?当初我妈只告诉我要跟着你,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后来的事你也看见了,我确实是在保护你,我恢复过来之后更加觉得蒋嘤咛不对劲,所以我才让你注意她。”赵华言辞恳切,倒不像说假话。 “蒋嘤咛怎么不对劲了?”我心里渐渐放下对赵华的戒备,这些事明天应该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 “我也说不上来,但总之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正常人。”赵华摇摇头,我心想你们两个都不像正常人。 互相诋毁对方。 “那你这一身功夫又是怎么回事?”就算赵华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他的功夫从何而来?难道这是傻子的天赋吗? 还有阴阳眼又怎么解释? “或许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对于功夫有一种一看就会的天赋,我这一身功夫都是跟着一个老拳师修行的。”赵华这个解释听起来很离谱,我不太相信,难道还真是大智若愚,天赋高人一等? “阴阳眼呢?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又问,赵华道:“阴阳眼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好像是我变傻之后才会有阴阳眼,一旦我恢复正常人的神智,就没有阴阳眼了,也不记得之前的事。”。 赵华这么说的话,岂不是相当于一个精神分裂么?偶尔正常偶尔煞笔。 我现在没办法去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至少他没有害我的意思,蒋嘤咛和赵华……他们两人肯定有一个不正常。 “那行吧,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找你干爹,问个清楚。”现在看来,也只有去问问丁独眼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赵华点点头,说就算我回来了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找我,就是为了解释清楚这些事。 回到小旅馆的我久久睡不着,如果赵华的话是真的,那蒋嘤咛的嫌疑可就大了,倒不是说她要害我,而是她在骗我。 反正之前她也说的很清楚了,帮我是因为我对她有用,骗就骗吧,没所谓了,反正我是贱命一条。 这些事真是扑朔迷离,不过据我推测,赵华和蒋嘤咛一定有什么微妙的关系,否则赵华每次看见蒋嘤咛都不会像老鼠见到猫。 第二天一早,赵华便给我发了个语音通话,让我赶紧过去。 我们两人坐了一辆客车往县城赶。 不管赵华怎么说,对于丁独眼我始终心存芥蒂,就算他没有害我,但我爷爷把我托付给他,他却偷偷藏私,这一点就让我对他很反感。 来到医院,赵姨还守在医院,丁独眼微闭着眼,也不知道醒没醒。 赵姨见我和赵华过来了,便说:“老丁已经醒了,你们陪他说会儿话吧!”。 我心里觉得奇怪,之前不还要三十万医药费吗?怎么这就醒了,难不成之前是赵姨编的谎话,只是为了让赵华跟着我? 丁独眼微微睁开一只眼,扫了我和赵华一眼,我虽然恨不乐意,但还是喊了一句:“师父!”。 丁独眼咧嘴一笑,挥挥手说:“赵华你先出去。”。 赵华点点头,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还没说话,丁独眼便开口了:“你先听我说完。”。 030 生龙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你爷爷的关系?”丁独眼咳嗽一声,声音很虚弱。 我说知道,爷爷留下的书信都告诉我了,说他并不是收你为徒,而是和你做的交易,他救你的命,你替他给我传承风水。 “是这样,你爷爷当年替我看了面相,说我天生五弊三缺,孤独终老,而他愿意坏族规,传我天星风水术,但条件是,要将你平安带到22岁。”丁独眼微张着眼眸说。 “那你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却只传我风水,而不传道法?”我点燃一根烟,心里有点儿不不爽。 “因为你爷爷只传了天星风水术,而我修行的民间方术不能传给你。”丁独眼倒是不慌不忙的解释。 “我爷爷没传你陈家道术么?”我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丁独眼苦笑着说:“确实没有,本来你爷爷将风水术外传就已经是破坏了规矩,道法他不可能传给我。”。 “那我二叔说你藏私……”二叔是没有说过这话的,但之前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同样觉得丁独眼藏私了。 “你二叔又不是飞星风水术的传人,他能知道什么?”丁独眼不屑一顾。 “那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让我回陈家村看祖坟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关于丁独眼对我传承的问题,我并不在乎,我想知道的是他是不是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二十二岁你必须回陈家村迁祖坟。”丁独眼什么事都往我爷爷身上推,我一下不乐意了,沉着脸说:“反正我爷爷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骗你,回陈家村看祖坟的确是你爷爷的安排,他还说过,你的劫难由此而始。”。 我不用问为什么爷爷一定要我回去看祖坟,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命数。 这两个字啊,看起来很玄,但却是真的,人一生注定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风水能小改气运倒是真的,爷爷将我的命续到了22,就算是小改气运了。 顿了顿,丁独眼又说:“只不过坟墓是我动的手脚!”。 丁独眼这话宛如晴天霹雳,我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怒道:“好啊你,我本来还不愿相信你会在背后害我,现在你自己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急什么……你听我说完,再决定怎么做。”丁独眼丝毫不怕我砂锅一样大的拳头,还是慢腾腾的开口道:“那座坟并不是陈家的祖坟,你也知道。”。 “其实上了一点年纪的陈家人都知道那座坟不是陈家祖坟,只不过这是你们陈家的规矩,必须要把那座坟当成陈家先人来对待。”。 “那座坟里面是一个女人,这一点你看得出来,事情的起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据说是因为当年你们陈家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风水师。”。 “这个风水师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可以逆天改命,而自己不受丝毫影响。”丁独眼说到这里,语气微微颤抖。 这种人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点穴本就是偷天地气运,天道循环,没人能逃得过,而他说的这个陈家祖先居然这么厉害! “那座坟原本是一座老坟,里面那个女人是葬在生龙口的!”丁独眼独眼一闭,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什么?”我惊呼一声! 我陈家祖先居然会做这么恶毒的事?葬生龙口,简直丧尽天良,这是要遭天谴的,而且会祸害子孙! 所谓的生龙口,就是一个穴位会在特定的时间开口,然后找一个生辰八字与之匹配的人活葬在里面,这种墓地兼具龙气与煞气,用于正途可以使子孙飞黄腾达。 而用于歪门邪道的话,可以让这家人断子绝孙,另外这还是一个破坏龙脉最厉害的方法之一。 如果被活葬的人是受强迫进去的,那么生龙口这个宝地就会变成凶穴。 而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在于,水到渠成,生龙口按理说是一个丧失人性的穴位,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生龙口忽然开口,站在边上的人不注意掉进去了,然后生龙口闭合,出不来,这就是定数,这样的地方就是吉穴。 芩氏生葬坟,出了两个两江总督,这可不是信口开河,懂得人自然懂。 生龙口是一个吉凶参半的地方,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葬进去,遇见有缘人了龙口自然会开,缘分不够,天天守着也没用。 “你没骗我?我陈家祖先会做这样毫无人性的事吗?”我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要真是这样,那陈家世世代代没好日子过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但那个风水师叫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你们陈家的秘密,就连陈山斗他们都不清楚。”。 “其次,那位风水大师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渝州的百姓。”。 “据说是有一个心怀不轨的风水师想找一个凶穴,改变自己的命运,做天下之主。而他最终在渝州的乌鸡山找到了,这个穴我从来没听过,叫狮子吞天。”。 丁不满很虚弱,所以说话是断断续续的,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这个人把他的父亲葬在了狮子吞天的肛门处,而正对着一把高约十米的石刀,穴前一把刀,天下血滔滔。”。 “再加上这个布局和墓葬土的颜色,不出三年,天下必然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百姓遭殃,生灵涂炭。”。 “据说那人刚把他父亲葬进去,渝州就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天地变色。”。 “你们陈家的那位先人玄学风水已经到了功参造化的境界,他感应到了天地之间的变化,推算出有人布局想引起天下大乱,后来他动身前往乌鸡山,知道了真相。” “所以他要靠葬生龙来破狮子吞天么?”我吞了吞口水问道,丁独眼这个故事要是真的,那可就真是不得了了。 我还以为我们陈家祖先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救民于水火中的大侠。 奇人斗法,自古有之,就像我之前在阳城县看见的百丈崖和天雷无妄局,这也是奇人斗法。 我心里对这个陈家祖先生出一种莫名的崇敬之感。 “是的,当时这个生龙口刚好是一甲子开口,陈家先人一时寻不到合适人选,后来有个姑娘路过,他推算出这个姑娘正好契合生龙口,所以为了渝州城的百姓,他甘愿做一个杀人凶手。”丁独眼的话语很有感染力,我脑子里甚至已经出现了当时的画面。 “牺牲一个人,而救了几千万百姓,陈家先人足以名垂青史。”丁独眼话语尊崇,想必他也很崇拜这一位陈家先人。 “而且之后这位大能就给陈家后人留下规矩,这个生龙口所葬就是陈家祖先,要让那个无辜女子享受陈家的香火供奉。”。 “这个秘密一直只有飞星掌门知道,我是受你爷爷所托转述给你,我也从来没有对第二人讲过。”。 这么看来,丁独眼这个人还算不错,至少知道忠义两个字,原来他不传我道法也是有原因的,的确民间方术并不能和正统道术相比。 不过,这其中还是疑点重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棺材里是空的?”我问道,丁独眼长叹一声“唉……”,接着又说:“给我根烟。”。 卧槽!“你这个样子还是别抽了吧?”。 “不抽我没法开口。”,还真是不怕死啊,我只好丢了一根烟给他点上。 丁独眼这才说:“棺材里原来的确有一个女人,但那是之前,后面这个女尸被我搬走了。”。 031 半真半假 我靠,这尼玛!惊天消息啊,资深风水师搬运尸体是为何?老色鬼对女尸图谋不轨……。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你还有这爱好……”我冷笑两声,心想丁独眼真是为老不尊啊,居然敢动女尸的主意。 “你个王八小子想哪里去了?”丁独眼气的破口大骂,被烟呛得直咳嗽,我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教我风水术的时光。 “三年前,我将老坟里的尸体搬了出来,葬在了东南坡那棵樟树下面。”。 东南坡樟树?这不正是丁独眼让我去跑的地方吗?卧槽……老东西果然在算计我,我虽然年轻,但我不傻,上次我就觉得不对劲,让我看风水是他,说不对劲也是他,不让开棺是他,让我开棺也是他,让我跑去东南坡还是他。 “我靠,你个老东西,原来你真的在害我!”我要不是看他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真的恨不得给他两拳。 “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我的日子也不多了,你要鞭尸后面有的是机会。”丁独眼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辞,否则别怪我不念师徒旧情。”我冷笑两声,丁独眼背信弃义,不是东西。 “我将女尸葬在樟树底下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那个地方是村子的十字口,樟树辟邪,我葬在那里还可以帮她免费享受老百姓的香火供奉,第二有樟树镇灵,也不会尸变。”。 “你学了这么多年的风水,应该知道活葬之人的怨气可以冲天,绝对无法轮回,这么些年来,要不是有你们陈家一脉镇守村子,这村子恐怕早就变成一片地狱了。”。 丁独眼这话倒是不假,葬在生龙口的人除非是自愿的,否则绝对怨气冲天,堪比窦娥,怨气不消,尸身不腐,极易引起尸变。 “你们陈家祖先葬的这个生龙口,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基本上已经没了作用,要不是你爷爷当年布了一个六阳局镇住,还不会维持到三年前。”。 “而我虽然没有正式被你爷爷收为徒弟,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陈家守了几代人的村子化为乌有,所以我只能按照我的办法做。”。 “我布不了你爷爷那么高深的局,只能将其葬在生气正中,暂时将它压制住。”丁独眼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撒谎,这让我有些怀疑他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村子好? 但是……他明知道棺材里是空的还要让我回村看风水,这中间难道没有问题吗? “那你让我去东南坡又是为什么,你明知道哪里葬着一个祸害?”我抽了抽鼻子,丁独眼尽管说的词真意切,但我觉得这老家伙依然是包藏祸心。 “你仔细想想,我让你回村的那晚是什么日子。”丁独眼提醒了我一句,我想了一下,是农历的四月初四,甲辰月、丙戌日。 甲为阳木,辰为湿土,大部分人只知道五行的金木土水火,但却不知道五行要分阴阳,甲木为山南之木,向阳之木,湿土其实就是阴土,甲木克阴土。 而丙火生戌土,丙火为太阳之火,术数中又有阳顺阴逆的说法,这意思是十二长生的排列状态,如果是阳,那么就从长生顺时针排列,如果是阴就是逆时针。 木生火,自然就是寅木生丙火,寅木就是丙火的长生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顺时针数,就能把丙火的十二长生位置全部找出来。 从寅木为长生开始、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对比我们就会发现,丙火的墓库在哪里?在戌。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是真的伟大,十二长生虽说是用于术数之中,但完全可以当成一个人一生的成长轨迹。 再看看临官和帝旺这两个状态,分别是巳火和午火这两个地支位,对应天干丙火。 那天晚上开棺的时间刚好又是子时,子的位置在丙火这个长生序中为胎,胎顾名思义就是怀胎,是孕育生机的意思,照此来看,是绝处逢生之像。 这么来看的话,丁独眼早已经推算出那天我会有一劫,更何况丙火的死地在酉,《滴天髓》有云:丙为阳火,欺霜赛雪,然酉为死地,故最忌西方酉金。 可能有人会说了,不是火克金嘛?五行之说是这样,但相克相生都只是建立在理论之上,火能克金,但遇到玄铁反而会将其锻造成神兵利器。 好比土能克水,反过来要是水够多,土拿什么克? 在这里的意思就是,那一天西方这个方位不利,所以说丁独眼才让我往东南坡跑?东边为木,南为火,木生火。 再加上老樟树有灵,故而能让我得到庇护?东南方在八卦中是巽,巽为风,风助火势。 “你现在明白了吗?”见我思考半天不说话,丁独眼开口问道。 尽管我心里还是怀疑他没安好心,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也不能不承认:“明白了,那个地方能帮我躲过这一劫。”。 “你还算没有忘记我教你的东西,老樟树有灵气,我当晚叮嘱你不要说话不要回头,但你偏偏不听,让她抓住了机会,你爷爷和我的布局全部功亏一篑!”丁独眼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我觉得他现在要是还有行动能力的话,已经要对我动手了! 我打了个激灵,嘟囔道:“难道你说的‘她’就是我那晚看见的那个女人么?”。 “哼,不然还能有谁?你以为真是高小红半夜在那儿等你?你老实给老子交待,你那晚到底和那个女鬼发生了什么?”丁独眼冷哼一声,我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原来那晚真的遇见脏东西了。 难怪我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丁独眼气的吐血,啊……是我错怪老丁头了! “我……我……”嚅嗫了半天,我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我和她接吻了。”。 我低着头不敢朝丁独眼看,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来医院之前我想好了一百句数落丁独眼不是东西的话,结果现在本末倒置了,我成了那个被数落的人。 “卧槽!你……混账东西,还敢和她亲嘴。”丁独眼气的直咳嗽,我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说:“她……她主动的,她和高小红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完全不像脏东西。”。 “你心里想的是谁,她便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这女尸历经百年不腐,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啊?你们陈家有祖训,不得损害其半分,说这是陈氏一脉欠人家的。”丁独眼喘着粗气继续说:“我不是没试过将她彻底消灭,以绝后患,但凭我这点微末本事根本办不到,我相信你爷爷当年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是陈家人,不能违背祖训。”。 “那她说的要我娶她,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一只鬼结婚啊!”我哭丧着脸,原来这老坟还藏着这么多秘密,真是上当了。 “还能怎么办,你已经答应了她,她也从你身上拿走了定情信物,你这辈子是逃不过了。”丁独眼无奈的摇摇头,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说:“师父,我还不想死啊,你得想办法帮我。”。 “这件事很难办,你和她已经有肌肤之亲,她肯定在你身体里动了手脚,逃是逃不了的,如果你不想和一只鬼成亲,那就把她变成人。”丁独眼想了想,说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办法。 “师父你别开玩笑了!鬼怎么变成人?而且像她怨气这么重的人,根本就不能投胎转世……”我急切的摇了摇师父的胳膊,都大祸临头了,他居然还拿我开涮。 “那要是不把她变成人,那就把你变成鬼,你自己选吧!”。 032 老丁死了 卧槽?这还不如第一个办法呢?难道说……我身体阳火之所以丢失,是因为和她有肌肤之亲么? 这么说我真的是错怪赵华和丁不满了,蒋嘤咛啊蒋嘤咛,你居然摆了我一道。 “我还是选第一个吧!”。 “虽然把她变成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她本来就已经是半灵之体了,你如果能找到麒麟胆,确实能让她变成人。”。 “什么玩意儿?”我惊呼一声,我要是刚才没听错的话,师父说的是“麒麟胆”。 “咳……不是真的要你去找麒麟的胆,而是一味药材。”师父解释道。 “那这玩意儿哪里有?”我现在哪里还敢怀疑丁不满的话,他刚才的话已经将我从回村看风水发生的所有事都解释清楚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有麒麟胆这么一味药,说可以调理阴阳,这些东西应该在道教典籍中有记载。”。 “那好吧,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唉……”我叹了一口气,尽管丁独眼说的这个办法有些不切实际,但终归是聊胜于无。 “师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和他说了半天,这才想起昨晚赵华的话:“赵华真的是天生这样吗?”。 “嗯……他都对你说了吧?确实如此,他从一出生就魂关不稳,极易发生丢魂的现象,一旦丢魂之后心智便如同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我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办法改变他这种情况,后来干脆送他去习武,希望通过这个办法能巩固一下他的魂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从来没见过赵姨这个儿子,原来是被送走了,丁独眼对别人家的孩子还挺上心的。 “对了师父,赵姨是不是就这一个儿子啊?”我忽然想起了那一次斗三爷对我说的话,赵寡妇的儿子在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你小子问这个干什么?”丁独眼斜看了我几眼,看来丁独眼心里有所警惕,我赶紧开玩笑说:“赵华不会是你和赵姨的儿子吧?”。 “你……”丁独眼用手指着我,胸膛起伏不定。 我心想不是就不是嘛,反正是开玩笑,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二叔说的!”师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啊。 我靠……不是吧!我瞎说的啊,难道赵华真是丁独眼和赵寡妇的私生子吗?这玩笑开大了……我瞎猫碰上死耗子。 “啊……是……是啊!”我语无伦次的回道,这特么还真是个意外收获,这两人一个又黑又丑,一个又残又丑,居然生了赵华这个帅小伙儿。 师父不会被戴了绿帽子吧?我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我要是说他戴了绿帽子,估计马上会气的嗝儿屁。 丁独眼软绵绵的躺在了病床上:“算是我求你的,这件事不要到处去说,你看在我帮你挡了杀师地的份儿上,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丁独眼说的可怜兮兮,脸上惨白一片,看起来真是时日无多了,我点点头说:“好,我不说就是了,那赵姨上次说你需要三十万的治疗费用也是骗我的了?”。 “算不上骗吧……我的肺不行了,你赵姨说的是实话,的确需要三十万治疗,但医生还说三十万也治不好,只是多活个两年时光。”。 “呵呵…………我是个五弊三缺的人,也知道什么是命,什么时候死,阎王爷自有安排,我并不在乎多活那两年。”丁独眼苦笑着说,像是已经看透了生死。 我心里边儿酸酸的,唉,我这人太感性了,之前还要气势汹汹的找丁独眼麻烦,现在又觉得丁独眼真可怜,我不该怀疑他的。 “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赵华,你身上有一种东西可以帮助他稳住魂关。”丁独眼此刻就像是在说遗言,我并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尽管他教我只是和爷爷的交易。 但终归我从小就是跟着他长大的,我红着眼眶点点头:“我答应你就是了……”。 “好……好小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另外……你要注意一下那个叫蒋嘤咛的姑娘,据赵华说她是聻。”没等我听明白,丁独眼又挥挥手:“好了,你出去吧,让赵华进来。”。 “聻”是什么?一种新型鬼怪么?我退出病房,赵华和他妈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拍拍赵华的肩膀说:“师父让你进去……”。 “石默,不好意思啊……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老丁说只有跟着你才能让赵华变成正常人。”赵寡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摆摆手表示没事。 现在我弄清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捋了一下这些事的来龙去脉,虽然丁独眼对我说了所有实情,但我仍然发现了许多漏洞。 这第一点就是当时丁独眼是知道棺材里没人的,为何要让我伸手进去拿东西?就算他后面让我去东南坡是为了让我躲这一劫,但他大可以提前和我说明白。 第二,当时那口棺材黑中带红,而且泥土藏香,棺木之上还钉了九根桃木钉,如果丁独眼的话是真的,三年前他就已经将棺材里的尸首给搬走了,那这棺材岂不是他动的手脚? 既然是空棺,为何要钉桃木钉?难道是掩人耳目? 第三,二大爷所表现出来的风水水平足以看得出那个棺材里不是陈家祖先,为什么师父提出了条件他还答应了?而后面师父交给二大爷的信又说了些什么。 第四,如果是空棺,丁独眼如何会被杀师地重伤?杀师地必须要风水师点中,而且有人落葬之后才会起作用,空棺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我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其中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丁独眼的话不能完全相信,按照我的推测,那一口黑红棺材绝对不是空棺。 这个老骗子!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还好我不是猪头三,知道查找漏洞。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无法安心的坐在这里,不顾赵寡妇的反对,我一把推开病房的门,房间内的一幕让我看呆了。 赵华半跪在丁独眼的床前,紧紧握住丁独眼的双手,而丁独眼似乎已经断气了,脑袋倒在一边,没了任何生命体征。 我赶紧冲过去,大声道:“师父,你怎么了?”。 现在这种情况,我总不可能冲过去大吼一声:丁独眼,你他娘的起来给我说清楚! 赵华可是他亲儿子,我要是这样做,可能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干爹走了。”赵华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脸上还挂了两行泪,我也不知道赵华到底知不知道眼前这个瘦小的独眼是他亲爹,虽然心里暗叹可惜,刚有点头绪又断了线索。 表面上也只得故作悲伤:“唉,师父的命也太苦了。”。 说实话,如果是之前丁独眼死了我肯定会嚎啕大哭,但现在我确实没有这种心情,心里难过倒是难过,但哭不出来。 因为这中间确实有很多蹊跷的地方,他刚才对我说的话根本难辨真假。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你很相信的人三番两次骗你,而且很有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还会对他心存感激吗? 陌生人捅你一刀,你回过头会说你是谁?而熟人捅你一刀,你回过头会惊讶且暴怒的说原来是你! “不要太难过了,师父早知道自己会有今天。”我拍拍赵华的肩膀安慰道,毕竟丁不满已经死了,我还能让他开口说话吗? 033 奇怪的车 “干爹让我以后对你要像对亲大哥一样!”赵华重重的握住我的手,这一举动搞的我莫名其妙,算了吧,赵华也是个苦命的人,我们本来就是同病相怜。 “我可是个祸害……”我笑着摇摇头,赵华也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难看:“我也是个祸害……”。 至于蒋嘤咛说的赵华借我阳火的事,我不知是真是假,但迄今为止我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待考量。 反正她之前也是说的推测,没有真正的证据,其实我心里也很纠结,他们两人说的话听起来都有道理,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但又相互指责针对对方是坏人,我现在的态度是两个人都不能尽信。 虽说我心里推测丁独眼还有许多事瞒着我,但他既然过世了我也不能不闻不问,和赵华两人联系了一辆灵车,把丁独眼送回石家村。 赵寡妇伤心过度,整个人都傻了,就知道哭。 回到石家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炮,通知这附近的人,有人过世了。 赵华在路上对我说,丁不满说的让他明天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就是,不想给周围的邻居找麻烦。 我也没说什么,反正丁不满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心想这老丁也真是,自己是风水师,居然说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风水师确实有不给自己看风水的规矩,但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代劳,算了,念在将近二十年的师徒情分,我还是给他略微看一下罢了。 果然炮仗没响多久,附近的村民都来了,其实吧,丁不满这个人在村里的为人口碑还是很好的,一般村民有点什么事他都乐意帮忙。 就是在看风水这件事上他很讲究。 丁独眼生前不富裕,所以死了更没啥钱,村民都从各自家里找东西帮忙,我和赵华去买了一口棺材,周围的人搭建了灵棚。 这些村民无一例外的都没见过赵华,都悄悄问我这个年轻人是谁,怎么像死了爹一样,帮忙还这么踏实。 我说是师父的干儿子,这些人就说他和老丁的感情真好,就像这是他亲爹一样。 和赵华忙了一整夜,我还在半夜的时候抽空去给老丁看了一个阴宅地,在大河边。 陈家村的风水并不好,没什么风水宝地。 原本这边是有一条龙脉的,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从中断掉了,只留下两个遥遥相对的岩洞,一个朝向东南,一个朝向西北。 听老人讲,这条龙似乎是成精了,想飞走,然后被高人从中拦腰斩断,而且在两个龙角上藏了镇龙的东西,这条龙不仅飞不走了,而且变成了死龙。 我曾经和丁独眼去看过那个洞子,很宽敞,可以容纳上万人,现在还成了陈家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站在风水师的立场来看,这个地方的确有一种龙腾之势,但是这条龙刚刚跃起就被斩断了,所以陈家村的风水一落千丈。 每个地方都有风水,用通俗一点的比喻就是,风水如同河流,流向不同的地方,有些地方地理位置好,可以被河流尽情灌溉,有些地理位置不好,一丝水都没有。 位置好的人往往是这个地方的首富,位置不好的多半就是这个地方最穷的人家。 因为风水总共就这么多,不可能兼顾所有人,谁家风水好谁家风水差,这都是定数,用玄学一点的话讲都是命中注定。 所以还是多行善事,莫问前程。 不过风水的确是可以改向,就好比河流改道一样,但是做这种事也属于违反天道,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不行的。 这种风水改向,一般的风水先生都不会做,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接这种活儿,他们一般会用一些秘法加持的雕像或者其他东西将风水口堵住,只留一个缺口,这样一来,所有的风水都去了一个地方。 自然而然,被风水滋润的这家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大发横财,而周围的其他人可就惨了,不但挣不到钱不说,还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种邪法时至今日也还存在,如果你们发现有陌生人老是在你们村子附近到处乱转的话,那就要小心了,要是你们村没有矿脉资源,那他们很可能就是在找风水。 风水小到每户人家,大到一座城市,一个国家都有影响,龙脉是国家气运所在,为什么要定都燕京,这其中的复杂程度外人无法想象。 也许有人觉得我说这样是危言耸听,我也不解释,风水本就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存在。 陈家村的风水可以说是乌烟瘴气,师父说那座老坟是葬的生龙口,但是我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地貌变换了。 之前我也讲过,龙有剥换,风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的说法了。 莫非村里的老人传言是真的,那条断掉的龙是整个无心镇的龙脉?无心镇加起来有七八个村,要真是这样,那想来无心镇的贫穷也是有原因的。 算了……这些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风水先生,不是救世主,管不了这么多。 给丁独眼看的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避开了孤、煞、四害、四败这些不好的因素,虽然老丁对外自称他没有后代,但赵华可是他的私生子。 我还没有那么睚眦必报,把他葬在绝地会害苦赵华。 忙完了老丁的丧事,赵华便又一直跟着我,他现在一点也不傻,甚至还有点风度翩翩。 没办法,我只好暂时住在丁独眼原来那所破房子里面,我已经决定我下一步干什么了,去五溪镇找陈家先人辜负的那个女子。 如果师父的话是真的,那我要是不把这件事搞清楚,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过安稳日子了。 当然,要去五溪镇的话我还得等蒋嘤咛,有她在,我的心才能放在肚子里。 我发微信问她多久过来,她说大概二十天,我也就没多说,在这边等二十天就是。 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儿钻研一下《玄虚法阵》,而赵华总是上午消失,下午出现,据他自己说是回家陪他妈去了,每天下午他还会教我一点基本功夫。 风水先生没有大家想的神秘,会抓鬼,会飞檐走壁,除了胆子比较大,体力比一般人好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痴迷于《玄虚法阵》无法自拔,这上面的东西很多是和《天藏秘术》相通的,甚至比《天藏秘术》还要精妙,讲了许多关于邪祟的区分和治理办法。 这一天下午,我按照赵华的指点已经会一点点基本操作了,至少身手比之前要灵活的多,下午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灰色的越野车。 我以为是什么人来找丁独眼看风水,其实丁独眼的本事真的挺大,只是很低调,以前就有很多土豪老板不远万里来请丁独眼看风水,但他都是直接拒绝。 车上的人也不下来,只是把窗户放下来朝这边看了两眼。 既然别人不主动打招呼,我也没问,就是看见那个坐副驾驶的人貌似穿的制服,具体属于哪个单位我还看不出来,反正从来没见过。 我心想这多半是骗子,之前我就遇见过有些人穿着军营的衣服卖皮鞋。 这辆车在路口停了几分钟便开走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现在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钱上当。 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那辆车居然又出现了,还是停在门口,副驾驶的人点着烟四处张望,我心里狐疑不定,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过了大概五分钟,车开走了。 这一下,我和赵华都是懵了,赵华摸不着头脑的问我:“哥,这些人是干啥的?”。 我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算了,不管了,可能是找人吧,别人不惹我们,我们也不要惹别人。”我越发觉得这辆车上的人肯定不是好东西。 034 黄鼠狼 赵华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如果明天这辆车还来,我特么就上去问问他们到底要干嘛。 结果到了三天,这辆车就没有出现了,我也没听见附近的居民说什么,如果他们是骗子,肯定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第四天的下午,这辆车又来了,卧槽,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玄虚法阵》,忍不住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 还是那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四十来岁,寸头,微微的胡茬子,国字脸,看起来一脸严肃,我开口道;“大哥你们找谁?你们都来了三次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吗?”。 “你要是想骗人,我可以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要是想问人,那就去前面。”。 我话说的很明白,不是怕他们,只是他们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搞的我心痒痒,而且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小兄弟,你看我像是骗子吗?”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烟,笑了笑,坐在他一旁的另一个男人就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反正不像啥好人。”我也不怕得罪他,反正又没打算和他做朋友。 “你放屁,你看我这一身鲜明的制服,你还说不像好人?”男人顿时脸色一沉,指着身上的蓝底制服说。 我摇摇头道:“你这制服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我见过很多你们这样的人,专门骗善良无知的老百姓。”。 “嘿,我说你是对我有成见么?”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我吓得倒退两步,好家伙,起码有一米八,浑身鼓鼓囊囊,一看就是练过的。 不知道赵华过来顶不顶得住。 “不是啊,你看看你,来这里三次了,每次来既不说话也不下车,每次来都是看看就走,这仍谁也得怀疑不是?”实话实说,我看见这个大块头有点怂了,这家伙估计一拳就能把我打飞。 “我是来看这房屋的构造啊,这房子有讲究。”男人又点燃一根烟,我心想你扯淡,老子就是飞星风水术的掌门,难道看不出这房子有问题? 要是有问题我能在这里住二十年? “你是拆迁队的么?”我小声嘀咕道,男人摇摇头说:“不是,你看看我这编号,怎么着也是个公职人员吧?怎么可能是拆迁队呢?”。 “你看不起人……”。 “呃……不好意思,我看不清你的编号,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嘛可以么?我还忙着呢,你要是没事就请自便,愿意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摆摆手,没功夫听他扯淡,这人好奇怪。 一直强调自己是公职人员,明显是想告诉别人,我是端国家饭碗的人,给我点面子,这种人特么的一看就是骗子,色厉内荏。 骗骗老头子和老太婆还可以,我一个九零后是不会上当滴。 “你这里说话安全么?”男人忽然低声问道,我点点头说:“安全啊……这里又没有监控。”。 “真的安全?”男人又问了一遍,我心想你特么神经病吧!我说了安全还特么不信,心里刚闪过这句话,男人就闪身进屋去了。 我只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点儿像猫抓耗子,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就见男人提着一只黄鼠狼走了出来。 卧槽,黄鼠狼! 这黄鼠狼脑袋上有一撮白毛,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不对啊……这屋子里怎么会有黄鼠狼? “你这是啥意思?屋子里跑进来一只黄鼠狼也不过分吧?”我咽了咽唾沫,作为风水师,对于家仙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但那些事多发生在关外,胡黄不过山海关,这边的动物都不能成精,山海关另一头倒是颇为盛行,像我之前说过的长白山里面,应该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修为的家仙。 “小伙子,你不懂啊,这黄皮子头顶长了白毛,最少也活了八十年了,已经成精了。”男人龇着牙笑了笑,说罢还冲黄鼠狼吐了一个烟圈。 黄鼠狼被熏的直咳嗽,像老年人一样咳嗽,我听的脖子一凉,这玩意儿还真成精了,怎么能这么咳呢!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黄鼠狼?”我心下奇怪,因为我自己从来就没发现有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在这里。 “这是因为你修为不够啊,我来了三次,就是为了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藏在这边。”男人手一松,黄鼠狼顿时跑的不见踪影。 我‘啊呀’一声叫出来,指着黄鼠狼跑掉的方向说:“它跑了!”。 “没事,我专门让它跑的,我在它身上做了记号,晚上会有重大发现。”男人拍拍手,我这才有点儿对他刮目相看。 这老小子身手不凡啊,而且懂这些,多半不是道士就是和尚。 我刚才余光瞥见他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葫芦是道家法器,但是不能割开葫芦口,而且要开光的最有用。 如果家里面有什么地方比较阴暗,秽气,就可以挂一个未开封的葫芦在那里,葫芦里藏着一股先天气息,会吸收附近的秽气。 等到葫芦口长霉了就扔掉,大有裨益。 这个月是鬼节,各位千万不要到处走动,尤其是到了晚上。 如果感觉身体不适,精神沉闷,可以去道观或者寺庙转一转,记住一句话,人一身正气,诸邪莫近。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心下纳闷儿了,这家伙看样子会点道法,而且身手敏捷。 “来,你看……”男人把胸口的数码牌摘了下来,上面的编号:9527。 但这又能证明什么? “我的身份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晚上跟我去看就知道了。”男人将号码牌拿回去。 我有点莫名其妙,这中年男人也让人捉摸不透。 “一只黄鼠狼而已,能有什么秘密?”我才不信。 “最近出现了许多怪事,我们怀疑和这里有关……”男人点燃一支烟,顺便丢给我一根儿,我懵逼了:“和什么有关?”。 石家村一向太平,会有什么怪事,真要是有怪事的话我也早发现了。 “有水吗,我渴了。”男人问道,我将其带进屋内,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这才解释道:“我叫沈冲,来这里三次都是为了你刚才看见的那玩意儿。”。 “你这所房子里应该藏着什么东西,不然那只黄皮子不会每天都来。”。 “你说它每天都来?”我惊了,虽说这破房子是丁独眼的,但我好歹在这里住了二十年,黄皮子居然每天都来? 我没发现倒也说的过去,毕竟我太辣鸡了,但丁独眼不可能没发现吧? “据我的观察,它确实每天都会来,而且一待大半天。”沈冲点点头,我皱了皱眉,这房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啊?究竟是什么吸引黄皮子每天都来呢? 难不成丁独眼藏私了? 思来想去我也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之处,沈冲坐了一会儿说:“晚上九点,我再来找你,你到时候听我安排,自然就会看到你想知道的东西了。”。 我木然的点点头,沈冲这家伙看起来倒不像坏人,这老房子里藏了黄皮子,肯定还是有讲究的。 正常情况下,黄皮子不会随意出入居民的房屋,这玩意儿很聪明,特别是成了精的老黄皮子,它们知道如何吸收自然灵气。 故宫都曾有人亲眼看见黄皮子对着月亮叩拜,绝非传言。 下午的时候赵华过来了,我对他说起沈冲这个人,并问他知不知道师父的老房子有黄皮子居住,赵华同样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表示完全不知情。 “石大哥,我给你说过,我只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智商,就看不见脏东西,所以肯定发现不了黄鼠狼。”赵华这么一说,我也才想起来他当时说过这个问题。 “既然这样,你和我晚上一起去吧!你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035 黄皮子抬棺 虽说丁独眼死了,我心底对丁独眼其实还不是很信任,不过赵华跟着我这么些天了,确实没有小动作,渐渐的,我心放下了。 至于他和蒋嘤咛针锋相对,我觉得并不重要,或许他们两人有什么旧怨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本来晚上赵华是不会待在这边的,一般都是晚上出去一趟下午再回来,不过这次我强行把他留在了这里。 万一那个沈冲是坏人,我这小身板根本就不够人家塞牙缝。 刚好九点,沈冲过来了,不过这次他没穿制服,换了一件淡蓝色t恤,手里还提了个口袋。 也没开车,之前和他一起的年轻司机也没跟过来。 “咦……你们怎么是两个人?”沈冲奇怪的看了赵华一眼,我也没解释,开口道:“你带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我一个石家村的本地人都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沈冲一个外乡人会知道? 沈冲拿出手电,从老房子门前的一条小路钻了进去,这条路我也去过,不太好走,全是弯弯曲曲的小路,全是山路,两旁很多藤蔓和荆棘。 我和赵华跟了上去,沈冲自顾自的解释道:“走这条路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你们两个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做声。”。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小爷我见过的奇怪场景比你可要多得多,看见什么我也不会吃惊的。 沿着小路走了一阵,我发现沈冲这个家伙似乎早已规划好了路径,在山林里四处乱窜,我都记不清到底是跟着怎么走的了。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我皱了皱眉,难不成沈冲要把我们带去偏僻地方,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快了快了……”沈冲在前面走,我们很快走出了山路,居然来到了河里,河流同样是一个地方最重要的风水因素之一。 阴宅风水上说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这是因为有些地方明堂无水,所以只能这样区分,最好的当然是能看见的明水。 虽然明水有好有坏,但在风水学上来讲,明水是第一的。 纳水消砂这些,属于专业的风水知识,我本来是想好好儿写一本正经的风水文,但发现似乎读者并不喜欢,所以也只好少说一点专业知识了。 细心的读者应该能发现,凡是有规模的地方选址都会靠近河流,比如一个县的县城,是不会离开水的,就好比玉龙县的县城,很偏僻根本没在正中,但是县城必须建在那边,那边有一条大河。 就包括市级政府这些,也不例外,所谓风水往往最不相信的往往是老百姓,最相信的反而是那些让你不要信的人。 我和赵华又跟着沈冲走了一段,他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河堤上,这里看样子原本是一块农田,不过被荒废了,我看了一下这块农田的风水走向,虽然临河,但是明堂太窄,而且靠山太远,没有来龙,更没有过峡。 前面的水为出煞水,后面的山是背阴山,看起来一望无际,实际很糟糕。 风水师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能察山观势,即便不拿罗盘,也能看出一个地方的好坏。 “嘘,不要出声……月亮马上出来了。”沈冲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我和赵华面面相觑,这大半夜的往大河里跑,也真是够刺激的。 河水本就为阴,这又是晚上,而且这条河里之前淹死过不少人,怎么看都有点儿瘆得慌。 “你喝多了吧?今天这天气哪里来的月亮……”我不屑一顾的回顶了一句。 刚说完,天上的乌云就像听见了沈冲的话一样,顿时散开,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紧接着,我们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在月光的照耀下,从西边儿渐渐走来一群小矮子,等到他们越靠越近,我顿时张大了嘴……这是一群直立行走的黄皮子! 而且它们的肩膀上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哪,难怪沈冲让我们看见什么都别做声。 赵华倒是沉得住气,没有任何反应。 沈冲低声道:“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这玩意儿真的成精了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成群结队的狐狸,数了数,前面儿一共出来了七只,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个红色盒子。 虽然有月光,但还是看的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见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这些黄皮子抬的就是这个盒子,盒子后面儿同样有七只黄鼠狼。 它们就像是训练有素的人一样,不紧不慢的抬着红盒子往前走,我吸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它们在干嘛?”。 “抬棺材……”沈冲道。 “这么小个盒子,能装什么?”我有点不信,这个盒子长最多只有50公分,装个小孩都不够。 这群黄鼠狼抬着盒子,诡异的沿着河水旁边走,惨白的月光洒在它们身上,看起来真的是让人头皮发麻。 “哼,装人当然不够,但是装生辰八字绰绰有余。”沈冲冷哼一声,接着低声呵斥道:“别说话,大家伙在后面来了。”。 沈冲的话音刚落,黑暗中又出来一个人,的确是一个人,他浑身黑衣,就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要不是有月亮照着,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们三人躲在石头后面静静看着,那人忽然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我赶紧把头一缩,还以为被发现了。 我看见他脸上是一张诡异的白色脸谱,脸谱只有简单的五官,没有任何装饰,两个眼睛空空荡荡,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卧槽……难道这个人刚才发现我们了? 我吓得出了一脑袋汗,沈冲暗骂了一句:“我靠,这家伙有两下子。”。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往前走了!”我喘了一口气,问沈冲,那个戴脸谱的人似乎是发现了我们,但也只是停留了三秒钟,转身又跟着黄皮子往前面走去。 寂静的月光落在这一群诡谲的“行人”身上,那个黑衣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跟着这群黄皮子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当中。 “不能跟上去了,我原来以为只是黄皮子成精,没想到是背后有人操控,我们刚才已经露馅了,那个人没来找我们的麻烦,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沈冲点燃一支烟,我也跟着抽了一根,压压惊。 “难道说你下午抓住的那只黄皮子也在其中?”沈冲说下午给那只黄皮子做了记号,而要带我们看的奇观,就是黄皮子抬棺。 “当然在里面,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它们。”沈冲站起身来,拍拍手说:“看来你们这村子里面还有能人啊……只不过这人没把一身本事用在正道上。”。 “你知道他在干嘛吗?”说实话,我刚才对黄皮子还不怎么害怕,就是那面具人陡然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把我吓得不轻。 明明没有眼神接触,我现在想起来仍然是胆战心惊。 “暂时不清楚,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黄皮子抬棺,那棺材里装的是生辰八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这两天,你们村附近会有人过世。”沈冲沉沉的说了一句。 我刚从地上站起来,结果一下子又双脚一软,别误会,不是吓得,是腿蹲麻了。 “你确定吗?”我吞了吞唾沫问道,自古以来,民间方术害人的方法有很多,这些方法基本上都是杀人不见血,让人防不胜防,难道说刚才那黑衣人就是在用方术杀人? 036 火蟾蜍 “十有八九,那个黑衣人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也一直以为只是黄皮子成精,哪里想到是有人操控……”沈冲啐了一口,继续道:“这件事麻烦大了,我们先回去,慢慢商量对策。”。 也只好这样了,沈冲一看就是很牛逼的人物,他都打起了退堂鼓,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 送死么?当然是狗命要紧啦! “我去……赵华去哪儿了?”我刚走到沈冲旁边,赫然发现赵华不见了,难怪我一直没听见他的声音,什么时候不见的我都不知道。 沈冲回过头来,嘀咕道:“他不是半路就溜了么?”。 “什么?”我惊呼一声,沈冲喝道:“你妹的小点声,你想把那个黑衣人给招过来啊?”。 “冲哥,你没开玩笑吧?赵华什么时候溜走的?”我满头冒汗,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我是和他一起走到河堤上的。 而且蹲下的时候我也看见他了。 沈冲这话可着实把我吓得要死。 “我们往河里走的时候他就没跟过来,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没做声。”沈冲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我吞了吞口水,这玩笑开大了,赵华明明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冲哥,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给我说实话,你真的看见赵华走了吗?”我不死心的追问道,这尼玛有点儿吓人了。 那跟在我身边的赵华又是谁,而且沈冲根本没发现。 “哎,我说你是傻逼吧?都给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比比个不停?”沈冲不耐烦的怼了我一句,我并没有心情和他骂架,心里现在已经是慌得一匹。 “那刚才就只有我们两人吗?”。 “卧槽!你脑子有问题吧?你那个朋友没跟过来,肯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难道还有第三人吗?要是有,那肯定也是鬼!”沈冲被我问的不耐烦,骂骂咧咧的吼了我一顿。 我噤若寒蝉,赵华这小子有问题,还好我之前没有完全相信丁独眼的话,如果蒋嘤咛的话是真的,赵华天生丢魂缺魄,所以必须要靠秘法来维持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难道说刚才那个黑衣人就是赵华?但是看个头不太像,那个面具人最多只有一米七,莫非……丁独眼是假死? 丁独眼为了赵华假死?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是想从我身上借走阳火么?但是那个黑衣人也不像,因为丁独眼比那个人要矮很多。 我现在恨不得去把丁独眼的坟刨开看看,他是我亲眼看见落葬的,不可能有假,真有假的话那也是后面被人给刨出来了。 思前想后,暂时还不能走这一步险棋,万一丁独眼的确是死了,我去刨坟,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么? 但赵华肯定是有古怪,我刚刚可以确定我们三人是一起过来的,但沈冲说赵华早就不见了,好小子,我明天看你怎么解释。 我和沈冲回到老房子,沈冲说今天太晚了,在这里住一宿,我是巴不得,沈冲好歹还是个有编制的人员,总比我这个只会看风水的人要强啊。 还别说,有个能人睡我旁边,我这一晚上硬是睡得踏实,只是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了有蛤蟆的叫声。 这附近没有池塘,哪里来的蛤蟆? 第二天一早,沈冲已经离开了,我睡到自然醒,大概在上午的时候,沈冲又开着之前那辆三菱越野车来了。 “你知道你这房子里有什么吗?”沈冲一下车就问,我本来就是才睡醒,有些懵的说:“我怎么知道……”。 “这房子里藏了一只蟾蜍……”沈冲嘴角叼着根烟,这家伙我就没见他把烟扔掉过。 “癞蛤蟆就癞蛤蟆,还蟾蜍,屋里有癞蛤蟆有什么关系,我昨晚还听见它的叫声了。”我觉得沈冲是大题小做了。 一只癞蛤蟆,哪儿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 “你站出来,我布阵把蟾蜍给逼出来。”沈冲解下背上的包,放在了地上,我抓了抓脑袋问道:“不是吧冲哥,一只癞蛤蟆还用逼出来吗?”。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你以为黄皮子来你这里是因为风水好吗?这是因为你这里藏了一只火蟾蜍。”沈冲无奈的摇摇头,大有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觉。 “火蟾蜍?”我一口喷出嘴里的漱口水,世界上真有这玩意儿么? 火蟾蜍浑身火红,剧毒,同样的,这也是镇墓兽之一,但是这个癞蛤蟆有点奇怪,它不喜欢待在属阴的地方。 喜欢待在阳气充足的地方,这和虬褫很不一样,虬褫是非极阴之地不待。 而且火蟾蜍最厉害的不是它身上的毒,而是只要它到过的地方,会将附近的阳气尽数吸纳,会扰乱一个地方的阴阳流通。 阴阳二气说白了就是一个地方耐以生存的东西,过多过少都不行,阴气过多会招鬼,而阳气过多会使一个地方变得十分贫瘠。 所以这玩意儿基本上是和金硝配合使用的,如果没有金硝它就会吸纳墓内的阳气,好的墓葬阴阳平衡,一旦阳气太少,极易引起尸变。 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往往会在墓主死后,故意放火蟾蜍进去,搅得墓主不得安宁,而且波及后人。 它和虬褫不一样,很懒,不愿动,也不主动攻击人,但要是被激怒,那也没好果子吃。 有一些风水宝地也会出现火蟾蜍,因为风水宝地的阴阳气是不断变换,而且不断流逝,就像活水一样源源不断。 不然那些护水砂岂不是没作用了?来水要急要大,去水要稳要小。 火蟾蜍待在这种地方就能源源不断的吸收阳气,从而加深自己的修为。 丁独眼这老房子里居然藏了火蟾蜍,难不成这房子是压在了龙脉上?还是说这地下有大墓? “冲哥,你确定是火蟾蜍么?”我擦了擦嘴角的水,这要真是火蟾蜍,那这里就一定藏着大秘密。 “确定,我早就发现了,那只黄皮子就是受了火蟾蜍的影响才会来的。”沈冲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叠符纸。 “你给我帮忙,沿着我们指定的方向插桃木钉,咱们布一个天水讼,把火蟾蜍给逼出来。”沈冲给了我三张符纸和九根桃木钉。 天水讼?这不是六十四卦当中的一卦吗? “这卦象还能布阵?”我砸吧着嘴问道,沈冲扯着嗓子说:“当然能,六十四卦包罗万象,但这卦象作阵法是我独创的,你知道什么是爻么?”。 沈冲微微有些得意。 “知道,不就是阴爻和阳爻么?”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研究易经,但是阴阳的概念我知道,阴阳在易经中有专门的符号。 “那好,你按我说的做,在你站的位置布一个阴爻,桃木要横着放,两根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三十厘米以内,布好之后将符纸盖在上面。”。 我按照沈冲的话很快放好了桃木。 接着他又说沿着刚才的地方退后三米,用桃木放一个阳爻,第三个爻同样一样,不过是阴爻。 这一卦就是八卦当中的坎卦,坎为水,每一爻上面同样盖着一张符纸。 我布完三个爻,刚好和沈冲接头,沈冲掐了一个诀,嘴里念念有词,低喝一声:“起!”。 顿时我感觉老房子就像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给笼罩了,沈冲点点头说:“你小子脑子还算活泛,这天水讼一布下,就能隔断里面与外面的阳气流动,火蟾蜍自然就会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这天水讼和玄虚法阵上的阵法还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你逼火蟾蜍出来干嘛?据我所知,火蟾蜍是镇墓兽,但一般不害人。”我不解的问道。 虬褫的攻击性极强,而火蟾蜍则不一样,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产生攻击,比如盗墓,而沈冲这么做,无异于给火蟾蜍下战书。 037 天水讼 沈冲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我宁愿不住这里了,也不愿去惹火蟾蜍。 阵法渐渐起了作用,‘呱呱呱’的声音越来越急,沈冲抽出一把金钱剑,聚精会神的盯着房子,沉声道:“我会在西北方留一个薄弱的口子,火蟾蜍出来肯定会往那儿跑。”。 说完沈冲还戴上了一双黑色手套,我心想这家伙装备倒是挺齐全的,但是他捉火蟾蜍到底是为什么? “那我干什么?我好像帮不上你的忙,先走了好吗?”我往后退了三尺远,害怕是人的本能。 自从上次我见识过虬褫的厉害之处过后,我就不愿惹这么些玩意儿了,火蟾蜍的性格虽然没有虬褫暴戾,但既然是镇墓兽,想必也不是好惹的。 “你让远点就行!”沈冲倒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让我离远点就行,我巴不得。 “这点距离不够,你要是离太近,它很可能会把你身上的阳气也吸纳过去。”沈冲开始沿着天水讼跑了起来。 我听见他的话,又往后退了十多米远,沈冲说的是实话,要是离火蟾蜍太近,真的有可能被它吸走阳气。 但这并不是火蟾蜍故意的,而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我点燃一根烟,隔得有点远,所以有点看不清楚沈冲捕捉沈冲的细节,我只听见沈冲大吼道:“孽畜,看招……大威天龙!”。 接着便是癞蛤蟆的声音响个不停,这种状况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消停了,我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 却没想到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以老房子为中心,往四周延伸三米左右,居然下起了大雨,三米外一滴雨都没有。 这场景就好像老房子这块天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让我想起了当天我看见玉龙县和阳城县交界的场景。 道法牛逼啊! 这沈冲居然能呼风唤雨,不过这场雨持续时间不长,还不足五分钟,不过这也很牛逼了,这要是在以前,沈冲肯定是国师级别的。 以前的皇帝们都信这个啊,天不下雨,是为人祸。 过了一会儿,沈冲含着半截烟,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火红色的癞蛤蟆,这癞蛤蟆比一般的癞蛤蟆要大一点,而且后背长满了尖刺。 看它不忿的表情,心里肯定不爽,老子堂堂镇墓兽没想到今天栽跟斗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沈冲说:“这火蟾蜍功力不深,不然我不会这么容易捉住。”。 “还别说,这小东西长的倒是挺别致,你抓它干嘛?这玩意儿浑身是毒,有什么用?”据我所知,火蟾蜍除了背着一个镇墓兽的名头以外,没有其他过人之处。 就是长得稀奇古怪。 “你小子真是不懂,这玩意儿功效很多,不说别的,就它镇宅驱鬼的本事也不简单。”沈冲拎起火蟾蜍,拍拍它的脑袋问:“你只要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了你。”。 火蟾蜍:呱呱呱……。 “那好,把这个丹药吞下去。”沈冲从包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火蟾蜍紧闭着嘴巴不同意,沈冲笑着说:“你要不吃,我现在就把你炼成蟾蜍丹,你知不知道你在市场上要值多少钱?两千万!”。 “我去……”我张大了嘴,一只火蟾蜍能值两千万吗?这么值钱我还做个毛的风水先生啊,这辈子只要卖一只火蟾蜍就够了。 “你小子可不要动贪念,火蟾蜍虽然值钱,但是很危险,杀了它会被冤魂索命的。”沈冲似乎看破了我心里的想法,所以出言警告。 我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利益永远是最诱惑人的东西,如果真值两千万,我想应该会有不少人连命都不要。 而我就不一样了,狗命第一。 “呱……”火蟾蜍张大了嘴,沈冲将丹药喂了进去,随后道:“你不要害怕,只是九转断魂丹,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会把解药给你。”。 沈冲这一手看的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玩意儿不仅名贵,而且还通人性,知道权衡利弊。 我笑着说:“这火蟾蜍还真听话。”。 沈冲道:“这是自然……我只是请它帮忙,又不会真对它怎么样,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想请它帮什么忙?”我越来越看不透这沈冲到底想干什么了,这抓火蟾蜍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反咬一口。 “驱邪!”沈冲吐出两个字,我更纳闷儿了:“火蟾蜍不是镇墓兽吗?怎么驱邪。”。 在我的认知中,火蟾蜍既然是镇墓兽,本身就应该是属于至阴至邪的玩意儿,从来没想过还能驱邪。 “以后你就知道了,火蟾蜍虽然是无止境的吸纳阳气,但是它要是释放阳气的话,也是相当恐怖的,只不过这些阳气是它们最宝贵的东西,一般它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沈冲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沈冲是要胁迫这只火蟾蜍去对付昨晚那一群黄鼠狼,准确的说应该是黄鼠狼身后那个面具人。 难道沈冲真是朝廷派来拯救我的吗? “你不是风水师么?”沈冲问道,我翻了个白眼,回道:“你现在才知道啊?”。 “那你找出这间房子的六煞位在什么位置。”。 阳宅与阴宅的立向其实是一样的,提及风水大部分人想到的是阴宅风水,但其实阳宅风水同样很重要,建房子开店这些都要仔细推算,定向。 阳宅讲究三要六事,三要是门主灶,门就是指住宅的大门,我之前也说过,大门是很重要的。 “地理之法,全借门风路气,以上接天气,下收地气,层层引进以定吉凶。” 除了三要六事之外,还有八门套九星,即天医、生气、延年、五鬼、六煞、祸害、绝命,还有一个伏位,这一般是不讲的。 这一套理论对于买房租房都很有帮助,自己下载一个手机罗盘就能看。 “伏位”是众说纷纭的一个位置。 其他几个位置可以不用多说,但伏位应该多讲一讲,源自于生活,风水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说——“伏位”是“福德宫”:据《续修四库全书安居金镜》记载:“福元者,何?即福德宫是也;古人隐秘此诀,谓之伏位。”那么,“伏位”就是“福德宫”,也称作“福元”。“福元”为何要以“伏位”来取代?是否声音上“福”和“伏”相近? 又,为何要隐匿不讲呢?“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故,生人分东位、西位乃两仪之说;分东四位、西四位乃四象之说;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乃八卦之说,是皆天地大道,造化自然之理。 若福元一错,则东四修西、西四修东,吉星反变为凶星,虽外形、内形俱吉,皆无用矣,关系最大。”由此可看出,“福元”为“八宅”中最重要的一层,如果此位错误则满盘皆错,而此位为真则满盘皆真,是为八宅核心,岂可轻易透露,因而古人隐匿不说。 二说——伏位就是住宅的坐位:从语意方面解释:“伏”:低伏、隐匿、隐藏不显。“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廣韻》说伏为“匿藏也”。《史記·秦本記》有“秦德公二年初伏”句,“註”说六月三伏之節。始自秦德公。周時無伏。《釋名》详说“伏者,金氣伏藏之日也。金畏火,故三伏皆庚。四氣代謝,皆以相生。至立秋以金代火,故庚日必伏。” 038 战前准备 在一个住宅中,有什么位置是伏藏的或被伏藏的呢?万物负阴抱阳,作为住宅,当它确立朝向,是否就是作为向的阳气升扬,作为坐的阴气潜伏隐匿静伏?如果按这样的原理去推测,那么伏位就是住宅八方中坐的位置。 三说——认为伏位,是左辅右弼两星,属木,原方位在东南方,是九星中第四吉星。该星主柔顺平和,慈祥宽容,能使男性重视家庭,全家和睦。应验日期在干支中有甲、乙、亥、卯、未的年月。 四说——门的位置就是伏位:这种方法是大门开在何方,该方位即为伏位。如:大门开在乾方,即以乾为伏位。大门在巽方,就以巽为伏位。该方法是以气场理论为依据。人类居住的环境离不开气,有气才有生命。人就是靠气赖以生存。气的流动必然产生气场,门是气场进出的必由之路。 五说——同意以坐山的方位确定伏位。但又认为现代住宅,由于结构复杂,坐向难定。 从磁场的角度来定伏位,但人人进门后都关上大门,这样住宅就用阳台的大窗纳气,似乎又应以阳台定向,如阳台在南,坐山应在北,伏位为坎。 每户人家的坐向都可能有所不同,可以说,八个方位的坐向都有可能出现。 尤其是结构复杂的楼房,坐向十分难定。以磁场定伏位,在某种情况下,有其缺陷,应该仔细慎重确认。 六说——以人的命卦定伏位。认为阳宅的九星排列,不管门口多好,坐山多标准,撇开了人的因素,就没有吉凶可言。不管你以什么方法去衡量,人才是住宅的第一要素。 除了气场、磁场两种方法定伏位外,还有一种重要的方法就是以人定伏位。以人的三元命卦为标准定伏位,从而引入“人场”。人有其特定的人体场。例如:某男的三元命卦是4,则人场为4,以巽为伏位。某女的三元命卦是5,则人场为5,以艮为伏位。然后再按照大游年的方法定吉凶。气场、磁场必须在人的基础上配合人场通盘考虑,才不会出现差错。 说这些东西,只是给大家一点建议,建房也好,买房也好,要多加注意。 住宅讲究东西命数,一座房子的位置好坏还要因人而定,西四命的人不能住东四命的房子,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房子风水看起来非常不错,但却是凶宅。 至于这座房子的六煞位,其实只要通过罗盘是不难找出来的。 我指着西北方,那里是厨房和厕所,一般来说厕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是五鬼位居多,而这座房子的立向有偏差,所以六煞位藏在厕所当中。 “这就是六煞位。”。 沈冲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喃喃自语,但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他折身回来道:“布局的这个人果然是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难不成厕所还藏了什么秘密?”我皱了皱眉,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老丁住在这里,难道说这里藏着大秘密? “现在还不敢确定,我们要先揪出黄鼠狼抬棺的幕后黑手。”沈冲摇摇头,我现在越发觉得这人太过神秘。 经历过赵华的欺骗和蒋嘤咛的不确定之后,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沈冲信誓旦旦的说他是吃公家饭的人。 “那按照你的推测,那黄鼠狼抬棺究竟是干什么?”其实吧,从小我也听过不少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是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发生还是第一次。 “别问这么多,今晚还会出现的。”沈冲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心里有些发毛:“我不去行不行?反正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呵呵……当然不行,据我所知,石家村的祠堂里面有一口井,对吧?”沈冲冷笑着说,我心想你这傻逼怎么知道有口井? “是啊,那口井是村里的禁忌……听说以前老是闹鬼,后面就被封起来了。”这件事倒是真的。 石家村里的住户也都是本族人,外来人口很少,相比于陈家村,石家村要富有的多,至少人家修的起祠堂,而且因为我干爹的缘故,这里外来游客也不少,经济自然要比陈家村发达的多。 而石家祠堂里面有一个内祠堂,非本族人不得进去,那里就是沈冲说的那一口井,据说是那口井里藏着什么东西,所以一般人都进不去。 只有石家村的族长才有钥匙。 “你又不是本地人,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沈冲,我虽然是在石家村长大的,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不过石家村的族长倒是来找过丁独眼两次,每一次都是拉着丁独眼说悄悄话,我也不知道说的些啥。 “给你说过,老子是公职人员,这些情况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沈冲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颇为得意。 “但这关我什么事?”我抓了抓脑袋,还是没有明白沈冲的意思,为什么非要我去不可。 “你不想知道无心镇的风水秘密吗?还有藏在你住的那所老房子的秘密。我是道家弟子,但是对于风水一窍不通,上面派我来调查,就是因为无心镇藏着一条真龙!”沈冲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严肃。 我一听这话,脸上更是刷的一下就白了,不是吧?无心镇藏着真龙? 真龙的意思就是帝王龙脉,前文提到过,帝王龙是要出天子的,为什么风水能流传几千年经久不衰,这就是因为风水的确影响很大。 真龙是有灵气的,藏得很深,往往就是一些看起来很贫瘠的地方才有,因为好的地方已经被破坏完了。 龙脉讲究出势和剥换,剥换之后的龙脉可以改变形貌,而且要是真龙的话往往会在被找到之前就剥换了。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是什么社会?上面还会搞这一套么?”我吞了吞口水,这样说一方面的确是觉得不太可能,另一方面是为了套一套沈冲的口气。 这人一直说是公职人员,但完全没有任何东西证明身份,虽然说他的手法和本事的确是道家弟子,但也很难说不是道家的不孝子弟,出来坑蒙拐骗的。 “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中间的事牵涉太广,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只要揪出黄鼠狼抬棺的幕后黑手,许多事都会浮出水面。”沈冲拍拍我的肩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低头想了想,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但是收益也不小,石家村藏着如此大的秘密,我要是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有些意外收获。 而且昨晚赵华半路开溜,我现在更是觉得这小子有大问题,是不是也和丁独眼那座老房子有关? “那好,我们今晚再去!”我重重的一点头,就像是要奔赴刑场一样。 “昨晚我们应该已经被发现了,今天咱们要小心一点……”沈冲似乎也有点害怕,接着又说:“你去找一件趁手的武器,最后是有震慑力的东西。”。 “桃木行么?”我问道,在我的认知当中,桃木是非常辟邪的,电视上也经常演,桃木剑嘛。 “桃木不行,桃木只能对付小鬼,这种成精的东西得用有煞气的武器,或者是法器,比如古时候刽子手的砍头大刀。”。 沈冲特意解释了一下关于辟邪之物的分类,普通人的认知当中,桃木,铜钱这些非常辟邪,但其实桃木必须要开光,金钱剑必须要布法才有用,否则只是能挡小鬼,稍微怨力高一点的鬼怪都拦不住。 煞气越大的物件儿对付邪魔歪道作用越大,他上面说的大刀就很厉害,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其次就是杀猪刀也比普通桃木剑要好。 大家可不要被电视上误导,要是真遇见什么怪事儿,多念几句九字真言都比桃木要好。 而最好的道家有传承的法器,这些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仅阳气充足,而且厉害。 “这个,你看行么?”我从包里拿出折叠的撼龙尺,沈冲接过一看就愣住了。 039 蹊跷 “兄弟,你这多少钱卖?”虽然沈冲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我仍然感觉他很激动,我又不傻,顿时觉得有蹊跷。 我一把抢过撼龙尺“不卖,多少都不卖!”。 “哎,你留着也没啥用!你……唉……”沈冲连连叹气,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就更加肯定他知道撼龙尺不是凡物。 “不行,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我将撼龙尺收了起来,沈冲又是嘬牙花子,又是叹气:“兄弟,你卖给我行不?你开个价!”。 “不卖不卖!”我连连摇头,接着道:“沈哥,你知道这是啥吗?”。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这尺子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啊!”沈冲吞了吞口水,就像一个光棍看见了绝色美女一样。 “法器?”果然有蹊跷:“就是做法用的东西吗?”。 “唉,算是吧!你啥都不懂,留着也是浪费……”沈冲愁眉苦脸,就像跑了媳妇儿一样,我心里乐开了花,笑着说:“沈哥,不管你咋说,这东西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贵贱不卖。”。 “得得得,你留着吧!不过你可要保护好啊,千万别丢了。”沈冲无奈的摇摇头。 “算了不说这个了,沈哥你昨晚说赵华半路溜走了,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沈冲既然自称道家弟子,想必能看出赵华一些端倪。 “奇怪的地方?我倒是没注意……不过他应该也是一个通晓阴阳的人。”沈冲想了想,开口说。 嗯……果然是这样,沈冲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这么看来,还是蒋嘤咛更可靠一点,丁独眼临死之前对我说的话,不能全当真。 而且从昨天半夜开始,赵华就没了踪影。 一直到下午,还是没有出现,我心里就更加觉得这家伙有鬼了,难不成他和黄鼠狼抬棺脱不了干系?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我和沈冲去街上吃了点东西,准备好子时去大河沟。 沈冲说他是公职人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替公家办事,所以所有消费都可以报销,我也乐得有人埋单。 晚上十一点,我和沈冲还是沿着上次那条山路行走,不过今晚他给我后背贴了一张符,说可以保护我不受孤魂野鬼的侵害。 “对了沈哥,我之前遇到了一个美女道士,很厉害,她说我阳火被借走了,你也是道士,能看出来么?”走到一半,我陡然想起了这件事。 沈冲在我身后抽着烟,过了一会儿才说:“不应该啊,你阳火很旺,而且三魂具在,而且我看你的阳火似乎是有人专门加持过的,别人根本无法动手脚。”。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惊呼一声,心底暗喜,要真是这样,那我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但这岂不是说明蒋嘤咛也在骗我?哎,我特么头昏脑涨,怎么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我真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我看来是没错的,普通人的阳火的确可以通过符箓和术法动摇,但你的阳火我刚才试过了,纹丝不动,这种阳火要么是有人加持,要么就是你本身的道行高深。”。 “道教说:精满不思淫、气满不思食、神满不思睡。” “这三句话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就是人修行到一定地步之后,就能无欲无求,不过古往今来能达到此地步的寥寥无几,能做到这三句话,基本上就已经入道了。”沈冲果然是道家子弟,解释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关于修行能不能长生这一点,我的回答是不能,但是可以活的更久。 说一个真实的故事,鄙人有幸曾见过一些研究易经的大师,他们的确可以比普通人活的更久。 这些人生活的地方就是很多人知道的修道圣地,全国各地修道圣地有很多,各个地方都有一些奇人异士,或者叫隐士更准确。 比如九华山、终南山、青城山、罗浮山……等等,凡是一些道家洞天福地都有,但是他们一般是不会露面的,凡是露面的基本上就是骗子或者一些逃避现实的人。 我遇见的这个大师姓卢,名字不方便透露,我叫他卢老爷,因为他确实活得有点久,我遇见的时候一百四十九岁。 模样看起来最多五十岁,黑发白牙。 卢老爷自己说他算是活得短的,因为当年被诊断出了绝症,为了不拖累家人,就想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不过他缘分好,遇见了一个愿意带他入道的人。 这个人他不肯告诉我是谁,只是说很出名,很多人在找他。 他也就是研究的易经,易经为什么被称为群经之首,这实在是因为易经包罗万象,用哲学一点的思维来说,易经讲了世界是如何起源,又如何变化种种。 卢老爷跟着那个人学了十年易经,然后就自己躲在山里修炼了,据他说他们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牛逼,仅仅是感官比常人灵敏一些,然后会提前知道一些事,就是感应这种。 08年的地震,他们一起的很多人提前都知道,其中还有一个姓雷的老家伙跑去地震局通知,结果被当成精神病轰出来了。 我曾经问过他,你们知道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不阻止呢?他笑着说老雷不是去了么?结果别人不相信不说,自己还丢了半条命。 他告诉我这就是定数,凡人是改不了的,就好比大自然的规律。 我问他们住在山里吃什么,卢老爷说不吃东西,就喝露水,卯时的露水最好,喝露水之后就不饿了,然后就修行。 我说那你们会法术吗?卢老爷笑着摇摇头,术数不是法术,法术是神仙才会有的,术数是为了破解规则而存在的。 我问他是不是可以未卜先知,他说的确可以,不过要看缘分,一般他们都不会给别人说。 如果生病了就睡觉,也不吃药,睡不好就成尸体。 我问了几个关于我自己的私人问题,他还是如数回答了,说我什么时候会结婚,什么时候有小孩这些,第二年统统应验。 我说我能发财么?他只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我是个穷光蛋的命。 还给了我两句话: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 这话的本意是想发财要学会审时度势,观察商机,抓住机会,而不是靠下苦力,简单来说就是多用脑子赚钱,不要靠体力生活。 现今这个社会多数人都是靠体力赚钱,所以这句话在我看来并不适用普通老百姓,但肯定实用于这些大富翁。 我听了这两句话后心里非常不舒服,所以我决定研究易经,差点走火入魔。 好啦,言归正传。 “这么说来,我的阳火被人加持过了?”我问赵华,赵华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你觉得你自己的道行高深么?”。 我连连摇头:“肯定不是啊!”。 “这不就得了。”。 有了沈冲的肯定,我心里踏实多了,不过我还是在暗暗揣测,到底是谁对我这么好?老丁和赵华肯定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是蒋嘤咛? 联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我觉得还真是有可能,她自己也说过要我帮她,肯定不会让我出事。 反正还有几天她就会过来,到时问问她不就知道真相了么? 我和沈冲还是沿着河堤走,走到上次那个地方,沈冲开始从包里拿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他说这是道教专用的东西,叫鬼木。 这玩意儿的作用就是隔绝阳气,因为上次我们暴露了,肯定是因为我们是活人,所以引起了那个面具人的注意。 今晚用鬼木将我们两人围起来,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我心里正赞叹沈冲谨小慎微,忽然,天上的月亮又从乌云里钻了出来,河岸上摇摇摆摆走出一只黄皮子,黄皮子前脚还提着一个红色灯笼,上面还有一个字。 040 三角分阴棺 隔着太远,我无法看清灯笼上写的是什么,貌似是一个喜字。 “冲哥……这和昨晚的不一样啊!”我吞了吞唾沫,昨晚就是七个黄皮子抬棺,今天居然还提上了灯笼。 沈冲一直抽着烟,眯着眼说:“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今晚是九只黄皮子。”沈冲很肯定的说,我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你怎么知道?”。 “昨晚七只,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这幕后之人不简单,居然懂河图洛书,其玄学造诣必定非凡。”我听得出他语气很紧张。 沈冲一边解释,另一边的河堤上果然又出来了八只黄皮子。但它们今晚抬得不是棺材,而是白色轿子。 黄鼠狼娶亲么? 所谓天一生水,这是九宫洛书演化而来。 神龟负图出洛水。 但这又是脱胎于易经,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与易经当中的: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是一样的。 只不过易经比老子的理论更早,因为易经出世的时候世界上连文字都没有,伏羲创造先天八卦,最初只有符号,而且是用来观测天气的,后来渐渐演化成了一本奇书,现在我们看到的关于易经的符号和文字,都是后人添加上去的。 就好比推背图,网上流传的沸沸扬扬,但站在我们当代人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就是骗局,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确出过推背图,但没有网上流传的这样玄乎。 心细的人都会发现,很多人说推背图很准,但那些谶言都是预测的我们知道的事情,比如地震,比如病毒,都是发生之后有心之人强加附会,非要说推背图预测出来了。 要真是有那么厉害,这些大师就应该在灾难发生之前,将推背图的预言公之于众。 推背图肯定是存在的,但我们现在在网上看到的这些应该都是后人编上去的,拿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去验证推背图的准确性,这本身就不严谨。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小声嘀咕道,这些话其实对于每个学习术数的人都不陌生。 关于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称之,这个要具体解释的话要说很多废话,就不在此赘述了。 “难怪昨晚是七只……”我明白了,一到九九个数字,在术数中都有特殊的含义,就说这个七,一与六的和,六爻中,六为老阴,一为少阳,叫做六阴朝阳。 而九的含义就更深了,数字中最大的数,也是阳气最重的数。 “呵呵……看来你小子这个风水先生没有白当,水与火本是天敌,今晚是九只黄皮子,显然是为了压制昨晚那口红色棺材里的生辰八字。”。 我推算了一下日子,恰好今天为丙火克癸水,丙是阳火,癸为阴水,阴水就是溪水,池塘之水,壬为阳水,大江大河之水。 “轿子里是个男人?”我皱了皱眉。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黄历我不擅长。”沈冲打趣的笑了笑。 今天的黄鼠狼步伐很慢,而且走的很诡异,就像是在跳舞一样,扭动着腰肢,脸上堆满了笑容,幽幽的月光给这诡异的一幕加分不少。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这辈子我也不会相信有如此超出常理的事,它们扭动着腰肢,抬着轿子左摇右晃。 潺潺的溪水给静谧的夜空中添了一丝幽怨。 轿子渐渐露出全面,白色,很小,四面同样也被白色帷幕给遮住了,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谁。 后面抬轿子的同样是八只黄鼠狼,第九只依然在后面提着灯笼,我看的目瞪口呆,浑身和溪水一样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紧张,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有点热。 而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月光是从云层中钻出来的,但永远无法照进后面的黑暗中,那里就仿佛一个深渊,黄皮子就是从看不见的深渊走出来的。 直到最后,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连看都没朝我们这边看,但是他手上也拖着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很怪异,是三角形,面具人从河堤上拖着走,丝毫不费力气。 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滴答……”一滴汗落在了石头上,面具人渐渐走远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压抑的氛围差点儿让我喘不过气来。 “三角棺……”我脸色惨白,这种棺材我只在《天藏秘术》上见过。 他的手上为什么会出现三角棺呢?这个棺材的全名应该叫三角分阴棺,是一种分散横死之人怨气的法棺。 很难很难见到一次,因为这种棺材一旦落葬,墓穴之中的人就无法转世轮回,这三角分阴棺还要配合三冲局使用。 如果更恶毒一点,可以用五刑局,五刑不同于五行,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法阵,前文说过五行分为阴阳,五刑局就是根据这个格局而来。 比如以阳火开头,那么后面就是阴水,水与火相克,但阴水是无法克制阳火的,阴水之后就是阳木,阴水生阳木,阳木之后便是阴金,阴金无法克制阳木,阴金之后则是阴土,土生金,而阳火生阴土,如此又是一个循环。 五行不仅有相生相克,还有相晦、相刑。 按照这种五刑局的墓葬格局,被葬在此地的人不仅无法轮回转世,就连成一个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还要不断感受五刑局带来的五种折磨。 大概就是一个人为布置的十八层地狱,很厉害,而且很恶毒。 当然,五刑局还可以不断变换,我计算不出来总共有多少种方式,但总之很厉害。 起初这种墓葬阵法是用来恶心对手仇家的,让对手死后还要受尽折磨,后来总算有人将其用在了正道上。 用来分散怨气。 只要能用上此局的,那肯定是死者怨气大的突破了天际,如果不这么做,会害死附近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这绝不是信口开河,危言耸听。 “你知道这玩意儿?”沈冲的奇怪的看着我,我满脸是汗,手里攥着的撼龙尺都被汗水打湿了,因为我真的害怕那个面具人把三角分阴棺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那一定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放出来不仅仅是无心镇遭殃,可能整个玉龙县都要跟着玩完儿。 “给我根烟……我给你讲个故事。”。 041 来历 “这是三角分阴棺,不出意外的话,棺材应该是铁制,铁不透阴阳,是用来禁锢冤魂恶鬼的好东西,当然,要是家庭条件好的可以用银或者玉代替,效果更好。”我吸了一口烟,刚才的紧张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沈冲被我勾起了兴趣,满脸兴奋的神色:“我去,你懂得还不真不少,来给我说说这棺材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朝崇祯年间,明朝最后的支柱袁崇焕被崇祯赐死,而且是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大家都知道吧?就是一刀一刀把身上的肉割下来,袁崇焕一心为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关于袁崇焕为什么会被崇祯赐死,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史学问题,我不多加解释,但无论怎么说,后人对于袁崇焕的评价还是很好的,他的死纯粹是崇祯多疑,加上有心之人的诽谤。 袁崇焕死后还被抄了家,家人被流放三千里。 他是含冤而死的,所以怨气特别大,等到崇祯发现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袁崇焕死后变成厉鬼,夜夜找崇祯诉苦,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公道而已。 明朝后期本来就已经是百孔千疮,崇祯皇帝客观来讲,不是一个坏皇帝,只是疑心太重。 崇祯被死后的袁崇焕差点吓个半死,这样一来根本就无心理会朝政,于是就有方士献计说,只要将袁崇焕的冤魂镇压起来,崇祯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古时候的方士比现在的方士要厉害的多,那时候有一个叫韩友光的正一弃徒听说了这件事,跑去上京说自己能解决崇祯皇帝的心病。 这个人其实是后金的走狗,他并不是去真正的帮崇祯,只是为了镇压袁崇焕的冤魂,让他无法投胎转世,因为像这种怨力太大的冤魂进入地府之后,会惊动地府高层。 地府会帮他讨一个公道,还阳基本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借尸还魂。 崇祯皇帝那段时间被冤魂索命折磨的心力交瘁,一听说有人有办法,当然不会怀疑这其中的阴谋诡计。 于是韩友光就根据袁崇焕死亡的时间而布了一个五刑局,所用的是玉制三角棺,这样一来就彻底将袁崇焕的冤魂封在了三角棺之中。 没过几年,崇祯在煤山吊死,明朝亡国。 而满清刚刚建朝的那几年到处都是反清复明的人,毕竟外族人入主中原,还要强行剃头,奴颜媚骨,凡是有点志气的汉人都不会答应。 只可惜满清的确有两百多年的皇帝气运,这就和长白山的龙脉有关了,长白山之所以在满清被当成禁地,这是有原因的。 时间来到顺治年间,有一个大和尚发现了韩友光布的局,听见袁崇焕的痛苦呻吟,大和尚便破了三角分阴棺。 这是第一次对五刑局有书面记载。 袁崇焕早已错过了投胎的时机,是大和尚用秘法将其送入轮回的。 这个故事来自于野史,不必当真。 不过后来到了雍正年间,荆州有一个小县城,叫通平县,这个县城里的人家十室九空,就像经历了什么灾害一样。 整个县城冷冷清清,没一个活人,附近几个县的老百姓都是避而远之,过路起码都要隔上三十公里以上。 就算绕路上百公里,也没人敢进通平县,那时候的通平县就宛如一个人间禁地,没有活物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茅山派一个叫周寒余的道士经过通平县,发现此县不得了啊,整个县城都被怨气笼罩,这里就像一个修罗地狱一样,吸纳着附近的孤魂野鬼。 怨气就和水流一样,有人管不会出大问题,但如果没人管,那就会乱成一团,如果是四散流窜也还好点,最怕的是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怨气池。 聚阴池是聚集阴气,而怨气池则更厉害,怨气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就像念力一样,只要够多就一定够强。 为什么有些寺庙的香火鼎盛,人们口耳相传说某某菩萨神仙显灵了,这其实就是念力够强,这种东西挺玄乎的,通俗的讲,就是人多力量大。 当时周寒余发现整个通平县都被怨气笼罩,要是不管的话,应该不出两年,这里会生出一个怪物,吸食怨气的怪物,到时候可就不是通平县被毁,而是整个大清都要完犊子。 周寒余思量之下,觉得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应该搞清怨气的源头是什么。 于是他找了很多邻县的人打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在三年前,通平县发生了一个案子,一个大户人家四十七口人,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而凶手是他们家刚娶的新媳妇儿。 当然,凶手肯定不是一个弱女子,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张生。 张生不仅强奸了这个女人,还把杀人灭门的罪名安在了她头上。 她跑去县衙状告,哪里知道县官老爷和捕头都和张生穿的一条裤子,捕头销毁了所有证据,县官老爷屈打成招,强行让她签字画押。 然后,这个女人就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女人被斩了之后,尸首被扔在了乱葬岗,机缘巧合下成了一个尸胄(关于什么是尸胄,我后面会解释。)。 这个女人的怨气真是比窦娥还大,加上又成了尸胄,所以祸害便开始朝整个通平县蔓延开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县官老爷和捕头,被什么东西撕扯的只剩一具骸骨,再然后就是张生被活活吓死,脸被啃了一半。 接着就是通平县的无辜百姓,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通平县就像是发生了一场瘟疫一样,应该说比瘟疫惨多了,尸横遍野。 大部人都死了,只剩下小部分人逃了出来。 逃出来的人有些疯了,清醒的人则永远都不敢提及通平县三个字。 当地州府得知这一情况,便派了一批武功高手去调查,以为是什么邪教在那边搞事情。 据野史记载,去了一共有十三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放到现在就是特种战士,但只回来了四个人,三个疯了,一个半身不遂,并且解甲归田,永远不再提这件事。 042 怪事 然后这件事就被雍正知道了。 朝廷觉得这件事离谱,又另外派了一批懂点玄学的江湖骗子过去,结果可想而知,这一群大仙统统被当成了尸怨的养分。 经过两次的教训之后,朝廷也没办法,大臣们说:此属妖邪,非人力可为也。 最后雍正只得下旨将通平县封起来,在通平县的各个岔路口都贴了告示,还有请高人画的符箓。 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通平县出了蹊跷,没人敢去,只有一些偶尔从外地赶路的行脚商人路过通平县,这些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认为告示不过是唬人的。 一头扎进了通平县,但无一例外都没活着出来,有人在远处看到过通平县路口的情况,真可以用尸积如山来形容。 白骨一具累着一具,而且到了晚上就能听见各种各样‘欢快’的声音,鬼火影影幢幢,阳火低的人看见黑色的怨气就如同诡谲的黑云一样。 无数冤魂厉鬼挣扎着想从里面钻出来。 这种情况不用什么妖邪出面,光是这些怨气就足以让普通人粉身碎骨。 周寒余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同情那个无辜惨死的女人之外,更觉得世道混沌,百姓无辜。 然后他就与通平县的怨气斗法,他身为茅山弟子,知道为什么会聚集如此大的怨气,这主要是因为那个女人真的是太惨了。 当时他去邻县的老百姓借了六只大公鸡,然后又找了四十九个处女的头发,用浸泡过黑狗血的红绳画符。 老百姓知道周寒余要去通平县,都纷纷劝他别去,去了是自寻死路,就像店小二劝武松别上景阳冈一样。 但周寒余生性慈悲,他不顾劝阻,带着这些东西走进了通平县。 一开始,没人敢去附近观看,即便在相隔几十里以外,他们都不敢去。 周寒余去了七天之久,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只远远的看见通平县电闪雷鸣,却一滴雨都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第八天的时候,周寒余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从通平县走出来了。 他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尸骨,由于她的怨气太大,所以周寒余只得用三角分阴棺镇邪。 但他没有韩友光那么残忍,仅仅是用三冲局压制住,这里有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很可能是周寒余的功力不够,布不了五刑局,因为成了尸胄的魂魄是没有任何意识的,虽然她生前值得同情,但现在就是一个怪物,根本不值得手下留情。 为什么一定要用三角棺,这中间也有讲究,普通棺木只有四条棱,八个角,这其实是老祖宗的智慧,这八个角有一个角是生门,八个角如果要扯到暗八卦的话也说的过去。 暗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是奇门遁甲的东西,棺材内会有一个生门,不过这个生门很难找到,因为不是固定的,是一直都在变化。 留这生门有几层意思,第一方便鬼差羁押魂魄,第二如果有人的确有这个本事,他可以从生门中溜出来,这也是他的造化。 而三角分阴棺,不仅分散了棺材内的煞气与阴气,还堵死了生门,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再加上玄学法阵的加持,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局,除非有人从外面破掉。 周寒余布这三冲局已经用尽了平生力气,刚走出通平县就一头栽倒在地,由于附近的老百姓实在害怕通平县的怪事,根本就没人发现周寒余倒在了通平县外。 从周寒余破掉通平县的怨气开始,通平县就开始下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年。 而这个周寒余也死在了通平县的门口,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身上的行囊有一块儿证明身份的茅山令牌。 一年后,原本寸草不生的通平县开始变得生机勃勃,树木杂草从田里长了起来,掩盖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骨。 后来朝廷派了一个精明强干的县官上任,又从附近的州县调度百姓,通平县开始恢复往日的生机,那个县官翻阅卷宗,查清了当年那桩灭门惨案,并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定了张生的罪,还了那个女人一个公道。 “老百姓将周寒余的尸骨收敛起来,葬在了寒仙庙,老百姓自发祭拜,香火旺盛。”我一口气讲出整个故事,口都干了。 沈冲饶有兴致的说:“原来还有这种事?难怪你先前看见那个三角棺的时候脸色煞白。”。 “能不白么?小小一个石家村,居然藏着三角分阴棺!”我喘了一口气,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现在这个县还在吗?”沈冲兴致勃勃的问道,我说还在荆州,寒仙庙也还在,庙里只有一具菩萨雕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就是当年的周寒余。 “啧啧……那我有机会了一定要去看看。”。 “先别想着这个了,你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大问题。”说实在的,这要是以前的我遇见这种事,我肯定扭头就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现在我居然还想弄清真相。 “难办啊!我们跟上去吧!”沈冲扔掉了烟头,随即“呱呱呱”的叫了两声,我就看见河里蹦出一只火红色的蛤蟆,就是那天被沈冲胁迫的那一只。 “去就去!”我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爷我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面具人到底是谁,还有赵华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这个含在嘴里,别吐了。”沈冲给了我一颗黑色药丸,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别说话,跟着我走,癞蛤蟆你还是藏在水里。”沈冲指挥道,火蟾蜍不满意的叫了两声,要不是害怕毒发身亡,肯定早已经对沈冲不客气了。 于是我和沈冲又沿着河岸往前走,说来奇怪,天上的月亮完全是跟着那一群黄鼠狼行走的,月光一点也没关顾一下我们两个。 不过这也让我们可以更好的找到目标,它们就在距离我们大概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沈冲小声说:“保持这个距离,我们看它们去哪里。”。 我流着哈喇子点点头,因为一直包着药丸,所以流口水了。 又走了一段,这群黄皮子沿着河边的一条山路走了上去,这群双脚行走的黄皮子宛如幽灵一样,点点灯光从山林中透了出来。 这条路……是到干爹那里去的路!我猛然想起。 043 剑脊龙 “走啊,你发什么呆?”沈冲小声呵斥,我愣住了,这条路是往石菩萨去的路,难道这群黄皮子和干爹有关系? “我……我……”我吐出药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可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我们走吧!”踌躇了一阵,我招呼沈冲往上面走,现在我除了去弄清事情后的真相,别无他法。 这群黄皮子去的方向是干爹的方向,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接受,脑子里一片混乱,我肯定是不相信干爹会和面具人扯上关系。 “把药丸含上,癞蛤蟆,上来。”沈冲叮嘱道,火蟾蜍从河里跳了出来,接着又跳上沈冲的肩膀。 我估计它已经自暴自弃了,毕竟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只能言听计从。 我和沈冲两人又沿着山路往上走,干爹的位置在一片桃花林附近,当地镇府借着干爹的名声栽种了一批桃花林,每年到了时节都会举办桃花节。 这条小路我倒是走的很少,只知道镇府出资修建了一条大路,直通石菩萨,附近的居民修建了不少农家乐,真的是一石得道鸡犬升天。 越来越靠近干爹,我已经看见红绸子在夜色中飘来飘去了,黑暗中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感。 我们脚下就是川流不息的大河,黄皮子提着灯笼已经上了山顶,距离干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我和沈冲赶紧跟上去,等我们也爬上山顶的时候,发现黄皮子正围着干爹的身体转圈圈,而那个面具人则站在干爹身后。 “不要动,这石头有灵气。”沈冲手一挥,让我别冲动。 他哪里知道这石头是我干爹,而且我更不会冲动,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是太清楚不过了,贸然出去只是送死。 过了大概三分钟,我和沈冲同时听见‘吱呀’一声,然后黄皮子也不转圈了,那个面具人用一种嘶哑沉闷的腔调开口:“百年之功,只在今朝,仙胎玉髓,尽在我掌握之中。”。 我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这声音听起来很老了,就像七十岁的老头一样,但却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 然后我和沈冲就看见他消失在我干爹身后,黄皮子抬着轿子也跟着他的步伐消失了,就好像那里藏着一个时空隧道。 我张大了嘴,指着石头小声道:“他们怎么消失了?”。 “退后……这石头之后一定有暗门,我们白天再来,现在太引人注目了。”沈冲心思缜密,他的提醒很有道理,如果那个石头后面没有暗门,面具人和黄皮子怎么会消失? 难道他会时空法术么?瞎几把扯淡。 但蹊跷的地方在于,我年年都在祭拜干爹,我怎么没发现干爹身后有暗门,而且石家村的人不是都是猪头三吧?难道也没人发现? “这地方……是剑脊龙。”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干爹的地理位置,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干爹的位置是剑脊龙。 “什么?”沈冲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难怪那个面具人要把三角分阴棺放进这里,原来这里的风水是剑脊龙。”。 “而且这块石头就是我的干爹。”沈冲听见这个消息呆若木鸡,张大的嘴都可以把火蟾蜍塞进去了。 我给他解释了半天,他才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即便他是道家弟子,也没见过有人拜石头做干爹。 这种事的确不常见。 所谓剑脊龙,在风水学上来讲也是一种龙脉,由于龙头到龙颈的地方全是石笋矗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宝剑插在上面。 龙头的位置也是十分尖利的石头,远远看起来就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而且剑脊龙的起势很凶恶,不同于一般的龙脉,这在天行风水术当中有专门的说明,剑脊龙属于恶龙。 但恶龙并不一定是坏风水,这种地理名叫杀师龙,和杀师地的意思是一样,但比杀师地要厉害的多,基本上没有风水师敢点这种地。 只有一些功力深厚的大拿才能试上一试,其他人乱点的话只是自寻死路。 自古至今,杀师龙貌似只有杨救贫点过,赖布衣不清楚,蒙董震应该也不怕,这些人都是名传千古的风水大师。 恶龙还要恶人伏,只要有人能点中剑脊龙的穴位,那葬在此地的后人肯定会富贵双全,只不过走的路比较凶险,刀口上舔血这种,说到这里大家自然明白。 但是这条恶龙由于性情刚烈,即便有人降服,也还是有短处的,那就是旺财不旺丁,宋氏三姐妹的祖坟就是剑脊龙。 很多大人物的祖坟都有讲究,这些东西不可多说。 这种地方不太适合做墓地,因为只有这一条孤龙,剑脊龙煞气太重,左右的龙砂和虎砂根本不敢靠近,幸亏前面是一道悬崖,将剑脊龙的煞气分散了不少。 这样的地方倒适合建庙,可以压住剑脊龙的凶气,说不定听着和尚念经,以后就成了乖龙。 看来这个地方并没有被上面的人盯上,要是被发现有这样的凶地,多半会把这条恶龙给毁了。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全村的风水宝地,就是全村的风水气脉,整个村子的风水源头,就好比一条河流的源头一样。 如果源头被占,那么整个村子的风水都会断掉,我曾经见过有高手点中一个村的气脉,然后整个村的牲畜都不叫了。 后来迫于村民的压力,那块地才没有被占据。 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个地方修庙,但是位置不能有偏差,这样一来整个村子的风水就会变得活络起来。 石家村的气脉肯定就是这条剑脊龙,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块石头会被尊称为石菩萨了,因为这块儿大石头压着龙头,不让它兴风作浪,再加上老百姓的叩拜,念力加持。 可以让石家村风调雨顺。 “要是被他得逞,整个石家村都要玩完儿。”我点了一根烟,这地方太过凶煞,面具人要是把三角分阴棺里面的东西放进气脉之中,那恐怕会发生一场堪比通平县的惨剧。 “我早就知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是白忙活的吗?”沈冲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可不是酒囊饭袋。 “一定要尽快啊……这个面具人肯定在等时机。”他妈的,面具人之所以还不动手,肯定是在等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肯定和黄皮子抬棺有关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明天我们就过来瞧瞧到底有什么猫腻,我已经感应不到那一只黄皮子的气息了,肯定被那黑人发现了,咱们得小心点。”沈冲大口抽着烟,我和他两人只能沿着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起伏不定,实话实说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从不爱惹麻烦,但是这件事的影响太大,我不管是不行了。 要想破掉这个人的阴谋诡计,首先就要找到三角分阴棺的位置。 我整夜都没睡好,一直记挂着这些事。 早上九点,沈冲过来叫我,让我和他去看看石菩萨的端倪。 我尽管双眼通红,但还是一翻身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就和他往山上跑。 因为现在是淡季,来祭拜干爹的人很少,加上我自小又是过继给石菩萨的,所以没有人怀疑。 刚刚迈进剑脊龙的地界我就停下了,对沈冲说:“等等,我要问问干爹。”。 与其说问干爹,倒不如说是问山神。 “你小子不会真以为这石头有灵吧?”沈冲笑了,我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你昨晚不还说这石头有灵气吗?”。 “呵呵,那是因为它身下藏了东西,不然就凭一块儿破石头能有什么本事?”沈冲讥笑了两声,我也没管他,从包里取出三根香,朝着正北方敬上。 “风水传人石默,叩问山神。”我说了一句,随后又恭恭敬敬的朝着大山磕了三个头。 问山神并不是一定要面相北方,而是要根据山的朝向而定。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三炷香烧的长短不一,我心里一阵不安,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不同意的意思啊! 044 破阵 1 这些仪式看起来的确有点儿像神棍,但是代代都有传承的规矩,而且这规矩的确不是假的,如果山神同意我们点穴,三炷香的燃烧进度是一样的。 如果不同意,长短就不一样,如果山神不高兴,三炷香就会拦腰折断,遇见这种情况赶紧扭头就走,不要停留。 这表示这块地动不得,或者是有人提前点中了,提前点中的穴位都会有人给山神供奉,山神也就会留着位置。 前文说过,山川河流都是有灵气的,能不能点中穴位龙脉,全凭缘分。 “干爹你帮忙说说好话,我们一定要动剑脊龙,因为这关系着整个石家村的生死存亡。”我有点着急了,又朝着干爹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莫非这剑脊龙提前被别人点中了?但是干爹既然压在了剑脊龙的龙首上,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除非那个人的功力很深厚,可以无视山神。 这次更离谱,连香都点不燃,这意思不是让我赶紧走么? 干爹察觉到了危险? 沈冲在一旁看的有些呆,讷讷问道:“这玩意儿真有这么神奇么?”。 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从包里取出三枚铜板,穿进山神面前的三炷香里面。 “山神敬用,事后必有重谢,今天我们必须要动龙脉。”说罢,我率先朝着干爹走去。 这就是给山神下的挑战书,意思是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地我是一定要动的。 这个操作很危险,搞得不好会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我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山神的,会有一些小鬼借山神的名义找凡人索要供奉。 不给供奉它们就会兴风作浪,让主家和风水师不得安宁,不过这种小鬼是不敢对龙脉动手脚的,因为龙脉有灵,比它们要高级得多。 说白了,敬奉山神本就是风水师图一个心安,因为怕伤了地母气运而使自己折寿。 说不定本就是小鬼作祟,索要供奉,而且那种名山大川多有精怪,家仙,它们也会借这个机会索要供奉。 有些有道行的还会给凡人托梦,说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地方,放点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我就既往不咎,这种精怪都是自称山神。 我从天藏秘术上了解过很多关于山神的记载,后来我慢慢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玄乎,凡是学术数的人都知道两个字,叫定数,还有两个字叫命数。 知道的事无法改变,这叫定数。 知道的命无法改变,这叫命数。 如果这一块地是你命中注定该得,那么山神阻拦也不起作用,如果不该是你的,即便山神不阻拦,那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失败。 在我看来,也许的确会有山神管理着每一座山的龙脉,但肯定也会有精怪鬼魅借机作乱。 山神很忙,没空管这些俗事,除非真的有人伤到了山神的筋骨。 学风水也不要照本宣科,换一个角度想,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啧……你连山神的面子都不给吗?”沈冲打趣的笑了笑,我摇摇头说:“不是有你这个道家高人在这里吗?我怕什么?”。 “嗯,你这话我爱听!”沈冲大笑几声,显然被我这一顶高帽子戴的很爽。 我们两人靠近了干爹,干爹周身都围满了红布,它要是个活人的话肯定早被闷死了。 “不对啊,哪里有暗门?”我和沈冲围着干爹转了几圈,发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暗门。 难道昨晚那个面具人真的会时空法术吗? 干爹是一块大石头,估计要十个人合围,我们每一个角度都观察完了,完全没有发现什么暗门。 “有点东西。”沈冲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我围着干爹看了好几遍,根本没发现任何端倪,沈冲难道有新发现?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我坐在石头上歇息,反正凭我这双眼睛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 “你干爹和这片桃林有密切关系………”。 “???”什么意思,干爹被人尊称为石菩萨不假,但是这片桃林是后来种上去的,只能说因为有干爹的存在,才种了这片桃林。 “这石头暗合九宫之位。”沈冲向前走出一步,指着正前方的桃花林说:“这是一的位置。”。 “你干爹位居正中,为五。”。 九宫图的位置不难记,但是九宫又暗合八卦,只有道教弟子才知道这些含义。 《易乾凿度》曰:“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彖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阴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 而且九宫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学模型,很多地方都有应用,并没有那么神秘,深奥倒是真得。 而在黄老道学中,九宫和八卦都很重要,关于九宫的起源,据传言讲,是大禹治水时,神龟出于洛水,龟背图案是从一到九个数,分别排列在九个位置,也称洛书,有口诀:“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正龟背之象也”。 五作为九个自然数序列的中间,居洛书中间位置,偶数二、四、六、八为阴,为地之道,用黑点标识,处于四隅方位(也称四维,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奇数一、三、七、九为阳为天之道,用白点标识,处于四正方位(正东、正西、正南、正北)。 现在大家也可以找一个乌龟壳对比,仔细看的确能在龟壳上发现九宫的位置。 因为道家是讲究天人合一的,所以很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神棍一样,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啊。 “你说明白一点……”我完全不懂,对于八卦我还知道一点,河图洛书是一窍不通。 “简单来说,藏三去七,有人布了九宫阵法,掩盖了大石头后面的暗门,我们现在要找到三和七的位置,才有可能发现暗道。”沈冲一边说一边往正西方向走了过去。 对于破阵,我是很感兴趣的,赶紧跟上去。 正西的桃花林是整片桃林生长最差的地方,西属白虎金,又加上山背阴,所以桃林长的很差,最高的也只有半人高,看起来就是一片衰败之像。 这种地方无论是建房子还是做阴宅,都很差。 “你的罗盘呢?”沈冲站到小路上眺望,似乎也没了头绪,我从包里拿出罗盘,发现罗盘的指针又开始乱动。 风水师的吃饭工具就是罗盘,罗盘不准根本无法定位,关于罗盘为什么会失灵,前文已经说过,就不在这里废话了。 “罗盘失灵了!怎么办?”我吞了吞唾沫,这个地方又不是凶地,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卧槽,我咋知道怎么办?你不是风水师吗?你现在不把正西的位置找出来,我们就无法找到阵眼。”沈冲气呼呼的说,我脸上一红,真是给陈家祖先丢脸了。 “三为阴阳万物的根基,看来这地方原本应该是阴阳调和的,现在我的罗盘乱动,这就是有人动手脚了。”我喃喃自语,沈冲冷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知道,还用你说!”。 “我知道了!”我惊呼一声,脑袋里瞬间有了头绪。 045 破阵 2 “你知道什么了?一惊一乍的。”沈冲白了我一眼,我激动的说:“火克金,火克金,一定是藏了什么至刚至阳的东西在阵眼,才会把这里的阴阳搅乱。”。 “八卦当中有属金的卦么?”这荒郊野岭,想找出阵眼,多半是要依据八卦的位置。 这个人布阵环环相克,就像是穿衣服一样,外面穿了一件九宫的衣服,然后里面穿了一件八卦的衣服,我们破阵就像是脱衣服。 只不过要先脱掉里面的衣服,才能脱掉外面的衣服。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乾与兑都是属金。”沈冲下意识的说出来。 “乾卦为纯阳卦,兑上缺,兑卦有一个阴爻,是老阳……你的意思是……阵眼藏在乾卦?”沈冲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小伙子,你有点东西啊!”沈冲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心里微微有些得意,我虽然不太懂九宫八卦,但是我知道五行的生克制化。 术数术数,术是方术,数指气数,理数。 术数的种类有很多,八字、星象、面相、六爻、六壬、紫微斗数、风水术、等等,包含的太广了。 而且这些分类经过后人的发扬光大又有诸多分支,一个预测就不下十种方法,风水术的种类就更多了,而且各家各派都是敝帚自珍,谁也看不起谁。 但是说到底,术数的起源还是易经。 “有办法了……”沈冲一拍脑袋,一把从肩上抓下火蟾蜍:“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你自视甚高,但没办法,帮帮忙我不会亏待你的。”。 火蟾蜍冲着沈冲叫了两声,表示自己憋屈的心情。 虽然愤愤不平,但火蟾蜍还是一跳一跳的往前面跳了过去,我和沈冲赶紧跟上去,沈冲这一手倒是有点牛逼。 原本只是让火蟾蜍帮忙镇邪,这下倒好,它可以直接帮我们找到乾位。 乾位是一个地方阳气最重的位置,以火蟾蜍的本事,自然不难找到。 我们钻进桃花林中,其实我还是不太理解的,因为桃林辟邪,那个面具人要想在这附近搞什么阴谋诡计,不太适合。 火蟾蜍跳的很快,一直蹦到了一个看起来像石床的地方,火蟾蜍回过头来朝我们叫了一声,然后又冲着石床的方向叫了起来,叫声急促慌张。 沈冲道:“看来就是石床这里了!”。 沈冲走在前面,我跟着走了上去,石床不大,旁边还长着一根棕树,上面落下不少桃花。 我只见沈冲掐了一个法诀,朝着石床一点,石床纹丝不动,但发出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难形容到底是什么样。 反正就是听着让人很难受,头皮发麻。 既有点像婴儿被掐住了喉咙,也像垂死之人用最后一口气发出的音调,阴森且恐怖。 “你过来!”沈冲喝道,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沈冲指着一个缺口说:“把那个雕像拿出来。”。 我仔细看了一眼,石床下面儿刚好有一个口子,只有拳头大小,里面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雕像。 就是看不清雕像是个什么样子。 “不要怕,用这个包住。”沈冲递给我一张符纸,我拿着符纸将手伸了进去,一把将符纸包在雕像的脑袋上,使劲儿一拉。 刚才那种声音陡然增大,仿佛无数道冤魂齐声发出,我吓得手一哆嗦,沈冲喝骂道:“他娘的,不要松手!松手了你我都要玩完儿。”。 我闭着眼睛,左手握着右手,用尽平生力气,一使劲就将那雕像扯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自己还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在我将那个不知名的雕像拔出来之时,那石床轰然倒塌,就好像这石板是雕像顶住的。 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我便看见一个身影从我眼前掠过,还将我手上的雕像给抢走了。 “这人好狠,烈魂柱!”沈冲倒吸一口凉气,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未定的问道:“这雕像是什么?”。 “不要问,不要看,这是为你好。”沈冲木着一张脸,将雕像完全用符纸包了起来,然后放进了包里。 也没有再听见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了。 “这小小的一座雕像里,起码有上百个被火焰灼烧的灵魂,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想出如此丧尽天良的办法?”沈冲气的牙根直痒痒。 “那现在怎么办?”。 “回大石头看看……”沈冲起身,火蟾蜍跟着跳上肩头,我也不敢多做停留,紧紧跟在他身后。 我们一路小跑回到了干爹身旁,却发现还是没有任何痕迹,沈冲就像瘪了的气球,垂头丧气:“看样子要把第三宫和第七宫的阵眼同时破掉才行。”。 “我们现在去破第三宫的阵眼不行么?”我一脸无知的问道,沈冲苦笑着摇摇头:“当然不行,这个布阵之人的手法太高明,刚才我们破掉了第七宫的阵眼应该就已经被察觉了。”。 “啊?那怎么办!”我吓了一跳,世界上真有这样的能人么?用术数就能监控他人。 “还能怎么办!硬闯!”沈冲就像陡然吃了兴奋剂一样,一把抽出金钱剑,对着我干爹就是一顿乱砍。 但显然他这个病急乱投医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干爹根本不为所动。 “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我试探性的问道,沈冲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今天必须进去,再不进去就晚了。”。 再不进去就晚了?沈冲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不对劲,沈冲不是朝廷派来的,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反应过来,沈冲无缘无故的接近我,一定有所图谋,我还傻傻的以为他真是来替无心镇的百姓解救问题的。 “你个傻逼,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是隶属于一个叫非人局的组织,这个组织是什么样,我不会对你解释,因为这是我们的规矩,我告诉你组织名字就已经是犯了忌讳。”。 “而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嘿嘿,你进去就应该知道了,一定超出你的意料……”沈冲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不停的对着干爹做法,就像干爹是妖魔鬼怪一样。 “那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是和这里连接的。”我咬咬牙,决定冒险一试,干爹的位置是剑脊龙的龙头,而石家村的祠堂则是剑脊龙的龙颈。 一条龙的真气就是汇聚在龙颈与龙头之间,既然这里藏了东西,那么干爹和祠堂的位置就一定是连着的。 “是吗?快走!”沈冲兴奋的像吸毒了一样,我被他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心里也十分想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干爹距离石家宗祠并不远,大概只有七八百米的样子,我和沈冲连滚带爬的冲进石宗祠,沈冲大喊大叫:“在哪里!在哪里!”。 我指了指祠堂旁边的大门:“应该从这里进去,这里面是石宗祠的内堂,外人根本就进不去!”。 “去他娘的!”沈冲狂吼一声,一拳捶在了锁头上,我看见沈冲的手上血流如注,而锁头也应声断掉。 这尼玛,空手开锁,真是生猛的不像话,沈冲就像疯了一样,一把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唉,后面要是被石家村的人发现,我们两个都会遭殃。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石宗祠的内堂之中放了一口棺材,棺材正悬在那口被封闭的井上。 “悬空飞星棺?”我低呼一声,难怪这内堂不能让外人进,原来是有如此讲究。 046 石开元 “什么东西?”沈冲满头是汗,我感觉他真的像要疯了一样。 “这棺椁之中必然藏着东西,棺材悬空而不沾地气……下面正好是一口井,借着井水的阴气而滋养棺椁。”我心里已经慌得不行,悬空飞星棺,这在我所学的风水学中也有讲解。 是一种用来防止尸变的办法,这个办法不同于三角分阴棺,三角分阴棺需要各种阵法辅佐而起作用,单纯的封住魂魄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日积月累的怨气加持,会让棺材里的东西变得更加厉害。 所以三角分阴棺是必须要和阵法相辅相成。 而悬空飞星棺基本上都是用在歪门邪道之上,因为这种葬法既不能消灭恶鬼,也不能阻止尸变,相反的这还能加深尸变。 地葬有地葬的好处,也有坏处。而悬空葬法虽然不接地气,但却会把四周的阴气全部吸纳过来,我看这悬空棺材上还贴了红色符箓,想必这不是镇尸这么简单,应该是养尸。 而且最为致命的是这棺材居然是法葬,棺材还是石棺,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的陵寝,法葬就是将棺材竖着放。 看过九叔电影的应该都知道,蜻蜓穴就是用的法葬,但这种墓葬方式很少见。 九叔的电影本就是来源于生活,只不过风水术并不是茅山独有。 墓葬格局千变万化,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冷风一吹,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循声看去,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棺材上发出来的,仔细一看,原来是棺材下方悬挂着一串风铃。 卧槽……风铃招鬼啊!而且看这风铃的模样,绝不是什么金银铜铁玉石之类,那种灰白灰白的颜色分明是用人骨制成。 正在我感叹内堂禁地不简单的时候,却听沈冲怒喝一声:“何方妖魔鬼怪,你沈爷爷不怕!”。 接着我就看见沈冲开始横冲直撞,整个人就像是体操运动员一样,表演着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 偶尔甚至还劈叉,手中的法诀更是换了又换。 我要是评委,肯定给他打满分。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不是驱邪,反而像是撞邪了,我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沈冲!”。 “叫你爷爷作甚?”沈冲手上动作不停,反而还占了我的便宜,尼玛,我气的要死,骂道:“狗比道士,老子不管了。”。 “呔,哪里来的小崽子,刚擅闯本座禁地?”沈冲忽然朝着我冲了过来,眼睛完全看不见眼珠,只有眼白,就像瞎了一样。 而他的声音分明和之前不一样,就像是有另一个人住在他身体里一样。 “你是……是哪个?”我吓得一哆嗦,看沈冲这个样子,分明是有什么东西上身了。 他不是道家高人么?怎么会被鬼怪上身。 “小娃娃,本座乃明朝嘉靖三年的武状元,石开元!”沈冲语气威严,眼神……算了,看不见眼神,反正就是看起来好牛逼一样。 而他锤锁的右手还在不断滴着鲜血,好像那流的不是他自己的血。 嘉靖三年,也就是公元1524年,距离现在差不多五百年,要不是沈冲在说胡话,那就是这个石开元真的上了沈冲的身。 沈冲可真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看起来牛逼哄哄,居然这么简单就着了道,还亏得我把他敬若大神。 “武状元?就是那种力能扛鼎的大人物吗?”我眼珠子一转,对于这种被上身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平和交谈,而不是去激怒他。 关于上身这种事,历来存在争议,因为我是风水师,所以见过不少这种例子。 上身分为恶鬼冲体,还有精怪冲体,精怪自然就是指家仙之类,并不是说只有狐黄白柳灰才能成精。 只要是牲畜都有可能,只不过这和它们的机缘有关,狐黄白柳灰只是比其他牲畜更容易修炼成精。 民间有句俗语叫犬不过八年,鸡不过六载,说的就是这鸡和狗养久了通人性,会模仿人的举动,要是再碰见什么特殊事件,说不定就会成精。 东晋·干宝的《搜神记》:“山阳王瑚。字孟琏,为东海兰陵尉。夜半时,辄有黑帻白单衣吏,诣县,叩阁。迎之,则忽然不见。如是数年。后伺之,见一老狗,白躯犹故,至阁,便为人。以白孟琏,杀之,乃绝。”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在山阳郡,有个人名叫王瑚,字孟琏,任东海郡兰陵县尉。半夜时分,总有一个头戴黑巾、身穿白衣的小吏到县府敲门。 王瑚被吵醒,便去开门,却又忽然不见了。 如这般情形,一直过了好几年。后来,王瑚派人偷偷探察,只见一条老狗,黑头、白身,一到县府门口,便变化成了人! 得知这一怪异情况,王瑚就带人围剿,击杀老狗,半夜狗敲门的事也从此绝了迹。 不过在现代社会还是很少发生这种事,这就和气运有关系了,因为这些家禽牲畜要想成精作怪,必然是要经历一些特殊遭遇的,比如被雷劈,或者是恶鬼冲体。 恶鬼有时候不单单会依附人身,也会依附牲畜,这种鬼不鬼妖不妖的东西,称之为孽畜,孽是冤孽,畜是畜生,我们经常会听电视上说:孽畜,纳命来! 当然,这是用来骂人的。 “呵呵,那是莽夫,本座武艺高超,岂会做这等莽夫行为?”石开元冷笑两声,没有对我发火,想必对我的拍马屁功夫还是比较认可的。 “石状元,那你既然这么厉害,是怎么死的呢?”我问道。 对付恶鬼上身的办法有几种,其一,用银针刺中被附身之人的七大阳穴,这就相当于激发人体内隐藏的阳气,恶鬼会以为是什么神仙上身了,会把恶鬼吓得屁滚尿流。 其二,用沾了鸡血的符纸封住人的七窍和肛门,把恶鬼困死在身体内,恶鬼是靠感知阴阳来分辨路径的,要是封住人体的七窍和肛门,它们就会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会开始求施法之人,只要扯掉一张符纸,它们就会仓皇而逃。 其三,破掉恶鬼的坟墓和尸骨,它们同样会感受到切身之痛。 这些方法无一例外都是要先将被上身的人给制服住,而被上身的人往往力大无穷,即便来四五个成年壮汉也不够他喝一壶的。 “哼,本座怎么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本座即将炼成万魂真身,到时候我就不用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棺材里了。”石开元冷哼一声。 “那要不您先忙,我就先走了。”一听石开元这话,我顿时吓得够呛,万魂真身是什么东西?那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要真被他练到这个地步,那他吸食魂魄就和吸果冻一样简单。 吸食的越多,修为就越深,到后面就没人能治了。 恶鬼也是分等级的,初级恶鬼只会搞一些小动作吓唬人,比如半夜梳头啦,飘来飘去啦。 因为它们与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所以无法直接对话,要对话往往需要借助人的身体,比如乩童,比如走阴人等等。 高级一点的就会搞一点小动作,比如迷失他人心智,让小孩子生病,在农村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其实都是这些东西搞的鬼。 更厉害的就是像石开元这种,上身就跟喝水一样,他只差一点就能修成真身了,听他的语气应该就是这石棺里的东西。 难怪沈冲都能被冲体,原来这石开元已经快修成万魂真身,仔细想想,倒也不能怪他太辣鸡,毕竟万魂真身这种东西很难有鬼修到这个地步。 不是普通道士能对付的。 047 陈玄同 如果这要是我,肯定还不如沈冲。 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就无能无力,只能战略性撤退。 “哪儿有这么容易?你既然闯进了我的地方,这样就想走?”石开元双脚一登,哇擦,直接凭空飞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真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石状元……你别冲动啊,我也是石家村的人,我叫石默……你不会连你的子孙也不放过吧?”我一张脸憋的通红,既然没办法逃,那也只能迂回作战了。 希望我这张感情牌能让这个老家伙感动,这里是石家宗祠,这个人叫石开元,不用想也知道,石开元是石家村的老祖宗。 而且他还是武状元,难怪宗祠会修建在剑脊龙的龙颈处,这地方煞气重不说,而且是最容易出武职功名的。 “是么?怎么本座没在你身上闻到一丝石家后人的味道。”石开元的手略微松动了一点,我大口喘着气,好险好险,他要是稍微用点力,我的脖子肯定已经断了。 这就是高级鬼怪的能力,除了没有人身,思想行为与活人是没有区别的。 那些低级恶鬼就不一样了,根本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支撑他们行动的就是临死之前的怨念。 靠着这股怨念四处游荡,不愿魂归地府。 “老祖宗啊……我一直在外面替人看风水,很少回村里来,肯定是没有经常待在您身边的缘故,所以您感觉不出来我的气息。”我声情并茂的解释,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了。 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只能卑躬屈膝。 “扑通”我双脚一软,跪倒在地,抱着石开元的大腿说:“老祖宗,我没想到过了几百年您还在石棺中修炼,今天能见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是么……原来你也是我的后代,既然如此……那本座便饶你一命吧!”石开元被我声泪俱下的陈述感动了,但还是有点不确信。 “那就谢谢老祖宗了,您上身的这个人是从外面儿闯进石家村的,您不必手下留情。”我心底暗自窃喜,顺便把石开元的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沈冲身上。 我忍着笑意,扭头就往回走,还没走出两步,却听沈冲大骂一声:“卧槽,你好不要脸,你是陈家风水师,居然数典忘祖的说是石家人。”。 这是沈冲的声音,我腿肚子一软,卧槽,沈冲的本体夺回了主导权? 这个上身并不是一直会被恶鬼控制,这和一个人的精气神有关系,有些一身正气,而且阳气充足的人,恶鬼根本不敢上身。 而像石开元这种大佬,虽然可以随便上身,但由于沈冲是修道之人,他的正气本就比一般人强,能强行夺回身体的主导权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这特么也太不巧了,我刚好花言巧语的把石开元骗过去,他居然就夺回了身体。 “你妹的沈冲,想死别拉上我!”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我靠******,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不要脸……”沈冲刚说完这句,我又发现他的语气变了,冰冷如雪:“你是陈玄同的后人?你居然敢骗我!”。 “石爷爷……我……我真的是石家村的人,我从小就被过继给了我干爹,您……您不要听沈冲的瞎话,他瞎几把乱说。”我慌得一匹,刚才的谎言全被戳破了。 “不管了,我只能往外跑。”咬咬牙,既然被发现,我还不如拼死一搏,我感觉就我刚才这个奔跑状态,完全可以去参加奥运会,干掉博尔特。 “嘭……”石家宗祠的内堂大门轰然一声被关上了,我身后缓缓走来一个黑影,正是被上身的沈冲,他宛如一具尸体,直直的靠近我。 “别……别……石祖宗,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卧槽,沈冲你个垃圾,现在怎么不知道醒过来?”我破口大骂,希望能把沈冲被压制的魂魄唤醒。 “小娃娃……我就说看着你这么眼熟,原来你是陈玄同的后人……你不应该活到现在……”石开元的话语阴森寒冷,就像是殡仪馆的尸体陡然开口说话了一样。 “我现在就去送你见你们陈家祖先……”石开元一挥手,单手便将我提了起来,只要再一用力,我必然会魂归地府。 我不想死啊……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石开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妈的,要升天了! 迷迷糊糊中,我只听见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对我说:“石默,石默……撼龙尺……”。 这声音非常耳熟,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撼龙尺三个字倒是听得真真切切,我拼命从怀里掏出撼龙尺,对着前面一阵乱舞。 只听石开元“啊呀”叫了一声,随后我就感觉整个人身上一松,如同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样。 “撼龙尺,是撼龙尺!”石开元惊恐大叫,我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牢牢握住撼龙尺。 刚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个天外之音提醒了我,要不然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你果然是陈玄同的后人。”石开元弓着身子,全神戒备,生怕我又冲过去用撼龙尺削他。 “咋的?你知道撼龙尺?”我一看这情形,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这石开元肯定认识我们陈家先人。 “我岂会不知?当年我就是被撼龙尺封在此地。”石开元心有余悸,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尺子,原来这是我们陈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而且从石开元惧怕的程度来看。 这撼龙尺恐怕比一般的道式法器都要厉害。 “这么说来,这悬空飞星穴也是我陈家先人所布了?”如果石开元是被陈玄同所封印,那么这悬空棺材自然就是由他所布。 但在我看来,这棺材悬空不是专门为了吸收阴气么?而且下面是水井啊,水井上面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盖子,这个盖子四角都挑了出来。 每一个角上挂着一盏长明灯,而盖子与水井连接的地方都是用黄色的符纸封住的,看来这并不是为了防止棺材掉下去,而是封印着水井里的东西。 难道说这里以前的种种传闻都是真的? 石家村一直流传着有鬼怪作祟的传闻,还说是什么妖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机出来,掏小孩子的心吃。 我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话,现在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石家村的宗祠一直对外秘而不宣,而且一年到头村长也只会在中元节的时候来一次,其他人根本就进不来。 本来以为陈家村藏着大秘密,现在看来石家村也有古怪。 “呵呵,这倒不是,陈玄同岂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这是我石家子孙后来布置的,不然本座岂会修炼到这个地步?”石开元冷笑两声。 我手里虽然拿着撼龙尺,但心里还是很害怕,毕竟像石开元这种快要修成万魂真身的猛鬼,要想弄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只要放我走,我保证不会用撼龙尺对付你。”我紧紧握着撼龙尺,而石开元始终和我保持着有三米远的距离,他不敢靠近。 “你虽然与本座没有仇怨,但你既然闯进这里来了,那便不能就这么离开,这地方是藏魂之所,本座今天刚好差一个魂魄便聚齐万魂。”石开元狞笑一声,接着身影便宛如鬼魅一般朝我袭来。 048 坠落井底 我手里拿着撼龙尺胡乱飞舞,心想既然开始就能伤他,现在肯定也可以。 但实际上是我高估我自己了,之前能伤到石开元,完全是因为他毫无防备,才会被撼龙尺碰到。 而现在他知道我有撼龙尺,根本就不会留给我任何机会,我感觉灰影一闪,石开元从我侧身绕过,我手中的撼龙尺还没有挥过去,就被他一脚踢飞了。 “哼!臭小子,撼龙尺在你手里就是一块儿废铁。”石开元三两下将我制服住不说,居然还出言嘲讽。 我心下惨然,这下完犊子了。 真希望之前出声的那个女菩萨能出面救我,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啊,还没娶媳妇儿,还是个处男啊。 “认命吧!”石开元用手指朝我胸口一摁,我只觉浑身就像有一股电流穿过,随后就无法动弹了。 我特么都要哭了,为什么每次这些鬼怪都喜欢用这招强人所难,难道他们的共同能力就是让人变成木偶么? “待本座抽出你的魂魄,你也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石开元将左手放在了我的头顶,头顶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是藏魂聚气的地方。 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 果然,鬼怪活的时间越长,修为就越高,石开元的右手放在我头顶,我自己虽然看不见,但是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钻出来了。 石开元哈哈大笑:“没想到陈玄同的子孙也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 他笑的很快活,不知道当年被陈玄同逼成了什么样,才会找我一个小辈这样撒气。 “你大爷的。”我骂了一句,已经闭目等死了。 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无知,当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我反而不怎么害怕了,生死不过一瞬间,害怕的是那渺茫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当我知道没有任何机会之后,也就淡然了。 “咦……小子你的阳神被人动过手脚?”我身后传来石开元惊讶的声音,当然我现在张不开嘴,也就没法和他交谈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剥离的感觉还是存在,只不过有来有回,就好像我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往回拽。 “这是……”石开元惊呼一声,随即就是刺耳的哀嚎,还有石开元胆战心惊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知道您在此处,这麒麟胆我不要了。”。 “麒麟胆?”我猛地睁开眼睛,我记得丁独眼说过,麒麟胆是一味药材,而且能让鬼变成人。 难道说这内堂之内藏着麒麟胆。 石开元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我浑身也没有再被禁锢。 而沈冲则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我恢复行动,甩了甩有些酸的胳膊,石开元刚才看见了什么? 难道这内堂里面还藏着其他什么大人物么? “算了……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还是好心救你一命吧!”本已经转身的我,又回过头去,使劲儿拍了拍沈冲的脸颊。 “啪”,“冲哥,你咋了?快点醒醒。”。 “啪”,又是一耳光,沈冲的糙脸瞬间红了起来,我手都打痛了,嘴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算是报了刚才他出卖我的仇。 “哎呀,卧槽……好疼。”沈冲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他摸了摸脸颊,狐疑的看着我:“臭小子,是不是你抽的我?”。 “不是,不是,我哪里有这胆子!”我连连摆手“你被精怪附身了,这都是他打的你,噢!不对……是你自己抽自己。”。 我撒谎连气都不带喘的,沈冲被我忽悠的半信半疑,我马上又说:“你想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刚才要不是我拼命把那个恶鬼赶走,你肯定还要被他折磨的惨一点。”。 唉,他妈的,刚才下手轻了,刚才石开元操控着沈冲可是两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虽然不是沈冲授意的,但这具身体好歹是他的。 “是么?你小子没骗我?就凭你……能赶走冲体的恶鬼?”沈冲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写着不相信,我知道他嫌弃我本领低微,不过我早就找好了说辞:“我是用撼龙尺把它赶跑的,它就是这个里面的主儿。”。 我指了指悬空的棺材……石开元,这个人和我的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要想知道这件事的细节,恐怕要回陈家村一趟了。 “算了,算了,这个地方阴气太重,我们还是快走吧!”我转身想走,沈冲却一把拉住我,又露出先前那副疯狂的神态:“走什么?玉胎就要现世了,你舍得走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玉胎。”我顿时觉得沈冲莫名其妙,刚才着了石开元的道一点也不长记性,还记挂着什么玉胎。 “哈哈哈……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有动静了……”沈冲忽然捏住我的肩膀左摇右晃,捏的我生疼,我破口大骂:“卧槽,你特么想死别拉上我,老子不陪你玩儿了,你这个疯子!”。 沈冲现在的状态用疯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脸上的肌肉抽搐不停,整个人举止癫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羊癫疯发了。 “来了来了……”沈冲狂吼一声,一把推开井口的盖子,我擦……那个盖子看起来牛逼轰轰的,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沈冲给推开了? 这尼玛,安全措施一点也不安全,我还以为再怎么着那几道符箓应该发出点光芒,将沈冲逼退才对。 “走啊……”沈冲纵身一跃跳进了枯井里面,临死之前却死死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完全没有想到沈冲会把我拉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他已经掉在了井里。 两旁是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漆黑,还有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儿。 “卧槽,你个王八蛋沈冲,老子都说了不来,你还拉着我干嘛?你妈的,老子没死在石开元手里,现在要摔死在井里了。”我特么差点气死了,沈冲这个王八蛋,早知道我就不会说石家村这个宗祠暗门了。 沈冲也没理我,但是他却一个翻身落在了我身下,这样掉下去他就成了垫背的,估计我还摔不死。 狗日的还算有点良心。 下落的速度很快,我在一阵恍惚中,听见了一个声音“吱吱吱……叽叽叽……”,有点儿像小奶狗的声音,反正应该是什么动物。 我还没搞清状况,轰然一声,我和沈冲掉在了地上,沈冲‘哎呀叫了一声:“我的老腰!”。 下面还挺软和……我定睛一看,原来我们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压死了五六只黄鼠狼,而我和沈冲的前面赫然就是前面两晚看见的那个面具人。 原来这口枯井里面么有水啊。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自投罗网啊,沈冲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贪婪的神色盯着前面的墙角。 我这时才看清四周的布局,四周都是青石红砖所构建,四四方方的有点像地下室,面积大概有五十多个平方,已经很宽敞了。 前方有一条青砖修建而成的通道,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墙壁上点着有十二盏铜灯,这十二盏铜灯的模样分明就是十二生肖,往上看黑漆漆一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终于出来了……”沈冲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一只白色小兽,这小兽的模样不正和传说中的麒麟一模一样么? “你们好快的手脚……”面具人开口说话,腔调沉闷压抑。 “天生的麒麟仙胎……你好算计,只可惜老子早有准备。”沈冲冷笑两声,我看了看沈冲,又看了看面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049 面具人的身份 “是又如何?你以为就凭你能得到它么?要不是我用秘法将其困住,早就跑了。”面具人同样不甘示弱。 “你这两晚的布置都是为了诱惑它出来吧?”沈冲一步一步朝麒麟靠近,我已经看呆了,真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哼……居然被你们知道了,不过也没事,因为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死人。”面具人双手掐诀,身后飞出一杆小黄旗。 小黄旗落地旋转不停,就在小黄旗旋转的时候,我也感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刚才的场景瞬间变了样。 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不敢乱动分毫,因为我不知道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 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射出绿油油的光芒,这些绿色的眼睛纷纷朝我靠近,忽然……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变成了灰蒙蒙一片,就像是凌晨的雾气,那些绿油油的眼睛逐渐显现了真身。 是一群不知道有多少个的黄皮子,反正就是一个脑袋接着一个脑袋,它们纷纷发出像老母鸡一样的笑声,微张的嘴角似乎要将我啃成骷髅标本。 “你大爷的,老子不怕,有本事一起上啊!”我拿出撼龙尺狂吼,纯粹是给自己壮胆。 “上就上……你压死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一个青年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我愣了一下,这难道是黄皮子在说话吗? 联想起我们刚才下坠的情况,应该是错不了。 黄皮子的话语刚落地,我就看见眼前黑压压一片黄鼠狼朝我跳了过来,我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怂,怂了就会完蛋。 我没学过功夫是真的,但是从小被丁独眼训练体能,还是有三两力气,我挥动撼龙尺,一下就砍在了前面好几只黄鼠狼的身上。 并没有出现惨叫哀嚎的情况,而是化作了一片虚无,我顿时回过神来:“幻觉?”。 想想也是,就算把前面两天的黄皮子都算上,也不过三十多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这一定是幻觉。 就在我认为这是幻觉,放松警惕的时候,脸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手一摸,居然出血了,卧槽……虚中有实。 这些黄皮子当中有真的,这些狗东西真是够狡猾的,先用幻术让我放松警惕,接着便朝我脸上突袭。 这么多黄皮子,我根本没办法谁真谁假,就在这当口我已经被它们暗中抓伤了好几次,我气的火冒三丈,咆哮道:“他妈的卑鄙小鼠,有本事别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嘻嘻嘻……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啊!”我脑袋中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魅惑入骨,我打了个寒颤,看来我是陷入什么阵法当中了。 不然正常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听见黄皮子说话? “给爷死!”撼龙尺挥过去,打在三个黄皮子身上,但很显然,这三个也是幻象。 “刺啦……”我腿上又被黄皮子狠狠抓了一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气的肝都要炸了,一脚将脚上的黄皮子踢开。 我已然是满头大汗,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被黄皮子咬死,也会被耗得精疲力尽,也不知道沈冲和那个面具人谁胜谁负。 “清心慧明,抱元守一,闭眼。我让你朝哪边打,你就朝哪边打。”我脑子里又想起之前提醒我用撼龙尺的那个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难道是有什么仙女在暗中保护我吗? “我……”我心里刚冒出一句话,就听她又说:“什么都不要问,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不会害你。”。 仙女的话有一种让我镇定的魔力,我重重点头,接着便闭上眼睛,我将我的命全部交在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仙女身上。 “左后!”。 我挥着撼龙尺重重往左后方一刺,只听一声哀嚎,一只黄皮子瞬间倒飞了出去。 “卧槽……靠谱儿!”我心头大喜,这可比我之前瞎子过河,乱砍一气强多了。 凭借着仙女的指点,我一时间打退了好几只黄皮子,不过我心里明白,这第一是多亏了她的提醒,第二则是多亏撼龙尺。 否则就别我这个菜鸡,就算有人指点,我也已经挂了。 这个仙女就像天龙八部里面的王语嫣一样,每每料敌先机,我朝右一转,撼龙尺挥过,又将一只黄皮子打翻在地。 “左前!”。 “右后!”。 “正前!”。 ………… 经过她的指点,我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累得跟狗一样,但这些虚虚实实的黄皮子再也没伤到我分毫。 相反,我还干趴了十几只黄皮子,这群畜生肯定是那个面具人的走狗,还好有仙女搭救,不然我今天铁定栽在这里。 或许是见我太猛了,后面的黄皮子渐渐变少了起来,它们知道不管朝哪个方向攻击我都没用,自己反而损兵折将。 就这样又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我再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了,那个仙女也不再出声,我悄悄睁开眼,发现眼前又恢复了之前的景象。 只是地上多了十几具黄鼠狼的尸体。 我摸了摸自己带血的脸颊,再看看周身的伤口,我确信刚才确实有黄皮子对我动了手脚,只是我陷入了幻术当中。 再看沈冲,一个人站在原地又蹦又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五雷诀……”,“真阳掌……”。 沈冲对着空气一阵狂揍,看来也陷入了幻境之中。 我还真是运气好,要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仙女指点,我现在肯定还不如沈冲。 而面具人则一步步逼向了白色麒麟,我咳嗽一声:“喂……”。 面具人陡然回过头来,空洞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我:“你居然能逃出来?”。 “你到底是谁?”我正色道,这个人一定是本村人,否则他不可能如此了解石家村的风水环境。 “我是谁?你有资格知道吗?”面具人冷笑两声。 “你是不是丁不满?你没有死对吗?”这个人的身份在我心底闪烁了好几次,但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觉得丁不满和赵华的嫌疑最大。 “笑话!丁不满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面具人狂妄的不可一世。 我其实也知道他不是丁不满,毕竟我和丁不满一起住了二十年,他就算隐藏的再深,也不可能不露丝毫破绽。 我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套面具人的话,很显然,这个人认识丁不满。 “那你就是陈家村的人?” “你套路我?”面具人很聪明,我这点小心思瞬间被看穿。 “你和陈家村那个风水宝地,生龙口有关系。”我咬咬牙,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如索性直接摊牌,这个人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嘿……你还知道生龙口?”面具人显然大吃一惊,我想了想,开口道:“当然知道,我可是飞星风水的掌门。”。 “哼,恬不知耻,你也配做飞星风水术的掌门。”那人冷哼一声,随即哂笑道:“陈家风水秘术岂止是单单看风水?算卦驱邪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比风水术弱。”。 他怎么会对陈家风水术如此了解?这要不是陈家村的人,打死我都不信,我记得蒋嘤咛之前说过,陈家村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脉会风水,莫非这人就是那藏在暗中的窥探者? “你到底是谁……你一定和陈家村脱不了关系。”我强行压住心头的惊讶,这个人的身份就快呼之欲出了。 我一步步朝他靠近,面具人狠狠一甩手,喝道:“不要过来,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是我二叔!”我一字一句的开口。 050 我的算计 面具人瞬间愣了几秒,但很快恢复镇定。 我暗呼一声,真是二叔? 我原本只是想诈一诈他,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二叔,没想到这一诈反而有意外收获。 其实从第一晚上看见黄皮子抬棺我就开始怀疑了,只不过那时候沈冲莫名其妙出现在石家村,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而赵华我也根本不是完全信任的,我必须让他们完全相信,让他们以为我是个废物,这样他们才会对我毫无防备。 那一天在医院我就已经发现了丁独眼话里的层层漏洞,后来因为丁独眼过世,我无法佐证这些话的真假,但我心里已经提高了警惕。 对于风水秘术,我并不是完全不懂,我跟了丁不满二十年,就算他不教我,很多东西我看也能看个一知半解。 更何况还有天藏秘术的记载。 丁独眼三年前从老坟里盗走女尸,埋在东南坡下,一定是和赵华有关的,绝不是单单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让我避劫。 我甚至都觉得那口钉了桃木钉的棺材也和赵华有关。 而沈冲的可疑之处更多,他想方设法的接近我,按照我的推测,那一只火蟾蜍也是他放进老房子去的。 从而让我对他信服,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火蟾蜍是镇墓兽,是不会随便出现在别处的,更不可能那么听沈冲的话。 只不过我没有点破,因为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接近我,应该是为了他口里的‘玉胎’。 我所有的怀疑和猜测都只能藏在心底,至于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会是二叔,这是因为他这招黄皮子抬棺我听二大爷提过,叫‘冲煞’。 第一次的黄皮子是抬得生辰八字,第二次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魂魄,他用秘法将那个生辰八字封了起来,然后用另外一个人的魂魄完成活祭。 意思就是这两人其实还活着,但魂魄已经暗暗被配了阴婚,也许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后再用特定的墓葬格局将这两人的八字和魂魄葬在一起,这样一来的话,两人成亲之时就是两人身亡之时,喜事变丧事,所以黄鼠狼两次的数量和颜色都不一样。 这是喜丧。 其目的是为了引出红煞,当然这是冲煞最初的作用,但是我也没听说还有黄皮子抬棺这个细节,莫非面具人是有其他什么目的,而不仅仅是为了冲煞。 煞有红白黑三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能力,这玩意儿一般是无形的,但比鬼怪要厉害的多,白煞威力最低,红煞最厉害。 红煞多出现在新婚之时,不过不是很常见,因为红煞的出现有特定的条件,比如新人的八字冲撞,或者遇见了白事,再或者新娘新郎发生了意外等等,这些不吉利的情况就会出现红煞。 而且红煞还分男女,阴煞和阳煞,这东西一旦修成形体,那恐怕比万魂真身还要恐怖的多。 我之前和蒋嘤咛在归龙湖遇见的那个红毛怪物就是红煞,不过貌似那一只红煞是个弱鸡。 至于黑煞,都是出现在丧事上,也是有特定的条件的,比如出殡的日子不好,或者死者的时辰不对,或者是死者的八字与某某相克。 而白煞是三煞当中最弱的,就和鬼怪冲体差不多,白煞是人死之后从人体内冲出的一种特殊灵体,和鬼不一样,鬼怪是人死之后不愿轮回转世的另一种存在。 白煞一般会在操办丧事的家中存在一段时间,所以一些特殊的人群,比如孕妇,孩子,病重之人,还有八字极轻的人都有可能被白煞冲体。 白煞冲体一般只会生病,而不会要人命,还会让一个人的运势降低,因为白煞本来就是气运的产物,我们常说倒了八辈子霉,这种运气就有点像被白煞冲体了,运势急转直下,做什么都不顺心。 有些房子风水很好,但是主人家运气差身边也差,这很有可能就是白煞作祟。 而且白煞和鬼怪不一样,所以一些大仙儿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三种煞,只有白煞是从人体产生的,所以最弱。 二大爷对我讲过不少怪事,但他从没说这些东西他是哪里听来的,只说我学风水玄术,应该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还说这冲煞很少有人会用,毕竟这是损阴德的事,他说年轻的时候有一家人想用二叔的八字给自家姑娘冲煞,但他没有同意。 爷爷死的早,二大爷算二叔半个爹,当年那户人家很有钱,二叔的八字刚好可以和他们家的姑娘冲煞,出现这种需要人为冲煞的情况,那就说明这姑娘惹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二大爷当然是不会同意的,这件事二叔自己也清楚,我也是由此猜测,这个面具人是二叔。 但这个依据其实也不太靠谱,不能因为二叔是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就断定他会这个邪法。 我这么推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二叔的态度,他一直对爷爷的偏心不满,又加上我的出世让他绝后,所以我觉得二叔很有可能暗中修行了风水术,只不过从来不在人前显露而已。 二叔知道麒麟吐火局会让二房绝后,还知道天下龙脉共起昆仑,而且我回去的那天,他看见撼龙尺两眼放光,要是他没有藏私,我是打死都不信。 就从那天与二叔的言辞交谈中,我就觉得二叔不简单,他藏着很多事,我不问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早就有搪塞的理由。 “你果然是二叔!”我又朝前走了几步,他的迟疑更加确定我心里的想法,我原本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哼,我不是你二叔,你想多了。”面具人冷冷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苍老威严,这声音的确不像二叔。 但我现在就觉得这就是二叔,他肯定用什么方法改变了声音,为的就是不让我认出他。 “你要不是二叔,怎么会知道冲煞?”我问道,面具人冷笑着说:“你以为天下术数只有你陈家一脉才会吗?笑话!我会的东西可比你陈家要多得多。”。 “丙火诀,你见过吗?”面具人说完,左手便凝出一团小小的蓝色火焰,我呆若木鸡,这种术法我从来没见过,上次见蒋嘤咛用符箓烧出熊熊大火就已经超出我的认知了。 “老夫没空陪你玩,麒麟仙胎……我志在必得!”面具人一甩手,七八只黄皮子又朝我冲了过来,而他自己则快速靠近了白色麒麟。 “这只是仙胎凝成的麒麟影子,但只要吞下这仙胎,老夫也可以受用无穷。”面具人狂笑两声,就像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我心头有些着急,难怪之前沈冲像发了疯一样要往井底冲,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玉胎,原来就是这东西。 难道传说是真的? 天下龙脉共起昆仑,传说在一些洞天福地之中,除了鸟兽成精以外,还有一种集天地精华,合日月星辰之光的东西存在,那就是天生的仙门玉胎。 这种东西被视为天地灵根,它们要经过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才会慢慢形成,而一旦降世,那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比如孙悟空,天生道体。 但是由于这玩意儿太过逆天,老天爷基本是不会让它现世的,几千年来也只出过两个玉胎,不少心怀叵测的人都想把玉胎吞了成仙。 但玉胎是由龙脉孕育而成,早已通灵,它们不会轻易被人抓住,就像长白山的老参一样,会抢在人类的步伐之前就逃之夭夭。 051 误食仙胎 这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一直都以为这不过是传说而已,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可以让人成仙的东西。 要是真有,那从秦始皇开始的这些皇帝难道不知道派人把玉胎抓回来,长生不死吗? 仙门玉胎,的确是一个可以让人成仙的捷径,但哪里有那么简单,先不说玉胎有多难形成,光是想发现它的踪迹就得绞尽脑汁。 这种天地灵宝,现世有它现世的道理,绝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染指的。 凡是术士必定明白什么是天命,什么是定数。 “这真的是仙门玉胎吗?”我脸色变得煞白,不是害怕黄鼠狼的攻击,而是我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哼……还算不上真正的玉胎,但也很不容易了,看在你将死的份儿上,我不妨对你多透露一点,你爷爷当年除了给你借命以外,就是在找这玉胎的踪迹。”。 面具人透露出一个惊天消息,我脑子宛如响起了一道炸雷,瞬间短路,爷爷也在找玉胎踪迹,难道爷爷找玉胎踪迹也是为了我吗? “你怎么知道爷爷给我借命?”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前这个面具人太恐怖了,我有一种感觉他就是我身边的人,我觉得他是二叔,但没有证据,他自己也没有承认。 可无论怎么看,这个人都是二叔。 那一次回村,我还记得二叔说过的话,他说爷爷为了我一直在找成仙的路,这么一看不正好吻合吗? 那时候我就觉得二叔这话是无稽之谈,而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麒麟仙胎可以延长寿命。 如果他不是二叔,那会是谁呢?除了二叔还有谁能这么清楚我们这一脉的陈年往事? “哼,我当然知道,你爷爷的确是个人物,先是给你借命改运,后面又让人暗中保护你,传你风水术,不过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吴家人手上。”面具人微微得意,手一挥,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黄鼠狼全都不见了。 似乎他是专门给我透露这些的。 他知道爷爷与吴宗海他们家做的交易,还知道爷爷是因为吴家人而丢了性命,这个人……到底是谁! “吴宗海的背后是不是有你指点?”我恍然大悟,想起之前去阳城县发生的种种怪事,吴宗海一个土鳖,不可能知道风水玄学。 我那时候就怀疑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么看来那个高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面具人。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事都是你爷爷自作自受,妄改天命,本就是痴心妄想。”。 “他虽然修行了上乘的风水秘术,但又怎么可能与天对抗?”。 “好了……老夫没功夫与你解释,和你说这么多也是看在你死去的爷爷份儿上,让你明明白白死。”面具人一拂袖,空间顿时又变成了漆黑一片,我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就好像他掌握了我的生死大权,他挥挥手我就得死。 黑暗中的我软弱无助,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下,我知道这是面具人的术法,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外面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肯定也会看见我像沈冲一样的情况,无实物表演。 害怕是人的本能,我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乱动一步,哪怕我现在就是坐在地上,我看见的和实际不一样,但我还是不敢,我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 “唉,爷爷,我对不起你,你辛辛苦苦布的局还是被我毁了。”我有些难过,爷爷在我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在为我布局了。 而我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爷爷的成果毁于一旦,我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想想因为我而远走的父亲,难产而死的母亲,我整个人忍不住悲从中来。 我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啊?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同龄人不用背负的东西,大部分二十二岁的同龄人应该还在享受父母的庇护吧? “我为什么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命运,去尼玛的定数,老子只想好好儿活着,娶个媳妇儿,生两个娃,为什么就是不行?”。 “呜呜呜……”我忍不住哭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我现在是真的伤心。 自从我知道了这些事,我心里就一直很压抑,即便是以前跟着丁不满学习风水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我真的被击垮了,原本我引以为傲的风水术狗屁都不是,老天爷想玩我,他会有一百种方法。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真的不会来这个世界,更不会卷进这些事情当中来,这太累了。 可是难过归难过,但现在让我去死我也还是舍不得。 既然走不出这黑暗,那我大不了不走,我就不信面具人能在这里和我耗一辈子。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我仰天大哭,我只有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吱吱吱……”就在我大哭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小动物的声音,紧接着我便感觉嘴巴里飞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随后便是一只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吐出来……”。 眼前又恢复了枯井原来的模样,面具人正在我面前,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感觉他此刻应该也已经气炸了。 “吐出来,你这个废物!”面具人手上加大了力度,语气已然不复先前那般镇定从容,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了。 我吐着舌头挣扎“吐……吐什么……”。 刚才我确实感觉嘴里飞来一个什么东西,但是我刚想吐,它就已经顺着喉管流进我肚子里去了。 “麒麟胆,给老夫吐出来!喝……”面具人暴喝一声,一把将我按倒在地,而后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腹中顿时犹如翻江倒海,鼻涕眼泪齐流。 我被他这一脚踹的痛不欲生,捂着腹部说:“我真不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不知道也没关系!待老夫将你肚子划开,取出麒麟胆。”面具人暴怒,一脚踩在我胸膛上,我顿时动弹不得。 浑身火辣辣的疼。 面具人果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手里顿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我的腹部划了过来,我满脸惊恐,这特么不管这个人是谁,都已经是泯灭人性了。 “卧槽……你还是不是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朝面具人怒吼一声,人在生死关头可以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这一点果然不假。 随着我的怒喝,我身体也像被灌注了神力一样,双手抱着面具人的脚奋力一摔,竟然当场摔了面具人一个狗吃屎。 面具人估计也没想到我还有这潜力,毫无防备之下就这么摔在了地上,但他反应很快,刚刚一挨地就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连我都想说一句漂亮。 “麒麟胆……果然是好东西,但可惜被你这样一个废物吞了。”面具人依然镇定自若,匕首闪着寒光朝我扎了过来。 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抽出撼龙尺就迎了上去,面具人的动作很快,几乎让人看不清匕首从哪个方向攻来,但我的手完全不慌,居然一一将他的攻击挡了下来。 这连我自己都是一脸懵逼,我怔怔的看着我的手,这真的是我的手吗? 这要是之前,我恐怕连他一招都接不下。 “废物……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让无心镇所有人都跟着陪葬!”面具人陡然收手,往后一退,便消失在黑暗当中。 “是谁在下面?敢擅闯石家祠堂!”枯井上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我来说这真是天籁之音。 052 仙胎是一坨屎 “噗……”我喷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涌,应该是刚才被面具人踢伤了脏腑。 我强撑着一口气,对上面的人朗声喊道:“是我,石默!”。 然后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刚才这一切太过突然了,面具人陡然收手难道是察觉出了上面有人来吗? 但以他的本事,应该不会害怕石家村的村民。 而从他刚刚对我说的话来看,我吞掉的东西就是麒麟胆,难道麒麟胆和仙胎麒麟是一个东西? 这不就是丁独眼提到的那一味中药吗?莫非……就是这玩意儿可以让鬼变成人,还有我刚才忽然变得那么厉害,是不是也是麒麟胆的功劳。 这不太可能吧?仙胎玉髓这是有灵性的,它们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如果一个人的德行不够,就算得到了仙胎也无法发挥出它的全部能力。 二叔不是说我们老陈家福缘浅薄么?麒麟仙胎怎么可能往我嘴里钻呢?但就刚才我濒死挣扎的情况来看,的确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算了,先不管了,先出去再慢慢解决这些事。 我心里又惊又喜,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事还是一个迷,但我可以确定一点,这个面具人一定是和我相熟的人。 上面的人听说我是石默,很快就放了绳子下来,我完全没办法自己上去,我咳嗽了一声,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大声说:“能不能下来一个人帮帮忙,下面一堆黄皮子。”。 过了大概十分钟,从上面下来一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手里还拿着一支火把,闻这气味儿,应该是松香加艾蒿混合在一起的。 有了这个火把,走夜路都不必害怕了。 “国叔,先帮我把那个家伙拉上去。”我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沈冲,这个人自称公职人员,又是道门弟子,但是刚才举止疯狂,非常可疑。 我倒不是想救他,而是想问问他麒麟仙胎的事儿。 毕竟丁独眼死了,赵华不见了,而二叔很有可能就是刚才的面具人,我除了询问沈冲,目前找不到更好的人选。 石华国点点头,吐着口痰说:“他奶奶的,这枯井下面居然是个黄皮子窝,把这些黄皮子捡回去剥了卖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国叔,你千万别这么做,这些黄鼠狼都成精了,你要是打他们的歪主意,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我赶紧制止他这个危险的想法,这些黄皮子虽然是受了面具人的蛊惑,但它们不是一般的黄皮子,石华国要是敢这么做,他怕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嘿嘿嘿,小默,我和你说笑呢!我这就把这个人送上去。”石华国干笑两声,我浑身酸痛,也懒得理他。 等他们把沈冲拉上去,又过了一会儿才把我拉上去。 石家村的村长就站在枯井外面儿,面沉似水的看着我,吧嗒着旱烟说:“小默啊,你不知道这是石家村的禁地吗?你怎么还往里闯?”。 “村长啊,你看我为了保护村子平安,和黄鼠狼大战一场,你看我浑身是血,你居然还怪我,唉……我真是心寒。”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其实是我身上快疼的快散架了,但村长他们看来那就是因为我做了贡献还没得到表扬而难过。 “算了,算了!看在你一心为村子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你下次可要记住,无论是多大的事,要进内堂必须和我打招呼。”村长皱着眉头挥挥手,一张脸愁成了麻瓜。 我心想你是不知深浅啊,等你们这个石家村的老祖宗修成了万魂真身,恐怕他是不会认你们这些子子孙孙的。 不过现在我就算想管,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这内堂禁地的布局本就是为了让石开元修炼的,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 此时此刻我再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井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恐怕是为了防止麒麟仙胎逃脱而布置的。 “村长我知道了,麻烦你安排两个摩托车送我和他回去,这个人可是龙虎山的天师,我专门请过来降妖伏魔的。”我指着昏迷不醒的沈冲胡说八道,以村长的见识肯定深信不疑。 也不知道这个沈冲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我还觉得这家伙有点儿东西,没想到在井底和我差不多,不堪一击。 “啊呀,原来是龙虎山的天师啊!那赶紧送到镇上的旅馆去休息。”村长一拍大腿,愁眉也展开了。 肯定是觉得咱石家村面子大啊,连龙虎山的天师都请来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我信口胡诌的。 况且稍微知道点道教常识的也都知道,现在龙虎山早就没有了天师,最后一代天师是六十三代天师,张恩溥。 果然还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村长一听说是龙虎山的天师,立马把我们安排进了镇上最好的旅馆,唉,我辛辛苦苦累成这样却不对我嘉奖。 ………… 我实在是累的够呛,一进房间倒头就睡,期间做了好几个梦,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全和井底发生的这些事有关。 面具人的模样深深的烙在了我脑海当中,就是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尤其他最后那句话‘要让整个无心镇的人陪葬’,简直丧尽天良。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要不是因为饿了我还不想起。 人生哪里还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啊! “诶……恢复了很多。”我甩了甩胳膊,没有昨天那么痛了,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推开房门,尼玛,吓我一跳! 沈冲直勾勾的站在我前面,我没好气的说:“大哥,你特么想吓死我啊?”。 “麒麟胆呢?”沈冲面无表情的问。 我眼珠子一转,你问的正好,老子就来个将计就计,反正我吞掉麒麟胆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麒麟胆被我吞掉了。 毕竟我先前给他的印象就是个垃圾。 “你先告诉我你找麒麟胆到底干什么?”我退回屋内,沈冲哭丧着脸,一个大男人都快哭了:“救人。”。 “麒麟胆到底是什么?不是仙胎玉髓吗?”直到现在,我其实也还没搞清麒麟胆和麒麟仙胎的区别。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沈冲冷漠的回道,接着又说:“麒麟胆是麒麟仙胎遗留下的一坨屎。”。 “啊……”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了,我昨晚吃了一坨屎? “你怎么了?你不知道吗?”沈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虽然非常恶心,但还是强忍着不露痕迹。 “我特么哪里会知道?还不是被你忽悠去的。”我破口大骂,居然吞了一坨屎。 “真正的麒麟仙胎早已不知去向了,这个麒麟胆不过是仙胎当日化形的时候拉出来的污垢,因为形状像胆,所以就叫麒麟胆。”沈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此时就像怀孕的孕妇一样,一直干呕个不停。 卧槽……我吞了一坨屎啊……呜呜呜。 “那你要一坨屎干嘛?”我没好气的问,尽管恶心的厉害,但我还是没有吐出来。 “呵呵……麒麟胆虽然是麒麟仙胎留下的糟粕,但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足够让凡人疯狂了。”沈冲点了一根烟,我也赶紧从他手里抢了一根,不然我得被恶心死。 沈冲这么说我心里也还好受一点,至少不是真的屎,而是仙胎麒麟修成形体的时候不要的东西,就好比一块儿翡翠的边角料也是价值连城啊。 “原来我们看见的那个白色麒麟不是真正的仙胎啊!吓我一跳!”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下心里舒服多了。 053 陈家祠堂 “当然不是,你以为麒麟仙胎会那么容易就现世吗?”沈冲的表情很难过,看起来他对不知所踪的麒麟胆还是耿耿于怀。 想想也是,麒麟仙胎毕竟是天地灵根至宝,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抓住。 不过话说回来,光是这麒麟胆也不简单,居然还能幻化形状,我开始都差点以为世界上真的有麒麟。 “那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个白色麒麟就是麒麟胆幻化而成的吗?”我吸了几口烟,心里渐渐平复下来,再也没有刚才那么恶心了。 又不是真正的屎。 “嗯……所以我说虽然麒麟胆虽然是麒麟仙胎不要的杂质,但同样是至宝。”沈冲点点头,难怪他之前那么疯狂,就是为了麒麟胆。 “你是不是知道那个面具人这几天的诡异行为,就是为了引出麒麟胆的?”既然沈冲开口了,我不如趁这个机会多问他一点有用的消息。 “那个我倒是不敢确定,但我知道麒麟胆就是在今天现世,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还要再等六十年。”。 “六十年啊……”沈冲幽幽长叹一声“六十年,我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不能再等。”。 “但……可惜的是,造化弄人,我还是没有得到麒麟胆。”沈冲满脸懊悔,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 “没……没事……那麒麟胆最后逃走了,至少没有被面具人给吞了。”我有点不自然的开口道,虽然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但毕竟麒麟胆现在已经和我融为了一体,我只能这样说才能给沈冲一丝希望。 这一丝希望就像是黑夜中微微的灯光,不至于让沈冲太难过。 “呵呵……就算麒麟胆逃走也没用了,六十年的时光对我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太长了。”沈冲苦笑着说。 “那要是麒麟胆被那个面具人吞了呢?”。 “还有其他办法救你想救的人吗?”我偷偷观察着沈冲的表情,发现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而且明显的愣了几秒。 照此看来,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果然,沈冲说:“有倒是有,只是要那个人配合,用他的血做药引可以试一试。”。 呃……原来还可以这样,只不过我还是没有承认麒麟胆被我吞了,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沈冲从一开始就是怀着目的接近我的,我对他还是有很深的防备心理。 我不可能主动献身,就算要帮他,那我也要确定他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之后再做决定。 “那就说明还是有机会啊,等我们把那个面具人揪出来之后,就可以抽他的血了。”我安慰沈冲,沈冲摇摇头说:“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个面具人的术数本事十分厉害,我刚才还没搞清状况就着了他的道。”。 我心想你还知道自己着了道,你之前不是和我吹嘘说自己怎么怎么厉害吗? “没事,没事,我们慢慢来,我已经有头绪了,你要是相信我,就和我一起发掘真相。”。 我这么说倒不是骗他,而是的确我对那个面具人的身份有思路,在我看来他肯定就是陈家村的人,二叔的嫌疑最大。 “你说的是真的?”沈冲一下就来劲了,我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因为我也想搞清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 听我这么说,沈冲一下扔掉了烟头,气势汹汹:“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去陈家村。”我眼神一凛,是时候回去和二叔面对面了,他要是想杀我刚才就可以在枯井里动手,但他后面选择了放我一条狗命。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我想他肯定不是因为亲情。 和沈冲在街上吃了一点面条,然后便直接去了陈家村,刚走到村口就碰见了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高小红! 高小红迎面朝着我走来,我刚想上去给她打招呼,问问那天晚上东南坡是不是她,结果一看见她旁边挽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我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这一情况让我非常难受,喉咙嚅嗫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面前走过,挽着那个男人有说有笑。 这个男人一看穿着打扮就很有钱,不是我这个穷屌丝能比的。 她甚至看都没朝我看一眼。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那天晚上确实不是她,要真是她,怎么也不可能装作不认识我一样吧? “你怎么了?”沈冲见我愣住,问道。 我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说:“没事,我们走吧!”。 既然不是她,那我就可以确定那晚我遇见的是丁独眼口里那个女鬼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去到了二叔家,旁人说二叔去田里干活去了,我只好去田里找他,二叔的女婿虽然有钱,但他除了炫耀以外,并没有靠他们养活。 我站在田埂上喊了一声‘二叔’,这样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背开始驮了,鬓角也开始白了,这样的人会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面具人吗? “你又来干嘛?”二叔看见是我,顿时把脸沉了下去,我倒也没有立即质问二叔,而是悄悄问沈冲:“你看我二叔像那个面具人吗?”。 沈冲摸着下巴,摇了摇头:“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那人虽然全身上下没露出一丝肌肤,但整个人的气质和你二叔完全不一样,除非你二叔懂易容术。”。 其实我自己也不信面具人就是二叔,但要不是他的话,还会是谁呢?对我们陈家的往事了如指掌。 “二叔,我想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麒麟胆的事。”我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如果二叔是面具人,他看见我肯定没有这么淡定。 “你小子是是听谁提起麒麟胆的?还有你旁边这位又是谁,咱陈家村不欢迎外人你不知道吗?”二叔拍拍手,从田里走了上来。 我胡乱介绍了一下沈冲,将二叔蒙混过关。 “麒麟胆的事我是听我师父说的。”我实话实说,二叔白了我一眼道:“你本就是个多磨多难的命格,怎么还要去惹这种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这么说来,二叔是知道麒麟胆的,而且很有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 “二叔,你知道麒麟胆?”。 在和二叔谈话的期间,我一直在观察二叔的神情变化,我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慌乱和不妥,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 如果二叔是面具人,那我只能说二叔的演技真是太牛逼了,可以拿影帝了。 “知道一点……传说那玩意儿能起死回生,还能让鬼变成人。”二叔的回答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他居然知道麒麟胆的功效,和丁独眼所说相差无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我还没继续追问,二叔便往前走,我刚迈腿,他又回过头来说:“只准你一个人跟来。”。 我无奈的拍拍沈冲的肩膀:“冲哥,你委屈一下。”。 沈冲呆在原地,我身后传来了几声癞蛤蟆的叫声,我心想火蟾蜍果然是沈冲养的,还好我多长了个心眼儿。 二叔背着手沿着小路一直走,也没说话,走出小路又沿着田埂往左拐,然后就是一直爬坡,这样一直走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我和他两人来到一个岩洞跟前。 岩洞正前方有一个大鼎,看这黝黑的模样,这玩意儿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说不定还是古董,我是真没想到一贫如洗的陈家村居然还藏着这个。 难道不怕别人偷走吗? “过来吧,这是我们陈家村的祠堂。”二叔走进岩洞,从旁边的石岸上取出三炷香,插在了灵牌前的香槽里。 054 二叔的话 我顺着望去,灵牌有很多,但是上面都没有字。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陈家村有祠堂?难道是因为我过继给石菩萨的缘故吗? “给各位老祖宗敬一炷香。”二叔递给我三根香,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才插进香槽里面。 “这里叫断龙洞,原本和对岸那座山脉是相连的,但是后来破坏这条孽龙,陈家祖上便将这条龙从这里斩断,成了一个断头龙。”二叔解释道。 我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二叔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些了啊!那先前为什么不对我明说?而且还处处针对我。 “断头龙?”我吞了吞口水,陈家一脉果然是牛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老祖宗会有如此本事。 “这里要是龙颈的话,那对面就是龙头,这么说这条河原本是不存在的吗?是因为断了龙头才出现的。”我眺望着对面的密林青山,这不是和无心镇那个断龙传说一样吗? 但是这里和无心镇断掉的那条龙还是不一样,龙的走势不一样,而且洞子也不一样。 “是的,这里才是陈家村的风水龙脉,只是后来这条龙受了影响,成了恶龙,不得不将其斩断,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二叔点点头,他知道的可真不少。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二叔坐在石凳上,我渐渐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丁独眼对我提过的那个风水故事,还有陈玄同的事。 还有麒麟胆和面具人的事。 “二叔,你是不是也会风水?”想了想,我还是问二叔这个问题,二叔抽着烟说:“我要是说不会,你会信吗?”。 我去,二叔这话不就是间接承认了?二叔果然会风水术啊!这也隐藏的太好了,那为什么那一次和他打赌,他会坚持自己的看法,还是说他早知道那是空棺? “不过我不是修行的陈家风水术,而且我也从来没对外人暴露过。”二叔淡淡说道。 我现在对二叔是更加看不透了,他居然暗地里修行了风水术,而且不显山不露水,那他学了是干嘛? “我学风水术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手段,改变我三代绝后的命运。”二叔就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 “但命数就是命数,人力无可奈何。”二叔幽幽长叹,接着又说:“你那一次回陈家村看风水,其实你的看法是完全没有差错的,我之所以要那么逼你有两个原因。”。 “这第一是我想看看你学了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进步,第二则是的确是你爷爷的安排。”二叔解释道。 他的话与丁独眼是一样的,莫非丁独眼并没有藏私心,我的怀疑都是无中生有吗? “那……那个地方真是生龙口吗?”老坟的地理条件很差,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生龙口。 生龙口是凶地,也是宝地,但那里无水无砂,虽然后来二大爷说那里青龙砂起尖峰,而且明堂之前玉带环腰,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明堂之前的确有一条小河沟,但却是割脚水,不利后人,前案和朝山为七杀,同样不利后人。 或许二大爷的看法和我不一样,是因为棺材的朝向不同吧! “按照族谱的记载,那里的确是生龙口,也的确葬着一个女人。”二叔点点头,原来这些事他早知道,只不过一直不对我说。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之前不对你说,心里是不是还觉得我一直针对你,是想害你?”二叔笑了笑,我脸色一红,我心里的确有这种想法。 “之前对你说了是害了你,后面你拥有了梅花印,又得到了你爷爷的撼龙尺,我便觉得你已经有资格知道这些事了,我虽然气愤你爷爷偏心,但我也是你的亲二叔。”二叔缓缓开口,他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些亲切。 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觉。 “血浓于水啊!你父亲走了,我要是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你以为你小时候的吃穿用行都是老丁给的吗?”二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我喉头耸动,心里已经感动的不行了。 原来最讨厌我的二叔,却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不对你说这些事,是因为这是我该做的,而我一直对你没有好脸色,这也是因为我想让你快点成长起来。”。 “二叔……谢谢你。”我轻声说道,虽然这三个字说出来我觉得有些别扭,但却是真心实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面具人不是二叔,又会是谁呢? “谢什么?你爸临走之前把你交给了我,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二叔笑了笑,再也没有之前的苛刻冷漠。 我觉得十分亲切。 “我爸……到底去了哪里?”关于我爸的消息,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一直不知道下落。 “你爸的事你不要问,我也不知道。”二叔摇摇头。 “那二叔你知道石家村的祠堂那口枯井,藏着麒麟胆吗?”我愣了片刻,还是决定对二叔坦露这个消息,我现在已经对二叔完全放弃了戒备心。 “什么……”二叔惊呼一声,随后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二叔,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二叔,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 “那就是你爷爷找的成仙路啊!”二叔苦笑着说,“是为了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没想到却藏在了石家祠堂。”。 “麒麟胆真的有那么厉害么?”二叔这个消息其实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之前就提过,爷爷在寻找成仙路。 “麒麟胆虽然不是正宗的仙胎麒麟,但据传言讲确实有不小的作用,不过我从来也没听说谁吃过麒麟胆,所以到底有没有那么神也不清楚。”二叔摇摇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吞了麒麟胆。 我思考片刻,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对二叔说这个事,不仅是二叔,其他人我也不会做声,现在知道我吞了麒麟胆的只有我自己和那个面具人。 “不过据你爷爷留下的话来看,即便得到了麒麟胆也不会成仙。”。 我就说嘛!这世界上哪儿有神仙?都是普通人的幻想,我就算吞了麒麟胆,也没见发生什么变化。 “你爷爷说过,谁要是吞了麒麟胆,之后的麒麟仙胎便只会认此人为主,麒麟仙胎的确是存在,但要想找到它还需要三样东西。”顿了顿,二叔点燃一根烟,又说:“这第一样东西已经被你爷爷找到了,但藏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另外两样还不知去向,我更是不知道这三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爷爷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费尽了心思,可在我看来这就是水中捞月。”二叔语气悠然,想必是不赞成爷爷的所作所为了。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二叔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得知,倒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觉得这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二叔,我上次和师父留在坟地开棺,之后我去了东南坡,然后就遇见了高小红,但师父说那不是高小红,而是葬在那里的女尸。”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耿耿于怀,我多想有个人告诉我,这是假的。 但从我今天和高小红擦肩而过来看,那一晚除非我是做梦了,否则就真的是遇见了鬼。 “老丁没有骗你,那具女尸的确是葬在了东南坡,而且原本用来镇压她怨气的棺材也不见了。”二叔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好像我已经快死了一样。 卧槽……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认命吧石默,陈家的孽债找上你了。 055 本名 “那……那她是来要债的吗?我也太倒霉了吧!”我哭丧着脸,二叔板着脸呵斥道:“你现在是飞星掌门,哭什么哭,成何体统!”。 “这本来就是我们陈家欠她的!你就是还债之人,有什么办法。”二叔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添油加醋。 “那丢掉的那个棺材是不是三角分阴棺?”我收敛了一下神态,问道,罢了,我现在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二叔说镇压怨气的棺材不见了,着很有可能就是面具人上次拖着的三角分阴棺。 “咦……你还知道三角分阴棺?”二叔明显吃了一惊,我点点头说:“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就在前几天,我看见有一个面具人拖着三角分阴棺,从我干爹附近的暗道钻了进去。”。 面具人到底是不是二叔,现在还不能完全否定,不管怎么说,他的嫌疑变小了,如果真是他,那我就真的是佩服,藏得太深了。 “你说什么!”二叔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怕,两道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三角分阴棺居然又出现了?我还以为是你爷爷当初封印了起来。”。 二叔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叹道:“确实现世了……而且那个人也在寻找麒麟仙胎。”。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这几天遇见的事全部告诉二叔,如果他是面具人,我对他说的这些事根本就不起作用。 他要不是面具人,我对他说这些事说不定他还知道些什么。 听完我的叙述,二叔表情凝重,一直不停抽着烟,过了好一会儿,二叔才沉沉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会说假话吗?”我点点头,这件事恐怕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我怎么可能说瞎话呢? “那看来你爷爷当年的猜测是对的,有人想利用无心镇布一个大局。”二叔脸都白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就连含着的烟都微微颤抖。 “那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二叔这表情简直像从鬼门关回来的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把他吓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你爷爷从阳城县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个岩洞,还特意交待了我一些事。”二叔说完,便走出岩洞来到了大鼎跟前。 二叔二话不说就把双手伸进了大鼎里面,我走上前去,发现他在用手挖大鼎里面的土。 挖了很久,二叔挖出一个褐色箱子,箱子不大,还上了锁,而且还画了红色符箓,这符箓有点像我之前给吴德贵开棺看见的那种符箓。 “把你的梅花印拿来……”二叔伸出手,我把梅花印递过去,二叔又说:“滴一滴血在梅花印上面。”。 我依然照做,眉都不皱一下就将指头咬破,真是猛男。 “这个箱子是你爷爷留下的,必须要梅花印才能打开。”二叔将梅花印插入锁孔,箱子‘啪’的一声盖顿时弹了起来。 这和我之前在吴德贵的棺材里面发现的那个暗门一样,还真是出自爷爷的手笔啊。 我现在在想爷爷到底给我留下了多少东西,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自己都作古二十年了,还有殚精竭虑的为我这个不孝之孙谋划布局。 “这是……”我和二叔面面相觑,箱子内只有一枚黑色的药丸,还有一封信。 这黑色大药丸看起来就像屎壳郎的粮食一样,我看见脸色都变了,爷爷不会也要我吃屎吧? “先看看信。”我从箱子里拿出信封,爷爷除了给我留信,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交流方式,只是我无法给爷爷回信了。 我颤抖着手抽出信纸,字迹与我在转生布上面看见的一模一样,行云流水,字体的连接处犹如道士画符的手法一样,几乎没有断笔。 二叔也凑了过来。 我不禁小声读了出来:余究其半生皆在寻觅成仙之路,然天数使然,余于甲戌年知天命,自余之后陈家家败业衰,这皆与祖上殁德有关,然这却非祖上之过,实属天命不可违也。 先培命中无子,亦不可强求,余点麒麟吐火之地绝非偏心,至少能让其后代富贵不愁,而先仲命运多舛,若不背井离乡,自己不仅无法安身立命,就连玄同亦无法长大成人。 读到这里,我心中已是一片凄凉,陈先仲便是我的父亲,爷爷的话和师父一样,我父亲是不能留在家乡的,难道说我和他真是天生刑克? 这种事的确很多,有些父子(其实也不止父子,只要是血亲都有可能)八字不合,只要在一起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口角争吵,更严重的还会危及对方性命。 我之前给一个认识的朋友看过命盘,我就说他有刑克之虞,和父母的感情很淡漠,他告诉我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与他的父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从他的语气中我就听得出他很讨厌甚至是憎恨他父亲。 这种事在农村来说很常见,一般就是闯拜个干爹,对自家父亲改口就能化解。 “玄同……”这不是石开元提到的那个人吗?这不是我陈家祖先吗? “二叔,你知道陈玄同吗?”我问,二叔点点头:“应该是三世祖吧!明朝嘉靖年间的人,我们这一脉因为修行风水术,老天爷怪罪,所以无法长寿,年龄都不会超过六十岁。”。 二叔这消息吓了我一跳,难道我也是个短命鬼么? “陈玄同在族谱上有专门记载,说此人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他是第三代飞星掌门,一身术数本事登峰造极。”说起这个人,二叔满脸是崇敬的眼神,我想起之前丁独眼对我讲过的生龙口的故事。 “二叔……生龙口是不是和他有关?”我自己猜测,陈玄同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为了全渝州百姓而葬生龙口的人。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族谱上没有记载,生龙口的故事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知道这些事是老丁告诉你的,而且最开始这个事的确只有每一代的飞星掌门知道,但时过境迁,代代相传,现在陈家村没有人不知道生龙口的故事。”。 “只不过没人知道我们年年祭拜的那座老坟就是生龙口的墓地。”。 二叔这样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当初丁不满把这个事说的非常神秘,我还信以为真,原来在陈家村这早已不是秘密。 “那陈玄同和石开元又有什么渊源?”我问道。 “石家村与陈家村的渊源很长,我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清楚,但不管先辈的恩怨如何,至少现在两个村子相安无事。”。 我点点头,接着往下看书信。 爷爷后面的话就写的直白一些了,而且字迹变得潦草起来。 “余赐你姓名便是陈玄同,因为余希望你能成为陈玄同那样的人,然你命中多磨难,从出生之日起你就必须送往石家村,亦不能叫本名,这些话我早已对先培交待过。” 我拿着信纸怔怔的看着二叔,二叔沉着脸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爷爷确实交代过我,你出生之后要改名姓石,并且要拜石菩萨为干爹,二十二岁之后才能改回陈玄同这个名字。”。 原来这些事二叔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不对我说,现在看来二叔已经彻底和那个面具人没了关系。 二叔要是面具人,他是不会对我说这些的,他如果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爷爷又怎么会把这个箱子和我托付给他? “玄同这个名字是三世祖自己改的,你爷爷给取这个名有两层意思。”二叔侃侃而谈,看来他是知道不少内情,直到今天才尽数对我吐露。 “其一就是他信上说的希望你能成为三世祖那样震古烁今的人物,其二则是和道家有关。”。 056 惊喜 “和道家有关?”我心里跳了一下,难道我老是遇见道家弟子这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吗? “没错,你知道玄同这两个字出自什么地方吗?”二叔问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现在对二叔已经是另眼相看了,我一直以为他也和普通村民一样是个文盲,没想到真正的二叔不仅谈吐体面,而且还熟知典故。 “这出自道德经第四篇,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我惊呆了,原来这两个字的来历如此之大,更让我吃惊的是二叔居然知道典故出处,真是茶壶煮饺子-有货在肚里。 此时此刻我真想鼓掌表扬二叔,666666。 “原来如此,三世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我由衷的感叹。 二叔抽着烟说:“不仅是你,就连你爷爷对这个老祖宗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飞星风水术后来在他的手里发扬光大,还融入了黄老道学,你爷爷给你取名玄同,就是要你做人也要和光同尘,明白吗?”。 二叔的话铿锵有力,冷冽的眼神扫视过来,我梗着脖子点点头,我好像看到了五百年前那个人中龙凤的陈玄同。 和光同尘在道德经中一共出现了两次,由此可见这句话在道教中的分量。 《道德经》第四章:“和其光,同其尘。” 《道德经》第五十六章: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玄同的意思从字面上理解,便是微妙的相同,但圣人之言绝没有这么简单。 “陈玄同,陈玄同……”我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可比我这石默要好听多了。 书信后面又说了,爷爷传与丁不满的天星风水术实际上只有一半,另一半便藏在那颗黑色药丸里面。 因为有族规的约束,即便爷爷与丁不满是一场交易,他也不能将天星风水术全部交给丁不满,他还说丁不满这个人本性不坏,但是后面会因为一场桃花而改变。 这话我瞬间就明白了,爷爷所指一定是丁独眼和赵寡妇的事。 不过爷爷也说了,虽然丁不满会有桃花劫,但对我他不敢有半点歪心思。 读到这里,我赶紧从盒子里取出药丸,也不知道这药丸是用什么做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香味。 “二叔……这玩意儿吃下去我不会挂掉吧?”我看着这个黑色丸子有些害怕,万一二叔要害我,那这颗药丸可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再说这药丸儿跟鸡蛋一样大,我一口也难得吞下去啊,但爷爷的书信上说,这药丸必须要一口吞下。 “你害怕了?你要是害怕就给我,正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飞星风水术是怎样的。”二叔假装要抢药丸,我二话不说,赶紧塞进了嘴巴里。 口水流了一地……因为药丸确实太大了。 不过还好药丸入口即化,很快就全部流进了我的肚子里面,除了有点儿涩,有点儿苦,倒也没什么怪味道。 “爷爷不会是骗我的吧?这吞下去也没啥变化啊?”按照玄幻的剧情来说,不应该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么?比如冒白气……或者是光芒四射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爷爷说藏在药丸里面,应该不会骗你,自己好好儿感悟吧!”。 我点点头,先不管了,只要不是毒药就好。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丁独眼传我的风水术居然只有半部,难怪我这么水,原来是因为从小就没学好。 越往下看,爷爷的字迹就越来越潦草,而且上面的话往往是驴唇不对马嘴,语句根本就不通,我更无法理解上面的意思。 “二叔,你看……”我把书信递给二叔,从丁独眼的事情往下,基本上就是胡言乱语了,而且字迹和医生开的处方差不多,我不仅看不懂意思,连字也不认识了。 二叔接过扫了一眼,慢腾腾的说:“你爷爷写这封信的时候出事了……这些字有点儿像画的符,而且他似乎是故意打乱了字迹顺序,想必他遇见了什么麻烦。”。 二叔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很有可能,但是爷爷那么厉害,谁会对他造成威胁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连现在的情况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这二十年前的事了。 “算了,好好儿收起来吧!说不定以后能用上。”二叔把书信还给我。 至此为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就清楚了,丁不满虽然没有管住下身,但不会害我,莫非面具人是赵华?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赵华只是体质特殊而已,那个面具人的手段和见识绝非他能比。 无论怎么说,面具人一定是陈家村的人,我相信他以后肯定还会出现的。 “二叔,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我想起了赵华,赵华自从那天半夜开溜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二叔也是村里的老人了,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你问吧,今天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替你爷爷瞒了几十年,全部告诉你,我也落得轻松。”。 “赵寡妇的儿子你知道吗?”二叔不认识赵华,上次我和赵华给二大爷守灵,他都没有发现。 “赵寡妇以前确实有个儿子,但是五岁的时候死了。”二叔的回答也是如此,我心头一紧,赵华果然有问题啊! “那她后来没有再生吗?”我吞了吞唾沫问道,怪事啊,除非赵寡妇后面重新生了一个。 “就我的了解……没有。”二叔回答的很干脆,我特么听到这个消息,膀胱都快炸了,这么说来赵华在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卧槽……这尼玛……蒋嘤咛的话应验了。 “石默……你……你怎么了?你在抖什么?”二叔奇怪的问我,我脸上都变成了猪肝色,我和一个死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 抛开其他不谈,就单单赵华是死人这一条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热了。 “二叔……我要是说我和她的儿子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你相信吗?”我咧开嘴笑了,笑的很不自然。 “有这种事?莫非……”二叔的话戛然而止,我赶紧刨根问底:“莫非什么?二叔你是知道些什么吧?”。 “这件事……恐怕只有你二爷爷最清楚,我记得在很久以前,丁独眼带着一个孩子的尸体找过二叔,难道说那个孩子就是赵寡妇的孩子?”二叔的话让我浑身发毛,老丁啊老丁,你死了还不忘给我一个惊喜。 “这就对了!赵华现在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丁不满还一直让他跟着我,说我身上有东西能让他变成正常人!”我一拍手掌,这不就对上了吗? “你不用太紧张了,赵华应该没有要害你,否则你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吗?”二叔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干笑两声“二叔,你自己体会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当年怀疑身边所有人都想害你的时候,自己也会被逼成神经病。 “行了行了,你爷爷交待的所有事我都告诉你了,以后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二叔挥挥手,表示不想听我逼逼赖赖。 我是打心眼儿里感谢二叔,他今天对我说了所有事情,我心里爽快无比,之前心里就像堵了块儿大石头。 “对了二叔,你知道那个葬在生龙口的姑娘的名字吗?”。 057 来龙去脉 “李归缓。”二叔淡淡开口,我呢喃道:“好复古的名字啊!”。 现在这边的事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毕了,就还有一个石开元作祟,但那是石家村的事,村长根本不想我插手,我也懒得管闲事。 是时候启程去五溪镇了,前后结合来看,那天晚上夺走我初吻的就是这个李归缓。 我一直和二叔在祠堂里说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除了面具人的事,现在我心里已经没有疑问了。 临走之时,二叔说了一句好好儿保重,搞的我心里非常感动,想起我之前对二叔的误解,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唉,二叔真是太苦了,不过有时候命中注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就搞不明白二叔为啥对男女的区别如此看重。 我给沈冲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回去,我还有私事要处理。 沈冲居然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说:“兄弟,麒麟胆的事可就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麒麟胆,等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我心里仍然觉得沈冲不靠谱,他明明都把火蟾蜍驯化了,居然还故意说房子里有古怪,还给我摆阵捉妖,从这一点来看,他就不是个纯良之辈。 “冲哥,你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火蟾蜍是你带来的啊?你还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直接揭穿了沈冲的鬼把戏。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火蟾蜍的确是我放进你住的房子里面的,但火蟾蜍并不是我的,而且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不然你怎么会和我去找麒麟胆。”沈冲辩解道。 “嘁……冲哥,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你是去找麒麟胆,一直到后面我带你从宗祠进去你才说,你之前一直都在忽悠我。”说起这个,我心里就是一肚子火。 沈冲这个狗东西完全就是忽悠我给他打工,要不是后面儿因为进石宗祠出现了变故,他肯定还不会告诉我他的真实目的,虽然这一趟我是受益者,但他这欺诈行为依然不可原谅。 “嘿嘿嘿……兄弟对不住……我是打听到你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风水师,所以就来找你了,没有风水师,我根本找不到麒麟胆,但你相信我,我要找麒麟胆绝不是做坏事。”沈冲在电话那头连连赔笑。 我才懒得管他的话是真是假,啪的一声挂掉电话:“就这样吧!”。 骗了我现在又想让我相信他,做梦吧! 我打算回住的地方拿两间衣服,结果一进门就发现了赵华!这小子……还敢回来? 我蹑手蹑脚的往后退,毕竟赵华不是人,我可不想被他来个上身或者是吸走魂魄。 “石大哥,你不用怕。”赵华回过头来,我只好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华哥,你藏得够深啊!要不是我问二叔,不知道还要被你骗多久。”。 “我也想对你坦白了。”赵华走了出来,他不惧怕太阳,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要说他不是人我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还真是巧啊!我刚知道真相,你就对我坦白。”我冷笑两声,赵华出现的还真是及时,我没找他,他倒来找我了。 “石大哥,你觉得我如果真的要害你,我会等到现在吗?”赵华盯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也许是你别有所图呢?”我翻了个白眼,赵华不是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任凭他说破大天,我都不会相信他。 “你说对了,我确实别有所图,但不是图你的命,而是图你的气运。”赵华现在是装的懒得装一下了。 “干爹说过,你是一个能改变气运的人,我只要跟着你,总有一天会变成正常人。”。 “你干爹可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废物,还改变气运……哦,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吧?丁不满其实是你亲爹。”我心里觉得不舒服,一气之下便对他说了实话。 “是……是么?”赵华一脸不可思议,既然捅破了,我也没打算撤回,干脆就摊牌吧!如果赵华要害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难怪……难怪……他会为我做这一切。”赵华眼眶红了,我心头忽然觉得有点难受,有点对不起老丁。 我明明在他临死之前答应过他,不对赵华说,没想到刚才一时冲动却说漏了嘴。 “石大哥……我……我真的不会害你,我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跟在你身边确实是你身体当中有一股气,可以稳住我的状态,我先前对你说的也都是真的。”赵华泣不成声,想必是被老丁感动了吧! 这要是换成我,肯定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唯一没对你说的实话就是我不是生来如此。”。 “我是后来被干爹救回了一条命,就变成这样了,要不是干爹一直想办法压制,我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唉,眼见赵华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我还是于心不忍,尽管他之前一直在骗我。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通了要对我说实话?”。 “因为我忙完了,干爹让我忙完了就告诉你实话。”赵华挂着两串泪珠,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在忙什么?”我又问,赵华虽然对我坦白了这些,但是那天晚上他半夜溜走,这可不是假的。 “还有那天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去大河沟,你却在半路上悄悄溜走了,溜走之后一直到今天才出现,你觉得这个事没有蹊跷吗?”我冷笑着看着赵华,尽管他现在哭的很伤心。 但他骗了我,我还是要搞清楚。 “因为我怕露馅,沈冲会看穿我的身份,在我找回这个之前,我不能露馅。”赵华递给我一个黑色木盒,我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小人偶。 人偶后背上刻着一个八字。 乾造,癸酉年,丁巳月,壬子日,庚子时。 这是一个男人的八字,1993年农历的四月十一,子时生。 “这能说明什么?这是你的八字吗?”我看了一眼,这小人偶用来施邪法倒是不错,赵华的真实年纪我并不知道,他要是93年的那比我还要大两岁。 “这是我的八字,也是你的八字。”赵华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什么?”我差点从原地跳了起来,赵华这话就是扯淡了,我的生日是1995年农历的九月十八,卯时,这是我在转生布上看见的,爷爷亲口所说。 “你要骗我,也该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你说这个我会信吗?我自己的生日我会不知道?”我摇摇头,赵华这明明就是在扯卵蛋。 “石大哥,我知道你不信,这是我在东南坡那个樟树下面挖出来的,干爹生前对我说过,我和你的八字是同一天生日,所以从小都是多灾多难。”赵华倒是不慌不忙。 不管他怎么说,我反正是不信的,这要是他的八字还有可能,要说是我的,根本就不可能。 “干爹说我只有跟着你才能变成正常人,因为我们的命运几乎一样,但你有你爷爷的帮助,所以比我要幸运多了。”说到这里,赵华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实话告诉我。”赵华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不像是撒谎,但我怎么可能和他的八字是一样呢? 匪夷所思。 如果他靠近我只是单纯的想我帮他变成人,我觉得我还是能接受,毕竟他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张牙舞爪的恶鬼模样。 “不对……你干爹不是说麒麟胆可以让鬼变成人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脑子里陡然想起丁独眼之前对我说过的话,麒麟胆的功效要是真的,他难道不会对赵华讲? 058 隐命秘法 “知道……”赵华点点头。 “干爹确实说过,麒麟胆可以让我恢复成正常人,但是麒麟胆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而且没有天大的机缘根本就得不到。”。 诶,这赵华今天倒是够爽快的,什么都交代了。 他要是早给我说这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那行吧!我就当你说的话是真的,但是这小人儿身上的八字我不相信。”我指了指小人儿,赵华也不反驳了,只是说“反正这是我干爹的交待,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这个小人我现在要换个地方埋起来,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地方?”。 “一个藏阴之地……干爹传我一道秘术,可以通过掩藏八字而使自己的命盘成未知之数。”赵华解释道,说是丁独眼传了他秘法,这道秘法可以遮掩命盘。 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八字在地府其实相当于身份证,生死簿上的寿元记录就是以此而来,如果用秘法将八字隐藏,那么生死簿上就没有此人的信息了。 但这属于投机取巧,如果被地府查出,恐怕会连累施术之人。 赵华说的这种方法就是将这个小人身上的八字藏起来,不让城隍和地府有记录,关于城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 城隍庙就相当于地方派出所,这里记录着本地每一个人的信息,地府缉拿鬼魂首先就要通过城隍庙核对信息。 这个还真不是信口开河,的的确确存在,有些道士做法会烧文书给城隍,目的就是为了向它们咨询一些情况。 “你干爹懂得可真不少啊!”我有些惊讶,我估计这种秘术虽然挺厉害,但不能随便用,否则大祸临头。 “干爹瞎那只眼就是因为使用这秘法替我隐命而付出的代价。”赵华已经渐渐稳住而来心态,没有刚才哭的厉害。 脸上却还是没有一丝血色。 丁独眼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不要一只眼睛也要救活赵华,这要不是他亲儿子他肯定不会这么拼命的。 “你是不是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问道,看来蒋嘤咛一直要我注意他,果然不是骗我。 可惜我当初不相信她。 “嗯……是干爹用秘法将我救回来的,但是救回来之后因为我去了地府一趟,加上秘术藏命的影响,所以我的魂魄不稳定,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一旦发生丢魂的现象我就会变得又痴又傻。”。 “后来一直到三年前,干爹把我葬在了一座老坟里面,又用九钉棺材阵封住了阳气,加上他四处奔波我才能活到现在。”。 卧槽……赵华终于说到这里了,他说的老坟肯定就是陈家祭拜的那座老坟,也就是我回村看的老坟,难怪我说不对劲呢! 老丁转移女尸不仅仅是为了让我避劫,还是为了让赵华的尸首不腐。 要不是他刚刚提醒我,我都快忘了。 “你跟我来!”我转身就朝那个老坟的地方跑了过去,经过那一次开棺遇到的重重怪事之后,我对这里已经是心有余悸,所以这些天都没来过。 但既然赵华提到了这里,我现在应该去看一下。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开棺挖坟的痕迹都还在,泥土散落一地,棺材还是半推半开,我记得二大爷那一天早上就是拉我在旁边这个灌木丛说悄悄话的。 转眼就物是人非。 “你说的是这里吗?”我问赵华,赵华点点头说:“是的,干爹说这个地方是螃蟹地,加上以前的阴气滋养,所以我能在这里沉睡三年而安然无恙。”。 “螃蟹地?”我皱了皱眉,原来这地方的秘密这么多,并不是我看见的那样,我第一次之所以说这个老坟的风水不好,是因为我根据老坟的立向而定。 原来这个地方正确的定向应该是坐西北而朝西南,我拿出罗盘看了一下,正确的朝向是丑山未向。 坐丑向未,西南210°。 丑山未向、正针、用丁丑向辛丑分金、坐斗宿十八度、向井宿廿五度作火局,若乙山高利长房、财丁大旺,艮山高大利四房、男女清秀,癸山高众房财人兴旺,乾坤山高大利三房。 男得贵妇、女得贵夫,辰山高大在近利长房兴旺,巽山高大男清女秀、右水倒左水出,巽巳为正养向、主富贵双全旺丁多寿,若左水倒右水出坤申、立木局要向亦主富贵双全、旺丁多寿。 这么看来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前方明堂开阔,而且来龙的过峡有迎有送。 关于龙的过峡,我解释一下,就是一条龙脉的咽喉之地,一条龙脉有气无气与过峡有很大的关系,是龙的真气,巨泄的地方。 过峡也有好坏之区别,蜂腰鹤膝最为贵,忌风吹,水劫,所以真龙过峡必须有迎有送,就和来水与去水一样。 峡正出则穴亦正,正出斜过者,则穴亦正出而斜倒,透顶出脉者,则穴居脚下,山护者,穴结山薮,水护者,穴结水边。 去山小而无迎者,气将欲伏,峡中左砂短,则穴前左砂必先到,峡的种类有很多,比如阳峡、阴峡、曲峡、直峡、长峡,短峡等等。 为什么要说一说过峡,这是因为过峡确实很重要,一个风水师只要学会看过峡,基本上就能独当一面了。 有句话叫:寻龙妙诀不难知,但向峡中究隐微。师若肯传峡里诀,倾囊倒箧泄天机。 通俗的解释就是,是两座山峰交接的地方,呈低凹状。龙脉奔走时,其中的一个山峰从峰顶往前下方落脉,当落到最低点时,又向前上方起脉,形成下一个山峰。 这样反反复复的,龙脉的起伏状态就出现了。脉落到最低点处,这个最低点就是峡。 所以龙脉必然都是弯弯曲曲的,直龙是不好的。 如果是坐丑向未的话,这里青龙的过峡便是蜿蜒曲折,穴结山脚,前案朝山层层起伏,犹如千军万马。 这和上次二大爷所说似乎不谋而合,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只不过一开始我们的立向错了,风水中寻龙不难,最难的便是点穴,立向只要差一点,宝地也成废地。 所以现实中的风水先生没点真本事,是端不起这碗饭的,半吊子都是害人害己。 “原来是螃蟹地,那你干爹把你埋在这里确实可以。”我点点头,丁独眼还是有点东西,这个螃蟹地很难看出来,而且穴位就在螃蟹的头上。 螃蟹本就属阴,又有蜕壳重生之能,要是再有什么法阵相辅,的确可以让一个人活过来,但这种活过来的人只能是赵华这种活死人,如果是纯粹的死人,葬在这里除了变成僵尸,不会有第二次生命。 “这么说……三年前老丁把那具女尸葬在东南坡下,就是为了悄悄把你埋进这里了?”我看了看棺材盖,上一次我没注意,这次才发现棺材盖上的桃木钉走向应该是暗合九星的。 “对,干爹说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所以让我告诉你……”赵华承认了,我心里有点儿堵得慌,这老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赵华啊,之前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我。 “诶,不对,我上次开棺的时候里面有一根绿色蛇簪,那不是你干爹干的好事吗?”我差点就忘了这个细节,并且那蛇簪还被李归缓给拿走了。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干爹在让你回陈家村开棺的前一个星期我就已经没有待在棺材里了。”赵华摇摇头。 我皱了皱眉,这老丁倒是好算计,利用螃蟹地让赵华活下来,然后又费尽心机的让他接近我,其目的也都是为了让赵华活下来。 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赵华也是个可怜人。 但是蛇簪怎么解释?而且如果生龙口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应该用来埋葬李归缓的棺材应该是三角分阴棺,很有可能就是上次面具人手上出现的那一口。 059 九关 如果真是丁独眼将女尸重新迁葬了,那么三角分阴棺的丢失肯定与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要是这样的话,那丁独眼就又和面具人扯上关系了。 这特么的……我想来想去又把自己给绕迷糊了。 可惜的是现在老丁嗝儿屁了,死无对证,算了算了……这些事我管不了,面具人不是我能抗衡的,只要他不来找我,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还管那口破棺材干嘛。 “那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凭什么要帮你?”我挑了挑眉,赵华这些天就是去找这个小木偶去了,目的是想让我给这个木偶重新埋起来。 但其实我也不懂他说的这个可以隐命的秘法啊。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啊,我现在没办法证明你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但这都是真的。”赵华语气有些着急了,似乎是怕我真的拒绝帮他。 “你这个理由太拙劣了,而且你如果只是单独挖这个小人偶,也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既然想让我相信你,就不该继续编谎话骗我。”我拿起木偶看了看,这材质应该是雷击桃木,手指上传来淡淡的温度。 只有这种纯阳之木受了雷击之后,才会有这种变化。 “不是啊,这些天我来找了你好几次,但是你都没在家。”赵华眼巴巴的看着我,像个可怜的孩子。 呃…………这几天和沈冲东奔西走,确实没几个时候在屋子里。 “行吧,我也不追究你这些话的真假了,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说服我,我就帮你。”我想了想说道,现在可不能像之前那么鲁莽,轻信于人了。 哪怕赵华对我坦白了这些事,但也很难说他没有其他小动作。 而且这个木偶虽然藏了八字,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不相信这上面的八字与我相关的。 这世界上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有很多,但没有任何人的命运会与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你和我去东南坡。”赵华扭头就朝东南坡的方向跑了过去,好小子,我倒想看看你到底会拿出什么让我信服的证据。 我也赶紧跟着他跑了过去。 我们两人的体力都不错,所以跑到东南坡没要多久的时间,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了那棵大樟树。 赵华指着那个神龛说:“木偶就是藏在这下面的。”。 “那又如何?”。 赵华蹲下身来,掀开神龛下面的小石板,我心想你小子对神佛不敬,小心惹祸上身。 掀开石板之后,赵华又将木偶放在了里面,严丝合缝,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端倪,这个老丁倒是会找地方,居然把木偶藏在神龛下面,这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 因为在农村大家都是很信奉鬼神的,没人敢随便对神龛动手动脚。 “我们晚上再过来。”赵华也没其他动作,就说让我和他晚上再过来,我说为什么要晚上? “因为这里的格局已经不起作用了,晚上来我们会看见我们自己。”赵华说。 啥意思?难道是晚上这木偶会蹦出两个鬼魂吗?哈哈哈哈哈……我差点笑出声,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啊。 “这老樟树是陈家村的中轴线,位于九关的巨吞,属土。”赵华这话一出,顿时让我觉得刮目相看! 他居然知道九关,这个九关是对应的天上九星,地师寻龙点穴对于星象八卦是必须要掌握的。 地上的九星称之为九关,为了方便分清墓葬的三元九运,所以才有九关的产生,像之前二大爷说的流年飞星就是结合九星而来。 风水师观察峰峦星斗也是由九星命名。 不过地上这九关除了应用于三元九运以外,还有另一个作用,划分一个地方的风水流动,之前说过,风水如同河流,而这九关就如同河流的九道闸门,一般这个闸门都是开放的,让风水循环往复。 但如果钉死这九关,那么流动的风水就会变成死水,风水有来有送,钉死九关就相当于关在了一个无法循环的池塘里面。 风水必须要流动,否则就没用,不然也不会有来水与去水的说法了。 发明这九关的风水师无从考证是谁,他发明这个算是剑走偏锋,如果钉死九关还有风水流动,那么就证明穴位没找对。 而一旦钉中九关,罗盘会立即失灵,因为风水没有流动,也就没了定向。 一白贪狼、二黑巨门、三碧禄存、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这七个星宿称为北斗七星,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北斗七星,而且这在道教也有专门的秘讳,北斗讳。 在画符时或许多咒语中,都会出现北斗七星的隐讳。 北斗讳在道教中有很重要的作用,而且有专门的字或读音,这个打字是打不出来的,如果有道友想要,可以私聊我。 道教秘讳不同于符箓,一般是要配合手诀使用的,威力和能力都比符箓要强。 北斗七星是大家最为熟知的,而九星还要加上左辅右弼,多是用于紫微斗数之中,九宫飞星也有运用。 风水中对这九星有颜色划分,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 天地人三才,天有天运,人有人运,地也有地运,地运受天运的影响,根据九星划分为三元九运,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是下元八运,白土。 一运二十年,一元三运,也就是说从2004年到2023年是下元八运,这一运当中白色比较吉利,而且适合土属性的工作,比如房地产,矿业。 建房开门的话有三个选择。 第一吉门:(正神)东北位开门为[旺气门]主事业财运有大进展。 第二吉门:(生气)正南位开门为[生气门]主事业财运稳步上扬。 第三吉门:(进气)正北位开门为[进气门]主事业财运较以前稳定进步。 而地下的九关自然就是对应天上的九星而来,只不过左辅右弼的位置通常是留着的,风水师要从这两个位置入手,况且要是把这九关全部钉死,那会影响到这个地方的人和牲畜。 短时间还没问题,时间一长,人会觉得头晕脑胀,提不起精神,而动物更严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任何地方,只要有生物居住就必然有风水。 地下九关为白乾—金、云骸-木、玄冶-水、巨吞-土、虚冲-木、天鼎-火、太游-金、震阳-木、少游-土。 而赵华说的中轴线,就是一个地方,小到乡村,大到城镇都有的东西,就相当于一个位于中心的十字箭头,所有的风水是由此延伸出去,最好的建筑方式也是以此排列。 成、都城龙脉被镇,也与此有关。 原来老樟树的地理位置这么特殊呢,难怪之前丁独眼说他把女尸葬在了陈家村的气脉之上。 “你的意思是……巨吞关是樟树镇压的?”我顿时明白过来。 “是啊……而且……那个神龛下面是一个尸坑。”赵华脸色一变,语气微微颤抖。 “啊?”我惊呼一声,有这回事? 尸坑也叫万人坑,这种地方一般是打仗之后用来掩埋遗体的,没什么比战争更残酷了,士兵战死沙场没几个人能得到埋葬,都是扔进万人坑。 但是也有例外,有些万人坑是因为瘟疫。 不管是什么原因,凡是万人坑,必然不好惹,一个怨气深重的孤魂野鬼都不好惹,一万个人会是什么情形,这不难想象吧?最狠的是被屠城。 “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们两人也是万人坑的人吗?”我哆哆嗦嗦点燃一根烟,这玩笑开大了。 060 又见蒋嘤咛 “不是……你晚上跟我来看就知道了。”赵华摇摇头,搞的神秘兮兮。 好小子,居然还吊我胃口,我倒是来了兴趣,那就等到晚上再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 “那晚上电话联系。”我阴沉着脸转身离开,赵华这小子现在知道丁独眼是他亲爹了,肯定会回去问他母亲。 我才懒得管这些事,他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能活到现在不是全靠老丁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样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为我付出那么多的爷爷。 老丁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千方百计的把赵华安排到我身边? 唉……感情真是人类共同的弱点。 回到小旅馆,我困得要死,也不知道为啥,我从小到大就喜欢睡觉,就好像永远都睡不醒一样。 我倒头便睡,睡梦中我梦见了那个白色小麒麟,对着我吱吱呀呀的叫唤,然后又梦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法阵啊……符箓啊……还有各种看起来很奇怪的字眼。 梦境中全是充斥着这些玩意儿,我醒来之后满头大汗,不但没有觉得舒坦,反而更累了,就好像我根本不是睡觉,而是在练功一样。 而且那些文字并没有随着梦醒而让我忘记,很多东西还是玄虚法阵上面有记载的,只不过比上面更详细。 比如梦中浮现出的八阳阵……其原理是找八个生辰八字极旺的人,最好是处男,然后通过联阳符将八个人的阳气联起来,这样就相当于把这八个人的阳气连成一气,俗话说的组团。 这用来对付恶鬼或者精怪都有奇效,这个在玄虚法阵上也有记载,但完全没有这么详细。 爷爷说天星风水术的下半部分藏在药丸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呈现给我吗? 要真是这样,我只能说爷爷太牛逼了,这种方法简单又安全,不怕被别人抢过去,也不知道爷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药丸里包含了这么多东西。 我现在对爷爷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还有这天星风水术的下半部分莫非就是玄虚法阵?但我脑子里出现的许多字眼,玄虚法阵上面并没有记载。 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玄虚法阵是干爹给我的,干爹留给我的书信说他将南下,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早应该没在石家村了吧? 怪事啊! 总不可能是我爷爷死了之后化身为石菩萨吧?要真是这样,那就有点儿太扯淡了……算了算了,慢慢来吧,反正我现在是见怪不怪了。 我可以确定的是,爷爷留下的那颗药丸就是藏着飞星风水术的下半部分,二叔是一个好人,这藏药的地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要是想私吞爷爷留下的东西,完全不必告诉我。 我这一次回村,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之前都快魔怔了,觉得谁都不是好人,不过二叔这次让我彻底改变了看法。 这些事情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我再也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了。 晚上九点……赵华打来电话,让我过东南坡去,他说他在岔路口等我,我刚走出房间,却又收到蒋嘤咛的微信:你在哪里? 我一愣,本来我都快把这个大美妞给忘了,没想到她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虽说与她说的二十天期限不相符,但她的确是来了。 我愣了半分钟,赵华的身份我现在已经知晓,而蒋嘤咛身上还藏着秘密,赵华对蒋嘤咛的身份应该是知晓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蒋嘤咛带过去,让他们面对面、狗咬狗。 于是我就发了个位置给她。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了摩托车的轰鸣声,蒋嘤咛还是和之前一样,身材好的让人流口水,她取下头盔甩了甩短发,我吞了吞口水,真是人间绝色啊。 “不好意思,因为一点私事,耽搁了十多天。”蒋嘤咛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收敛心神,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吧,正好,借用一下你的摩托车。”免得我找摩的过去,现在太晚了,不好找车。 “去哪儿?走吧!”蒋嘤咛没有拒绝,我爬上摩托车,蒋嘤咛身上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搞得我心神荡漾。 这个大美女骑车的技术比男人都厉害,风驰电掣般就赶到了岔路口。 “这地方……有古怪。”一下车,蒋嘤咛就皱了皱眉头,我心下佩服,厉害啊,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有啥问题的。 如果赵华的话是真的,老樟树下面是万人坑,除非有什么阻挡煞气的办法,否则的确会有不一样的感触,我最大的感触就是这里没有人家,在农村几乎除了悬崖峭壁以外,都会住人,就算不住也会有人种田。 东南坡这个地方地势略缓,但是田野成片,却没有任何人过来种植,的确是有点不寻常。 “走吧,赵华在前面等我们。”我们两人下了车。 “赵华?你怎么还和他走在一起,你就不怕自己的灵魂被他夺去吗?”蒋嘤咛有些愠怒,我笑着回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呸……你痴心妄想,我只是怕你在我没有用到你之前死了。”蒋嘤咛啐了一口,这个姑娘性格是比较大条的,我也只是顺势开个玩笑。 “赵华已经对我坦白了,我的阳火他没动。”我笑了笑,和蒋嘤咛在一起,还真有一种安全感。 “是么……”蒋嘤咛语气有些质疑,随后一挥手,我就看见我肩头上冒出了两团熊熊火焰,但与那次不一样,这个火焰是白色。 “咦……你的阳火被人动过手脚,被人加持过。”蒋嘤咛从质疑变成了惊讶,而后手上又掐了个法诀,对着我的肩头试了试,貌似那两团阳火根本就不鸟她。 “我去……你遇见高人了啊!”蒋嘤咛收了手,眼里闪着小星星,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之前沈冲这么说我还不太相信,因为我觉得沈冲是个半吊子。 没想到蒋嘤咛现在也是这种反应。 “为啥我的阳火变成白色了?”这个我倒是觉得很奇怪,正常人的阳火除了鬼魂和一些灵体能看见以外,活人是看不见的,除非像蒋嘤咛这样,能让阳火显形。 “这种阳火是道家特有的,只有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才有,比如张至顺老前辈。”蒋嘤咛解释道,这话和沈冲的话不谋而合。 “那这是咋回事?我从小只是修行风水术,并不是道士,不可能有这种修为。”我这是实话实说,因为我也搞不清我的阳火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你的福缘呐……”蒋嘤咛一挥手,我的阳火又灭了,“我上次见你的阳火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却到了道虚火精的地步。”。 蒋嘤咛这样说,我对赵华就更加放心了,就连蒋嘤咛都无法对我的阳火动手动脚,赵华这三脚猫功夫就更不可能了。 “你刚才用的手诀是雷霆都司诀吧?”我脑子里有这个手诀的印象,和蒋嘤咛刚才的手法一模一样,这在之前我是一窍不通的,就是睡醒之后莫名其妙多了这些东西。 “你怎么知道?”蒋嘤咛惊呼一声,接着脸色微沉,语气不快的说:“原来你真的是道士,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没……没有,我是在书上看见的。”我干笑两声,赶紧解释,我要是说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想必她也不会相信。 “是么?”蒋嘤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有点儿不相信。 “赵华……”我看见远处有一团灯光,赶紧把话题转移开来。 061 聻 赵华说他已经在这边等了我二十分钟了,我和蒋嘤咛走了过去,果然不出我所料,赵华一看是蒋嘤咛,顿时脸色一变。 “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之前就觉得你不是人,没想到你倒是越来越像人了。”蒋嘤咛笑了笑,夜色中看起来真是风情万种。 “你说我?那你自己呢?”赵华不甘示弱,我一听这话就不对了,赵华这意思不就是说蒋嘤咛也不是人嘛! 妈的,我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打交道? “哦?你能看出我的身份?”蒋嘤咛有些微微惊讶,我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何必呢,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好,边走边说。”赵华扭头往上面走去,蒋嘤咛也说:“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是一个活死人。”赵华头也不回的说,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蒋嘤咛应该比我还要更早知道。 “我本来是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世界的,五岁的时候就应该死了,但我爸用了秘术把我救了回来,但不能完全把我变成人,只能不断通过别的方法为我续命,这些事我已经给石大哥说过了。”赵华幽幽开口。 这小子肯定是回去和他老妈确定自己的身世,知道我没骗他,他就是丁独眼的儿子。 我赶紧说:“是的,赵华早上便对我坦白了。”。 “还有……我不叫石默,我叫陈玄同。”我心里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用爷爷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再者说来,石默这个名字远远没有陈玄同有气势。 “陈玄同?”赵华和蒋嘤咛同时大呼一声,这反应就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眼见他两人这么大的反应,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和自豪。 “是啊……怎么了?”我愣了一下,讷讷回道,难道我不配叫陈玄同吗? 虽然三世祖也叫陈玄同,但我套用一下他老人家的名字应该也没事吧?毕竟都是一家人,而且这主要是爷爷的意思。 “没事……就觉得这名字真好听。”赵华摇摇头说。 “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谁给你取的?真是有水平。”蒋嘤咛语带敬佩,对道家典故如数家珍。 我要不是听二叔提起,我也不会知道陈玄同这个名字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我爷爷取的。”我自豪的说。 “原来是你爷爷,那就难怪了。”蒋嘤咛听说是爷爷取的,瞬间就习以为常了,我要说是我自己取的,估计要被她喷出屎。 “别岔开话题,既然我都坦白了,你也该对陈大哥说说你的来历吧?呵呵……”赵华讥笑一声,还叫我陈大哥,我心想赵华这小子真是会来事,我心里非常受用。 “我的来历?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蒋嘤咛闷声回道,似乎还是不太想明说。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吗?你是聻对吧?”顿了顿,赵华又说:“当令制鬼,无如渐耳,你天生就携带着一股让鬼魂战栗的气息,所以我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就非常害怕。”。 赵华这话说的朦朦胧胧,我听得似懂非懂,一脸懵逼的问:“啥意思啊?”。 “你不懂,我念给你听,你就明白了。”蒋嘤咛自己反而充当起解说的角色了,清脆的声音朗朗响起,还非常庄重严肃:“夹上青云盖,左边三点金。车动龙身现,斤字斩妖精。耳听雷声响,万吓化灰(为)尘。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驱走邪妖精。”。 “咦……有点儿耳熟……”蒋嘤咛念得这几句话我就像听过,而且像一个什么字拆分开来。 赵华忽然停下,脸色古怪的看着我们,低声说:“不要念了……附近的孤魂野鬼受不了。”。 “这是……紫微讳!”我低呼一声,终于想起来了,蒋嘤咛念的这几句话是紫微讳的口诀。 紫微讳,道家最重要的秘讳之一。 驱邪除怪没有比紫微讳更厉害的符箓或者秘讳了。 不过普通道士使用紫微讳的步骤繁琐冗杂,导致现在很少有人用了。 “紫微讳”又由于共计廿八划,故和靈字一样,在许多符内以二十八宿名书成。以香或者剑诀书于小孩顶可以为其收惊,治疗许多小儿疾病。 修炼紫微讳共有五步。 1.面朝或意想东方,请师法。 2.自然站立脚踏大禹步,也可跪、坐势。 3.左手“三山诀”顶碗抬于胸腹前,右手掐“剑诀”竖于胸前。 4.随眼热一道灵光灵气注入“剑诀”尖,顺势朝水碗书写灵图,写一笔画念一个咒字,整个灵图二十八画,正好对应二十八个咒字。反复书写7~49遍。 5.每次修炼完后,双手端碗于胸前,口吸四方灵光灵气吹于碗中,接着反水全部喝掉或留少许倒掉。 不能说太多的具体步骤,免得有读者跟着模仿,记住一句话,凡是灵诀秘讳不要自己修炼,没有师父照看,很容易走火入魔。 我就说一下口诀“抬头看青天,师父在身边,天地人合一,弟子显神力。”,三山诀这些我就不做详细的介绍了。 这些东西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道士在许多道法修炼和道法科仪行持的时候必定会要把:罡步、手诀、讳、号、秘、字、咒、诰、心印和行持顺序烂熟于胸。 古时候有句话叫“宁考状元,不做道士。”。 真正有学问的道士,一般是不会四处显摆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抖音上那些牛逼哄哄的道长,百分之八十都是水货。 如果确实有朋友因为一些怪事困惑,可以请一个有功力的道长写的“紫微讳”。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蒋嘤咛说。 “但这和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赵华这时候折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摇摇头说:“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蒋姑娘是聻,聻就是紫微讳。”。 这个地方我要解释一下,真正的紫微讳不是这个字,但是聻和紫微讳很像,就连许多道长也会把两者混为一谈,因为紫微讳就是在聻的头上加一个雨字头。 不过两者的功效差不多,都是驱邪的秘讳。 道教秘讳用键盘都是打不出来的,似字非字,似符非符。 真正的紫微讳应该是云头鬼脚(云头即雨),大多数秘讳也都是这种结构,也有称“云头鬼脑”,道内普遍称做“云君鬼臣”。 普遍上来讲分为阴阳两类,比如说阳的“救苦讳”那就是个“云头维字”结构而阴讳则多是带“鬼”字,拿阴救苦讳来说就是在‘维’字的下面书一‘鬼’字(书此鬼字有诀法)。 “那聻又是什么?”我讷讷问道,真是糊涂了,这两个人为什么总是不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呢? “简单来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害怕聻,犹如人害怕鬼。”蒋嘤咛解释道。 “啊!”我惊呼一声,原来世界上还有比鬼更厉害的生物啊,普通人往往都是谈鬼色变,没想到还有鬼害怕的东西。 等等……那不是仙么? “还是不懂,鬼害怕的不是神佛么?”。 于是蒋嘤咛又耐心的给我说了一下什么是聻。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鬼死之后就会变成聻,这在我们普通人的认知中是不可能的,鬼不应该是不死不灭的么?或者是投胎,怎么还会死? 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奇怪的事,顿时来了兴趣,缠着蒋嘤咛说:“嘤咛大小姐,你给我说说,鬼为什么会变聻呗。”。 062 互相坦诚 或许是蒋嘤咛被我缠的太烦了,所以她干脆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给我解释了起来。 这还牵扯到了道家典故,还有道教名人。 据《幽冥录》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这里的希夷两字曾多次出现在道教典籍中,如《道德经》就曾说:“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传说中下棋赢了宋太祖华山的陈抟老祖的号就是希夷先生。 邵康节也自称是陈希夷的关门弟子,邵康节是梅花易数的创造者,他的卜算之灵,应该算是后无来者,在他之后还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那么聻又是怎么产生的呢? 《太平广记》卷七五引唐张读《宣室志.冯渐制鬼》:“河东冯渐,名家子,以明经入仕,性与俗背,后弃官隐居伊水上。有道士李君以道术闻,尤善视鬼,朝士皆慕其能。李君后退归有博陵崔公者,与李君为僚,甚善。李君寓书于崔曰:‘当今制鬼,无过渐耳。’是进朝士咸知渐有神术数,往往道其名。别后长安中人率以‘渐’字题其门者,盖用此也。” 这里的意思是说有一个叫李君的道士,道术非常厉害,特别擅长抓鬼,其实这里的视也有治的意思。后来李君说,想要治鬼最好就是用渐,而这里的渐是通假字,实为聻。 到了后来,段成式的《酉阳杂俎》里便有了:“时俗于门上画虎头,书‘聻’字,谓阴府鬼神之名可以消疟疠。”的记载。 在这里“渐耳”传为阴司鬼神之名,而金韩道昭《五音集韵》中云:“人死作鬼,人见惧之;鬼死作聻,鬼见怕之。若篆书此字贴于门上,一切鬼崇,远离千里。”此处的“聻”已经发展成了鬼死之物也,这是可以查询到的出处。 写一个聻贴在大门上,应该比符箓还要管用。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章阿端中:“如是年余,女忽病,瞀闷懊,恍惚如见鬼状。妻抚之曰:“此为鬼病。”生曰:“端娘已鬼,又何鬼之能病?”妻曰:“不然。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 大意是说鬼端娘因为聻生病,而就像我们人会因为鬼而生病一样。 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只知道人死之后会变鬼,但不知道鬼还能变成聻,聻后面还有希、夷。 这就好像神仙也有等级划分一样,一级比一级厉害。 希夷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据河上公注解的《道德经》中所说我们可以知道:“无色曰夷,无声曰希。”这里说的色不是好色,和佛家所说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色是一个色,意思是外形。 没有外形曰夷,没有声音曰希。也就是说聻会逐渐失去外形,再往后连声音也没有了。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两句话出自老子《道德经》“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老子不用多介绍了,各种神话传说中都有他的身影,应该是道家最杰出的人物。 那么希夷是完全符合道教教义的,只有修行到了很高的境界,才能称之为希夷。 由此我们也可以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死过那么多人,地狱没有被塞满的问题,也可以知道古人为何如此坚持祭祀祖先。 鬼没有得到香火祭祀后会先变成孤魂野鬼,孤魂野鬼会四处寻找香火,等香火不足以维持形体后,就会攻击其他的鬼魂,所以古人传说鬼怕聻,聻字也被视为可以辟邪的字。 香火就相当于人吃的粮食,香火越盛的地方鬼怪就越多,所以有些寺庙不能乱逛,有些人去了寺院或者道观回来就会生病,这其实就是被小鬼冲撞了。 因为寺庙香火鼎盛,前来争抢的孤魂野鬼非常多,稍有不慎就会被冲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小命不保,特别是有孕在身的人不要去。 这些解释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聻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你真的是聻么?”我有些害怕的看着蒋嘤咛,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本来鬼怪就已经够可怕了,居然还是比鬼更厉害的存在。 “是!”蒋嘤咛重重的一点头,我擦……都不掩饰一下的么? “我早给你说过,蒋姑娘不简单。”赵华终于扬眉吐气的笑了,我没好气的回怼道:“你好意思说别人,你还不人不鬼了!难怪你第一次看见嘤咛,就像见了鬼一样。”。 “诶,貌似不对劲啊,既然嘤咛是聻,那为什么会道教的法诀和符箓,难道你不怕吗?”我刚刚完全是被吓懵逼了,现在才想起来蒋嘤咛不是道姑么? “你不是想看我的脚吗?”蒋嘤咛一下将脚抬高,踩在了石头上,将右腿裤脚挽了起来,我有些微微脸红:“这不好吧?”。 “我呸……你装什么装……”赵华走了过来,打着手电照了照蒋嘤咛的小腿。 忽然“嘭”的一声,我还没搞清状况,赵华就倒飞了出去,我擦,赵华是起了色心吧?怎么看看就成了这样。 “没想到,你居然藏着这一手。”赵华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特么……算了,看看再说。 “啊……紫微讳……”原来蒋嘤咛的腿上有一个纹身,就是纹的紫微讳,卧槽,牛逼啊,紫薇大帝身上纹,从此不是普通人。 这玩意儿不要说她一个聻不能承担,就算是普通人也承受不住,这玩意儿怎么能纹身上啊,就算画紫微讳都要虔诚礼佛,不能有半点不敬之心。 “怎么了?你们不是要看吗?”蒋嘤咛放下裤腿,冷冷的注视着我们两人,赵华脸都白了,看来就算他现在半人半鬼,但还是十分惧怕这些道教秘讳,毕竟紫微讳专治妖魔鬼怪。 “我……我……”我干笑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蒋嘤咛身上藏得秘密也太多了,从刚才的交谈中她已经承认了,她就是一只‘聻’,但她却丝毫不害怕鬼害怕的一切东西。 反而还能抓鬼,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两人,都特么是怪胎,摊上他们两个算我倒霉。 “好了……好了……既然我们大家都搞清了彼此的身份,那就不要再互相猜测可以么?你们要我帮什么忙,我能帮的一定帮。”我弯着腰给两位大佬赔笑脸,毕竟他们两个我都得罪不起。 “哼,我以前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要害你?”蒋嘤咛少有的面如寒霜,就像一朵冰花。 赵华不甘示弱的说:“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陈大哥?”,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赵华离得很远,估计害怕再次被蒋嘤咛的小腿给踢飞。 “赵华跟着我的意图我搞清楚了,他想借我的手变成人,那你呢嘤咛,以你的本事应该不会也是这个条件吧?”我点了一根烟,其实早该开诚布公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需要通过你的手,找到麒麟仙胎。”蒋嘤咛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啊”我一哆嗦,手上的烟都掉到了地上。 蒋嘤咛竟然也知道麒麟仙胎,看来这玩意儿的风声是四处都传开了,我有些尴尬的再点燃一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世界上哪儿有麒麟仙胎,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不……一定有,只要找到麒麟仙胎,就能让人变成仙,让鬼变成人。”蒋嘤咛坚定的摇摇头,就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样。 “你听谁说的?那人多半是骗你的。”我试着打消蒋嘤咛心中的想法,麒麟仙胎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麻烦。 “我也听我爸提过……”赵华没头没脑的来了这样一句,我气的牙都歪了,这二傻子是不是又犯病了? 063 寄魂偶 我难道不知道你爸对你提过吗?但这个时候……赵华这样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麒麟仙胎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不人不鬼,知道麒麟仙胎的事倒也不奇怪,但你们可知道,世上除了麒麟仙胎,还有凤凰仙胎,这两样都是天精地灵,不过凤凰仙胎至今也没人见过。”蒋嘤咛懂得倒是不少,我心里嘀咕凤凰仙胎没人见过,难道麒麟仙胎有人见过吗? 真是笑话,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虽然那个面具人说我吞下了麒麟胆,但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获得任何超能力。 “我还听说要想找到麒麟仙胎,必须要找到三样东西。”赵华反而更来劲了,就像是和蒋嘤咛唱双簧一样。 “哪三样?”虽然我打心眼里不想赵华多比比,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赵华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你妹……”我翻了个白眼,蒋嘤咛接过话茬道:“必须要找到一个真龙之地,才有可能找到麒麟仙胎。”。 这尼玛……真龙之地……这不是爷爷在转生布上留下的话吗? 看来爷爷当年的确在找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转生布后面的话貌似被扯断了,难道说爷爷真的找到了真龙之地?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没有继续下去呢? 不是吧…………简直是天方夜谭。 “普天之下的龙脉太多了,到底什么是真龙之地,根本就没办法区分。”我摇摇头,似乎明白了蒋嘤咛为什么要找上我了。 因为我是风水先生,但我这么垃圾,比我牛逼的风水先生大有人在,她应该去找别人。 “怎么找到真龙之地,你比我清楚。”蒋嘤咛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被她看的心底发毛,干笑两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怎么找真龙之地。”。 这倒不是撒谎,而是我的确不知道真龙之地怎么寻找。 “这个办法只有你们飞星门有记载。”蒋嘤咛淡淡道,我心底一惊,她说的这个莫非是藏在天星风水术后半段的东西吗? “呃……我反正没见过。”我愣了一下,的确是没见过。 “算了,慢慢来吧!”蒋嘤咛倒也没有继续逼问,赵华说:“我们先过东南坡去吧……”。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我点点头,正好可以转移目标。 东南坡顾名思义是一面缓坡,我们三人行走在寂静的夜色中,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当初一个人来这边的情形。 现在好了,我和两个不是人的‘怪物’一起行走,可能周围的孤魂野鬼看见了都会避而远之,毕竟蒋嘤咛就是一个行走的紫微讳。 蒋嘤咛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很快我们将看见了那一株大樟树…………我睁着眼,捂着嘴,哆哆嗦嗦的说:“这……这……”。 我看见大樟树前面匍匐着一群人,似乎是在对大樟树跪拜。 我们白天看见的那个神龛竟然幻化成了一个庙宇,将大樟树的树干围了起来,就好像是围着大樟树修建的一座庙。 庙宇之前燃烧着六根巨大的蜡烛,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也将那一群跪拜之人的脸照的白惨惨一片。 蜡烛正中点着三炷巨香,大概有一人高。 而最让我奇怪的是,那些匍匐的人群中,我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有二叔……华三叔……斗三爷等等,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来了,还有我和赵华,这些人脸上的神情木讷呆滞,眼神空洞,完全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机械的对着大樟树叩拜。 “活人出窍?”蒋嘤咛语气凝重,我本就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她这么一说,我身上就像爬满了无数只蚂蚁。 我们赶紧绕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陈大哥,你仔细看……我和你是不是用的一个身体,两个头。”赵华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擦了擦眼睛朝那边看去。 卧槽……还真是啊……妈的,我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使劲儿揉了揉还是一样,我和赵华的身体似乎就是我早上看见的那个木偶。 妈个逼,这也太诡异了,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的冒冷汗。 我们之所以能出现在此地,多半是因为赵华放在神龛下面的木偶。 “你们……”蒋嘤咛的眼神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意味,我赶紧说:“我和他没啥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不人不鬼还说的过去,但你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你的魂魄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寄魂偶身上。”蒋嘤咛皱了皱眉,貌似已经看穿了赵华早上那个人偶的身份。 “寄魂偶?原来如此……”赵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一脸懵逼的问道:“啥意思?你们两个在说啥?”。 “此法为崂山派的筑墓隐命之法,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藏于寄魂偶之上,再用秘法藏起来,一般藏偶的地方都布有归一阵法,棺材必须符合六九之数,墓地必须要找纯阴之地。” “再将寄魂偶放进棺材里面,阵法墓葬格局加持之下,这个生辰八字的主人就会分一魂留在上面,这样一来,不仅地府没有此人的生辰记录,本人也会因为缺魂的缘故而出现变化,原来你先前的痴傻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她淡淡看了赵华一眼。 蒋嘤咛真是学识渊源,博闻强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天书。 “额……你的意思是前面赵华那个二傻子模样,是因为缺魂的缘故?”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和赵华他们父子的话吻合,但他们并没有说赵华缺魂是因为这个‘筑墓隐命’的原因。 “不错,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此人的魂魄留住,不会往生,是续命之法。”蒋嘤咛点点头。 蒋嘤咛的解释合情合理,因为赵华早就该死了,丁不满想办法为他续命这是肯定的,只不过倒是不知道这门秘法这么厉害,简直像是在阎王爷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 “那这么说来,我的一魂也寄宿在寄魂偶身上吗?”我吞了一口气,难道赵华的话是真的,我和他果然是同一天生日,所以才会寄一魂在木偶身上。 据《云笈七签》记载人有三魂,一为天魂,为太和清气所化,名曰胎光,人死胎光回归太和;一为地魂,为阴气之变,名曰爽灵,人死之后归于五岳阴间;一为人魂,名曰幽精,人死之后归于水府之中再入轮回。 这就是三魂的由来。 “我先前就给你说了啊,你又不信,我有啥办法?”赵华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我信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到底是啥情况?”。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才是真的害怕。 “老樟树成精了……”蒋嘤咛倒是表现的很淡然,不愧是大佬。 “它在汲取全村人的阳气,你们看见的这些人影都是由阳气凝聚而成。”。 老樟树成精?我擦嘞,怎么今年全是这些怪事,我特么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有今年这几个月遇见的怪事多。 赵华不说这里是万人坑吗? “你不是说这里是万人坑吗?怎么是老樟树成精?”我看了赵华一眼,赵华抓了抓头,显得非常费解:“这里的确是一个尸坑啊,而且神龛下面都是一些小孩的尸体。”。 这不对劲啊,我记得上次来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说上次是因为生龙口的女尸吗? 而且……这种老樟树受了老百姓的香火,应该帮老百姓消灾解难才是,怎么反而夺取村民的阳气? “难道是老樟树受了尸坑的影响,所以变成了邪灵?”我这样推测。 “再看看……这老樟树确实是在吸取他们的阳气。”蒋嘤咛压低了声音,我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064 老树成精 循着声音看去,赫然发现一群人模人样的木头从老樟树身上跳了下来,这些木头高矮胖瘦和真人都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是它们是木头,而且头上的五官就像是从木头上硬生生挤出来的,就好比木头是模具,复刻了一张脸。 这张脸是木头的脸,非常诡异。 它们步履蹒跚的朝着人群走了过去,老樟树浑身一哆嗦,仿佛刮起了一阵大风一样,蜡烛瞬间被吹灭了。 只有三根巨香还在闪烁着火星子。 我们再也无法看清现场的情况,我急得差点叫出声来,拽着蒋嘤咛的胳膊道:“这怎么办?”。 “回去,想对策。”蒋嘤咛给我来了这样一句,我顿时愣住了,急道:“你不是聻吗?不是紫微讳吗?难道不能直接把它消灭掉?”。 “你以为它很好对付吗?这是妖与鬼的结合体,比上次斩掉的那只虬褫起码厉害十倍。”蒋嘤咛毫不客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吓得脖子一缩,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啊,那是要慎重,丢了小命可不划算。 “那……那行吧……它们刚才在做什么。”既然蒋嘤咛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强迫人家不成?再者说来这件事本来和她也没啥关系,她可以帮忙,也可以袖手旁观。 “那些小树妖应该都是它身体的精气所化,想和这些人的阳气融合。”。 “你的意思是……这老樟树成精了么?”卧槽……亏得丁独眼上次还让我过来借它的灵气避劫,没想到这老樟树就是个大妖怪。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为妖啊,就连树木活久了都会成精怪。 “那不然你以为呢?”蒋嘤咛回过头去,转身往山下走,我和赵华只能紧随其后,我们三人当中,蒋嘤咛是最厉害的一个。 连她都是这样谨小慎微,我们两个自然只得跟着撤退。 我们走了有一段儿,忽然听见东南坡那边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就像是恐龙打架一样,我听的头皮发麻,心道老樟树怎么突然发飙了。 我一言不发的赶紧往回走,这要是被老樟树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回来之后,一语不发的赵华才开口:“陈大哥,你现在相信了吧?”。 这臭小子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根本就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该怎么解决这只老怪物。 凭心而论,这要是以前的我,我根本就不会管,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没有和我发生冲突就行,就算是和我发生冲突了,我也只有跑路的份儿。 但现在不一样,这个村子对我有非凡的意义,村子里还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收拾掉老樟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才刚刚从面具人手里捡回一条狗命,却又要面对成精的老樟树。 “华哥,我相信你,但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不是该解决东南坡那个怪物?这特么它要是每天从村民身上吸一点阳气,那久而久之不就越来越强大了吗?这些陈家族人不都要遭殃吗?”我说的义正辞严,就像是为人民做主的县官老爷。 “你说错了。”蒋嘤咛幽幽开口,我愣了一下,讷讷道:“什么错了?难道对老樟树放任不管吗?”。 “村民不会遭殃,而是会变成干尸,人为什么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这便是因为人体阴阳平衡,不管是鬼也好,动物也好,修炼的第一个目的都是修成人身。”。 呃……蒋嘤咛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她的意思让我不要管闲事。 人的确是天生道体,是最适合修炼入道的身体,有些精怪花几百年的时间也只是为了修成人身,而人生来就有它们羡慕的身体。 “如果一个人的阳气丢失过多,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干尸,魂魄也会跟着遭殃。”,我赶紧拦住蒋嘤咛的话:“嘤咛大小姐,咱先不说这后果多严重,咱先说该怎么解决老樟树好吗?它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很厉害,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要是越来越厉害,后面岂不是更棘手。”。 我就算不为了陈家村其他人,我也该为了我那苦命的二叔考虑,做人啊,千万不能忘恩负义。 “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蒋嘤咛淡淡回道,直接拒绝了我的邀请,我虽然心里气的不轻,但还是赔着笑脸说:“你帮帮忙,后面要是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赵华也言辞恳切的说:“蒋姑娘,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但现在我们不都和解了吗?你就帮帮陈大哥这一次吧!”。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是他自己要面对的劫难,我爱莫能助。”蒋嘤咛坚定的摇摇头,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心想你不帮就不帮,还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哼…………不帮就算了,是我看错你了。”我怒气冲冲的说,但说实话,我心里还是非常忌惮蒋嘤咛的,我真怕说错什么话被她暴打一顿。 “你用激将法也没用,我给你们一点提示,这老樟树是因为受了香火的供奉,加上阴气与怨气的滋养,变成了半鬼半妖的东西。”。 “这种怪物虽然不是鬼,但与鬼还是有点相似,你们用对付鬼魅的那一套试试,不过要记住,树妖的能力完全是来自于民间供奉的香火,加上它的根茎扎入了地下,说不定还能控制附近的树木为自己所用,对付它的第一件事就是应该断掉其能力来源。”。 蒋嘤咛虽然决定袖手旁观,但还是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我听得半懂不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老樟树之所以通灵是因为受了供奉吗?”。 “对……这种古树虽然经过日深月久的积累的确可以产生一些不寻常的异变,但还至于达到化身而出的地步。”蒋嘤咛点点头。 原来这世界上是没有神仙的,供奉的人多了,就有了神仙。 要真是这样,我相信就算是一块石头,如果一直接受老百姓的香火滋润,应该也能成为菩萨吧? “赵华你之前说老樟树的位置是巨吞关吗?”我皱了皱眉,心里头有了应对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了。 毕竟蒋嘤咛已经把话挑明了,不会帮我,我只能指望自己。 “是啊……怎么了?”赵华点点头,蒋嘤咛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你们慢慢商量。”。 我白了她一眼,心想你都不是人了,还困个毛线。 “你说我要是把陈家村的九关钉死,能不能弄死那个老樟树?”我心里的想法便是钉死九关,按照蒋嘤咛的提醒来看,老樟树盘根错杂,而且已经成精了,它肯定会利用自己的根茎吸收地运。 从而导致整个陈家村的风水变差,我钉死九关,就相当于断了它的精气来源,然后再用桃木焚烧,我就不信弄不死一棵树。 “陈大哥,你这个方法行倒是行,但是这钉死九关对陈家村的影响也不小啊,这可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赵华提醒道。 其实他的提醒我早就考虑到了,到时候只有让二叔动员一下村民,让他们暂时离开陈家村,不然的确会危及到整个村子的安全。 从今晚的情况来看,老樟树已经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汲取村民的阳气,已经有了一定火候,这是不能再拖了。 就当是我回报整个陈家村的报酬吧! 065 买卖 “我们明天白天再去看看如何?”赵华沉吟片刻,提议道,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白天这树妖总不会出来祸害人了。”。 也是太晚了,又累又惊,所以我一躺床上便睡着了。 前半夜本来还是睡得挺香,结果后半夜脑子里又出现了天星风水术的下半截,这一次出现的内容可比上一次要清晰的多。 看样子这天星风水术的下半册就不是看风水的,而是术法记载,符箓丹砂、手诀秘讳。 手诀是道教的东西,但不是道教独有,佛教密宗也有手诀,只不过各不相同。 像蒋嘤咛之前用的那个雷霆都司手诀就是驱邪治鬼的法诀。 手诀作为道法的基础组成之一。 起到感召鬼神、摧伏邪精的作用,是促成符咒法术应验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道法会元》卷一百六十一中云:“诀目者,生于于神机而运化,修仙炼真,降魔制邪,莫不基之于此”。 又云:“祖师心传诀目,通幽洞微,召神御鬼,要在于握诀”。 它和步罡、扣齿一起,是道法的基本的“形体动作”。 诀,以动作来言,又称“握诀”、“捻诀”、“捏诀”。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卷二有云:“捏诀者,所以通真制邪,役将治事”。 《千金翼方·禁经》中有云:“四,捻目禁,谓手上有一十五目”。 《金锁流珠引》卷十四有云:“禁,即捻左手指,解,即捻右手指”。 因为基础的手诀根植于手指间的目(特定位置,或言为特殊的点位),故又称之为“手诀”、“诀目”。 《道法会元》卷一百六十有云:“诀目者,生于于神机而运化,修仙炼真,降魔制邪,莫不基之于此…………祖师心传诀目,通幽洞微,召神御鬼,要在于握诀。默运虚元,因目之为诀”。 由于其诀通鬼神以显应,神奇妙用无边,故又称之为“法诀”、“神诀”,简称为诀。所谓诀者,实际上它是指在手指上掐定某位,或者手指间结成某个固定的姿势,有单手做和双手做两种。 在修炼、行符、念咒、步罡、结坛、召将、施禁、收邪、治病、祈禳等的各个环节都要掐相应的诀。 《太上助国救民总真秘要》卷九有云:“凡行步、问病、治邪、入庙、渡江、入山、书符并须掐诀目”。 民间也流传出许多手诀,至于是不是从道教流传而出,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道教分支庞杂,很难理清。 除了这些,梦中还介绍了诸多法器,比如赫赫有名的童子尿,沈冲之前说过的煞刃,道式法器,鸡血……香灰……艾蒿等等,这些都是民间流传的东西,的确有用。 人体之中最厉害的驱邪圣物就是舌尖阳血,又以处男最盛。 而道教中最出名的有四大法器,剑、印、令、铃,剑为桃木剑居多,但多数是开光过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做一些法事会用,比桃木剑更高级一点的,就是沈冲用的金钱剑。 印也有很多种,比如天罡印、三清印等等。 令牌就是雷令,遣神所用。 为圆顶平底之木牌,侧面边围刻有二十八宿的名称。 上圆下方的形状,象征天地。令牌是道士差遣神灵的神圣法器,有辟邪的作用,也可用于差遣雷神。 令牌的形状与图案并不完全一致,如有的刻有龙或宝剑,有的刻有五雷号令、总召万神等。 铃的种类也很多,如三清铃、帝钟、法钟、法铃等。一般为铜制,有柄,铃内有舌,摇动发声。柄的上端为山字形,象征道教信奉的三清尊神。道教认为,法铃具有降神、除魔的作用。在道场上使用时,须以单手持之,向一边有节奏地摇动。 《上清灵宝大法》:“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除了这四种以外,还有诸多法器,不一一介绍了。 道教不愧是专业的,要想驱邪抓鬼,还是要找道教大佬。 这些东西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消化不了,反正已经存在我脑子里了,所以我也不想花太多休息的时间去折腾。 半夜醒了一次,之后就放松心情,哪怕后面又出现了这些东西,我也是视而不见,还是睡觉重要些。 最终还是睡觉战胜了修行,毕竟我才是这个脑子的主人。 第二天上午,我极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虽然我没有刻意去回忆昨晚梦见的东西,但我脑子里还是多了很多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 特别是法阵这些,加上之前我看过玄虚法阵,这两者相结合,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蒋嘤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和赵华吃过面条就往陈家村跑,这些天没有进账一分钱,两个口袋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富婆让我傍一下。 我和赵华刚刚走进陈家村的地界,就同时闻到了一股味道……我抽了抽鼻子,问赵华:“你闻到了吗?”。 赵华说:“闻到了……这是樟树的味道……”。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股味道的确是樟树,樟树很多人都知道,其实用途很广,而且从来不长虫,樟树棺木是最防腐的。 但再好的东西一旦变得邪恶起来,那就不能留着了。 “他妈的,怎么全村都是一股樟树味儿。”我心下一惊,看来老樟树的爪子的确已经伸进村里来了。 我和赵华面前走过一个农妇,我喊了一句三婶儿,三婶两眼无神的朝我看来,勉强咧着嘴笑了笑:“是小默啊……”。 这样软绵绵的说了一句,便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而三婶身上的樟树味道非常浓,我原本对樟树味儿不反感,但现在却恶心的想吐。 “我得去看看二叔……”自从二叔上次对我说明了所有情况,我就觉得二叔现在是我最亲的人,我一定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我和赵华赶到二叔家的时候,二叔又没在家,问了一下二婶,说他去高小红家里了。 “高小红?”我呢喃了一句,还真是凑巧啊,算了,反正我现在对她不感冒了,毕竟不是一路人,再怎么当舔狗也不会有结果的,再说我也不是舔狗。 不过我倒是奇怪二叔怎么会去高小红家。 我们赶到高小红家的时候,发现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都是本地村民,这些人就像是都有鼻炎一样,貌似都没闻到樟树味儿。 我和赵华感觉前面像是长了一片樟树一样,虽然我们两人都知道这是老樟树搞的鬼,但是我们现在说出去除了被人骂煞笔以外,没人会相信的。 我从人群中挤进去,找到二叔,二叔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可以,二叔和斗三爷还有陈家几个老太爷在一起,而他们对面则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其貌不扬,穿着倒是非常体面。 高小红和她的男朋友手挽手站在一起,那个中年男人气场很足,大概顶得上五个吴宗海这样的暴发户。 “周总……还请您高抬贵手,这老樟树可是咱们村子的镇村宝贝。”其中一个七十几的陈家老人开口说,这个人和我们这一脉隔得远,辈分和斗三爷一样,叫陈山清。 陈山清是目前整个陈家村年纪最大的老人了,俗语说德高望重,所以有什么事就由他出面。 我把二叔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二叔,咋回事?”。 “喏……那个叫周平海的土豪要买咱们村的老樟树。”二叔叼着烟,指了指坐在板凳上的周平海。 “啊……这不是好事吗?”我脱口而出,真是老天爷帮忙啊,居然有人想把老樟树买走,这不是少了我一块儿心病吗? “什么好事?你小子知不知道老樟树多重要!那可是灵树……”二叔狠狠瞪了我一眼。 066 一千万 “啊……这个……”我抓了抓脑袋,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真是天助我也,我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做一个叛贼,让陈家村的人同意卖老樟树。 但是我又不能说这老樟树成精了,这要是传出去没人信不说,肯定还会有人给我乱扣帽子。 说我见钱眼开什么的。 “二叔,这老樟树有多少年了?我觉得它也没起啥作用啊。”我试着劝二叔不要这么固执,二叔冷哼一声,板着脸说:“你太年轻了,陈家村这么多年风调雨顺都是因为有老樟树的庇护,而且那还是陈家村的风水源头。”。 陈家村要是风调雨顺,也不会这么穷了。 我心底这样想,但不敢说出来。 这时候,周平海缓缓开口了:“我再加两百万,这棵树我出六百万。”。 卧槽……果然是土豪啊,一棵树出六百万?唉,这要是普通人恐怕三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这要是我,我肯定就卖了。 “这……这……这不行,老樟树是当年陈家老祖宗移栽过来的,说能庇护村子,我们不能为了钱连老祖宗都不要啊。”陈山清哆哆嗦嗦的说,我觉得这老家伙心里估计也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可是六百万……不是六十块。 “嘿……我说你个老东西不要一根筋好不好,六百万,把你们全村卖了也值不起这个钱。”这时候高小红的男朋友大步走了过来,从他的眉宇之间可以看出,这年轻人和周平海有点儿像。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周平海的儿子。 “小子,你说什么呢?你真以为陈家村的人都是软柿子吗?”二叔阴沉着脸走上前去,他现在应该算是陈家村最有钱的人,所以说话也最有分量。 现今这个社会,只要有钱,你放屁人家都会抢着闻。 众人一见二叔出头了,顿时都不再窃窃私语,我刚才明明听见有几个人说“我觉得六百万能卖了。”、“是啊,这要是卖了每家每户还能分不少钱呢!”。 看来陈家村并不是铁板一块,老祖宗的规矩哪儿能抵得上金钱的诱惑。 “我告诉你,我们说不卖就是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二叔狠狠的把烟头砸在了地上,看样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卖掉老樟树的。 “你……”年轻人刚想发怒,彰显富二代的身份,却听周平海又来了一句:“一千万,如果你们还是不卖,我就只有想其他办法了,到时候你们不但一分钱得不到,而且老樟树也必须砍掉。”。 周平海说话不紧不慢,但是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威胁的意味,不过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像他这种商人,怎么可能不会认识一两个大人物,他如果动用这层关系,这老樟树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随便安一个项目,说老樟树挡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老樟树,这周平海还算有良心,已经出到了一千万。 “听见了吗?你们这些土包子穷鬼,一千万……你们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多钱吧?”周少爷冷笑了两声,大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看这些村民的眼神就像是看最底层的奴隶一样,我瘪瘪嘴心想有钱是真的爽,为所欲为。 高小红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周少爷,估计恨不得马上和他结婚,唉……她果然和那晚的‘高小红’不是一个人,样子虽然一模一样,但是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周平海已经把筹码加到了一千万,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严重,而且都是说能卖,不卖也是白送给人家。 我看见二叔气的浑身颤抖,想必一是因为周平海巧取豪夺,二是因为这些陈家人不争气。 你们这群扑街,为了一点点小钱,连祖宗都忘了! 就连陈山清也是面露难色,要不是他处在这个位置,恐怕也已经答应了吧? 我将二叔拉到一边,小声陈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不卖,得罪的可不止周平海一个人,还有整个村子,村民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可以大打出手,更别说摆在面前的一千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红尘本就是一滩淤泥,你要想出淤泥而不染容易,但淤泥岂会让你就这么出去。 所有人都往池子里撒尿,只有你站在池子中间以为那是一池清水。 我给二叔小声嘀咕,并不是为了一千万,就凭我我这个已经逐出门的陈家人,是不可能分到这一千万的。 二叔点燃一根烟,皱着眉,过了好久才长叹一口气:“我不管了,随便吧!”。 二叔佝偻着身子,退回到人群当中,周平海站起身来:“那好,就一千万成交,谁是村长?我们先把合同签一下,钱我可以先给你们,但不准阻挠我砍树。”。 村长早就在旁边等了半天,满脸堆笑的站了出来:“我就是,我就是,周总说的是,马上就签合同。”。 周平海早就准备好了合同,不仅让每家每户都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二叔保留着他最后的倔强,不签字,我赶紧说:“二叔,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者说了,你要是不签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二叔在我的劝说和开导下才极不情愿的签了字。 做完这些,周平海又安排他的儿子周长辉,给村民发钱,直接用路虎拉的现金,堆在桌子上像小山包一样,村里人看见这么多钱,眼都直了。 而周平海则调了十来个人去砍树,我碰了碰赵华的手臂:“去看看……”。 这种几百年的古树,基本上是砍不断的,更何况它还是一棵妖树,我倒要看看周平海怎么把村里这个祸害给解决。 十多个人手持油锯,毫不留情的对着老樟树下手,二叔隔着老远摇头叹气,他肯定觉得陈家子孙不肖,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就这么被毁了。 二叔对于宗族观念看的很重,但他哪里知道陈家传承到现在,早已和从前不同,族内旁支众多,只要有钱,让他们把老祖宗的尸体挖出来都行。 这些人拿着油锯刚准备锯上老樟树,奇怪的事却发生了,原本十多把油锯突突的响个不停,刚刚要挨到老樟树,那十个人手上的电锯却突然哑火了。 任凭他们怎么捣鼓,油锯就是不响。 唉……我面露可惜,特么的,果然没这么简单。 十个工人面面相觑,这些油锯可是刚买的新的,这怎么就不行了?周平海皱了皱眉,不快的说道:“你们搞什么鬼,还不动手?”。 其中一个人拿着油锯跑到周平海跟前,满脸疑惑的说:“周总,这油锯坏了啊。”。 说罢,还当着周平海的面演示了一下,结果一拉,呼啦的一声,油锯差点儿把周平海的脑袋给削下来。 周平海气的七窍生烟,大声骂道:“你想害死我啊?废物,你连油锯都不会用,居然还敢来我这里砍树?”。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道歉:“对不起周总,对不起,刚才确实拉不燃,我再去试试。”。 于是他将油锯拉燃,端着油锯靠近老樟树,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刚靠近老樟树油锯就熄火了。 另外几个人同样如此,这样反复试了很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这下完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儿,这些人并非二愣子,也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纷纷丢下油锯,嚷嚷着说:“不砍了,不砍了,这老樟树有灵,油锯拉不燃。”。 周平海这下明白了,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于是他亲自走上前去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远处的二叔露出舒心的微笑,而我却要哭了。 067 面具人又出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冤大头,白白给了一千万不说,还费心费力的想把老樟树给砍了。 我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老樟树虽然白天不敢出来作祟,但是使点儿小手段还是不成问题。 这其实不止是老樟树是这样,很多地方都曾发生过类似的怪事,古树有灵,要么砍了流血,要么砍了的人会倒霉。 还有一种则是古树倒下来的方向会随着砍伐者的方向倒,不管砍伐者怎么走,反正古树一定会朝着他倒下来,据说是因为被砍了心生怨气,要拉砍伐者陪葬。 不过周平海显然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他气的鼻子出冷气,一把扔掉油锯,大声道:“拿斧子,只要能把老樟树砍断,我给你们一人一千块。”。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一听见周平海这么阔绰,什么怪事也都不怕了,纷纷从车上取下斧子,十个人围着老樟树便开始砍。 我暗自摇头,这肯定也是行不通的,要想把老樟树砍掉,不如试试黑狗血,先破它的灵气,不对,现在应该叫邪气。 只不过村里所有人都还是人为老樟树有灵,尽管他们拿着钱笑的合不拢嘴,但打心眼儿里不想老樟树被砍断。 就是拿了人家的钱也不手软,所有人都还等着看笑话呢! 十个伐木工在重金的诱惑之下,纷纷摩拳擦掌,嘴里喊着号子,朝老樟树挥着斧头,只听“嘭”的一声,斧头深深砍进了老樟树的树干。 众人似乎都听见了一声闷哼,然后就听见十个伐木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吓得所有人不禁往后退了又退。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老樟树似乎真的流血了。 我和赵华赶紧跑过去看了一眼,老樟树附近的确像是血流成河一样,触目惊心。 但我们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老樟树流的血,而是十个伐木工流的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砍了一斧头,残肢断脚丢了一地,血水从他们断裂的伤口喷涌而出。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这使出全力的一斧子,砍在了同伴身上。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哀嚎,我一看这场景,差点儿吐出来,这老樟树太狠了。 “出事了,出事了!”我和赵华飞奔回去,对周平海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卧槽,是真的惨烈,我现在觉得什么鬼怪都没这么可怕。 这种活生生的惨状真的是直击心灵,就好比屠宰场一样,只不过把牲口换成了人。 周平海脸色一变,立即打了个电话,片刻功夫周长辉就领着一群人跑了过来,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围观人群全部轰开。 然后将伤者送去医院,出了这样的事,纵使周平海身价上亿,也够他喝一壶的。 周平海脸色铁青,他多半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邪门儿。 不就一棵老樟树嘛?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虽然这棵树暂时动不了,但是现在已经归周平海所有了,这是全村人都同意的事。 我跟着二叔回到了家,二叔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甚至还哼上了小曲儿:“我手持钢鞭将你打,打死你个活王八。”。 “二叔……你先别唱了。”。 我打断二叔,他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啊。 “咋了,你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啊,这老樟树卖了钱也没给你分一毛,你操啥心?”二叔扭头看向我,我吞了吞唾沫,想了好半天才说:“这老樟树成精了,它在吸你们全村人的阳气。”。 “你说什么?”二叔咋呼一声,我赶紧说:“二叔你别激动,你要不信,今晚十一点和我去看,我要不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我才不会管这件事。”。 “你没骗我吗?”二叔还是有点不信,我沉着脸摇摇头:“这件事千真万确,你难道没闻到全村都是一股樟树味儿吗?”。 “没有啊……这不和平常一样吗?”二叔真的是犯了鼻炎,这么浓烈的樟树味道都闻不到。 “总之你今晚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知道现在想让二叔相信的唯一办法,只有让他亲眼目睹。 “那好……我就和你去看看,不过我要是发现你小子骗我,老子把你屁股打开花。”二叔拍拍我的肩膀,我笑了笑,自从二叔和我解释清楚了所有事以后,我们的关系亲如父子。 到了下午,蒋嘤咛才骑着摩托车回来,我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 我说晚上和我们再去一趟东南坡,蒋嘤咛点点头:“好。”。 而赵华则基本上和我形影不离,我闲着没事就找了一些白纸,按照脑子里的符箓样子画了起来,依葫芦画瓢,大概就是这样。 虽然写的不太好,但勉强看起来像符箓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二叔自己骑上摩托车,我们四人在东南坡的岔路口汇合,悄悄摸摸的靠近了老樟树。 还是躲在昨晚那块大石头后面。 虽然距离上午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低声问蒋嘤咛:“这老樟树是不是十一点就会出来吸收他人的阳气?”。 蒋嘤咛点点头:“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最适合山精鬼魅修行,这叫一元旋转、二气交融。”。 “难怪算命先生不会在子时起卦,原来是因为阴阳混沌的缘故。”我这才明白之前听过的一些规矩,反正就是子时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因为子时横跨两个时间段,十二点之前为阴,十二点之后为阳,阴极而阳生,子时不仅不能算卦,就算是捡骨师开棺,地师点穴,等等一些特殊行业,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动手。 二叔一听蒋嘤咛说话非常有水平,便忍不住问道:“这小丫头是哪里来的?懂得真不少。”。 蒋嘤咛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叔叔你好。”。 诶……却不肯透露自己的师承来历,二叔笑呵呵的说:“小姑娘你结婚了吗?你看我这侄子忠厚老实怎么样?”。 我赶紧制止二叔这荒唐的想法:“二叔你在说什么?人家蒋大小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土包子。”。 “呵呵呵……”赵华在一旁笑开了花,我脸红的跟红灯一样。 二叔叹道:“唉,你要是能娶上一房媳妇儿,我以后也好给你爷爷交待。”。 我懒得理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老樟树说:“快看快看,神龛又变成庙了。”。 果然和昨晚一样,神龛再次化成庙宇围住了老樟树,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白色蜡烛照耀之下,我赫然看见一个头戴面具,身穿黑衣的人走近了老樟树。 我张大了嘴…………这是那个面具人! “这……这……”我指着面具人满脸冒汗,我上一次险些死在他手里,这让我如何不怕,但他的出现却也未必是坏消息,至少面具人不是二叔。 “谁啊?”二叔看了我一眼,就准备起身,我赶紧拉住他:“二叔别冲动,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面具人,他在追查麒麟仙胎的下落。”。 妈的,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蒋嘤咛本来也在追查麒麟仙胎的下落,我这样一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说他知道麒麟仙胎的下落?”果然蒋嘤咛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手里还捏着那把匕首。 “姑奶奶,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我急的满头冒汗,这个面具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老樟树成精与他也有关系? 他妈的,这个家伙的手段真是深不见底。 “你害怕了?”蒋嘤咛冷冷扫视了我一眼,我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啊,是啊,我上次差点被他打死了,你说我怕不怕?”。 妈的,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这个人术数一流,拳脚功夫更是了得,我想想都怕。 “废物……赵华,你不是也想追查麒麟仙胎吗?和我一起下去。”蒋嘤咛气的衣服上的图案起伏不定,骂了我一句。 我缩着脑袋,紧紧按住二叔的肩膀:“二叔,让他们下去,我们两个太菜了,去了也是添乱。”。 068 武斗 既然蒋嘤咛他们想要逼问麒麟仙胎的下落,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去了也是拖后腿。 而且我自从上次被面具人狠狠揍了一次之后,我对这个家伙一直心有忌惮,没想到他又出现在了这里。 “你小子……唉,真是辱没陈家先人。”二叔叹了一口气,我摇摇头说:“二叔,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个面具人太厉害了,而且你要相信蒋嘤咛和赵华,他们两个就算不是面具人的对手,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英雄谁不想当?但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第一宗旨就是狗命要紧,哪怕别人骂我胆小怕死,没用都没关系,只有活着才算是赢家。 赵华受了蒋嘤咛的蛊惑,居然毫不犹豫和蒋嘤咛一起冲了出去。 面具人察觉到了动静,阴沉沉的一回头,冷喝一声:“大胆鼠辈!”。 我吓得脖子一缩,生怕被他发现。 蒋嘤咛不答话,手中匕首直直刺向了面具人的胸膛,面具人左手一格便和蒋嘤咛交上了手,就这么眨眼功夫,两人闪转腾挪就已经过了数招。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好厉害,这要是我,恐怕一招都接不下。 蒋嘤咛速度好快,而且一招一式犀利狠毒,但那面具人看似被逼的左支右绌,但却应对的游刃有余。 蒋嘤咛手中的匕首如同一把宝剑,招招要命,寂静的夜空中闪烁着莫名的寒光,到后面我和二叔基本上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来来回回,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偶尔带起烛火摇曳,衣袂飘飘。 赵华在一旁甚至都找不到机会出手,因为两人见招拆招,赵华贸然出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二叔你看见了吗?我去了不是找死吗?”我看了二叔一眼,发现他脸色惨白,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两人,二叔回过头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的确非比寻常,这些招式动作,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哼……”前面传来一声闷哼,面具人一拂袖,冷冷道:“居然是上茅山的道法…………。”。 蒋嘤咛倒也没有隐瞒:“是又如何?你用邪法残害百姓,死有余辜。”。 啊……原来蒋嘤咛真是茅山传人,不过茅山派和电视上的茅山派是不一样的,茅山派分为上茅山和下茅山。 而上茅山又分为清微派和神霄派,一向以清微派为正统,祖师是晋代的魏华存夫人,神霄派则是后面兴起的支流。 虽然神霄派是支流,但其后面出了大名鼎鼎的白玉蟾,神霄派的五雷法便是由此人研发。 魏华存晋代任城人,女道士,字贤安,又称紫虚元君、魏夫人。清微派第一代太师,民间称之为“二仙奶奶”,中国民间信仰和道教尊奉的四大女神之一。 就从这短短几个字的介绍就可以得知,魏华存有多牛掰了。 至于下茅山有一些禁忌,就不多说了。 大部分人只知道茅山派,而不知道有这些分别。 “我用邪法害人?哈哈哈……老夫一生便不知什么是邪,什么又是正!”面具人狂笑不止,似乎就连蜡烛的火苗都被震动了起来。 “老夫认为对的事,便是正,与老夫相悖的便是邪,你敢坏我好事,那你便是邪。”说罢,面具人再次欺身而上,又与蒋嘤咛战成一团。 赵华在旁边站了半天,终于瞅准时机,一闪身也加入战团,虽说二打一,但他们两人似乎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赵华的动作敏捷,招式大开大合,与蒋嘤咛的狠毒刁钻完全不一样。 面具人一拳接下赵华一腿,赵华被震的踉跄后退,而蒋嘤咛手中匕首挽花,朝面具人脸上划了过去,面具人一个铁板桥躲过,我不禁感慨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腰力还不赖。 面具人顺势侧踢一脚,将蒋嘤咛手中匕首踢飞,蒋嘤咛丝毫不慌,双手甩出数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玄阴有命,下告九泉,檄命甲胄,武卒鬼丁,游魂敬听,听吾号令,敕!”。 随着蒋嘤咛的话落,纷飞的符纸顿时旋转不止,就像是被旋风刮起来了一样,随即落地变成一个个身穿甲胄的战士。 这些士兵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却看不见脸,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阴兵一样。 手持各种武器,长枪短剑。 我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我擦,蒋嘤咛这是用的什么法术,居然能凭空召唤出战士,这已经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啊……”二叔惊叫一声,想必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事。 面具人略显惊讶:“咦?驭鬼之法,你口口声声说老夫是邪魔外道,却为何要用邪魔外道的术法?驭鬼之法应该为你们所不齿才对。”。 蒋嘤咛冷冷回道:“法无正邪,只有对错,驭鬼之术虽然在门内禁用,但对付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必讲究。”。 赵华刚才被面具人震退,现在正在旁边喝西北风,存在感非常弱,不过也不能怪他,蒋嘤咛是什么人啊?这个面具人又是什么人? 他敢和面具人动手就已经很牛逼了,至少比我这个菜鸡要好得多。 “去……”蒋嘤咛捏了个剑诀,双指夹着一张符纸,符纸凭空燃了起来,那些穿着铠甲的战士就像得到了将令一样,迈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朝面具人攻了过去。 这要是普通人估计都不用动手,吓都吓死了。 面具人同样不甘示弱,手中掐诀,手指间竟然冒出点点绿光,看他结印的姿势十分怪异,十个手指就像缠在了一起,我低呼一声:“五雷天丁诀!”。 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来头啊,居然还会五雷天丁诀,五雷天丁诀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派系的,因为道教的神谱极为庞大,而且不同的道派还有某些不同。 诀目的数量大,每一道派都会绘成诀谱,在本门内授受和运用。一般道教门派的通用诀目,一是依据着神仙谱系,二是依据所要对付的对象。 就像这个五雷天丁诀应该在多数派系中都有传授,比如神霄派,闾山派……。 但不管怎么说,这面具人一定是道教弟子,否则他也不会一眼就认出蒋嘤咛的来历,更不可能会五雷天丁诀。 我还以为这狗日的只会搞些见不得人的法阵。 雷法是对付山精鬼魅最厉害的方式之一,面具人祭出这个法诀,对上蒋嘤咛的驭鬼术那简直就是卤水点豆腐。 轻轻松松便将蒋嘤咛的法诀破的一干二净。 蒋嘤咛显然也没想到这面具人深藏不露,这下想从他嘴里套出麒麟仙胎的下落,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等等……我并不是有意对付你。”眼见强取不行,蒋嘤咛立即话锋一转,我心里一跳,看来蒋嘤咛改变了方法。 “哦?那你刚才一上来就下狠手,老夫还以为你又是那家伙派来的人。”面具人迟疑了一下,话里却透着不信任。 那家伙又是谁?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目的,旁边这年轻人是个鬼胄吧?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面具人也放弃了和蒋嘤咛死磕到底的打算。 赵华走了过来,和蒋嘤咛站在一起,低声道:“你是陈家村的人吧?”。 好小子……这个问题问的妙啊,我心里赞叹赵华脑子终于开窍了。 “与你们没关系,说出你们的目的,否则就永远留在这里,变成乾龙大阵的养分。”面具人声音一寒,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也在找麒麟仙胎……”蒋嘤咛想了想,缓缓开口。 069 合作? 我心里一紧张,也不知道面具人会不会说出那天在井里发生的事儿。 他要是对蒋嘤咛他们说了那天的事,我可就露馅儿了,正如赵华所说在,这个面具人多半是陈家村的人,对我还十分了解。 “麒麟仙胎?哈哈哈……真是愚蠢,什么人都想染指麒麟仙胎。”面具人又大笑了起来,似乎在笑蒋嘤咛他们痴心妄想。 “麒麟仙胎的踪迹藏在真龙之地……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我心底有把握。”蒋嘤咛这个女人远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她见识了面具人的厉害,所以想通过这个办法让面具人开口。 但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具人知道的东西远比她要多得多。 “笑话!道听途说,麒麟仙胎的踪迹是藏在真龙之地不错,但你可知道真龙之地也需要指引?”面具人冷笑两声,似乎对蒋嘤咛知道的消息不屑一顾。 这个人应该很早之前就在对麒麟仙胎图谋不轨了吧?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蒋嘤咛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条件,我在后面都听的着急,这个憨货,面具人狡猾的跟狐狸一样,怎么可能与你合作。 他根本不是一个与人合作的人,他是一条独行的毒蛇。 “哦?和老夫合作?你哪里来的底牌与老夫合作?”面具人略感惊讶,不过随后又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了。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真龙之地。”。 我身体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这蒋嘤咛说的这个办法莫非就是指我? 我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双手紧紧的攥着石头,唉,虽然我早已做好了被蒋嘤咛利用的准备,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知道自己最后必然是死路一条。 “哦?说来听听……”面具人居然也被蒋嘤咛勾起了兴趣,蒋嘤咛丝毫不考虑身后我的感受,依然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天星风水术的传人,可以找到真龙之地。”。 果然是这样,我丝毫不意外,二叔怔怔的看着我,碰了碰我的手臂说:“玄同,这小姑娘说的是真话吗?”。 “你真的能找到真龙之地?”。 “我哪里知道啊!这还不是他们胡说八道。”我哭丧着脸,我特么连真龙之地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陈家那个废物?”面具人很不屑的说,唉,虽然他这话说的太戳心窝子,但我却无力反驳。 “是,只有他能找到真龙之地。”蒋嘤咛点点头,我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们,我现在就出去把他们灭了。 “指望他老夫不如指望自己,你们先去找到麒麟胆,再来和老夫谈条件吧!”面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向蒋嘤咛和赵华透露之前在井底发生的事。 难道说他心里还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而且麒麟胆的事只有我们两人清楚,他这样说不是故意给了蒋嘤咛他们一个错误的导向么? 思来想去,我觉得面具人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麒麟胆被我吞了,这倒是与我自身的想法不谋而合。 “麒麟胆?”蒋嘤咛皱了皱眉,显然她也是知道麒麟胆的。 面具人点点头:“不错,老夫看在你是茅山派弟子的面子上,这一次不为难你,但要是下次你们还是这样冒失莽撞,那可就不要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面具人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有这个能力。 蒋嘤咛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麒麟仙胎,现在既然已经和面具人说清楚了,自然没有再和他动手的必要。 她走到一旁捡起匕首,刚准备回身离开,却又听面具人说:“等等,你去说服陈家那个废物,让他用天星风水术当中的钉九关,拔了这老樟树,这下面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面具人一口一个废物,让我很不爽,而且他竟然知道飞星风水术当中有钉九关这个方法,看来他对飞星门了解的比较通透。 “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蒋嘤咛反问,面具人说:“此法只有飞星门能破,这老樟树现在坏了陈家村的风水,不破不行。”。 听他说这话,倒像是个好人,但我深知此人心狠手辣,绝不是善男信女。 “玄同……你干嘛……”。 我不顾二叔在我身后的呼喊,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的确我很怕死,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出面,面具人如果想杀我,那次在井底便已经动手了。 “你不用交待她,我自己来了!”我朗声说道,大步往前走。 他们三人同时回身看来,我毫无惧色,此时此刻我更应该弄清面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拔出老樟树是为了全村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 “听说你更名叫陈玄同了?”面具人的语气十分戏谑,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废物根本不配这个名字。 我不卑不亢的说:“是!”。 “你扛得起这个名字吗?”。 “抗不扛得起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你一直躲在黑暗中见不得人,到底有什么企图?”我绝口不提麒麟胆的事,我相信这个面具人也不会问。 “老夫的百年大计岂是你能窥测的,你只需要知道这老樟树下面藏有玄机就对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老夫今晚来本就是为了破除邪祟,没想到被你们搅扰了好事。”面具人微微愠怒,我心想你个狗东西居然敢说破除邪祟,你自己就是最大的邪祟。 “你会有这么好的心?”我冷冷看着他,面具人笑了一声,开口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老夫不像你们陈家人,个个都是救世主,老夫只做对我有用的事。”。 这个黑泥鳅虽然手段毒辣,自私自利,但还算是个磊落之人。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今晚老夫已经暂时封住了老樟树的邪气,再过三天如果你们不动手的话,那陈家村可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面具人说完这话便甩手离开。 我还奇怪老樟树今晚怎么没发生昨天那样的怪事,原来是面具人动了手脚。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要是动手拔了老樟树,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要是不拔老樟树,又会威胁到全村百姓。 这面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还记得上次他在井底说过,他要让整个无心镇的人陪葬,为何现在又让我出手救人。 难不成这老樟树下面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秘密就一定和面具人有关。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和二叔商量商量。”我想了想开口道,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安危存亡,赵华与蒋嘤咛不是本村人,可以不管。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赵华和蒋嘤咛一起离开,二叔让我和他回去一趟。 我对二叔说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无论面具人是谁,又想利用我干什么,但这棵受了尸邪影响的老樟树必须拔掉。 二叔沉默了一阵说:“玄同啊……以前是二叔看错你了,你不愧是咱陈家子孙,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听二叔这样一夸奖,我整个人还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二叔过奖了。”。 “咳……这件事明天你先不要冲动,那个姓周的老板给了钱自己会想办法,如果后面他实在没辙,你再出手吧!”二叔虽然是个庄稼汉,但是见识可比我高多了。 二叔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啊,周平海自己要花钱买邪树,我特么干嘛要给他白帮忙。 就让他去折腾吧!让他后面来求我,我顺便捞一笔。 “而且你难道忘记了二叔给你的交待了吗?”二叔又开口提醒道,他这样一说,我才猛然想起,二爷爷临走之前给我的纸条:遇周莫助,遇龙多磨,遇水多难,遇云多变。 070 狗血淋头 过了这么久,我几乎已经忘了二大爷这四句话的交待。 但是这话其实还是有问题的,这姓周的人世上何其之多,难道我都不能出手吗? 风水师又不是神仙,也要生活,也要吃喝啊,要是一直是姓周的人找我看风水,我一直不出手,那不是饿死了。 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搞不懂这些事,只好先回去睡觉,后面在静观其变,梦里还是照常会出现天星风水术的下半册内容,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二天周平海果然又来了,而且还带了几个穿着道袍的大师,这些大师拿着桃木剑,穿着黄色道袍,还让周平海准备了一张桌子,还在上面开坛做法,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道教中有许多法事都是要开坛做法的,这么看来他请来的人就算道行不高,但是够专业。 术业有专攻嘛!就算是骗子也应该学点儿计俩,才好让别人相信。 几个道长叽哩哇啦的念了一阵,又烧了几张符纸放在桌上的水杯中,然后将含有符纸灰的水包在了嘴里。 走上前去,对着老樟树就是一顿狂喷。 我差点笑出声,这一看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这些都是骗三岁小孩的把戏,没想到周平海一个大老板居然也上当了,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四个道长喷完水之后,又装模作样的让周平海的手下把放在地上的桶提过来,我在旁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貌似是黑狗血。 四个道长一人半桶血,然后数了个一二三,同时往老樟树身上泼,民间流传着黑狗血能驱邪的传闻,这几个假道士可能只是想想做做样子,毕竟古树成精的事听过不少,但是并没有见过。 走走过场,把钱弄到手就行。 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是假李鬼遇见真李逵,几人刚把黑狗血泼出去,陡然间,樟树一阵摇晃,这么粗的树就算用挖掘机也要使点劲儿才能推动。 这平白无故的,树干居然摇晃了起来,树枝更是剧烈抖动个不停,树叶飘飘洒洒散落一地,围观的人们下意识的退后了一点。 几位道长面露微笑,以为是自己做法见效了,就连周平海都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但事情往往没有这么顺利,老樟树摇晃一阵,那些泼上去的黑狗血全被它给摇了下来,黑狗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全部落在了树下的四个道长身上。 我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狗血淋头。 道长的笑容瞬间凝固,顶着一脑袋血愣在原地,周平海硬生生从笑脸变成了哭脸,这特么的,果然没这么简单。 几个道长愣了片刻,忽然像发疯了一样,脱掉道袍就往外跑,嘴里大声喊着:“有鬼啊……有鬼啊……。”。 “别……别杀我……”另外几人也是连滚带爬的往外爬,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个个满脸惊恐,手足无措。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多数都是在说,老樟树有灵,施了法术让这些人见鬼了,老樟树显灵之类。 几个道长真的像是见鬼了一样,疯狂的往外逃窜,一边逃还一边往后看,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在旁人看来真是莫名其妙。 有一个道长甚至连裤子都给扒了。 我心里有点儿明白了,这多半是老樟树搞的鬼,让这些人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它今天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这要是昨天,这几个人说不定都被黑狗血淹死了。 周平海脸都绿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道长居然就这幅尿性,不仅没把事情搞定,还当众出丑。 “都不要看了……走走走……”这时候,周少爷又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将所有围观的群众全赶走了。 我刚好也想离开,却被高小红拦住了:“石默……你等等……”。 “干嘛?”我看了高小红一眼,不知为啥我现在看见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我从来也没喜欢过这个人一样。 她五官精致,但是妆画的太浓,头发又搞成了黄色,穿衣打扮用好听的话说是时髦,用不好听的话说就是风骚。 她这气质真不是那晚的‘高小红’能比。 “你不是风水先生吗?你帮忙给我老公他们看看这件怪事嘛。”高小红眼巴巴的看着我,她知道我之前喜欢她,以为我还会对她动心。 所以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对不起啊……周总这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我帮不了忙。”我从高小红旁边走了过去,看都懒的看她。 “小伙子等下……”我刚迈步,周平海又叫住了我,我不耐烦的回头说:“周总,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帮不了你。”。 “你刚才说完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这说明你知道这件事的根源在哪里,对吗?”周平海不愧是商人,一眼便看出我话里的漏洞。 我暗骂老狐狸,嘴上却说:“不知道,这种怪事在我们乡下很常见,所以我才这么说。”。 这源头嘛其实和周平海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运气不好,偏偏在老樟树成精之后来收购,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小兄弟,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我给你一万块钱。”周平海见我不肯说,便想用钱让我开口。 我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你给我钱也没用。”。 “石默……你知足吧!叔叔给你一万块钱已经不少了,这要是搁以前,你多久才能赚到一万块啊!”高小红在一旁煽风点火,而周长辉依然是一副飞扬跋扈的姿态:“我爸找你帮忙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小辉!住口!”周平海厉喝一声,接着便又轻言细语的对我说:“小兄弟对不住,我管教无方,你别往心里去。”。 “爸……”周长辉不快的嘟囔了一声,周平海没管他的,而是大步朝我走来,神色焦急的说:“小伙子,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我给你十万……我实话给你说吧!这棵老樟树是别人委托我找的,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都要给人家送去,还请你帮帮忙。”。 我去……这有钱人的世界我是真不懂啊,花了上千万弄一棵老樟树送人情,直接给现金不香吗? “周总,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只是一个风水先生……不会驱邪抓鬼,你这个情况应该找茅山道士。”十万块钱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十万块钱长什么样子。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忌讳二大爷留的那四句话。 “风水先生好啊……小兄弟你只要帮我把这件事办成,我保证给你带来不少大客户。”周平海仍然不肯放弃,不断抛出诱饵。 我在心里想了又想……这老樟树是非拔不可,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整个陈家村的安危,还有面具人说的话,老樟树下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考虑一下……”我最终还是松了口,回去同二叔商量一下吧! 周平海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那小兄弟你多久能给我答复?”。 “下午吧!不过十万块钱不够,我要二十万。”我点了一根烟,既然要做,那不如就做一笔大的。 周长辉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一个土包子居然这样狮子大开口,怒气冲冲的说:“你好大的口气!”。 “周长辉!”周平海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纨绔子弟瞬间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不敢再言语。 周平海依然满脸堆笑,点点头说:“二十万就二十万。”。 “那行,下午三点你来我师父家找我,地点高小红知道。”我惬意的吸了一口烟,唉,豁出去了。 071 钉九关-1 老樟树这个毒瘤反正都是要拔掉的,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我又不是煞笔,二十万,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反正都是要动手的,至于二大爷的话,还是先放到一旁吧!有钱不赚王八蛋。 回去给二叔说了一声,我说这老樟树我今天就要让它完蛋,二叔抽着烟思考了一会儿:“你自己决定吧!反正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那我下午三点就开始行动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老樟树已经成精了,留不得,而且赵华之前不还把那个人偶给放在神龛下面吗? 他说我和他是同一个八字,那么丁独眼用的那隐命秘法对我同样起作用,尽管我现在还是有点怀疑,但还是小心为上。 告别二叔,我又找到赵华和丁独眼,赵华自然是愿意和我一起去,至于蒋嘤咛嘛,虽然有些犹豫,但在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下,她还是决定帮我这一次。 只要她能跟着我去就够了,我根本就不指望她能出手帮忙,有她在身边,就算出了什么变故也有个高手照应。 她要利用我找真龙之地,应该不会让我就这么挂了,凡事都要谋定而后动。 时间很快来到三点钟,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周平海十分守信,绕着无心镇找了几个圆圈才在镇上把我找到。 当然,同行的还有周长辉和高小红,我笑了笑说:“周总,这件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们做法也不想外人看见,你要是想去观摩,我当然欢迎,至于其他人嘛……”。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周长辉一眼,接着说:“其他人就不要去添乱了。”。 周长辉脸色一变,貌似公子哥儿的脾气又上来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周平海便低声呵斥道:“你先回去等我。”。 “爸…………”,“叔叔…………”,周长辉和高小红同时开口,周平海脸色一沉,大手一挥:“不要再说了,你要是不听我的话,立即给我滚回江州!”。 周长辉悻悻地低下头,十分不爽的转身离去。 “小兄弟现在可以了吧?”周平海满脸堆笑,就像有两张面孔一样,可以在喜怒之间自由切换。 这样的人城府极深,没人能看得透,比起吴宗海那种脑满肠肥的暴发户要可怕多了。 “周总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不愧是做大事的,我们这就走。”我点点头,虽然周平海表面上对我笑嘻嘻的,但这人的心可不知有多狠,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我拿上背包,这里面可是装着我的吃饭家伙,罗盘和撼龙尺,而且这钉九关我知道是知道,但是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到底灵不灵。 坐上周平海的大奔,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岔路口,没多余的话,径直上了小路,我是从来没想过这老樟树下面居然还藏有秘密。 整个看似平淡无奇的陈家村真是藏龙卧虎。 周平海见我们和上午的道士不一样,连道袍都没穿,只是准备了一些铜钱鸡骨,这些玩意儿都是用来钉九关的。 本来正常钉九关应该要根据每一关的五行属性来定,但是那太麻烦了,寻找相克之物不容易,所以我就想了一个简单的办法,用一些至阳之物代替。 效果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足以让老樟树暂时失去与周围地气的联系。 我们三人也没有上午那些道士那么大的声势,蒋嘤咛更是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就将寻找九关的苦力活儿交给了我和赵华。 说实在的,我看见蒋嘤咛慵懒的坐在石头上,绝妙的身材完美的呈现在我们眼前,我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速度。 可惜她不是人,她要是人,我千方百计也要试着追她,真是太漂亮了。 “陈大哥……你干嘛流口水了?”赵华奇怪的看着我,我收敛了一下心神,装模作样的说:“没事,我在观察这里的地形。”。 虽然这是我的搪塞之言,但其实我真的在观察这里的地形。 来了这么多次,我没有认认真真看过这个老樟树的地形如何。 这地方前面低陷平坦,虽然没水,但这就是水,老樟树背后靠山,山势一直延伸至祖龙山,可谓好地方。 一块好地是要雌雄配合的。 阴阳交媾,这就是三生万物的玄关,山水交汇而成自然阴阳,交合而成生命之源。 无论是龙脉也好,奇穴也罢,都离不开阴阳二字,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风水说穿了也是阴阳的交融。 这地方属实不错,难怪老樟树能长得如此高大。 东南坡不仅是整个陈家村的风水气脉之源,还是一个聚灵之地,因为老樟树前面儿的明堂开阔,而且明堂之前同样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上高下低,风水由此朝陈家村四面八方散出去,同时山川水泽的灵气也汇聚在老樟树身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樟树通灵这是必然的。 “好了,我们去找九关吧!对了,在此之前,请周老板马上办一件事。”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九关的位置,这个可以利用九宫飞星的掌诀来推算,然后利用罗盘定位就行了。 只要牢记天上九星的位置,不难推算出九关。 “什么事?小兄弟只管吩咐。”周平海现在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所以对我的话是言听计从。 “你必须想办法在两个小时之内让陈家村所有人都暂时离开陈家村,多久回来要等我们的通知。”钉死九关,人能坚持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要是超出这个时间就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情况。 周平海略微有点迟疑,“是一个人都不能留在村里吗?”。 “对,你要是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办。”。 我又添了一把火:“这件事迟疑不得,如果我们在今晚十一点之前不能做法完毕,老樟树的事就只能作罢。”。 周平海一听这话,顿时不再犹豫,立即拿出手机开始安排,我瘪瘪嘴,这老小子尽管比狐狸还狡猾,但这一次肯定要栽一个大跟头。 陈家村这些人我太清楚了,忽然要他们都离开村子,他们指不定又要敲诈多少油水才肯罢休。 我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得等周平海把这件事安排妥当我才能干活儿。 过了一会儿,周平海回来了,点点头说:“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小兄弟可以动手了。”。 “那行,不过你要确定整个村子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否则到时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管。”这话我要不事先说清楚,到时万一有疏漏我也有责任。 “你放心,出了事我负责。”周平海沉着脸点点头,看来刚才又放了一点血。 有他这句话,我和赵华就开始寻找九关了,这巨吞关就在老樟树的位置,所以我只需要找另外八关,前面也说过左辅右弼这两个关口一般不钉死,但还是要找到。 左辅右弼在五行之中皆为土,不过一个为阴土,一个为阳土,而九关之中只有巨吞和少游为土,看老樟树长的如此茂盛,高耸入云,巨吞关口应当是对应的左辅星。 唉……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栽的这樟树,偏偏种在了这个地方,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周海平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转,我问了一句:“周总,你花这么大代价要一株老樟树到底有什么用啊?”。 “这都是……唉,都是受人所迫啊!”周平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笑道:“周总你如此家大业大,还有谁能胁迫你?”。 “哈哈……小兄弟,这为商之道三言两语可很难讲清楚,你只需明白商人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周平海打了个哈哈,说的模棱两可。 我心里明白,看来这老小子是不想对我吐露太多。 “就是这里了!”我指着前面一片低矮的茶树说。 072 钉九关-2 周平海显然是不懂的,他看见我和赵华就拿着一个罗盘四处转,心里估计都有点怀疑了,别人虽然说都失败了,但好歹一上来就是和老樟树硬刚。 “小兄弟……你们在找啥?”。 “这个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就像我不懂你的经商之道一样。”我笑了笑。 周平海没想到我这样反唇相讥,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我又说:“周总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 “我找的东西不是外面那些骗子道士能比的。”。 见我这样说,周平海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下。 “这是云骸关……。”我从包里找出一枚铜钱和一根鸡骨头,大部分人都只知道鸡血辟邪,特别是鸡冠上的血。 但实际上鸡骨的阳气也很重,与之类似的还有犬骨,其实阳气最盛的是人骨,人体从上而下的第三节脊椎骨,是人体身上阳气最重的骨头,又称之为龙骨。 我显然是不可能去找人骨来布阵的,能找到的只有鸡骨和犬骨。 “可惜没有金硝啊……”我砸吧着嘴,这要是有金硝在骨头上刻上秘讳,那这就是辟邪圣物。 “金硝是什么?”周平海问,我摇头道:“周总你不必打听了,金硝早已经绝迹了,你如果想帮忙,就请你安排人立马送点朱砂过来,一定要去道观里取。”。 周平海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大概是没想到我拿了钱还这么多要求,但我确实没办法啊,我原来又不会画符,根本就没用朱砂。 “好……我马上安排……”周平海一字一顿的说,那表情似乎是在警告我:“小比崽子,你最好少给老子装神弄鬼。”。 我也懒得管他,这钉九关可不是就这么钉下去就完了,先是找到九关的位置,然后用鸡骨或者犬骨穿过铜钱眼钉下去,再画一道秘讳将铜钱和骨头围起来。 这才算是大功告成,因为这样一来才不会被山精鬼魅给拔掉,有些有灵性的精怪知道是要钉九关,它们便会想各种办法将阵眼之物给拔出来。 毕竟要是钉死九关,它们会很不好受。 这画的符也有讲究,多数是太阳讳,前文提过,秘讳有阴阳之分,太阳讳同样如此,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云头鬼脚。 太阳讳又叫:师宝,十方得道众圣日君讳。 为什么用秘讳而不用符箓,这是因为道教在举行科仪法事的时候,常涉及到请神招将,而每一位神将也都有他对应的密讳,法事进行过程中,高功法师变身施法,击令招将,以令书讳,方才算是完成了整个招将过程,反之,无密讳之签押,则神不就。 这就好像,我们在称呼别人的时候,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被招呼的人自然不会应答是一个道理。 而符咒不是说不能用,其原理与秘讳相差不多,只不过符咒除了一个请神的作用,还能招鬼,而且画法要比秘讳复杂的多。 我现在能画秘讳,这其一是因为这些天老是天星风水术的下半册浮现在我脑海里,其二则是因为我以前看过丁独眼书写,所以对于秘讳不算陌生。 依葫芦画瓢,应该问题不大。 在古时候,符咒就是一个与上天沟通的媒介,只是发展到后面花样繁多,种类冗杂。 符念咒,并非一般道士所能为,它一定要出自受过职的高道之手,才被认为是有灵验的符录,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 同时要求道士在画符时,一定要严格遵守画符的程序,按各种各样的画法和要求去画才有作用。 功力深厚的老道士画符都是一笔连成,而且符上存炁,这才有灵气。 “赵华,把指头割破。”我掏出香灰盒子,找不到朱砂,我只能用香灰暂时代替了,香灰可能大部分人认为有用,但实际上也要分是敬鬼还是敬神,敬鬼的香灰只能引起更多孤魂野鬼。 “啊……陈大哥,你要干嘛?”赵华警惕的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想我帮你了吗?只有处男的纯阳之血最有用。”。 “陈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知道……知道我的身份……”赵华小声嘀咕着,我一拍脑袋,怎么忘了他不是人呢! 算了,我自己来吧,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刺破中指,把血滴进了香灰里面。 行了,开始画太阳讳,我回想着太阳讳的形状,雨字头,雨即云,这第一次画太阳讳,动作太慢,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勉勉强强画出来。 也就在我画出来的一瞬间,我看见穿过鸡骨的铜钱忽然翻了一面,还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随即铜钱就像受了震动一样,卡在了鸡骨正中。 周平海看的啧啧称奇,赞叹道:“小兄弟果然深藏不露……这一手我可从来没见过。”。 说罢他还伸手碰了一下铜钱,我刚想说让他别碰,就听见他惨叫一声:“好烫……”。 我心想你个傻逼,谁让你碰的,现在这铜钱有了鸡骨和太阳讳的加持,你碰一下就是魂体受创,这可比身体受创要厉害得多。 普通人根本就不能碰这铜钱,周平海刚才这一下估计就要修养十多天,而一般的山精鬼魅就算靠近铜钱五尺以内也办不到。 “哎哟,疼死我了。”周平海捂着手指哎哟连天,我心里暗道这钉九关之术果真厉害,这要不是爷爷给我留了下半本天星风水术,我还真是一窍不通。 “忍着吧周总,谁让你乱碰的。”我笑了笑,周平海龇牙咧嘴的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找到云骸关,接下来就是玄冶,一个地方九关的位置和这个地方的面积大小有关,只不过大的地方称之为大九关,大九关之下还有小九关。 这九关是地运所生,覆盖一个地方的全部风水,就好比无心镇的九关会覆盖无心镇,而无心镇之中每一个村子都会有九关,前提是这个村子里有气运风水。 而陈家村的九关自然是覆盖整个陈家村,我用罗盘定了位置,很快在一座老房子跟前找到了玄冶关。 “玄冶关就在这水缸底下。”我指了指老房子门口的水缸,这座老房子破败不堪,还是以前那种泥巴垒成的房子。 但是这水缸很重,就凭我们三人是无法搬动的,想了想,我只好让赵华用石头把水缸砸破。 “玄冶关果然是厉害,这水缸里的水一点都不浑浊。”我喃喃自语,这玄冶关在九关中属水,居然还有这种作用,这么看来每一关都应该有其独到之处。 水缸砸破,缸里的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水流完之后,缸底上居然有一条黑色的鱼在蹦跶,这条鱼长只有一寸,扁平,浑身漆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鱼。 周平海手贱,刚好想碰,我冷冷开口:“周总,你难道嫌自己命长么?”。 “嘿嘿……我就是看着奇怪……”周平海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干笑两声,我用匕首将黑鱼拨了出去,这种没见过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乱碰,否则得不偿失。 算了,就在缸底钉死玄冶关吧,我如法炮制用铜钱和骨头钉了下去,不同的是我这次用的犬骨,依然用香灰画了个太阳讳。 这比第一次画符可就快多了,刚把太阳讳最后一笔落下,我只感觉一股水气扑面,老屋后面的竹林一阵摇晃。 就仿佛刚刚刮了一阵大风一样,但实际上一丝风都没有。 周平海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冲我竖起大拇指:“我的天……小兄弟,你是高人啊!真是真人不露相。”。 073 钉九关-3 看来我这一手是真的震撼到他了,就连赵华也是满脸惊讶。 通过画符念咒而影响到周围环境的状态,这不是神迹么? 我心里怦怦直跳,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天星风水术果真强大。 哈哈哈,大爷的,老子以后就是正统的飞星掌门。 表面上我却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抬头便走,淡淡道:“下一个是白乾关。”。 周平海现在已经从刚才的质疑变成了尊崇,他万万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本事,这可比那些仙风道骨的道长要牛逼多了。 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这真不是假话。 白乾属金,应属西方之地,对应九星可以很快确定方位,但是要确定下来就必须要罗盘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现在找白乾的位置很快。 手拿着罗盘在陈家村西边的一个天坑附近找到了白乾的位置,还是和之前一样,用鸡骨穿插铜钱,将白乾关钉死。 太阳讳画完,铜钱同样卡在骨头正中,接着天坑中便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就像是有人在往天坑里滚石头一样。 而且声音比上一个玄冶关要大的多,我心下有点明白了,这恐怕是因为钉死九关而导致陈家村的风水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就是虚冲了,虚冲在九关里属木,之前的云骸同样属木,但却是阴木,虚冲则是阳木。 阳木从字面上很好理解,向阳之木,它的实际意思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树木生长最茂盛的地方就是虚冲,而且这个位置必定在正东方。 所以虚冲关很好找,就在东边一片茂盛的密林之中,凭借罗盘我找到了虚冲的位置,钉的方式还是一样。 太阳讳落下之后整个密林的树木都不断的掉树叶,这还没立秋呢,树叶翠绿,居然就发生了落叶凋零的景象,这些粗壮的树木的树叶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薅下来的。 这下不仅是他们两人睁大了眼,连我自己都是脸色一变,这也太离谱了,我甚至感觉自己是穿越了一样,这种奇异的情景,生平仅见。 不过还好,这些树木只掉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后面就恢复正常了,我们三人从密林中钻出来,每个人身上都堆满了绿叶。 这种情况,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我自己也是好久才回味过来,原来钉死九关真的会发生巨变。 而且随着钉死的关口越多,变化就越大。 第五关便是天鼎关,属火。 当我钉死第五关之后,我整个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没想到这钉九关真是个苦差,因为九关的位置是环绕着整个村子的。 我问周平海:“周总,你感觉怎么样?”。 “除了累,其他还好,陈大师,我们还要多久?”周平海喘着粗气回答,看来这周平海平时没少锻炼,不然早该累趴下了。 赵华不愧是练家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快了,还有两个地方。”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最后两关是太游和震阳。 妈的,我就找这九关几乎都要半天,整个陈家村都转了个遍,山坡田野,河流树林都不曾放过。 令我没想到的是,第六关太游居然在二叔带我去过的那个岩洞中,就在陈家村寒碜的祠堂外面儿。 我似乎明白了,这个岩洞改建而成的祠堂应该是供奉的我们这一脉的祖宗。 要不然村里这么多陈家族人,难道都不知道吗? 周平海看见那口巨鼎的时候两眼放光,虽然他表面上装的很平淡,但完全没逃过我的眼睛。 “陈大师,这大鼎是谁的?卖吗?”。 “周总,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怎么看见什么都想买?”我笑了笑,难怪说无商不奸。 “哈哈……周某只是不愿这样的宝贝埋没在这种地方,真是可惜了……”周平海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明珠蒙尘,乡下人有眼无珠。 “这口鼎是肯定不会卖的,周总还是放弃吧。”我干脆直接打消了周平海的想法,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哪个不肖子孙敢卖? 而且这大鼎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肯定就不怕别人偷盗。 “那真是可惜啊………真是好东西。”周平海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而另一边的我已经找到了太游关的具体位置,方法还是和之前一样,骨头穿铜钱,画太阳讳。 本以为这都是第六关了,应该会发生比刚才还要大的动静,却没想到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甚至一度怀疑是我把位置给找错了。 于是我拿出罗盘反复看了几次,其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难不成是我陈家老祖宗有灵,震的住? “位置没错……可能是因为动中藏静吧!”我解释道。 周平海自然不敢怀疑我的话,而赵华虽然知道九关,但不知道如何钉死九关,更不知道钉死每一关会发生什么。 现在就只剩下九关中的最后一关了,震阳。 因为巨吞和少游已经确定,这两个关口较为特殊,两关之间的风水可以相互流动,但又不会超出九关的范畴,而且流动的关口较小。 它们是辅助另外七关而存在的,就和左辅右弼一样。 我记得天星风水术中也说过,这两关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钉死,钉死有伤天理。 钉死九关不仅会伤地母气运,还会让这中间的生灵受伤,时间短还好一点,要是时间长,造成生灵死伤,这些业障都要记在施法之人的头上。 地母又称“后土娘娘”,管理大地山川,风水师要敬的第一个神仙便是地母。 我是不敢做这样的事的,我这条命本就是爷爷费尽千辛万苦才救回来,正如二叔所说,我这条命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儿活下去。 我很快就通过罗盘找到了震阳关的位置。它的位置最为特殊,居然在一座木房子的房顶上,我都惊呆了,这个地方位于陈家村的东北方,再往前走一步,就出了陈家村的地界儿,另一边则是石家村。 陈家村和石家村中间隔了一条峡谷。 这地方我居然从来没来过,这座木屋我更是见都没见过,建在悬崖边儿,与对面的石家村遥遥相对。 我真佩服住在这里的人,万一要是刮大风,我估计这小木屋就要被吹走。 而且看这模样应该没有荒废,那究竟是谁住在这里的呢? 没办法,为了除掉老樟树这个祸害,我只能想办法爬上屋顶,将骨头插了进去。 心里默默念着:天无忌,地无忌,人无忌,年无忌,月无忌,时无忌,百无禁忌。 毕竟这是在人家房顶上施法,虽然主人家没在,但我也不能肆意妄为。 插好骨头和铜钱,还是要画太阳讳,所谓熟能生巧是一点不假,我现在画太阳讳几乎是一气呵成。 最后一笔落下,我们三人同时听见“砰”的一声,这声音仿佛就是在我们耳边响起一样。 我们三人对望一眼,同时开口道:“你们听见了吗?”。 然后又同时回答:“听见了!”。 “这声音就像放炮一样……奇怪。”我皱了皱眉,我记得后半册天星风水术也没关于这个响声的记载啊。 难道是我还没学到这里来么?不过我可以肯定这是钉死第七关之后发出的响动。 也就在这时,我们听见好几种声音,“嘁嘁嘁……”、“吱吱吱……”,紧接着就传来周平海惊恐万状的声音:“蛇!蜈蚣!还有老鼠……”。 074 诛邪 “赵华怎么回事?”我转过头去问赵华,赵华倒是表现的很淡定,抓了抓脑袋说:“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突然有很多老鼠蜈蚣这些跑出来了。”。 我赶紧从房顶下来,临走之际我居然看见卡在鸡骨上的铜钱在转圈圈,真是奇妙。 “这是……生气被断,动物对阴阳的感知能力比人要强,所以这七关一钉死他们便发现了。”。 我们三人站在了高处,看着许多老鼠和其他一些动物从老房子四周汹涌而出,奇怪的是,蛇吃老鼠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此时此刻老鼠根本不怕蛇,而蛇对老鼠也是视而不见。 蜈蚣的个头有小指头粗细,有红有黄,这要是人被咬上一口,我估计会当场去世。 跟在老鼠后面的还有鸡鸭这些,都是慌不择路,就好像它们身后跟着什么怪物一样,按道理讲鸡是蜈蚣的天敌,此刻为了逃命,两者竟然相安无事。 “陈大师……这什么情况?”周平海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刚刚要不是赵华拉着他上了石坎,他怕是要被这些恶心的玩意儿给淹没。 “它们感知不到生气流动了,所以就会像发了疯一样乱跑。”这钉死九关就相当于断了风水,气息也会变得闭塞不流通,动物的感知能力要强于人,所以它们才会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周平海又问,我说:“赶紧回东南坡,要砍掉老樟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周平海点点头,也顾不得休息了,我们三人立即马不停蹄的往东南坡赶了过去,现在整个村子一个人也没有,那些被圈养的家禽团团打转,甚至还往门上撞。 一路小跑,赶回东南坡,蒋嘤咛已经不知去向,我也懒得管她去了哪里,老樟树居然抖个不停,而那座神龛前面的香已经全部熄灭。 “他妈的,老樟树难道是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吗?”。 这老樟树果然是通灵了,一直抖个不停,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在求饶。 “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我面无表情,怎么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呢! “周总,我们已经给你铺好了所有路,现在就请你动手砍树吧!”我只是负责布阵钉九关,又不是伐木工。 这特么技术活我做了,不可能下苦力的活儿还归我吧? “陈大师……这,我现在去哪里找人砍树啊?”周平海显得有些为难,我抽了根烟,摆摆手说:“那就是你的事了,现在已经天黑了,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你抓紧。”。 “不过你要是不怕老樟树毁坏,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平海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已经是不敢对老樟树斧钺加身了,所以才会如此犹豫。 “用桐油烧……”这原本是我自己的方案,反正我又不想把老樟树留下来,桐油是克制邪祟的好东西。 现在已经钉死九关,再在老樟树身上淋桐油,我就不信它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但是周总,你不就是看中了老樟树的树龄么?这要是烧了可成了一堆灰……不划算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周平海不惜花上千万买一棵树,肯定是看中了老樟树的价值,怎么会同意用火烧呢! “陈大哥……周总接电话去了。”赵华提醒我,我回过头一看,果然发现周平海已经不见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周平海折身回来,点点头说:“陈大师,就按你说的做,用桐油烧,这砍树太麻烦了,不过烧了之后哪怕是树灰也归我所有。”。 我心想周平海是不是脑子发烧了啊,他不是为了老樟树的价值吗?居然同意用火烧,这可是真金白银一千万买过来的,有钱人的思维我是真搞不懂。 “这是自然,这棵树是周总买下来的,该怎么处理,自然是周总说了算。”我点点头,既然他愿意花一千万买棵树来烧,我又怎么好阻止呢! 只不过我觉得有点心痛啊,这一千万转眼就要化为灰烬,而我辛辛苦苦布了半天的法阵才二十万。 “那好,我马上安排。”周平海面沉似水,似乎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只见他拿出电话安排了起来,立马让人送桐油过来。 过了一会儿,周平海的人到了,而且来的人很多,估计有三四十人,桐油两大桶,这尼玛估计把村子烧干净都够了。 周平海先是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陈大师,不好意思,还请你带着你朋友站在圈外,你这次的酬劳我马上转给你。”。 我转头一看,发现他的手下已然将老樟树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心下奇怪,不就烧一棵树么?至于搞这么大的动静? 这老小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现在这棵树是他花钱买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自然无权干涉,周平海很讲信用,片刻时间就把二十万转入了我的银行卡。 我望着手机上的短信有些微微激动,二十万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平海下令将樟树浑身都泼满桐油,而老樟树再也没有前面两次的嚣张气焰,抖的是越来越厉害。 我心想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成精了就好好儿修行不好吗?非要走上邪路吸人阳气,这下好了,要被人烧的连叶子都不剩。 世界上一草一木都有灵性,但是灵性不是成为邪性的基础。 如果不是我出手钉住七关,老樟树肯定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天星掌门真牛逼。 我和赵华坐在远处的石头上看戏,这还好只是钉住了七关,这要是钉住九关,我觉得我也会像先前那些动物一样,精神失常。 “点火!”周平海一声令下,狗腿子们立即将火把扔到了老樟树身上,顿时老樟树身上便燃起熊熊大火。 桐油一点就着,老樟树立即被从头烧到尾。 这一把火映红了半边天,我隔着这么远都觉得炙烤,也不知道周平海的手下们被烤成了腊肉没有。 “吼……”大火中传来一声嘶吼,老樟树的枝丫不断往下掉,即便掉在了地上也还在不断蜷缩,真的就像是人的断臂一样。 这一声吼叫真是让人头皮发麻,我心道:老怪物有此道行也是不容易,可惜没走上正途。 惋惜归惋惜,但绝不能心软,要是对老樟树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后面会成为倩女幽魂中的黑山老妖。 樟树噼里啪啦烧了很久,附近的草木都被烤干了,周平海的手下们也受不了了,纷纷往外跑。 这阵势十里开外都看得见,要不是周平海提前清空了村里人,恐怕早就被人看见报警了。 “我……不会放过你……”烧了很久,火光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个人影,它挣扎着想从大火中走出来,但最终还是倒在了火坑里面。 这一句“我不会放过你”传遍在场之人每个人的耳朵,声音凄惨悲凉,更有一种无法抹平的怨恨在里面。 让人从内而外感到恐惧。 我含着烟说:“你本是灵木,可惜被尸气所害,你要怪,就怪那个尸坑吧!”。 大火几乎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已经是到了子时,火势逐渐变小,等到完全熄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 周平海安排了手下人将现场的灰烬全部清理干净,装在了大卡车里面,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临走之时,周平海开口道:“陈大师,你很有本事,也许我们还会见面。”。 我看他眼袋浮肿,面无血色,想必是受了钉七关的影响,毕竟一个正常人待在一个没有生气流动的地方,肯定会不好受的。 “你还是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我提醒了一下。 其实不用我提醒,他的手下几乎是同一时间,全部坐车离开了。 我招呼赵华,一起去老樟树的葬身之地看看。 075 邙石 蒋嘤咛每次都是这么准时,我们红着眼睛守了一整夜,刚好等周平海他们走人,她便又出现了。 对此,我自然没有好脸色:“哟,蒋大小姐来了?”。 “你不用对我这么深的成见,我去做的事不比你们做的轻松。”蒋嘤咛换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好身材凸显无疑,我暗自吞口水,真是极品。 “哦?你做了啥?”她这样说倒还引起了我的兴趣,从昨天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在休息,这下我们把所有事情都摆平之后,她出现了,这不是典型的不劳而获嘛? “你觉得你们为什么能这么顺利的就钉死村中的气脉呢?”,蒋嘤咛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按道理讲,老樟树有邪性,它察觉到我们在钉死村中七关,应该会想办法阻止。 但和赵华却异常顺利,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难道是蒋嘤咛在暗中操作……。 “你的意思是你替我们解决了这些麻烦?”我问道。 “呵呵,你还不算傻,我如果不帮忙,就凭你们俩根本不是这棵邪树的对手。”蒋嘤咛冷笑两声,似乎对我的怀疑很不满。 不过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老樟树这么邪性,在没钉死七关之前它必定会施法让附近的山精鬼魅都来阻止我们,这么看来蒋嘤咛真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 “算了……就算是我错怪你好了……我们去看看老樟树下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吧!”我略感抱歉,不过这也怪不得我啊,谁让蒋嘤咛没有提前对我交待。 老樟树附近都被烧成了焦炭,我们踩在这些土地上脚底还会传来淡淡的温度,而它自己则是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树桩在外面,真是挫骨扬灰啊,太惨了。 这种老樟树最少也有几百年的树龄,修为属实不容易,但没办法,谁让他从灵树变成了邪树。 而先前那个神龛也只剩下几块偏东到西的石板,昔日繁华的景象变成一片废墟,哪儿像以前,每到逢年过节……村里的人都会给老樟树披红挂彩,和石家村的石菩萨可以称为一时瑜亮。 现在好了……老樟树变成了焦炭,那一株团如华盖的老樟树再也看不到了,我甚至觉得就连视线都宽敞了不少。 “唉……”我叹了一口气,响起昨晚噼里啪啦的大火,觉得真是世事无常啊……如果老樟树还有灵,大概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厄运吧……因为他的信徒全部被金钱收买了。 “这下面会有什么?”我用匕首划了划老樟树的根部,只是一个陷进泥土的树桩而已。 “赵华……去找两把斧子来。”这看样子不把上面这一层削掉,恐怕是发现不了玄机。 赵华顺便从旁边的草丛里捡了两把斧头,这都是之前周平海请的人留下的。 其实对于老樟树忽然发生变异这件事,我还是有很多疑惑,既然赵华说神龛下面是尸坑,那为什么老樟树之前一直没出什么意外? 尸坑并不是三两天就能形成的,难道是有人利用尸坑动了手脚,让老樟树由正变邪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是有人故意让老樟树变坏,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布局之人不会又是那个黑衣面具人吧? 哎……这些事想想都让人觉得头大。 管他的,先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我接过赵华递过来的斧子,沿着老樟树的树桩开始砍,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找个挖掘机过来,将老樟树翻个底儿朝天。 但现在去哪里找挖掘机?只能先用蛮力试试,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这老樟树太粗了,就算被烧的只剩树桩,但起码也要两台大挖掘机同时用力,才能将树桩挖出来,这么大的树桩弄去做根雕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你们这样用蛮力能发现什么?”蒋嘤咛站在一旁不帮忙不说,居然还泼冷水,我这就不乐意了,一下把斧子丢在地上,冷冷道:“那你说怎么办?”。 “让开……”蒋嘤咛迈步向前,让我和赵华让开,我巴不得,立即退开三尺远。 我倒想看看蒋嘤咛有什么好办法,她总可能用茅山法术就把树桩给拔起来吧?要真是这样,我特么立刻拜她为师。 道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赵华也蹑手蹑脚的退在了一旁,蒋嘤咛的姿势很帅,左手剑指,右手掐诀,嘴里还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蒋嘤咛往前踏罡步,剑指一挑,她随身携带的包里飞出数张符纸,符纸凌空排列,上面的符箓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都盖了章在上面。 我暗呼牛逼……这才是道士做法该有的样子,蒋嘤咛真是个人才啊。 我什么时候要是有这么牛逼就好了,唉……实名羡慕。 数了数……刚好七张符箓,随着蒋嘤咛的手指挥动,黄色符纸绕着树桩一圈落下,符纸落下的瞬间,我和赵华似乎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震动,就像是地震余震一样。 紧接着我们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树桩竟然真的往下沉了下去,之前还能看到黑漆漆的树桩,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卧槽……”我张大了嘴,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啊,这特么就算说是法术我也信了,妈的明天就向蒋嘤咛拜师……这也太牛逼了,匪夷所思。 “行了,你们过来。”蒋嘤咛收了神通,我回头看了看赵华的表情,比我好不了多少,整个人仿佛呆了一样。 “过去瞧瞧……”我拍拍赵华的肩膀……,蒋嘤咛真是个神仙啊,我还说把树桩挖出来,没想到她直接让树桩沉降了,违反常理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术法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大概是什么请神的术法吧!据我所知道教就可以请天丁力士来帮忙。 “这……这是……”树桩下沉了起码有二十公分,但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露出来的地方并非泥土。 这颜色不对……我见过黑土,黄土,甚至还见过五色土,但那是点到了极好的贵穴,这个泥土的颜色和上次那座陈家老坟有点儿像,都是暗红。 我用手指捻了一点刚刚围住树桩的泥土,除了有樟树味儿,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之前丁独眼说他将女尸葬在了樟树下面,难不成是因为女尸的缘故吗? “嘿……”我掏出匕首,横着使劲儿往泥土里一插,“duang”的一声,泥土明显插到了硬物之上,是石头吗? 我赶紧用匕首拨开上面一层的泥巴,渐渐露出白色砖块,居然不是石头。 砖块之间的缝隙似乎也是用专门的材料填补起来的,这尼玛怎么会有砖块,我还以为是埋在地下的石头,难道是有人在樟树后面修建起来的吗? 就像是竖井一样,把樟树团团围起来,那到底是先有围墙还是先有樟树,这恐怕无从考证了。 我伸手摸了摸砖块儿……冰冷刺骨,而且整个人会有一种恍惚感,我瞬间把手缩回来,这是……邙石! “退后一点……”我额头冒起一层冷汗,邙石是一种用来封印恶鬼的石头,有点儿像玉石,但与玉石不同的是,邙石的质地非常坚硬。 就算用锤子也很难敲开,这东西一般只有在规格比较大的墓里才有,而且都是用来防范盗墓贼的。 民间很少有人用的上这个,不仅是因为邙石价高,而且官家不允许邙石在市面流通,用来封印恶鬼或者吸收阴气的不二之选。 用邙石修建而成的墓地,就算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也不会有盗墓贼活着出来,最可怕的是,邙石一旦封印了恶鬼之后,就会自主吸纳附近的亡魂,将其变成其中一份。 如此循环,年份越久的邙石便越厉害。 不过某些特殊玉石也具备这些功能,但都不如邙石厉害。 “你发现什么了?”蒋嘤咛见我面色惨白,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里的玩意儿,咱们惹不起……”我摇摇头,这一块儿邙石就算只封印了一只恶鬼在里面,天知道这樟树一圈有多少邙石,全部算起的话,恐怕祖师爷来了也要栽跟头。 076 抽丝剥茧 “这老樟树也是一个局啊……”我吞了吞唾沫,居然有人用邙石将樟树围起来,但这肯定不是为了对付老樟树的。 老樟树变成了邪祟,多半就是邙石搞的鬼,肯定是为了老樟树下面的东西。 我的猜测是,老樟树下面的确藏着东西,然后被人用邙石修了一口井的模样,再就把老樟树移栽过来,让它压住下面的东西。 利用邙石的特殊属性吸收附近的阴气,老樟树日深月久会逐渐通灵,加上有邙石的影响,成长的环境会变得非常好。 有些大地名穴的树木往往比其他地方好,这不仅有风水的影响,还有尸气的关系。 我算是知道了老樟树为什么会种在巨吞关了,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邙石吸收附近的阴气,而邙石之中封印了恶鬼,这里几乎就相当于一个人造的万鬼窟。 真是用心狠辣! 封印在邙石之中的恶鬼一旦见了阳气就会被激发,我刚才明显感觉到了邙石之中的动静,所以我赶紧用泥土掩埋上。 “我们不要动……这个地方谁来都是死。”我慢慢往后退开,这里不管藏着什么秘密,都不能动。 难怪之前那个面具人不亲自出手,我就说这里要是真藏着什么宝贝的话,他会拱手让给我们?特么的,原来是想让我们做替死鬼。 还好老子之前了解过邙石,不然今天肯定要交待在这里。 “有这么厉害吗?”蒋嘤咛不解的问,我点了一根烟缓解刚才的紧张情绪,笑着说:“就算你们茅山祖师爷来了恐怕也要喝一壶。”。 “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不然你以为那个面具人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吗?”我反正是不敢动这个地方的,就算扣一块儿下来也吃不消啊。 而且那邙石之间连接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黄焓砂,目的就是为了将所有邙石当中的东西连成一条线。 这些东西都是古时候的风水师用过的,时至今日几乎都已经失传了。 “我们走吧!我会让村里用石灰将这里埋起来。”抽完一支烟,心情平静了许多,哪怕这下面藏的仙丹我都没兴趣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见我说的这么慎重,蒋嘤咛也没有固执的继续下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看下面藏着什么,难道她以为麒麟仙胎会藏在这下面吗? 赵华见我们退了出来,完全没搞清状况,有些懵逼的问:“陈大哥,你们咋又退回来了,不看看树桩下面有什么吗?”。 “看个屁……你想不想彻底变成死人?”。 “那当然不想啊……”。 “那就不要问了,赶紧走吧!”这种地方,离得越远越好,老樟树之前还可以算作是保护伞,但现在保护伞已经没了。 唉,我总感觉是有人在故意引导我把老樟树毁了,其目的多半也是下面的东西。 不过他肯定没想到我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以为我会傻傻的被人当枪使。 折腾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我也累惨了,居然都忘了拔掉钉七关的东西,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我一觉睡到两点钟,本来我还不想起来,但是被电话吵醒了。 一看居然是二叔打来的,二叔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给我一顿骂:“玄同!你们昨天干嘛了?怎么村里鸡飞狗跳的,还死了不少家禽和牲畜。”。 我顿时如梦初醒,拍拍脑袋,暗道完了,忘了拔掉铜骨钉,我赶紧给二叔说:“二叔,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周老板干的好事,你让村长找他赔偿,我马上过来。”。 虽然事情是我办的,但我这也不是主谋啊,现在主谋已经走了,我才没有那么傻去承担所有事情。 我脸都没洗就赶回了陈家村,村里现在乱成一团,所有人都以为村里昨天来了强盗,但是这强盗太傻逼了,只祸害家禽牲畜,却不偷钱。 而昨天留在村里的只有我、赵华、周平海。 我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把所有事都往周平海身上推。 一个人拔掉了村里所有的铜骨钉,也把我累的够呛,九关恢复正常,所有牲畜也不再像发疯一样到处乱跑了,但是村民们可不乐意了,还是要找村长要个说法。 结果村长大骂这些人贪得无厌,老樟树几乎一家分了十万,然后因为要暂时离村,每家每户又敲诈了周平海五千块,妈的,现在就这么几只鸡,几头猪,还要找人家赔损失。 被骂了之后,这些人才极不情愿的放弃了这件事。 我找到二叔,二叔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在院子里转悠,“二叔……老樟树的来历你知道吗?”。 二叔一见是我,顿时眉开眼笑:“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点点头说好是好了,但是老樟树还有点问题,我想问问二叔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咋了,老樟树不都化成灰了吗?还有什么问题?”二叔看了我一眼,我低声说:“那天晚上你和我们都看见了,老樟树的确有问题,但是引起这个问题的并不是老樟树本身。”。 我这个解释有点儿拗口,二叔听得稀里糊涂,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和我去见斗三叔吧!”。 斗三爷? “也好……我先给赵华打个电话。”斗三爷虽说不是我们这一脉的直系,但他年轻时四处闯荡,加上自己本身又会一点民间方术,说不定确实知道些内幕。 “赵华,你过来一趟,你昨天是不是忘了把那个木偶掏出来了?”我也是刚刚才想起,之前赵华不是把那个刻有生辰八字的木偶埋在了神龛下面么? 也不知道被烧焦了没有。 我和二叔赶到斗三爷家,斗三爷现在老了,就在家编箩筐,他不差钱,主要是闲不住。 “三叔……”隔着老远,二叔就和斗三爷打起了赵华。 斗三爷放下手里的活儿,笑哈哈的说:“是先培啊……还有飞星掌门……”。 我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三大爷,你可别取笑我,我今天来是有事问您。”。 “进屋坐吧!”三大爷让我们进屋,我还是第一次进三大爷的屋,装修很简朴,墙上挂着水墨字画,有点儿老干部风范。 三大爷给我们一人泡了一杯茶,我哪里还有心情喝茶,直接问道:“三大爷,你知道老樟树是谁种下的吗?”。 其实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是试一试罢了。 “嘿……你小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斗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直接回绝我,难道他真的知道老樟树的来历吗? “实话给您说吧……我在老樟树的树根四周发现了邙石,而且是用邙石围成的一口井。”既然是来问斗三爷,那我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邙石?可以封印魂魄的至阴之物,同时也是实施南洋困降的媒介之一……”斗三爷眉头一皱,不愧是老江湖,居然知道邙石。 而且还知道南洋困降,南洋的降头术脱胎于茅山道术,但是在东南域这些地方十分盛行。 “斗三爷,您知道邙石?”我心里微微惊讶,看来是找对人了。 “知道一些,这玩意儿不好惹啊!你小心一点。”斗三爷点点头。 ----求求看盗版的朋友高抬贵手吧!快饿死了。 077 老樟树的来历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假,斗三爷不简单啊。 “邙石的功效我也知道,我不会碰,二叔你最好让村长用生石灰把老樟树的树桩给埋起来。”我转头对二叔说,老樟树被毁,但却留下了更大的祸害,要是不采取措施,万一有人闯进去,那可就完了。 “好……我等会儿去找村长。”二叔点点头,三大爷点燃一根烟,开口道:“老樟树的来历,和一个故事有关,但这故事的真假无从得知,毕竟相隔的时间太久远了。”。 “但你既然发现了邙石,这故事应该不是假的吧!”说完,斗三爷又添了一句。 我被斗三爷说的心痒痒,催促道:“三大爷,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是啊三叔,你说的这事儿我听过么?”。 “你没听过,知道这个事的人很少。”斗三爷摇摇头,徐徐开口,讲了一个四百年前的故事。 斗三爷说大概是四百年前左右,有一个道士路过陈家村,这个道士姓白,手拿典籍,倒骑毛驴,引人注目。 道士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是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他路过陈家村的时候是傍晚。 古时候的乡村多有山精鬼魅,这一点都不稀奇,道士不知为何会来到陈家村这无从得知,这毕竟是故事,要想追本溯源,那恐怕是白费力气。 道士牵着毛驴来到陈家村。 当时村子的人户并不像现在这么密集,这道人走得累了,就进村讨碗水喝。 走着走着,道人发现前面路边坐着一个绿衣女子,那女子长的十分漂亮,她一见道人现身,便说:道长行行好,小女子脚受伤了,走不动路,还望道长载我一程。 “不会是看见人家漂亮,动了凡心吧?”我在心里嘀咕,不过不敢说出来,免得三大爷说我亵渎道士,那可就罪过大了。 出家人讲究的是万事随缘,既然相遇那就是缘分,道人当然没有拒绝,微微一笑说:“姑娘请!而后他便将那位妙龄女子扶上了驴背,男女授受不清,所以道人便牵着驴子走!”。 “还是个正人君子!”不过这个故事貌似不精彩啊,我也只能在肚子里说两句。 三大爷没理会我的吐槽,继续说道:走了一段,道人感觉牵驴的绳子变得格外沉重,回头摸了一把驴子的皮毛,道人发现全是汗,毛驴浑身颤抖。 这时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也没打草惊蛇!。 “那女子是什么?”二叔忍不住问道。 三大爷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人将驴子牵至村门口,笑着说:姑娘,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还想害我的性命,这就怪不得贫道了!”。 道士遇见妙龄女鬼,真是香艳的戏码!这一般不都是出现在聊斋志异里面的吗? 多半是假的!再说这和老樟树有什么关系? 我在心里嘀咕,不过既然三大爷说起了这件事,关联应该还在后面吧,姑且听之。 “而那女子这时才发现不对劲,转身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道人贴上了符纸,挣扎片刻,女子现出了原型,是一只身着红衣的无面女鬼!”斗三爷抽了一口烟,继续讲故事。 随着他这一句无面女鬼的话音落下,我也跟着一颤,这些天见到的怪事太多了。 我从小本来是不太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可亲眼所见我还能说是幻觉吗?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道士也没有就此让她灰飞烟灭,而是召集全村的老百姓来看,那个时候古怪层出不穷,但没有脸的女鬼还是很少见,大家七嘴八舌问道长怎么办,道长让村长找桐油,桃木。 这倒是和我对付老樟树的办法一样。 “没过多久,村长就把道人要的东西给找来了,道人念咒施法,将桐油泼在女鬼身上,烧起熊熊大火,将女鬼烧的魂飞魄散!”。 “这也太残忍了吧?”二叔面带不忍,嘀咕了一句,貌似很同情那个女鬼,本来大多数鬼都比较可怜,如果能投胎转世,谁也不愿意游荡在三界六道之外,天不收,地不受。 但是有害人之心的鬼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我并不可怜她,而是继续听斗三爷讲:“大火过后,女鬼消失无形,只留下一截棺材木!”。 “道人的驴子早已累瘫在地!牲畜是驮不起鬼怪的。”斗三爷微微叹息,这样的结局不是挺好的么?他似乎不太欢喜。 道士降妖伏魔,多好啊。 “斗三爷,这不对啊,咱陈家村不是有我们飞星掌门在吗?怎么还会让一个外来道士抢了风头。”我皱了皱眉,觉得这故事不对,要是别的地方还说得通。 但这是陈家村,陈家村有飞星门在此,哪个小鬼敢出来送死? “好像是那一代飞星掌门刚好外出有事去了。”斗三爷解释道,好吧!就算这个解释说得通,但这和老樟树又有什么关系? 我正想不通呢,却听二叔说:“难道老樟树就是这棺木生长起来的?”。 卧槽……二叔怎么一下这么聪明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斗三爷点点头说:“不错,这棵老樟树就是那一段棺木长出来的。”。 “三大爷,这是假的吧?棺木怎么可能还会生根发芽。”我睁大了眼,满脸不信,这也太离谱了。 “这应该是真的,因为之后那个道士在村里等了七天之久,等老祖宗回来,按照辈分来讲,那应该是四世祖吧!”。 四世祖不就是陈玄同之后的下一任飞星掌门吗? “三大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有些疑惑,这事情都隔了几百年了,斗三爷居然会这么清楚当年的细节,难不成他是看了什么详细的记载吗? “四世祖回来,道士和他在屋子里谈论了很久,不知道他到底和四世祖达成了什么协议,四世祖同意将那段棺木葬在现在的位置。”三大爷没理会我的疑问,依然自顾自的解释。 “后来没过多久,那里就长起来一棵樟树一直到现在,唉……可惜被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给毁了。”斗三爷一脸痛心疾首。 “至于邙石,这个我是真不清楚。”斗三爷摇摇头,我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那个白道士干的好事?那截棺木既然能幻化成女鬼,肯定就已经不是凡物了,居然还葬在陈家村的风水气脉之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年是四世祖和那个道人商量的事。”。 “我记得好像是那一段棺木不同寻常吧!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没人知道。”三大爷的话里有许多漏洞,既然他说这是故事,为何又说这件事是真的。 棺木肯定不是凡物啊,都能幻化成女鬼了,还葬在气脉之上,这不出事才怪。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应该与石家村有关系。”三大爷恍然大悟一般。 “石开元吗?”我下意识的接口道,因为石开元和四世祖他们几乎处于同一个时代,他与三世祖陈玄同肯定是有很大的瓜葛,要不然也不会被陈玄同封印在石棺之中。 “对……就是石开元!”三大爷一拍脑袋,看样子想起来了。 这倒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石开元会和老樟树扯上关系,但这关系很难说啊,也许是好的关系,也许是坏的关系。 这些事,始终是一个谜。 “算了算了,我不想管这几百年的旧事了,那个石开元的魂魄到现在还藏在石家内祠堂,二叔你们自己小心一点,我过些天要离开一阵子。”我摇摇头,妈的,都是些什么破事,我现在连自己的事都还没搞清。 哪儿有功夫管这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 “玄同,你要去哪儿?”三大爷轻声问道。 “五溪镇……”对于二叔和斗三爷我完全相信,所以不必对他们藏着掖着。 “五溪镇啊……不是在江州吗?”斗三爷看似无心之言,却让我瞬间 078 爷爷的遗产 “三大爷,你知道五溪镇的位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还正发愁五溪镇在什么地方呢! “知道啊,年轻时我去江州闯荡过,五溪镇可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顿了顿,斗三爷又说:“而且……你爷爷在江州市还有一间飞星风水术的风水铺。”。 “啊……”,“什么?”我和二叔都是惊呼一声,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爷爷居然还藏了这样一笔偌大的财富。 “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侯二哥已经去世了,他临终之前曾找过我,让我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你。”斗三爷说的很平淡,而我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就是不知道二叔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要知道在江州市里面的风水铺,就算只有一个门面,现在也价值两三百万。 “你接了飞星掌门的梅花印,这间风水铺就应该归你所有,要不是你刚刚提起五溪镇,以我的记性恐怕又给忘了。”说罢,斗三爷还找出纸笔,给我写了个人名和地址。 纸条上写着:林先国,解放路八旗街31号。 “这个还是几年前的地址了,不过你按这个地址去找,肯定能找到这个人,然后把梅花印给他看,他自然就明白了。”。 我吞了吞口水,就算我不是风水师,有这样一块儿得天独厚的门面铺子,我下半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二叔在一旁怔怔站着不说话,大概是心里很失落吧!毕竟,这个风水铺只有飞星掌门能继承。 “不过你要是选择接手这间风水铺的话,有几个条件,你去了之后林先国会和你交涉,这些事都是你爷爷之前谋划好了的。”。 管他什么条件,我肯定会接手啊……这相当于白送一样,而且我现在无牵无挂,只想早点找到李归缓,我要当面和她说清楚,欠债的是我们陈家祖宗,而不是我这个小角色。 只有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我才算是真的了无牵挂。 “先培……你也不要怪你爸偏心,先仲要比你惨得多。”斗三爷站起身来拍拍二叔的肩膀,似乎是怕二叔心里不平衡。 我眼巴巴的看着二叔,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心里只有一种很深的愧疚感,二叔真的不容易,现在忽然蹦出个价值两三百万的门面铺子,他怎么可能没想法呢! “二叔……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江州,咱们平分这间风水铺吧!”我确实是过意不去,所以才对二叔提出这个建议。 二叔笑着摇摇头:“你把二叔想成什么人了,我这辈子吃穿不愁,后人也混得不错,我还去争一间铺子干什么?你好好儿把咱陈家的风水术发扬光大才是正经事。”。 我微微一愣,二叔真是通情达理啊……我以后发达了可要对二叔好一点。 “行了行了,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们走吧!”二叔挥挥手,可能刚才的情况有点尴尬,所以二叔想找个借口离开。 和二叔一路走回去,我问二叔:“三大爷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老樟树的来历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斗三叔见多识广吧!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那可是村里的能人,你别看你三大爷个子不高,但是年轻时能降龙伏虎,他以前随身还携带着两颗虎牙,但后来被他搞丢了。”。 二叔说的煞有其事,就好像是真的一样,我瘪了瘪嘴,心想三大爷又不是武松转世,还他妈降龙伏虎。 “老樟树的故事二叔你从来没听过吧?我也没听过,为什么偏偏斗三爷知道呢?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肯定是他看过什么记载吧!”。 “或许吧!但这不重要,老樟树变成祸害的事你不要到处说,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我会让村长把老樟树的树桩处理好。”。 “二叔……”我叫住转身往家走的二叔,二叔回过头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我重重的吐出这三个字,二叔笑着点燃一根烟:“你小子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记住二叔的话,你只要好好儿把飞星风水术发扬光大,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去吧!”。 “我知道二叔,我会努力的。”我转过身,难过的掉下眼泪。 “我明天要去江州。”我在我们三人群里面发了一句,不管他们两人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的。 “去干什么?”蒋嘤咛回道。 “我和你一起去,陈大哥。”赵华回道。 “去找一个人,赵华那个木偶你挖出来了吗?”。 “已经放在身上了,陈大哥你放心。”赵华还给我发了两个ok的表情包。 蒋嘤咛:“我就先不和你过去了,我师父让我回去一趟,我到时候再过来找你。”。 反正我是去接手风水铺子,又不是去降妖除魔,蒋嘤咛去不去都没关系,只不过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还是挺可惜的。 这边的事情基本已经处理完毕,就是老樟树下面的秘密有点儿让我心痒难耐,我要是有那个本事,真想扒开邙石看看到底有什么。 回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和赵华相约在村口,决定今天就前往江州,我现在卡里有二十万,所以底气十足,出门在外只要有钱,那就啥都不怕了。 蒋嘤咛果然是个守信的人,说走便走了,也没过来和我道个别。 “走吧……”我看了一眼石家村,清晨的太阳洒满了整个村庄,屋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金黄色的日光串起了一串又一串的珍珠。 瓦房子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 也许因为我是陈家人的缘故,我所怀念的不是那个我住了二十年的石家村,而是这个我不太熟悉的陈家村。 我和赵华刚刚走到国道上,忽然听见一阵唢呐哀乐,我们两人对望一眼:村里死人了? “算了,别管了,办正事要紧。”我回过头去,往车站走去。 赵华似乎有点恋恋不舍,我说:“你是不是不放心你妈,要不然你回去吧?”。 “没事……陈大哥,我妈也让我跟着你一起走,你现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赵华摇摇头,我点了一根烟:“你这话就说的太严重了,我怎么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了?”。 “因为你,我才能活到现在。”赵华没头没脑的来了这样一句,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多,快走吧,不然赶不上班车了。”。 玉龙县并没有直达江州的车,所以我们必须先坐客车去万洲区,然后再转高铁过去。 我心里还有些期待爷爷给我留的风水铺子呢!江州市啊,寸土寸金的地方,老爷子居然这么有远见,给我留了一间风水铺子。 哎,逢年过节给他老人家多烧点纸钱吧! 客车路过知行观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山峰,白道士应该在道观里看书吧?隐居山林,逍遥自在,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下午三点多,我们赶到了万洲区。 从这里坐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江州市。 晚上六点,我和赵华下车了,第一次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大城市,我们两人眼睛都看花了,简直和陈焕生进城一模一样。 最要命的是,满大街都是白花花的大腿,还有一些穿着极少的妹子,赵华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居然也看的流口水了。 “别看了别看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我拉了拉赵华的手,这小子鼻血都流出来了。 ---求求看盗版的大爷们高抬贵手,没订阅啊没订阅。 079 林素问 妈的,吃两碗面要五十块,卧槽……哪怕我现在身上有二十万,我仍然觉得这贵的离谱。 城里人都是土豪么? 要不是我着急找林先国,我一定要和他们理论一番。 我和赵华像两滴无法融进水里的油,与这车水马龙的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赵华瞪大了眼观望街上的美女,跟癞蛤蟆看见了天鹅一样。 我从裤兜里掏出斗三爷给我的纸条,拨通了上面的电话,还真通了,来之前我还担心过了这么久,人家早换号了。 “喂?”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有点忐忑的开口:“你好,林先国林先生吗?”。 “你是谁?林先国是我爸。”对面那人有些疑惑,我就说这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年轻。 “哦哦,你好,我叫陈玄同。”我还没介绍自己是大名鼎鼎的飞星掌门呢,就听那一头的男人提高了音调:“谁?”。 “陈玄同!”。 “飞星风水术的传人吗?”男人又问,显得有些激动,我点点头说:“呃……是的,我爷爷叫陈山谋。”。 “你现在在哪里?”男人又问,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高楼大厦,一脸懵逼,我特么怎么知道这是哪里? 只好说:“我刚出高铁站,要不我给你发个定位?”。 “好,你待着别动,微信给我定位,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我赶紧把看得入迷的赵华拉过来,让他帮忙记一下微信号。 加上这个男人的微信号,头像一看就是渣男,哪儿像我的微信头像,就是飞星两个字,一看就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叫林素问,你稍等,我马上过来接你。”林素问快速的通过了我的微信请求,我只好和赵华待在路边等。 我们这穿着打扮,就算说我们是来江州干活的农民工一点都不夸张,就这么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一辆白色的奔驰s300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风骚,五官英俊的年轻人,身上的香水足以把赵华身上的虱子杀死,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个狗日的好有排场啊。 不会是个富二代吧?个头应该有一米八,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俊朗的五官,还戴了一副半框眼镜,看起来还有些文质彬彬。 林素问邪魅一笑,冲我们招招手:“哪位是陈玄同陈先生?”。 “我……我就是陈玄同。”我招招手,走了过去,赵华也跟了过来。 “走吧,上车吧!先带你们回我那里歇一晚。”林素问钻进车里,我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车上,林素问喋喋不休的解释起来:“不好意思,刚才下班高峰期,堵车了,两位久等了。”。 他貌似是在道歉,但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诚意,我说:“没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堂堂的飞星掌门何必对我这么客气,你能来江州,对我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林素问笑了笑,又问:“旁边这位是谁?不会是你兄弟吧?”。 “不是,不是,他是我朋友。”我赶紧解释,林素问点点头,接着又说:“你终于想起要打这个电话了,我爸临死之前嘱咐我他的破手机不能丢了,说后面会有飞星风水术的传人给我打电话。”。 “我开始还不信,飞星掌门多么响当当的名头,怎么会找我呢!幸亏我没把他这破手机给扔了,原来你真的来找我了。”林素问语气有些兴奋,我试探性问道:“你们家和我们陈家是有什么关系么?”。 不知道林素问的父亲和我爷爷有什么渊源,要是没有其他关系,而只是替我们家看守铺子,林素问应该没这么激动才是。 不过按照林素问的年纪来看,他应该也才二十几岁,他的父亲应该不会和我爷爷有交集,难道说也是林素问的爷爷和我爷爷有交集吗? “关系嘛!确实有,我们家能有现在这个地步,那可都是亏了你爷爷。”林素问坦然道。 又是多亏了我爷爷,也不知道爷爷当年给多少人指点了迷津。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心里有点期待爷爷当年给林家给了什么好处,不会又是给人家点穴吧? “回去之后我慢慢给你说。”。 “好吧!”我点点头,在车上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晚上快九点的时候,赵华才把我叫起来,林素问下车,指着我们面前的一栋三层别墅说:“到了,你们今晚先在我家休息。”。 我看了一眼别墅,造型挺奇特啊,像个官帽一样,两头低而中间高,别墅左边还有一座房子,恰好比别墅高一间屋子。 右边则是一块儿形如老虎的山石,正符合左青龙右白虎的格局,而且山石旁边还有一个莲藕池,不过莲藕池的水却不断在往外流,莲藕池旁边是一块草地,草地上挂着灯笼,应该是灯笼形的路灯。 “流水桃花,灯笼守心。”我呢喃了一句,看样子林素问的女人缘颇好,但却都是露水姻缘。 这个别墅的风水有讲究,右白虎为男性桃花,而莲藕池又恰好在流年桃花的位置,所以这么看来林素问的异性缘非常好,但是这个桃花位为流水,这就表示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对象。 露水姻缘,一夜贪欢。 “飞星掌门果然不同凡响。”林素问笑着走了过来,笑道:“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 “你长得这么帅,又这么有钱,桃花位不重要吧?”我淡淡道,以我的理解,林素问人帅多金,应该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富二代的。 “不不不……你这就错了,有了风水的加持,我自然更上一重楼了。哈哈哈……”林素问大笑,我瘪瘪嘴,这就是命啊,人家生来就站在高处。 “那你应该在东北艮位再催一催桃花。”我提醒道,东北方在八卦中属艮,是今年的流年桃花位,风水中又叫暗桃花。 “催不得催不得,不胜腰力。”林素问连连摆手,我暗骂无耻,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单身狗二十几年都没女朋友,他却嫌多。 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那你这别墅的构造为何是官帽形啊?难道你们家有人在朝中做官?”我不解的问,这种造型一般是为了家中出当官之人,才会如此布置。 “非也非也,官帽顶是为了压住这里的旺气,否则就随着地运流失了。”林素问解释道,我呢喃了两句,原来如此,给林家做这风水局的人是个高手啊。 利用官帽而镇地运,厉害。 “你们还是进屋休息吧!要看的话明天再看个仔细吧,今天太晚,光色太暗了。”林素问将我们领进屋,他家里的风水摆设都颇有讲究。 大多数人都喜欢在大厅里放一个金鱼缸,但这是不对的,金鱼缸要分养什么鱼,还要摆什么位置。 养风水鱼,摆在屋子的财位上,自然就能招财,而且还和风水鱼的数量有关。 养错了,摆错了,那就是招桃花,特别是对结了婚的人不利,无论是给哪一方招桃花都会破坏婚姻关系。 如果把金鱼摆在了六煞位,那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有可能因为流连风月场所,而染上性病。 风水师并不是只看阴宅,阳宅风水同样要精通。 “林老板,你这屋子里的摆件都是别人指点过的吧?”无论是开门立向,还是家具的摆设,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见笑,见笑……都是我自己瞎摆的。”林素问给我和赵华一人倒了一杯茶,我惊呆了,这林素问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咳……我这么给你说吧!其实我也是个风水师,不过我是做风水顾问的,我这点本事和你们飞星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林素问坐了下来。 我靠……原来这小子也是风水师,看看人家这风水师,再看看我这穷屌丝的模样,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啊。 --不要看盗版啊……谢谢。 080 罗庚地 “你太谦虚了……”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原来风水师真的是住别墅,开大奔啊。 唉,我和他一对比,就像个丐帮帮众一样。 “没有,没有,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你爷爷。”林素问又端出来一些水果,让我和赵华不要客气。 赵华还是真不客气,端上来就开始吃,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为什么还需要吃食物。 又是我爷爷,我也是服了,难不成我爷爷当年就是专门给穷人伸张正义的吗?陈救贫……。 “我爷爷到底对你们家做了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爷爷告诉我爷爷,他的孙子也就是我会成为奇门中人,并且愿意将我曾祖的坟墓迁至罗庚地。”林素问卖了半天关子,终于肯说实话了。 “罗庚地?那就难怪了。”我点点头,林素问一说我就明白。 所谓罗庚地,就是一个穴位如同罗盘一样,这个地形很难得,而且很讲究,首先穴场要差不多有足球场大小,周围的山峰要恰好比穴场高一点。 而穴位则是则穴场正中微微凹下去的地方,四周有山水相护,整个局面看起来就像是罗盘,故此命名为罗庚地。 最奇妙的地方还不在他的地理条件,而是要用酒坛来葬骨,而且要葬在罗庚地,必须要等主人家只剩下骸骨的时候才能迁葬,一般是三年为期。 刚刚逝世的人是不行的,而且用酒坛葬骨的时候是取被葬之人的脚筒骨,男取左脚,女取右脚。 葬下之后酒坛会在不久之后灌满水,这是因为罗庚地的独特地理造就的,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棺木进水这肯定是天大的忌讳。 但罗庚地要的就是进水,进水之后,骸骨会漂浮其上,哪个方位吉利它就会指向哪里……就如同罗盘上的指南针一样。 同时,这根脚筒骨还会变成玉白色(黄金易得,白金难求),主人家阴德越厚,这根骸骨便越白,到最后像玉石一样,黄金有价玉无价嘛! 相反的,要是被葬之人的后人德行浅薄,败坏祖宗阴德,这根骸骨就会变成黑色,变成黑色之后,罗庚地就不起作用了。 葬在这里的主家先人一定要福德够深才行,子孙后代大富大贵,而三代男丁必定会成为玄学之人,玄学的含义很广,没想到林素问却偏偏成了风水师。 看来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难怪这小子这么有钱,原来他的爷爷葬在了罗庚地。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说我们家是多亏了你爷爷了吧?”林素问笑了笑,我心里有些羡慕,爷爷还真是厉害,给人家一指一个旺穴,但却不给自己埋一个好点的位置。 他要是埋一个好点的穴位,我也不至于这般屌丝模样啊。 “我爷爷应该不会这么白白帮你们的忙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爷爷这样做,必然也是和吴家一样,有交易的条件。 “聪明!你爷爷何等人物?怎么会白白便宜我们家捡这样一个天大的便宜呢?老爷子的当然有条件,那便是让我们家守护着飞星风水铺,直到陈家人来取。”林素问点点头,语气中也有一种对我爷爷的尊崇。 看来我爷爷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世外高人。 “那我们家的风水铺在哪里?”我问道,说实话心里还有点激动,我觉得这是爷爷留给我最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我的风水事务所旁边,明天带你去。”。 林素问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你爷爷有几个条件,这也是我爸告诉我的,让我一定要等陈家人来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什么条件?”我狐疑的看了林素问一眼,这家伙不会想在中间耍什么心眼儿吧?我爷爷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留下了什么条件。 “第一,这间风水铺子你不能卖掉。”。 我点点头:“这说得过去,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我也不会卖。”。 唉,之前我还想着能值个两三百万呢!现在不能卖了,不过我也不会卖,我要卖了真的就是欺师灭祖的不肖子孙。 “第二,你一旦接受这间风水铺,那就必须要在这里待十年,十年之后你去留自由,在你经营这风水铺的时间内,离开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 ???爷爷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一辈子在江州养老吗?外面的花花世界我还没去过啊! “好吧!我就当是他老人家为了我好。”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条件我有点儿无法理解啊。 “第三,你要给我一个你能接手这间风水铺的依据,也就是说你要证明你自己有这个本事。”林素问静静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这好办,你随便出题考我吧!”。 “书本上的知识自然不算数,两天后我会去给一个客户看风水,你到时和我一起去,让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做这飞星掌门。”我脸色微变,林素问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吗? 虽然我并不怕他考我,但我来接手我爷爷的遗产,凭啥还要给他证明啊? “这是你提的条件吧?”我冷笑两声,林素问不恼不怒,淡淡道:“当然不是,这都是你爷爷当年留下的条件,他总不可能把飞星风水铺交给一个酒囊饭袋吧?要是这样……岂不是折损了飞星风水术的威名?”。 话虽如此,但我很讨厌别人对我颐指气使,我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冷道:“好,我大后天和你去一趟,让你看看我够不够格。”。 “陈先生,不是我看你够不够格,是你爷爷的交待,我只是负责转达他老人家的意思,你不会对我有成见吧?”林素问这些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他还满脸委屈,但我就是心底不服气,哪怕这真是爷爷的意思,我也要让林素问好好儿看看。 “那还有其他条件吗?”我又问。 “第四,我要见梅花印才能把风水铺交给你。”林素问点点头。 “还有呢?”。 “第五个条件不是关于你的,而是关于我们林家的,我要拜你为师。”林素问脸色不变,这话说的就和他喝茶一样简单。 “什么!”我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不是开玩笑吗?爷爷说过天星风水术不能传给外人,林素问居然想拜我为师? 再者说来,这狗日的风水水平也不低,能靠看风水赚这么多钱,多少是有点真本事的。 “林老板,你这玩笑开大了,我们飞星门是不能收外人为徒的。”我连连摆手,这个条件明显不行。 “再说了,你林老板自己就是个风水大师,何必要拜我为师?虽然我的确是飞星门的传人,但是我现在根本没资格做你的师父啊!”。 “关于你们陈家奇怪的规矩,我也知道,但这是你爷爷的意思,我们这些后辈也只能言听计从啊!”。 “怎么可能?我爷爷绝不会做这种败坏门规的事!”我瞪大了眼,绝不相信,我觉得这可能是林素问在从中作梗。 “你现在不信没关系,以后你会知道这究竟是我编的瞎话,还是你爷爷留下的规矩。”林素问倒也没有强迫我相信他的话,关键是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我怎么会相信他呢? “不过这个条件不妨碍你继承风水铺,我明天先带你去看看铺子吧!”。 这还像句人话,明天先去看看我爷爷的遗产。 林素问给我和赵华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大户人家就是讲究,每一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这一觉很香,我居然没有梦见那些稀奇古怪的风水术下册了,直到林素问按响门铃把我叫了起来。 081 奇怪的纸条 吃过早饭,林素问便换了一辆路虎让我们上车,我看的眼都直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他这么风光。 他说爷爷留下的风水铺子就在解放路,紧挨着他的风水事务所,他顺便还介绍了一下他自己的产业。 他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就叫素问风水事务所,还有专门的网店,专门负责替人解决风水问题,小到开门犯煞,大到墓葬点穴。 而他本人除了是这个风水事务所的老板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素问风水事务所第一风水顾问。 办公楼都有三层,价值上千万,我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年轻有为啊,年少多金啊! 有几个人能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有此成就的?虽然是他祖上积德,但这和他后天的努力是分不开关系的。 很快,我们就赶到了他说的地方,素问风水事务所几个大字格外显眼,而在这座大楼的旁边还有一栋砖木结构的房子,三开门,底下是砖石结构,而上面两层则是木头,全是红木。 镂空窗户、木制走廊,青瓦勾角,我能想象到一下雨,雨水就会随着勾角屋檐串成一条线,但一滴也不会落在阁楼上。 这房子好复古……虽然是在主街道上,但还是围了一圈石头栅栏,推开栅栏门还会有一块儿院子,从外面就可以看见,院子中有一棵不算大的枣树,嫩绿的枝条上结满了枣子。 我都看痴了,原来我以为所谓的风水铺子不过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而已,没想过是三开门,更没想过阁楼是红木构造。 如果再加上这里的地皮面积,这栋房子的价值应该不会比林素问旁边这座办公楼低。 我还说三百万,真是太低估爷爷留给我的遗产了。 “怎么样?”林素问笑了笑,我疯狂点头,这简直不要太好啊,虽然说这条街并没有在市中心,但是在这种地段也是相当不错的。 “你过来看看吧!这是你们陈家的产业,我祖上只是受人所托,这锁我可是一点没动,而且我还要随时派人盯着,就怕有些没长眼的东西闯进去。”林素问朝栅栏门走了过去,我和赵华赶紧跟过去。 这锁的确没有动过,锁孔都结了蜘蛛网,但是锁却没有生锈,这倒是奇怪了,从爷爷买下这里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几十年。 这要是一般的锁,风吹雨淋,应该早锈的不成样子了。 “那这房子的钥匙在哪里?”我问道,从栅栏的缝隙中看过去,地面除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以外,没有任何腐朽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没人居住。 “当然在我家啊!不过被你爷爷用梅花印锁起来了。”。 “我还想给你透露一个小道消息,这老房子闹鬼。”林素问忽然降低了声音,悄悄对我说。 “闹鬼?”我眉头一皱,爷爷不会选一个闹鬼的地方给我住吧?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风水师,难道看不出来一座阳宅的好坏么? “嘿嘿,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林素问嘿嘿一笑,接着又说:“我告诉你吧,那是你爷爷临走之前使的手段,故意把这里变成鬼宅,这一来是为了防止那些无知之人打老宅子的主意,二来嘛,是为了不让这老宅子荒废下去。”。 呃……我爷爷还真是会想办法啊,这成了鬼宅就算是有人想动歪心思,那也怕是有命买没命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狐疑的看了林素问一眼,我感觉这孙子才是我爷爷的孙子,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这还不简单,我的公司就挨着老房子的,再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年复一年的观察我也早发现了端倪。”。 “你看这些落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聚在一起,你以为那是自然现象啊?”林素问指了指满地的落叶,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要不然这里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就好像每天有人打扫一样。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的说法,这一切都要等我住进去了才知道具体情况。”管他有没有鬼,反正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总不会害我就是了。 “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反正你要给我证明你有这个本事继承这间铺子。”林素问耸耸肩。 “对了,你的梅花印呢?拿出来看看,这可是你们飞星门最重要的东西。”。 “看就看!”我堂堂飞星掌门,难道还怕你看印信吗? 我取下包,梅花印被我放在包里的夹层里面,摸索了一阵才摸到,但是就在我摸到梅花印的同时,我手里却出现了另一种感觉,像是摸到了什么纸张。 我记得我没放什么纸张在夹层里啊:“这是什么?”,连同梅花印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张纸,我心里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跑进了一张纸进去。 打开一看,纸上的内容让我傻眼了:樟木香已经被周平海取走了,这是找到麒麟仙胎的物品之一。 “樟木香?”我瞬间明白,难道是老樟树火化后留下的东西?卧槽……原来周平海不是为了老樟树,而是为了老樟树中藏的樟木香。 难怪他会同意用桐油烧掉樟树,我还奇怪他不是看中了老樟树的树龄吗?原来如此……这周平海是有备而来啊……。 但他之前费尽心机,还伤了不少人,从这种种表现来看,他是不知道老樟树的厉害之处的,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让他寻找老樟树那个人在背后指点他! 周平海应该也还是蒙在鼓里,他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而且我记得之前二叔的确说过,要想找到麒麟仙胎,必须还要找到三样东西,纸条上的话不就是点明樟木香是其中之一吗? 他还说过,爷爷当年也找到了其中之一,但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卧槽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大波疑惑朝我铺天盖地袭来,这纸条又是谁放的?我竟然毫无察觉,要不是刚才拿梅花印,我恐怕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发现。 我背的这个包我就连睡觉拉屎都是抱着的,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我,除非这个人会隔空取物这样的法术。 从他留下的这句话来看,貌似是在提醒我,但我又觉得这个人是在拿我当枪使,说不定是想让我找到樟木香,然后坐收渔利。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最后发现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你怎么了?小掌门。”林素问见我脸色难看,忍不住问道,我回过神来,将纸条捏成一团揣进裤兜,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即便是赵华也不能让他知道。 “呃……没事……我过来的时候掉了几样东西,现在才想起来。”我胡乱找了个借口。 “给我看看梅花印。”林素问伸出手来,我将梅花印递给他,这小子既然是斗三爷和我爷爷他们交待的人,应该还是信得过,要是别人我是肯定不敢把梅花印给他的。 “真是别致……非常像道家法印。”林素问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但很快就还给了我。 道家法印,这既是法器,也是在符箓文书上落款的东西之一,有些请神送鬼的文书不盖法印是无效的。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将梅花印收了起来,林素问笑了笑,真是个大帅哥(傻逼):“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嘛!”。 “行了,行了,我好累,想回去休息,后天再和你一起去看风水。”我挥挥手,与其说是累了,还不如说是心里太烦躁。 我刚刚从陈家村出来,自以为把所有事情都弄的水落石出了,结果又是按倒葫芦起了瓢。 不指望订阅了……随便吧 082 金锁玉关 “那好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本来还想带你看看我这公司呢!”林素问有点惋惜的说,我摇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林老板公司里转转。”出乎我意料的是,赵华居然想留在林素问的公司里参观。 “随便你吧!”我现在没心思管赵华的,他愿意参观就参观,我现在心里是一片迷糊,身心疲惫。 林素问安排了一个黑色高跟,身穿职业装的女人把我送了回去,女人很漂亮,很性感,烈焰红唇。 她说她是林素问的助理,叫凌娇。 我心里烦躁,连看美女都没什么兴趣了,冲她点点头。 凌娇说她是林素问安排过来照顾我的,我心想是监视我还差不多,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 不过想想倒也不能怪他,毕竟我一个陌生人要住在他家里,他怎么能放心? 回去之后我倒头就睡,但是很久也睡不着,我心里还是很疑惑,头发都快被我拔掉了,这个放纸条的人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是那个面具人?我心里胡乱猜测……但我确实记得没人动过我的包,怪事啊!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至少这不是一个坏消息,至于要不要找周平海问个究竟,这暂时不在我的考虑当中。 周平海是个老狐狸,我现在就算当面问他,他也有一百个不承认的理由。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天星风水术的下半册内容,现在这些东西比以前要好理解一点了,毕竟一天天都在累积。 这上半册叫《天藏秘术》,下半册也应该有个名字才是,只不过我不知道到底叫啥。 睡到下午六点多,凌娇把我叫醒了,她说林素问已经安排好了饭局,让我们赶紧过去。 行吧!人是铁饭是钢,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饭还是要吃的。 我问凌娇:“你们老板很有钱吧?”。 “那是当然了……我们老板保守估计,资产上亿吧!而且还上过江州市十大有为青年,”凌娇抿嘴一笑,我心想有关部门不是不承认风水玄学么?为什么还要让一个风水师上电视? “那你们老板真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我是嫉妒又羡慕。 “谁说不是呢!江州市的很多大人物都请过老板,但是老板收费很贵……因此有许多人在背后骂老板是个财迷。”。 “嗨……要是不贵,他哪里会赚这么多钱。”我摇摇头,我从小就被丁独眼教导,看风水有禁忌,不能什么人都看,这林素问倒好,来者不拒。 我要是没有这些破规矩,应该也已经发财了吧?不过不管是做什么生意,名气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林素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他自身的本事有很大的关系。 我和凌娇一路说着话,很快就赶到了饭店,是一家规格颇高的火锅店,三层,这火锅店层次分明,楼层越高,顾客的身份便越尊贵,价钱也就越贵。 服务员满脸微笑的把我们带上三层,三层的构造很特别,全是透明玻璃,每一桌都有屏风隔开,吃着火锅看着夜景,还真是一种享受。 第一层的顾客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而第二层只是略微有点儿拥挤,第三层就只有寥寥几桌客人了。 林素问选了一个靠近江边的位置,冲我们招招手,我和凌娇走了过去。 不愧是高级楼层,泡的茶都是龙井,点心小吃比下面不知高了几个档次,大概吃这些小点心都能吃饱。 江面上轮船的灯光闪烁不定,隔岸似乎有人在唱渔歌,而且三层的客人都比较有素质,完全听不到大声喧哗。 “快来,等你半天了。”赵华和林素问两人有说有笑,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肮脏交易。 “这个店最出名的就是白鲤鱼了,只有江心才能钓到。”林素问介绍着这里的招牌菜。 我的目光看向了江面,江枫渔火对愁眠啊! 林素问点了菜,凌娇刚准备离开,林素问叫住她:“坐下一起吃吧!这可是风水界大名鼎鼎的飞星掌门。”。 林素问这话看似是在恭维我,但我怎么听着都像取笑。 凌娇笑了笑:“好吧老板。”,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一撩腿动人心魄,我差点就把持不住了,赶紧把目光移开。 “你看见了对面那座酒店吗?”林素问指着江对面的建筑物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只能看个大概,我点点头:“看是能看见,但是看不清楚。”。 “你是风水师,难道看不清地气吗?”林素问又问,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说胡话吧?地气虚无缥缈,我哪里能看得见。 “你在说笑话吗?”。 “这个酒店坐落坤宫,坐丑向未。”林素问站起身来,开始指点江山。 “下元八运,这栋酒店是旺山旺向的格局,丑为燥土,是庚金的墓库,而未为湿土,是甲木的墓库。” “庚为阳金,甲为阳木,庚金天克甲木,但此酒店恰犯穿山七十二龙中的大空亡,墓库反而成了助力。”。 林素问说的头头是道,这与我的天星风水术不太一样,但我知道他这是什么:“金锁玉关?”。 林素问修行的风水术应该是金锁玉关,《金锁玉关》又名“过路阴阳”。 此派风水师又有“南方先生”、“识宝奎子”的美誉,称呼虽异,实质相同,都指此派风水师只要你家的房子或祖坟周围游一下,就能一语道破你家的六亲兴衰,吉凶祸福,更能定准你一生。 其理论源于先天河图、后天洛书,强调先天为体,后天为用,先后天通气、先后天八卦配合来推算阴阳宅的吉凶祸福,真正达到了阴阳不外河洛之理,配合不离八卦之法。 金锁玉关以简单实用著称于世,它断事的准确度超过任何风水门派。 金锁玉关又称过路阴阳,只要你掌握了这种方法,在为人断阴阳宅时,不用罗盘,只需在阴阳宅四周转上一圈就可断出该阴阳宅的吉凶祸福,一目了然。 难怪我见林素问侃侃而谈,而且还自称能看见地气,原来师承金锁玉关,这要是学会了那可就牛逼了。 “厉害,不愧是飞星掌门。”林素问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对我赞叹,我心里已经改变了对林素问这个花花公子的看法。 这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而且一副斯文败类的形象,但是真的有本事。 风水派系的确很多,但任何一派只要是有传承,学会了都能独当一面。 “这酒店就是我要带你去看的地方。”林素问终于坐了下来。 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位置了,原来是为了让我看一看酒店的坐向。 “那好吧,我们后天再去,现在太晚又隔这么远,我没办法定向。”我也不怕丢人,因为我的风水术和金锁玉关根本就不一样,所以不必打肿脸充胖子。 “我也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情况,虽然我了解过这个酒店的风水,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根本不能住人,你们飞星门除了看风水,还会抓鬼驱邪,所以让你去看看。”林素问收敛笑容,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 “你到底是为了考验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我不快的看了他一眼,林素问面不改色,又笑了起来:“两者都有,不过你放心,这一次的酬劳全给你。”。 “这还像句人话。”既然有钱赚,那还有什么说的。 “服务员,来两瓶啤酒,最好的酒!”我大声呼喊,所有用餐的人都诧异的看着我,土包子大呼小叫真和动物出笼一样。 “呵呵呵……不要紧……”凌娇掩嘴轻笑,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顿时响起一个女声播报:三号桌有需求。 妈的……丢人丢大发了,我脸色绯红。 083 探险-1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林素问去结账,结果服务员说林先生免单,又让我羡慕了好一会儿,人一旦有权有势,谁对你都是恭恭敬敬的。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天,我催促林素问赶紧去那个酒店看看,林素问却说要下午六点才去。 于是我又在他的别墅百无聊赖待了几个小时,我来这边整整四天了,无所事事的我还真是着急。 期间抽空去看了一下林素问的公司运作,这家伙真是个人才,风水顾问所不仅看风水,还兼职看相算命,但那都是他招聘的人。 由于林素问这个风水顾问所很有名气,所以他招聘的这些人都还是有点真东西的,林素问自己则一天到晚泡妞玩游戏,白天抽空去公司转一圈,晚上去酒吧蹦迪。 他开着豪车去酒吧,那些身材性感的女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他身上帖,我看的牙根直痒痒,这他妈的才叫男人! 终于到了六点,林素问回来拉上我和赵华,往泰和大酒店赶了过去,林素问自己倒也准备的很齐全。 什么香啊、纸钱,这些统统都准备了,但是这些东西自然不用他堂堂林大老板亲自拿,交给凌娇就是。 泰和太酒店规模很大,五星级酒店,由于背靠长江,所以这里晚上的夜景尤为一绝,特别是第三层和第四层的房间最抢手。 江面上还弄了个夜市,一到晚上就人头攒动,不过那都是以前的繁华场景,现在已经门可罗雀了,不对,应该是连麻雀都不愿来。 我们来到泰和大酒店的门口,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等我们,只见他慌慌张张的凑到林素问跟前:“林老板,你们终于来了,这是大门钥匙,所有房间的房卡都在前台的柜子上。”。 说完他就想开溜,就好像这酒店是一头会吃人的怪兽一样,林素问一把捏住他的肩膀:“等等……你给我说说闹得最凶的是哪一层?”。 “第四层……四零六房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中年人脸色都变了,眼神还不住的闪躲,生怕406跳出一只吃人的妖怪。 “好了,你可以滚了,稍后让你们老板把钱打到这个卡上。”说完,林素问把手伸向了我,我还没明白,凌娇轻声提醒道:“陈先生,卡……卡……”。 “哦哦……”我恍然大悟,赶紧拿出银行卡递给林素问,唉,我这还是在乡下办的邮政储蓄,不知道大城市支不支持。 “好……好……只要林老板能让我们酒店正常营业,我们老板不仅给您三十万的酬劳,而且酒店对你们几位终身免费。”中年男人连连点头,从林素问手里接过卡。 “哎……”我有点不放心的喊了一句,随后想想还是算了,有林素问这个土财主在这里,我还担心什么? “好了,稍后会给你们通知。”林素问回过头来,中年男人连滚带爬的爬进了车内,像参加拉力赛一样跑的屁股冒烟。 男人走后,林素问又对凌娇说:“定向分金。”。 凌娇点点头,随后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罗盘,我一看就惊呆了……土豪是偏爱金黄色吗? “这是金罗盘吗?”我吞了吞口水问道,但实际上罗盘最好不要用金银玉器,最好的是木制罗盘,其次是铜罗盘。 拿个金罗盘出来,只是显示自己的身价高人一等罢了。 “当然不是……金罗盘会影响指针的准确性,我这可是黄花木镀的金漆。”林素问解释道,唉,有钱就是好,不过罗盘的材质没啥太大的影响,只要用的顺手就好。 林素问估计只是为了装逼,才弄个金光闪闪的罗盘吧! 凌娇虽是个女人,但是看她的动作手法还是非常专业的,大佬的助手都不简单。 “丑山未向。”凌娇站在酒店的正中,确定了酒店的坐向。 这和之前林素问说的不是一样吗? 而且这在下元八运当中,绝对是最好的坐向,我看了一眼酒店的明堂格局,明堂开阔不逼压,而身后的山脉直接长江,山龙变水龙,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风水中有山龙与水龙的区别,但水龙比山龙要难点的多。 这里的来水与去水为:左水到右出坤方,为木局宅向,书云:“丁坤终是万斯箱”,即此是也。发大富大贵,人丁大旺,福寿双全。 这个风水局又叫金龙转车,而此处的龙上八煞在辰,辰为湿土,恰好避开。 三元龙中的地元龙,坐艮卦而向坤卦,这地方应该会大旺二十年,为何现在变得如此冷清? “你看出来了吗?”林素问问我,我摇摇头说:“坐向没问题,砂水也完全符合旺局之论,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到底有什么蹊跷。”。 林素问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闹鬼而已,大概从一年前开始,来这里的客人都声称见到了鬼,还有两个被吓得从三楼跳了下来。”。 “泰和酒店在江州市也能排进前五,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没法交待,就算赔偿了所有客人的损失,但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到后来就算白送给别人住,也没人敢住,老板要不是背景深厚,这酒店恐怕已经被封了。”。 “他找过我几次,我都没答应,因为我知道这里的风水没问题,所以我不敢接。”。 林素问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是没有解决泰和大酒店这件怪事的话,恐怕会名声扫地,所以他宁愿选择不接。 “你可真聪明,那为什么你现在敢接手了?”我白了他一眼,这凡是经商的人,脑袋就是比其他人要转得快些。 谋定而后动,没接之前就把这件事的因果利弊给弄清楚了。 “现在不是有你飞星掌门在此吗?”林素问恬不知耻的回道,我发现这家伙是故意借考验我的借口,让我给他解决麻烦。 但既然来了,我也不能给飞星门丢人。 “那好,进去瞧瞧。”来之前我已经画了好几张灵官符,现在对于画符我虽然不敢说精通,但好歹是会一点。 而灵官符是护身符,灵官就是五百灵官之首的王灵官,也是道教的护法灵官。 为什么要画灵官符,而不是其他驱邪符咒或者是秘讳,这是因为王灵官曾发愿:后世若有修行之人,学道之士,他有三分修持,我有七分感应;他有十分修持,我便随时照临。 许多人以为王灵官不强,恰恰错了,西游记本是,但在原著中,是他在凌霄宝殿外面拦住了孙悟空。 王灵官很强。 不过我画灵官符一来是敬仰王灵官,二来也知道灵官符的威力很大,有此符在手,几乎没有鬼怪敢靠近。 “一人一张……你要不要?”我给林素问和凌娇一人给了一张,犹豫着要不要给赵华一章。 毕竟赵华半人半鬼,不知道灵官符会不会把他洗白了。 “我……我收着吧!”赵华犹豫片刻,不敢用手接,我给他塞进了裤兜,我心想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那我们就直接去第四层如何?据说第四层闹得最厉害。”林素问提议道,我点点头:“好,去会会它们!”。 下面给各位补上灵官咒,切记不要加急急如律令,因为这个符咒是真的,要是加了急急如律令而没有供奉,会折寿。 灵官咒: 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 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 绿靴风带护身形,双目火睛耀天地。 顷刻三天朝上帝,须臾九地救生灵。 银牙凤嘴将三千,虎首貔貅兵百万。 走火行风前后卫,穿山破石捉妖精。 祈晴祷雨济世间,附体圆光通事意。 治病驱邪如电闪,收瘟摄毒义群魔。 飞腾云雾遍虚空,号令雷霆轰霹雳。 三界大魔皆拱手,十方外道悉皈依。 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太乙雷声应化天尊。 084 探险-2 我将手里的灵官符贴在了胸前,有了这玩意儿,我底气十足,小小鬼宅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四人打开酒店大门,看样子林素问应该是来过泰和酒店,不然他不会这么轻车熟路,直接开了大灯,然后我们看见一大堆门卡堆在柜台上。 大概是因为酒店的传言太凶,所以就算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也没人敢拿。 大厅内亮堂堂一片,哪里像没人住的样子? 在一堆房卡中,林素问找到了406的房卡,本来我是提议坐电梯的,但林素问说坐电梯不安全,所以我们选择爬楼梯。 爬楼梯对我三个大男人来说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凌娇的体力怎么样。 不过既然她的老板都没有怜香惜玉,我管什么闲事? “他妈的,这声控灯是坏了吗?”我使劲儿跺了跺脚,这楼道之间应该是声控灯,我们这么大动静都没亮,多半是废了。 “手电。”林素问指挥凌娇,凌娇赶紧给我们一人给了一个手电,这手电光是很强,但就是太冷了,一丝温度都没有。 我朝着漆黑的走廊晃了晃,大吼一声:“谁在那里?”。 吓得凌娇尖叫一声:“啊……”,林素问也是一哆嗦,我哈哈大笑:“骗你们的,哈哈哈……”。 “陈大哥……前面真的……真的有人……”我身旁传来赵华平静的声音,我一听这话,顿时脑袋上冒了一层汗:“哪里?”。 “刚刚就在这里!”赵华用手电指了指过道的位置,我顺着看去,什么都没有,地上只有红色的地毯。 由于这酒店很大,所以楼梯间都有四个。 “赵华,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我板着脸教训赵华,赵华摇摇头说:“是真的,我刚才看见了一个黑影!”。 “放屁!闹锤子鬼,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我大着胆子往赵华指的地方走了过去,手里已经悄悄握上了撼龙尺。 撼龙尺是法器,用来对付小鬼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这么生猛了,连鬼都不怕,我也没吃熊心豹子胆啊?哦……不对,我吃了麒麟胆。 “看见了吗?这能有什么?”我回过头来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三人,结果还没得意两秒,就听他们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小心后面!”。 “什么?”我往后回头,一个腐烂的脑袋垂在我眼前,眼窝里爬出小指头大的蛆虫,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两排血红的牙齿咀嚼个不停,就像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 我大叫一声“卧槽!”,瞬间往后跳开两丈远。 脸色惨白,胃里翻涌不停。 “呕……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啊卧槽……”我扶着墙壁呕个不停,手上传来一阵湿哒哒的感觉,又滑又湿,就像是河里的泥鳅一样。 我用手电往旁边一照,一截枯骨断手像是刚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似得,顺着我的手腕往上爬,那种湿滑的感觉是浓浓的鲜血。 “尼玛!去死吧!”我从裤兜里拿出撼龙尺,照着断手狠狠抽了下去,断手瞬间化为了乌有。 “呼……你们三个看戏看够了吗?”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酒店果然有蹊跷啊! 不过还好我已经今非昔比,加上手上的撼龙尺,还不至于抱头鼠窜。 “妈的!居然吓跑了?”我用手电扫了一下刚才的位置,早已不见了他们三人的踪影,难道是被吓跑了吗? 林素问这么菜,居然还敢和我来捉鬼,哼!笑话。 我也没管他们,既然他们走了,应该就是往第三层去了,我前面大概十几米有一个楼梯口,我就跟着这里上去就行了。 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整个楼道安静的可怕,我走了一段,回过神来,隐隐觉得不对劲。 按照我自己的估计,我至少走了五十米了,为什么那个楼梯口还没到?我就像是在跑步机上跑步一样,自己其实走了这么多步,但完全是原地踏步。 “鬼打墙?”我顿时明白了……这种低级手段一般都是出现在墓地和乱葬岗,看样子林素问赵华三人应该也遇见了鬼打墙。 可能我们几人就站在彼此的对面,但是遇到了鬼打墙之后根本就看不见。 我从包里翻出罗盘,发现天池上的指针动个不停,果然遇见了鬼打墙,鬼打墙的原理不难理解,就是一个地方的阴气过多,而导致活人陷入了幻觉,也有点像进入了什么阵法当中。 像这种声名远播的鬼宅,本来就没人住,阴气自然就很重,遇见鬼打墙再正常不过,而要破解鬼打墙的方法也很多。 如果是道教信士,只需要虔诚的念天师护身咒便可以: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除不详,遇咒者灭,遇咒者亡,天师真人,护我身旁,斩邪灭精,体有灵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后面这一句最好不要加,原因同前面是一样的,非高功道士不要加急急如律令,这属于亵渎神仙,要是你请的神仙没有感召还好,要是有感召就需要你用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去还。 有些是寿命,有些则是气运。 我说的这些都是道教流传的口诀,而不是胡编乱造,所以希望看到的书友牢记我的忠告,尽管没有人看。 道教的一些仪式并不仅仅是好看而已,都是有原因在里面的,正儿八经的念咒施法要穿法衣、戴莲花冠、焚香、沐浴、摆三畜。 而普通人对付鬼打墙就是撒尿,童子尿最好,不怕疼的把舌头咬破,喷一口阳血自然就破了。 鬼打墙都是小把式,遇见了也不要慌,实在想不到办法,就大声念九字真言,但心一定要虔诚,念三遍,呼气的时候一定要用嘴,吐气用鼻子。 “哼!班门弄斧。”我冷哼一声,敢在我面前弄鬼打墙,我从包里拿出三枚铜钱,往前面一扔,就像炭火砸在了雪面上,一下出现一个大窟窿,鬼打墙不攻自破。 铜钱辟邪,这不用我多讲了,没有铜钱用硬币也是一样,因为流经的人多,阳气足。 破掉鬼打墙,我又朝后面看了看,但还是没有他们三人的身影,这林素问和凌娇就算了,毕竟都是花架子,不能要求他们能像蒋嘤咛那样文武双全,但赵华应该不会着道啊! 这小子怎么也没了动静? 我三两步走到楼梯口,马不停蹄的往三楼走去,手中的电筒在楼梯间里乱晃,整个酒店都传来我“叮叮咚咚”的脚步声。 “卧槽……这楼梯也太长了,老子都累出汗来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楼梯间没理由这么长啊……我本来以为还是鬼打墙,但我刚才用铜钱试了试,完全没反应。 不对……不对,我还是太急躁了,刚刚我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管不顾的就闯了进来,现在冷静下来感觉自己像受了刺激。 我坐在楼梯上,点了一根烟,仔细思考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莫非是这里面的东西故意把我引开?调猪离山? 这楼梯长的离谱,还是说我闯进了另一个空间?就和那次在阳城县一样……说起阳城县,这次路过的时候我发现那里还在下雨,而且冷的一比。 “有点儿像迷魂阵啊……”我抽了一口烟,从我目前的认知来看,很像迷魂阵。 迷魂阵是一种人为制造的法阵,有点儿像鬼打墙,但是比鬼打墙要厉害的多,因为这个阵涉及到了八卦,最初这是用来防止盗墓贼的。 085 探险-3 如果真是迷魂阵,那这里可就不是闹鬼那么简单了,而是有人故意在泰和酒店搞破坏,使这里闹鬼,而导致泰和酒店的生意变差。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多半是竞争对手搞得鬼,难怪这里的风水无论怎么看都没问题,但偏偏出了岔子。 抽完烟,我决定按照这些天领悟到的东西试试,看看能不能破掉迷魂阵,要是破不掉我就只能等天亮了再出去。 迷魂阵的原理是利用八卦的方位,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对应的方位是西北、正西方、正南方、正东方、东南方、正北方、西南方。 八卦之中乾为首位,所以要想破迷魂阵,就必须先找到乾位。 许多算命的都知道八卦,但骗子居多,有真本事的人,摆卦摊都大有讲究,他们肯定是坐在他那方寸之间的乾位,这才是客不压主。 而乾位在西北方,通过罗盘很容易找到,但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迷魂阵之中罗盘肯定会失灵。 因为必定最少有四条阴渠吸纳阴气,而改变这个空间的气场,阴阳不平衡,罗盘自然会失灵,人畜闯进来会跟无头苍蝇一样。 阴渠的威力大小,与材质有关,一些至阴至邪的材料威力奇大,而如果是明器作为媒介就更不得了了,最好的是古镜。 就算是普通镜子也可以,因为镜子可以反射阴阳。 “妈的,你让我的罗盘乱动,老子立马让它恢复正常。”我将罗盘拿在手里,一狠心咬破手指,用咬破的中指画了一个太阳讳在罗盘上。 这样一来,果然立马见效,罗盘的指针瞬间恢复正常,我嘴角得意的笑了笑,看见没,这就叫随机应变。 罗盘恢复正常,那我便能立即找到乾卦的位置,西北方、属金,我跟着罗盘的指向走了过去,越往这边靠近我便越能感觉到阴冷气息,要是蒋嘤咛在就好了,她可以符纸生火。 “藏在房间里面?”我皱了皱眉,我已经靠近了墙壁,再走的话就要打开房门了,但我现在手里没有房卡,根本打不开房门。 我想了想……既然你用迷魂阵,那老子就用引魂阵! 这个法阵是我自创,天藏秘术上面没有记载,因为乾卦被藏了起来,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将迷魂阵中的阴气和怨力统统吸纳过来,这不就破阵了吗?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推测,具体效果还要看布阵之后。 打不开房门,我就在门外点上三炷聚魂香,又拿出毛笔在墙上画了一个收魂符,道教的符箓多数都是要盖法印的,上面的符号是用来请神招将,盖了法印才算有用。 “朱元帅,陶元帅,鲁元帅,魏元帅,田元帅,孙元帅,诸位元帅见谅,弟子事出仓促,没有供奉,明日一早弟子必供上三畜和香火。”我虔诚的朝着符咒一拜,这收魂符是专门用来收鬼招阴的,由几位元帅执行。 我这算是请几位元帅帮忙,许愿之后必须要还愿,否则大祸临头。 不过貌似没有什么反应,我手里拿着梅花印发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不会就是法印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兴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我将梅花印在手上沾了鲜血,一下盖在墙壁上的符箓之上。 霎时,我感觉一阵清风掠过我身边,聚魂香陡然明亮起来,就像是有人猛力吸了几口,片刻功夫,三炷香就烧到了底部。 我吓了一跳,这也太猛了。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聚集过来了,我冷的直起鸡皮疙瘩,心道:有戏。 趁这个机会,我赶紧往楼梯间跑,没要一分钟我便赶到了三楼,看来迷魂阵被我破掉了。 我心里的惊喜不仅仅是我破掉了迷魂阵,而是我发现了梅花印的妙用,原来梅花印除了是飞星掌门的印信,还是用来给符箓盖章的法印。 三楼仍然黑漆漆一片,我用手电晃了晃,整个楼梯间连个鬼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但是还没等我歇口气,异变又发生了,墙壁上开始涌现出血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刺激着我的口鼻。 手电晃过的地方已经血流成河……血河之中还漂浮着一缕又一缕的头发,无数的白色骷髅就像河里的泡沫一样,很快便没到了我的膝盖。 我以为这和那次在阳城县一样是幻觉,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尖,赫然发现是真的。 “妈个逼,这酒店到底得罪谁了?怎么这么多歪门邪道!”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比普通的鬼宅要厉害多了。 也不知道泰和大酒店的老板到底得罪了谁。 “去你妈的!来吧!”我狂吼一声,从包里掏出九枚铜钱,用上次周平海找来的朱砂在每一枚铜钱上点了一点。 随后我强忍着剧痛咬破舌尖,舌尖阳血喷在九枚铜钱身上,然后我便脱掉了上衣,将九个铜钱贴在了身上,额头也就是命宫的位置贴了一枚,双肩贴四枚,胸膛贴两枚,颈椎上贴一枚,丹田贴一枚。 这是玄虚法阵上面记载的刺激人体阳气的办法:九阳阵。 这个九阳阵很厉害,但是也很危险,搞不好会把小命都丢了。 这相当于调集了全身的阳气聚集在这九个地方,九枚铜钱现在有斩妖除邪的威力,但是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 就好比人体是一座城市,现在州府将区县所有粮食都集中在了一块儿,其他地方如果不赶紧把窟窿补上,就会出大问题。 而且就算后面把铜钱拿下来,本体也会元气大伤,这在玄虚法阵明确记载过,属于高危级术法。 但是九阳阵是真的管用,我身体在这寂静的黑暗中似乎冒出了点点金光,血河快速的从我身边退的一干二净,偶尔漂浮的骷髅一旦靠近我身边瞬间就变得粉碎。 我不敢多做停留,朝着四楼的楼梯口跑了过去,血河完全无法靠近我身体三尺以内,我喘着粗气跑到了第四层,我赶紧忍着剧痛把身上的铜钱拔了下来,妈妈的,疼死我了。 “尼玛,第四层不会还有什么吧?”我靠着墙壁喘粗气,电筒无意间照到了过道上,一只黑白相间的动物正冷冷的看着我,两只眼睛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宛如两只蓝宝石,闪着幽幽的蓝光。 我瞬间吓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捏着手里的铜钱就狠狠地砸了过去:“狗日的,原来是你搞的鬼!”。 “喵……”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一只猫。 这只猫被我这一砸,又不知跑哪里去了,我起身翻出手机看了看,有赵华的未接电话,而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半,不知不觉中过了五六个小时。 我明明记得之前在下面我看过手机,没有一丝信号,否则我早给赵华打电话了。 “喂,赵华!”我拨通赵华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赵华阴恻恻的声音:“我在406房间等你。”。 好个赵华,早已到了406房间,居然不出来帮忙,害得老子差点把小命丢了,回去之后不知道要修养几天。 我点燃一根烟,赶紧朝406房间跑了过去,房门大开,但却没有开灯。 “这酒店闹鬼,灯还没坏吧?你干嘛不开灯?”我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才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我瞥了一眼,赵华呆呆的坐在床上。 还没等我靠近,忽然就看见眼前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我身体便重重的往地上摔下去,等我发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掐着我脖子的正是赵华! 086 探险-4 赵华手上的力道很大,差点就把我掐断气了,我在心底大吼一声,膝盖向上一蜷,然后狠狠朝赵华腹部一顶。 赵华顿时惨叫一声,从我身上跳开了。 “好小子,原来你真的是扮猪吃老虎,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你,原来你真准备杀了我!”我满头大汗,从地上爬了起来,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里的愤怒简直像火山爆发,杀了他的心都有。 赵华也不答话,弓着身子往前一纵,那动作神态活脱脱像一只猫……猫?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赵华被精怪冲体了,多半就是我刚才伤到的那只猫。 难怪我听他刚才的叫声根本就不像一个人,我还以为赵华真的准备干掉我。 这只猫有点东西啊,居然能上赵华的身,赵华虽然不是道士,但他也是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和普通人可不一样。 “你这只死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眼见赵华像猫一样扑过来,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就像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一样。 我往旁边一滚,顺势已经将撼龙尺捏在了手里,乘他扑空的一瞬间,我朝着赵华背部狠狠一尺子抽了下去。 说实在的,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动作确实要比之前灵敏了许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吞了麒麟胆的缘故。 如果是以前的我,就赵华刚刚这一下,我绝不可能避开,因为太快了,猫的动作本来就难以琢磨,更何况是这种成精的老猫。 一只猫的寿命最长不会超过十五年,成精的猫这就没谱了,不管是家禽也好,野兽也好,能成精都是它的造化。 撼龙尺狠狠的抽在了赵华后背,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我只听见尺子响了一声“啪……”,但完全没有之前对付恶鬼那么神奇。 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至少让赵华楞了一下,紧接着他便又冲了过来,他的动作和敏捷完全就是一只猫。 双手就是猫的前爪,朝我脸上狠狠地抓了过来,这要是被它抓中,我就毁容了,情急之下我只能将撼龙尺举起挡住。 “叮……”撼龙尺和赵华的爪子发出一阵碰撞之声,狗日的,这指甲也是够硬。 但是人被冲体之后,力气会变得非常大,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赵华双眼空洞无神,就像两个黑洞一样盯着我,双手已经渐渐朝我脸上落下。 力气方面他是占绝对的上风,我用双手托住撼龙尺,感觉上面像压了个五百斤的胖子,还好撼龙尺不是普通的东西,要不然早他妈断了。 赵华黑色的指甲已经渐渐戳到了我脸上,我整个人被压得半弯腰,一抬头赫然看见楼天花板上有一只猫在死死盯着我,这只猫个头硕大,比一般的猫大了一倍都不止。 它的毛发一半为黑,一半为白,泾渭分明,就连头上也是一半黑一半白。 蓝色的瞳孔宛如夺命的死神,这一幕把我吓得不轻。 我龇着牙骂道:“卧槽,这特么难道是两只猫?”。 “撑不住了啊……”我满脸大汗,在心底狂吼一声,赵华的爪子已经划破了我的脸,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还有滚烫的血液从脸上流了出来。 “草!”我骂了一句,双腿不住打颤,只能听天由命的往地上倒下去,而赵华瞅准机会,左手已经朝我胸口伸了过来,卧槽……难道他要挖心? 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精疲力竭,根本躲不掉,我暗道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本以为这是一座闹鬼的酒店,哪里想到有如此厉害的精怪。 “嗷呜……”赵华发出一声惨叫,往后退开,左手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操!是灵官符!”我豁然想起,我胸口放着之前就画好了的灵官符,要不是我提前放在胸口,刚才恐怕已经被赵华把心给掏出来了! 听见赵华的惨叫,大猫纵身一跳,跳到了吊灯之上,随后又掉到了地上,这猫的脸型和五官都已经不太像猫了,我甚至觉得有几分像人。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怒气冲冲的看着大花猫,猫其实是属阴的,农村死了人之后最忌讳的就是有黑猫靠近棺材。 还有一种说法是,猫掌阴司,能辟邪,但猫本身就身带邪气,它们不愿动,有时候就算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会无动于衷,护主心没有狗那么强。 而且大多数通灵的猫是不会轻易认主的,宠物猫除外。 “喵……呜……”花猫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嘴里发出一连串警告的声音,就像遇见了情敌一样,养过猫的都知道,两只公猫打架就是这种架势。 赵华完全就是个傀儡,现在站在花猫身后一动不动,我擦了擦脸上的血,看来这狗日的很忌讳灵官符。 不怕撼龙尺,怕符咒,这和孤魂野鬼也是大同小异。 “来来来……看看老子还怕不怕你!”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唉,快弹尽粮绝了,这些铜钱都是丁独眼之前留下的。 果然这大花猫一看见铜钱,就又往后退了退,我心底渐渐有了底气。 既然这样,我干脆从背上解下背包,拿出朱砂笔,准备在门口画一个紫微讳。 紫微讳先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道教之中驱邪抓鬼最厉害的符箓之一,雨字头下面一个聻,便是紫微讳。 还别说,这紫微讳画出来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我将手里的铜钱又放在了紫微讳每一笔的接头处。 然后我整个人便退到了紫微讳后面……狗日的,我现在看你敢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种过来啊!”我坐在门口,有铜钱加持的紫微讳想必这大花猫也不敢过来。 累了半夜,又困又饿,我点燃一根烟,刚吸一口,就听见赵华惨叫一声,我转眼看去只见大花猫一下跳到了赵华头顶之上,而赵华整个人开始抖个不停,身上就像压了千斤重担一样。 紧接着,大花猫伸出爪子,在赵华额头上抓了五个血窟窿。 麻痹的,这猫想干什么?我还没搞清状况,门外便传来呼呼的风声,酒店的楼道是封闭的,怎么可能有风吹的进来。 房间里的灯也开始一闪一闪。 有古怪,难道这只猫真的能招来孤魂野鬼?门外的呼呼声很快便涌了进来,我感觉身边擦肩而过无数个人,这种感觉很强烈,我虽然看不见,但感官不会骗人。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过紫微讳!”我丝毫不紧张,手里捏着撼龙尺,紫微讳对这些山精鬼魅来说更是刀山火海。 可是……让我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我眼睁睁看着紫微讳冒起一阵又一阵的青烟,七枚铜钱完全被移除了紫微讳的范围。 我皱了皱眉,难道这只猫统御阴灵,让它们为自己开路? 接下来的事,完全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紫微讳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大花猫大摇大摆的从秘讳上踏过,甚至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溜出了房门。 回头还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眼,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这只臭猫好大的脾气。 随后,它便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呼……”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只猫给我的压迫感好强,而且它这模样真的挺诡异,很像那种阴郁的老头儿,看你一眼就能让你心底发毛。 回头再看赵华,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林素问和凌娇急切的呼喊:“陈先生……”、“飞星掌门……”。 087 善后 我心想你们两个还真是会算时间,刚刚等我解决了所有麻烦,便来了。 我也懒得回他们,如果他们不是瞎子,应该能看见406的房间有灯。 果然没过好一会儿,林素问和凌娇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林素问显得有些狼狈,满头大汗,发型些许凌乱,白t恤上面还沾染了不少污渍,我半死不活的靠着床抽烟,这一趟凶险万分。 要不是我这段时间进步神速,今天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老陈,你没事太好了!”林素问激动的说,这家伙还真是个自来熟,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叫我老陈。 “我还死不了,你还是先看看躺在地上这个人吧!”我指了指赵华,林素问赶紧蹲下身来,先是探了探赵华的鼻息,接着又翻了翻赵华的眼皮,拍拍手说:“没事,晕过去了。”。 “咦……他额头上怎么会有五个洞。”林素问好奇的问,与其说是洞,倒不如说是针眼。 “被一只猫抓的。”我淡淡回道,但随即身体一颤,舔了舔嘴唇说:“你刚才说几个洞?”。 “五个啊!怎么了?”林素问下意识的回答,我狠狠吸了一口烟,摇摇头说:“不对劲,猫都是四只爪子,哪里来的五个洞?”。 “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是这只猫变异了呢?有些人还有六个指头呢!”林素问不以为然,但我却隐隐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刚才被恶畜附体了,你们找一根柳树枝,半碗清水,再找两斤黄色的冥纸,香要十六根,赶紧准备。”。 人一旦被附体之后,就算赶走了精怪,往往还会有几天精神疲倦,这时候除了让患者休息以外,还要用柳树枝沾清水轻轻拍打患者的全身。 而黄色冥纸是给附近的孤魂野鬼给的供奉,香要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点上,一个方位插四炷。 刚才那只猫强行驱使阴灵毁掉紫微讳,已经算是有伤天理,鬼怪也好,妖邪也罢,都不能一概论之,都有善恶区分。 民间流传有一种鬼,叫债鬼,收录于百鬼录当中,这种鬼就是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它们都是生前欠了人家的债,死后想法设法的来还清。 有的人福至心灵突然想买一组数字的彩票,然后中了大奖,这就是债鬼在帮忙,还有人做梦买彩票,醒来照着梦里的号码来买,一样中大奖。 债鬼还债的方式有很多,有些甚至会不惜魂飞魄散而替债主挡劫,所以说多做好事,莫问前程这是对的。 许多事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虽然刚才那些敢死队的鬼并不是被我亲手毁灭,但终归是我布下的紫微讳,也希望我的一点心意能让它们好受一点。 林素问愣了一下:“我现在去哪儿找这些东西?”。 “这我不管,你看看我为了你这桩生意,都成什么样了?”我指了指身上的铜钱烙印,还有脸上的血痕。 妈的,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林素问看了看手机,点点头说:“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凌娇你马上安排……”。 凌娇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就下楼去了,我心想林素问真是铁石心肠啊,这可是闹鬼最凶的地方,就让她这样一个漂亮女人独自面对? “林老板,你可真不懂的怜香惜玉。”我打趣道,果然还是当领导舒服啊,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你说凌娇啊?”林素问意味深长的笑笑,我点点头:“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就不怕她遇到什么意外吗?”。 “哈哈……老陈你真是太幽默了……你不知道凌娇是什么人吧?”林素问哈哈大笑,我心想我特么又不是她的老板,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 说不定还是你这个花花公子的姘头。 “我们刚才遇到了鬼打墙,多亏了凌娇才走出来。”。 “不是吧?难道她是道士?”我惊了,凌娇看起来身娇体弱,楚楚可怜,难道还会抓鬼? “算不上……算不上,她大伯是一个民间先生,她从小会一点民间方术罢了。”林素问摆了摆手,民间方术这个的确存在,而且我见过不少。 这玩意儿很难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有些是鲁班书,有些是杂七杂八的道派传下来的,你要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师承,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 反正对于驱邪治鬼这些,都还算是药到病除。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她一个女孩胆子怎么这么大。”我恍然大悟,林素问坐在了床上,继续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放着公司那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带,偏偏带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过来是为什么?”。 “那谁知道呢?反正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爱刺激。”我翻了个白眼,妈的,现在浑身都疼,这九阳阵的后遗症真不是盖的,强行调动人体内的阳气,有点儿背水一战的意思。 所以事后不仅身上疼,身体里的阳气也会短暂的失去平衡。 “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林素问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儿伤心,我闭上眼,淡淡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现在应该通过你的考验了吧?”。 “当然没问题……你这一身本事,完全对得起飞星门这三个字。”林素问语气肃然,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 似乎他每一次提及飞星门这三个字,都会肃然起敬,不知道是因为爷爷当年给他的先辈上了一课,还是我们飞星门从来都是这样牛逼。 “刚才凌娇一看见你递给我们的符,就说你师出名门,灵官符非常厉害。”。 听见林素问这一顿吹捧,我脸上渐渐有些得意,看来我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嘛。 “这个酒店的祸害我基本已经清除了,但这根源似乎并没有在这里,这样的风水宝地,不太可能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一点是我到现在也没想通的细节,如果只是那一只大花猫引起的,应该没这么厉害。 “是不是这家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林素问沉吟一阵……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这个老板没对我说过。”。 “那你就在天亮之后立即咨询他,并且要告诉他,如果他确实得罪了别人,就要告诉我们实情,否则我不好下手,我怀疑这里是被人布了孽阵。”如果说风水没问题,而发生种种怪事,那这多半就是被人施法了。 林素问一脸懵逼的点点头:“好,我天亮之后立即问问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凌娇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找来了我要的东西。 我实在是不想动,但是没办法啊……勉强站起身来,用柳树枝沾了清水,将赵华从头抽到脚,这个臭小子跟着我来没帮到忙不说,还给我添乱。 另外提一下,如果大家真的现实中遇到了这种情况,记得用柳树枝沾童子尿,狠狠的抽打被附身之人的脚板心。 做完这些,我又找出罗盘,来到走廊,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点上香。 纸钱烧在正中,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今宵道场满,送灵上南宫。向来召请亡魂,行则行、去则去,这回不必再迟疑,阆苑蓬壶别有天,此间不是留魂地。”。 这是道教的送魂科仪,我记不完,只记得这几句。 “你们吃了我的香,收了我的钱,就不要在此逗留了,赶紧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对付孤魂野鬼的最好办法,从来都不是赶尽杀绝,而是要恩威并施。 走廊之中刮起一阵阵旋风,烧掉的纸钱灰四处飞舞,这表示它们已经收到了纸钱,也同意了我的做法。 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赵华也会渐渐醒来。 088 孽阵 早知道这件事这么棘手,我就该开口要三百万,我相信这种凶宅应该请了不少人,但都没解决问题,我要区区三十万真是太少了。 唉,这都是自己没做过生意,所以不知道坐地起价。 反正这些人的钱也来得快,而且还不一定是正规渠道所得,看来以后接这种活儿要先谈价钱了。 以前三十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但我现在发现根本是毛毛雨,难怪那些有本事的风水师都是腰缠万贯。 折腾了大半晚,又累又饿,我靠在床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林素问的声音:“陈玄同真是个人物。”。 ………… 一阵肥肠的卤味儿让我醒了过来,赵华端着一碗面在我跟前:“陈大哥你醒了,来吃面。”。 我有些稀里糊涂的睁开眼,问道:“这是在哪儿?”。 “还是泰和大酒店,泰和大酒店的老板马上过来。”林素问说,我翻身爬了起来,从赵华手里接过面条。 真是太饿了,一碗面条瞬间被我吃了个精光。 我还以为像林素问这种土豪根本不会吃快餐,没想到他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面条我看看手机,早晨六点,不过我们在酒店里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天色应该已经亮了很久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林素问接到一个电话,听那语气应该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打过来的。 “你怕什么?我们都在406,放心放心,不会闹鬼了。”林素问不耐烦的挂掉电话,不屑一顾的说:“都是怕死的人,我们在酒店住了一晚都没事,还怕个屁啊!”。 我心想你当然没事了,还不都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过了一会儿,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林素问站了出去,大声道:“这边。”。 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衣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些黑衣人个个手提砍刀,面色凝重,就像是社会人士打架一样。 我都跟着吓了一跳,以为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黑衣人中间窜出个人来,我差点笑出声,这个人浑身都贴满了黄色符纸,就连脸上也不例外,林素问摇摇头说:“赵老板,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我忍俊不禁的低下头,原来这个人就是泰和大酒店的老板啊,也真是够怕死的,这些符纸乌七八糟,根本就不是道家正统符箓,就算再贴更多也没什么用。 “唉,林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闹得有多厉害。”赵老板扯下脸上的符纸,露出一副苦瓜脸。 “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林素问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赵老板干笑两声说:“林总你可真会开玩笑,上一次你过来,连裤子都被吓掉了,你现在让我相信你?”。 “哈哈哈哈……”一听赵老板这话,我顿时绷不住了,原来林素问之前来过啊,而且还如此狼狈。 哈哈哈……真是看不出来林素问这么风度翩翩的人物,居然会有这种糗事。 “老赵!”林素问面色一红,大声呵斥一句,毕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风水师,赵老板当面揭短,这让他脸上怎么挂得住? “咳……对不住对不住,我说漏嘴了。”赵老板咳嗽一声,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我叫你来是有事问你。”林素问板着一张脸,看样子刚才赵老板这一巴掌把他的脸打的挺响。 “什么事,你问吧?”赵老板狐疑的看了房间一眼,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和别人有仇?”林素问直入主题,赵老板抓了抓脑袋说:“林总你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么家大业大的,难免会有人眼红,背地里嫉妒我的人那就更多了,你这个问题问的我不好回答。”。 言下之意是他的仇人太多了,他不清楚到底是谁。 “赵老板……是这样,你仔细想一下有没有特别让你记忆深刻的人,而且比较了解这个酒店的人。”我出声提醒道。 赵老板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两眼,目光看向了林素问:“林总,这位是?”。 “我师父!”林素问微微一笑,说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答案,我刚想反驳,林素问便凑了过来:“帮帮忙,哪怕你只是做我名义上的师父都行,只要对外承认就ok,你教不教我你们飞星门的风水都没关系。”。 林素问这是啥意思啊,这么想做我徒弟吗? 但既然他这样说了,我倒也不好当众驳他的面子,我一脸淡然,不承认也不否认,给赵老板一种神秘莫测的高人形象。 “哎哟……原来是尊师啊!失敬失敬,尊师真是年少有为。”赵老板满脸堆笑,对我极尽阿谀奉承之词。 “赵老板不要岔开话题。”我淡淡道。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一见到高人就失去理智了。”赵老板赶紧道歉,接着又说:“您说的这个人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有,就是以前的大堂经理,因为他做假账被我发现了,所以把他辞退了。”。 “大堂经理……”我呢喃了一句,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但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孽阵,只能先去酒店前面看一看。 来到酒店前面的院坝,我拿出罗盘定了一下方位,指着一棵树说:“就是这里,挖!”。 赵老板讷讷问道:“挖什么?”。 “让你挖你就挖!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林素问不快的说道。 “好好好……来来来,你们几个赶紧去给我找铁锹来,按照……这个……这个,敢问大师贵姓?”赵老板满脸堆笑的看着我。 “姓陈。”唉,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还真是爽,难怪好多人都喜欢被人拍马屁。 “哦哦,陈大师,按照陈大师的吩咐做。”。 身后的保镖立即去寻找铁锹,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众人就拿着铁锹和锤子过来了。 他们先是把旁边的地砖敲碎,然后就挥舞着锄头开始挖树。 “这棵树是不是就是在那个大堂经理离职前后种的?”我问道,赵老板点点头:“对对对,前后相差的时间不远。”。 这我就明白了,这多半就是孽阵,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大堂经理居然会这些歪门邪道。 “老板挖出来了!”众人奋力挖了好一会儿,终于发出东西来了。 “是什么?”赵老板凑上前去,就连林素问他们三人也凑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挖出什么来了。 “是一只猫吧?”我慢腾腾的走了过去,赵老板面色惨白的回过头:“是两只猫。”。 “哦,那就是了。”。 “先不要动。”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挖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孽阵。 孽阵是一种民间风水术,专门用来害人的,具体步骤我本来是不想说,免得被心怀不轨的人学了去。 但是为了弄清这个孽阵到底是什么,我还是要解释一下,不过我明确的告诉读者,不要模仿,害人之心不可有。 孽阵的操作方法是,找一只怀孕的黑猫,用长命灯油泡过的红绳将猫捆起来,记住脖子一定要捆一下,不要把猫弄死,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找到你心怀怨恨的那个人的住宅或者是祖坟,都可以,住宅就埋在院子里的兑位,祖坟就埋在墓碑前方三尺远的地方,而且是活埋。 因为猫本来就是阴邪之物,活埋之后,怀孕的黑猫怨气会变得非常大,脖子上的红绳是用来锁魂的,让它的魂魄无法离开身体,这样一来怨气更大。 而且凡是猫狗入土必起怏,民间传言猫有九条命,并不是真的九条命,而是很多时候会复活。 这玩意儿有点儿像南洋的困降,属于邪术,困降我后面会讲一下。 埋下去就不用管了,猫的怨气大到离谱,它就会认为是这家人害死的它,所以这家被害之人就会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死牲畜,然后死人。 如果没人管,久而久之还会成冤孽。 这本书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要再次声明一下,不要学这些邪法去害人,因果报应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做只会给自己折寿。 千万千万不要模仿!! “我就知道是这东西搞的鬼!”我吸了一口烟,民间邪术,果然够邪,这只猫一尸两命,结果把账全算在泰和大酒店的头上了。 不会我看见的那只猫也和他们有关系吧? 089 始末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大概是在问我该怎么做。 “这是孽阵,破坏风水的邪术,猫虽然是畜生,但也是有怨气的,赵老板你马上找人定做一副上好的棺木,将猫入殓。”。 “啊?”赵老板楞了一下,大概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 “你要是不想继续麻烦缠身,就按照我说的做。”我沉着脸说。 现在的办法就是将黑猫的怨气平息下去就行了,不然还是治标不治本。 “好好好,我马上照办。”赵老板连连点头,我又说:“还要找三尺红布,适量的香灰,将猫洗骨安葬,然后找个高僧过来做法事。”。 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让猫的怨气平息,道理和枉死之人是一样的,好在这是一只猫,要是人的话估计还要用阴渠将怨气分散出去。 赵老板听了我的话,不敢有任何迟疑,赶紧吩咐下去,给一只猫披麻戴孝,还做法事,赵老板应该也是生平第一次。 没过多久,赵老板的手下把需要的东西都找来了,我赶紧让他们先用香灰把猫骨洗一遍,然后用红布将尸体结结实实的缠起来。 随后我又用笔在红布上画了几道符,“赵老板,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一直在这里守着,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才行,做完法事就将尸骨装在棺材里,然后埋在山顶上去。”。 “什么山顶?”赵老板一听要等这么久,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哭丧着一张脸。 “什么山顶都可以,只要是山顶。”。 “陈大师,这样做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吗?”赵老板还是有点担忧,我还没说话,林素问就开口了:“你是怀疑我师父的水平吗?真是笑话!”。 林素问脸色一沉,顿时把赵老板吓得够呛,连连说:“不敢,不敢!我一定按照陈大师的指点做。”。 “行了,把这次的酬劳转过来,还有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你这酒店对我们终身免费。”林素问这个人做事还是有一套,虽然平时看起来嬉皮笑脸不务正业,但是一码归一码,做这些事的时候还是雷厉风行,而且相当有魄力。 我心里赞叹,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 “当然,当然!过些天我会派人给四位亲自送上我们酒店的金卡。”赵老板点头哈腰的说。 “那好,我们先走了。”林素问点点头。 “哦,对了,刚才挖出尸骨的这个地方记得种上一棵枇杷树。”我回过头来说道。 赵老板挥着手,点着头,活像抗日时期面对鬼子的翻译官一样:“好好好,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回去的车上,凌娇开口问我:“陈……陈大师……”。 我赶紧制止住她这个叫法:“别,别这么叫,太别扭了,叫我陈玄同吧!”。 “那我可不敢,你可是我们老板的师父,我怎么能直呼你的大名呢!”凌娇摇摇头。 “那要不这样,我和赵先生一样叫你陈大哥怎么样?”。 “都行,都行,只要别给我扣大师的帽子就行,你们老板可能是没睡醒,所以非要拜我为师。”我有些无奈,无论出于哪方面的原因,我都不能收林素问做徒弟。 刚刚是当着赵老板的面,我不好驳他的面子。 “嗨,我还真的是真心拜你为师的,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们还是按照先前的约定,你不用教我你们飞星门的东西,我只叫你一声师父,怎么样?”林素问居然还不死心。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似乎再拒绝就有点儿不通人情了,“随便你吧!但我们飞星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他愿意叫什么是他的事,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是有师徒之名,而无师徒之实。 “没事没事!我乐意。”林素问开心的笑着说。 “陈大哥,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是不是就是民间方术中的,黑虎锁魂啊?”凌娇郑重其事的问道。 “应该是吧!反正都是害人的邪术。”我只知道这个在《天藏秘术》上面有明确记载,就是叫孽阵,人为的制造冤池。 打个比方,怨气和阴气就相当于水流,一般来说它们都是各行其道,有自己的流向,不会汇聚在一起,但是有人想办法让它们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水池。 小一点的叫池塘,大一点的不就叫湖泊吗?再大一点那不就是江海吗? 而恶鬼和怨灵就相当于是水池子当中的鱼,这些鱼大部分没有攻击力,但是有些则是鲨鱼鳄鱼,而要想杀死或者毁掉这些鱼就需要先将水抽干,否则无从下手。 放在风水学上来讲,就是要先将怨气全部放干净。 风水两个字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不管是人为制造的冤池还是阴窖,或者是天然形成的,对付起来也没什么取巧的办法,就只能按部就班的来。 因为不把水池子里的水放干,不仅抓不到鱼,还可能被淹死。 我估计我的祖上应该没少遇见这些怪事,所以在天藏秘术上记载的特别清楚。 “啊……这个我听我大伯提过,这是要折寿的,他都不教我怎么做。”凌娇吓得一哆嗦,我点了一根烟,把窗户放下来,点点头说:“是啊,这个邪术有伤天理,的确会损阴德折寿。”。 “那你后面还要那个赵老板做法事,是因为那只猫的怨气太大了吗?”赵华不解的问道,我摇头道:“不是,这是我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这个赵老板和这件事肯定脱不了关系。”。 “啊!你不是说是别人做法害他的吗?”凌娇歪着头看向了我,我有点儿害怕这个女人,主要是太性感了。 “是别人害他不假,但如果事情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开除了别人,而导致别人心生怨恨,这个人应该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就像你说的,这个邪术会折寿,要是没有深仇大恨,谁会这么做?”当我确定这是孽阵之后,我心里就已经断定这件事和赵老板脱不了关系。 这种生意人的话没几个能信得过,吴宗海是一个例子,即便那个看起来稍微好点的周平海也是一样,都是一肚子祸水,表面装无辜。 “哦!原来如此……”三人瞬间明白,林素问赞叹道:“陈掌门原来你只是看起来比较老实,心思还是十分敏捷嘛!”。 我默然无语,心想我要是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还怎么在这个勾心斗角的世界上混? 我们一行人回到了林素问的别墅,我昨晚又是斗法又是驱鬼的,浑身上下都疼,脸上也被赵华抓的火辣辣的疼。 说起这事,我都恨不得把赵华暴打一顿,你小子好歹也是个半人半鬼的存在,怎么那么容易就被那只臭猫控制住心神了? 不过看在这小子手都烧焦了的情况下,我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别墅,林素问给我找了点碘伏擦了擦,我累得是倒头就睡着了,昨晚是我出道以来最受伤最多的一次,但也是我最厉害的一次。 就连之前在枯井,在阳城县都远远不及昨晚凶险,因为那两次都有蒋嘤咛在身边护着我。 通过这一次的斗法,我还是觉得任何事都要靠自己,蒋嘤咛虽然厉害,但她是怀着目的性接近我的,我不能全指望她。 这一次太累了,以至于林素问提出让我去看老宅子我都没心思,一直在他家住了十多天,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我才决定去看一看爷爷留下的老房子。 林素问每天都是人参燕窝的招待,要不然就是乌龟王八汤,所以我的伤好的特别快,而且还白净了不少。 这一天傍晚,我和赵华去爬山回来,自从经历了酒店这一场大战之后,我对自己的体力不太满意,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和赵华一起锻炼。 这个家伙虽然平时话不多,而且遇事容易着道,但在拳脚功夫这方面确实很有水平,我被他训练的有模有样。 “老林,走,我们去看看我爷爷留给我的房子。”我洗了个澡,招呼林素问。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和林素问已经很熟络了,这个人在江州很有实力,可以这么说,江州的明面和暗地里的势力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审核出岔子了,顺序调了。 090 钥匙 我不知道他一定要拜我为师是打的什么算盘,但我心里觉得这样也不错,林素问算得上是江州的地头蛇,我有他这把保护伞,心都能放到肚子里。 林素问很快从房间里钻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我吞着口水摇摇头:“你小子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身上。”。 “师父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快乐啊!”林素问伸了个懒腰,转身去到三楼,并叮嘱我和赵华:“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三楼是我们家的禁地,除了我没人能去。”。 我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偷看一样。 赵华也小声嘀咕:“我从来不喜欢偷看别人的隐私。”。 过了一会儿,林素问捧着一个小箱子下来了,箱子上满是灰尘,林素问一边走一边吹。 看这模样,起码尘封了几十年了。 “这就是你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放在我们家快三十年了。”林素问把盒子递给我,箱子上的锁一看就是梅花印。 爷爷果然是步步为营啊!走到哪里都留有后手,真是高瞻远瞩,手眼通天。 “这个楠木盒子只有你们陈家的梅花印才能打开。”。 看来林素问很清楚我们家族的一些规矩,我从包里拿出梅花印,比对着锁孔,果然丝毫不差。 盒子不大,锁孔就占了一半,我将梅花印插了进去,微微使劲儿往里一摁,“啪”的一声,盒子朝两边弹开了。 盒子里面只有两把钥匙,别无他物,我心想着爷爷又留了什么线索呢!看来没有。 应该一把钥匙是用来开铁栅栏的,一把是用来打开阁楼的大门。 “这就是老房子的钥匙啊……”我拿出钥匙,又将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果然没有什么玄机。 “你爷爷不愧是飞星掌门,这个盒子设计的如此精妙。”林素问赞叹道,我将楠木盒子装进背包,这既然是爷爷留下来的,我绝对不能搞丢了,哪怕没什么用。 “那好,我们去看看我爷爷留下的老宅子有没有惊喜!”。 林素问开着车将我们带了过去,我拿出钥匙,将老宅的大门打开,‘吱呀’一声,尘封几十年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这房子阴气好重……”我刚刚踏进院子,便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现在这个酷暑天气,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阴气太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人住的缘故。 一座房子,无论好坏,只要有人居住就有生气,要是没人住,就会被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鸠占鹊巢。 “你确定要跟来吗?”我回头看了林素问一眼,万一这里面真的闹鬼,就凭林素问这个小菜鸡,除了添乱别无用处。 “那我还是……在外面等你们吧!”林素问犹豫了一下,把脚缩了回去。 我拿出罗盘……指针倒是没有乱动,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掏出四炷香,点在枣树下面,敬鬼的香准确来说都是四炷,但三炷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四柱好而已。 香火就相当于活人吃的粮食,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为的就是找一口香火吃,所以往往在寺庙道观附近会容易中邪。 还有过白事的时候,阳火低的人也容易看见脏东西,其原理都是因为香火吸引了孤魂野鬼。 “赵华……你就在院子里等我。”我制止住赵华,这第一是我不想赵华进去看见不该看的东西,第二则是赵华体弱,稍不注意就会被脏东西钻空子。 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在酒店的时候赵华是怎么着的道,难道是因为他半人半鬼,魂关不稳,所以容易被冲体吗? 老房子的阴气的确很重,罗盘的指针已经开始浮动了,我看了看这房子的坐向,虽然算不上大地,但比一般的都要好多了,中规中矩吧! 爷爷肯定明白德不配位的道理,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主人家的福德不够,反而压不住,一个人的食禄一辈子都是注定的,如果提前催发财运,只不过是提前透支未来的钱财。 就好比贷款一样,但是这个贷款你没办法偿还,提前耗尽食禄的下场就是英年早逝,或者后半辈子流离失所。 这就是命啊。 我推开大门,屋内漆黑一片,我只好拿出手电照了照,正屋内的摆设很陈旧,茶几,桌子板凳,桌子上还放着九十年代的茶壶和杯子。 虽然摆设陈旧,但是这些东西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就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一样。 “除了阴气有点重……倒也没啥奇怪的。”我呢喃道。 林素问不是说这房子闹鬼么?难道是因为这房子每天都有人打扫么?当然了,这打扫的肯定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看不见的人。 我用手电把堂屋照了一圈,找到了灯开关,居然还是拉线的,真是太有年代感了,橘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屋子。 而正屋左右各有两道耳门,应该就是前往两边的耳室,往上有一段楼梯通往二楼,但是在转拐的地方被封死了,现在想上二楼只能跟着外面的木制楼梯间上去。 “去二楼看看。”我转身出了正屋,绕到了二楼,二楼的陈设很简单,看这摆设应该是书房,但是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只有两个花瓶还插着几株早已凋谢的鲜花。 木质墙壁上挂了四幅画,居然是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方位所布置,镂空窗户一眼就能看到外面去,可以看到天上的星宿陈列。 “咦……开窗的位置是北斗七星的位置……”我顿时发现了,书房这扇窗户是正对着北斗七星的。 往里走,两间木屋相邻,都是卧室,厨房和茅厕在下面,这房子的结构可是三正三退,很宽敞了。 想必阁楼上的这几间卧室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吧! “喵……”正在我准备去三楼看一看的时候,却陡然传来一声猫叫,自从上次在酒店吃了那只老猫的大亏后,我现在听见猫叫就莫名紧张。 “或许是野猫!”我心里这样宽慰自己,用手电照了照前往三楼的楼梯,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把我吓得从楼梯间倒滚回去。 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花猫正蹲在楼梯的拐角处,这只猫和我在酒店遇见的那只猫一模一样,一样的个头硕大,一样的毛发柔顺,脸一半白一半黑。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猫,更何况是如此特殊的大猫。 “卧槽!”我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冷汗,脚步慢慢往后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家伙我根本惹不起,看它龙盘虎踞的坐姿,虎视眈眈的眼神,说它是一只老虎都不为过。 “猫兄,上次是个误会,请你见谅。”我一边退,一边向它求饶,因为它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走了过来。 难道想报仇? “喵……”花猫又叫了几声,我擦了一把汗,咬咬牙,怒道:“猫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经对你让步了,你要是继续跟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我手里已经捏了三枚铜钱,如果它想对我不客气,那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喵喵喵……”花猫叫了三声,脚步还是没停,但是从它的声音里我并没有听出任何攻击的味道。 我步履踉跄,也不敢走快了,因为它要是忽然跳过来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得时时刻刻做好迎敌的准备。 “等等……”我招招手,花猫顿时停下了,它听得懂我的话,这也难怪,毕竟它可是成精了。 “你不是来对付我的?”我试探性的问道,既然它刚才没有对我出手,那说明它没有敌意,我不如试着问问它到底想干什么。 091天运秘录 大猫深邃的瞳孔盯着我看,看了大概有一分钟,才缓缓点头。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真和它动起手来,我不见得有便宜可占,我明显的感觉到上次在酒店,它没有出全力。 “那你想干什么?”我点了一支烟,既然没有敌意,那就好办了,只要猫爷有需要,我竭尽全力也要满足啊。 大猫不答话,又迈着步子走过来了,我也没有后退,来就来吧,只要不动手,咱们就好说好商量。 很快,大猫走到了我身边,我这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只猫的体积有多大,比成年柴犬一点都不会小。 柔顺的毛发就像松狮一样,淡淡夜风将毛发吹了起来,一半白、一半黑。 “猫爷,你要什么,你自己选吧!除了这三样东西不能给你。”我干脆将背包放在了地上,手里拿着梅花印、罗盘还有撼龙尺。 这三样东西,有两样是爷爷留给我的,而罗盘则是我吃饭的家伙。 只要大花猫愿意和我化干戈为玉帛,我什么都愿意给它。 大猫看都没看我的背包一样,蓝色眸子直直的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惊呼一声:“猫爷这可不行,这都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猫爷还是不为所动,眼神仿佛呆滞了一般,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喵……喵呜……”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又像是小孩难过,想哭而哭不出来的腔调。 我心里有些疑惑,这只妖猫是怎么了? “猫爷……猫爷……”我大着胆子用手在它眼前挥了挥,而它却像没看见一样,它的目光只会随着我手里的东西移动而移动。 我想了想,先将撼龙尺拿出来,发现它没有看,接着又把梅花拿了出来,猫爷的目光瞬间就随着梅花印而落到了地上。 “你要这个?”我指了指梅花印,问道。 老猫还是不说话,喉咙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接着我就看见了生平最离奇的一幕,两行眼泪顺着大花猫的脸上就流了下来。 我顿时被惊呆了,卧槽……猫流泪,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如此感人至深。 “猫爷,你认识我爷爷?”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梅花印是我们飞星掌门的印信,猫爷看见梅花印而流泪,说明它认识的不是梅花印,而是我爷爷。 它虽然成精了,但我想它的感情不会作假。 “呜呜呜……”,猫爷嘴里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我听得出来,它很伤心。 “你……你看看吧!”我将梅花印推在猫爷的面前,我相信它不会有歪心思,一个畜生哪儿有人狡猾。 猫爷的眼里一直在滴落泪珠,打湿了地板,它用爪子轻轻将梅花印掏了过去,然后用两只前爪捧了起来,就像人一样,牢牢的抱住梅花印,脑袋温柔的凑了上去。 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往地下落,这一别再见便已成绝响,猫爷的喉咙里囫囵不清,有点儿像人在说话,但是又听不清说的什么。 猫爷抱着梅花印久久不愿松手,我看的心下恻然,看来它和我爷爷关系匪浅,万物皆有灵啊。 “猫爷……猫爷……”我蹲在猫爷身边,轻轻喊了两声,见他没回应,我大着胆子伸出手,抚摸着猫爷的毛发。 又软又柔。 它哭的这么伤心,由此可见,当年它和爷爷的关系有多亲密。 世事无常啊……它再次见到梅花印的时候,当年的陈山谋已经不在人世了,它在这里苦苦等了几十年,是不是就是在等陈山谋呢? 守着老宅不愿离去,因为它相信有一天陈山谋会回来找它。 “猫爷,你别哭了……我爷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哽咽,我根本就没见过爷爷。 或许是被猫爷感染了吧! “呜呜呜……”猫爷哭的更伤心了,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的陪着它,谁又能想到一只猫会在这里等它的主人长达几十年。 谁又能想到,这只猫是如此的重感情。 过了好久,猫爷似乎是哭够了,它抬起头看着我,深蓝色的眸子倒映出我的模样,它伸出爪子在我脸上蹭来蹭去,这要是在前一个小时,我肯定是拔腿就跑。 现在……我心里除了感动,没有别的想法,有几个人能像猫爷这样重情重义? “猫爷,你见过我爷爷,你觉得我像不像他?”我抚摸着猫爷的背,忽然,我脸上传来一阵疼痛,猫爷居然抓了我一爪子。 “你干嘛?”我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明明就这么相信它了,它居然还对我下黑手。 心里的怒气油然而生,要不是因为它和我爷爷是老相识,我刚才就一脚把它给踢飞了。 猫爷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但是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它指了指地上的梅花印,又指了指我的脸,我一头雾水,搞不清它是什么意思。 猫爷用舌头舔了舔带血的爪子,然后冲我点点头,它指着梅花印叫个不停,我明白了,它是让我把梅花印捡起来。 紧接着,它就上了楼梯,还不忘回头看看我。 我赶紧跟着它走了上去,猫爷用前爪推开三楼的木门,吱呀一声,仿佛尘封了几十年的岁月被重新开启了。 我随着猫爷走进屋去,猫爷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将屋内的油灯全部点燃了,橘黄色的火光将我和它的影子拉的硕大。 墙壁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中年男人,穿了一身军绿色的衣服。 个头高大,体格魁梧,国字脸,表情一脸严肃,眉毛像用毛笔画上去一样的。 用浓眉大眼来形容这个人再贴切不过了,从他的眉宇之间,我隐隐看得出和二叔有几分相似,二叔的鼻子也是这样,鼻梁下榻,但是鼻峰挺拔。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指着墙上的照片说:“这是我爷爷吗?”。 猫爷摇着尾巴点点头。 原来这就是我的爷爷啊,这就是二十年前就为我操碎了心的爷爷吗?我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心里难过的要死。 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爷爷。 “喵……”猫爷又叫了一声,我顺着看去,墙上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内容似乎是刺青。 我擦了擦眼泪,拿着手电赶紧凑过去看了看,真是一幅刺青,但是这刺青看起来杂乱无章,不知道纹的些什么玩意儿,全是横七竖八的线条。 “看不懂啊猫爷!”我皱了皱眉,这玩意儿到底是啥意思? 猫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是这个房间的摆设,除了两幅照片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接着猫爷又把我带进了的第二个房间。 按照一般的住宅设计,楼上的构造肯定是要和第一层一样的,但是爷爷很奇怪,这座阁楼除了二楼和一楼都是三正三退以外,三楼只有三个房间。 只不过二楼的正退两间房是连通的,不像一楼用房门隔开了。 第二个房间,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下面有一个大抽屉。 抽屉没上锁,我走过去,直接拉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个蛇皮口袋以外,还有一本被烧缺了的书。 这本书几乎被烧完了一半,但是是从后面毁掉的,封皮上写了五个字:天运秘录。 录字被烧掉了一点,但是完全认得出来,我翻开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竟然就是我梦中经常梦见的东西。 这是天星风水术的下半册? 《天藏秘术》、《天运秘录》,两本书加一块儿就是天星风水术的全部! 但为什么会被烧掉这么多? 092 七重雷击木 虽然被烧毁了一大半,但是上面的东西我记得清楚,与我在梦里梦见的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可惜啊……被烧了,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爷爷把这本绝学给烧了。 “玄虚法阵……”我想起玄虚法阵,从背包里拿了出来,与天运秘录对比了一下,我发现玄虚法阵简直就是天运秘录的缩小版。 而且远远没有天运秘录这么精细……莫非玄虚法阵是从天运秘录演变过去的吗?还是说有人抄袭了天运秘录,我记得蒋嘤咛认识玄虚法阵。 她是上茅山的弟子,难道说上茅山有人剽窃了天运秘录吗? 这个发现太意外了,虽然被烧掉了大半,但好在我脑子里有复刻版,不过这个残本也不能丢了,先收着吧! 我弯着身子仔细搜刮了一下抽屉,发现除了这本《天运秘录》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我心里有些失望,爷爷怎么也不给我留点法器和宝贝啊。 “算了……看看蛇皮口袋里面有没有什么。”我摇摇头,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蛇皮口袋上了。 猫爷蹲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我拿起蛇皮口袋,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挌手,口袋里有东西!怀着激动的心情,我赶紧伸手进口袋摸索了一阵。 木头……硬物………,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把木剑,木剑触手有淡淡的温度,我打开手电照了一下木剑,木剑居然是裂开的。 木剑从剑柄开始裂开了,而且似乎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而是有人故意把木剑从中破开的,看样子是为了放什么东西进去。 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上下的接口平展,长应该在五十公分左右,宽不超过五厘米,而且木剑的中间是镂空的,要是把木剑合上的话,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我明白了,这是要放什么东西进去。 镂空的木剑内部刻了北斗七星阵,我想将木剑合起来,但却发现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办到。 “喵……”猫爷一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纵身跳上我的肩头,然后又用猫爪子指了指我放在一旁的撼龙尺。 “猫爷你的意思是撼龙尺是放这里面的?”我顿时明白了,撼龙尺折叠之后刚好五十公分,到目前为止,我除了发现撼龙尺是一件法器以外,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用处。 试试看吧!我将撼龙尺折叠,放进了木剑之内,刚一放进去,木剑便“啪”的一声合上了,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撼龙尺被藏在了木剑之中。 “哎呀!”我惊呼一声,赶紧把木剑拿在手里观察,看不到一丝裂开的痕迹,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把剑刚刚是两半儿。 而这剑合上之后,我也才看出它的本来面目,剑柄很细腻,但是很热,甚至可以说烫手,就像是刚从火炉里取出来的木头一样。 而且剑柄有七个黑点,遍布整个剑柄,我心头一震,这是雷击木……而且是七击雷击木,雷击木是道家最好的法器。 但是雷击木还有许多区分,只要是被击打过的都可以称为雷击木,但是最好的是卯月的雷击木。 也就是二月,二月开春,天地之间的第一道惊雷,这是最好的。 除了这个区别,再就是被击打的次数,被击打的次数越多越好,能承受住九次击打而不损坏的雷击木,那就是至刚至阳的宝贝。 有传说,当年剑仙吕祖的木剑就是一棵被连续劈了十八次的桃木,这种那就只能称之为天材地宝了,没有天大的机缘是无法得到的。 这柄剑如此烫手,不愧是被劈了七次的雷击法剑。 再看剑身,一面刻着:吾今封鬼门,万邪随剑陨,底部同样也是刻着北斗七星讳,不过这个北斗七星讳只是简单的用符号表示,因为下面刻不下这么多复杂的秘讳。 另一面从剑身开始,则是刻着敕令,中间是紫微讳,其下为南斗六星讳。 这个绝对是道教法器,而且肯定是开过光的玩意儿。 剑身上面这么大的口气,可以想象这柄剑到底有多厉害。 “这是我爷爷当年用过的吗?”我问猫爷,猫爷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了,这撼龙尺原本就是木剑中的一份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爷爷给分离了出来。 现在我又将它们合二为一了。 难道这个蛇皮口袋就是这柄剑的剑鞘么?我将蛇皮口袋捡起来,把剑装进去,太大了,不合适。 算了,反正这是木剑,背出去别人最多觉得奇葩,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 除了这些,我没在房间里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只好折身下楼,而猫爷则趴在我肩头不肯离去。 我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笑着说:“猫爷,你不会又无缘无故的抓我吧?”。 “呜……”猫爷哼了一声,走到二楼的时候,它忽然跳在了地上,用嘴咬着我的裤脚,将我带到了二楼的第三间偏房。 偏房有一个香炉,不过上面的香早已燃烧殆尽,猫爷跳上桌子,两只前爪使劲儿将香炉推开,香炉下面露出一串红绳,红绳上面挂着一个铃铛。 而和铃铛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黄纸黑字。 我将纸条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居然是记载着猫爷的来历,猫爷严格来说并不是一只猫,它是一只狐狸和一只猫结合的产物,所以它的体格比一般的猫要大得多。 而且智商也高,难怪它的前爪有五个爪子,上次我就觉得不对,普通猫都只有四个爪子才对。 这个纸条我不知道是不是爷爷留下的,但是上面明确的记载着,猫爷是一只阴阳猫,它生来就是魑魅魍魉的克星。 而且天生就能驱使鬼魂为自己所用,后来跟着我爷爷,经过爷爷的调教,它自身的阴气逐渐减少,而且渐渐通灵,成了一只辟邪的猫。 只要猫爷所到的地方,阴邪鬼魅无不退避三舍,它如果愿意,可是随时调动附近的孤魂野鬼为自己所用。 “猫爷……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啊,上次在酒店你没认出我吗?”我放下纸条,拿起铃铛,奇怪,铃铛根本不响。 猫爷叽哩哇啦的叫了一阵,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我大概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知道我和我爷爷的关系呗,所以误伤了我。 “这是你的东西吗?”我将铃铛套在猫爷的脖子上。 我现在明白了林素问之前说过的话,他说这里闹鬼,而且宅子总是干干净净的像是有人打扫,这肯定全是猫爷的功劳。 它能驱使鬼魅,自然就能让它们守着宅子,闹鬼是不假,但这是猫爷为了保护老宅子而使的手段。 对于这些事,我只能说:爷爷牛逼。 爷爷做的所有事都是未雨绸缪的,我实在是太佩服他了。 现在已经搞清了老宅子的所有情况,又有猫爷守护,我便可以放心大胆的住在这里了。 不过今晚不行,床单被褥全部得重新换。 我带着猫爷下楼,和林素问赵华两人说了一句:“没事,不会再闹鬼了。”。 林素问和赵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猫,眼都看直了,我警告道:“不要随便碰猫爷,它可是我爷爷养的猫,很凶的。”。 林素问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干笑着说:“这只猫也太大了。”。 我心想活了几十年,就算是老鼠也该成精了。 “行了行了,先回去睡觉吧!我明天再来把老房子给布置一下。”我摆摆手。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赵华去专卖店买了一些新鲜的被套床单这些,连续给老房子收拾了两三天,才算弄完。 这个事情处理完毕,现在是时候前往五溪镇了。 093 无法安生 找林素问给木剑做了个剑鞘,可以直接背在背上,走出门去,这些小哥哥小姐姐都以为我是玩cosy的。 好在只是木剑,要是铁的,估计我才走上街就要被没收。 我向林素问打听五溪镇在哪里,结果他居然说不知道,这就奇怪了,斗三爷明明说过,五溪镇就在江州市附近,以林素问的人际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真的不知道五溪镇吗?”我不死心的问他。 林素问摇摇头:“我打听高了,江州市从来没有一个叫五溪镇的地方。”。 “我是说江州市附近,而不是江州市内。”我纠正道。 “我知道,但是这附近的区县我能打听到的地方,我都打听了,确实没有五溪镇这个地方。”林素问也很坚持,这下我心里有点儿犹豫了,会不会是斗三爷把位置给记错了? 本来以为来江州继承爷爷的遗产,然后顺便去五溪镇是一举两得的事,没想到斗三爷居然记错了五溪镇的位置。 “唉……”我叹了一口气,连林素问都不知道五溪镇在哪里,我又去哪儿找。 找不到五溪镇在哪里,我只好待在老房子修行,每天回想一下脑子里的《天运秘录》,又看看残本上的东西,有空的话就和赵华去锻炼、练功,猫爷每天的事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闯进来。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赵华口口声声说那个木偶要重新埋一个地方,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没发现他出现什么异常啊。 难道真和他自己说的一样?跟着我才能变成正常人吗?我特么又不是如来佛祖,哪儿来的这么深的法力? 不过这小子在我每次质问他的时候,他都会说的词真意切,说到动人的地方还会红眼眶,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他了,搞的我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但是我悄悄问了猫爷,让它看看赵华有没有古怪,我想以猫爷通晓阴阳的本事,要是赵华有问题,肯定逃不过它的眼睛。 结果猫爷告诉我,赵华没问题。 就这么过了几天,因为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所以我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以我现在的条件娶个老婆生个娃,这不过分吧? 既然找不到五溪镇在哪里,我干脆不去好了,反正李归缓也没害我,只是夺走了我的初吻而已。 林素问每次找我接活儿都是我拿大头他拿小头,而且来的客户非富即贵,我也渐渐有了点名声。 小日子过得有模有样,丰富滋润,本来我都已经准备在这边安居乐业了,可是这一天下午我接到了远在无心镇二叔的电话。 二叔语气急促慌乱:“玄同,村里出大事了!但是你现在不要回来,你要赶紧找到老丁当初葬在东南坡的那具女尸。”。 “记住,你一定要在三个月内找到她,并将她带回村里来,只有村里这个生龙口才能压制住她,要是过了这三个月,咱们整个陈家村的人都要完蛋,也包括你。”。 二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事了?而且二叔这语气如此慌乱,那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就赶回村里,但二叔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祸根源头在李归缓身上,所谓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只有把这罪魁祸首给收拾了,才能还村里一个太平啊。 况且二叔不是说么?要是三个月没有找到李归缓,那我也要完蛋,为了村子为了我自己,这件事都不能再拖了。 我这个偏安一隅,取个娇妻的美梦瞬间破灭,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李归缓吧!本来我以为她是一个善良的鬼,没想到害起人来都是一村一村的。 也是事情凑巧,我刚愁该怎么找到五溪镇,却又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听他说了几句我才听明白,居然是沈冲! 沈冲在电话里旁敲侧击的问我,对麒麟胆的事有没有下落,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只说不知道。 “兄弟……我有一个关于麒麟胆的消息。”没想到沈冲居然这样说,这倒是让我觉得搞笑,特么的,麒麟胆已经被我吞了,他现在给我说有麒麟胆的消息,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我没兴趣……”我赶紧说,明知道麒麟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沈冲还故意放话套我,足见他没安好心。 “等等……我真的有麒麟胆的消息,但那是一个千山局,我需要你的帮忙。”沈冲语气一急,似乎是怕我挂掉电话。 “千山局?”卧槽,沈冲是煞笔吧? 千山局那可不是普通的风水局,而是一个巨大的风水阵,这个风水阵一共十九个阵眼,也有十五、十三的以此类推。 最差的千山局是三个阵眼,只能是奇数,而不是偶数。 这些阵眼藏于群山万壑之中,而且都是藏起来的,想找到难如登天,而每一个阵眼必然藏着不好惹的东西。 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风水先生能布下千山十九局,最多的只有九个阵眼,但那也是以风水先生的性命为代价。 千山局太厉害了。 “冲哥,你在搞笑啊?千山局谁他妈敢惹!不要说我一个不入流的风水师,就算是赖布衣和杨救贫来了也要玩完儿。”我语气不善的回道,这么说当然只是为了吓唬他一下,不过千山局真的不好惹。 我估计就算我爷爷在世,最多也只能破掉千山七局,像我的话,能破掉一局就不错了。 “我们面谈好不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沈冲却还不肯死心,我回绝道:“不行,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麒麟胆我不感兴趣,千山局更不用说了。”。 “你不想知道你们陈家这一脉到底有多少秘密吗?你们陈家根本就不是风水师!”电话那头却换了个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还很熟。 我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蒋嘤咛! “蒋嘤咛,是你吗?”我心里有些疑惑,蒋嘤咛为什么会和沈冲在一起?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过来找你,我知道你在找五溪镇,而我们要找的千山局就和五溪镇有关。”蒋嘤咛冷冷回道,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陌生,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蒋嘤咛了。 “你真的知道五溪镇?”我暗自压下心里的疑惑,他们如果知道五溪镇,那我确实可以省去不少功夫,我找了十几天都没知道丝毫消息。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蒋嘤咛很笃定的回道。 “那好,我把定位发给你们。”我点点头,看来这次是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了,但无论怎样,我只要找到李归缓就行了,其他事一概不管,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明天见。”蒋嘤咛挂断了电话,我用微信发了个定位,第二天上午,房子门口果然出现了一辆黑色大g。 蒋嘤咛从车里走了出来,而沈冲则是连滚带爬的下了车,然后就在路边吐了起来。 这么久的时间没看见蒋嘤咛,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感,只不过她的大耳环取了,头发也扎了起来,看起来比之前要干净利落不少。 长筒靴加牛仔裤,我只想说不热吗? “进屋说。”我转身进了屋,蒋嘤咛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房子阴气好重!”。 我也没解释,坐在椅子上点了跟烟,直接进入主题:“直说吧!千山局我不会去,但五溪镇我一定会去,你们自己考虑。”。 “这么多天没见,你变化挺大啊!”蒋嘤咛不住的打量我,还有我放在桌上的木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我也有些得意,蒋嘤咛说:“那好,我立马带你去五溪镇,所有事我们都在路上说。”。 094 出发 管他怎么说,本大爷反正都不会同意和他们去破千山局,这三个字就是地狱,谁碰谁死。 “行啊,不过他能行吗?”我指了指一张老脸吐得煞白的沈冲,蒋嘤咛面无表情的道:“不行就别去了!”。 “我能行,我能行!”沈冲用手臂擦了擦嘴,赶紧冲了进来。 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挺牛逼哄哄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有些猥琐了。 “那好吧!我锁下门。”我站起身来,刚准备转身锁门,猫爷一下子跳上我的肩膀,要不是我练了这么久,就猫爷刚才这一下我估计脚都要发软。 猫爷太重了,我估摸着最少有三十斤。 “这只猫……”沈冲一愣,我接着说:“成精了。”。 “啊……还真是!你小子不会走入了什么歪魔邪道吧?”沈冲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我,我笑骂道:“去你大爷的,这只猫是我爷爷养的,虽然通灵,但是并没有害人。”。 “这种阴邪之物,还是不要经常和它待在一起。”蒋嘤咛接茬道,这我就不高兴了,脸色一沉,冷冷道:“蒋小姐,天地万物都有得道的机会,猫爷能走到今天全是凭他自己,你这样说恐怕不对吧?”。 猫爷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这有素质的猫就是不一样。 蒋嘤咛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摆摆手说:“算了,是我失言了。”。 我拿上包和剑,锁好门,给林素问知会了一声:“老林,我要出门一趟,我家就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回来我免费帮你一次。”。 林素问哈哈大笑:“你小子是去逍遥快活吧?我刚才从你这里路过,看见一个身材绝妙的美女进来了,啧啧啧……看不出啊,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我脸色一红,林素问真是满脑子的声色犬马,走到哪里都忘不了美色这两个字,“老林你可别瞎说,这个美女可以把你锤成肉饼!”。 “行了行了,去吧,家里有我看着呢!对了师父,回来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带礼物。”林素问这人看起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但我根本就琢磨不透。 更贴切的一点说法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说他好色吧!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负面新闻,你要说他不好色,但身边每天都跟着不同样的女人。 而他要说拜我为师,除了叫我一声师父以外,他根本就没什么实质性的表示,当然了,我说过不会做他的师父,或许他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心底压根儿没想过,真的要以师尊之礼对待我。 “好,那就谢谢你了。”我挂断电话,其实不用他帮忙,我相信也没有人敢进我家里捣乱,猫爷虽然跟着我走了,但是它早就召集了一批孤魂野鬼在日夜看守。 车上,赵华昏昏欲睡,沈冲绷着一张脸都快哭了,我了解到情况,原来是这小子晕车,昨晚他和蒋嘤咛从南平市开车过来,已经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所以蒋嘤咛的车上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算是正常一点。 “你和冲哥什么关系?”我开口问道,蒋嘤咛还没说话,沈冲抢先回答了:“她是我小师叔。”。 “什么?”我大叫一声,沈冲看起来最少也有三十几了吧?怎么辈分比蒋嘤咛还小。 “这么说来你也是茅山道士了?”。 “是啊……不过后来被除名了。”沈冲一脸苦笑,蒋嘤咛淡淡道:“你是自作孽,怪不得顾师叔。”。 “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没有用。”沈冲也不知是晕车过度,还是被蒋嘤咛提到了伤心的地方,他居然真的是满眼含泪。 “茅山禁术,这是千百年来祖师爷立下的规矩,没人敢碰。”。 “为了她……我不在乎了。”沈冲点燃一根烟,熏红了眼。 我听得稀里糊涂,难怪之前我看沈冲有点儿像道门弟子,没想到和蒋嘤咛师出同门。 “两位抱歉,打断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你们怎么会知道五溪镇的位置,而且你们又是听谁说的,麒麟胆藏在千山局。”千山局对地理条件比较苛刻,必须要有龙脉穿峡而过。 就算没有水都可以,但龙脉是布千山局的铁定要素之一。 千山局不像墓局,墓局讲究砂水,讲究立向,千山局不同,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阵眼,什么山都可以布。 但是布千山局是劳师动众的大工程,若非达官贵族,皇亲国戚,其他人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到了现代,千山局更是早已失传。 “五溪镇就在离江州市不远,只不过比较偏僻罢了,而且之前不叫五溪镇,而是叫梧桐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镇上多了三条溪流,加上原来的两条溪流,所以就改名叫五溪镇了。”沈冲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下了然,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五溪镇原来不叫这个名字,难怪林素问到处托人打听也不知道这个小镇在什么地方。 “那麒麟胆呢?你们知不知道千山局有多复杂,就敢如此确定?”。 “麒麟胆是麒麟仙胎现世的基础之一,只有找到了麒麟胆才能找到麒麟仙胎,我有足够的把握,麒麟胆就是藏匿在黑山之中。”蒋嘤咛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她坚定的认为,麒麟胆就藏在黑山之中,这不禁让我有些疑惑,我当初吞下的麒麟胆难道是假的吗?要是假的,面具人就不可能发狂,我还因此差点儿命丧黄泉。 “你有地图吗?我看看……”蒋嘤咛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不可能不带地图,她说的黑山到底有多大,又藏着什么秘密。 “给你……”蒋嘤咛递给我两份儿地图,一份儿是最新的彩绘地图,另一份儿则是在丝帛上面画出来的小地图。 彩绘地图上标注了黑山的位置,连接江州的缙云山,缙云山又是从三大龙脉中的南龙分支过来的,南龙早已被三峡大坝拦腰斩断,龙气虽然还在,但天子气是没有了。 这个和我之前提过的断龙脉是一样,只不过现在断龙脉的手段更为科学一些。 目前南龙较强势的小龙脉当属于淮河龙脉,随着南龙龙脉气息断绝(如同血管被死死扎住,缙云山是南龙的分支,黑山又与缙云山相连,也可以算作南龙分支,用来布千山局是没问题的。 而丝帛上密密麻麻的是许多歪七扭八的线条,根本就不像地图,这尼玛鬼都看不懂。 “你确定这上面是地图?”我看了半天是根本没看明白的。 “当然是地图了,只不过是隐藏的地图,我们已经破解了一半了。”蒋嘤咛回道,我顿时想哭的心都有:“大姐,你不要搞我好不好,千山局没有地图,去了不是送死吗?就算有地图也只是死的慢一点。”。 “那你这样说不都是死?还要地图干什么?”沈冲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趴在窗户上吐了起来。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我摇摇头,这件事犹如老虎嘴上拔毛,根本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没事,我们先去五溪镇,我也知道一点千山局的厉害之处,确实要慎重。”蒋嘤咛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坚持,我反而觉得奇怪。 不过既然他们两个茅山弟子愿意去五溪镇,我何乐而不为呢? 蒋嘤咛说五溪镇距离江州市中心也就八十多公里,不过具体位置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和五溪镇紧挨着的有一个镇,叫周庄镇,问问那里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上午十一点,我们赶到了周庄镇。 095 问路 周庄镇因为挨着市区,所以发展的还算可以,就连乡村小路都都是铺的沥青。 镇子很大,农田纵横阡陌,但大多数种的不是农作物,而是果木和药材,还有花卉。 可能是因为紧挨着市中心,所以上面想大力发展周庄镇的经济,蒋嘤咛把车停在了一个马路缺口,拦住一个赶路的中年人。 “大叔问个路。”蒋嘤咛走上前去,毕竟像她这种大美女,大部分男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果然中年男人脸上笑开了花:“小姑娘,你要去哪儿?这附近十里八乡没有我不知道的。”。 中年男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大色狼,看见美女就吹牛逼。 “你知道五溪镇怎么走吗?”。 “不知道,不知道……”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刚才还笑的十分开心,结果瞬间便拉下脸来,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从他这反应我们可以断定,他肯定知道五溪镇怎么走,但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 蒋嘤咛又往前走,又拦住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我在后面看见她和男人交谈了一会儿,但这个男人还是摇摇头离开,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个中年人那么大的反应。 我们三人追了上去,我问蒋嘤咛:“怎么了?都不肯说吗?”。 “怪了……这些人似乎非常害怕提及五溪镇这个名字。”蒋嘤咛咬着红唇,显得有些费解。 “要不我们再去前面问问?”我提议道,蒋嘤咛点点头:“你去便利店买几瓶水,顺便像老板打听一下五溪镇的位置。”。 我点点头,瞬间明白过来,有时候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给别人一点蝇头小利,是无法得到有用的消息的。 我钻进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四瓶水和一包烟,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买水,因为在来之前我们已经把所有必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老板,向你打听个地方呗。”我笑着说,丢给老板一支烟:“什么地方,你说吧!”。 “五溪镇……你知道怎么走吗?”我用眼睛瞥了瞥老板的表情,老板就跟个变色龙一样,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手里的烟不点了,骂骂咧咧的说:“瞎他妈问什么呢?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 这下好了,似乎就连提起五溪镇都能让他觉得晦气,看来五溪镇真的是一个禁地。 “怎么样?”我刚才店里出来,赵华就开口问道,沈冲还在继续吐,我都有点儿好奇昨晚蒋嘤咛到底开的什么飞机了。 “不行,这里的人肯定知道五溪镇,但是他们不说,要是一直追问的话他们可能还会骂人。”我摇摇头,这件事有点难办了。 蒋嘤咛他们不是说知道五溪镇的位置吗?看来是骗我的。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往前面开吧!看去前面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我也很无奈啊,当初李归缓就给我说了一个五溪镇,却没给我说五溪镇到底在什么地方。 现在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我们只能往前碰碰运气了。 这个镇子很大,我们一路走一路问,但无一例外全都碰了一鼻子灰,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们五溪镇在什么地方,甚至还遇到几个不讲理的老头和老太太,直接骂的我们狗血淋头。 虽然我们四个人个个都会个三招两式,但总不能把他们打一顿逼他们说吧?哎,没办法只能又往前走。 一直走到下午两点多,前面的公路上聚集了很多人,而且旁边的大别墅跟前还搭着灵棚,这一看就是有人过世了。 “去这里问一下……这里人多。”我叫住蒋嘤咛,蒋嘤咛把车靠在路边宽敞的地方,我们找到在路上指挥交通的老伯,我先给老伯递了一支烟,然后才打招呼:“老伯,前面过白事啊?”。 “是啊……你们是来吊唁的吗?”。 “不是,我们是路过的人。”我解释道。 老伯打量了我们几眼,看见我背着一把木剑,他不禁问道:“那你们是来抓鬼的吗?”。 “不是不是,老伯你真会开玩笑。”我赶紧否认,难道我背一把木剑我就成了道士吗?真是无稽之谈……我只不过是因为这把剑太长了,没办法收起来而已。 “呵呵……开个玩笑……”老伯笑了笑,我又和他攀扯了两句,眼见时机成熟,我便抛出我的终极问题:“老伯,您知道五溪镇怎么走吗?”。 我以为他又会和之前遇到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一样,对我破开大骂,没想到他却只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语气变得凝重了一些:“你们打听这个地方干什么?”。 “我们有事……去投奔亲戚。”我眼珠子一转,撒了个谎,老伯摇摇头说:“小伙子,你可不要忽悠我老眼昏花,那五溪镇一个人都没有,你去投奔什么亲戚?”。 “啊……”我低呼一声,他们三人也是面色各异,估计就连蒋嘤咛也没想到五溪镇没有人。 “老伯你说笑吧?”我吞了吞唾沫,老伯嗤笑一声:“小伙子,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几年了,难道我会不清楚五溪镇的情况吗?”。 “这……”我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老伯,就算真的没人也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走就是了。”。 老伯摇摇头,狠狠吸了一口烟:“不是我给你说,而是现在前往五溪镇只有一条路,而其他路都被封死了,而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条路的人。”。 说完,老伯用手指了指那个白色的‘奠’字。 096 诈尸 我们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我愣在原地跟个呆头鹅一样,心想这不是耍我么?唯一知道五溪镇路的人成了一个死人,这未免也太巧了。 那现在这情况除非是给那个死者招魂,亲口问问他。 “老伯,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有点儿不相信的问道,老伯叹了一口气:“我一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现在通往五溪镇只有一条路,只有周老四知道啊,他胆子大,年轻的时候去那边采过药。”。 我又问五溪镇到底有什么古怪,老伯却摇头不肯说,还劝我们不要去,他只说五溪镇对他们周庄镇的人来说,就是噩梦。 谁家小孩要是不听话,只要说一句“再不听话把你送到五溪镇去!”,保管孩子立马不哭了。 “是闹鬼吗?”蒋嘤咛插了一句。 “也许是吧!以前也有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顾劝阻要去五溪镇,但前前后后去了上百人,没有一个人出来,所以后来凡是有人打听这个地方,镇上的人都不会说。”。 “而且政、府的人也说了,不要给外面儿来的年轻人指这条路。”。 这个老伯还算好的,肯给我们透露这么多消息,要是之前那些老头儿老太太早把我们给轰走了。 但是我却觉得不对,既然这五溪镇像他说的这样诡异的话,为什么这周老四还能平安回来。 “老伯,既然您说这个地方很危险,而且还很诡异,那为什么您说的这位采药的乡民能回来?”赵华问出了我的疑问。 老伯淡淡一笑,那意思好像在说:老夫早知道你们会这么问。 “周老四虽然回来了,但是回来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他儿子把他带到市里面的大医院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老伯解释道。 “这样吧大叔,你带我们去见见周老四的儿子。”沈冲终于没吐了,他这个提议还算不错,有什么事倒不如直接问周老四的儿子。 “行,看在你们几个娃娃招人喜欢的份儿上,我带你们去。”老伯点点头,我赶紧把兜里的芙蓉王塞到老伯手里,老伯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周老四的儿子正跪在灵堂前给他爹烧纸钱,老伯将他拉到一旁轻轻嘀咕了几句。 本来主人家遇见这样的事,我们是不应该打搅的,但现在除了找他,根本就没其他办法。 “他叫周长林,你们慢慢儿说吧!”老伯把周长林带到我们跟前,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周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你。”。 周长林两眼抹泪,披麻戴孝,小声说:“北大叔刚刚给我说了,我爸当初确实是去过五溪镇,但那条路只有他知道,我一无所知。”。 周长林的话不像撒谎,似乎他知道的情况还不如刚才那个老伯。 “你过来。”我还想问什么,蒋嘤咛却悄悄让我过去。 “干什么?”我问道,我都还没怪她,都是她把我骗过来的,现在好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五溪镇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家人要出事。”蒋嘤咛低声道。 “出什么事?”我皱了皱眉,蒋嘤咛怎么就没个好话呢,我刚准备向周长林打听情况,她却说要出事。 “那里,有一只白煞!”蒋嘤咛指了指棺材的左后方,我吓得一哆嗦,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除了花圈和白布,根本就没什么东西。 “你骗人!”我怒道,蒋嘤咛伸出两个指头在我眼前一抹,随即开口道:“我教你开天眼的办法,记住,我只说一遍。”。 开天眼?我心头有些微微激动,这不就是阴阳眼嘛?可以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还能看见阳火。 “开我左眼识冥丁,开我右眼见鬼神!急急如律令!”蒋嘤咛话音一落,随即松开手指,我顿时看见墙角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蹲在那里,貌似是一个人的形状,但是没有人脸,而且脑袋上就像白无常一样,顶着一个尖尖帽。 它手上还拿着一根白色的招魂幡,我特么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蒋嘤咛呵斥道:“闭眼,我心无垢,清净澄明。”。 等她念完,我再睁开就恢复如常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我可以确定,我刚才的确看见了白煞。 “你要想开天眼的话,记住每天的子时按照我的话念三遍,心底念就可以,心要诚,而且要静,你身旁有这只阴阳猫在,孤魂野鬼伤不到你。”蒋嘤咛叮嘱道。 我点点头,说实在的,刚才突如其来看见那玩意儿,真的是吓得我腿肚子抽筋。 题外话:民间也有开天眼的方法,有人要是想试试,可以私聊我,告诉你方法,不过还是老话,不要轻易模仿。 “喵……”正在我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猫爷尖叫一声,一下子就窜到棺材跟前去了。 “猫爷!”我慌慌张张的追了过去,凡是有丧事的地方,猫是最不讨好的动物,猫爷这忽然闯过去不会被人杀了炖汤吧? 还好我过去的时候猫爷只是在棺材前面转来转去,周长林十分不满的说:“哪里来的野猫,赶紧走!”。 这话无疑是说给我听的,因为刚才他明明看见过猫爷。 “猫爷,回来!”我低声呼唤,猫爷肯定是看到了白煞,不然它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猫爷回过头看着我,我冲它摇摇头。 “怎么回事?”、“棺材怎么在动?”、“谁他妈把棺材晃来晃去!”,灵堂中忽然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沈冲凑了过来,裂开满是短须的嘴笑了笑:“诈尸了……”。 097 死而复活 “不会真的尸变了吧?”我吞了吞唾沫问道,这大白天的,就算是尸变也该等晚上才是。 “等着看好戏吧!”沈冲双手抱拳,看他这样子恨不得周老四立即从棺材里爬出来。 灵堂中的人议论纷纷,都以为是别人在晃棺材,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丧事中的棺材除了至亲之人,一般人都不会碰,这一来是怕晦气,二来则是害怕活人的阳气钻进棺材。 所有人都离开了棺材一尺范围以内,但棺材还是动个不停,这下所有人都慌了,惊恐万状的说:“哎哟卧槽,诈尸了!”、“卧槽……周老四死不瞑目啊……”、“快走快走……”。 所有帮忙的人都退到了灵堂外面,这一闹,不管是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上百号人把灵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说诈尸有点儿吓人,但更多的是好奇,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又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怕他周老四掀起多大的浪花儿? “爸……爸……”周长林面色惨白,虽然害怕,但还是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棺材跟前,用双手扶住棺材。 “爸……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托梦好吗?这样闹会吓坏乡亲们的。”周长林声泪俱下,接着又在地上磕起了头:“爸,儿子不孝,让你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的清福。”。 “是我没有尽孝,但您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托梦告诉我,千万不要这么闹。”周长林边哭边说,渐渐地,棺材居然真的没有那么剧烈晃动了。 “儿啊……我饿……”但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棺材里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这尼玛活了几十年了,还真是第一次活见鬼哦。 “你去给他说,老爷子还没死。”蒋嘤咛凑在我耳朵跟前,我终于理解了心猿意马这个词,我耳根子又酥又痒。 “不是吧?你确定没死,要是等会儿出个僵尸可不得了哦!”我回过头看了蒋嘤咛一眼,唉,她怎么就不是人呢!这么漂亮。 “相信我,去吧!”蒋嘤咛使劲儿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棺材跟前,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些乡民估计也没想到还有我这个猛男敢站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你……你……”周长林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哭了,你爸没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非常心虚,因为这话要是说错了很有可能落个挨揍的下场,我只希望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三个能讲点良心。 “你说什么?”周长林诧异的看着我,说来也怪,我和猫爷一靠近棺材,棺材顿时连晃都不晃了,而且猫爷身上的毛发有轻微的炸裂,想必这棺材里肯定是有邪祟的。 “我说你爸爸没死,听明白了吗?”我又重申了一遍。 周长林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可是亲眼看见我爸咽气的。”。 “你相信我,我是风水师,知道这是什么吗?法器……”我从背上抽出木剑,这木剑上面刻满了道教各种符号,外行人一看就知道牛逼的不得了。 “啊……原来是风水先生啊……”周长林的语气顿时恭敬了不少,我点点头说:“是的,你爹饿了,开棺吧!”。 “真……真的不会有事吗?”周长林十分犹豫,外面帮忙的人也抻着个脖子想看清楚灵堂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你相信我。”我摇摇头,真不知道蒋嘤咛为什么要我来这一出,这要是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那请先生帮忙开一下棺。”周长林犹豫片刻,居然想出这样一个蠢主意,我暗叹你可真狡猾。 但现在我是骑虎难下,我要是不开棺,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都怪蒋嘤咛,居然让我出这种要命的风头,我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蒋嘤咛,蒋嘤咛微微一笑,点点头,似乎是在告诉我放心没问题。 “好……你退后一点。”我咬咬牙,开棺就开棺,他妈的,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三个。 一般来说,正常的棺材都不会钉死,只会合上棺盖,所以要推开棺盖我一个人绰绰有余,不过我还是长了个心眼儿,从脚往头这边推,这样就算真的是尸变我也来得及逃跑。 我推开棺盖,现场已经是鸦雀无声,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我推动棺盖的声音,我推了一半,发现没什么问题,周老四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平躺在棺材内,除了有一丝诡异以外,没其他异常。 紧接着,我干脆一股劲儿推开了整个棺盖,露出了周老四的面容,结果就在我将棺盖推开的一瞬间,周老四却轰然一下直挺挺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外面的人顿时吓得哭爹喊娘,有几个还爬到了树上去了:“诈尸了……”、“不得了啊!!”、“周老四诈尸了……”,胆子小的人瞬间跑光了,只剩下一些胆子大的庄稼汉还守在外面儿,不过也都是站的远远的。 只要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跑路,就连周长林也是吓得瘫倒在地,要不是他还有点儿孝心,估计也已经屁滚尿流了。 098 冲体 “我饿……”周长林吐出两个字,我脸上冒出一层细汗,肩上的猫爷不住的低吼,我心下明白,这周老四可不是真的复活了。 蒋嘤咛这是拿我当枪使。 我慢慢往后退去,手里拿着木剑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周长林眼见他爸说饿,也不管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他爹,便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焦急惶恐:“爸,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还活着,我差点儿就做了一件让我后悔终生的事!”。 这种情况下,周长林悔恨交加,就算眼前这个老头儿真的不是他爸,他也不会发现丝毫端倪。 “我饿……”周老四还是只有这两个字,周长林回过头,大声说道:“快点给爸热点饭菜!爸还没死。”。 那个躲在远处观望的女人顿时往厨房跑去,不明就里的乡亲们都以为周老四是真的复活了,都放下了心底的戒备,全部朝着灵堂走了过来。 “嗨……你说这事儿怪不怪?这周老四都入殓两天了,居然又活了。”。 “就是,我活这么几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 ………… 众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进来,周老四还是像尸体一样坐在棺材里,脑袋上的头发和入殓时一样,油光水滑,我瞅着这老头儿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活人,面色干瘪蜡黄。 两个眼睛空洞无神,而且从他坐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没眨过眼。 “我说长林啊……你爸还坐在棺材里呢,你赶紧把他弄出来。”有人提议道,周长林给众人散了一圈烟,说道:“对对对,还请各位叔叔伯伯帮忙,把我爸抬出来。”。 周长林领头,又来了两个人,挽着周老四的胳膊往外抬,但却是纹丝不动,我看的惊心动魄,以周老四这小身板儿最多一百斤,三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抬不动? 但是这群傻逼却完全没这么想,只是咋呼着说:“哎呀卧槽,周老四看起来跟块腊肉似得,没想到这么重啊,还来两个人。”。 于是乎,又来了两个庄稼汉子,五个人使劲儿才把周老四给抬了出来,我感觉他们抬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石雕。 将周老四放在了椅子上。 我绕过众人,来到蒋嘤咛他们跟前:“嘤咛,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周老四根本就不是活人,你这样做不是放虎归山吗?”。 “放心好了,我有我的打算。”蒋嘤咛也不解释,我担忧的说道:“你这样搞,不会搞出问题来吧?”。 不管周老四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也好,还是诈尸也罢,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到时候万一这个家伙发狂,这些乡民恐怕都要完蛋。 过了大概十分钟,周长林的老婆端了一些饭菜过来,端到了周老四的跟前,周老四看见之后顿时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而且他也不用筷子,用手抓。 周长林心疼的快哭了,我看他这模样怕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爸,你慢点,别噎着了。”。 周老四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用手一把一把往嘴里塞东西,最诡异的是,周老四根本就没咀嚼,就这么直接吞了进去。 “都让开……”这时候蒋嘤咛走了过去,大声呵斥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毕竟他们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天姿国色的女人会是上茅山的传人。 “都让一下……”我也跟着走了过去,这些人刚才看见我一个人开棺,应该还是要给我点面子吧。 果然,周长林见我去了,顿时喜上眉梢:“大师,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爸恐怕要被活埋了。”。 我心想现在这情况,你还不如把你爸活埋了。 “你让乡亲们都退到外面去,我要给你爹驱邪,你爹刚才去了鬼门关一趟,身上有邪气。”我随口瞎说,周长林深信不疑,立即挨个请他们退出去。 “我饿……”周老四又说出这两个字,我们回头看去,却发现刚才的饭菜已经被他洗劫一空。 周老四真像个饭桶一样,就这么往喉咙里倒。 周长林赶紧又让他媳妇儿端饭菜过来,周老四一连吃了三次,饭菜加起来恐怕有一桶,就算喂猪也够了。 原本干瘪瘪的肚子被撑得像个皮球一样,周长林都惊呆了:“爸……你不过才两天没吃饭,怎么吃这么多?”。 就在这时,周老四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挺着个大肚子像疯了一样往外跑。 周长林着急往外追,蒋嘤咛一下拦住他:“不要动,他不是你爸,他是饿死鬼。”。 饿死鬼这三个字一般都是用来骂人的,比如:某某某……你是饿死鬼投胎呀,吃这么快。 “什么?”周长林满脸的不可思议,蒋嘤咛又说:“你们三个赶紧把他捉住。”。 沈冲当然是最听他小师叔的话了,快步从灵堂追了出去,我和赵华紧随其后。 外面的人还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周老四怎么像怀孕了似得,而且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跑得飞快。 我们三个到底都是练过的,所以片刻功夫就追上了周老四,他已经跑到了一块儿萝卜地里,我抽出木剑,喝道:“你不要再跑了!再跑小心我让你魂飞魄散。”。 周老四完全无视我们的警告,蹲下身用两只手在地上刨了起来,我给他们两人递了个眼神,沈冲和赵华点点头,我们三人同时扑了过去,一下就将周老四压在了身下。 “拿绳子来,快拿绳子!”我狂吼道,周老四哪里是复活,而是被饿死鬼冲体了,俗话说的鬼上身。 099 王二狗 难怪他刚才吃饭就像个饭桶,而且都是直接吞下肚子的,原来真是饿死鬼上身。 这种被冲体的人力大如牛,就算我们三个都还有有点按不住。 “快快快……拿绳子!”周长林这时反应过来了,这真要是他爸,那他就是认鬼作父啊。 “还来两个人啊!妈的,按不住啊!”沈冲大声吼道。 田坎上顿时跳下来两个胆子大的村民,一人按住周老四一只脚,而周老四的双手还在不停的刨个不停。 就跟个土拨鼠一样。 等周长林慌慌张张把绳子找过来的时候,周老四已经把下面刨了一个大坑,而且枯瘦的手掌上还拿着一个灰白色的骷髅头。 围观的所有人都吓坏了,最要命的是周老四直接把骷髅头扔到了田坎上,村民们吓得鸡飞狗跳。 周长林拿着绳子也跳了下来,我接过绳子,和他一起将周老四捆了起来,妈的老子屁都累出来了,才把周老四捆结实。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让另外两个村民让远点,他们巴不得呢,跑的跟兔子一样快。 “草……差点被你骗了过去。”我喘了一口气,这被上身的人力气是真大,跟一头发春的公牛差不多。 我们五个壮汉硬是差点没按住。 被五花大绑的周老四还在地上乱动,压死了一大片萝卜,我咬破中指,一下点在周老四的额头,周老四顿时安分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我板着脸喝道。 “老子是你爷爷,你个鳖孙!”周老四吃了一嘴的土,居然还口出狂言。 这个声音可比刚才要中气十足的多,根本不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而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周长林也愣住了,面前这个人的声音真不是他爹。 我乘着手指的血还没干,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画了一个紫微讳,怒道:“给我说实话,否则我这玩意儿贴上来,你连做孤魂野鬼的机会都没有。”。 “别别……”果然周老四一看我掏出紫微讳,瞬间就怂了。 “那你还不老实?”。 真是的,非要我出绝招。 “我是禹州的人,当年逃荒逃到了这里。”周老四缓缓开口,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周老四,而是刚才那个饿死鬼。 “我叫王二狗,1976年的时候我逃荒逃到了这里来,饿晕在他们家门口,他爷爷居然见死不救!”王二狗像蛆一样蠕动着身子,眼中神色怨毒,死死盯着周长林。 “让我活活饿死在他们家门口!”王二狗越说越有气,牙齿都把嘴巴咬出了血,不过这血是黑色的,因为周老四已经死了两天了,血液已经凝固。 “我……我爷爷那时候也穷啊……哪里有粮食接济你。”周长林面色难看的狡辩道,要是这样,那还真是怪周长林的爷爷心太硬了。 就算是只阿猫阿狗喂一点吃的,也能救活。 “你胡说八道!老子明明看见你们家白墙红瓦,房柁子上都堆着玉米。”王二狗挣扎的更厉害了,心有怨气啊。 这时候,那些被吓跑的人又慢慢靠拢了,毕竟看热闹是国人的兴趣爱好,我听见有几个妇女在嘀咕:“哎,听说长林的爷爷以前可是地主家呢!”、“谁说不是,虽然解放后分了田地,但是他们家还是富得流油。”。 “呸……还不是剥削的我们穷人老百姓的。”。 有人不屑一顾,我心想人家有钱关你们屁事啊?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那也是我们家的粮食,那个年代谁家不想多存点粮食。”周长林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已经找不出反驳王二狗的理由。 “哼……我只要一口粮就能活命,但是你爷爷却一粒粮食都舍不得!老财奴!”王二狗或许是气的太厉害了,直接一挣扎,竟然将刚才的绳子挣的四分五裂。 我吓了一跳,沈冲眼疾手快,手里顿时多了一张符纸,狠狠贴在了王二狗的脑门儿上,王二狗刚抬头,就被沈冲给定住了。 周围的人看的啧啧称奇,他们估计都没想到我们四个人居然这么厉害,这可比那些跳大神、鬼画符的大仙要强多了。 “好好儿说话!”沈冲可比我要心狠的多,这符纸贴在王二狗的额头,直接疼的他哭爹喊娘,这可是茅山正统的符箓,他一个饿死鬼哪里受得住这般摧残?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王二狗满地打滚,连连求饶。 “哼,别耍花招!”沈冲揭下符纸,我看见刚才帖符纸的地方都冒烟儿了,而且焦黑一片。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你应该明白,人家不救你并不欠你的,救你是他自己积阴德,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来找人家子孙后代的麻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缓缓开口。 王二狗之所以会找上周老四,肯定是因为当时是死在周家的家门口的,他心里怨恨周长林的爷爷见死不救,所以一直有怨气,无法投胎。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魂飞魄散;第二,我们超度你,你投胎转世。”。 经过刚才沈冲这一吓唬,王二狗不敢有丝毫歪心思,他垂着头想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我不服,就算你说得对,我死了是我命不好,但他们却把我的尸骨丢在了天坑里面!”。 “难道你刚才扔的那个骷髅头就是你自己的?”我皱了皱眉,刚才王二狗往上面扔了个骷髅头,多半是他自己的。 “是的!”。 我转过头看向周长林,这就有些不对了,人家死了好歹挖个坑埋一下,居然直接丢天坑里面,那个时代死个人就跟死只猫差不多。 “我……我不知道……”周长林支支吾吾的说,“我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天坑。”。 “行了王二狗,你已经死了,早该去轮回转世,我现在立即让周家的子孙后代将你的尸骨挖出来,买上好的棺木,重新安葬,可以吗?”我抬头看了一眼王二狗,这不是和他商量,而是和他打招呼。 不行也得行! 100 招魂 他要是不同意,我们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烟消云散。 “周长林,你愿意吗?”我又问周长林,周长林点头哈腰的说:“愿意,愿意,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那个王二狗先生,当年我爷爷没救你,确实是他老人家不对。”。 “他更不该把您的尸骨丢在天坑里,但是你看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我们子孙后辈是无辜的吧?我现在给你赔礼道歉,并且愿意按照这位大师说的办。”。 “那……那好吧!我的骨头就在我挖的那个坑下面。”王二狗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我这个提议。 “等等……”我刚准备装逼让他离开周老四的躯体,却听蒋嘤咛喊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我暗自不解,这蒋嘤咛又想干嘛?难道是见时机成熟,准备装逼了吗? “你干嘛?”我小声问,蒋嘤咛说:“借他的手,问五溪镇的去路。”。 “他是禹州人,怎么会知道五溪镇?”我更不解了,蒋嘤咛低声道:“招魂!”。 “啊……”,卧槽,还真可以招魂啊,我一直以为都是传说。 “你去一旁看着就好了。”蒋嘤咛缓缓靠近了王二狗,王二狗吓得连连后退,就像看见了阎王一样。 这反应和当初赵华看见蒋嘤咛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冲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王二狗的后背,王二狗顿时不敢动弹。 蒋嘤咛转过头来,对周长林大声说道:“我现在要请你父亲的魂上身,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周长林木然的点点头,但他真是太笨了,就连我都觉得这不对劲,要说当年见死不救的人是他爷爷,招周老四的魂起什么作用? “把你爸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搬一张桌子过来,五谷杂粮装三碗,空碗两个、蜡烛两根,香要十二根,一只开叫的公鸡、生石灰半桶。”蒋嘤咛吩咐道,我凑上前去,还是第一次亲眼看人招魂,真是太神奇了。 为什么要这些东西都是有讲究的,公鸡一定要打鸣的,而生石灰是为了看魂魄的脚步,用香灰面粉这些都可以代替。 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民间秘法,我已经做了很多删减,所以不要去模仿。 “你这也是茅山的法术吗?”我问道,蒋嘤咛摇摇头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准确的说这是下茅山的招魂法,我们上茅山不能修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答案是无可奉告。”还没等我问出为什么,蒋嘤咛便直接堵死了我的嘴。 “无关的人都退远一点,不然等下冲撞了你们可不要怪我们。”蒋嘤咛沉着脸说,听见她这话,田坎上围观的村民都退回了周长林他们家。 但还是有几个人在远处偷看,毕竟这种事确实太神奇了,哪个不想一睹为快? 我现在明白蒋嘤咛为什么要我开棺了,她早知道棺材里的周老四被饿死鬼上身了,但是她要借王二狗的手套出去五溪镇的路。 真是厉害,我完全蒙在了鼓里,而她却已经洞悉全局,每一步都计划好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周长林把东西都找来了,又喊了几个村民把桌子给搬过来,蒋嘤咛先是将三个装了五谷杂粮的碗摆在桌子上,里面分别插上四炷香。 两个空碗是装的清水,分别插了两根蜡烛。 我看她做法需要的这些东西居然和我在《天运秘录》上看见的差不多,看来天运秘录确实和茅山派脱不了关系。 “沈冲,抱着公鸡。”蒋嘤咛吩咐道,我赶紧过去用手中的木剑抵住王二狗的后背,我这把剑可能比紫微讳还要厉害。 “你干嘛……”我刚想说蒋嘤咛为什么不让赵华作上身的容器,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她才是大佬,自有安排的。 “你父亲的坟墓在什么方向?”蒋嘤咛问道,周长林指了指西北方。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招魂需要朝着死者阴宅地的方向呼喊,而周老四虽然还没有落葬,但他的坟墓早就已经选好了,所以是西北方。 蒋嘤咛让他把石灰倒在了那个方向,又让沈冲正对着西北方,并对我说:“让他过来,站在沈冲背后。”。 我赶紧把王二狗押了过去,蒋嘤咛点点头说:“好了,沈冲开始吧!”。 沈冲抱着一只公鸡非常搞笑,但现在这诡异的情况根本让人笑不出来,奇怪的是公鸡的脖子上套着一圈红绳,不管他怎么动,公鸡都不叫。 “周老四!”沈冲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我莫名的跟着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们招魂能不能成功。 “周老四……”沈冲又喊了一声,一共连续喊了七声,沈冲停止了喊叫,而石灰上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个脚印。 我都看呆了,周长林也是一脸懵逼……这特么简直违反常理啊! “来了!”蒋嘤咛低喝一声,双手结印拍了一下王二狗的后背,王二狗顿时瘫软在地,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周老四的身体。 就在我看的啧啧称奇的时候,沈冲身体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随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脸色沉了下来,两个眼睛瞪的跟牛一样。 他扫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最后把眼神落在了周长林身上,周长林不明就里,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他爹的尸体就倒在他眼跟前,现在他爹的魂又上了沈冲的身。 这搁谁身上也无法接受啊! “畜生!你怎么把老子的身体丢在外面了?”周长林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刮子。 101 问话 有了这一巴掌,所有人都相信现在的沈冲就是周老四,周长平刚才还一脸懵逼,现在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说:“爸……爸……对不起。”。 我听得很清楚,刚才这个声音不是沈冲,而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臭小子,老子才死了不到两天,你居然让老子曝尸荒野?”周老四气的浑身颤抖,两个眼珠子基本上看不见眼白。 这是冲体的典型征兆,因为鬼怪上身并不是真的和这个人融为了一体,而是躲在人身体上的阳缝之内。 人身的阳缝有七个,如果把这七个地方封死,上身的鬼怪就无计可施。 他们不像人一样用眼睛观看,而是靠感知阴阳之气。 “对不起啊爸……这不是我干的。”周长林十分委屈的解释道,周老四扬起手掌又准备打,怒道:“混账小子,不是你还能有谁?”。 “真不是我啊……你这让我怎么解释啊……你现在上了别人的身,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个饿死鬼也上了你的身?”周长林哭丧着脸,解释起来像绕口令一样。 “等等……这真是四叔吗?”忽然,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开口了,听他这意思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沈冲是“周老四”。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遇见这种事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不是我爸是谁?你看他这语气和神态……”周长林说。 “长林,你脑子乱了,不知道真假,你仔细想想四叔这么多年都是疯疯癫癫的,怎么现在反而像个正常人了?”年轻人摇摇头,他这么一说,周长林顿时醒悟过来,一拍脑袋说:“还真是啊……我这死鬼老爸之前有时连我都认错,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你爸之前丢了魂,现在他已经死了,所以恢复了正常。”赵华在一旁解释道,作为丢魂的代言人,赵华对这种情况最有发言权。 “你们先等等……”年轻人还是不信,低声和周长林商量了两句,随后就见周长林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接着我就见那个年轻人走到了周老四跟前,看来今天他们不搞个水落石出,他们是不会相信周老四真的回魂了。 这小子倒也是个谨慎的人,生怕上当受骗。 “四叔……我是保军啊,你认识我吗?”这个自称保军的年轻人,估计才三十多岁,他开始问起了‘沈冲’。 “怎么不认识?你不是从小就调皮吗?老子记得那次你点燃了玉米秸秆,差点把你们家房子烧了,你爸差点把你打个半死,后来还是我和你三叔去拉开的。”周老四转头看了周保军一眼,他转头的姿势很诡异,脖子就像和脑袋是分开的,转头的时候身体笔直不动。 “咦……他怎么知道?”周保军顿时觉得不对劲,这些事肯定是他们本村的一些小事,除了亲身经历者,就算是本村人都不一定知道。 更别说沈冲一个外来的人。 “周先生你最好快一点问一些有用的问题,招魂的时间持续不了多久。”蒋嘤咛冷冷开口道。 周保军挥挥手,还不死心的说:“等我还问两个问题。”。 接下来周保军又问了几个比较隐秘的问题,像什么那年那个寡妇家有男人啊……谁家的母猪难产,谁家的小孩儿生病这些。 这些问题简直就和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但是沈冲却都一字不错的回答出来了,这些事就连周长林都不清楚。 这下周保军心服口服,满头大汗的说:“真是四叔啊……我擦……这也太怪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周保军虽然相信了沈冲就是周老四,但仍然觉得这件事太离谱了。 周长林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真的是爸……真的是啊……”。 我心想不早对你说了吗?居然还怀疑我们的水平。 “那个……我想和我爸单独说几句话。”周保军回过来看了我们一眼,我们三人顿时转身离开,看来周长林还真是有事问他。 周长林把周老四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有十多分钟,随后两父子又转身回来,周长林满脸堆笑的对我们说:“几位大师,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肯定不知道我爸还藏了这么多东西。”。 我心想你爸不是疯疯癫癫么?能藏什么东西? “行了,你问完了,该我们问了。”蒋嘤咛挥挥手,单刀直入的问道:“五溪镇的路怎么走?”。 “五溪镇?”周老四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想提起,周长林立即开口道:“爸,多亏了他们几位才让您重回阳间。”。 “哦?既然是这样,那好吧!五溪镇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我们镇子背后的大章岩,那里有一条往西北去的小路,只有这条路才能过五溪镇去。”周老四说道。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不是一个好去处,难道是为了肉太岁吗?”周老四疑惑道,我转头看了看蒋嘤咛,心里隐隐觉得蒋嘤咛还有事瞒着我。 黑山之中真的藏着麒麟胆吗?还是说藏着周老四说的‘肉太岁’。 “我们去找一件普通人找不到的东西。”。 “莫非……”周老四脸色一变,顿时沈冲整个人都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就像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蒋嘤咛见状便用手指点了一下沈冲的额头,周老四颤抖的声音从沈冲没张嘴的嘴里传了出来:“你们这是找死,是找死!”。 我和赵华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难道他一个庄稼人也会知道千山局吗? “你对我说实话,我可以让你安心上路。”蒋嘤咛脸色沉了下来,面如寒霜,阴沉的让人可怕。 102 偏房 “东南角的偏屋,我从五溪镇带了一个东西回来,就藏在桌子脚下面。”周老四被蒋嘤咛这一吓唬,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吐露了所有实情。 周长林一脸不愉快的看着周老四,小声嘀咕道:“爸,您可藏得够深,连我都没告诉。”。 “要是这次人家不逼你,你还不会告诉我是吧?”。 “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老子这是为你好,那玩意儿你惹不起,懂不?”周老四伸手就是一个暴栗砸在周长林的脑门儿。 周长林摸着脑袋都快哭了。 蒋嘤咛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她肯定又在算计着什么。 只见她挥挥手:“行了,招魂的时间到了。”。 蒋嘤咛又结了个手印,沈冲身体又是一哆嗦,那种反应非常像憋尿之后泄洪的感觉。 “好了,周先生,所有事我们都给你摆平了,你现在赶紧把你父亲入殓,不要再让孤魂野鬼上了他的身,我让飞星门的陈大师给你画一道镇魂符,保证再也不会出岔子。”蒋嘤咛用手指了指我。 卧槽……我顿时不乐意了,怎么装逼出风头的事就是你来?这费力的脏活儿累活儿都归我? “谢谢陈大师,谢谢陈大师。”周长林一个劲儿道谢,我非常不爽,咬着后牙槽说:“你得谢谢蒋大师,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茅山道姑!”。 “哎呀,茅山道姑,哎呀,电视里面的九叔也是茅山的,哎呀活了半辈子,总算遇见活的了。”一听见我这样说,周长林更激动了。 蒋嘤咛大概没想到我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开口道:“陈大师是专门的风水师,所以你这件事必须要他出手。”。 “好好好……”周长林跟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我没办法,只好说:“先将你父亲的尸体入殓,然后再找一副上好的棺材来,把王二狗的尸骨也装进去。”。 “而且最好也给他找一套寿衣、纸钱香火这些都不能少。”。 行吧,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随便给周长林指点两句就是了。 “好好好……我一定照办,几位大师,要不先去我家里坐一坐,我马上就处理这些事,稍后我们一起去开偏房。”周长林虽然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但心底同样藏着小九九。 他心里肯定觉得那个地方既然被他这个死鬼老爹藏的这么深,肯定是好东西,所以他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外地人独吞宝贝? 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们倒也不好拒绝,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周老四的儿子。 我和赵华扶起沈冲,他这属于请鬼上身,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损害,只是会损失一点阳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种长期请鬼上身的人和普通人大不一样,你离他三尺远都会觉得冷,大夏天穿棉衣,而且多数驼背,要是遇见这样的人,有多远就走多远。 长期请鬼上身的人,阳气弱,阴气重,大部分都是早早夭折,所以这碗饭可不好吃。 我们四个在周家休息了一会儿,经过这么一闹,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四个是从外面来的道士,降妖除魔。 三两下就把一个饿死鬼制服在地,然后又请了周老四的魂魄上身,乡下的人本来就很信这些(注意,我在这里并不是贬低谁,只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农村信这些的的确要比城里多得多)。 他们又亲眼见我们抓鬼驱邪,请魂上身,原来那个质疑我们的周保军现在就像个宣传喇叭一样,跟所有人宣传我们多么多么厉害。 搞的这些乡民都要让我们给他们逝去的祖宗招魂,这个我们自然是拒绝的,招魂这种事很麻烦,就算给钱蒋嘤咛也不会答应。 再说,蒋某人是差钱的主儿吗? 刚才给周老四招魂,只不过她是想知道去五溪镇的路罢了。 一群人守着我们喋喋不休,一直收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这些人才极不情愿的离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哼,装什么清高!”。 听的我很不是滋味儿,难道这就是得不到就毁谤吗? 周长林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完了,他将他父亲重新入殓,而且决定明天一早就落葬,毕竟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儿发憷。 周长林将我们带到了偏房,他开口道:“这个房子以前是厨房,但是光线不好,后来我们改建了厨房,这个地方就没用了。”。 他拿出了一把钥匙,将锁打开。 我心想你没用,上锁干嘛。 不过一看房间里的布置,我就知道他没说假话,妈的,蜘蛛网千丝万缕,横七竖八的木柜椅子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这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人了。 “你们难道都不来打扫这里吗?”赵华奇怪的问道,我也觉得好奇,就算他们家不用这间屋子,但是总归拾掇一下吧? 这个样子也太不好了,周长林尴尬的笑笑:“不瞒几位大师说……这……这里闹鬼。”。 “闹鬼?”我皱了皱眉,周长林点点头:“对,我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反正闹得最狠的那几年,我们天天半夜都能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而且旁边这块地种什么庄稼都种不活。”。 说起这个,周长林似乎还有点害怕。 我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郁郁葱葱的不是挺好的吗? “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都是后来有个老师父指点我们,在这块地的正东方种一棵柳树,房门锁上不要打开,就会天下太平。”。 在田的那边还真有一棵柳树,柳枝在夜风中飘来飘去。 103 魇玉 “看来指点你的这个老师父本领不小啊!”我感叹道,世界上的奇人异士还是不少的。 “是啊……自从我们按照老师父的话做了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所以这个房间就一直被我锁了起来,以前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用头撞这扇门,我都发现了好几次。”周长林无奈的摇摇头,看样子被自己这个疯癫痴傻的父亲折磨的够辛苦。 “今天要不是有你们四位高人在这里,我还真不敢开门。”。 “好了……你先找到你父亲说的那个桌子吧!”蒋嘤咛不耐烦的打断了周长林,周长林打着手电,找到了靠在墙角的四方桌。 “就是这个吧!”。 但看他胆怯的模样,明显不敢动,这时候就轮到赵华和沈冲露一手了,沈冲一只手就将桌子掀开了。 赵华仔细的寻找着桌子下面的东西,但从地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个房间的地表并没有硬化,所以我估计周老四藏的东西肯定是在地下。 “找几把锄头来,挖开瞧瞧!”我提议道,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这个貌似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蒋嘤咛点点头,周长林立即跑去找了三把锄头,他们三人开始挖,我和蒋嘤咛在一旁照手电。 现在前面给周家帮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他们三人挖了好一阵,都挖出地底下的黄土了,忽然沈冲低呼一声:“挖到了!”。 猫爷忽然也低低的吼了一声,身上的毛发都竖起来了,看来它感觉到了什么,猫爷自从跟了我就不怎么活泼了,只是偶尔下来动一下,大部分时间都趴在我背包或者肩上。 我们赶紧把手电照了过去,“挖到什么了?”。 沈冲扔下锄头,用双手在泥土中一阵摸索,最终摸出了一块儿灰白灰白的东西,沈冲首先就是递给蒋嘤咛观察,蒋嘤咛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什么。 周长林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生怕我们给他私吞了,我们要真是私吞,十个周长林也看不住。 蒋嘤咛扔给了我:“你看看吧!”。 我伸手接过,这玩意儿触手冰凉,大小只有成年人的大指头大小,颜色偏灰,总体来说有点儿像玉,但不是普通的白玉。 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丝黑线,非常细,和头发丝差不多。 “这玩意儿我知道……”我皱了皱眉,我脑子里有关于这玩意儿的记载,我记得很清楚,肯定是出现在《天运秘录》上面的。 他们四人的目光都朝我汇聚过来,意思是问我这到底叫什么。 我砸吧着嘴,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是魇玉。 “这是魇玉!”我可以确定了,这就是魇玉。 “魇玉?”。 “陈大师,魇玉是什么东西?”周长林问道,我拿在手里又观摩了一下,的确是魇玉。 “魇玉是玉石的一种……但却是用来封印鬼怪的东西。”我解释道。 魇玉在《天运秘录》当中有记载,这种玉并不珍贵,相反的要那种很杂的玉才行,越好的玉效果越差。 玉是属阴的,佩戴玉石的讲究很多,有许多人不懂,随便弄个观音什么的玉雕就往身上带,殊不知没开光的菩萨雕像根本没用,还有可能吸纳一些脏东西。 而且玉石这些一般认主,主人死后都是陪葬,再挖出来就变成了血玉,盗墓贼一般挖出玉佩都是不敢碰的。 而魇玉是专门用来吸引游魂野鬼的,而且多数是道士用来封印恶鬼的东西,还有布阵所用的媒介。 除了这些,魇玉还可以用来传递情报,这在古时候很盛行,但都要用道家秘术运作,材质越差的玉越好。 而一旦封印了恶鬼,魇玉中间就会有一条黑线。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周长林说这个房子会闹鬼了,因为他爹带了一个鬼东西回来。 这玩意儿放在家里,那是自找苦吃,没有倒大霉都算好的。 好在他后来有高人指点,这要是不用柳树镇压魇玉的话,周长林家可不就是疯他爹一个人,按照我的推断,周老四疯疯癫癫的原因肯定与此有关。 柳树的确可以驱邪,治鬼比桃木还要好一点,用柳树抽鬼,抽一鞭鬼就会矮一寸。 “你们现在明白了吗?这玩意儿是不祥之物。”我将魇玉递到周长林的面前,周长林脸都绿了,连连摆手:“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几位要是喜欢就带走吧!”。 这东西既然是周老四从五溪镇带回来的,肯定有用,我扔给蒋嘤咛:“你收着吧!毕竟你是茅山传人。”。 蒋嘤咛掏出一张符纸将魇玉包了起来,没想到在周长林家还有这个发现,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 在周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早早的溜了,生怕被周庄镇的人给缠上。 去前面的小村庄吃了点东西,按照昨晚周长林指点的大章岩路线,我们开始往五溪镇出发。 104 五溪镇 大章岩位于周庄镇最偏僻的村庄,唯一一条通往大章岩的路悬挂在万丈悬崖之上,抬头看是巍峨的山崖,向下看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这里面的人有很多已经搬迁,剩下的一些要么是守着祖宗基业不愿走,要么是看中了里面的资源,想赚钱。 农村赚钱的机会很多,前提是你要有关系,前些年随便弄一个砂石厂,一年都有上百万的收入。 我是第一次经过这样的路,我除了用险峻来形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语。 蒋嘤咛不愧是女中豪杰,开车行驶在这种路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这要是稍不注意那可就是车毁人亡。 沈冲脸都吓白了,一路都在咆哮狂吼:“小师叔……你慢一点!”、“小师叔,你前面有个急弯!”、“小师叔,啊……啊……。”。 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几辆车,否则光是会车都要费不少的心思。 但这只是开始而已,一直走这样的路持续了半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是往村子深处行进、另一条靠右手的则是往大章岩。 这是一条盘山公路,一眼看去不知道有多少个弯道。 我们稍微歇息了一下,又开始赶路。 一座笔直的峭壁上刻着三个红色大字:大章岩。 这条路又陡又急,不要说沈冲,就连我都是一阵反胃,只有蒋嘤咛和猫爷一路没事,两旁的山势越来越险,海拔也越来越高。 一直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蒋嘤咛终于停下了。 我下车看了看四周,地势平坦,四周全是俊秀的树木,除此之外看不出一点生机,单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个地方不算好,但是也没什么坏处。 不好的地方在于无水无砂,龙气黯然,好的地方则是无大过,许多普通老百姓并不奢求自家的先人能葬到什么贵穴宝地,只希望能葬到一个不影响后人的地方便可以了。 “到了吗?”沈冲面色惨白的问,刚一说出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早上吃的全吐完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要是再吐几次,沈冲怕是要直接挂掉。 “手机没信号……”蒋嘤咛拿出地图看了看,指了指前面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说:“周老四说的小路位置应该就在那里。”。 “还真没信号。”我看了看手机。 “赵华把背包都拿出来。”蒋嘤咛指挥道,这是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装备,有工兵铲、军工刀、打火机、绳索、睡袋等等,基本上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了。 食物矿泉水这些更是准备的十分充分。 “一人一个包。”蒋嘤咛扔给我一个黑色登山包,我拒绝道:“不行,你看我本身就已经背了一个包了,又有把木剑,我哪里还背的下这么大个包?”。 “算了算了……陈大哥,给我吧!”赵华傻笑着把我手里的包拿了过去,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脸,不过随后一想也没事,反正我又不是来跟着他们探险的。 我是来找李归缓的。 沈冲吐了片刻,又吃了一些干粮,这才渐渐有些好转。 蒋嘤咛锁好了车门,我们四人踏上了那条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的小路,赵华走在最前面开路,我和蒋嘤咛走在正中,沈冲殿后。 “这个地方真是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了。”赵华一边开路一边吐槽:“哪里还看的出来有一点路的样子?”。 “而且这么过去是不是到五溪镇都还不一定。”。 “现在只能按照地图上走,从地图上来看,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黑山的范围。”蒋嘤咛又看了看地图,这个地方太过偏僻,手机没信号,所以完全无法定位。 我们一直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如果手机还在记录微信步数的话,我想我们四个今晚肯定会拔得头筹。 我们沿路做了记号,翻过一个山坳,隐约看见前面有一间破败的土房子,而且地理位置不像刚才这样陡峭,渐渐变得平缓了一些。 “有一股味道……”我抽了抽鼻子,提醒道。 “我也闻到了。”沈冲说,赵华停下了脚步,有些纳闷儿的回过头:“我怎么一点也没闻到。”。 “是一种烧焦了的味道。”我很确定,这股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闻不出来,但确实是烟火味。 “先停一下吧!前面应该就是五溪镇了,我看看地图。”蒋嘤咛又拿出地图看了看,我跟着凑了过去,“这上面哪里有标注五溪镇?”。 “五溪镇在黑山的山脚下,你看这里,不就是黑山的山脚吗?”蒋嘤咛指着地图说。 “再看看这里,不是黑山吗?”我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峰,貌似有点儿像。 我们四人在原地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下去看看。”管这里是不是五溪镇,我们下去都要看个究竟,总不能白跑一趟啊。 看样子这里似乎的确是一个村落的模样,我们跟着小路走了下去,路过先前那间土房子,泥土簌簌的往下落,房上的瓦也只有三两块。 土房子下面是一个堡坎,堡坎下面则是一条大路,这条路就和以前没硬化的乡村主干道一样,应该是之前村里的主路,如果按照从周庄镇了解的情况来分析,这条进村的主路应该是被堵死了。 “烟火味更重了……”我皱了皱眉,要说这里是五溪镇的话,为什么除了我们看见的土房子以外,没有任何建筑物? “我们现在处在什么地方?”我问蒋嘤咛,蒋嘤咛拿出地图看了看,也是愁眉紧锁:“不知道,看不出来。”。 “还好我带了罗盘。”我从包里掏出罗盘。 105 桃花林 罗盘其实和指南针差不多,只不过比指南针复杂一点,说到这里,我还是很佩服老祖宗的智慧,这玩意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现在这情况,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要是没有罗盘我们连方位都搞不清。 我打开罗盘,查看了一下方位,以我们站的这个地方为准,现在处于正东方,辛山乙向。 “跟着我走!”我收了罗盘,一个地方的向阳之地就是正东方,前文说过任何地方都有九关,九关是风水流动的关键。 而九关之中的虚冲是一个地方阳气最盛的地方,找到了虚冲,另外八关依据九宫飞星就可以一一找出来。 要想找出九关,除了要记住九星的位置以外,还要依靠罗盘。 我按照罗盘的指针往前走,一直都是大路,一直走到一片桃林附近,我停住了,仔细拿罗盘对比了一下。 前面就是虚冲的位置。 桃木为阳木,克制鬼魅,但不知为何这样以大片桃林全部被人从中拦腰斩断,一共三个田坎,全部都是桃林。 这么大一片桃林只剩下寥寥数棵,当真是可惜。 “这里以前有人住吧?”蒋嘤咛问道,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蒋嘤咛指了指斜对面儿:“那里有一间破草屋。”。 “过去看看!”我收起罗盘,这个地方有些诡异,确实没有一个活人,李归缓说让我找五溪镇的每一户人家要一份儿聘礼,可现在这里连人都没有,我去找谁要聘礼? 我们跟着桃林中间的小路走了过去,确实有一间茅屋,但是很破败了,屋顶到处都是破洞,应该比杜甫的草堂还要破。 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以外,别无他物。 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地方,沈冲和赵华钻进茅屋内寻找有价值的线索,但很快就出来了。 看他们两人的表情,似乎是无功而返,不过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这破草屋能有发现才怪了。 “有什么发现?”蒋嘤咛问道,沈冲伸出手递给了我们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桃花仙子。 除了这四个字,没有任何特殊。 桃花仙子?肯定是某个痴情男人对仰慕之人的称呼吧! “这特么的,这里到底是不是五溪镇啊?”我都无语了,蒋嘤咛拿着牌位看了看,肯定的点点头:“我敢保证,这里绝对是五溪镇。”。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和我过来,我才不相信你们。”我冷冷回道。 蒋嘤咛也不动怒,只是淡淡说道:“你以为这世界上真的有大公无私之人吗?我们确实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那么你呢?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活命吗?”。 蒋嘤咛的灵魂三问,直接把我问懵逼了,我嚅嗫了一阵,开口道:“我……我……算了,你说得对。”。 确实是她说的对啊,人为什么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还能为了谁?我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整个陈家村。 但其实我还是为了我自己,因为二叔说过,我要是不找回李归缓的尸首,我也不会幸免于难。 我想没有人生来就装满了芸芸众生吧?就连强调万事皆空的佛教也还有个佛法高低之分,就连神仙也有强弱之别。 “那不就行了,咱们各取所需,至于你要不要和我们去破千山局,你后面视情况而定。”蒋嘤咛的话有理有据,我简直找不出来反驳的理由。 “喵……呜呜……”忽然,原本一直很安静的猫爷忽然发出了低声吼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一样。 猫爷的头往后扭过去,我们四人的目光也跟着他一起移动,桃林外有一个粉色身影渐渐靠近了这里。 蒋嘤咛立马抽出那把黑匕首,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连赵华也掏出了匕首,沈冲则一脸紧张的在包里摸索。 我心道有古怪,赶紧从后背抽出木剑。 粉色身影越来越靠近,凡是她走过的地方,断掉的桃树纷纷长出了新枝。 “妖怪?”我低呼一声,这种情况,忽然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妖怪是什么? “来者不善……”蒋嘤咛面色凝重,我很少看到她这样。 “几位不要紧张……”一个空灵的女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而那个粉色身影也走到了我们跟前,一袭粉裙拖地,青丝插着两根桃花簪,模样生的俊俏极了。 就像书上说的那啥,蛾眉螓首,面如桃花。 “你是谁?”蒋嘤咛语气不善的问道,这女子还非常有礼貌,学着古代女子朝蒋嘤咛做了个万福,“几位看来不是凡人,小女子是此处的桃木所化。”。 这特么……还真是妖怪啊?我张大了嘴,匪夷所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主动承认身份的妖怪。 “几位不要紧张,小女子没有恶意,我想拜托几位帮小女子一个忙。”。 “什么忙?”沈冲舔了一下舌头问道,看来他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我是这片桃林的所有精魄所化,我们的躯干被人用术法封印了起来,从而逼出我们的精魄,他想利用我们的精魄打开黑龙潭的大门。”女子一脸忧容,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们拿着这个便……”桃花女子想掏出什么东西来。 却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喝一声:“妖孽,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106 汪入海 紧接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人从桃林中跑了过来,他的动作很快,转瞬就来到了桃花女子身后,我们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用修长的手指一点女子后背,桃花女子顿时青丝飞扬。 霎时变成了一个面容丑陋的怪物,原本姣好的面容和裂开的树皮一样,又黑又枯,青丝变成了满头白发,我差点吓得尿裤子,这尼玛什么玩意儿? 就算她是妖怪,这也太丑了……。 我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电麻了一样。 怪物咆哮两声,道人手中法诀不断,瞬间封住了怪物的七窍,接着只见他用手中拂尘一掸,怪物成了一截桃木桩。 我都看傻了……原来刚才那个妙龄女子居然是桃木桩所幻化,这时候我才看清道人的面容,五十多岁,瘦削,但是个子不矮,颧骨高耸,颌下有山羊须。 头上挽了个发髻。 蒋嘤咛用道教的动作的回礼:“道兄好本事。”。 “道友不必客气,你们刚才中了这桃花鬼的幻术,若是贫道晚来一步,你们恐怕就要被她骗了。”老道士还了一礼,微微颔首。 我暗道好险,我没看出来也就罢了,但蒋嘤咛居然也没看出来,真是丢人,多亏了这个道士,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诶,不对啊……”我讶然出声,老道士打量了我一眼,摸着胡须呵呵笑道:“哪里不对?”。 “这里是五溪镇吗?”我问,老道士点点头:“不错,正是五溪镇。”。 “五溪镇不是没活人吗?”我又问,老道士又笑着摇摇头:“你们错了,从一开始你们就中了幻术,这里只是人烟稀少罢了,怎么会没人呢?”。 “啊……是么?”我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从我们踏入五溪镇开始就中了这个桃花鬼的幻术? 桃花鬼这么牛逼的吗?蒋嘤咛可是鬼的克星,她难道不怕? “正是,你们要是不信,随贫道出来看一看便清楚了。”老道士解释道,我看了蒋嘤咛一眼,寻求她的意见,因为我实在想不通我们是什么时候中了幻术的。 蒋嘤咛开口道:“也好,反正我们对这边不熟,不如就请道长介绍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赵华和沈冲基本上没啥意见,赵华反正是跟着我走,而沈冲虽说年纪比较大,但是本事和辈分都不如蒋嘤咛,蒋嘤咛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们跟着老道士走出了桃花林,临走之际我还不忘踢了一脚刚才的桃花桩,妈的,差点儿上了当。 果然,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才还枝繁叶茂的桃林又成了先前那个光秃秃的模样。 走出小路,老道士指着远处冒出炊烟的地方说:“你们看吧!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有人家,只是这里交通闭塞,许多人都已经搬走了。”。 “诶,还真是,怎么我们之前来的时候都没看见?”我惊呼一声,老道士指的这几个地方果然都有人烟。 “你们是从后山那条小路下来的吧?”老道士问道,我连连点头,看来我们这是遇见高人了啊,“那就对了,那个地方多有鬼魅,你们肯定是被他们骗了。”。 这种事在农村很常见,像什么鬼打墙,百丈崖都属于这一类,遇见百丈的人一般还有生机,但要是遇见了青丈就只能自求多福。 “道长,还没请教你的尊号,师出哪座名山?”蒋嘤咛打岔道,硬生生将我准备问的话给憋了回去。 “贫道师承崂山派,俗名汪入海。”汪入海说,我嘀咕着这老道士命里缺水吧?都是汪了还要入海。 崂山派,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道教派系诸多,仔细解释起来很麻烦。 但是崂山派和茅山派一样,也有符箓道术,两派只是传承不同罢了,但是殊途同归,万法归一,都是道教。 崂山派的道士擅长于驱鬼捉妖,镇压僵尸,诅咒解咒,传统中医,地脉风水,内家功夫等。 其中地脉风水与传统功夫两法分流到山贼组织,形成了卸岭力士一派。 曾经辉煌一时的绿林军中多有崂山门下。 唐末义军领袖黄巢就传说学过崂山之术,并曾经在陕西挖过多处唐墓以充军饷。 而崂山派内部这些本领却逐渐失去传承。 在抗战时期,很多崂山道士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力退外敌之后,崂山道士又回到道观,穿上道衣,为天下生民祈福。 道教是国教,确实对得起这两个字。 107 崂山道士 这里讲一个关于崂山道士的故事,其实崂山派和茅山派是旗鼓相当的,有法之士都很厉害。 不喜欢看的跳过,这个故事出自聊斋志异,但是崂山到现在还有一面穿墙术用的墙,所以到底是真是假还很难说。 古时,有一个叫王生的读书人,原本是望族世家子弟。 少年时代喜欢学道。 有一天,他听人说崂山住着很多神仙,于是背上书箱,到崂山去学道。 他登上崂山,来到一座道观,道观里有一个道士盘膝而坐,长得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王生上前拜见道长,并和道长攀谈,感觉他讲的道理非常玄妙,于是王生便拜道长为师,请求学道。 道长摇头对他说:“你是个读书人,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我怕你受不了这份清苦。” 王生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吃苦学真本事。 道士最后答应收他为徒。 道士的徒弟非常多,傍晚时分,便都聚集在一起,个个都有法术,有的会隐身,有的会飞翔,有的会变化……王生对他们很是羡慕。 第二天一大早,道士把王生叫去,交给他一把斧子,叫他跟大伙上山去砍柴,王生很愉快地答应了。 过了一个多月,他的手脚都磨出了老茧,实在忍受不了这份苦,心里暗暗起了回家的念头。 有一天傍晚,他回到观里,看见两个客人与师傅共坐饮酒。 天已经晚了,还没有点上蜡烛。师傅就剪了一张像镜子形状的纸,贴在墙上。 一会儿,那纸变成一轮明月照亮室内,光芒四射。 各位弟子都在周围奔走侍候,一个客人说:“良宵美景,其乐无穷,不能不共同享受。”。 于是,从桌上拿起酒壶,把酒分赏给众弟子,并且嘱咐可以尽情地畅饮,这其实是道教常用的五鬼运财之术,取的其他地方的酒。 王生心里想,七八个人,一壶酒怎么能够喝? 于是,各人寻杯觅碗,争先抢喝,惟恐壶里的酒干了。然而众人往来不断地倒,那壶里的酒竟一点儿也不少。 王生心里非常纳闷。 过了一会儿,一个客人说:“承蒙赐给我们月光来照明,但这样饮酒还是有些寂寞,为什么不叫嫦娥来呢?”。 于是就把筷子向月亮中扔去。只见一个美女,从月光中飘出,起初不到一尺,等落到地上,便和平常人一样了。 她扭动纤细的腰身、秀美的颈项,翩翩地跳起“霓裳舞”。 接着唱道:“神仙啊,你回到人间,而为什么把我幽禁在广寒宫!”那歌声清脆悠扬,美妙如同吹奏箫管。 唱完歌后,盘旋着飘然而起,跳到了桌子上,大家惊奇地观望之间,已还原为筷子。 师傅与两位客人开怀大笑。 又一位客人说:“今晚最高兴了,然而我已经快喝醉了,二位陪伴我到月宫里喝杯饯行酒好吗?”于是三人移动席位,渐渐进入月宫中。 众弟子仰望三个人,坐在月宫中饮酒,胡须眉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人照在镜子里的影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月亮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弟子点上蜡烛来,只见道士独自坐在那里,而客人已不知去向。 桌子上菜肴果核还残存在那里。 那墙上的月亮,只不过是一张像镜子一样的圆的纸罢了。 道士问众弟子:“喝够了吗?”大家回答说:“够了。”道士说:“喝够了就早去睡觉,不要耽误了明天打柴。” 众弟子答应着退了出去,王生心里惊喜羡慕,回家的念头随即打消了。 又过了一个月,王生感觉实在艰苦难熬,但是他还未学到一点法术。 王生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去向师父告辞说:“弟子不辞辛苦,跋涉了几百里路来向您学道,可是我来了两个多月,只是辛苦砍柴,连一点法术都没学到,希望你传授给我一点法术,也不枉此行。”。 道长笑着说:“我一开始就说你恐怕受不了这份苦,怎么样,如今果真应验了,明天一大早就送你回去。”。 王生又恳求说:“弟子毕竟在这里劳作多日,师徒一场,还请师父略教我一点小法术,也不枉我白来这一趟。”。 道士问:“你想学什么法术?”。 王生回答:“我每次看见师父行走时,能够穿越墙壁而过,什么也不能隔档,我只请求学到这样的本领就满足了。”道士笑着答应了。 后来老道士教了他穿墙术,他也确实学到了,不过由于回去故意显摆,心不诚则术不灵,以至于当众出丑。 “难怪道长这么厉害,原来是崂山传人。”蒋嘤咛语气恭维,不知道是真恭维还是假恭维。 汪入海笑着道:“你我道教同气相连,都是修的个天人合一,何来门户之别?”。 “师兄说的是。”蒋嘤咛点点头,汪入海提议道:“我看几位都不是普通人,不如随我回山神庙,仔细详谈。”。 “也好也好,如此就打扰师兄了。”蒋嘤咛此刻温顺的跟兔子一样,我们三个大男人都看呆了。 我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可没这么温柔,从沈冲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中也看得出,蒋嘤咛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了解到汪入海是住在一个山神庙里面的,也不是道观,至于他为什么住在这里,汪入海则有点儿讳莫如深,不肯多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赶到了汪入海说的山神庙,一间正屋,四间偏房,但都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偏房内一贫如洗,只有几把干草可以勉强歇宿。 我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汪道长,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李归缓的人?”。 108 春雷剑 汪入海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贫道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我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李归缓说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这位道友是?”汪入海看了我一眼,我站起身来,也不会像蒋嘤咛他们那样行礼作揖,就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道长你好,我叫陈玄同。”同时伸出手去,汪入海伸手和我碰了一下,接着道:“小道友不是道教中人吗?”。 他语气疑惑。 我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看风水的。”。 “那可否将你背上的木剑借贫道一观?还有你肩头这只猫可不简单。”汪入海的眼神在猫爷身上停留了几秒。 听汪入海这样说,我不禁摸了摸猫爷的毛发,它能通晓阴阳肯定不简单啊,而且它还有一半狐狸的血脉。 我解下木剑,递给汪入海,汪入海刚一接过,便是脸色一变,语气凝重:“这是……春雷剑?”。 “不是吧?”沈冲讶然出声,难道他知道我这把木剑的来历。 “我看看……”沈冲从汪入海手里拿过木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阵,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真是春雷剑!这可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肯说了,眼神不住的求助蒋嘤咛,我心下明白,他是问蒋嘤咛能不能说。 结果蒋嘤咛还没开口,汪入海反倒是说了:“道友何必遮掩身份,此剑是下茅山的镇教之宝。”。 “啊!”我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呼一声。 这把剑是下茅山的镇教之宝?卧槽……难道我爷爷是茅山传人吗? “蒋嘤咛,这是真的吗?”我看向蒋嘤咛,胸口不住的起伏,这要是真的可就牵扯的太广了。 “是真的……茅山教一共有三把镇教木剑,你这把是春雷剑,以卯月的天雷淬炼七次而形成,材质是一棵三百年的枣树。”。 “上茅山的镇教之宝,是秋斗剑,这两把剑都是茅山掌教的信物之一。”。 蒋嘤咛的解释让我难以置信,这把剑是掌门之剑,难道说我爷爷是下茅山的掌教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陈家是茅山道士吗?”我脸色惨白,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难怪之前蒋嘤咛说知道我们这一脉的来历。 难怪我总觉得《天运秘录》与《玄虚法阵》有很多相同之处,原来是这样。 “你们陈家的飞星风水术实际上是脱胎于下茅山的道术。”蒋嘤咛解释道,我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件事恐怕连二叔他们都不清楚吧? “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我压下心头的激动之情,有些不满的盯着蒋嘤咛,蒋嘤咛面无表情的说:“我只知道你们陈家的风水术是从下茅山的道术演化而来,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情况,这件事本就是茅山禁忌,我怎么能大肆张扬?”。 “不信你问沈冲,他知道不知道。”。 沈冲摇摇头:“我只知道春雷剑在茅山典籍中有记载,但并不知道你们陈家的风水术和下茅山有关。”。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下茅山的掌教。”汪入海语带敬佩之情,我尴尬的无地自容,我特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道长你误会了,这把剑是我爷爷留下的,至于下茅山这件事我更是一点都不知道。”我摇摇头,现在这情况我可不能为了在人前威风而装逼,还是要实话实说。 “额……”汪入海愣了一下,随即抚着胡须笑道:“无妨无妨,前人的事与你无关,现在既然镇教之宝在你手里,那你自然就是下茅山的掌教了。”。 我脸色严峻,连连摇头,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起,下茅山掌教?单单是这几个字就分量十足,我一个菜鸡哪里承受的起。 “现在说这些还是为之过早,日后你随我回茅山一趟,应该能将这些事弄个水落石出。”蒋嘤咛接过话茬,我心里宛如惊涛骇浪,我们陈家的风水术居然是从下茅山的道法演化而来,这不知是好是坏。 茅山的名头一向很大,这主要是还是电视剧的功劳,表面来看我们飞星门能和茅山扯上关系还是好事。 毕竟很多人知道茅山派,却根本不知道飞星门,但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陈家祖先一定是与下茅山有什么瓜葛,是好是坏都不好说。 我现在甚至怀疑,蒋嘤咛他们来找我,很有可能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不止是为了麒麟胆那么简单。 “说的是,说的是!”我立马和蒋嘤咛站在统一战线上。 “对了,汪道长,我斗胆问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蒋嘤咛转移话题,将问题扔到了汪入海的身上。 “贫道游历四方,走到哪儿便歇到哪儿,并没有什么目标,这次暂住五溪镇不过是发现这五溪镇暗藏玄机,贫道就想为百姓谋一个安稳太平的日子。”汪入海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不过让我们听着倒是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他说的暗藏玄机,应该就是指桃花鬼吧! “道长真是慈悲心肠……”我拍了拍马屁,汪入海摇头笑道:“降妖除魔是我道门分内之事,今日天色渐晚,贫道已经辟谷多年,所以这晚饭还要几位自己想法了。”。 看这破破烂烂的山神庙也没什么东西能吃,还好我们出发的时候带了干粮,蒋嘤咛赶紧说不碍事,我们自己解决。 晚饭随便对付了一点,我们四人就找了个破房子,拿出睡袋睡觉,猫爷跳下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从先前的交谈中,我发现汪入海这个人虽然本领高强,但是心机很重,说话这些给人一种云里雾中的感觉。 109 意外 我们仨挤在一个房子,而蒋嘤咛是姑娘,所以睡在隔壁房间,房子里除了干草没其他东西,好在我们带了睡袋。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手机又没有信号,我一钻进睡袋就睡着了,直到一阵“呜呜……”的低吼声将我惊醒了过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睡袋。 我极不情愿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黑暗中一双蓝色眸子直直的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猫爷你回来了。”。 刚想躺下去又睡,猫爷却一下子跳了过来,我伸手摸了一把,却惊愕的发现猫爷身上流血了! “猫爷你怎么了?”我顿时睡意全无,要知道猫爷可是阴阳猫,不仅能通阴阳,驱鬼魅,而且个头也比一般的猫大了一半不止。 老猫成精就算是一般的狗子都不是对手,而且猫爷对危险的感知程度很高,它不会轻易涉险。 它怎么会轻易受伤? 打开手电筒照了照猫爷的身体,发现它的左边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连毛都掉了一撮,现在还在不住的往外冒血。 我心疼的快哭了,大声吼道:“都他妈别睡了。”。 赵华和沈冲睡眼惺忪的从睡袋里爬出来,一脸懵逼的问道:“怎么了?”。 “沈冲,你们带的药呢?治伤口的。”沈冲翻身爬起来,从他的背包中拿出一瓶云南白药,专治外伤。 “过来给猫爷的伤口上撒一点。”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猫爷的身体,除了额头上这道口子,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我十分自责的抱着猫爷,“猫爷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猫爷叫了两声,尾巴摆个不停,似乎是在告诉我没关系。 “怎么搞的,猫爷不会是跑山上去了吧?这样的穷山恶水肯定藏着不少野兽……”沈冲一边给猫爷处理伤口,一边说。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说不定猫爷是出于好奇,所以去了这些山林之中,虽说猫爷不是普通的猫,但终归是猫,遇见凶猛的猛兽自然就会败下阵来。 但猫爷却不同意的摇了摇头,并且低声吼叫不停。 “猫爷……你的意思是你没遇见野兽?”我问道,猫爷点点头。 “那你遇见了什么?”。 猫爷跳到地上,回头看了看我,然后便往外跑了出去,我虽然一头雾水,但觉得猫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我跟上去看看。 于是我背上包,顺手拿了一把兵工铲,总不能指望春雷剑能杀猪宰羊吧?我赶紧跟了出去。 沈冲和赵华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也跟了出来。 夜晚的五溪镇有点冷,蒙蒙的雾气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水分,雾气对于我们风水先生来说并不陌生,很多贵穴就算是大白天也是浓雾不散。 凡是这种白天也是云雾缭绕的地方,肯定有地结穴,这在风水中属于基本常识了。 一块儿宝地的雾气在晴天雨天各有不同,白天黑夜变化万千,有时候还会升起彩雾,这种地方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么看来,五溪镇的风水还算不错,不知道这里风水气脉在什么地方。 “猫爷,你慢点。”我跟着猫爷跑了出去,山神庙在一片荒山之中,路径曲折,我不敢走太快,猫爷一边走一边回顾。 我们一人一猫很快就跟着不知名的小路钻进了密林之中,这要是在以前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深更半夜还在荒山野岭中穿梭不停。 大概是我经历了这么多怪事,所以完全不怕这些歪门邪道,山精鬼魅。 猫爷带我去的这个地方渐渐没了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半人高的杂草,还有怪石嶙峋。 一座山中有不少这样的地方,不长树,只长杂草,四周都是乱石,这样的地方是极差的,凡是风水好的地方不可能连树木都没有。 风水中有句话说的就是不能葬在这种地方,叫八风吹穴、四水不收,这种地方谁葬下,必然会天亡绝户,绝后之地。 “猫爷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不解的问,猫爷一下跳上我的肩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的草丛。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杂草朝着一个方向倒了下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草里钻出来一样。 我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拿出两张符纸,以防不测。 这里莫不是藏着什么古怪? 我脸上一阵阴冷,这股风像是腊月的寒风,刮的我脸上生疼,就在我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却感觉脚上一紧,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力把我往下拉。 “卧槽……”我狂吼一声,着道了,猫爷一下从我肩上跳了下来,瞬间钻入草丛中去,我被拉倒在地,脚上传来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双手抓住了脚踝。 我左手拿着手电晃了晃,但草丛太密,根本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儿,右手拿出折叠兵工铲,这是蒋嘤咛专门采购的,一面开刃,一面锯齿,并且还能充当铁锹使用。 我将兵工铲使劲儿的插在了地上,然后双手牢牢抓住铲子,这才将势头延缓一些。 110 尸胄 但是脚上传来的力道不减,猫爷钻入草丛中,不断嘶吼喊叫,我甚至都觉得它这个声音根本不像猫。 妈的,荒郊野岭果然有蹊跷,我咬着牙双手死死握住工兵铲的把手,脚上不住的乱踢,希望能减轻一些被拉扯的力道。 猫爷像是遇上了什么怪物,一直在吼叫,这种声音,尤其在这种地方,听起来不禁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遇咒者灭,遇咒者亡,天师真人,护我身旁,斩邪灭精,体有灵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满头是汗,嘴里念念有词,希望这天师护身咒能起作用。 随后我又掏出身上的黄符纸,天官讳,贴在自己大腿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按照遇见了鬼怪来处理,如果拉着我脚的是鬼怪这些一定会马上松开。 我脚上确实明显感觉到了有松动,但那双手还是没离开,难道说是蟒蛇什么的? 这个当口,我也没来得及多想,既然松动了,那这就是个机会,我狂吼一声:“操你大爷!”。 然后腰上用力,将工兵铲使劲儿拔了出来,双脚一蹬,整个人顿时站了起来,手电滚到了一旁。 “草!还不松手?”我骂了一句,脚上还连着一个什么东西,我侧身过去捡起手电,往脚上一照。 妈的,顿时吓得我肝胆俱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原来是尸胄啊! 所谓尸胄,是一种介于鬼怪之间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这是一种修仙的牲畜钻进人的尸体,然后牲畜与人身合二为一的怪物。 古时候有很多死刑犯,被斩首之后都是扔在乱葬岗,这些尸首一般都没人认领,这就给了一些牲畜可乘之机。 它们会从死尸的脖子钻进去,然后将尸体占为己有,这样一来,它们的修行速度就会大大提高,当然,一般知道这种方法的牲畜都是比较有道行的。 以前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很多很多,但后来斩首渐渐废除,这东西就很少了,再加上一句:建国之后不准成精,这就压住了很多牲畜的气运。 想修仙还是要去关外,关内除非躲在一些荒无人烟的大山之中,否则绝对免不了被剿灭的下场。 胡黄不过山海关嘛!凡是修道有成的牲畜家仙想进山海关都不容易,山海关对它们来说就是一道夺命的天雷。 而尸胄……我一直以为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以前有个木匠,做完工回家,也是半夜了,那时候交通不便,根本就没有汽车这些,木匠的家不远,但是要翻过一条小路,小路是修建于悬崖之上的。 这个木匠艺高人胆大,不顾东家的挽留,执意要回去,结果走到了一个岩洞子附近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尸胄,而且那尸胄还生了一窝小崽子。 尸胄分很多种,老鼠、蛇、青蛙、狐狸等等都有可能,尸胄的能力也有大小之分。 木匠遇见的这个尸胄是老鼠,那个老鼠个头肥大,都快赶得上小猫咪了,控制着一具尸体在月亮底下走来走去,隔远看就像是一具无头尸体诈尸了一样。 别提有多恐怖了。 以前的木匠多少都会一点鲁班术,他遇见了尸胄,虽然有点儿害怕,但是从容不迫,用随手携带的墨斗线将尸胄捆了起来,然后又一脚一个将它的小崽子全都踢下了悬崖。 他第二天还回来和乡民们吹嘘,说他遇见鬼了,他并不知道自己遇见的是尸胄。 这件事是真的,老木匠到现在还在。 “他娘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骂了一句,难怪它不怕符纸,原来是尸胄,而且看这模样明显是刺猬。 刺猬位列五大家仙之一,遇见的人却不多。 刺猬控制着无头尸体紧紧握住了我的脚踝,自己则蜷缩成一团躲在尸腔里面,这具尸体衣衫破烂,但浑身已经长出了细密的黑毛,这就表示这个尸胄已经有些火候了。 尸胄修炼到后面,完全可以将尸体变成一个不像人的人,这只是它们修炼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吸收怨气与阴气,修成真正的人身。 本来一般的家仙好好儿修行,上天也不会过多干涉,因为它们完全是靠日月精华,山川湖泽的灵气以及人们供奉的香火修行,不会专门去害人。 东北多出马仙也是这个道理。 但尸胄明显是剑走偏锋,邪魔外道,所以修炼的方法与正统牲畜修仙有很大的区别。 “给老子滚!”我用牙咬住电筒,手里举起兵工铲朝刺猬脑袋狠狠的拍了下去。 “嘭”的一声,刺猬脑袋宛如铁石,我这一铲子下去它竟然没有丝毫影响,而且双手又机械性的朝我脖子上伸了过来。 草!这玩意儿这么抗揍吗?我往后一滚,避开尸胄的攻击,我和它对峙起来。 我从来没遇见过尸胄,完全不知道什么东西克制它,这玩意儿既不是鬼,也不是妖,从我刚才念咒贴符它的反应都可以看出,它是不太怕这一套的。 猫爷这时候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我顿时明白,难不成猫爷身上的伤也是拜这玩意儿所赐? 我捏着铲子的手全是汗,左手的手电死死盯着尸胄,这黑灯瞎火的,我要是没手电就跟个瞎子一样,而尸胄因为有动物组成的原因,所以它们的感官能力比人要强得多。 “来了!”我低呼一声,只见尸胄一纵身,快如闪电的朝我袭来! 111 好险 这狗日的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它的动作虽然很呆滞,但是很快,扑过来的时候几乎只有眨眼功夫。 说实话,这要不是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修行,就它这飞扑我也吃不消。 尸胄朝我扑过来,我举起铲子使劲儿挥舞,但是这狗日的学精了,眼见我朝着它脑袋砸,它顿时往地上一滚,然后双手我抱住了我的脚。 我特么气的鼻子都歪了,怎么又来这一招?尸胄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力量大,要是被它抱住,基本上很难挣扎出来,我估计刚才它手松很可能是被我的天官讳吓着了。 天官解厄嘛! 但是它很快发现,天官讳对它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它根本就不怕我,这些东西虽然看着让人有些恶心,但智商真不低,至少比一般的牲畜高多了。 “不怕符箓,那你不如试试这个!”我一下子被尸胄抱住了脚跟,心里又急又慌,自从上次在酒店的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我都会放几个铜板在裤兜里。 铜板辟邪这真不是说着玩的,况且这玩意儿并不贵,一般只有十块二十块左右,品相好的能卖上百。 所以上次回来之后我就让林素问给我弄了上百个,大部分放在老宅子了,包里有几十个。 “砸死你个狗日的!”我掏出铜钱,使劲儿砸到了尸胄的身上,还别说,铜钱对付它有奇效,只要砸到它身上,肯定就会冒烟儿,就像它那坚不可摧的身体是豆腐做的。 我连续扔了五枚铜钱,将它身上砸了五个眼,尸胄咆哮着跳开,转身就往草丛里跑,他妈的,现在轮到你了。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翻身起来冲了过去,用兵工铲的铲尖直直的对准尸胄后背,我心想这还扎不透你? 但我的确是失望了,我使出全力的这一下竟然连个窟窿都没留下,妈个逼,硬的跟铁一样。 尸胄被铜钱砸的浑身冒烟儿,拼命往草丛里面跑,挨了我一铲子也不回头,就好像草丛里有什么东西能救它一样。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先不说这里为什么会有尸胄,就从尸胄逃跑的路线来看,显然它是早就计划好的。 莫非尸胄是受了他人的影响? 按理说即便它修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会这么聪明,它这些动作反而更像是有人在指引它。 能调动尸胄的人肯定会道家术法,这么看来就沈冲、蒋嘤咛还有汪入海有最大的嫌疑,沈冲一直和我在一个屋子,不可能是他。 我心里现在怀疑是汪入海,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用猫爷引诱我出来吗?我有点儿想不通。 “老子让你跑!”我丢下兵工铲,既然它不怕兵工铲而害怕铜钱,那不如试试春雷剑! 我抽出春雷剑,飞奔上去,一剑朝着尸胄的后背刺了过去,它刚没走两步,春雷剑的剑尖便轻松的扎了进去,我愣住了,我手上完全没用多大的力气,就这么将整个剑身都刺入了尸胄的身体。 看来春雷剑果然是歪门邪道的克星,或许是藏在其中的撼龙尺的影响呢? 我无法分辨到底是春雷剑厉害,还是撼龙尺更厉害。 总之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宝贝。 尸胄被我刺破身体,直挺挺的往前倒了下去,压倒一大片荒草,我赶紧追了上去,却听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从尸胄尸体里发出来。 我打开手电一照,一只灰白的刺猬正往前逃窜,我暗道可恶,居然让他给跑了,不过就在我觉得可惜的时候,猫爷纵身一跃,跳到了刺猬跟前。 刺猬现在没了尸胄的倚仗,本领自然大打折扣,看见猫爷之后吓得不能动弹,只能将整个脑袋给埋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身死道消的悲剧。 眼见猫爷压制住了刺猬,我赶紧捡起工兵铲追了过去。 “擦……让你抓我!”我举起兵工铲狠狠的砸了下去,刺猬惨叫一声,化为一摊血水,对付这玩意儿千万不能有仁慈之心,如果我今天不杀他,后面它还会修成尸胄,等它一旦修成气候,那可就会祸害老百姓了。 “呸……”我啐了一口,今天要不是有猫爷在我旁边,还真不好收拾这个元凶。 那倒在一旁的尸体因为没了刺猬的加持,很快就变成了一具浑身长满白毛的腐尸,就像是豆腐长霉了一样。 不过好在不臭。 我用手电照了照前面茂密的草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入下去,这些荒草挡住了我的视野,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深入下去很有可能着道。 一个尸胄尚且这么难对付,这草丛里万一有其他东西,那可就完犊子了。 而且刚刚我明明看见赵华和沈冲跟了过来,难道是因为岔路太多跟丢了吗? 我将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还是小心为上,我这贸然闯进去吃亏的是我自己,还是回去找沈冲他们一起过来稳妥一点。 冲动是魔鬼,千万不能冲动。 我回过头去,刚准备离开,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卧槽,谁啊?”我惊呼一声,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岭,谁特么站老子身后! 112 真面目 我顿时往后跳开三尺远,生怕又遇见什么怪物,这才用手电晃了晃看清到底是谁。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晚上在一起侃侃而谈的汪入海! 我擦嘞,陡然见到这个干瘦的老道士,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张,这牛鼻子不会是坏人吧? 我刚才还在如此猜测,没想到他就现身了。 “小友,你在此做什么?”汪入海耷拉着眼皮,阴沉沉的看着我。 我咽了咽唾沫,强自镇定说:“道长……我,我出来撒尿。”。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懵逼了,我明明是跟着猫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撒尿。 “哦?你撒尿要跑这么远吗?”汪入海慢慢朝我靠近,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汪入海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甚至觉得这个老道士根本就不是好人。 “道长……你……你想干嘛?”我颤声问道,汪入海停下脚步,哂然一笑:“你堂堂下茅山的掌教为何如此胆小?你可知你闯入了凋亡祭坛当中?”。 “什么凋亡祭坛?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用紧张,你们飞星门缘自下茅山,但却和我们崂山派也脱不了关系。”汪入海笑了笑,没有再靠近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我越来越看不懂汪入海了,这个人的心机恐怕比大海还要深不可测。 飞星门还和崂山派有关系?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这样说,想搞乱我的心态。 “贫道的身份下午便已经告诉了你,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是陈山谋这一脉。”汪入海忽然收敛了笑容,眼神阴冷的朝我扫视了过来。 “你认识我爷爷!”我惊呼一声,汪入海居然认识我爷爷,这倒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陈山谋是你爷爷?”汪入海挑了挑眉,我点点头,看来汪入海与我爷爷是老相识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贫道在此足足等了二十年,没想到陈山谋的亲孙子落到了我的手里。”汪入海狂笑不止,就像遇见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你与我爷爷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脸色变得惨白,从汪入海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出,他和我爷爷绝对不是故友,应该是有什么恩怨纠葛。 “小朋友,你可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汪入海阴恻恻的问我,我人都吓傻了,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这五溪镇藏着一件东西,这东西能让人永生不死。”。 难道是麒麟仙胎吗?蒋嘤咛他们也说五溪镇背后的黑山藏着麒麟胆的消息,难不成麒麟仙胎真的藏在这个地方? “道长,你可是道教中人,怎么会不知道永生不死四个字都是骗人的。”我反驳道,汪入海却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那物件儿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谁得到便能永生。”。 “那到底是什么?”我算是看出来了,汪入海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亏我先前还觉得这老东西仙风道骨。 “你的命!”这三个字刚刚在我耳边响起,汪入海便已经闪到了我眼前,我心里惊呼一声好快,身体本能的往后躲。 我的命能让他长生不死?开什么几把玩笑。 堪堪躲过他的手掌,汪入海略带疑惑的说了一句:“没看出来,你的身手倒是不弱。”。 “汪道长,你想干什么?你要找永生不死的道道,关我什么事?”我又惊又气,这汪入海也太特么不讲道理了,既然你想永生不死,大不了老子不坏你的好事就是了。 “你命理特殊,只要能将你的魂魄融入万魂炉中,我便能炼成万魂丹。”说罢,汪入海又攻了过来。 还好我前些天跟着赵华学了几招,而且动作身法还算灵敏,与汪入海连续过了几招,不过这老东西的攻势凌厉,手上的动作变幻莫测,我明明看见他是攻我的脸,等我用双手防卫的时候,却发现他一掌打在了我胸前。 我胸口气血翻涌,连连后退,喝骂道:“等等!”。 “怎么?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汪入海停下了动作,我满头是汗,浑身酥软,感觉已经撑不了几下了。 “你刚才说的是万魂丹?”我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 “是又如何?”汪入海双手倒背,一派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丧尽天良,不是人!”我怒骂一句,万魂丹是用生魂炼丹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称之为天怒人怨也不为过。 施术者用秘术抽出活人的魂魄,然后将其丢入布了法阵符箓的炉顶之中,日复一日的煅烧磨炼。 而要布下万魂丹的炉顶,必然要布一个斩龙阵,以龙气地火煅烧炉顶,再辅以五行局炼丹。 龙脉是有灵性的,如果它们被斩断一定会心生怨气,要是没人管,说不定还会生出祸端,所以凡是古时候的朝廷斩龙脉,都有专门的人做法事,用来平息龙脉的怨气。 万魂丹的非人之处还远不止于此。 113 天盘命格 万魂丹绝对是邪术,这在道教中不可能会有记载,就算有,也应该是禁术。 不知道汪入海这王八蛋为什么会这个歪门邪道。 而且炼制这个万魂丹还有一个特殊的条件……必须要找一味药引,这味药引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记得《天运秘录》上面有记载,但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万魂丹太过泯灭人性,所以祖师爷没有点明。 按照传言来说,万魂丹确实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但却并非我们理解的那种长生不死,这个万魂丹吞下去,会改变人体的阴阳平衡,会将一个正常人的阳气全部转换为阴气。 这样一来,这个人就和鬼魂差不多,自然就不会死了,准确的来说,是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这都是一些走火入魔的方士研究出来的,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长生不死?不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你知道万魂丹?”汪入海停下动作,似乎很诧异我为什么会知道万魂丹。 “我劝你回头是岸。”我喘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真是个道貌岸热的老怪物,居然利用五溪镇布这样的局。 难怪我觉得那个山神庙的风水极好,看样子汪入海炼制万魂丹的炉顶应该就藏在那条山脉之中。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五溪镇现在十室九空很有可能就是他搞的鬼,因为万魂丹需要很多生魂,而且远远不止一万个。 “回头是岸?”汪入海冷笑两声,“回头无岸!贫道不与你废话,你要怪只能怪你爷爷。”。 “你个王八蛋,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我气的破口大骂,明明就是这狗日的想害我,却说怪我爷爷。 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爷爷说过,你的八字是天盘,万里挑一啊!要是把你的魂魄融入万魂炉中,我也就不需要那一味药引了。”。 说罢,汪入海身影一动,我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这特么本来就是黑灯瞎火,接着胸口便挨了重重的一击,“无量天尊,贫道又要造杀孽了。”。 汪入海朗诵一声,似乎还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似得,手中拂尘宛如根根银针,直直的朝着我胸前扎来,我心里除了恐惧和慌乱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求生的本能让我狂吼一声,抽出春雷剑与汪入海缠斗在一起。 到现在为止,我经历了很多凶险,每一次几乎都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我绝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哪怕拼我也要拼一下。 我没练过剑,只能拿着春雷剑直直的朝汪入海的拂尘上刺过去,这老妖道不知用了什么邪法,拂尘硬的跟铁一样,春雷剑击打在上面就像是打在了寒铁上面一样。 “你太弱了……”汪入海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拂尘一下变软,缠上了春雷剑的剑身,我只觉剑上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道,汪入海微微一使劲儿,便将我往前拉了数步,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汪入海见我不肯撒手,抬腿一脚踢在了我胸口,我瞬间感觉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春雷剑也被汪入海用拂尘缠了过去,一下扔到了地上,汪入海叹道:“可惜,春雷剑与我裨益不大,否则我定会收入囊中。既然你保不住,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汪入海用拂尘卷起春雷剑,右手一抖,手上出现一张符纸,再一抖,符纸燃起了蓝色火焰,他将符纸的火焰慢慢朝春雷剑靠拢。 我躺在地上拼命的想挣扎着起来,但一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体颤抖个不停,看来爷爷留给我的春雷剑要被汪入海给毁了。 我真是太没用了,我是陈家的罪人啊。 “妖道,住手!”就在此时,却听一声娇斥,一个白色身影以迅雷之势朝汪入海攻了过去。 我一听就知道是蒋嘤咛,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蒋嘤咛真可谓是仙女下凡,总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 蒋嘤咛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黑色匕首她手中简直跟西门吹雪的剑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是杀招,只见她的匕首朝汪入海的手腕划去,汪入海为了避让这致命一击,只得缩手往后,蒋嘤咛顺势斩断他的拂尘。 春雷剑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蒋嘤咛一个飞踢,将春雷剑踢了过来,嘴里淡淡说道:“不要再搞丢了。”。 我愣在原地,暗自懵逼,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小丫头,你何必要来坏我好事?”汪入海咬牙切齿的说,同时左手一撑,柔软的跟蛇一样,竟然朝蒋嘤咛的胸口袭去。 卧槽,我看的火冒三丈,这狗日的汪入海也太不是人了,居然袭胸! 蒋嘤咛倒是不慌不忙,只见她用左手一格,拦住了汪入海的右手,同时右手里的匕首瞬间换到了左手,蒋嘤咛顺势一绕,匕首瞬间划到了汪入海的右手手腕。 不过这汪入海也不是易于之辈,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他便已经用断掉的拂尘挡下大部分伤害,手腕上只有一道口子。 他要是没用拂尘挡住的话,蒋嘤咛刚才这一下,肯定能将他整个手掌给削下来。 汪入海瞬间抽身后退,脸上满是惊讶神色,语气又气又急:“居然是逆鳞!” 114 援兵 “哼!你还算识货!”蒋嘤咛也没着急进攻,手中的黑色匕首似乎在闪烁着寒光。 夜黑风高,两人相隔不过三米远的距离,我休息了片刻已经好多了,捡起旁边的手电照在汪入海的脸上。 这老东西此刻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蒋嘤咛会这么厉害,而在我看来,汪入海的身手还不如陈家村那个黑衣人。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要自讨苦吃。”汪入海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我心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敢威胁我们? “老东西,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居然借五溪镇炼制万魂丹,死有余辜。”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恶狠狠的骂道。 在我自己看来,我真是有点儿狐假虎威了,这要是蒋嘤咛没来,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万魂丹的一份子。 “好好好……”汪入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来是气到了极点,“这是你们自找的!”。 汪入海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就见他双手结印,掐诀,嘴里念念有词:“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们四周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刮起了阵阵阴风。 黑暗中,无数道诡谲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得头皮发麻,这些声音就是鬼叫,我以前随着丁独眼看风水,没少听过。 我每次问他这是些什么声音,他都会说:鬼叫而已啦,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声音很难形容,如果你们胆子够大,可以去一些深山老林听一听,特别是背阴的地方,肯定能听见,一般是在傍晚的时候最多。 与此同时,我们前面的杂草堆里又钻出一个又一个尸胄,这些尸胄千奇百怪,有蛇有老鼠,甚至还有蜈蚣和蛤蟆。 汪入海冷笑着说:“给你们生机你们不要,贫道就算不要你这天盘命格,也要将你们留在此地。”。 蒋嘤咛丝毫不慌,回头对我说:“这些东西交给你,我去收拾汪入海。”。 “啊……”我脸色一变,这是不是太多了?一个尸胄我还能勉强对付,这一下出现这么多,有点儿难搞啊。 尸胄的动作敏捷,力气很大,比一般的僵尸都厉害,除了它们咬人不会传染以外,其他属性都完爆僵尸。 而且我隐约感觉到四周的孤魂野鬼也非常多。 但是蒋嘤咛根本就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一闪身便冲到了汪入海的身前,“崂山派虽然与本门是世仇,但你这种丧心病狂的崂山弟子根本就不能留在世上继续祸害他人。”。 “你不妨试试,贫道有多少斤两!哼……”汪入海回道,两人又已经交上了手。 而我这边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幸好猫爷能驱使鬼魅,只见它仰着脖子长啸两声,蓝色的眸子射出点点精光,我顿时感觉身边的阴邪之气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不肯走的猫爷已经亲自动手了,朝着黑暗中飞扑而去,我盯着朝我缓缓靠近的尸胄,咬咬牙,只能拼了。 虽然浑身疼痛,但我宁愿面对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也不愿面对汪入海这个恶魔。 “来吧!大爷的!”我举起春雷剑,一个老鼠尸胄弓着身子朝我弹射过来,我强忍住身上的剧痛,一剑横斩,一下就将老鼠头给斩掉了。 这一只尸胄瞬间倒在了地上,我用手电照了照,这个人身上穿着现代衣服,脖颈处已经成了一片腐肉,老鼠就是从这里面钻进去的。 尸胄的能力有高有低,这和寄宿在尸体里的宿主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尸胄就越厉害,像我刚才干掉的这个老鼠尸胄,应该是刚有点气候,否则不会被我这么轻易的解决掉。 而这个尸体,我估计应该是前些年来五溪镇探险的遇难者,毕竟现在这些年轻人胆大包天,又爱刺激,所以葬身此地。 解决掉第一只尸胄,第二只第三只又纷纷扑了过来,尸胄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们是由动物操控尸体,尸体的动作和宿主有关,比如宿主是蛇,尸体的动作就像蛇。 简单的解释就是,相当于动物成了尸体的脑袋。 这玩意儿的产生纯属是个意外,兴许在好多年以前,一个修炼有成的畜生在机缘巧合之下钻进了腐尸当中,然后便成了尸胄。 “呸……”我翻身爬起来吐了口鲜血,刚才被一只兔子尸胄给撞翻在地,本来刚才被汪入海踢得那一脚都还生疼,现在又被尸胄撞了一下,真是雪上加霜啊。 虽说这些尸胄都是最初级的尸胄,但数量太多,我连续干翻了四五只,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这玩意儿只怕法器,不怕符箓法咒。 所以对对付起来没有什么取巧的办法。 “嘭……”一只尸胄凌空飞来,我侧身一让,它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这狗日的真是够硬,石头都被它撞裂了,但它却一点事都没有,又折身回来朝我袭来,我刚想躲开,前面虎视眈眈的尸胄也动手了。 四五只尸胄一下子朝我涌了过来,我拿着春雷剑的手微微颤抖,暗叹我命休矣。 这么多尸胄同时攻来,我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何躲得开? 正在我闭眼等死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说:“老陈莫怕,我来了!”。 115 雷法 “卧槽……沈冲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我一听就知道是沈冲来了,心里又惊又喜,嘴上更是忍不住表达了对他的喜爱之情。 只见朝我面前走来的尸胄被他三拳两脚踢开,身后还跟着个瘦高的年轻人,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他一脚踹飞了一只尸胄。 同时有些带着歉意开口:“陈大哥,我们来晚了!”。 我此时此刻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赵华啊,亲爱的赵华你他妈也来了,这两个家伙哪个不比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强些? 沈冲抖动着胡渣子,咧嘴一笑:“嗨,别说了,他妈的我们刚跟着你走进山林,就被一片白雾给隔开了。”。 “老子知道这肯定是着了道,但是无奈自己学艺不精,在原地折腾了好久才从白雾里走出来。”沈冲吐了口唾沫,心里很是不爽。 我此时浑身是伤,几乎已经准备等死了,没想到他们两个从天而降,唉,还真是我命不该绝。 “这都是啥啊老陈?”沈冲皱了皱眉,并不认识尸胄。 “我三言两语和你们解释不清楚,总之不是啥好东西就是了。”我摇摇头,这下总算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他娘的,真他娘恶心。”沈冲一把揪住一条蛇的脑袋,随手掏出金钱剑,一下就将尸胄戳了个透心凉。 赵华则是拳拳到肉,将面前的尸胄三两下给清扫干净,不过这些尸胄抗击打的能力是一等一,没有特殊的法器根本杀不死。 所以尽管赵华对付这些尸胄看起来很简单,但是都没有伤到筋骨,倒下了又重新站起来。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走了过去,只要赵华将尸胄打倒,我便用春雷剑将它们钉死在原地。 沈冲手里的金钱剑应该不是普通家伙,按照他之前给我的解释,只有带有怨气的武器对邪祟才会有克制作用。 普通匕首估计连尸胄的皮都刺不穿。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了他们两人的帮助,我们很快就将这些尸胄解决的七七八八。 尸胄本来不会流血,地上的血都是宿主留下的。 “好了,这边差不多了,冲哥你去帮你小师叔。”我提醒他道,虽然那个汪入海看起来不是蒋嘤咛的对手,但是也难说汪入海没留其他后手。 “好,你们自己当心!”沈冲一点头,拿着短剑就加入了另一边的战局。 我和赵华合力斩掉了最后一只尸胄,黑夜里传来一股腥臭腐败的味道,我连续干呕了好几下,这些尸体要不是因为尸胄的缘故,应该早就成了白骨才是。 解决了大麻烦,我这才点燃一根烟,惬意的吸了一口,真是爽啊。 这时候猫爷也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嘴角还有一些血迹,我以为是猫爷受伤了,仔细看了发现并不是猫爷的血,猫爷大胜而归。 “陈大哥,我们不过去帮忙吗?”赵华问道,我摇摇头说:“你可以去,但是我去了只会添乱。”。 “算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我含着烟,一步一拐的往另一边走了过去,赵华馋住我的胳膊,我这才好一点。 今晚这一战真的是够凶险,要不是蒋嘤咛他们三个及时出现,我可能已经去见我爷爷了。 另一边的战局,汪入海在蒋嘤咛和沈冲的夹攻之下,已经渐落下风,这老东西气的连连狂吼,就他妈跟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贫道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你们为什么偏要来坏我的好事?”汪入海大喝一声,手掌竟然冒出丝丝雷光,嘴里喝道:“五雷都功。”。 我心下一颤,这厮居然还会雷法,雷法在影视中并不陌生,但是真正的雷法并没有那么厉害,而且像汪入海这样只凭结印就能施展雷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雷法确实存在,但是每个门派的方式都不一样。 正宗道家的炼神养气,可以看成是吸收大自然的能量,用来补充人体的天然消耗。 就拿清微派举例,修炼雷法要先烧符结坛,不过所结的坛很简单,只陈设一张矮几,几上烧一枝檀香,陈列一盏清水,除外便只有一盏油灯。油灯的作用,其实也只是用来便於烧符。 结坛前,施术者只在坛後默坐,口中念念有词,良久,才取出几张符籙,在坛前焚化,一边烧符,一边结印念咒。 烧符籙毕,又复静坐片刻,然後便两手结著剑印,在坛前走「禹步」。 「禹步」的步法,是闭著气,围著坛来游走,大致上是将一圈的路程分为三十六步七十二步,行到甚么步位上,便要作与那步位相应的赞诵。有时还要挥动手印,或者叩齿三十六通,游走之时,又分顺行与逆行,即绕坛右转,或者绕坛左转。 这些具体步骤就算公之于众也没关系,因为没有师父指点,又不晓得法诀,是无法修炼雷法的。 「禹步」一番之後,便站在坛後,将右手的剑印压著左手的剑印,一直闭目养神。等候良久,待电光一闪之时,便用丹田来呼吸了,至雷声一响,便立时拔出右手的剑印,向天一指,然後小腹微动,这便是在运行气息。 这样等雷声响过十次八次之后,修炼者便能感觉手上有很高的温度,而且要是外人触摸的话会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这是基础的雷法,练到深处便可以结印而手掌引雷,道教的很多秘术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比较隐晦罢了。 “哎呀我去,你他娘的还会雷法啊?”沈冲大吃一惊,手里的攻势不减,同时又开口说道:“小师叔,让他看看咱上茅山的雷法!”。 116 祖师爷 “不用你说!”蒋嘤咛冷哼一声,手上同时泛起一层蓝色雷光,看这声势恐怕比汪入海的还要厉害。 茅山清微派和神霄派都会雷法,据道籍记载,这两派雷法有一个共同祖师,那就是白玉蟾。 道家的雷法,盛於宋代,海南人白玉蟾称为宗师,他常佩雷印於手肘,用以印盖符籙,是故便成为这一派传承信物。 到了民国初年,太仓道士张灿,号清阳子,还传得白玉蟾的雷印,传说他能指挥风雷,策役神将。可是自此而後,雷印即不知所在,於是白玉蟾的神霄派灯传便似已绝。 关于白玉蟾,这个人是道家大拿,可以说一说。 宋代身兼上下茅山两派祖师的白玉蟾,本姓葛,名长庚,原籍福州闽清县人氏。 他的祖父葛有兴给朝廷派到琼州去做教官,从此落籍,到长庚出生便已是琼州第三代。 那琼州,即是如今的海南岛,在宋代时是天涯海角穷乡僻壤之地。 葛家本非富有,流籍在此蛮荒,过得一代便已贫困不堪。 他父亲名叫葛振业,是个穷秀才,娶土人女为妻,仗著教几个小小童蒙混渡日。 於宋光宗绍熙五年三月十五夜,忽然得梦,有一道人以一枚白玉蟾蜍相授,梦醒,夫人已产下一子,因便名此子为长庚,乳名玉蟾。 然而才过得四年,那葛有兴跟葛振业父子二人相继病逝,余下长庚母子两个,好不凄凉。 那母亲便带著长庚去改嫁了,说也奇怪,改嫁的那人家恰恰姓白,因此便将葛长庚之名索性改为白玉蟾。 那白姓人家听见白玉蟾应异梦而生,因此也肯栽培他,给他供书教学,到了他十岁那年,塾师说他读书长进,作的诗也精通,主张送他到广州去应童子科,白家也欢喜,便张罗旅费,托行商的乡里带他去应试。 端的是满怀希望,望子成龙。 那时的考试制度很讲究世族声望,师门来历,如果系出名门,或者是名儒的弟子,便很容中式,如若不然,那就真要凭命运安排。 且说那白玉蟾去应童子试,试官一见这琼州乡下人,心中已不高兴,于是便以「织机」为题,命他赋诗。 这题目已明欺他是小户人家乡下人。白玉蟾得题,应声吟道── 「大地山河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虚空白处做一疋,日月双梭天外飞。」 试官一听,好大口气,日月都只是你的织梭,整个虚空都只是你织出来的一疋布,於是拍案喝道:「好一个狂生」。 平心而论,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写出如此诗句,真可谓天纵之才。 那白玉蟾给试官一喝,心知中式无望,便退出试场,随乡人回家了。 白家一听考试不中,也不问情由便打了白玉蟾一顿,真的冤哉枉也。 从此便不再教他诗书,只著他看牛耕田。 到了十六岁,白玉蟾离家,带著老母给的三百文钱,白家的一柄雨伞,几件随身衣服,便渡海至漳州,从此在闽西粤北一带流浪,还做过卑田院的乞儿,後来储得点盘缠,便上江西龙虎山去,想入张天师门下。 那些知客道人见他衣衫褴褛,随便给点冷饭,招待他住宿一夜,便赶他下山。 这么看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龙虎山当日如果没有冷落他,天师府恐怕又要多一位祖师了。 原来在白玉蟾以前,上茅山并无画符噀水、驱邪治鬼之法,只一味修真,及至白玉蟾之後,上茅山才有神霄派,跟龙虎山张天师分庭抗礼。 接著,连上茅山原来的清微派也用雷法来画符作法了。当日龙虎山的知客道人若有慧眼,肯把白玉蟾收留,那么,这奇才便已入张天师门下。 那白玉蟾果然利害,先学到上茅山的雷法,後来还拜南宗四祖陈泥丸为师,又学到丹法,不久也就名动帝都,受到宋理宗的赏赐。 据道门记载,他曾经在王公大臣面前,用雷法召来仙女。其时正作夜宴,各人正顾饮得高兴,忽地庭前天际拥起祥云,只见四个仙姬正踏云而来,於是个个停杯,人人惊讶。 他们眼见仙姬是朝著庭院飘来,却忽地祥光一闪,仙姬却转一个弯又飘上天了。 这时,却只听见白玉蟾跌足呼道:「可惜可惜」。 人们问他可惜甚么,他说:「列位大人中,有人对仙姬动了色心,所以她们就不来了。我本来请她们携来王母的仙酒,那还不可惜。」。 给他这么一说,席上的官员都不说话。 大概人人抚心自问,谁都起过那么的一点色心。正尴尬间,云消雾散,仙姬都不见了。 如是,白玉蟾遂名震天下,神霄派亦确立其江湖地位。 世传的五雷法,实在有正有邪。邪者虽称为雷法,实际上却不是。 但是神霄派的创始人并非白玉蟾,只是此人修为高深,被神霄派奉为祖师而已,白玉蟾准确来说是金丹派南宗,是南宗五祖之一,南五祖:张紫阳、薛道光、陈泥丸、石得之、白玉蟾。 这种事屡见不鲜,凡是修为高深的大拿即便和本派只有一丝微末的关系,后人也愿意将他们列为祖师爷之一,甚至还会和别派争个你死我活。 从道家典籍来看,白玉蟾因为修行五雷法,的确可以算作神霄派的祖师之一。 白玉蟾“身通三教,学贯九流”,并不能把他归纳为那一门派,此人所学包罗万象,将内丹与雷法相结合,是一个通天彻地的大人物。 “次擦”一声,蒋嘤咛和汪入海两掌相交,漆黑的夜空中顿时被照的亮如白昼,旁边的石头四分五裂,两人三尺以内的杂草宛如被人连根拔起一样。 以两人为中心,三尺以内真可以用飞沙走石来形容。 蒋嘤咛额前秀发飞扬,蓝色电光映的她一张俏脸都是蓝色的,而汪入海则是龇牙咧嘴,下巴上的胡须都歪了。 两下相比,一眼就能看出谁强谁弱。 我吓得脸色惨白,这就像高压电杆倒在了地上一样,火花带闪电,茅山雷法也太牛逼了,这要是我,恐怕已经被电成了烤乳猪。 沈冲往后退开,生怕被汪入海和蒋嘤咛的雷法波及。 117 五行精气 “你崂山派的雷法并非正统,破!”蒋嘤咛左手一掐剑诀,随后朝着右手一指,右手手上的蓝色电光更盛,已经是稳稳压住了汪入海的雷法。 我心下激动,这种斗法生平仅见,赶紧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以后老了也好对我的子孙后代吹牛逼啊。 只听“嘭”的一声,汪入海向后倒飞出去,终究还是上茅山的雷法更胜一筹。 我们三人的手电齐齐的指向他,老道士此刻十分狼狈,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好!”我高呼一声,忍不住给蒋嘤咛拍手叫好。 赵华和沈冲身形一闪,赶紧冲过去将汪入海牢牢制服住,我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发现蒋嘤咛也是累的喘气,浑身香汗淋漓。 看得出来,她和汪入海这一战耗费了很多精力。 “你辛苦了。”我目光闪烁的看了她几眼,除了这句话,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每一次都是她及时出现,每一次都是她解救我于困惑之中。 赵华和沈冲将汪入海制服住,我和蒋嘤咛走了过去。 “你说实话,我可以不杀你。”蒋嘤咛冷冷开口。 “哼!笑话,贫道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汪入海傲娇的一扭头,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看来伤的不轻。 “你要不是贪生怕死,又何必搞这么大的动静炼制万魂丹?”我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这狗日的明明就想长生不死,居然还道貌岸然的说自己不怕死。 “什么?他在炼制万魂丹?”蒋嘤咛惊呼一声,脸色一变。 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点点头:“是的,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在五溪镇的目的就是为了炼制万魂丹。”。 “泯灭人性!”蒋嘤咛回过头,手中的匕首微微抬起,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汪入海这个祸害给除了。 “哼,沽名钓誉,你们以为贫道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和你们一样吗?除魔卫道,济世安民,这都是道家的宗旨,但我后来发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汪入海抬眼恨恨的看着我们,这眼神就像是一头狼。 稍不注意,就要被他反咬一口。 这狗日的年轻时候是受了刺激吧?居然还知道这些道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万魂丹要是能炼制成功,他手上起码都有数万条人命,这样的人还能叫人吗? “你确实该死。”蒋嘤咛脸色一寒,杀机毕露,手中逆鳞一转,抵到了汪入海的脖子,汪入海的肌肤瞬间起了一道血迹。 下巴的胡须都被逆鳞给割断了,这就是吹毛短发啊。 汪入海大抵是没想到蒋嘤咛会来真的,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成了白纸,颤抖着声音说:“等一等……”。 “哟,你个狗日的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沈冲点燃一根烟,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万魂丹的炉子藏在什么地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五溪镇的秘密,只要你们不杀我就……就行。”汪入海喘着粗气说。 看样子每个人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都会怯懦,并不是我才会这样胆小怕事。 我们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蒋嘤咛,因为在我们四个当中,蒋嘤咛最厉害,所以她的话才能算话。 实力的强弱决定了地位的高低,任何事都一样。 “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杀你是替天行道,不过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说。”蒋嘤咛收了逆鳞,汪入海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汪入海,什么是天盘命格,五溪镇又藏着什么秘密。 “我三十年前云游至此,发现五溪镇暗藏五行之气,你们昨天遇见的那个桃花仙子便是木精。”汪入海开始娓娓道来。 我听得一奇,地精在风水学当中确实有记载,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所谓地精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炼化成精。 简单来说就是地母孕化的结晶,一个好的墓地会有五色土,那就是五行之精的前兆。 一个地方如果出现了地精,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的风水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民众一定都是些乐善好施之辈。 因为风水和人品是分不开关系的。 “五精之气?这不太可能吧?”我低呼道,这玩意儿就和会走路的人参一样,可闻而不可见。 “的确是五精之气,不过藏得太深,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锁定它们的位置,但是五精之气是灵物,它们知道有人寻找的话会逃跑,这样我一直在五溪镇待了好几年也没发现任何办法。”。 “后来陈山谋,也就是你爷爷来到了五溪镇,他口口声声说与我合作,他用飞星门的地游术将五行之精逼出来,我们两人平分。”说到这里,汪入海不禁眼神怨毒的盯着我。 “呵呵……我当时信以为真,况且能逼出五行之精除了你们飞星门的地游术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便答应了你爷爷。”汪入海苦笑两声,我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成见了。 原来是被我爷爷套路了。 “后来你爷爷的确逼出了土火水金这四样精气,但他却不守信用,将这四样精气据为己有,还说是为了引出麒麟仙胎。”汪入海脸色一沉,恶狠狠的骂道:“卧槽……老子是真没想到陈山谋会如此下作!”。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不服的反驳道,这只能说爷爷足智多谋。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傻比了。 “如果能拥有完整的五行之精,我大可不必炼制万魂丹,但是你爷爷骗了我……我就要整个五溪镇陪葬,我一定要炼成万魂丹!”汪入海说这话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双目外突,面目狰狞,一边挣扎一边咆哮。 118 龙带血池 “我知道你爷爷夺走五行之精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他真实的目的是为了给你借命!可你……你是天盘命格,注定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汪入海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懵逼了,到底什么是天盘命格。 “虽然天盘命格注定福寿不长,但如果能用你的魂魄炼制万魂丹,必然会事半功倍,但可惜我却功败垂成。”汪入海垂头丧气的低下头,看来他真的已经认输了。 蒋嘤咛道:“你所说的万魂丹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还有你说五溪镇的秘密又是什么?绕来绕去净说些废话。”。 蒋嘤咛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我马上告诉你们。”汪入海连连点头,我心想这怎么能是废话呢!至少汪入海告诉了我爷爷曾经来过这里,而且还做了这些大事。 “五溪镇有五条溪流,但它们都是汇聚在一个地方,那里处于五溪镇的村尾,叫黑龙潭,因为据村里的传言讲,很多年前以前有一条黑蛇想化蛟,但是被老天爷劈成两截,黑蛇虽死却不甘,龙身便化成了五溪镇背后这条山岭-黑龙山,龙头成了黑龙潭。” 汪入海说的这些东西虽是传言,但是也说不定是真的,有些事真没法解释。 蛇身化成了黑蛇山,那这条蟒蛇可真是不小,很有可能蒋嘤咛他们口里的黑山就是黑蛇山。 “那黑龙潭又有什么?”蒋嘤咛的眼神冷冷扫视了过来,那分明就是在警告汪入海别耍花招。 “黑龙潭的水底有一道门,里面藏着的东西你们猜不到……我也猜不到,我只能告诉你们那里的东西超出你们的想象。”说到这里,汪入海不禁咽了咽唾沫,眼神也有些许狂热。 “说话说一半,想死啊?”沈冲手上加大了力道,顿时传来汪入海的求饶声音:“别别别,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哪里会瞒着你们?”。 “那怎么打开黑龙潭的大门?”蒋嘤咛问道,汪入海苦着一张脸说:“藏在水底,没人知道怎么打开,因为没人真正的下去过。”。 “你没有说谎?”蒋嘤咛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我哪里还敢说谎?”汪入海语带委屈,心想我怎么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这也怪不得我们,主要是这个人心机太重,我们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 “那好,你现在带我们去你炼制万魂丹的地方。”蒋嘤咛没有在继续逼问,汪入海跟个哈巴狗一样点头道:“好好好,你们跟我来。”。 我们一行四个人,押着汪入海往前走,他亲自穿过草丛,我们这才敢跟着他走,穿过草丛之后我们赫然发现了令人不忍直视的一幕。 我脸色惨白,沈冲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就连蒋嘤咛都是娇躯一震,我们眼前有一个石台。 石台应该长宽各有三米,高有三步台阶,四面都有。 石台四周有四根白玉柱,石台之上层层叠叠的累积着一具又一具白骨。 呈金字塔模式,最少都有三米高。 浅蓝色的电筒光照在尸骨上,更添一丝莫名的诡异,骷髅头散落一地都是,一只硕大的老鼠从骷髅头里面钻了出来。 用尸骨如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石台两旁各有一片沼泽地,石台后面是一块儿又一块儿的乱石。 这在风水学上来说叫龙带血池……,这是一条龙脉,但却是恶龙,与龙带天池恰好相反。 《撼龙经》有云:“高山顶上有池水,两边夹得真龙行。问君高顶何生水,此是真龙楼上气。楼殿之上水泉生,水还落处两边迎。真龙却在池中过,也有单池在旁报。单池终不及双池,池若倾崩反生祸。池平两水夹又清,此处名为天汉星。天汉天潢入阁道,此星入相居天庭。更有卫龙在高顶,水贴龙身入深井。并无水出可追寻,或有蒙泉入小镜。”。 龙带天池是奇穴,一般只有在山顶才会有天然形成的天池穴,葬在此穴主家后人不仅发贵而且也发丁。 后代模样清奇,事业财运一帆风顺,并且很有名望。 龙脉也分阴龙与阳龙之分,广义上来讲,山为阳,水为阴,只有阴阳交媾的地方才会有龙脉,但实际上山也有阴,水也有阳。 山龙有些地方无水,但其明堂开阔却背阴,这就是阴阳。 水龙不动为阴,动而为阳。 龙行过峡断处有池,也叫作天池。 天池也不是一个小水坑,有些湖泊可以当做天池,有些水潭也可以当做天池,这要看水池处于龙脉的什么位置。 天池不分大小。 有些好的坟墓格局唯独没有活水,风水师就会指点主人家在坟墓相对应的方位人为修一个水池,这样一来确实可以让风水更上一层楼,只不过这种风水池不能称之为天池,只能叫月池。 而且还要依据阴宅的立向和主人家的生辰八字而定,风水确实可以从后天补救,不过还是有许多制衡的因素。 而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天池,而是血池,天底下最恶毒的穴位龙带血池应该能有一席之地。 汪入海真可谓丧心病狂,找了一个龙带血池的地方还不够,居然还搞了个白骨祭坛,他这是想将五溪镇彻底变成一个人间炼狱啊。 眼见我们四人脸色不善的盯着他,汪入海也慌了。 干笑两声说:“这……这都是为了万魂丹。”。 119 暗算 “操,你他娘的还是人吗?”沈冲终于忍不住了,重重一脚将汪入海踹到在地。 “好!”我高呼一声,妈的,牵扯到内伤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胸口传了过来。 沈冲真是好样的,嫉恶如仇,汪入海还特么叫人?这种惨绝人寰的阵也布的出来。 汪入海被沈冲这一脚踹翻在地,沈冲紧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喝骂道:“老子现在恨不得宰了你!你看看这里面有多少孩子的骨骼!你他娘的是个畜生啊,畜生都不如!”。 “好了,沈冲!”蒋嘤咛呵斥了一句,面露不忍。 我要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真没想到世界上有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炼制万魂丹难道需要如此恶毒的手段吗?人命对汪入海来说真是轻贱如蝼蚁,他难道就不怕遭天谴? 我知道万魂丹炼制出来需要很多复杂的步骤,而且也很残忍,可当我真正看见这些尸骨的时候,心里除了害怕便只剩惊诧。 “继续走!”蒋嘤咛呵斥道。 汪入海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绕过白骨祭坛,继续往前走,汪入海看样子是懂一些风水玄学的,知道利用龙带血池而布阵。 这种天然形成的地方用来布阵事半功倍,看样子他是为了吸收这附近的阴气与山脉的地气。 汪入海带着我们钻入了丛林当中,这个地方的风水渐渐就变得好了起来,树木粗且直,而且没什么杂木,人行走在树林当中没有一点牵绊,比我们开始走的荆棘小路要好得多。 一直就这样在黑暗中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手里的罗盘指示着现在是正北方位,树林中渐渐起了一层薄雾。 就连我们手里的电筒似乎都有点难以穿透了。 “怎么还没到?”沈冲催促道,汪入海说:“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的一个山坳处。”。 果然没走多久,我们一行人拐过一道弯,看见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周围的树木都被人给砍断了,留了一块儿平地。 奇怪的是平地上除了沙石没有任何东西,真可谓不毛之地,连一根草都没有。 平地当中有一个炉子,下面燃烧着青色的火苗,炉子中等大小,以炉子为中心,汪入海布了许多红线,红线上面挂着一张张道家符箓。 我心里明白,这就是汪入海炼制万魂丹的地方,炉子里面应该就是还没有炼成的万魂丹,而炉子下面的青色火苗应该是汪入海以秘法加持的龙气。 这青色的火苗在黑夜中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凡是在荒山老林之中看到了灯火,不管灯火是什么颜色,肯定都不对劲。 要么是精怪所幻化,要么是阴宅鬼火。 “这就是炼制万魂丹的地方了!”汪入海指了指前面貌似是悬空的炉子,蒋嘤咛眼珠一转,冲沈冲使了个眼色,沈冲顿时明白:“你先进去!”。 看样子这万魂炉肯定被汪入海布了阵,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让汪入海亲自去破阵,汪入海别无选择,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我小声问蒋嘤咛:“你不怕他溜了吗?”。 “怕什么……这里是炙阳阵,看样子阵眼就在寅午戌这三个位置,你用手里的罗盘看下这三个地方在哪里。”。 蒋嘤咛果然博学多才,她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寅午戌这三个是三合局,地支三合。 三合局是生、旺、墓三者成局。 水长生于申,旺于子,墓于辰,故申子辰合水局。 木长生于亥,旺于卯,墓于未,故亥卯未合木局。 火长生于寅,旺于午,墓于戌,故寅午戌合火局。 金长生于巳,旺于酉,墓于丑,故巳酉丑合金局。 所以寅午戌是火局,而蒋嘤咛说的炙阳阵,应该就是用三合火局调动此地阳气来布阵的,这个阵法威力算不上很大,不过还是能影响方寸之地的环境天气。 炙阳局所处的地方肯定不会下雨,而且草木多会枯死,我就说这个地方怎么寸草不生。 寅为木、午为火、戌为土。 这个三合局与十二长生脱不了关系,有人很难理解戌为什么是火的墓库,因为戌为燥土,而墓库有收藏的意思,只有燥土才能藏火,所以戌是火的墓库。 在十二地支当中,戌是十月,其后便是亥与子,为水,火如果不藏在戌这个墓库当中便会被浇灭。 “找到了……”我指了指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寅、第二个地方是午、第三个是戌,其实要破炙阳阵也简单,只需要将墓库给堵死就行了。 阳气有放无收,尾大不掉。 “将春雷剑插在墓库的位置。”蒋嘤咛指点道,其实按照我在《天运秘录》上的理解,也是这样。 春雷剑至刚至阳,我可以利用春雷剑催发炙阳阵的阳气,就相当于提前开了闸门,将原本潺潺而流的小水变成了洪水。 简单来说就是泄洪。 我找到墓库的位置,将春雷剑一下插了进去,我们四人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地表都有些微微震动。 那炉子之下的青色火苗瞬间窜起一人高,炉子“嘭”的一声变成了四分五裂,这就是催发炙阳阵的关系。 刚刚没走几步的汪入海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吼一声“卧槽!”,转身就想回来,但是已经晚了,炉子中窜出无数道黑气,朝着汪入海席卷而来。 汪入海抽身后退,但很快黑气就已经将他团团包裹。 我心里莫名的揪了一下,这些黑气应该是炉子当中还没有完全炼化的生魂,生魂是从人体当中活生生的剥离出去,所以怨气会特别大。 本以为这一下能让汪入海自食其果,没想到却听他大吼一声:“你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我们四人闻听此言都是一愣,汪入海在和谁说话? 正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却听沈冲高呼道:“小心!”。 我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即而来我身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一件冰冷的东西从我的后背扎到了前胸。 我听到了猫爷的嘶吼,还有沈冲的怒骂:“卧槽!你他娘疯了是不是?”。 紧接着就是搏斗的声音,我双眼朦胧,两眼发昏,最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睡了过去,但是我听见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陈玄同……陈玄同……”。 我缓缓睁开眼,似乎不是在刚才那个地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却偏偏在我眼前有一个红色身影朝我慢慢靠近。 “你是谁……”我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刚才我明明感觉有东西从我的后背插了进来,但现在摸起来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看我是谁?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她很温柔,温柔的像夏天的微风,这个声音确实很耳熟,我想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这是我那一次在井底遇见黄皮子,那个出声指点我的仙女。 “是你!”我又惊又喜,红衣女子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秀丽的长发梳在脑后,朱簪横插,红色长裙上绣着凤凰图案,就像是穿的红嫁衣一样。 半张脸藏在红纱之下,眉如柳叶,看起来非常漂亮。 “是我呀。”红衣女子薄唇微启,这一句好像亘古了几百年的光景。 120 李归缓 “那一次在井底指点我的是你吗?”我问道,不知怎的,这个红衣女子或许不是正常人,但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因为好几次都是她在危难中出言指点,要不是她,我应该早就死了。 “是我呀!”女子还是这样回答,我有些懵了,又问:“那你到底是谁?”。 她虽然蒙着面,但我觉得她肯定是一个大美女,这种温柔的声音我也只是在梦里才听见过。 “你想我是谁?”女子嘻嘻一笑,随后脸上就像起了一层薄雾一般,再然后又变成了我当晚看见的“高小红”模样。 “你是李归缓?”我惊呼一声,原来她就是我苦苦寻找的李归缓啊。 “怎么?我不像吗?”李归缓一挥手,便又成了那个蒙着轻纱的模样。 “你害我找的好苦!”我一把抓住李归缓的手腕,却发现她的手腕跟空气一样,我直直的穿了过去。 “你……果然不是活人啊!”我垂头丧气的说。 “呵呵呵……你真是说笑了,我要是活人岂不是活了几百年了啊?”李归缓轻笑道。 “你到底想干嘛?”我服气了,看样子李归缓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鬼怪这么简单,我要想对付起来怕是不容易。 真是才脱虎穴,又入狼窝。 “唉,这些事,我与你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但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便够了。”李归缓轻叹一声。 尽管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我仍然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吧,见色起意,见色忘义。 “那天晚上……真……真的是你吗?”我脸上有些发烫,言语间吞吞吐吐。 虽然她不是人,但我的初吻总归是被她夺走了啊,现在想想,我虽然被一只鬼给亲了,但是回味起来还是挺爽的。 “是我呀!我不是让你来五溪镇找我了嘛!”李归缓跟个大家闺秀似得,哪里像鬼? “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不解的问,李归缓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你还没找到我,这只是我的一缕残魂,你必须要找五溪镇的每一户要一件聘礼,你才能找到我。”。 “可五溪镇的人都死光了!”我忍不住吼了一声,李归缓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那你就先找到混元地宫吧!藏在黑龙潭里面,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每一次我只要在你脑海里出现,我的魂体就会薄一分,时间越久,魂体损害的便越厉害。”。 混元地宫?黑龙潭……,汪入海所说原来不是假的。 “这一次要不是你面临生死考验,我也不会出现,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是最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那个人。”李归缓语气温婉,更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那照她这么说,我现在不是在我自己的脑子里吗? 糊涂了,糊涂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陈家的孽债吗?”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问这个问题稳妥一点,从李归缓的种种表现来看,她确实不像要害我。 “不是的。”李归缓摇摇头,接着道:“是我自己走进生龙口的,我没有任何怨气,我的尸首之所以能保持几百年不腐坏,都是因为他的功劳。”。 “这些事,在你们家族中都是一个秘密,就连你爷爷都不知道。”。 我爷爷都不知道,那看来这件事藏得够深。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了,你刚才被人用追魂刺刺穿了心脏,我耗费了一半的修为才给你挡下来,所以我现在很虚弱,再耽搁下去可能会魂飞魄散,要是那样,我就真的不能嫁给你啦!”李归缓说完,还用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我喉头耸动,这算什么事,我凭什么让人家舍命相救啊?而且她还要嫁给我,我是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 “谢谢你……”我现在想到的话只有这三个字。 “嘻嘻,不用谢啦,不过你要答应我哦,以后要娶我。”李归缓的身影渐渐开始虚化,声音也变得有些缥缈。 “我一定会娶你的!”我脸上挂着泪珠,心里感动的不行。 “黑水河畔,雪山之巅,有长乐仙,名曰归缓。”李归缓的身形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寂静的夜里回荡着这十六个字。 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答应娶一个鬼呢?难道真是鬼迷心窍吗? 算了吧……人家好歹用命救了我,我不过是牺牲一下肉体回报人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华……原来你果然不是好人!”我耳边传来蒋嘤咛的呵斥声,我听见这句话,心里的气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 我一下睁开双眼,闪烁的电光中,我看见沈冲和赵华缠斗在一起,猫爷趴在我身边哀嚎。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猫爷瞬间开心的叫了起来,我都没来得及检查身体,便飞奔到了蒋嘤咛的身边。 蒋嘤咛之所以抽不开身,是因为她在和汪入海斗法,这狗日的虽然被自己剥离的生魂给困住了,但他居然一口一个将那些生魂给吃了下去。 这和吃人无异,他难道也想变成聻? 真是个怪物,蒋嘤咛手里拿着逆鳞在龙飞凤舞一般画符,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道道金光,蒋嘤咛居然能虚空画符。 有点东西,这可不是障眼法。 “嘤咛……刚才是谁暗算我?”我踉踉跄跄的走到蒋嘤咛身边,蒋嘤咛太过专注,居然都没发现我。 “咦?你没事?”蒋嘤咛回过头来,我咳嗽一声:“还好,捡回了一条命。”。 “我早就告诉过你,赵华不能信,这下好了,你被他用追魂刺刺中了心脏,按理说就他刚才这一下,你绝对活不下来。”蒋嘤咛语气诧异,我心下了然,连她都这么说,看来刚才真的是多亏了李归缓。 “哎,都怪我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我长叹一口气,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怎么知道一向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赵华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先别说这么多了,你去帮沈冲,逆鳞给你,春雷剑借我一用。”。 我赶紧跑过去拔出春雷剑,和蒋嘤咛交换了武器。 “赵华,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我手里拿着逆鳞,狂吼一声冲了过去,他妈的赵华老子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对不起了陈大哥!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赵华语气阴沉的回道,沈冲和他打的有来有往,我甚至都觉得沈冲落了下风。 而赵华的招式动作比之前要厉害的多,看样子这狗日的一直在隐藏实力,狗东西,画虎画皮难画骨。 “我去你妈的吧!老子平时对你怎么样?你居然在背后捅我的刀子!”我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但是看这场景我似乎也帮不了沈冲的忙。 赵华一边和沈冲打斗,一边回道:“陈大哥,你命好,你有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爷爷,我命贱,生下来就犯重煞,我活不过五岁,可我偏不信这个邪!你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凭什么你能活,我不能活?”。 “那你他妈去问阎王爷吧!老子怎么知道?”我口水四溅。 “还好,还好我有一个为了我能活下来付出一切的父亲,我实话告诉你吧!老樟树下面的万人坑就是我爸做的,你回村那天晚上本就是我爸的安排。”。 “那个时候的老樟树已经被我爸借走了所有灵气,你去了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抽出你的魂魄,可没想到有个女鬼救了你!”说到这里,赵华有些忿忿不平,似乎是觉得我运气太好了。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恨自己太辣鸡,不能亲自冲进去宰了这个畜生。 “如果当晚你按照我爸的吩咐,在老樟树底下待一晚,寄魂偶便能吸走你的魂魄!但可惜……连老天爷都帮你!”赵华说完这句话手上的招式更加狠辣,恨不得一招将沈冲毙命,沈冲被逼的左支右绌。 121 水落石出 原来丁独眼让我回陈家村看风水的一切源头,都是为了给赵华续命,寄魂偶是早就埋在了老樟树下面的,为的就是用寄魂偶抽走我的魂魄。 但丁独眼和赵华都没想到,李归缓会出现,李归缓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们父子俩的布局。 这么看来,丁独眼把我养这么大,传授我的风水秘术藏着掖着,其目的就是为了赵华。 赵华也早知道,丁不满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这小子一直装作不谙人事的模样,就是为了打消我的戒备心,然后给我致命一击。 “所以你爸索性第二天就装成被杀师地重伤,再把所有事情都指到我头上,是吗?”我想通了这中间的细节,丁独眼一环扣一环,只是为了让我往圈套里钻。 “不错,我爸眼见你好端端的回来了,只能继续下一步,不过你错了,我爸重伤是真,但并不是因为杀师地,而是他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命借给了我。”赵华面对沈冲的进攻显得游刃有余,与我的交谈根本就没让他分心。 “第二步自然就是让我接近你!我每天只需要从你身上拿走一点发毛或者指甲皮肤这些,就能去老樟树下面,让寄魂偶继续吸取你的魂魄,从而转移到我自己身上。”看来赵华这下是彻底和我摊牌了,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他说的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就着道,许多民间方术也都是这么操作的,比如种生基,还有厌胜之术,包括降头和蛊术。 难怪蒋嘤咛一直提醒我,说赵华不对劲,还说我的阳火在变少,这一切都是赵华和丁独眼搞的鬼,可惜当初赵华装的太深了,而且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毕竟谁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呢? 再加上我是从小跟着丁独眼长到大的,对我来说如师如父,我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会害我? “虽然这种方法很慢,但确实隐秘可行,你根本发现不了,后来多了这个死女人坏我的好事,要不是我和我爸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恐怕那时候就已经被你发现了。”。 交谈间,赵华一个飞踢正踢在沈冲胸上,沈冲连连后退,败相已生。 他妈的,原来那次在医院和丁独眼的谈话都是他们两人提前准备好的,还说的那么情真意切,这两个人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你不傻,但你太单纯,你选择相信我们,我本想继续用这个方法吸取你的魂魄,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丢失的魂体居然又长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无论我们怎么做,寄魂偶都无法吸取你的魂魄了。”赵华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我没打算逃,我就算是死,我也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我真的没想到,一个人的运气会好到如此地步,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在每一次都化险为夷。”赵华冷冷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非常怨毒。 “那那个在大河沟驱使黄皮子抬棺的人和你们也有关系吗?”我死死的盯着赵华,原来我身边藏了一条毒蛇。 “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他的出现打乱了我原来的计划,还有他,虽然我没把他放在眼里,但那时候我还不想过早暴露。”赵华用手指了指那边的沈冲。 “不妨告诉你,藏在老樟树下的寄魂偶一切都是我动的手脚,你现在还有一半的魂魄在上面,老樟树成精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只能忽悠你去把它除掉,否则我会前功尽弃。”。 赵华越走越近,我并不害怕,这狗日的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还好,我爸临走之时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的消息,他说你一定会去五溪镇,而师爷恰好就在五溪镇,他会帮我将你的魂魄完全抽出来,只有这样筑墓隐命之法才能完整!”。 我明白了,赵华的师爷竟然就是汪入海!我记得蒋嘤咛之前确实提过,筑墓隐命就是出自崂山派。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赵华跟着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续命,狗日的好算计,丁独眼你真牛逼。 丁独眼的师父原来是汪入海,操他妈的,原来我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难怪那一次丁独眼让我一定要去找李归缓。 原来他知道五溪镇藏着汪入海这个傻逼。 我心里气的不行,农夫与蛇的故事就这么在我身上重演了,赵华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装的,只是他的演技太好了,根本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 我当初甚至觉得赵华十分可怜,生下来就注定活不长,现在看来最可怜的是我,我被人耍的团团转,居然还觉得人家可怜。 “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因为我要等师爷过来抽走你的魂魄。”赵华缓缓靠近了我,眼中对我的不屑一览无遗,看来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狗日的当初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也是费尽了心机,还教我拳脚功夫这些,我忽然想起来了,上一次在酒店他被猫爷上身,以他的本事,应该没这么容易着道才是。 “上一次在泰和大酒店,你根本就没被冲体对不对?”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样子赵华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呵呵,不对,我确实被你肩头这只猫上身了,但那是我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将你踩在脚底,我如果想反抗,就凭它一个畜生根本就无济于事。”赵华冷笑两声,这狗日的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丝平时憨厚老实的样子。 现在他就是一只露出獠牙的豺狼。 “只不过我后面虽然清醒过来了,但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实话,看见你那样为我费心费力,我心里还有一点感动。”赵华原本英俊的五官此刻都已经变得有些扭曲。 “我呸,老子是眼瞎了,让你钻了空子。”我啐了一口,这种被相信的人放冷枪,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去你娘的吧!”忽然沈冲虎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赵华撞了过来,赵华的反应也是迅速,瞬间举起手肘挡住了左边,但就是这一下,他直接被沈冲撞飞了出去。 赵华虽然被撞飞,但是丝毫不慌,一个倒撑便平稳落地,他回过头来冷冷看着沈冲:“你找死!”。 说罢,赵华便欺身而上,看这样子他这是使出全力了,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毒,而且动作快到让人无法捉摸。 沈冲虽然在我看来很厉害,但貌似只有被赵华压着打的份儿,没用几招,沈冲便又已经落了下风,赵华步步紧逼,手中的匕首宛如霜刃一般,隔这么远我都感觉一阵胆寒。 “啊……”沈冲惨叫一声,竟然被赵华直接用匕首扎到了大腿上,赵华将匕首拿在手里竟然又旋转了一下,简直残忍! 沈冲疼的不行,嘴里却不依不饶的骂道:“操,你个王八蛋,老陈这么相信你,还帮你这么多次,你他娘的居然恩将仇报,还是人吗?”。 “少废话,我先解决了你,再去找陈玄同!”赵华眼一凛,抽出匕首朝沈冲的脖子划了过去,我的心都挤到了嗓子眼上,大吼一声:“沈冲当心啊!”。 其实我这纯粹是多此一举了,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情况不妙,哪里需要我提醒。 “操!”沈冲强忍着脚上的剧痛,往后闪躲,但还是被赵华划破了脖子上的皮肤,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我看的着急,只恨自己没用,但沈冲这可是为了我搞成这幅样子,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赵华杀了吗? 他妈的,拼了!拼了! “赵华,草泥马!老子和你拼了!”我生平第一次鼓起这么大的勇气,手里拿着逆鳞冲了过去。 122 背锅侠 虽说我很垃圾,但我还至少分得清什么是忠孝仁义,沈冲为了我身受重伤,现在赵华想取他性命,我岂能坐视不管? 贪生怕死是我的第一准则,但前提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朝赵华扎了下去,赵华立即回过头来,用手中的匕首拦住了我的进攻。 但就是这一口气的时间,沈冲已经捡回了一条命,血染红了青草。 “你这三脚猫功夫都是我教的,居然还敢和我动手。”赵华轻蔑的笑了笑,我手腕一转,便想从他的胸口扎进去。 但赵华的动作更快,他明明比我后出手,但是动作却比我快了不少,这就是后发先至,我手中的逆鳞还没挨到他身体,便被他用手中的匕首给隔开了。 如此和他过了几招,我发现自己一丝胜算都没有,尽管我满头大汗,但我还是没有放弃,赵华终于怒了,喝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嘭”的一声,赵华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这他妈,这个地方是今天第三次受伤了,我感觉肋骨就像断了一般。 我被他踢得踉踉跄跄,胸腔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 “哼,要不是追魂刺没用,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赵华冷哼一声,一闪身便又来到我身旁。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连追魂刺对你都没用,难道真的只有师爷的炙阳引鬼阵才有用吗?”赵华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可能在他看来,我刚才被他用追魂刺刺中的一瞬间,我就该魂归西天,但我偏偏毫发无损。 “这叫福缘深厚!你以为像你这样的阴险小人能有这种福分吗?”我捂着胸口直咳嗽,但是嘴里仍然没有忘记刺激他。 老子打不过你,也要在语言上占尽便宜。 果然,原本就已经接近暴走边缘的赵华怒吼一声:“我宰了你!”。 说完他便将手里的匕首对准了我的额头,这要是被他插进去,我命休矣。 “老陈快走!”沈冲居然又冲了上来,将赵华的脚牢牢抱住,我心里既感动又难过,沈冲和我不过一面之缘,为什么要舍命相救,值得吗? “先宰了你!”赵华调转匕首,朝沈冲的后背扎了下去,就在此时,却听蒋嘤咛喝道:“住手!”。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剑,将赵华的匕首打落在地,蒋嘤咛三两步走了过来,脸上已经出了许多汗珠。 我第一次看见她累到如此地步。 赵华等自己手里的匕首掉了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看见是蒋嘤咛之后,脸上的神色明显一紧,扯着嗓子喊道:“师爷,师爷!”。 “不用喊了,他已经连魂魄都没有了。”蒋嘤咛冷冷开口,赵华有些不信的朝着蒋嘤咛身后看去,果然没有发现汪入海的踪迹。 赵华脸色一白,颤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师爷不会就这么没了!他说过,炙阳引鬼阵可以把我变成人,也可以抽出你的魂魄。”。 “哼,炙阳阵已经被我破了!你个傻逼。”我出声道,这狗日的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吧。 这时候我才发现,天色居然渐渐明亮了起来,看起来我们已经在这里缠斗了半晚。 赵华脸色难看,而我们三人当中除了蒋嘤咛还有行动能力以外,我和沈冲都不起任何作用了。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害我。”面对蒋嘤咛,赵华本能的胆怯,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蒋嘤咛从我手里拿过匕首,同样一步一步朝赵华靠近,这一幕不就是刚才我的经历吗?只不过现在是本末倒置,赵华成了待宰的羔羊。 “赵华,我实话告诉你,你们都被汪入海骗了!”蒋嘤咛缓缓开口道。 “筑墓隐命是崂山秘法,虽然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数,但这个术法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补缺施术之人的因果。”。 “简单来说,施术之人所造的因果都由你来背负,他得到的是好处,而你得到的业报。”。 “你被人利用了,还不明白吗?你原本的命数绝不是这样,就是因为汪入海故意传了你父亲筑墓隐命之法,他这些年所造的业报全部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会活不过五岁。”。 蒋嘤咛的解释我都听懂了,不就是赵华是汪入海的背锅侠嘛,好处汪入海捞,过错赵华来背。 难怪这狗日的汪入海造了如此重的罪孽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原来都被赵华这个倒霉蛋给背了。 正常来说像汪入海做的这些事,都是会折寿的,举头三尺有神明。 算计来算计去,赵华和他爹到最后都是一场空,他们两个都被汪入海给算计了,也真是自作自受。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是没有我爸的隐命秘法,我早就死了。”赵华连连摇头,脸上白的跟面粉一样,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你能活下来,并且成为鬼胄,这确实是你父亲的功劳,但这恰恰也是汪入海其中的一步,你要是不以这种方式活下来,汪入海又如何炼制万魂丹?”。 “而且他当年放火烧了整个五溪镇,强行逆转五溪镇的风水,这些业报都是由你扛着的。”。 “这些话,是汪入海刚才亲口告诉我的,你不信没有关系,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和你父亲不过都是汪入海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蒋嘤咛语气还有些惋惜,貌似是可怜赵华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汪入海也真是牛逼,居然给自己找了个背锅侠,而且丁不满和赵华还对他感激涕零,这可真是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不……不可能!”赵华嘴唇颤抖,忽然狂吼一声,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转头就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木偶。 “我不信!我不信!要死就一起死……”赵华将木偶朝地上重重的砸了下去,木偶瞬间四分五裂。 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响声,但绝不是木偶被砸的声音,而是一种类似于鞭炮炸掉的声音。 我身体没来由的一阵哆嗦,而且觉得脖子上奇痒无比。 而反观赵华,木偶被他一摔到地上,他整个人便像羊癫疯发了一样,口吐白沫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同时鼻子和嘴里都在往外吐白沫。 “这怎么回事?”我诧异的看着蒋嘤咛,蒋嘤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如释重负一样。 “他还是上当了。”。 “上什么当?”我问。 “刚才我与汪入海斗法,几乎已经筋疲力竭,刚才我都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因为我一旦倒下,我们三个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汪入海的确对我说过这些话,但赵华的魂魄确实藏在寄魂偶身上,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刺激他,因为这寄魂偶除了他自己能打碎,便只有汪入海知道法门。”。 蒋嘤咛胸口一起一伏,鼻尖上的香汗不断滴落,看来刚才她和汪入海这一战确实费了不少力。 她果然厉害,不仅道术与功夫厉害,就连心理战术都超乎寻常,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击垮赵华的心理防线。 蒋嘤咛把握的很准,赵华确实崩溃了。 “那我呢?我会不会有问题?”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蒋嘤咛转过头,看了看我的脖子,笑了笑说:“你还好,只是被他借走了一魄,而且你的魂魄还被高人加持过,应该问题不大。”。 “只不过你的脖子变黑了。”。 “啊?”我惊呼一声,脖子为什么会变黑? “怎么回事啊?我脖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变黑。”。 “大概是因为寄魂偶被砸了的缘故吧!”蒋嘤咛仰面躺下,压倒了一大片青草,天渐渐亮了。 123 祸不单行 我也坐到了地上,猫爷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刚才只顾着和赵华决斗,完全没关心猫爷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华还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我强忍着浑身的剧痛,一瘸一拐的靠近了沈冲,他的伤应该比我不会轻松多少,只不过他都是外伤。 现在沈冲背靠着一块大石在休息,我坐到他旁边,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给他点上,这一次要不是有他舍命救我,我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来的。 “冲哥……谢谢你了。”我自己也点了一根,沈冲咧嘴一笑:“不客气,我只希望我以后遇到了困难,你也能帮我。”。 “当然没问题!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心里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将我吞了麒麟胆的事告诉沈冲。 想了想,暂时还是不要说了,沈冲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不假,但我暂时还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 做人还是要有一点心机才行。 “赵华怎么样了?”沈冲问,我指了指那边一片狼藉的地方,“在吐白唾沫,不知道死了没有。”。 既然蒋嘤咛都放松了心情,想必赵华已经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我抽着烟,心里仔细思考了一下赵华的话,看来这些事的所有因果都能找到头绪了。 我爷爷精明一世,却不曾想被丁独眼给骗了,他如果知道丁独眼心怀不轨,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我托付给他。 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不仅弄清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而且还和李归缓见了一面,我心里闪过许多回忆,应该之前每一次帮我的都是李归缓吧? 但要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及早对我坦白呢? 这些事还是只有后面问李归缓才能弄清楚。 “哎,我脖子好痒啊……”我的脖子忽然像长了什么东西一样,痒的不得了,我用手挠却总是不能准确的找到瘙痒的地方。 就如同隔靴搔痒一样,完全不能尽兴。 “沈冲,你帮我看看!”我弯着腰,凑到了沈冲跟前,沈冲看了看,语气微微诧异:“你的脖子为什么全黑了?”。 “而且……似乎有东西啊,就像脖子上蒙了一层黑雾一样。”。 “什么玩意儿?用你的手机照张照片给我看看。”沈冲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 沈冲拿出手机照了一张照片,递到我手里,“你看吧……”。 “嘶……”我一看见照片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我的脖子上真和沈冲说的一样,就像蒙起了一层黑雾,而且黑雾之中有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看起来像字,但又完全不认识,说像符吧,也没有这种符箓。 “你拿去给小师叔看看吧!”沈冲提醒道,我赶紧将照片递到了蒋嘤咛手里。 “嘤咛……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我脸色很不好看,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这些东西在天藏秘术和天运秘录之上都没有记载。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这是鬼纹啊……和我脚上一样。”蒋嘤咛看了看,认出了这些符号的来源。 “什么是鬼纹?”我一听这两个字就是心里一紧,看样子这玩意儿绝不好惹。 任何东西只要扯上了这个字,那都不好,鬼乃至阴之物,遇者不详,更别说纹在身上。 “就是有恶鬼在你身上做了记号,你的命现在已经归他们所有了。”蒋嘤咛解释道。 “卧槽……不是吧!”我惊呼一声,心里吓得不轻,我就算了反正这么垃圾,但是蒋嘤咛可是正宗的茅山道士,她怎么会被恶鬼做记号? “的确是鬼纹,你脖子上的东西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完全全的刻在脖子上,鬼纹本就是烙克在灵魂上的,从骨头往外延伸,你这鬼纹的地方恰巧是人体身上阳气最重的部位。”。 “看来汪入海是将赵华的命格供奉给了一个鬼王。”。 蒋嘤咛的话听得我浑身发抖,我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刚刚从赵华和汪入海的手里逃脱,现在又他妈出现了鬼纹。 看样子这一辈子都不能安生了。 “可这关我什么事?你会不会看错了?”我不甘心的问道,多希望是蒋嘤咛看走了眼,我的命也太苦了。 “不会,只有命格万里挑一的人才会被鬼王挑中,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鬼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十恶不赦的恶鬼,大多数都不是滥杀无辜之辈。”蒋嘤咛倒是表现的很淡然,我心里奔过一万头草泥马,就算蒋嘤咛的话是真的,但是我也宁愿做人啊,谁他妈愿意做鬼? “鬼王挑中的人,一般都是被他选去为自己任职,地府的阎罗王就算其一,当初钟馗就是被他挑走的。”。 蒋嘤咛虽然换了一个说法,但这也只是让我听起来没有那么害怕了,我砸吧着嘴说:“有几个人能像钟馗天师那样厉害啊!”。 “而且居然还在我脖子上做记号,显然就是没安好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是被鬼王看中就对了,没想到你与我成了同路人。”蒋嘤咛居然微微一笑,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有没有办法抹掉这个鬼纹?”我心里仍然觉得不舒服,活着不好吗?而且我怎么知道挑中我的鬼王是谁? 万一是个恶鬼呢?有些本事高强的恶鬼也会做记号的。 “当然没有……除非你能亲自面见鬼王,让他从你灵魂上抹掉鬼纹,按照我的猜测是,你被赵华窃取了魂魄,赵华打碎了寄魂偶,所以他活不成了,所以鬼王的印记就转移到你身上来了。”。 蒋嘤咛说的貌似有些道理,简单的解释就是,赵华其实是一个受害者,他的命格被汪入海献祭给了鬼王,虽然不知道汪入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就是献祭了。 然后丁独眼为了让赵华活命,就布了一系列的局,也就是从我回村看风水开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赵华和丁不满的布局被我们给破坏了,就连幕后黑手汪入海也已经身死道消。 赵华和汪入海死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因为我和他同一天出生,现在给我找了个天大的麻烦,早知道无论如何也要把寄魂偶保存下来。 “那我还能活多久?”我瘪着嘴问,蒋嘤咛捋了一下秀发,开口道:“看情况而定,如果你脖子上的鬼纹由黑变红,那就说明鬼王要来接你走了。”。 “操……”我无语了。 “好了,你不要过于担心,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蒋嘤咛安慰着我,我心想你说的是轻巧,你反正本来就不是人。 “唉,我也太惨了,那你能给我说说都有些什么鬼王吗?”想必以蒋嘤咛的博学多才,对这些东西应该是清楚的。 于是乎,蒋嘤咛便给我了说了一下看不见的十大鬼王,这十大鬼王真假难辨,有些是神仙化身,有些是恶鬼修炼有成。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编出来骗我的。 按照她的话说,这十大鬼王有阎罗王、甶孑(fujié)大帝【据道籍记载,这个是太乙救苦天尊在地府的鬼王法身,非常厉害,要知道他的坐骑九灵元圣是连唐僧肉都不屑一顾的】。 凡是建醮度亡,久困于阴司的饿鬼穷魂,因难得施食赈济,便蜂拥抢食,秩序大乱,故而救苦天尊化身凶恶的“鬼王”,震慑群鬼,维持秩序。 山鬼(女萝山鬼语相邀)、水鬼(这不是我们理解的水鬼,而是掌控江河湖泊的鬼王)。 五道爷(这在乡下很常见,很多地方有五道爷庙,不过有些地方则是土地庙,但实际上都是五道爷。)、钟馗(钟馗不多说了,因为治鬼有功,又好吞小鬼,所以算一个。)。 另外四个则没有具体名字,或者是不知道具体名号,只知道他们分别驻守四个地方,天门地户、人道鬼关。 124 黑龙潭 “唉,但愿是其中一个大佬看中我了,也好过被恶鬼盯上。”我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十大鬼王好歹都还是有点名气。 要是被什么恶鬼打上了印记,到时候它可能会直接要我的命。 “就目前来看,你还没有生命危险。”蒋嘤咛拍拍我的肩膀,哎,我现在还能怎么做,只能逆来顺受呗。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又不能改变结果。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找黑龙潭?”我问道,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我们三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对,应该是只有蒋嘤咛是强弩之末,我和沈冲已经成了残兵败将。 “我先把这里处理一下,稍后我们回山神庙修整修整。”蒋嘤咛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说:“你带的香呢?”。 我从包里掏出一小捆香给她,蒋嘤咛走到先前与汪入海斗法的地方,因为之前我破掉了炙阳引鬼阵,放走了许多生魂。 这些生魂本是无辜之人,但是从他们被汪入海抽出魂魄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成了怨力极强的怪物。 如若有陌生人闯进这里来,绝对是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蒋嘤咛让我点燃香,插在了寸草不生的地上,这个地方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看起来很怪异,明明四周都是参天巨木,唯独这里是一片荒土。 蒋嘤咛调整了一下情绪,朗声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人鬼殊途,你们是受害人,我现在超度你们,你们听了下辈子还能做个好人。”。 “要是不听……自有天数。”。 我还以为她要说‘要是不听,老娘收拾你们’。 说完这些,蒋嘤咛又手中掐诀,嘴里朗朗吟道:“辞别尊灵去,华堂再不逢。今宵道场满,送灵上南宫。向来召请亡魂,行则行、去则去,这回不必再迟疑,阆苑蓬壶别有天,此间不是留魂地。”。 蒋嘤咛用一种似唱非唱的吟诵念了出来,这是道教的送魂科仪,专门用来超度亡魂。 吟诵的时候心一定要静、更要净,不可存半点亵渎之心。 “往生符……”蒋嘤咛伸出手来,我赶紧把包里的符纸递给她,蒋嘤咛接过往天上一扔,洋洋洒洒的符纸散落漫天。 这些都是送魂超度的步骤,说实话在这荒郊野岭我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管他们听不听,蒋嘤咛做完这些便收手了,“走吧!”。 “他怎么办?”我指了指赵华,这狗日的毒蝎心肠,现在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倒也算是报应了。 “咎由自取。”蒋嘤咛面无表情的说,沈冲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难道你还要给他收尸?”。 “收个屁,就让他被野兽给吃了!这种人活该,呸……”我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我捡起春雷剑,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我们三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山神庙,这一战虽然是我们赢了,但同样损失惨重,蒋嘤咛第一次累到虚脱。 我和沈冲就跟丢了半条命差不多。 回到山神庙,我们找了点东西垫了一下肚子,又处理了一下伤势,现在这情况我是一躺下就不愿起来。 蒋嘤咛只是精力耗费过度,所以休息了半天也就好了,我和沈冲不行,像两个高位瘫痪的病人一样,都是葛优躺。 而且这只要一躺下来,浑身都疼,除了上厕所,哪儿都不想去。 蒋嘤咛是个好人,见我们两人这样,便去山神庙后面的山林打了一点野味回来,毕竟这几天每天都是饼干和速食,吃的我都快口腔溃疡了。 一只香肥的兔子被我和沈冲吃了个精光。猫爷几乎不怎么进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辟谷了。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我们养了四天的伤,我已经好了大半,除了胸口还是有点疼,我决定回江州之后做个ct。 而沈冲的刀伤也已经结痂,多亏他带来的药不错,不然好不到这么快。 “怎么样……你们两个要不要去黑龙潭瞧瞧,这些天我已经找到了黑龙潭的位置。”蒋嘤咛盯着我,她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我一个人。 沈冲能有什么意见,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伙的。 “去就去吧……反正没事做。”我半推半就的说,其实我主要还是害怕这五溪镇藏着其他更可怕的东西,这一个汪入海,加上一个内奸赵华,差点儿将我们团灭了。 要不是我们有一个大神蒋嘤咛,这次绝对玩完儿。 但是我也很想看看黑龙潭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心里还是比较想去。 “那好,你们跟我来。”蒋嘤咛率先走了出去,我喊了一声“猫爷”,猫爷一下跳上我的肩膀。 我们三人一猫开始往黑龙潭出发。 黑龙潭确实和汪入海说的差不多,在村子的村尾,五溪镇我觉得改名叫五溪村还差不多,也就屁股大的地方。 而且在我看来,五溪镇就像是一个放大了几十倍的平原,四面环山,而且峰峦相连,这在风水学中来讲,叫做星峰连珠,起伏有度。 “嘤咛……这怎么是往上走?”我奇怪的问道,这水往下流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我们现在居然往上走,这不太奇怪了吗? “黑龙潭就是在山顶。”蒋嘤咛回道,我惊掉了下巴,我擦……还有这种事? “那还真是怪了。”我砸吧着嘴,老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水流往山顶汇聚,莫不是蒋嘤咛之前说的,汪入海逆转了五溪镇的风水格局? 但是在我看来,汪入海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这种事就和移山填海差不多,除非真的有能力请动天上的神祇给自己帮忙。 “汪入海真是丧心病狂啊……他居然放火烧了整个镇子。”我叹了一口气,这汪入海仗着有赵华这个背锅侠,居然如此胡作非为。 把五溪镇变成鬼镇的就是他,他不仅把这里的人弄去炼制万魂丹,还放火烧了他们的尸首房屋。 “恶人自有恶人磨。”沈冲瘸着腿走在后面,山路崎岖不太好走,我每走两步都要等他一阵,生怕他一个不稳,掉了下去。 经过这一次的生死考验,我对他和蒋嘤咛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心,而且在心底里认定他们两人是我的朋友。 “快到了。”。 我们翻过一个石坎,已经隐约听见了叮叮咚咚的流水声。 “好地方啊……”我扫视了前面一眼,地势开阔,宛如平原,前面有山峰耸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案山和朝山。 好的地方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走吧!”歇了片刻,我们又往前走去。 平原上长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非常漂亮,淡淡的花香充斥着我们的鼻孔,抬头看看蓝天,几朵白云从我们头顶飘过,微风吹过,草丛压低了腰,天好像和山顶连成了一片。 甚至还有许多不易察觉的草药,一条大概一米宽的小溪在花丛中潺潺流过。 一只麋鹿正低头在溪边喝水,看起来就是一派祥和。 我们缓缓靠近,麋鹿受了惊吓瞬间就跑了,蒋嘤咛径直将我们带到了黑龙潭附近,的确是有五条溪流汇聚在一个水池里面。 就像是什么阵法一样。 只不过这个水池不太大,说湖算不上,说潭其实又小了一点,我们也只是在远地方看见,隔近看应该还要大一点,应该勉强算一个小湖泊吧。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五条溪流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山顶了,与此连接的山峰中间都是山坳,这除了水往上流,没有更好的解释。 “怪事,怪事!”我正打算上前看个究竟,却听蒋嘤咛说:“等等。”。 125 误入千山局 “不要贸然进去,这个地方被人布了阵。”蒋嘤咛走了过来,又把我和沈冲带到了一条溪流跟前,开口道:“看看这里。”。 蒋嘤咛指的地方有一块石碑,藏在溪草旁边,不易察觉,不拨开溪草根本就看不到。 上面写着擅闯黑龙潭,有来无回,看着就挺唬人。 而且在碑石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石狮子,石狮子低着头,而且多了一双翅膀,这和一般的狮子雕像不一样。 “这地方难道有墓?”我皱了皱眉,这个狮子的造型明显就是镇墓兽。 这种用石雕做镇墓兽的一般都是普通老百姓,凡是公卿贵戚都是用火蟾蜍,虬褫这些活物镇墓,狮子镇墓只是起一个镇邪驱鬼的作用。 不过这玩意儿普通人也冲撞不起,镇墓狮子都是低头,和看宅狮子不一样,看宅狮子抬头,且没有翅膀,又叫狻猊。 这里面的讲究很多,我就见过有些暴发户什么都不懂,把镇墓狮子放在大宅门口,那样做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 “确实是不对劲啊!”沈冲也附和道。 “你们不是带了图纸吗?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提醒道。 蒋嘤咛赶紧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标记说:“这里是黑山的山腰,黑山就是汪入海说的黑蛇山。”。 我心头一颤,完蛋了,我们已经步入了千山局之中。 “操……这里肯定和千山局脱不了关系。”我吞了吞唾沫,也不知道是不是蒋嘤咛他们故意把我带了进来,但总之是莫名其妙的就入局了。 “不要乱动这里任何东西!否则我们很难全身而退。”我语气慎重,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又退,只要不惊动阵眼,千山局不会起作用。 这里的千山局不知道到底有几个阵眼,但无论是几个,只要触碰一个,整个千山局都会被触发,到时候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耳旁传来沈冲愧疚的声音,我身体一阵哆嗦,回头看去,气的浑身颤抖。 “卧槽!冲哥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我朝着沈冲狂吼道,这王八蛋偏偏动了石狮子,石狮子现在已经转了头,头转到了后背。 显然这里就是千山局其中的一个阵眼,沈冲刚才很可能就是故意的,这狗日的真会来事。 “跑啊!”他妈的,我都快气死了,老子可不想惹这个天大的麻烦,转身就往山下跑。 没走两步,猫爷一阵低吼,前面的枯枝腐叶中‘轰然’一声站起来一个东西,我瞬间被逼退两步,条件反射一般抽出春雷剑。 “草……这是什么怪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全身都被烧焦了,看这形状倒像是个人,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从头到脚都和焦炭一般,一晃动身体还有丝丝裂缝,裂缝中透出点点火光,就好像这个怪物是从岩浆里爬出来的一样。 这还不算,“砰砰砰砰砰……”数声,我面前又出现了十几只这样的怪物,这玩意儿我在天藏秘术上是一点也没印象。 “完蛋了!他妈的,沈冲碰到了千山局的阵眼。”我吐了一口唾沫,这下有的受了。 沈冲和蒋嘤咛紧随而来,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怪物也傻眼了,沈冲哆哆嗦嗦的把烟点上,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他娘的是啥怪物?”。 “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手贱!”我怒气冲冲的吼道,沈冲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对不住,对不住,我看那个石狮子挺好看的,就碰了一下。”。 “好了,现在怪他也没用。”蒋嘤咛出来唱红脸,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一唱一和将我拉入千山局当中。 “这好像是困降和烈魂术组合而成。”蒋嘤咛沉吟了片刻,沈冲瘸着腿冲了上去,手中的金钱剑宛如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将一个怪物砍成了两段。 “没事,没多大能力。”沈冲回过头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被他砍成两段的怪物又重新凝聚成了身体。 “小心!”我高喊一声,沈冲大意了,差点被怪物偷袭得手。 “去你娘的吧!”沈冲转身一拳打在了怪物的脸上,但是由于腿脚不便,动作有点僵硬,而且还差点摔倒在地。 麻痹的,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手握春雷剑,狂吼一声给自己壮胆,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蒋嘤咛喝道:“不要和他们有肢体接触,想办法用定鬼符。”。 沈冲大喊道:“晓得了,老陈,接着!”,沈冲丢给我一沓黄色的符纸,看样子他们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 我一剑刺中一个怪物,往地上一翻滚,接过沈冲丢给我的符纸,这些怪物说实话只是看起来样子比较可怕,但是能力还不如低级尸胄。 它们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对我和沈冲来说还构不成很大的威胁,应该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它们的不死之身还有灼热的身体。 这玩意儿不管是用刀剑还是法器,都无法直接杀死。 “这些是活人!”蒋嘤咛赶了过来,一抬手,手中的逆鳞旋转不停,瞬间削掉了一个怪物的脑袋。 我顺手贴了一张符纸在怪物的胸上,符纸冒出点点白烟,怪物顿时不动了,这要是之前,它肯定会把自己的头给装上。 “你说什么?这是活人?”我惊掉了下巴,这特么这些怪物烧的跟猪蹄一样,居然是活人,我真怀疑是不是蒋嘤咛看错了。 “就是活人。”蒋嘤咛肯定的点点头。 “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活人?”我反驳道。 蒋嘤咛却坚定的摇摇头:“我稍后再给你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用定鬼符将它们定住,否则后面说不定还会出现其他东西。”。 蒋嘤咛这话就说的有些严重了,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杂草丛生,而且地上全是枯枝腐叶,再加上又是千山局的阵眼,这可不是开玩笑,搞不好我们三个都得交待在这里。 我就想不通了,这蒋嘤咛和赵华为什么非要把我拉下水,他妈的,千山局只要动了一个阵眼,整个千山局就都会被激活。 现在想全身而退,难了。 而黑山如此宽阔,我们去哪里找阵眼? “给老子定住!”沈冲龇牙咧嘴的将一个枯尸给定住,有了蒋嘤咛的帮忙,我们很快将这些枯尸给定住了。 沈冲还不放心,给每一具枯尸又检查了一遍,然后蒋嘤咛又做了一个让我和沈冲大跌眼镜的举动,她居然让沈冲把这些枯尸全部扔进了这些溪流当中。 正当我们觉得不明白的时候,蒋嘤咛便解释了一下,所谓困降,这是缘自下茅山的峦头术,然后被东南那边的华人发扬光大了。 现在我们所熟知的就是南洋邪术,降头术这些。 什么鬼降,和合降,等等这些,说白了就是坑人害人的邪术,但这些都是从茅山派和闾山派演化过去的。 困降就是将一个活人杀死,然后施术不让活人的魂魄离体,正常来说人死之后魂魄归于幽冥,三日之内去五道爷庙或者土地庙报道,城隍审核复批,然后七日之后便归入黄泉地府。 但这困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准死人的魂魄离体,但是身体已经死了又无法重新复活,这就导致他们只能依附在尸体上,并且能看见外界的所有行动。 他们能亲眼看见亲人为自己穿寿衣,入殓,甚至能感觉到下葬的时候,往棺材上浇的泥土,然后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一滴的慢慢腐化。 这种感觉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他们的灵魂永远被困在化为白骨的尸首之上,甚至还不如孤魂野鬼。 蒋嘤咛说这些怪物是被人实施了困降的活人,然后施术者又将他们的躯体用秘法煅烧,练成了枯尸。 这些枯尸不能用身体直接接触,否则会点燃我们的魂魄。 难怪她那么肯定的说这些枯尸是活人,她这种说法并不准确,但也差不多。 沈冲听得面色惨白,舔着嘴唇说:“卧槽,这也太变态了!小师叔,你懂得可真不少。”。 “这些东西源自于下茅山,但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封禁了。”蒋嘤咛解释道,在我看来这玩意儿比三角分阴棺和五刑局还要恐怖。 “好了,这下你们如意了,我被你们拉了进来。”我气鼓鼓的坐在了地上,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蒋嘤咛却说:“我觉得你误会了,并不是我们要拉你进来,而是你自己要进来,你想一想,五溪镇既然藏在千山局当中。”。 “难道这是一个巧合吗?而且黑龙潭底下到底有什么,你不也想知道么?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怎么打开黑龙潭,这肯定和千山局脱不了关系。”。 蒋嘤咛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不爽的是他们两个非得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我拉进来,我很不喜欢别人算计我。 “好了老陈,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要多想了,说不定破了千山局就能搞清黑龙潭的秘密,搞清黑龙潭的秘密说不定你就能知道你爷爷当年到底留下了什么。”沈冲语重心长的劝导我,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他们两人的循循善诱之计。 但沈冲完全击中了我内心的想法,的确,我很想知道黑龙潭到底藏了什么。 “那好,破局!”我站起身来。 126 破局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破局了,虽说千山局很厉害,但现在已经动了阵眼,不破掉千山局,根本就没办法抽身而退,最少也要把这个地方的阵眼给破掉。 “对嘛,这才像飞星掌门的样子。”蒋嘤咛拍拍我的肩膀,我也没理她,拿出罗盘看了此地的地形与方位。 地处东南,坐亥向巳,按照我的理解,千山局是一种用来巩固陵寝的方法,这黑蛇山中可能有一座墓。 开山为墓起始于西汉,盛行于唐代,这种墓葬方式会耗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而且需要能工巧匠和风水师的配合。 其原理就是在一座旺山之中找到龙气最旺盛的那个地方,然后将山体掏空作为陵寝,然后再根据风水师的水平而布置千山局。 很多王公贵族在布置千山局的时候还会在每一个阵眼修建一座假的陵寝,其目的就和曹操墓一样,混淆视听。 真正的陵墓肯定要破掉千山局才能找到入口,按理说大人物的墓防盗措施都做的非常好,就算把千山局破掉也不应该暴露陵寝的位置。 这是因为很多时候风水师和工匠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一来是为了陵墓之中的宝藏,二来则是为了自己的命,凡是建造陵寝者无一例外都没善终。 这些王公贵族最后都会杀人灭口,他们要是不耍点小聪明是活不了的。 不过我看这里也不能断言一定有大墓,也有可能藏着其他东西,但无论怎么说,既然是千山局的规格,那这里埋葬的秘密一定很大。 “将狮子用符纸蒙上眼睛,搬到离刚才三丈三远的位置。”我拿着罗盘走了过去,这狮子是镇墓兽,看样子刚才的怪事就是动了它引起的。 这地方地势开阔宛如平原,前面星峰罗列,开帷结帐,后面山势挺拔,犹如强龙过江,龙的形态有十一种,这黑蛇山的走势应该是强龙。 这十一种形态分别为:生、死、强、弱、顺、逆、进、退、并、福、杀。 每一种形态所结穴的位置和龙气都不一样,就拿强龙举例,强龙的形态是星峰回异、体格雄健、上下起伏、左右翻滚,有翻江倒海之势,给人一种威武霸气,压倒一切的感觉。 葬在这种龙脉上的主家一般性格都比较强势,而且很容易成为领导人,如果步入仕途的话很容易坐到一区之长。 放在古代,这是最容易出武职功名的龙脉,封侯拜相。 强龙前面的案山和朝山多数是武曲破军贪狼。 如果将整座黑蛇山看成是一条强龙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龙腰,腰上的龙气最为旺盛,因为两头的龙气都会向此靠拢。 这就和穿堂风一样。 黑蛇山盘踞成一个圆圈,如果汪入海的话是真的,真不知道这条黑蛇当初有多大。 狮子镇墓,并不是说这里一定有墓穴,很有可能就是布阵之人故意放在这里引动机关的,而要想将狮子移开,必须把狮子的眼睛蒙上。 最完善的步骤是开坛做法,给狮子披红挂彩,用红布蒙住狮子的眼睛,将它请到别处去。 这里面的道道很多,对于我们三人来说,狮子就算不蒙眼,也无法冲撞到我们。 “好勒。”沈冲掏出两张符纸,将石狮子的眼睛蒙上了,自从我答应和他们一起破局之后,沈冲对我就更殷勤了。 我们三人合力将石狮子往后移,这石头也太重了,累得我屁都放不出来。 “果然有东西。”我蹲下看了看狮子原来的位置,这地方已经被它给压平了,在粉黛草上面留了一个大大的疤痕。 “有什么东西?”沈冲问道。 我用春雷剑拨开草根,从石狮子压出的痕迹找到了破绽,这下面有东西,石狮子不仅是机关的引子,而且下面多半还是千山局的阵眼。 “我来…”沈冲拿出兵工铲,围着痕迹往下挖,挖了没几下,就听他高呼一声:“果然埋着东西!”。 然后我和蒋嘤咛就看见下面冒出一股黑气,一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沈冲已经被黑气附了身。 “麻痹!净特么添乱。”我不顾形象的骂了一句,这沈冲真是好心办坏事,这里面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用铲子往下挖。 轻敌冒进说的就是他这种人,黑气一窜出来我就和蒋嘤咛感觉不对劲,而沈冲更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头给扭了过来,就是他的身体保持不动,头从前面扭到了后面。 眼睛顿时没有了眼瞳,只有白色的眼仁,这不就是冲体么? 看来石狮子下面也被人动了手脚,只要往下触碰到机关,就会被冲体,就是不知道沈冲被冲体的是恶鬼还是牲畜。 “开天眼!”蒋嘤咛低喝一声,右手捏了一个剑诀,往眼前一抹,就算是开了天眼了。 我就没这么厉害,虽然我是按照她的指点而练,但开天眼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开眼的时候一定要心静,心诚,像蒋嘤咛这样跟喝水一样简单没个十几年的功力绝办不到。 “注意……沈冲被上身了,而且不是鬼怪,而是一团无法看清本体的东西。”蒋嘤咛出声提醒我,我心想我还不是知道他被上身了。 但无法看清本体是什么玩意儿? 连蒋嘤咛都无法看清,那沈冲身上的东西该有多厉害? “来了!”蒋嘤咛低喝一声,我只感觉眼前瞬间闪过一团黑影,沈冲快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眼前,接着我便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沈冲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角还流出了一大滩黄色的哈喇子。 像死鱼一样又腥又臭。 “操,去你妈的吧!老子还能被你欺负了?”我大怒,朝着沈冲胸膛上狠狠踢了过去,沈冲的反应却是十分灵敏,单身一撑便躲开了。 而且行动的姿势非常诡异,就像是半人半兽,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弓着身子,脑袋上还冒起了一层黑雾,很快将沈冲的脑袋给淹没了。 正当他想继续进攻我的时候,蒋嘤咛手里的匕首挽花,已经朝着沈冲的后背攻了过去,蒋嘤咛动手完全就是选他防守薄弱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蒋嘤咛的匕首还是没伤到他,我咬咬牙,捏着春雷剑也冲了过去,给蒋嘤咛帮忙。 “你往左,我往右。”。 127 鼠鼬 我们两人夹攻,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老子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沈冲看见我们两人朝他围攻,嘴里不住的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脑袋上的黑雾就跟个烟囱一样,源源不断往外冒黑气。 那些黑气犹如通灵,朝着我席卷而来,蒋嘤咛已经一刀插到了沈冲的肩胛骨上面,她也真是下得去手啊,虽然现在沈冲是被冲体了。 但这身体还是他的,要是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后面疼的还是沈冲自己啊。 不过我倒是想多了,蒋嘤咛手中一向所向披靡的匕首这一次扎在沈冲身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问过蒋嘤咛,这匕首是什么做的,她说是一条巨蟒的骨头外加一些特殊材料锻炼而成,这把匕首不仅削铁如泥,而且还能克制一切歪门邪道。 我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沈冲到底是被个什么玩意儿给冲体了,居然这么厉害,连逆鳞都不怕,不过眼前这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多想,黑雾已经近身了。 “他妈的,豁出去了!”我不知道这黑雾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千万别碰,我咬破舌尖,混合着口水一口喷出去。 黑雾顿时冰消雪融,出现了一个口子,我闪身往后退,看来黑雾还是惧怕纯阳之物,那不如这样,我掏出一张之前就画好了的太阳讳,将口里的鲜血喷在符纸上面,随后将符纸缠在春雷剑之上。 春雷剑本就是至刚至阳,有了太阳讳的加持,应该是完全不用惧怕这黑雾的。 这黑雾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暂时不知道,但还是尽量不要碰,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握着春雷剑,往前一挥,黑雾顿时消散一多半,果然有效,我心里有点微微得意,刚想过去给蒋嘤咛帮忙,脚底下的土地中却钻出一具具白骨骷髅。 这些骷髅头身上还套着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衣服,某些关节和部位还连着丝丝腐肉,别提有多恶心了,一个骷髅不小心跌倒在地,瞬间被后面的骷髅踩碎了脑袋,没有烂完的眼珠子‘噗嗤’一声滚到了草丛里面。 “卧槽!”我骂了一句,沈冲这狗日的到底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怎么这些东西层出不穷。 “去你妈的吧!”我虎吼一声,一剑挥过去,顿时将骷髅头给斩掉了,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啊。 这些东西要是被普通人看见,可能会吓尿,但是在本掌门的眼里真是不堪一击,正在我觉得捡了个便宜的时候。 却听那边的蒋嘤咛大声道:“沈冲刚才挖的那个地方有蹊跷,说不定上沈冲身的本体就在下面,你不要和它们过多纠缠。”。 蒋嘤咛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明白了,难怪搞这么些战斗力低下的东西,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擦,缓兵之计,老子还误以为是这里的正主儿没多大的能力,差点儿就上当了。 “好!”我高呼一声,手上的春雷剑使的虎虎生风,一剑一个就将那些骷髅头给尽数消灭了。 解决完骷髅,我便三步做两步,狂奔到沈冲之前挖开的地方,四周的泥土都有松动痕迹,我将春雷剑插在地上,从背上抽出兵工铲,沿着沈冲挖过的痕迹继续下去。 就算这下面藏着什么机关,但是现在已经被沈冲给触碰了,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 “老子看你搞什么鬼!”我将兵工铲使劲儿插了进去,然后用力一撬,刚才那块土都被撬翻了,撬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坑是四四方方的,而且坑的四周都用石头垒起来了。 这些石头的颜色灰白,触手冰凉,我心里顿时‘咯噔’跳了一下,这是邙石,操,和陈家村老樟树下面的枯井一样,都是邙石! 但这规模显然没有陈家村那么大,不过我心里仍然有些害怕,毕竟凡是出现邙石的地方肯定都是暗藏玄机的。 “卧槽啊……下面好像还有东西。”我擦了擦鼻尖的汗珠,现在这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蒋嘤咛在那边拼命将沈冲缠住,而我却因为害怕犹豫不决。 好几次我都看见沈冲想突破蒋嘤咛的拦截,想冲过来,这表示这下面肯定有他忌惮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退缩! 但我也不傻,我不会用手直接伸下去掏,从旁边抽出春雷剑,使劲儿往里面一插,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深,春雷剑还留了一小半在外面。 凭感觉来说,春雷剑是抵到了什么东西,无法再往下插。 “到底是什么?”我将春雷剑抽了出来,剑尖带血。猫爷忽然一下从我背上跳了下来,一纵身就跳进了方坑,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更别说阻止了。 我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狂吼道:“猫爷!”。 不知道猫爷是受了啥刺激,居然跳进了坑里面,它可是跟着我爷爷的阴阳猫啊,要是在我手里出了差错,那我可就真的是无颜面见我爷爷。 我在上面急的团团转,现在又不敢用春雷剑乱插,万一把猫爷给误伤了咋办。 只听方坑里面传来猫爷的嘶吼,还有一阵‘吱吱吱’的声音,这声音叫的很急促,想必是被猫爷盯上了。 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我手心里都是汗,生怕这下面是个什么凶猛怪兽,怕猫爷回不来。 还好,又过了一会儿,猫爷浑身是血的从方坑里跳了上来,嘴上还叼着一只白毛老鼠。 这老鼠的个头几乎有猫爷一半大,要不是猫爷不是单纯的猫,肯定是制服不了它。 猫爷将猫叔丢在了我面前,已经没了生气。 而就在同时另一边的沈冲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蒋嘤咛快速的跑了过来,我明白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这老鼠搞的鬼。 我抱起猫爷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有许多细密的口子,不断在往外冒血,我那叫一个心疼啊,“猫爷,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猫爷叫了一声,似乎在说没关系,随后自己用嘴舔舐着伤口,我将猫爷放在地上,蒋嘤咛用匕首将老鼠拨了过来,我瞬间觉得这老鼠很怪异。 它浑身白毛不说,而且嘴巴上没有一般老鼠的那种尖牙,一般的老鼠上嘴唇都有两颗尖牙,这老鼠却是个例外,而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它的眼睛又大又圆,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我们经常用一个成语骂人,叫贼眉鼠眼。 老鼠的眼睛狭长而小,非常难看,可这只老鼠却完全不同。 要不是猫爷把它给宰了,我都想带回家去养起来。 “嘤咛,你见过这种老鼠吗?”我问蒋嘤咛,想必以她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一些,这老鼠肯定是成精了,否则不可能让沈冲冲体。 而且它自己的本体还藏在方坑里面,能达到如此地步,这老鼠应该修炼了很多年。 “这不是老鼠。”蒋嘤咛摇了摇头,我一奇,这不是老鼠是什么? “这是鼠鼬,和老鼠是近亲,但是个头比老鼠大,而且它们还能放出一种很臭的气体,扰乱人的心智。”蒋嘤咛解释道。 这么说来,先前笼罩在沈冲头上的黑雾就是它搞的鬼,难怪我说没见过如此大的老鼠,原来不是真正的老鼠。 “这里面应该还有东西吧?”蒋嘤咛指了指用邙石垒成的方坑,我舔了舔嘴唇道:“就算有,咱们也没办法弄到啊。”。 这可是邙石,要命的玩意儿。 蒋嘤咛却不以为意,淡淡说道:“你跟我来。”。 跟你来你能想到办法吗?真是的,我嘟囔了一句,脚下还是跟着蒋嘤咛走了过去。 ——是哪位大佬投的钻石,非常感谢,拜谢。 128 灼魂阵 蒋嘤咛将我带到了一条溪流跟前:“你看,这里的水流渐渐变小了,你再看黑龙潭的水在冒泡,这说明刚才那个鼠鼬待的地方确实是千山局的一个阵眼。”。 关于千山局我也只是在典籍上面有所了解,只知道这个局很复杂,变化多端,而且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 总之就是前人布局,后人倒霉,能不碰就别碰。 “你怎么知道这是千山局的阵眼?”我狐疑的看了蒋嘤咛一眼,千山局是风水局,蒋嘤咛是上茅山的人,应该不会研究这些东西。 蒋嘤咛笑了笑:“你觉得我们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千山局你们已经提前了解了?”我皱了皱眉,看来蒋嘤咛的手段可比我看见的要厉害的多。 “差不多吧,这千山局一共有五个阵眼,这里是其中一个,不过这一个只能算破掉了一半,如果全部破掉的话,这条溪流会断流。”蒋嘤咛果然提前做了准备,我先前还在纳闷儿,这蒋嘤咛难道不知道千山局的厉害吗?居然敢随便乱闯。 看样子千山局的五个阵眼便是和这五条溪流有关。 千山局据传最多只有十九个阵眼,但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大佬能布下十九个阵眼,因为千山局是很邪恶的风水局,布置此局的风水师会折寿。 阵眼越多,折寿便越严重,清代有个比较屌的风水师,一口气布置了十一个阵眼,结果当场吐血身亡。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五个之一的阵眼就在刚才臭鼬待的那个方坑么?”我问道。 “没错,千山局每一个阵眼都有其特殊之处,从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来推断,这里应该是灼魂的阵眼。”蒋嘤咛点点头,并解释了一下这里的五个阵眼,分别是惊魂、动魄、灼魂、烈蒐、星魑。 这些东西,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蒋嘤咛居然说的头头是道,看来在踏入黑蛇山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 “灼魂坑的阵眼就藏在方坑之下,用石狮子掩人耳目,再放一只成精的鼬鼠进去,这个地方风水上好,对牲畜的修行大有好处。”。 “那我们去看看吧……”想了想,我提议道。 蒋嘤咛转身,和我一起凑到了方坑之前,邙石多是用来修建陵墓的,这玩意儿聚阴,不过蒋嘤咛却说灼魂阵是属阳,这让我确实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再说这方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啊,从上面看下去漆黑一片,我们怎么下去看? “这……我们现在怎么破掉灼魂阵啊?”我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阴阳二气是所有事物的起源,五行相生相克,八卦涵盖万物,破这个阵眼反其道而行之便可以了。”蒋嘤咛说的简单,就像这灼魂阵没啥用。 “破此阵需要用到六爻八卦,灼魂阵极热,这圈石头是你说的邙石,但在我看来,这邙石并不只是起一个聚阴的作用。”。 “那还起什么作用?”我不解的问,邙石就是招阴之石啊,这在天藏秘术中有明确记载,风水师对这些陵寝用的材料这些多少都有些了解,这都是为了避免自己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应该还能聚阳,这石头特殊,不过是一个导体,可以将附近的气息吸纳过来,并且让他们无法逃离自己圈禁的范围。”蒋嘤咛把我说的一愣一愣,她这个解释虽说听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 但却并非没有道理,这好比一个保温瓶,保温瓶的存在只是为了隔绝与外界的能量,你装热水那就保护热水不冷,你装冰水,那就保护冰水不热。 原理是这么个原理,但就不知道邙石是不是真和蒋嘤咛说的一样。 “那好吧……你破阵吧!”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既然蒋嘤咛能破灼魂阵的阵眼,我也落得轻松。 “从河里捡十二块石头过来,就从刚才那条变小的河里捡,记住一定要溪水覆盖到的石头。”蒋嘤咛吩咐道,现在沈冲昏迷不醒,这苦力活儿也只有我干了。 还好蒋嘤咛没说要大石头,我就随便捡了十二块石头。 捡完石头,蒋嘤咛又让我画了六张招魂符,我尽管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只要是她的吩咐,我都照做不误。 画好符,蒋嘤咛便说:“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去看沈冲醒了没有。”。 我心想沈冲只要还没死就行,还是先看看大佬是如何破阵的,观摩一二,对自己也有好处啊。 点了一支烟,我站在旁边,静静看蒋嘤咛表演。 蒋嘤咛先是把我捡来的十二块石头分成六份,每一份两块石头,然后用这六份石头将方坑团团围了起来。 六份石头的位置远近都不一样,这就是蒋嘤咛说的六爻。 六个阴爻,这不是坤卦么?而且是纯阴卦,天为乾而地为坤,乾为父而坤为母。 摆完坤卦,蒋嘤咛又将我写的招魂符盖在了每一爻上面,一盖上我便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蒋嘤咛手中结印,嘴里念念有词,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随后就见她左手一挥,手中的符纸顿时漫天飞舞,蒋嘤咛手指连动,凌空对着符纸写写画画,那些符纸升而不降,被蒋嘤咛凝聚成了一个敕令的敕字,这个字道家最常用。 敕令这两个字可以说是道教的通用符箓,不管是何门何派,都会用到敕令,符箓上还有文书上面都有这两个字的身影。 黄色符纸凝聚成敕,蒋嘤咛的手掌往下一摁,整个黄色敕字便重重的落在了方坑之下,随之而来的一幕让我惊掉了下巴,方坑之中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地皮抖动不停。 我隔这么远都感觉人都有点站不稳,而且方坑上面的泥土不断往里面落下,然后方坑便冒出了一阵青色的烟雾,眨眼而逝。 做完这些,蒋嘤咛才从包里拿出一杆黄色小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紫微讳,蒋嘤咛把旗子往方坑上面的泥土狠狠一掼,旗子就像标枪一样死死的插进了泥土里面,只留了半截旗面在外面。 蒋嘤咛拍拍手走了过来,告诉我说:“行了,灼魂阵的阵眼已经被破了。”。 我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蒋嘤咛牛逼啊……我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杆旗子不会被人拔走吗?”。 “这里荒无人烟,一座空城,谁会来?而且就算真的有人来,没有点真本事也是拔不出来的,山精鬼魅就更不要想了。”蒋嘤咛很自信,这旗子就如同一个镇住灼魂阵的法宝。 紫微讳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经过蒋嘤咛的加持,不可能会有脏东西敢靠近。 “我去看看那条溪流,是不是真和你说的一样。”我赶紧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刚才那条溪流真和蒋嘤咛说的一样,就好像断流了一样,一滴水都没了。 这种情况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信,刚才还流的好好儿的溪流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断流。 而且那些被沈冲扔在溪流里的枯尸也统统变成了白骨,想必灼魂阵一破,它们的灵魂就得到了解脱,真是无量天尊啊。 “厉害厉害!”我冲蒋嘤咛竖起大拇指,蒋嘤咛笑了笑:“这些其实是你们下茅山的精髓,我是师父破例让我修行了一点下茅山的东西。”。 我脸上一红,下茅山……可惜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茅山弟子。 而且在陈家祖先和下茅山的渊源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去茅山的,春雷剑便带着罢,不管蒋嘤咛他们的话是真是假,但这春雷剑是爷爷留给我的,我绝不能拱手相让。 129 打道回府 我和蒋嘤咛叫醒了沈冲,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的样子,看来他只是年龄比较大而已,本事不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倒是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 “灼魂阵已经破了,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道,蒋嘤咛掏出地图,指了指标记红圈的地方:“这里是惊魂台,也就是惊魂阵的阵眼,但我也只是知道藏在这附近,误差范围大概在一千米以内。”。 “这么宽?我们怎么去找?”我惊了,这尼玛还有四个阵眼,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这阵眼破的越多,危险便越大,我明明是被拖下水的,所以很反感,能全身而退是最好。 “我知道一个人,他能帮我们快速找到阵眼。”沈冲想了想开口道,我本来就不想掺和千山局的事,所以对于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谁?”蒋嘤咛问道。 “我们非人局的……”沈冲龇着牙愣了一下,好像这个人并不能提及一样。 “能听你的调动?”我瞥了他一眼,沈冲是在想屁吃,人家堂堂领导,会听沈冲一个喽啰的使唤吗? “同时他还是地质测绘院的院长,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和你差不多,都是风水大师。”沈冲说起这个人便头头是道。 地质测绘院,明面上是勘察矿产资源,地质土壤等等这些,但实际上找龙脉,镇龙气都归他们管。 大概就相当于古时候的钦天监。 在滁州曾经挖出了一个西汉大墓,上面派了大批考古队过去,但是这些考古人员的工作根本做不下去,遇到了重重阻碍,而且还损兵折将,死了不少人。 这些怪事在考古界很常见,一般遇见了这种棘手的问题,就得让地质测绘院的同志出马,后来这个大墓被地质测绘院的同志搞定了。 不过到底是怎么搞定的,没人知道,因为凡是参与这些工作的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属于机密中的机密。 还有一些工程遇见了邪门的事,也都是他们出马,黄浦江那个盘龙柱,沧州的镇海吼,珠港澳大桥,广、州府引香江风水,等等一些看得见的案例,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这些东西只不过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为什么琉球岛那边发展那么落后,而且还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这都和风水有脱不了的关系。 前文就提过,一个地方的风水是流动的,这就可以通过一些阵法将风水引流改道,风水如果变差,一个地方的经济肯定会落后。 这些大阵很宏大,普通人绝难办到,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很简单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风水玄学流传上千年经久不衰,必然有其道理,外行人不懂自然就认为是迷信。 “那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请得动?”我不断给沈冲泼冷水,沈冲却毫不在意的笑笑:“嘿嘿,这个可是对千山局痴迷的很哪。”。 “哦,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居然还有人痴迷于千山局,这玩意儿虽然是风水术,但却是歪门邪道,痴迷这个有什么用。 “你多久能联系到他?”蒋嘤咛又问,看来她似乎很想快点破掉千山局,千山局不会真的藏着麒麟胆吧? 我倒想看看他们破掉千山局之后,会发现什么。 “我出去之后马上汇报,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那也只好这样了,我虽然知道黑山中有五个千山局的阵眼,但找出阵眼的具体位置还是不容易,该怎么给他说,你知道吧?”蒋嘤咛看了沈冲一眼,沈冲立马点头哈腰:“当然,当然,我绝不会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 我反正对这件事没啥兴趣,就随他们折腾去好了,看样子这黑龙潭下面的东西也要等千山局破掉之后才有可能现世。 想起之前汪入海对黑龙潭的东西那么狂热,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好奇。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么?我记得千山局的阵眼是相互依存的吧?我们破掉了灼魂阵,另外四个会被激活,我们现在能安全走出五溪镇么?”我有些担忧的问道,蒋嘤咛笑了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插的那杆小黄旗可以暂时代替阵眼,千山局虽然厉害,但终归是死局。”。 好吧!管她怎么做,我现在只想立马赶回无心镇,从我们进山到现在,几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李归缓的尸首还是杳无音讯,我得回去看看陈家村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虽然二叔说的那么郑重其事,但我心里对李归缓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就说这一次被赵华偷袭,要不是她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我早挂了。 我们三人决定先回去再做打算,至于下次要不要再和他们一起过来,那就要看情况而定了。 来的时候我们四个有说有笑,走的时候就剩我们三人,虽然赵华是自作自受,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唏嘘。 我和沈冲还受了重伤,对外界而言五溪镇是谈虎色变的存在,这只是因为这里住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崂山道士。 汪入海利用五溪镇炼制万魂丹,他本以为我们是万魂丹最后的养料,却不想自己魂飞魄散。 我又何曾想到那个憨厚老实的赵华居然藏着这样一颗歹毒的心,看样子从踏入五溪镇开始他就知道了汪入海的存在,说不定两人还在暗中商量了什么。 我们渐渐爬上了山梁,朝下看,五溪镇处于一片朦胧之中,这里的风水是真的不错,五条溪流汇聚的黑龙潭更像是一个风水大阵。 真不知道这莽莽大山之中还有多少秘密,我回过头来,不再观望。 我们三人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走到上次来时的小路,下山容易上山难啊,蒋嘤咛的大g上都像长毛了一样,而且还有很多鸟屎在顶棚上。 五溪镇之行就算告一段落,我躺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又已经到了周庄镇,我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是林素问的电话。 “师父!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打不通你的电话?”林素问口吐芬芳,语气急促。 我抹了一把脸,回道:“怎么了,山里没信号,才出来。”。 “哎,有一桩大生意啊,你走的第二天就有人找我,但我心里没谱儿,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天,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林素问的语气由急促变为欢喜,想必是我还活着给了他希望。 “什么大生意啊,我没空。”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林素问,我自己现在就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接什么大生意。 “师父你等等,那个人说你应该会感兴趣的。”林素问赶紧说。 “谁啊?”现在除了有关李归缓的事,我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林素问既然这样说了,我还是姑且听一听好了。 “他说他叫周平海。” “谁?你再说一遍?”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就连沈冲和蒋嘤咛都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平海。”林素问又说了一遍。 卧槽……周平海居然还来找我,难道他不知道他带走了樟木香吗?这可是寻找麒麟仙胎的三要素之一。 130 迷雾渐明 “他现在在哪里?”我极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虽然我对这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没什么兴趣,但这到嘴的肥肉也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他已经在江州等了二十几天了。”林素问的语气有些意外,大概是觉得我为什么听见是周平海,瞬间就改变了态度。 “那好,我们晚上能到江州,你转告他一声。”我挂掉了电话,脸色凝重,周平海当初是受人所托,他自己应该还不知道樟木香是什么玩意儿。 他现在又来找我,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说不定还是樟木香的事,所以我不能不见他。 “谁啊老陈?”沈冲脸色惨白的问道,从山上下来,他又已经吐了很多次,一张黑脸都吐白了。 坐车似乎比他在五溪镇的大战还要痛苦。 “你们都见过,周平海。”我点燃一根烟,心里对周平海这次的来意还是有点儿捉摸不透。 但我敢肯定一点,周平海找我肯定没好事。 “他?”蒋嘤咛明显也是一愣,对周平海的印象看来也不好。 我心底并不清楚蒋嘤咛知不知道樟木香的事,所以我选择不对她提起,如果她知道这个东西,应该会对我说才对。 如果不知道,我也不用多此一举。 “对,他说有麻烦事找我,我想过去瞧瞧,你们把我送到我家那里就行了。”我点点头。 “我们和你一起去。”沈冲和蒋嘤咛异口同声,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呃……这就没办法了,我也不能拒绝,不然就显得我心虚。 “好吧!”我勉强答应,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 他们两人对周平海的影响也只是停留在有钱的层面上,并不知道他是被别人骗来弄樟木香的,我要不是因为那个纸条,肯定也不会知道周平海包藏祸心。 这个纸条到底是谁放的,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谜团,想起这些事我都烦死了。 下午五点多,我们赶回了江州,林素问早已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了,而在他旁边还有周平海彷徨不安的身影。 周平海这么久不见,原本就不胖的他居然更瘦了,脸色也很不好,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一样。 一见我们下车,周平海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快速的念叨着:“陈大师,你终于回来了。”。 “周总,什么事这么着急?”我皱了皱眉,看样子周平海找我肯定没啥好事,即便这件事和樟木香没有关系,如果太棘手,我也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过来说,过来说。”周平海把我带到了一旁,似乎是怕蒋嘤咛他们听见,原本还有点派头的周平海现在就跟个小老头一样。 眼袋浮肿,脚下无力,整个人像老了好几岁,这要不是纵欲过度,那肯定就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打击。 “现在可以说了吧?”周平海这是怎么了,搞的这么神秘,就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唉……”周平海还没开始说,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被他搞的心烦意乱,这家伙好歹也是个老总,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 “对不起周总,我没空和你耗。”我转身欲走。 周平海立马拉住我的手:“陈大师,对不住对不住,我一下没控制住,实话给您说吧!我儿子……长辉,长辉死了。”。 周长辉死了? 虽然有点惊讶,但我很快就觉得正常,因为周长辉是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说不定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也说不准。 要知道比他周家有钱有势的人大有人在。 “周老板节哀。”我安慰了一句,心想就这事,至于劳烦本掌门吗?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你看就像周平海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而我的心里却毫无波澜。 “不是,不是,陈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让长辉复活。”周平海语出惊人,我吓了一大跳,低低的吼了一声:“周总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哪儿有让死人复活的事? 周平海看来真是思子心切,走火入魔了。 “陈大师你听我说完。”周平海微微带着哭腔,一个中年男人遭受如此打击,确实很难过,我心里也有点儿不好受。 “好好好,你说,不过我告诉你,让死人复活这件事除非是神仙,否则没有人办得到。”我还是先给他预防一下,免得等下缠着我不放。 “小辉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被人下了咒,配了阴、婚。”周平海开口道。 阴、婚,这周长辉也是够倒霉的,居然被人配了阴、婚,这被配阴、婚之人,要么是八字特殊,要么就是将死之人,周长辉可能是第一种。 “那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我是风水师,又不是道士。”我摇摇头,这种事确实还能还阳,不过太麻烦。 要去城隍庙报备,然后用观落阴之术去阴间,寻找被配阴、婚之人,再然后找阎王爷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然就能还阳了。 先不说阎王爷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就是这观落阴之术又有几个人会? “和小辉配阴、婚那个女孩您认识。”。 “高小红?”我脱口而出,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说周长辉和高小红就是之前那个面具人用来冲煞的八字? 那个面具人通过冲煞而逼出麒麟胆,难不成高小红和周长辉就是用来冲煞的两个倒霉蛋吗? “对对,就是高小红,我本来是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的,那个姑娘私生活不检点,而且爱慕虚荣,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嫁到我周家来。”。 “当时小辉对我说,他只是和她玩玩儿,我心想年轻人嘛,有时候是要放纵一下,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可没想到后面我让他离开高小红,他死活不肯,就像被她灌了迷混药一样。”说到这里,周平海又是一声长叹。 我心想他当然不会离开高小红了,因为他的八字已经和高小红配了阴婚,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南洋的和合术其实就是从配阴、婚演变过去的,只不过和合术现在更高级了。 “对不起周总,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我还是拒绝,既然他们被配了阴、婚,那也是他们的命数,再说我和周家没有任何交情,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做这种危险的差事? 要知道这可是面具人配的阴、婚,我有几个胆子敢和他作对? “陈大师,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既然来找你,肯定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周平海扫视了周围一眼,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来偷听。 “哦?是什么?”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个,陈大师请过目。”周平海掏出一块儿玉,我接过手,仔细观察了一下,不就是一块玉么? 只不过这块玉的造型有点特殊罢了,中间镂空,正反面画着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什么好东西?”我将玉还给了他,以我现在的身家,这样的东西我还真看不上眼。 “这个是打开混元地宫的钥匙。”周平海再次压低了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混元地宫?”我顿时脸色一变,周平海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这个消息确实是重磅炸弹。 “这……这……”周平海吞吞吐吐,犹豫不决,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背后有人指点,这个人没安好心吧!故意给我透露这种消息,岂不是想拿我当枪使? “周老板,你要是不对我说实话,那就对不起了,这件事你去找别人吧!”我板着脸,转身离开,这叫欲迎还拒。 “陈大师,等等。”周平海又追了上来,咬咬牙说:“是别人告诉我的,但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上次让我砍伐老樟树也是他。”。 果然如此! 131归先生 这个姑娘远远没有我看起来这么简单,我相信她既然要和我一起去,肯定是有她的打算。 晚上,林素问作为东道主,安排我们几人去一个国菜馆吃了一顿,虽说是他安排,但付钱的却是周平海。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四个人加周平海便从江州出发往玉龙县赶了过去,我都没来得及回老宅子看一眼。 我们三个都是坐的蒋嘤咛的车,周平海有专职司机。 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下,下午三点多,我们赶到了无心镇。 无心镇还是和往常一样,还算热闹,人来人往的,我们没多做停留,径直赶到了陈家村。 刚刚踏入陈家村的路,我就觉得不对劲,太冷清了。 以前的陈家村虽然安静,但还是能听见鸡鸣犬吠,而现在我竟然觉得村里安静的可怕,农田里虽然还是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素问第一次来乡下,觉得十分好奇,这煞笔连粪桶都没见过,还以为是用来装水的。 “这个地方的风水不错啊……”林素问赞叹道,陈家村的风水只是看起来不错罢了,实际上都是虚有其表。 有龙脉之形,却无龙脉之气,青囊经有云:先看金龙动不动,次察血脉认来龙。 陈家村只是看起来风水好,实际上没啥风水,因为这里的风水龙脉总在关键的时候给断了,就说我们陈家祠堂那一条残龙,我就不明白老祖宗为何不让它成器。 那条龙要是成器了,村里的风水至少要比现在好得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里的龙都是假的。”。 围绕陈家村的几座山都是假龙脉,老龙不剥换,也就没了龙气,就算有穴结地也是假地,龙的剥换就如同蛇蜕皮一样,蜕掉了老皮,会长出新皮,但是老龙蜕皮并没有剥换,也就不能称之为龙脉了。 龙脉并不是死的,它们可以根据时间的变化而不同变换,好比年轻姑娘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新龙,而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并无生育能力,也就无法剥换新龙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林素问一愣,显然有点儿不信,毕竟他的风水术属于过路阴阳一脉,这个风水术看龙脉的准确度比天星风水术一点都不会差。 “嘤咛等等,等一下周老板。”我让蒋嘤咛把车靠边,我得给他说下,我要先回二叔家看看。 周平海紧随其后,我下车和他说了一下,他当然没意见,反正多的时间都等了,何必计较这点时间。 我让蒋嘤咛把车开了过去,二叔正好在家,我喊了一句:“二叔……”。 二叔回过头来:“是玄同啊,啥时候回来的?”。 二叔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慌张,而且口口声声说村里出了大事。 “刚到,二叔,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说村里出了大事,到底是啥事啊?”我也没有和二叔寒暄,既然二叔说出了大事,也就没必要和他绕来绕去了。 “什么?”二叔明显一怔,我摇摇头,二叔也才五十岁左右,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呢? “差不多前一个月,你打电话给我说,村里出了大事,让我赶紧找到李归缓的尸首。”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二叔。 “没有啊……自从你去了江州之后,我就没给你打过电话啊。”二叔也显得十分费解,我懵了,二叔这是故意不承认,还是真的忘了? “二叔……你不信,我给你翻通话记录。”我拿出手机,我的通话记录从来就没删除过,我就不信二叔会忘得这么一干二净。 翻了很久,我甚至都翻到了一个月之前的通话记录,但的的确确没有二叔的电话。 这下我彻底懵逼了,难道我记错了? 但这怎么可能! 我清清楚楚记得二叔对我说过,要我在三个月之内找到李归缓的尸首,否则不仅整个陈家村要完蛋,就连我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我哆哆嗦嗦的翻着手机,我绝不相信这是假的,那天下午,二叔的电话号码,还有二叔焦急仓促的语气。 而且要不是因为二叔说了这件事,我根本就不会和蒋嘤咛他们一起去五溪镇。 操! “玄同你是不是搞错了?”二叔诧异的看着我,这表情甚至都让我自己觉得这是我搞错了。 “没……没有……二叔,你手机给我看下。”我喘着粗气说,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我必须要搞清楚,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真假确实很难分辨。 二叔把手机递给我,我翻了很久,确实没有和我的通话记录,要么就是二叔删了,要么就是他的确没给我打过电话。 但上一次的通话怎么解释? 蒋嘤咛见我脸色难看,忍不住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舔了舔嘴唇,哆哆嗦嗦的说:“我被人骗了。”。 仔细想了想,就算二叔把我的通话记录删了,但我自己的手机怎么解释?我很确定我没删过二叔的通话记录,而且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待在五溪镇,根本没有信号,所以就更不可能有人给我打电话。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是有人冒充二叔骗的我。 可这未免也太高明了,发生的这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你过来……”蒋嘤咛压低了声音,我随着她走了过去,蒋嘤咛小声道:“你二叔确实不对劲。”。 “啊?”蒋嘤咛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我本就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她现在又给我来个二叔不对劲。 “你仔细看,你二叔没有影子。”蒋嘤咛指了指二叔的后面,我脸上顿时冒起一层冷汗,随着蒋嘤咛的目光看去,果然如此。 今天虽然是阴天,但还是有一点太阳的,我和蒋嘤咛都有影子,二叔居然没有影子。 “这怎么回事!”我低呼一声,蒋嘤咛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声张,我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村被人布了局,我们贸然进村,应该已经被他发现了。”蒋嘤咛小声说。 这他妈,唉,我心里真的是一片哀鸣,陈家村果然出事了,但这出事是不是和二叔给我打电话那次有关系,这还不得而知。 那一个电话就像从来没存在过,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的。 “不会又是面具人吧?”我问道,蒋嘤咛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们先出村,陈家村已经成了一个死村。”。 我点点头,对二叔说:“算了二叔,没啥事,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二叔没有影子,但却还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而且动作说话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真不知道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脑袋都快炸了。 “我先走了二叔,你多保重。”虽然我有点儿不忍心,但我还是要先出村再做打算,二叔至少现在还活着,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回二叔。 人一旦没了影子,那多半就是阳气没了,丢魂也是这种症状。 我和蒋嘤咛转身叫上沈冲和林素问,马不停蹄的开出了陈家村,他们两人还有些不明白,林素问傻傻的问蒋嘤咛:“蒋大美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小子就是个老色批,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蒋嘤咛的身上。 不过蒋嘤咛对他没什么好感,冷冷回道:“你问你师父好了,我不知道。”。 “师父,你不是回来探亲吗?怎么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132 不存在的电话 这个姑娘远远没有我看起来这么简单,我相信她既然要和我一起去,肯定是有她的打算。 晚上,林素问作为东道主,安排我们几人去一个国菜馆吃了一顿,虽说是他安排,但是付钱的却是周平海。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四个人加周平海便从江州出发往玉龙县赶了过去,我都没来得及回老宅子看一眼。 我们三个都是坐的蒋嘤咛的车,周平海有专职司机。 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下,下午三点多,我们赶到了无心镇。 无心镇还是和往常一样,还算热闹,人来人往的,我们没多做停留,径直赶到了陈家村。 刚刚踏入陈家村的路,我就觉得不对劲,太冷清了。 以前的陈家村虽然安静,但还是能听见鸡鸣犬吠,而现在我竟然觉得村里安静的可怕,农田里虽然还是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素问第一次来乡下,觉得十分好奇,这煞笔连粪桶都没见过,还以为是用来装水的。 “这个地方的风水不错啊……”林素问赞叹道,陈家村的风水只是看起来不错罢了,实际上都是虚有其表。 有龙脉之形,却无龙脉之气,青囊经有云:先看金龙动不动,次察血脉认来龙。 陈家村只是看起来风水好,实际上没啥风水,因为这里的风水龙脉总在关键的时候给断了,就说我们陈家祠堂那一条残龙,我就不明白老祖宗为何不让它成器。 那条龙要是成器了,村里的风水至少要比现在好得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里的龙都是假的。”。 围绕陈家村的几座山都是假龙脉,老龙不剥换,也就没了龙气,就算有穴结地也是假地,龙的剥换就如同蛇蜕皮一样,蜕掉了老皮,会长出新皮,但是老龙蜕皮并没有剥换,也就不能称之为龙脉了。 龙脉并不是死的,它们可以根据时间的变化而不同变换,好比年轻姑娘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新龙,而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并无生育能力,也就无法剥换新龙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林素问一愣,显然有点儿不信,毕竟他的风水术属于过路阴阳一脉,这个风水术看龙脉的准确度比天星风水术一点都不会差。 “嘤咛等等,等一下周老板。”我让蒋嘤咛把车靠边,我得给他说下,我要先回二叔家看看。 周平海紧随其后,我下车和他说了一下,他当然没意见,反正多的时间都等了,何必计较这点时间。 我让蒋嘤咛把车开了过去,二叔正好在家,我喊了一句:“二叔……”。 二叔回过头来:“是玄同啊,啥时候回来的?”。 二叔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慌张,而且口口声声说村里出了大事。 “刚到,二叔,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说村里出了大事,到底是啥事啊?”我也没有和二叔寒暄,既然二叔说出了大事,也就没必要和他绕来绕去了。 “什么?”二叔明显一怔,我摇摇头,二叔也才五十岁左右,怎么记性就这么差呢? “差不多前一个月,你打电话给我说,村里出了大事,让我赶紧找到李归缓的尸首。”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二叔。 “没有啊……自从你去了江州之后,我就没给你打过电话啊。”二叔也显得十分费解,我懵了,二叔这是故意不承认,还是真的忘了? “二叔……你不信,我给你翻通话记录。”我拿出手机,我的通话记录从来就没删除过,我就不信二叔会忘得这么一干二净。 翻了很久,我甚至都翻到了一个月之前的通话记录,但的的确确没有二叔的电话。 这下我彻底懵逼了,难道我记错了? 但这怎么可能! 我清清楚楚记得二叔对我说过,要我在三个月之内找到李归缓的尸首,否则不仅整个陈家村要完蛋,就连我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我哆哆嗦嗦的翻着手机,我绝不相信这是假的,那天下午,二叔的电话号码,还有二叔焦急仓促的语气。 而且要不是因为二叔说了这件事,我根本就不会和蒋嘤咛他们一起去五溪镇。 操! “玄同你是不是搞错了?”二叔诧异的看着我,这表情甚至都让我自己觉得这是我搞错了。 “没……没有……二叔,你手机给我看下。”我喘着粗气说,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我必须要搞清楚,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真假确实很难分辨。 二叔把手机递给我,我翻了很久,确实没有和我的通话记录,要么就是二叔删了,要么就是他的确没给我打过电话。 但上一次的通话怎么解释? 蒋嘤咛见我脸色难看,忍不住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舔了舔嘴唇,哆哆嗦嗦的说:“我被人骗了。”。 仔细想了想,就算二叔把我的通话记录删了,但我自己的手机怎么解释?我很确定我没删过二叔的通话记录,而且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待在五溪镇,根本没有信号,所以就更不可能有人给我打电话。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是有人冒充二叔骗的我。 可这未免也太高明了,发生的这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你过来……”蒋嘤咛压低了声音,我随着她走了过去,蒋嘤咛小声道:“你二叔确实不对劲。”。 “啊?”蒋嘤咛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我本就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她现在又给我来个二叔不对劲。 “你仔细看,你二叔没有影子。”蒋嘤咛指了指二叔的后面,我脸上顿时冒起一层冷汗,随着蒋嘤咛的目光看去,果然如此。 今天虽然是阴天,但还是有一点太阳的,我和蒋嘤咛都有影子,二叔居然没有影子。 “这怎么回事!”我低呼一声,蒋嘤咛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声张,我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村被人布了局,我们贸然进村,应该已经被他发现了。”蒋嘤咛小声说。 这他妈,唉,我心里真的是一片哀鸣,陈家村果然出事了,但这出事是不是和二叔给我打电话那次有关系,这还不得而知。 那一个电话就像从来没存在过,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的。 “不会又是面具人吧?”我问道,蒋嘤咛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们先出村,陈家村已经成了一个死村。”。 我点点头,对二叔说:“算了二叔,没啥事,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二叔没有影子,但却还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而且动作说话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真不知道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脑袋都快炸了。 “我先走了二叔,你多保重。”虽然我有点儿不忍心,但我还是要先出村再做打算,二叔至少现在还活着,我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救回二叔。 人一旦没了影子,那多半就是阳气没了,丢魂也是这种症状。 我和蒋嘤咛转身叫上沈冲和林素问,马不停蹄的开出了陈家村,他们两人还有些不明白,林素问傻傻的问蒋嘤咛:“蒋大美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小子就是个老色批,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蒋嘤咛的身上。 不过蒋嘤咛对他没什么好感,冷冷回道:“你问你师父好了,我不知道。”。 “师父,你不是回来探亲吗?怎么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133 种生基 狗日的林素问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不关你的事。”我冷冷回道,这件事太诡异了,陈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又被谁布了什么风水局。 我们在镇上找了一间唯一的茶楼坐了下来,选的是二楼包间,再加上现在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所以倒也不怕别人偷听。 沈冲将门关好,蒋嘤咛扫视了我们几人一眼,才慢慢开口:“陈家村没有一个活人了。”。 “什么?”蒋嘤咛这话直接把我吓傻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二叔他们的影子没有了,但还没有死,怎么可能没活人。 “美女,你开玩笑吧?难道说我们见到的都是鬼,再说鬼哪儿有白天活动的。”林素问也是不信,只有沈冲默不作声,毕竟他是蒋嘤咛的师侄,就算觉得离谱也不会反驳蒋嘤咛。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想说的是,这是真的。”蒋嘤咛很确定的说。 眼见蒋嘤咛说的如此郑重其事,我心里对这件事的怀疑也渐渐变小了,但这确实太难以置信了。 如果陈家村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那我二叔,还有斗三爷等等陈家族人岂不是全都死了吗? “我把车刚刚开进陈家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全是阴气和鬼气,因为我对这些东西的感知很灵敏。”。 “你们是活人,所以无法感觉出来。”。 蒋嘤咛毕竟是聻,凌驾于鬼怪之上的东西,她感知鬼气和阴气的灵敏程度肯定和普通人大不一样。 林素问张大了嘴,似乎没听懂蒋嘤咛说的什么,“师父,她说的是啥,啥意思?”。 我摇摇头说:“我暂时和你解释不清楚。”。 蒋嘤咛又说:“整个陈家村被人布了阵,所以才让这些村民没有完全死去,而是成了一种半死半活的假死状态。”。 “这不和赵华一样吗?”我脱口而出,蒋嘤咛说的这个不是和赵华一样的症状吗? “理论上来说差不多,但我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蒋嘤咛点点头,关于赵华之前到底有没有影子,我还真没注意。 “你们飞星门难道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吗?”。 我想了想,把一个活人变成半死半活的状态,这个方法应该是归于禁术一类,以前有一些名流贵族确实会想一些歪门邪道。 有些是用来催发自己的运势,有些则是用来延长自己的寿命,最简单的就是在十字路口放钱,有人捡了就算是同意借命。 有时候一个重病之人明显已经要断气了,但却偏偏能吊个四五天,这其实就是一种续命之法,不过这种续命术时间不长,否则也会遭天谴。 这在民间也是广为流传的。 至于抽走活人的阳气,这倒是和汪入海炼制万魂丹的方法有点儿像,不过没有汪入海那么残忍,至少二叔他们还算是活着。 但是这怎么操作,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种生基算不算?”林素问忽然开口道。 种生基对于很多人都不陌生,而对于我们风水师来说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种生基大部分都是在电视里见过,但其实没有那么久简单的,首先要看主家人的八字能不能种生基,要是不能,给再多钱都不能做。 其次,种生基的步骤繁杂,修墓立向这些要精确到丝毫不差,这还只是普通的种生基,这种种生基不算邪法。 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做,只不过要看八字能不能做。 很多人都是看见了风水宝地,怕被别人惦记,所以就会让风水先生给自己种生基,种生基就是先修墓、立碑,但是碑文要用红布盖上,人去世之前不能揭开。 而还有一种种生基那就是续命之法了,用其他人的命续自己的命,据说之前的亚洲首富李先生就曾做过这个。 “你说的种生基就是将其他人的魂魄和阳气收集起来,再然后供给给施术之人吗?”林素问这么一提醒,我便瞬间明白了。 这种方法确实可行,其原理就是在合适的位置修建几个生基墓,修建生基墓的位置很特殊,一般是山顶和岔路口,山顶是因为可以吸纳阴气,还有日月精华。 对风水师来说,山顶是不能结穴的,因为前无照,后也无靠。 而岔路口则是因为过路的人多,生基墓里面放置特殊的棺材,将过路之人的阳气全部吸纳过来。 还有一些特殊地方也可以,比如呼形喝象中的判官地,这种地方天生走鬼运,用来做墓地不是不可以,只是被葬之人的八字一定要够硬,否则是争不过孤魂野鬼的。 “对,这种方法不需要种生基之人的生辰八字也能做,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外号或名字就行,然后再准备六口空棺,不过这个棺材的材质一定得是槐树。”林素问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并不是一个完全的花花公子,还知道一些风水玄术。 槐树做棺材是很差劲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会选槐树,不仅是材质差,还因为槐树招阴。 除此之外,还会有一口长三米,宽一米,高一米的棺材,这个棺材也比较特殊,首先需要施术之人的鲜血撰写符箓在棺材的四面。 其次棺材是无盖的,只会在棺材的正前方点五根香,棺材之后点燃一个长明灯,灯油不能用普通的香油,而是要尸油。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尸油,必须要在癸未日死亡,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姑娘。 单是这一项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了。 长明灯不能灭,他会招来一个小鬼给自己看护,这种人一般都会养小鬼,遣使鬼魂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棺材的位置必然是一个地方阳气最重的地方,九关之中的震阳,也就是在陈家村的正东方。 卧槽……我猛然想起,那一次和赵华去钉九关,在正东方的悬崖上有一个小木屋,难道说那里就是这个施术之人的住所? 麻痹,陈家村真是藏龙卧虎啊,可惜当初我并没有注意,只是以为是某个高人住在这里的。 按照这么推测,那么在陈家村的正东方就应该有一口无盖的棺材,而且一直点着香,但是那人必然也知道这些风险,肯定早就做好了防护措施。 “就算知道了方法,但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又该怎么办?”我敢断定,从我们上午踏入陈家村开始,就已经被幕后之人给发现了。 “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决定了一定要救你二叔。”蒋嘤咛神情严肃,看样子她也知道这件事很棘手。 我重重的一点头,“是的,二叔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不管他!”。 “好,那你就听我的安排,我们晚上七点钟再进村。”。 “你有办法让我们不被发觉吗?”现在整个陈家村应该都在这幕后之人的监视之中,蒋嘤咛道:“陈家村现在就是一个阴窖,你们是活人,走进去会很明显,但只要抹掉你们的阳火,那人自然就不会发现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有些民间通灵也是这样,活人与鬼魂的界限就是阳火。 “等等……周平海还在村里吧?”我忽然想起,我们刚才走的匆忙,并没有通知周平海,这老小子不知道会不会也变成活死人。 “你放心好了,周平海身上有东西,能保护他平安,而且他说他儿子被配了冥、婚,应该也和你们村里这件事有关吧。”。 说的也是,周平海背后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归先生,想必自保还不成问题,不过周长辉配冥、婚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要夜闯陈家村之后才知道。 我们四人商议了一阵,又去镇上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像什么鸡骨啊和童子尿,艾蒿这些,都是些辟邪的东西。 134 迎亲队伍 如果周平海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多半又是面具人所为,这狗日的不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总是搞这么些稀奇古怪,且丧尽天良的事。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但我心里已经认定了,肯定就是那个面具人干的好事。 居然利用种生基而给自己延长寿命,真是可恶啊。 有句话叫做天命不可违,一个人的命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强行改命必遭天谴,术士也好,风水先生也罢,都没人能逆天改命。 晚上七点多,蒋嘤咛在我们肩头分别贴了两张符纸,就算是将我们的阳火给遮住了。 按照她的说法,沈冲和林素问的阳火都好办,唯独我的阳火太过旺盛,用符纸也很难遮住,最后不得已让我泄阳气。 别误会,所谓泄阳气,就是在眉心扎一个小针眼,再通过泄阳针将我身体里的阳气给导出来。 虽然痛苦了一点,但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就表示我的阳气很充足,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会与众不同,我不是被赵华给偷走了阳气吗? 算了算了……反正还有很多事我都想不通。 我们沿着陈家村的大路往村里走,这泄了阳气就是不一样,一进村我们就感觉浑身寒冷,这种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和寒冬腊月的冷完全不一样。 林素问哆嗦着牙关,颤声说:“我们这就是要见到鬼了吗?”。 我笑了笑,想我当初第一次见鬼也是和他差不多,又紧张又害怕,“我说了让你别跟进来,你偏不信。”。 “嗨,也算涨了见识,挺好的。”林素问还会给自己找理由,我都怀疑这小子是冲着蒋嘤咛来的,毕竟蒋嘤咛实在太诱人了。 就是不知道我后面告诉他蒋嘤咛不是人,他会是什么反应。 猫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趴在我肩头,我倒不是很怕,毕竟猫爷是阴邪鬼魅的克星,就凭它驭鬼驱灵的本事也是一张王牌。 “嘘……尽量不要说话,现在整个村子都是游荡的魂魄。”蒋嘤咛面色凝重,同时,猫爷也精神抖擞的从我肩膀上站了起来。 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光泽,嘴里在低低的吼着,它肯定感觉到了陈家村的不同寻常之处。 天色渐渐暗了,我们四个也如同幽魂一样穿梭在村子之中,偶尔一两个鬼魂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全是陈家村的村民。 他们漫无目的,就这么呆滞的来回走动,远处还有点点绿光从山林中透了出来,这就是鬼火,这些村民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魂魄离体了。 他们的魂魄会朝着那六口种了生基的地方走过去,而要想破掉这六口棺材,就必须得先破掉那第七口用来吸取阳寿的棺材。 否则不但会惊动幕后黑手,还会导致这些村民的魂飞魄散,到时候就算招魂也无济于事了。 “这是第一口棺材。”我们走到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十字路口,虽说都是小路,但确实是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正中不知道何时垒起了一座坟墓,坟墓前面红布飞扬,正好遮住了墓碑。 “走吧……这有的棺材还有六口,你既然知道主棺的所在之地,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主棺。”蒋嘤咛说,我点点头,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无论遇见了谁,都不要说话,即便他们找你们说话。”蒋嘤咛叮嘱道,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些鬼魂之中会混着一些其他鬼魂,他们会对比他们低级的鬼魂动手,甚至是吃了他们,以用来壮大自己的魂魄。 这种方式也算是鬼怪的修炼法门之一,毕竟要是修成了聻那也是不可多得。 我和沈冲当然会牢记蒋嘤咛的每一句话,但是林素问就不一样了,还没等蒋嘤咛说完,我们就见他目光呆滞的往前走,而他的前面还有一只吊死鬼,他肯定是受了吊死鬼的蛊惑。 我非常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上前揭掉了他肩上的符纸,阳火瞬间燃了起来,林素问顿时如梦初醒一般。 “你走中间。”林素问这个混子,也不知道他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陈家村的正东方离大路不远,从大路往东北有一条岔路,岔路大概只有五百米,然后往东拐,就是正东方的位置了。 村子里现在除了鬼火影影幢幢以外,没有一点光芒,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估计得吓死。 我们刚准备迈入岔路,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唢呐声,这声音明显就是哀乐,我记得我和赵华离开陈家村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 紧接着,前面出现了火光,只不过这个火光是青色的,“躲起来。”,蒋嘤咛低喝一声,我们几人瞬间藏在了一个柴垛子后面。 哀乐声越靠越近,火光也越来越盛,我们歪着头看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穿红衣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前面两个人提着两盏灯笼,上面写着一个红色喜字,林素问脱口而出:“有人结婚吗?”。 我心想你是个煞笔,哪儿有半夜结婚的,不过也说不准,有些地方的习俗就是半夜娶亲。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前面的六个人忽然回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尽管我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但我仍然被吓了一跳,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苍白的白纸覆盖。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刺激,结婚居然搞的这么别出心裁。 在青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沈冲甚至都已经掏出了武器,准备上前和它们决一死战了,却听蒋嘤咛低声道:“不要冲动。”。 再看这些人的时候,他们又已经回过头去,但刚走一步,他们的脑袋又转了过来,如此反复几次,我就明白了,似乎这是它们行走的方式,一步一回顾。 而且它们走路的方式也是往前跳的,跳一步便转一下头,它们转头的时候可以保持身体不动,手上的灯笼也没有丝毫晃动。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林素问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吓得够呛。 “难道是妖怪结婚吗?”沈冲嘀咕道,蒋嘤咛默不作声,这群怪异的迎亲队伍沿着我们待的岔路跳过来了。 青色的灯笼把整个喜字都照成了青色,这要是发个朋友圈出去,人家肯定还以为这是拍戏。 “看样子他们也是去往东边的。”。 我刚说完,就听见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匹黑马从后面走了出来,马上坐着一个双眼空洞的年轻人,他的双眼之所以空洞,是因为他已经没了眼珠。 而这个年轻人就是周长辉。 “是他!”我低呼一声,他果然被配了冥、婚,这么说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又是面具人了。 “不要急,我们跟上去。”蒋嘤咛倒是沉得住气,一直等迎亲队伍往前走了很远,我们才悄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这些人从他们行走的步伐来看应该不是人,而且脸上根本就没有五官,他们有人提灯,有人抬箱子,还有人吹唢呐,敲锣打鼓。 但是他们的动作都十分机械,可以这么说,就好比提线木偶。 我们一直跟在后面,翻过山路,渐渐靠近了东方,我甚至能借着他们灯笼的亮光,看见那座小木屋的轮廓。 又走了一阵,他们已经靠近了小木屋,唢呐哀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心想也只有这些怪物结婚才会吹哀乐。 周长辉还是端坐在马上,没有下来的意思,直到响起一个吱呀的声音,随后有一个老年人开口:“吉时已到,下马。”。 刚说完,周长辉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而站在他旁边的迎亲队伍没一个人伸手拉他一把。 “你看够了吗?”忽然……那个老年人阴沉沉的开口。 135 斗三爷! 我吓得膀胱一紧,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吗? 沈冲刚想冲出去和这里的主人决一死战,蒋嘤咛一把拉住他:“不要冲动,先看看。”。 沈冲这才慢慢缩了回来,我们都没看见这个木屋的主人是谁,这样贸然冲出去确实不稳妥。 “你想用木偶再造另一个你出来,这是崂山派的造魂之术,但却是禁术。”有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而且我还觉得十分耳熟。 黑夜里,渐渐有个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不过他是背对着我们的,所以我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你是谁?敢坏我的好事?”老东西又惊又怕。 “你用全村人的阳气种生基,这未免也太缺德了,这些事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但你不该动龙蚓的心思。”年轻人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是冬天的太阳一样。 而这个老年人的声音则透着一股浓浓的阴郁感觉,就像是躲在黑暗中的老巫婆。 “你……你怎么知道龙蚓?”老年人声音顿时一变,语气微微颤抖,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当然知道,因为龙蚓就是被我亲手封印的。”年轻人冷哼一声,那个老年人顿时惨叫一声,慌慌张张的说:“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作为陈玄同的后代,真是辱没祖宗。”。 卧槽……这个人果然是陈家村的人啊,也不知道是哪个老阴比,躲在幕后搞小动作,这么说来之前我在枯井遇见的人那也一定是他了。 这个人的身份就快呼之欲出了,我要知道是谁,老子一定撕了你这王八蛋。 “说什么陈玄同的后代,他一直偏心陈玉堂那一脉,我们是旁系哪里能让他看上眼?既然如此,我凭什么还要遵循祖制?长生不死,谁没有这个愿望?”老年人慷慨激昂,好像他变成了受害人一样。 长生不死的确是每个人的愿望,但这本就是不可能的,这老东西既然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为何还不知天命? 生老病死是一个轮回,学易之人都应该明白,天命不可违。 “你当真是走火入魔了,你以为搞这造魂之术就能让你不死吗?小儿科罢了,既然你觉得你自己能掌控他人的生死,那不如就让他们决定你的生死。”年轻人说完,也不知道干了啥,但我们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狂风大作。 风中还有无数尖啸的声音,朝着木屋席卷而去,那些迎亲队伍霎时变成了一个个木偶,脸上都是蒙的白纸,青色灯笼也都熄灭了。 “这还是人吗?”蒋嘤咛脸色难看,能让她做出这种表情,这还是第一次,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连猫爷也将脑袋埋在我肩上,似乎怕看见什么东西。 沈冲和林素问吓得直哆嗦,我舔了舔嘴唇,要是我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你……你!”狂风中,传来那个老年人的惊恐声音,年轻人淡淡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罢了,你喜欢驱鬼驭神,不如就试试万鬼如潮。”。 “你们躲在这里也该看够了吧?放心出来吧,现在他已经伤不了你们了。”白色身影回过头来,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本以为能看清这个大佬长什么样。 我们却失望的发现,他的脸是一团雾气,根本就看不清,看样子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前辈……真是高人。”蒋嘤咛躬身行礼,我也装模作样的说:“前辈真是厉害。”。 “那个小道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年轻人说完,便往黑暗中退去,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万鬼呼啸,犹如末日降临,也不知道这年轻人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能在弹指之间就调动万鬼,而他说的小道士,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蒋嘤咛。 在我们四人之中,能被这样的大人物看中,除了蒋嘤咛还能有谁? 蒋嘤咛却摇摇头:“他不是说的我。”。 “那是谁?”我有些懵逼的问。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蒋嘤咛就是不承认。 “算了,管他说的是谁,反正像这种大佬我们也很难有缘再见,不如去看看前面那条坏老狗如何了。”我挥挥手,这种事叫机缘,机缘不到瞎猜测也没卵用。 我们一直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才敢缓缓朝小木屋靠近。 现场就像发生了一场大战一样,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寂静的夜空中飘过一丝血腥味。 我们打开手电,发现木屋跟前倒着一个人,想必就是刚才那个说话的老年人吧,也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而刚刚我们看见的迎亲队伍竟然全是木偶,就连那一匹马都是木马,周长辉是一个有五官的人偶,莫非这家伙是想通过周长辉作为种生基的引子吗? 还是说周长辉和高小红配冥、婚的目的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冲煞,还为了这个罪魁祸首的私欲?利用种生基汲取的阳气而创造另一个自己。 “死了吧?”我越靠越近,心里也有点害怕,万一这个老狗日的没死透咋办啊?这种人心眼儿和簸箕一样多,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反咬一口。 “我先去看看!”蒋嘤咛主动请缨,我很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有人愿意冒险,我落得轻松,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只身犯险。”林素问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并且乘机揩了一下蒋嘤咛的油。 蒋嘤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素问已经走到了那个匍匐在地的人影跟前。 “你徒弟怎么这个德行?”蒋嘤咛白了我一眼,我真是欲哭无泪,林素问风流成性是他的问题,这关我什么事? “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徒弟,只是他自己硬要拜我为师而已。”我十分无奈的摇摇头,很早之前我就对蒋嘤咛他们说过,林素问和我只是以师徒相称,并无师徒之实。 “师父,过来吧!死透了,是个老瘪三!”林素问高声喊道,我们三人快步走了过去,林素问已经把那个人翻了过来。 我看见这张皱皱巴巴的脸,瞬间愣住,居然是他! 斗三爷! 这个人居然是斗三爷,这他妈不是天雷轰顶吗?虽然我与斗三爷并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 他居然会利用整个陈家村的活人来给自己种生基,再怎么说,这陈家村和他都是同出一脉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斗三爷临死之前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瞳孔放大,他的表情就像看见了地狱一样。 二叔应该是做梦都想不到,陈家村还隐藏着斗三爷这样一个大坏蛋,斗三爷平时看起来谈吐风趣,涵养极高,而且子女孝顺,又深受村里人的尊重。 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他为什么要作死学这些邪门儿风水法阵呢? 我怔怔的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头五味杂陈。 联想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在二大爷的葬礼上是和斗三爷第一次碰面,他当初还说赵寡妇的儿子在五岁的时候死了。 看来他那时候就知道赵华不是人,只不过他心怀鬼胎没有对我点破,而我对他的印象也还只是停留在‘老好人’以及‘懂点民间方术’的层面。 后来指点我去江州,而且是他说的五溪镇藏在江州,林素问一个本地人都不知道五溪镇原来不是这个名字,他怎么会知道?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曾经去过五溪镇,而他和汪入海一样,都是崂山派,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牵连。 136 灯笼 斗三爷真是藏得够深啊,今天要不是有那个神秘年轻人出手,我估计就我们四个也斗不过他。 我这样一想就觉得所有事都水落石出了,斗三爷想利用邪法续命,一边寻找麒麟仙胎,一边又利用种生基造魂。 他可真是疯了,自私和贪欲是真的可怕,能把我一个人逼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你怎么了?”蒋嘤咛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哦,没事……这个人是我们陈家的一个长辈。”。 这种事完全没必要隐瞒,斗三爷本就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难道我还要包庇他? “牛逼啊老陈,你们陈家居然有这种人物!”沈冲冲我竖起大拇指,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他妈我有什么办法,斗三爷看起来那样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歪心思? “算了,我们先去找无盖棺材吧!”我站起身来,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将斗三爷吸纳的阳气全部放出来。 虽然这样做并不一定能让陈家村的村民还阳,但总要试一试啊。 要实在不行,就一纸文书告到城隍,让城隍老爷做主。 一个地方要是一下子死太多人,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不仅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就连城隍和地府都会来调查。 我们四人绕过斗三爷的尸体,开始寻找无盖棺材,这棺材虽说无盖,但是作用很大,会把被种生基的人的八字放在里面,然后再利用秘法将另外六口棺材收集的阳气吸纳过来。 还有一种种生基,不是吸纳寿命,而是气运,这些东西很复杂,在民间也广为流传。 不过一般人最好不要碰,因为你遇不到真正的高人,请一些半吊子风水先生,只会把自己的运势越搞越差。 真正有本事的风水先生特别看重因果,每一次出手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因果沾惹自身,所以有本事的先生很少出手。 我拿着罗盘,按照罗盘的指示一直沿着正东方寻找,但在外面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藏在木屋之内?”我皱了皱眉,调转方向,往木屋搜寻。 木屋的大门开着,尽管斗三爷已经嗝儿屁了,但还是要慎重,我让他们点上艾蒿火把,蒋嘤咛又让我们取掉了肩上的遮阳符。 艾蒿是纯阳之物,辟邪,我身背春雷剑,手拿艾蒿火把,还怕个球的邪祟。 “不太对劲啊!”蒋嘤咛的脚刚一踏进屋子,便退了出来。 “咋了美女?这罪魁祸首不都死了吗?”林素问嬉皮笑脸的问,蒋嘤咛沉着脸说,:“里面的怨气很重。”。 “怨气重不是正常的吗?他害死了这么多人。”。 “不对,这些人是逐渐被抽走阳气的,所以没有这么大的怨气,这房子里的怨气都快成雾了。”蒋嘤咛摇了摇头,我愣了一下,有道理啊。 怨气是死者胸中有仇恨,或者是心有不甘,郁结在胸中不散,死了之后这口气就会一直伴随死者的灵魂。 有些僵尸也都是因为怨气不散才会形成的。 “啥玩意儿?怨气还能雾化?”林素问推了推眼镜,一脸不可思议,我心想你个狗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虽然林素问换着花样玩女人,但是对于这些道道他还是个外行。 “你要不信,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蒋嘤咛故意刺激他,果然林素问这个傻逼一见美女开口,顿时就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大步往前走:“看就看!我才不怕!”。 “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一把拉住林素问的手臂,这傻逼为了在蒋嘤咛面前图表现,真是连死都不怕。 “还是我进去吧!”我想了想开口道,这一次我并不是冲动,也不是想做英雄,而是应该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我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蒋嘤咛,如果以后没有她,我是不是连门都出不了? 况且,这些事是斗三爷做的,虽然和我没关系,但好歹都是一个姓,好歹都是陈玄同的后人。 “你确定吗?”蒋嘤咛回过头看着我,似乎在她眼里我不应该这么勇敢,就连沈冲也是满脸诧异的望着我,讷讷道:“老陈,你变了啊!”。 “如果我回不来,记得给我烧纸。”我咧嘴一笑,转身钻进了木屋,就好像这木屋是一个无底深渊一样。 其实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哪个人不怕死?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是头脑一热,就想进去看看。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更不会心怀苍生,我只不过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又遇见了解不开的结,我只能勇敢面对啊。 身后传来林素问和沈冲的呼喊,而我已经踏入了木屋。 这座木屋是建在山崖之上的,再往东走就是悬崖了,当初我来钉九关的时候还感叹,住在这里的人胆子真大,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是斗三爷的窝点。 “他妈的……邪门儿!”我骂了一句,房屋正中悬挂着三盏灯笼,没有看见无盖棺材,灯笼的光芒照的附近都是白惨惨一片。 而且灯笼下面还挂了一串风铃,我一看见这玩意儿就是菊花一紧,这特么风铃招鬼啊。 我很少见有人把风铃挂在屋子正中,那玩意儿虽说好看又好听,但就是不吉利,斗三爷能使出造魂之术,挂个风铃灯笼倒也说得过去。 我算是发现了,凡是修炼邪术的人,基本上都是视人命如草芥,在他们眼里,人命不过就是风水阵法的养料。 “这特么……是人皮灯笼吗?”我吞了吞唾沫,人皮灯笼是一种禁锢灵魂的邪术,其目的是为了不让死者转生。 更何况下面还挂着一串灯笼,这藏在灯笼里的魂魄会永远被封印在里面。 “管你是什么,老子让你摔得稀碎!”我举起春雷剑,一剑挥去斩掉了风铃,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好在灯笼不高,我紧接着又是一剑将灯笼挑了下来。 灯笼咕咕噜噜的滚到我跟前,里面的灯火竟然还没熄。 我用火把照了一下灯笼,顿时一阵干呕,操……丧心病狂,这特么哪里是人皮灯笼,分明是人头灯笼! 就是把头盖骨掏空了做成灯笼,而且我闻着里面的灯油肯定也不是香油,多半是尸油。 我呕了两下,吐出一滩口水,这玩意儿太恶心了,我真不知道斗三爷为什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这怎么下得去手? 如果他是去挖坟掘墓弄出来的,倒也说得过去。 就在我觉得这一幕既残忍又恶心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的人头灯笼忽然一下凌空飞起,两排牙齿朝我咬了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骷髅头已经到了我的眼跟前。 眼瞅着避之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猫爷快如闪电的从我肩上跳下,一头将骷髅撞飞了出去。 我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说了一声‘谢谢猫爷了。’,猫爷回过头叫了两声,骷髅头砸吧着两排牙齿又飞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我往旁边一滚,手中春雷剑朝骷髅头刺了过去。 但是这骷髅头就跟成精了一样,居然眨眼就躲开了,我耳边还传来一阵嘻嘻嘻的笑声,听起来就让人汗毛倒竖,就好比你一个人走夜路,忽然听见有人在嬉笑,而四周又没有人家。 这种情况不用多想,肯定是有鬼怪使坏。 “他妈的,老子堂堂飞星掌门!会怕你这死人头?”我大喝一声,一把将春雷剑插在了地上,从兜里掏出了七枚铜钱,七星聚阳阵。 铜钱沿着七星而布,然后便在空中对着七星画一个七星秘讳,加持铜钱的阳气,这种铜钱是克制一切阴邪鬼魅的好东西。 “去!”我一掌拍在地上,铜钱顿时蹦了起来,我随手抽过春雷剑,用剑身飞舞过去,将七枚铜钱尽数击打出去。 这可不仅仅是铜钱这么简单了,暗合七星聚阳阵,威力极大。 137 七星连煞局 这要是在吐一口舌尖血就更完美了,不过我相信对付这样一个骷髅头还不至于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果然,我这七枚铜钱一击打出去,顿时就将骷髅头给压住了,它想逃,但却无法逃走,铜钱眨眼之间便落在了人头灯笼身上,人头灯笼顿时冒起黑烟,里面的灯火熄灭。 “啊!”一阵尖叫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我将春雷剑竖在胸前,咬咬牙,试着开天眼,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 按照蒋嘤咛交给我的方法,我捣鼓了半天,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却还是没有开起天眼,而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周围萦绕着一股阴风,但它似乎是忌惮我手中的春雷剑,所以没有对我动手。 “开我左眼识冥丁,开我右眼见鬼神!”我大喝一声,用梅花印狠狠的朝着额头磕了一下,只觉额头传来一阵疼痛感,同时灵台清明。 双眼忽然间便清晰了许多,虽然这屋子中还有两盏灯笼,但我分明看见另外两盏灯笼上萦绕着一股股灰气。 我心头一动,看来我刚才自作聪明的这个方法见效了,风水师寻龙也会观气,只不过那需要很深厚的功力,最好的龙脉是红气,普通人看不见。 这似乎和我开天眼看见的是一样,难道说这些鬼怪是由雾气所化? 开了天眼,我从灯笼上把目光移开,又扫视了一下屋内,只见墙角处有一团黑气在源源不断的翻滚,那个墙角本就是漆黑一片,但那团黑雾在我眼里却格外显眼。 “就是你了!”我拿着春雷剑朝黑雾刺去,黑雾估计没想到我能发现它的本体,竟然连躲都不躲一下,直接被我刺破了雾气。 黑雾中滚出一个断头鬼,这断头鬼没有脑袋,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的都裂开了,血肉翻滚,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它的手上还抱着刚才的骷髅灯笼。 “操……真是够恶心的。”我骂了一句,那无头鬼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手上的骷髅头尖声开口:“你竟然能看见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你爷爷我是茅山道士!”我吐了一口,看来这无头鬼还是有点忌惮我,我索性就冒充茅山天师好了。 “不对,你是石默。”无头鬼忽然变了腔调,我心下一惊,这丫的居然知道我叫石默,那看样子就是本村人了。 “你是谁?”斗三爷真是丧心病狂啊,居然用熟人来布阵。 “我是……是你华三叔啊!”无头鬼语带哭腔,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样,一个人漂泊在外,饱受煎熬,忽然遇到了一个熟人,心里必然会感慨万分的。 “啊?华三叔!”我也是惊呼一声,操,他不是斗三爷的亲侄子吗?华三叔的爹和斗三爷那可是亲兄弟。 这尼玛都下得去手,斗三爷简直比汪入海还要狠。 “呜呜呜……是啊,我被三叔做成了人皮灯笼,他想利用我们布七星连煞局。”华三叔哭唧唧的开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斗三爷这个畜生,连亲侄子都不放过。 七星连煞阵?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斗三爷居然还会这种风水阵法,这是将七个八字特殊的人杀死,然后按照七星布局,汇聚煞气,七星相连,又以秘术安葬,这样只要动了一个阵眼,就会牵动整个七星连煞局。 其原理和千山局是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缩小的千山局。 被杀之人怨气越大,那么七星连煞的威力便越大,所以陈山斗才会选择用人皮灯笼困住他们的魂魄,魂魄被困无法转世,加上他们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剥皮,所以怨气会越来越大。 怨气过大就会形成煞,煞气可比怨气要厉害得多,之前说的那个清朝冤案就是煞气过重,所以才会让通平县变成修罗地狱。 而且冤魂一旦变成了煞,那么就会失去仅存的一点心智,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以此吸取死人魂魄,而让自己修为大增。 “华三叔,你……你受苦了。”我浑身颤抖,嘴唇都咬出了血,斗三爷真他娘的不是人,用这种邪法为自己续命。 “石默……我现在已经死了,但我不愿意继续害人,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解脱。”华三叔此刻的鬼魂就跟生鱼片一样,浑身血肉模糊,抱着骷髅头又哭又笑。 他这样说纯粹就是想自己魂飞魄散,不愿充当陈山斗的害人工具。 “华三叔,你不要急,我会帮你解脱,会让你重新转世投胎!”我安慰着华三叔,让他魂飞魄散很好办,但我做不到。 我从小被寄养在石家村,但我是陈家村的人,就算不考虑这个因素,我也还是个有良知的人,而不是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恶魔。 “华三叔,你先告诉我,这木屋里是不是还有六盏灯笼。”既然是七星连煞阵,那这木屋里肯定就还有六具尸体了。 一般来说,这种风水局对墓葬之地也有讲究,三衰七败之地、还有四败之地,以及红砂地,等等一切不好的地方都适用于布这局。 陈山斗在木屋里布置七星连煞,必然是为了保护无盖空棺。 “是……是的,他们都是村里的人啊!”说到这里,华三叔不禁又是老泪纵横,我气的肺都快炸了,骂道:“真他妈的是畜生!”。 “你知不知道斗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早在五年前就查出了肺癌,而且他年轻时还杀了他老婆。”华三叔缓缓开口,我听得心头一跳,一个连老婆都能杀的人,难怪会这么丧心病狂。 看来斗三爷一直都是装的,他在很早之前就查出了癌症,但却根本看不出一点影响,这就说明他一直在找邪法续命。 他寻找麒麟仙胎正是为了长生,而布七星连煞局,又以种生基造魂,都是为了续命,这些方法全他妈是邪法。 华三叔告诉我,陈山斗这辈子命中无子,而且痴迷术数玄学,他曾经让他老婆给别人借种,其目的就是为了生一个男孩儿。 而最后生出来还是个女儿,那就是他的小女儿,我之前还一直纳闷儿,为啥斗三爷其他几个女儿长得又矮又粗,一点都不好看。 而小女儿却跟个明星似得,要不是她长得漂亮,又怎么会被香江富豪给看上? 原来那个小女儿根本就不是他的种,至于他为什么杀妻,似乎牵扯的很广,华三叔也不是很清楚。 我现在算是搞清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不知道那天下午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不是他,我感觉不是,因为他肯定不会想我早点回村,甚至他借故把我支去江州,也是为了方便他种生基。 他怎么会打电话让我提前回来? 那么给我打电话这个人又是谁呢? “华三叔,你能和另外六个人沟通吗?”我开口问道,如果华三叔能和另外六个恶鬼沟通,也免得我去费力破阵了。 “我只能和下面这三盏灯笼沟通。”华三叔说完,顿时身上又起了一层黑雾,他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黑雾当中,我这才明白,原来鬼怪是没有实体的。 我们有时撞见的那种鬼魂,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它们还没修到怨气雾化的程度。 我透过黑雾,隐隐约约看见里面还有华三叔的轮廓,只见他真就跟一团雾气一样,一下笼罩在了另外三盏灯笼之上。 “石默,它们的鬼魂被禁锢在灯笼之中,你帮忙把灯笼打碎,它们就能出来了。”华三叔大声说,我点点头,心里明白这人皮灯笼本就是属于禁锢法术的一种,鬼魂自己想打碎绝不可能。 我举起春雷剑,三下五除二就将另外三盏灯笼打碎,我看见从灯笼里飘出三团雾气,有白有灰,还有绿色。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稍后我会带你们出去,我先去楼上看看。”虽然它们是鬼,但我还是不能不管不顾,我要将它们送入轮回中去。 138 影子 他们叽叽喳喳,异口同声的说谢谢,还告诉我说另外四盏灯笼在楼上。 我刚准备上楼,就听见沈冲在外面喊我:“老陈,老陈,你还好吧?”。 “没事,你们可以进来了,不过这屋子里有三个冤魂,让蒋嘤咛帮忙超度一下。”我大声回道,我这一次也算是身先士卒了。 这超度冤魂的事还是蒋嘤咛他们比较在行。 听我说完,林素问他们三人都钻了进来,我拿着艾蒿火把,肩上带着猫爷,背上背着春雷剑,一步步踏上了进入二层的台阶。 这座木屋楼下有三间房子,而楼上则没有隔墙,特别宽敞,从门口往里看去,分别有四盏灯笼吊在房顶正中,木屋正中正有一口无盖棺材,棺材正前方点着四根香,这四根香又高又粗,和一般的香不一样。 而在棺材后面则燃着一盏长明灯,长命灯旁边跪坐着一个红衣人,看这穿着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她穿着红色嫁衣,头披红色盖头。 一个大大的喜字印在胸前,她一直垂着头,不断的往长明灯里添加着什么。 斗三爷真是人老心不老,居然还金屋藏娇。 “嘿,小姑娘,不要怕,我来救你了!”我喊了一声,这小姑娘被斗三爷圈禁在这个破房子里,也真是太惨了,斗三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新娘子还是不答话,我心想莫不是被斗三爷这个老狗日的施了邪法? 既然这样,本掌门就先破了你的七星连煞局,七星连煞局之所以厉害,这是因为七个煞位相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刚才要不是遇见了华三叔,而华三叔也恰好认出了我,肯定没这么简单。 像华三叔怨气这么深的鬼怪,同时对付七个,谁受得了? 不过楼上这四盏灯笼我却不敢大意,再次开了天眼,赫然发现灯笼上盘旋着黑色蛇影。 万事开头难,我只要开了一次天眼,再开第二次就会简单许多,不过由于我功力太浅,每次开天眼的时间都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灯笼上居然是盘旋的蛇影?难道这楼上的灯笼并不是用人做的?斗三爷应该没这么善良吧! 不管怎么说,我先试探一下,取出两枚铜钱,将提前准备好的鸡骨穿在中间,朝灯笼使劲儿扔了过去,我小时候可是石头王,全村的小伙伴儿扔石头都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这么近的距离,我相信我肯定能砸中。 两枚插着鸡骨的铜钱激射出去,噗的一声砸进了灯笼里面,灯笼瞬间摇晃起来,刹那间,灯笼上的蛇影就像活了一般,从灯笼上化为黑雾,掉在了地上。 “猫爷……小心。”我低喝一声,看样子这灯笼上的蛇影也是守护者之一,它现在掉在了地上,很有可能就是冲我而来。 猫爷低低的吼叫了一声,纵身一下跳到了地上,对着黑暗中不断嘶吼,浑身都炸毛了。 就在同时,我只感觉眼前闪过一丝红色,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脖子上居然被套上了两条细小的红线。 这个红线只有头发丝粗细,就像是蚊子的嘴一样牢牢扎进了皮肤里面,而我的脚下也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猫爷谨慎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活像个小狮子一样,看来这次真的是遇见对手了,否则以猫爷的本事绝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猫爷,等下情况不对你就赶快跑。”我伸手握住红线,一边叮嘱猫爷,这猫爷可是爷爷留下的阴阳猫,怎么着也要算作一份儿遗产,我可不能让猫爷在我手里给折损了。 红线牢牢的刺进了我脖子里面,而且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两根红线就像是两根吸管一样,在不断的吸取我的血液。 当然,它们吸取的很可能不是血液,而是我的魂魄,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蚊子呢,多半是在吸取我的魂魄。 “你妈的!”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两根红线也不知道连接在什么地方,而且竟然硬的可怕,无论我怎么做,就是无法将红线给拔出来。 这时候,那个‘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猫爷大叫一声,这声音完全不是猫叫,比普通的猫叫气势百倍。 猫爷大叫一声,朝着黑暗中窜了出去,我咬咬牙,举起手里的艾蒿火把来烧红线,可他娘的依然纹丝不动。 猫爷在黑暗中怒吼连连,显然是和什么怪物交上了手,而我却被这两根红线禁锢在原地。 同时,我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如果有人体会过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就应该明白,整个人就像是魂体分离一样。 “日你妈!想抽老子的魂魄,门儿都没有!”我狂吼一声,掏出梅花印就朝额头砸了过去,我额头顿时被砸破了,但在疼痛的同时,我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那种恍惚的感觉消失不见,红线却一下朝着我整个脖子绕了过来,这他妈是想来硬的,我用食指和中指快速点了一下额头,手指上沾着额头的鲜血凌空画了起来。 辟邪符,顾名思义是用来辟邪的,但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对这两根红线起不起作用,反正是病急乱投医,试试罢了。 “果然不行……”我对着红线画了半天,没见有丝毫松动的迹象,而红线已经缠上我的脖子,就在这时,我感觉我脖子一热。 有什么东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就像倒在脖颈上的热水,同时,在一半白一半黑的木屋中,忽然凌空出现了一个霸气的影子。 这影子身穿甲胄,就在我正前方,他一半身体在惨白的灯光里,另一半身体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就像横跨阴阳两界,和猫爷一样。 这个样子十分霸气,只不过除开一双泛红的眼以外,看不见其他五官。 “萤火之光也敢与日争辉!”影子长吟一句,这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充斥着整个木屋。 我脖子上的东西也瞬间缠上了红线,定睛一看,原来是早前出现的鬼纹。 难道说这个影子就是看中我的鬼王? 卧槽……民间有传说,被鬼王盯上的人除了鬼王索命,其他人是无法决定他的生死的。 一般的鬼纹都是恶鬼做的记号,是用来上身或者投胎的容器。 鬼纹如潮水一般瞬间缠上了红线,反客为主,霎时,另外三盏灯笼‘啪啪啪啪’四声,全部爆掉了。 屋子里除了我的火把以外,没了任何光亮。 我脖子上没有了红线缠绕,而那个霸气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刚才这一切真是来得突然,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这红线被我身上的鬼纹收拾的服服帖帖。 要是靠我自己,不知道要折腾多久,说不定还真会被它吸走魂魄。 不管是啥,都需要实力。 而鬼纹之所以会惊动鬼王大驾,肯定是不能让红线把我的魂魄给吸走,毕竟我是他看中的人,除了他别人绝不能染指。 还别说,这个鬼王还挺霸气的,但愿是一个积德行善的好鬼。 “师父……你没事吧?”林素问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 “快快快,看下猫爷!”我拿着火把朝猫爷发声的地方寻找过去,发现猫爷正昂着头,一脚将一条白色的小蛇踩在了脚上。 那条小蛇又细又长,我脑门儿上顿时就冒起了一层汗,我擦嘞,居然是虬褫,陈山斗好手段啊,连虬褫这种镇墓兽都能弄出来。 139 真假虬褫 “猫爷小心,不要被它咬到了!”我大吼一声,猫爷动作很灵敏,每当虬褫想咬它的时候,它就会巧妙的躲过。 而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居然有四条虬褫。 这一只都棘手,同时出现四条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这时候,沈冲和蒋嘤咛也上来了,蒋嘤咛一看见虬褫也是脸色一变,嘀咕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也很纳闷儿啊,虬褫正常来说只会出现在极阴之地,这地方虽说怨气和煞气极重,但绝不是什么极阴之地,不太可能会出现虬褫。 “林素问你让远点,这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我叮嘱林素问,这虬褫就连我和蒋嘤咛都得十分小心,更别说林素问这个菜鸡了。 林素问极不情愿的退到一旁,嘴里还说从来没见过这种蛇,真好看,真特别。 我说等下你被它咬一口更好看,直接爆成碎尸。 沈冲也是第一次看见虬褫,砸吧着嘴说:“这难道就是镇墓兽,虬褫?”。 这么看来,沈冲是知道虬褫的,只不过没见过。 我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他是怎么出现的,现在怎么办?”沈冲也是一脸慎重,他既然知道虬褫,那就肯定晓得这小东西有多恐怖。 “虬褫属阴,怕阳,看来只能用聚阳阵了。”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一个,阴阳相对,相生也相克。 虬褫只吃阴气,所以阴气很重,对付它们除了聚阳阵,没有更好的办法。 聚阳阵又分为好几种,以人体布阵也可以,因为人体内既有阴气也有阳气,将人体的阳气从几个特殊的穴道调出来,自然就可以了。 不过这种方法后遗症比较严重,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普通人破坏身体阴阳平衡,绝对嗝儿屁。 还有一种方式,叫群阳阵,就是找八字过硬的人布阵,这种方法威力最大,但是风险也不小,因为一旦布了阵,那么充当群阳阵阵眼的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一个人出问题,其他人都要跟着完蛋。 我从包里掏出一把铜板,往前走了七步,然后便依据太阳讳的形状,用铜钱将太阳讳摆了出来。 不过我这是一个比平时大了几十倍的太阳讳,道教秘讳就像是一种与上天沟通的媒介,要盖上法印才是最好。 “别愣着呀!帮忙。”我一个人摆了一阵,腰都直不起来,蒋嘤咛抽出逆鳞说:“沈冲你帮陈玄同,我去拖住它们。”。 “不要伤了猫爷啊!”我高呼一声,蒋嘤咛体质特殊,不怕虬褫,但想把它们就这么消灭也很困难。 沈冲虽说有点菜,又被上茅山除了名,但好歹也是道教弟子,所以画太阳讳完全没问题,他按照我指点的方向摆铜钱就行。 林素问在一旁都看傻了,他估计没见过道士画这样的秘讳。 我和沈冲两人很快将太阳讳摆好,随后我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早就画好了的太阳讳,用梅花印盖在上面,然后将这张符纸贴在铜钱布成的太阳讳正中。 贴上的瞬间,我便看见一股黄色气息从铜钱太阳讳喷薄而出,直直的朝着那四只虬褫席卷而去。 这应该是太阳讳汇聚的能量,而且我能看见肯定是因为我开了天眼的缘故,因为之前我画过无数次太阳讳,但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猫爷回来。”我大喊一声,太阳讳起了作用,猫爷也就不必留在那里冒险了,猫爷听懂我的话,一爪子就将脚下的虬褫给拍翻了,然后纵身一跳便跳了过来。 蒋嘤咛手里的匕首虽说扎到了一只虬褫,但身后又有三条虬褫朝着蒋嘤咛的大腿激射而去,速度快到我们只能看见一道白影。 “小师叔!”沈冲大喊一声,林素问也急道:“大美女。”。 蒋嘤咛倒也不愧是茅山道士,临危不乱,脚尖一点,便已凌空飞起,但那三条虬褫紧追不舍,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要是稍微不用心,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嘤咛往这边跑!”我大声吼道,蒋嘤咛甩出三张符纸,符纸一下自燃了起来,冒出熊熊火光,把整个二层木屋都照的大亮。 就这么一下,蒋嘤咛逼退了三只虬褫,然后左脚往木柱上一蹬,她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飞到了我这边。 我扶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蒋嘤咛额头冒汗,摇摇头说没事,我看见她手上分明有一道牙印,这肯定是虬褫留下的,还好蒋嘤咛体质非同寻常,要不是已经挂掉了。 虬褫眼见蒋嘤咛来到了太阳讳这边,顿时也不追了,因为它们对阳气十分敏感,这道太阳讳就像是一个火坑,它们还是不敢就这么往里面跳。 “来啊,不是想喝我的血吗?”蒋嘤咛一刀割破自己的手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鲜血一下就顺着指头流到了地上。 剩下的三只虬褫不断的“嘶嘶嘶……”叫着,弓着身子蠢蠢欲动,看样子蒋嘤咛的鲜血对它们很有吸引力。 我还以为聻是没有血的,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就这样,蒋嘤咛的血顺着地板流到了太阳讳上面,我们和这三只虬褫相互对视,太阳讳隔在中间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现场的气氛一度尴尬,我们必须要解决掉虬褫到达后面的无盖棺材,而且那棺材后面的新娘还在不断往长明灯里面添加着东西。 终于,我们在和虬褫对峙了十分钟左右,其中一只虬褫忍不住了,吐着蛇信,一下窜了过来,它要想过来就必须经过太阳讳。 另外两只虬褫眼见同伴出动,又生怕被第一只虬褫给抢了先,所以也纷纷如同利箭一般窜了过来。 三只虬褫几乎是同时路过太阳讳的上方,它们太天真了,以为不直接经过太阳讳便没事,但却不知太阳讳所处的空间是一切歪魔邪道的克星,就算是在上空也不行。 三只虬褫堪堪越过第一枚铜钱,瞬间发出一声惨叫,就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它们一样,瞬间便坠入了太阳讳中。 太阳讳发出一阵巨大的能量,刹那间就将三只虬褫给消灭的只剩下尸骨,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我心里十分得意,这也是我第一次用符咒取得如此大的成功,一下将三只虬褫一网打尽。 看来,我这个飞星掌门倒也是酒囊饭袋。 “好了……呼。”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真是惊险刺激。 “嘤咛,它们为什么想吸你的血?”我拍拍蒋嘤咛的后背,蒋嘤咛真漂亮啊,林素问估计眼都直了,他要是这样和蒋嘤咛近距离接触,肯定会被蒋嘤咛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而我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它们并不是真正的虬褫。”蒋嘤咛脸色有些惨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啊?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这和我那次在阳城县看见的虬褫不是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假的? 蒋嘤咛解释道:“这是用人炼制而成的虬褫,不是真正的虬褫,只能算是虬褫的复制品。”。 卧槽……我都惊呆了,还有这种事,能用人炼制虬褫?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还记得那一次给吴宗海的祖坟开棺吗?”蒋嘤咛问,我点点说记得,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那个虬褫也是人造的。 蒋嘤咛便说了一下什么是人造的虬褫。 原来这并不是真正的虬褫,而是将一个活人喂下用虬褫炼成的丹药,再将这个活人用符纸封住眼耳口鼻舌,还有菊花。 这样一来,虬褫丹的毒性就会快速的在人体中爆发,并且借由人的心脏卵生出另一条虬褫,当然这不是真正的虬褫,只能算是仿造品,但其威力和毒性比真正的虬褫不会小多少。 虬褫在活人的胸腔里复活,会一步步吃掉活人的心肝脾肺肾,活人会一点点感受这种撕心裂肺,惨不忍睹的痛苦。 而且虬褫吃了活人的脏器以后还会分泌毒液,会将整个人化成一具白骨,这个人的魂魄也会与虬褫融为一体。 这种方法可谓是丧尽天良,研究出这个人的也不怕折寿。 原来之前在阳城县,吴宗海老爹的墓冢会出现虬褫,在那虬褫被消灭之时,我还听见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陈家人不守信用。”。 如此看来,那个老人应该就是吴宗海的父亲吴德贵,而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甘愿化身为虬褫守墓。 这种办法是一些歪门邪道的方士研究出来的,毕竟虬褫太过稀少,不可能每个人都用得上,而且它们对生长条件苛刻。 方士就想了这个办法,人工饲养虬褫,用来镇墓,这种虬褫的好处在于不挑环境,坏处是能力不如真正的虬褫。 而且一个人一旦没练成虬褫,就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了,永生永世的与虬褫合为一体,虬褫一死,他也要跟着魂飞魄散。 蒋嘤咛说,虬褫之所以想吸她的血,这是因为她的血可以让它们变成真正的虬褫,真正的虬褫可以活上几百年都不死,而且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修炼得道,化为龙身,虽说这种几率小的可怜,但总还是有一线希望。 这种人工炼制的虬褫,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 蒋嘤咛的血能让它们变成真正的虬褫,恐怕还是因为她是聻的缘故。 140 白骨 “假虬褫和真虬褫最好的分辨方法就是用火烧,假的虬褫无脚,真正的虬褫有脚。”。 虬褫虽说是蛇的一种,但根据典籍记载来看,它的前世也是龙啊。 有许多蛇类到达一定地步都有脚,这在《天运秘录》上也有记载:大蛇,以火攻之,其爪自现。 说的就是这些大蛇的脚要用火烧,它的脚就会出现。 虽说这是一种辨别方法,但又有谁能把大蛇抓住用火烧?凡是有脚的大蛇必然是修炼有成,很有可能就已经到了化蛟的地步。 而虬褫因为身份不一样,所以生来就有脚,生来就比普通的蛇类要高人一等,否则它也不会成为镇墓兽了。 就和我们人类的富二代一样,生下来就站在顶点,基因好啊。 这么说来,当初在阳城县,那个吴宗海还有许多事没对我说实话,这狗日的果然是城府极深,我那时太年轻居然被他唬的团团转。 一个能让自己亲爹变成镇墓兽的人,会是什么善良之辈吗? “现在总没问题了?”我望着前面鲜红的红盖头,我很想立马给她扯下来看看,到底是谁。 “应该没问题,现在我在屋子里感觉不到任何有威胁的存在。”蒋嘤咛说。 我说那好还是我身先士卒,去看看那边到底有没有危险。 说完我就快步走了过去,我甚至都没有看那口无盖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径直走到新娘子跟前,一把扯下了盖头。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美女。 “卧槽!”就在我扯开盖头的一瞬间,我便倒退了两步,不是吓人,而是瘆人,她没有眼珠,眼角挂着两行血泪。 而且她的手就像是机械手臂一样,右手握着刀,不断的在割自己腿上的肉,左边的大腿硬是被她割到看见了白骨。 而她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这么用匕首机械的割肉,然后丢进长明灯里面,奇怪的是,她的肉丢进了长明灯里面,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连火苗也没一丝变化。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他妈的这又是什么鬼把戏,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简直比我见鬼了还要恐怖。 “怎么了老陈?”沈冲大声问道,我回了一句没事,我再看看。 我大着胆子又走了过去,刚才被这么一吓,我都没仔细看清这个割肉添香的人是谁,无论是谁,肯定也已经是死人了。 再次看清这个女人的面容,我脸都白了,这是……高小红! 高小红穿着红嫁衣,头上的发箍串着一串串珠子,非常像古时候要出嫁的大家闺秀。 她这模样甚至让我想起了当日在东南坡遇见的高小红了,几乎一模一样,这可比她平时穿着露骨,打扮妖艳要好看的多。 尽管我知道高小红是一个爱慕虚荣,贪恋权贵的女人,但陡然间见她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心头仍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管怎么说,她之前可是我的暗恋情人啊。 原来周平海的话是真的,高小红真和周长辉配了冥、婚,而配冥、婚这个人就是斗三爷。 “你不要割了!”我一把抢过高小红手里的刀,尽管我知道现在的高小红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但我也不能让她自己再把自己刮成一具白骨啊。 黑色的鲜血流了一地。 “嘤咛,你过来瞧瞧。”我喊了一声,因为我实在看不出高小红到底是受了什么术法,就算我把她的刀抢了,她仍然还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蒋嘤咛他们三人也走了过来,林素问一见这场景就干呕起来,同时有些不忍的说:“卧槽……这么好看的姑娘,居然被糟蹋成这样了!”。 蒋嘤咛蹲下身来,我看到了一道不该看见的鸿沟,小腹顿时冒出一团邪火,眼睛还在不住的瞟,唉,这食色性也真是男人通病。 “这是郇降!”蒋嘤咛观察了一会儿,我问郇降是什么,蒋嘤咛说郇降是南洋降头术的一种,虽说这些东西在南洋和人妖国那边比较盛行。 但是国内也有不少人会,郇降就是降头师开坛做法,从活人的脑子正中,也就是百会穴钉一根三毫米的牛毛细针进去。 这针上面附着着五个小鬼,降头师一般都会养小鬼,这玩意儿毕竟是从茅山术传承过去的,虽然被后人发扬光大了,但万变不离其宗。 茅山术养小鬼的方法不胜枚举,到现在仍然有许多地方养着小鬼,其目的除了看家护院以外,还能帮自己打猎布置陷阱。 每逢初一十五必然要用猪头肉和好酒,外加五炷香供奉,这些养小鬼的人不说自己是养的小鬼,而是说供奉着阴帅和阴兵。 正统道教是没有人做这种歪门邪道的事的,凡是供奉小鬼的肯定不是道教弟子。 降头师将银针插入活人的脑子当中,这个人暂时还不会死去,如果降头师不念动咒语也没啥问题,如果降头师一旦念动咒语,这个人肯定就会被小鬼啃食魂魄。 而且还有可能怀上鬼胎,但那是小鬼脱离了降头师的控制,借助被害人的身躯二世为人,这种例子不是没有,但很少,一旦有鬼胎降世,降头师必然会被反噬。 “操!真狠啊!”倒吸一口凉气,这郇降真是变态,降头术更变态。 “这么说来,高小红自己割自己的肉,并不是她自己在割,而是小鬼在割吗?”我好像明白了,蒋嘤咛说是的。 我又糊涂了,说那斗三爷不都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按理说施术者都死了,这降头术应该不起作用才是,我倒是没想到斗三爷居然还会降头术,真不愧是陈家村的能人啊。 蒋嘤咛说这点我也不明白,毕竟我又不是专门的降头师。 她还说这些东西其实下茅山记载的最清楚,降头术本就是从下茅山和闾山派演化过去的。 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到底是啥意思,难道还真想我回下茅山去继承掌门的位置吗? “莫非……”林素问忽然淡淡开口,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花花公子难道还看出了一些端倪? 142 卷轴 听完蒋嘤咛的解释,我倒是明白了一些,这其中的细节后辈已经不清楚了,总体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况且道门之中良莠不齐,总有些败类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也许这才是根本原因。 不能说因为崂山派的行事作风比较开合就断定这一派全是坏人。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取出棺材里面的东西?”我也懵逼了,要是这样有这千丝噬魂守着,我们根本就无法下手啊。 “小师叔,该你出手了!”沈冲龇牙咧嘴的点燃一根烟,看样子他被千丝噬魂折磨的不轻。 我一拍脑袋,对啊,蒋嘤咛又不是人,她应该不怕千丝噬魂吧? 一般来说墓葬或者棺材里的机关都是针对活人的,既然蒋嘤咛不是活人,那还怕个屁。 蒋嘤咛倒也没有推辞,从包里拿出符纸包在手上,随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伸进了棺材里面。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以为那些诡异的红线会再次朝她的手腕席卷而去,没想到铜铃不响了,刚才宛如触须一样的红线也没有再出现。 果然是高人啊! 这棺材里的铜铃就像认识蒋嘤咛一样。 沈冲抽着烟,面无表情,林素问这时才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想必是看见我们还活着,让他放心了。 蒋嘤咛从棺材里轻轻松松的取出了楠木盒子和卷轴,这要是我和沈冲,无异于火中取栗。 蒋嘤咛将盒子递给我,自己则展开了卷轴,我们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卷轴之上,卷轴徐徐展开,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棵歪脖子松树,树下坐着一个道士,道士靠在松树上面,面前放着一盘围棋,看样子是在与谁对弈,但道士对面却没有人。 我和沈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幅画是啥意思。 蒋嘤咛脸色凝重,盯着画卷看了好半天才说,“这是青衣鬼王。”。 “啥?”我们三人异口同声。 蒋嘤咛说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说过的十大鬼王吗?我说记得,蒋嘤咛说出去那六个,另外四个便是青白红赤。 而画卷中这个身穿青衣的道士,就是青衣鬼王。 卧槽……我惊呆了,当初蒋嘤咛说并不知道另外四个鬼王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们各自镇守天门地户,人道鬼关。 按照蒋嘤咛所说,这四个鬼王都是忠义善良之辈,和我们所理解的鬼王并不一样。 普通人听见鬼王肯定浮现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嘴里嚼着人手这样的形象。 但这四个鬼王却不一样,他们镇守这四个地方,不让恶鬼出来作乱,算是保护人间平安。 而且他们不是修炼而成,而是由世间的精气神所化,世间本无神仙,信奉的人多了,自然就有神仙了。 白衣鬼王是世间所有百姓的善心凝聚而成,青衣鬼王是香火所化,红衣鬼王则是世间怨力所聚,赤衣鬼王则是实实在在的鬼王。 虽说青衣鬼王和赤衣鬼王看起来不像什么好鬼,但它们只是行事手段比另外两个鬼王要凌厉一些,但心底不坏。 白衣鬼王除了镇守天门以外,还会负责接纳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因为天门常开。 天门地户这在风水学中大有讲究。 风水当中,天门位置为来水口的方位,地户位置为去水口的方位,合理的建筑应该天门位置要地势高,地户位置要地势低矮,也就是“天门要开,地户要闭”。这其实是跟我国的地理相对应的,西北高,东南地,顺应为吉,悖逆为凶。 在八卦当中,乾位称天门,对应地理上的戌亥,相对的巽位为地户,对应地理上的辰巳之位。天文学上的意义是,天门和地户分别为地球绕太阳公转形成的冬至点和夏至点的日出方位、日落方位。 戌,为天门在西北方位;辰,为地户在东南的方位。 当然,这只是在风水中的运用,而这白衣鬼王守天门,这个天门是在九州的最西北的地方,不毛之地,昆仑山下。 普通人是不可能到达天门的。 四大鬼王中,白衣鬼王是最为和善的鬼王,他镇守的地方有点像枉死城。 枉死城,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关押无辜枉死之人的地方。 据传说是地藏王菩萨所创建用于收容枉死之人的魂魄的阴间城市,其性质类似于阳间关押罪犯的监狱。 枉死之人死后都会集中到枉死城关押,直至原有命数注定的寿命终结为止,例如某人命数注定九十岁寿命终结,却在四十岁不慎提前身故,因而死后就会被集中至枉死城关押,直至九十岁才得以自枉死城释放。 在此期间,枉死城中关押的亡魂能够像阳世之人一样生活,并且能够登城观望,查看谋害他的人是否收到应有报应。 但其人身自由会受到严厉的控管,既无法收到阳世亲友烧给亡魂的冥纸及纸扎祭品,也无法在中元节,像其他亡魂一样,返回阳世接受阳世亲人的供养,一切烧给这些亡魂的金钱物品都会暂时存放在辅佐地藏王菩萨的目莲尊者处。 直到这些亡魂亲眼见到谋害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怨恨的心情得到慰藉,提出解发诸殿各狱之时,意即到这些亡魂在枉死城的关押期满之后才能转交,然后再根据其生前善恶,或奖或罚,转世投胎。 另据相关传说,地藏王菩萨也会在这些亡魂收押在枉死城的期间亲自为他们进行超度。 枉死城是独立于十八地狱以外,城主是罗迦婆娑,不要小看枉死城的城主,就算是阎王爷找他要人也得客客气气的。 罗迦婆娑要是不给面子,阎王爷也只能败兴而归,这个地方在道教典籍中记载不多,反而是佛经的注解多一些。 而天门与枉死城的不同之处在于,白衣鬼王收纳的这些孤魂野鬼是根本无法投胎转世的,他会把它们收留在天门内,悉心调教,日后也好谋个好去处。 不过天门之中是能进不能出,毕竟白衣鬼王有镇守天门的职责。 地户鬼王身穿青衣,也就是这幅画上的道士,地户常闭,里面的恶鬼想出来不行,外面的孤魂野鬼想进去也不行。 地户的位置在九州最东南的地方,海上虚空,神鬼难渡。 白衣鬼王和青衣鬼王从来不问世事,没想到画有青衣鬼王法身的话却留在棺材里,难不成斗三爷与青衣鬼王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修道至深处,何处有法身他们都能有感应。 所以青衣鬼王应该知道自己的法身在这里。 虽说天门地户的大概位置是在西北和东南,但具体位置没人知道。 不过在古书中倒是有记载,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后,天不足西北,地不足东南。 故而在天穹的西北和大地的东南分别裂开了一道缝,这里就是上天和入地的通道。 山海经《海内经》云:大荒之中有山焉,名曰日月山,此为天枢也。 吴姖天门,日月之所入。 这句话的中间好像少了点什么,可能是原文有所遗失造成的。 但是我们可以从中推测出来,天门就在吴姖山上,而文中所说的日月山,是日月进入地下的地方,也就是地户了。 后面还有一条记载,可以作为佐证。“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北极天柜,大海中的水向北滚滚而来,最终都注入这里。”结合《河图括地象》“天门无上,地户无下”的说法,也就是说,天门没有顶,所以日月可以往上走,从这里升上去;地户没有底儿,所以太阳和月亮可以从天上落下来,进入地下。 而根据《神异经》的说法,在大地的东南方,有一口石井,井口方圆百丈。上面有两个石门,东南面比较窄,有一只巨熊蹲在上面。 门栏上有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地户”。 这些都是能从一些神怪志异当中搜索到的现在,真正的天门地户到底在什么地方,除了这两个鬼王,我想没人知道。 141 铃铛 “莫非什么?”我问道。 林素问咳嗽一声,开口说:“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些书画是另一个世界,打开这些世界的通道需要特殊的钥匙,一男一女黄泉结婚,而且会同时失去眼睛。”。 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没了眼睛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卧槽……还有这种事? 那这和郇降有什么关系?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说高小红和周长辉就是打开书画世界的钥匙吗?”我吞了一口唾沫,这些事我也听说过,但那都是从电视或者书上见过。 说是有些东西日久通灵,书中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画中也可另成一派。 说不定我这本书就是真实存在的,哈哈,开个玩笑。 “你相信吗?”我将目光看向了蒋嘤咛,这实在是有点儿骇人听闻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蒋嘤咛走向了无盖空棺,说的也是,要真有这种事,那玄机肯定就是藏在棺木之中的。 难道说斗三爷用种生基还不只是为了给自己续命吗? 这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这么多的邪法,害人害己啊。 我们四人奔到空棺跟前,棺材四面都贴满了符咒。 棺材盖果然是空的,棺材壁布满了铃铛,无论怎么下手,都会碰到铃铛,我不知道斗三爷在棺材里搞这么多铃铛是什么意思。 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人的表情,应该也是看不出来。 蒋嘤咛一向无所不知,我问道:“你难道也不知道这棺材里的铃铛是起什么作用吗?”。 蒋嘤咛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而在棺材底还有一块红布,看样子红布下面是盖着什么,难不成就是斗三爷的生辰八字,和他收集的阳气运势吗? “让我来。”我抽出春雷剑,用剑尖慢慢挑开红布,这样万一有什么机关,也不至于伤到人。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棺材里没有任何机关,红布被我轻而易举的挑开了,棺材里有一个楠木盒子,还有一个卷轴。 我们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看看楠木盒子和卷轴里有什么。 沈冲最先沉不住气了,满脸垂涎的说:“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说罢他便伸手去拿盒子和卷轴。 他的手才伸进去,棺材壁上的铃铛忽然像狂风暴雨一样响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刺人耳膜,沈冲脸色大变,想抽手后退。 林素问听见这动静,立马往后跳开了三尺远,生怕祸及自身。 我和蒋嘤咛赶紧凑上去看了看,却发现沈冲的手被缠上了无数红线,这些红线全是从铃铛里吐出来的。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铃铛居然全部换了一个方向,每一个铃铛上面都刻着一个人脸,这些红线就是从人嘴里喷出来的。 沈冲的手被捆成了一个蚕蛹,而且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由红变白,沈冲大吼:“操,它们在吸我的血!”。 我也慌了,想起之前沈冲舍身救我,我毫不犹豫的咬破中指,把自己的血滴在红线之上,沈冲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小心!”沈冲的笑容顿时凝住,棺材里的红线像活了一般,朝着我的手上缠了过来,看样子这些红线对人血的味道十分喜好。 蒋嘤咛冷哼一声,手中逆鳞一转,顿时就将红线拦腰斩断,我的手指才算保住。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怕我这处男阳血的怪物。 “沈冲不要乱动!”蒋嘤咛又掏出一张符纸将逆鳞包了起来,只见她一捏法诀,符纸顿时冒起一股蓝色火苗。 “放心,这火苗烧不到你。”蒋嘤咛给沈冲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心想要是烧到就完了,沈冲的手要变成烤猪蹄。 不过沈冲还是很信任他小师叔的,眼瞅着蒋嘤咛把匕首上的火放到了他的手底下,他硬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蒋嘤咛把火苗烧过去,那些红线瞬间就往铃铛嘴里给缩了回去,原来它们也怕火烧啊。 不一会儿,沈冲的手抽出来了,手上被勒了无数道印子,甚至血印都嵌进了他的皮肉里面,整个手都是红彤彤一片,手指就像要断了一样。 “冲哥,你没事吧?”我关心的问道,沈冲上次在五溪镇那可是舍命救我,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沈冲摇摇头,蒋嘤咛说:“你失血过多,当然头晕了。”。 “休息一下。”我拍拍沈冲的肩膀,又问蒋嘤咛那些铃铛是啥玩意儿,蒋嘤咛说这是崂山派的镇棺之法,叫千丝噬魂。 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简单,赶紧问到底是啥玩意儿。 蒋嘤咛说这些铃铛都是铜铃,每一个铜铃都是在坟墓里埋了十年以上的,日夜被阴气和尸气滋养,变成了半个通灵之物。 而那些红线其实是死人的头发丝,这就需要崂山派的秘法才能办到,凡是有这种铜铃陪葬的地方一定不简单。 崂山派会使用秘法将死人的头发与铃铛融合,而头发之所以会变成红色,这是因为吸了血,也就是说这无盖棺材里的铜铃杀了不少人。 否则它们嘴里吐出的发丝不会这样红。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他娘的也太邪门儿了。 也就是说这些铜铃本就是从死人墓里掏出来的,然后又用铜铃杀了不少人,以此来增加铜铃的怨气。 这样一来,铜铃就会在生人闯入墓中的时候被激活,红色发丝会缠上闯入者身上,今天亏得是我们几个,要是别人肯定被吸成干尸了。 “他妈的,崂山派是不是和茅山派有仇啊?怎么老是搞这些东西?”我踢了一脚棺材,这些天遇见的怪事全他妈和崂山派有关系。 我本是无意吐糟,蒋嘤咛却说你说对了,茅山派和崂山派确实是世仇,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新社会没以前那么复杂,两派表面上还是相安无事。 只不过背地里还是谁也瞧不上谁。 关于茅山派和崂山派的宿怨,由来已久。 简单的说一下。 崂山派:崂山道士擅长于驱鬼捉妖,镇压僵尸,诅咒解咒,传统中医,地脉风水,内家功夫等。 其中地脉风水与传统功夫两法分流到山贼组织,形成了卸岭力士一派。曾经辉煌一时的绿林军中多有崂山门下。唐末义军领袖黄巢就传说学过崂山之术,并曾经在陕西挖过多处唐墓以充军饷。而崂山派内部这些本领却逐渐失去传承。 崂山道士多以驱妖捉鬼,周游行医为生,也有人为富豪官宦服务,对付他的敌人。崂山弟子素来以不分正邪,行事胆大妄为著称,号称只尊天命,不理人情,弟子中颇多和四大门派合作盗掘古墓牟利之人。 四大门派中回避僵尸的法器药物,也多为崂山弟子所创。与茅山为宿仇。 而茅山一派擅长寻穴找墓,风水祭祀,迎亲典礼,机关阵法,相面测字,看八字,算吉凶,甚至逆天改命等等。 其中机关阵法,与搬山分甲术意外流失,形成了掘丘一行中的搬山道人一派。 茅山派人多以道士身份,巡游四方,以参赞红白喜事,看风水找坟地,看相算命等行为生。 茅山派认为天命虽不可违却可变,所以最善长利用墓穴改变他人命运。 也因此和掘丘者水火不容,中土墓穴中的守墓机关,号称有半数为茅山弟子所创。 茅山崂山两派为宿仇,结仇原因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难以追溯。实际上后人多是因为谋生过程中产生冲突。崂山道人惯于破坏墓葬取利,茅山弟子则要费尽心思研究如何不让人掘丘破运,一来二往两派中人死在对方手下不计其数,数千年岁月下来,仇恨之深,集合江海也不可洗清。 到了近代,尤其是那一段特殊时期,两派都被极力打压,又没有出逃外国的经验,几近失传。 开放后,随政策的放宽,又逐渐兴盛起来,但声势大不如当初。不过琉球岛香江以及海外等华语文化影响范围内,两派依然颇有影响力。 ————不必订阅了,要完结了。 143 传国玉玺 “你确定这是青衣鬼王吗?”我不太相信的问蒋嘤咛,青衣鬼王的身份虽说是鬼,但应该也是属于神仙一流,身份极为尊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茅山典籍上记得没错的话,就是他。”蒋嘤咛点点头,我心想还是大门派好啊,这些东西都有记载。 哪儿像我这个小门小户的,除了天藏秘术以外就是不完整的天运秘录。 青衣鬼王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真和林素问说的一样吗?这幅画通灵,需要周长辉和高小红这两把钥匙。 虽说高小红现在已经不在我的考虑之内,但是看见她搞成这个样子,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算了算了,管他什么鬼王,我们都是凡人,难不成还能遇见他?”沈冲大手一挥,便抢过了蒋嘤咛手里的楠木盒子。 我们三人收回了思绪,盯着沈冲手里的盒子。 沈冲缓缓打开盒子,我非常好奇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如果是斗三爷的八字,应该不用这么大个盒子来装。 等沈冲完全打开的时候,只见盒子里是一块儿印章。 这块印四四方方,上面雕刻着一个蟠龙。 这是玉印,和我身上的梅花印不同。 而且看起来这块印雕刻的很讲究,价值不菲,我们都蒙了,我甚至还开玩笑说不会找到传国玉玺了吧? 蒋嘤咛摇摇头说:“拿起来看看。”。 沈冲将印章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底部是篆刻的文字,不过就我这水平是看不懂的,这些篆文很像符箓上的印章。 我记得传国玉玺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而且不是普通的篆书。 传国玉玺是宝贝,但早就丢了,我不信这玩意儿会是传国玉玺,这要是传国玉玺我们四人就发达了。 不过现在估计也只有上交国家的份儿。 秦始皇一统中原之后命李斯用篆文雕刻传国玉玺,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环刻“双龙戏珠图案“、最下面有三道尖波浪线(代表大海)、双边(内边线较细、外边线较粗)。传国玉玺整个图案的寓意是:日照大海现双龙。这一玉玺,是封建社会历代正统皇帝的信物。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于神州赤县凡2000余年,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至今杳无踪影,令人扼腕叹息。 我见蒋嘤咛拿着印章翻来覆去的看,心里不禁也跳了起来,颤声道:“蒋嘤咛,这不会真是传国玉玺吧?卧槽……要是这玩意儿,那我们可是国家的功臣啊!”。 人家找了几百年的东西没找到,现在被我们找到了,不是功臣是什么? 蒋嘤咛还是不说话,我心里却感觉确定我自己的想法了,就连林素问也有激动,“美女,这不会真是师父说的传国玉玺吧?”。 传国玉玺可不仅仅是它的历史价值,而是还有其玄妙的用处。 传国玺自问世后,就开始了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 传说公元前219年,秦始皇南巡行至洞庭湖时,风浪骤起,所乘之舟行将覆没。 始皇抛传国玉玺于湖中,祀神镇浪,方得平安过湖。 8年后,当他出行至华阴平舒道时,有人持玉玺站在道中,对始皇侍从说:“请将此玺还给祖龙(秦始皇)。”言毕不见踪影。 传国玉玺复归于秦。 秦末战乱,刘邦率兵先入咸阳。 秦亡国之君子婴将“天子玺”献给刘邦。刘邦建汉登基,佩此传国玉玺,号称“汉传国玺”。 此后玉玺珍藏在长乐宫,成为皇权象征。 西汉末王莽篡权,皇帝刘婴年仅两岁,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命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遭太后怒斥。 太后怒中掷玉玺于地时,玉玺被摔掉一角,后以金补之,从此留下瑕痕。 王莽败后,玉玺几经转手,最终落到汉光武帝刘秀手里,并传于东汉诸帝。 东汉末,十常侍作乱,少帝仓皇出逃,来不及带走玉玺,返宫后发现玉玺失踪。 旋“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孙坚部下在洛阳城南甄宫井中打捞出一宫女尸体,从她颈下锦囊中发现“传国玉玺”,孙坚私自收起玉玺,并未拿出。 不料孙坚军中有人将此事告知袁绍,袁绍闻之,立即扣押孙坚之妻,逼孙坚交出玉玺。后 来袁绍兄弟败死,“传国玉玺”复归汉献帝。 一般来说,后唐李从珂之后,传国玉玺就已经失踪,之后的都是伪造的。 三国鼎立时,玉玺属魏,三国一统,玉玺归晋。西晋末年,北方陷入朝代更迭频繁、动荡不安的时代。 “传国玉玺”被不停地争来夺去。 晋怀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玉玺归前赵刘聪。 东晋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后赵石勒灭前赵,得玉玺;后赵大将冉闵杀石鉴自立,复夺玉玺。 此阶段还出现了几方“私刻”的玉玺,包括东晋朝廷自刻印、西燕慕容永刻玺、姚秦玉玺等。 到南朝梁武帝时,降将侯景反叛,劫得传国玉玺。 不久侯景败死,玉玺被投入栖霞寺井中,经寺僧将玺捞出收存,后献给陈武帝。 隋唐时,“传国玉玺”仍为统治者至宝。 五代朱温受禅代唐后,玉玺又遭厄运,后唐废帝李从珂被契丹击败,持玉玺登楼自焚,玉玺至此下落不明。 郭威建后周后,遍寻传国玺不着,无奈镌“皇帝神宝”等印玺两方,一直传至北宋。 北宋哲宗时,有一个农夫在耕田时发现了传国玺,送至朝廷。 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这就是始皇帝所制传国玺。 但是朝野也有一些有识之士怀疑它的真伪。 宋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走,“传国玉玺”也被大金国掠走,随后便销声匿迹。 宋朝这枚传国玉玺是蔡京他们为了博皇帝开心造的假,并不是真的玉玺。 真正的传国玉玺应该在后唐李从珂手里就已经消失了,后来出现的玉玺都是假的。 我之所以觉得这是传国玉玺,是因为这枚印章上的字非常像虫鱼篆,这和一般的隶属是大不相同的。 我张着嘴等了好半天,却见蒋嘤咛摇了摇头:“这不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是绿色,这是白玉。”。 “而且传国玺的背面是五条螭龙盘绕。在王莽称帝时,汉元后摔断了传国玺背面一处龙角,并未做任何修补。”很显然,蒋嘤咛对传国玉玺的了解程度并不比我低。 我只知道传国玉玺被摔坏了一只角,根本不不知道还摔坏了一个龙角。 “那这是什么?”我失望的摇摇头。 蒋嘤咛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雷霆都司北极枢秘印。”。 “什么玩意儿。”我懵逼了,不知道这是啥,不过按照蒋嘤咛这么郑重的态度来看,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这是闾山派的镇山之宝啊?”沈冲惊呼一声,我擦嘞,怎么又出来一个闾山派。 蒋嘤咛点点头:“没错,这东西就是闾山派的掌门之印,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里。”。 “普通的雷霆印,叫雷霆都司印,道教每一派都有,而只有闾山派的镇教之宝才叫雷霆都司北极枢秘印。”。 我心想她的名字都长些,肯定厉害些。 “难道说斗三爷是闾山派的弃徒?”我一惊,真不知道斗三爷身上藏了多少秘密。 这小老头儿真是个心机婊,平时装的人畜无害,和蔼可亲。 144 宅不配命 雷霆都司印是道教中法印的一种,前文说过,道教做法事有一套专门的程序。 其实在我们普通人看来,他们穿着黄色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开坛结案,实打实的江湖骗子。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正宗的道士做法是一定要登坛作法,结印点箓。 而法印就是盖在符纸或者秘讳上的印记,法印的作用很大,表奏、文书、符箓都需要法印。 法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明确告知力量与权威的来源,就好比天师府,他们背后可是有张道陵这个大佬,神霄派有王文卿白玉蟾,任何门派都有祖师爷。 盖了法印就相当于告知他人,这件事我某某某管了,没有盖法印就相当于文件没有盖公章,三界不会承认。 所以一般有本事道士做法事,肯定会在符纸上盖法印。 在早期道教传承过程中,学习修炼道法是有一定的次第的。 不同法阶(级别)的道士被授予不同级别及品秩的箓文,以行相应的道法。 不同法阶的道士行法的大小、多少都是有限制而不是任意而为的。 符箓的演变和发展成“符箓三宗”。自元朝时三山合一形成广义的“正一箓法”开始,便有了授予道士的从初阶到高阶的【三五都功经箓】、【正一盟威经箓】、【三洞五雷经箓】、【大洞经箓】这四种常见的法箓,今摘取小道所知的奏授【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中可以行使的具体法印的介绍。 法印一般为木制、铜制或玉制。印面上刻着具有道教含义的文字,甚至有的还刻着完全符式化的图案,印钮一般是狮子或其他避邪兽。 道教自从祖天师张道陵开始传有法印,沿袭至今。法印是道教奏达天庭的公印,也是行使神力的法物。《洞玄经》:“法印照处,魅邪灭亡。”。 这里只说雷霆都司印。 此印道书中称为“邵阳雷公法印”、“雷霆都试司符玺”《上清玉府五雷大法玉枢灵文》载汪真君所言:“五雷既明,当知雷府所部。既明所部,有请立应。且雷城在玉清真王府碧霄上梵而中,去府二千三百里,城高八十一丈,乃玉清王按治之所,卿师使相列职分司,主发生万物,驱动海岳,推迁四时,升降阴阳,录善罚恶。 中有五雷主者,应时行令,以辅真王之化。且五雷使乃雷城之专司,统摄五雷,关申司分。 凡风雨不时,亢阳为虐,兵戈妄动,饥懂荐臻,皆由请命帝真,无不由王枢而大布分野,兼领三司将吏,判治三界鬼神功过,以康黎庶……雷霆都司,乃北帝专司之所,列官分职,佐玉机之政。 凡世间水潦旱鲢,悉请玉枢院禀听施行。至于雷霆斧铺,庆赏刑罚,有条不紊,悉有司存,天心有雷,但不专耳。” 同书卷一二三亦曰:“元始上帝付授三洞飞仙、五岳丈人,其符望皆玉为之。黄帝得之,佩印登天。雷公风后二君得之,相续仙去。许都仙得之,同吴猛、丁义统领邵阳雷公。”祖师曰:“此印专为申奏而设,乃天门、雷门识认之私。 其印方圆,各有法则,印文乃雷霆都司之印,方圆厚阔各一寸一分。凡召雷部将吏及邵阳雷公,皆以此印符碟,谓之暗号,大有报应。 昔邵阳大统领得遇六波天君,密付此印,同雷部辛天君,于海南授陈泥丸真人,传流至今。” 雷霆都司印不是修雷法者,未受箓者,不得随意刻用,否则大祸临头。 “不太可能,陈山斗应该和汪入海都是崂山派的弟子。”蒋嘤咛否定了我的想法。 “那这玩意儿怎么办?”我指了指蒋嘤咛手上的法印,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闾山派知道我们得到了雷霆都司北极枢秘印,估计会倾全教之力给抢回去吧? “我们先出去再说。”蒋嘤咛将印章收了起来,我现在唯她是从,所以没有意见。 临走之时,我们又在棺材底看见了一个八字。 壬辰年、壬寅月、己酉日、癸酉时。 按照万年历的推算,这个人是农历的1952二月初九生的,乾造,生肖为龙。 不出所料,这个八字就是斗三爷的了。 而且我看这八字的颜色已经变成白色,并且上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是不是就是增寿的征兆?”我问蒋嘤咛,蒋嘤咛说是的,就差一点就大功告成了,种生基改气运还真是有一套。 “斗三爷是东四命的命格,他家房子的朝向方位却是西四命。”我喃喃自语,难怪斗三爷一生不顺,临了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原来是因为东西之命搞反了,但以他的本事,怎么会连命宅不配的道理都不懂? 阳宅风水中,东四命和西四命的讲究很多,有句话叫宅命相配,如果东四命的人住到了西四命的房子里,无病也有灾,。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风水极佳的住宅,主人却并不是一帆风顺,这就是宅不配命。 东四命是什么意思,东四命即是震东,坎北,巽东南,离南。乃木火而成,阴水在下之命格。 东四命震木之命此种命人多有成就,一生荣华相伴,乃进取之人,事业进展良好,可做商人,不宜出仕之人。 东四命坎北之命一生情爱有宁,乃火成之人,为人不喜蝇营狗苟,明信皓月之人。情爱相容,善解人意,可得佳人伴随,富有灵动之格。 东四命离火之明,可从事商贾,火热之工作,运势相继,子孙盈满。为人杀伐决断,风华内敛,有旺盛之属。 东四命之巽木之命,此乃阴木之旁,为人聪颖,灵动,善于辅助他人,行为处事之中富有峥嵘之意,乃晚年风华之人。 坤、兑、乾、艮为西四命,喜西四宅。 坤卦为西南方,五行属土,为阴;兑卦为西方,五行属金,为阴;乾卦为西北方,五行也属金,为阳;艮卦为东北方,五行属土,为阳。 乾命的生气方在西方,天医在东北方,延年在西南方,伏位在西北方;祸害在东南方,六煞在北方,五鬼在东方,绝命在南方。 坤命的生气在东北方,天医在西方,延年在西北方,伏位在西南方;祸害在东方,六煞在南方,五鬼在东南方,绝命在北方。 兑命的生气在西北方,天医在西南方,延年在东北方,伏位在西方;祸害在北方,六煞在东南方,五鬼在南方,绝命在东方。 艮命的生气在西南方,天医在西北方,延年在西方,伏位在东北方;祸害在南方,六煞在东方,五鬼在北方,绝命在东南方。 祸害、六煞、五鬼、绝命为凶位,因此命卦的不同也就影响了家宅的吉凶位,所以大家在看风水的时候要注意将命卦与宅卦以及住宅的其他的一些情况相结合,不能只看一方面,这也是为什么风水许多人学但是却不精的缘故。 西四命五行: 1、东北方属艮,五行属土; 2、西南方属坤,五行属土; 3、西方属兑,五行属金; 4、西北方属乾,五行属金。 东西四命的排算方法很麻烦,是通过三元九运,八卦方位而得来的,现在社会讲究科学,这些事也不必当真,毕竟大城市里的房子都是套房,也许一栋房子全是东四命,那也不可能没有西四命的人住,所以并不能完全当真。 “你们想办法把棺材抬出来,整个村子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看样子只有昭告城隍来处理了。”蒋嘤咛吩咐我们。 145 请城隍-1 毕竟陈家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全村几百口人都成了游魂的状态,这要是不惊动城隍,我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擅作主张让他们还阳。 城隍在每个地方都有,不管是城市还是乡下。 只不过现在在很多大城市里取缔了城隍庙,而在乡下还有许多这样的庙宇。 九州文化源远流长,不同地方祭拜的神仙不一样,但管理阴魂的第一站都是城隍,不过有些地方的称呼并不一样。 就像渝州这边,九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初,乡下还有许多土地庙。 这种土地庙陈设简单,就是两块青石板堆砌而成,很矮,完全不像一个庙该有的样子,当地人都称之为土地庙。 按照我的推测,应该和城隍庙的作用是一样。 只不过这种城隍很可能是上面安排的跑腿的,就是正统城隍爷收服的小弟,一些有道行的鬼魅。 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管理本地阴魂,因为地府和人间是一样,他们也是有制度的,城隍手里有一本生死簿,详细记录当地的人口数量增加,就和现在的派出所一样。 全国各地都有。 他们统归地府管理,第一责任人是判官。 一个地方的生老病死他们手里都有详细记录。 而且人死之后的第一站就是城隍庙,至于还有一些北方地区则是信奉的五道爷,职责都差不多。 城隍庙虽说听起来不咋地,但是很厉害的,都是一些名人大佬死后才能当城隍爷。 城隍是冥界的地方官,职权相当于阳界的县太爷(是真正专门负责人一生福寿禄和恶罚明的官职,而且不是神,称呼为城隍、判官等)。 注意,这里是大城隍爷,统管一个县的生死,他手下还有区、镇、村、一级一级管理,井然有序。 县上面也还有巡抚和总督啊。 城隍爷并不是神,从某些意义上来讲应该还属于鬼。 城隍在明清以后,成为一个神的官职,而不是一尊神明。都城隍为省级行政区所奉祀,相当于阳间的巡抚。府城隍相当于阳间的知府,县城隍相当于阳间的县令。 各地的城隍由不同的人出任,甚至是由当地的老百姓自行选出,选择的标准是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或是符合儒家标准正直聪明的历史人物。 比如东南三大城隍:苏州城隍春申君黄歇、杭州城隍文天祥、浦东二城隍秦裕伯。 各地城隍一般多由历史上的忠良贤达来担任,如福建都城隍庙奉祀的是刘邦的御史大夫周苛因忠贞不屈,痛斥项羽,而被处烹刑。 战国时代的春申君黄歇,封他为大大统领及万户候,因连横抗秦有功,即被奉祀为苏州城隍。 也有一些是对当地开化民智,提高民生有很大贡献的国主或官员,如川蜀缙云县城隍就是缙云县首任知县李阳冰。 浙江绍兴城隍庙是供有功于民的庞玉大将,宁化城隍庙城隍为巫罗俊,广州城隍爷是五代十国时的南汉国皇帝刘龑。 也有“廉洁奉公,拥政爱民”的“清官”,如杭州城隍周新,明成祖即位时,任之为监察御史,多所弹劾,贵戚震惧,当时被视为冷面寒铁,曾任浙江按察史。 帝都地区是明朝一代忠良杨继盛,安徽青阳城隍庙是清官海瑞等等。 城隍下辖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 其中城隍的僚佐为各司,而各司依各庙配置,并不相同,有三司、六司甚至到廿四司或卅六司之说,且各司名号,也不尽相同,如头城城隍庙则以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为司。唯大抵以阴阳司为诸司之首。阴阳司是城隍爷的第一辅吏,协调诸司,监察诸案后,方陈报于城隍。 三司: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 七司: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奖善司、罚恶司、增禄司、注寿司。 八司: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奖善司、罚恶司、财神司、注寿司、功过司。 廿四司:阴阳司、速报司、良愿司、查过司、文书司、地狱司、功曹司、掌案司、检簿司、驱疫司、学政司、典籍司、罚恶司、注福司、注寿司、督粮司、巡政司、感应司、保安司、仪礼司、稽查司、赏善司、提刑司、考功司。 廿四司:阴阳司、速报司、功曹司、功过司、注福司、瘟疫司、感应司、罚恶司、功考司、记功司、事到司、监狱司、巡察司、赏法司、刑法司、察过司、见录司、来录司、警报司、赏善司、库官司、改原司、保健司、人丁司。 廿四司:阴阳司、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户部司、度支司、金部司、仓部司、礼部司、祀部司、主客司、膳部司、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此组廿四司,为采用朝廷六部廿四司而来。 廿四司:阴阳司、任免司、感应司、差捕司、讯问司、府库司、科甲司、农啬司、匠工司、商贾司、钱银司、幽冥司、纠察司、婚娶司、子孙司、医药司、寿命司、功过司、曲直司、监狱司、兵戎司、运途司、文书司、土地司、江海司。此组廿四司,司名皆为对偶,相当骈俪,文艺程度较高;且各司之职称,皆为民众所求而设定。 城隍是自然神,凡有城池者,就建有城隍庙。 最早的城隍庙见于三国吴赤乌二年(239)建的芜湖城隍庙。历史上有唐人张说、李德裕、李阳冰、杜牧等祭祀城隍神的文献记载。福州的城隍庙是建于晋朝太康三年(282年),相距仅43年,所以福州城隍庙是全国第二早的庙宇,距今已有1700多年了。 宋代以后,城隍开始人格化、多以去世后的英雄或名臣奉为城隍神,如苏州祀战国时春申君黄歇,上海祀秦裕伯,燕京祀杨椒山,杭州祀周新、文天祥,会稽祀庞王,南宁、桂林祀苏缄等。 大多城隍庙里挂有“纲纪严明”、“浩然正气”、“护国庇民”、“我处无私”、“节义文章”、“发扬正气”等匾额,还有“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善恶到头终有报,是非结底自分明”、“善行到此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等楹联。 现在还是有很多城隍庙的,去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些对联,不过很多以前流传下来的城隍庙都在破四旧的时候被毁了,现在能看见的多是后来修建的,真是呜呼哀哉啊。 城隍庙里,每年都有钱、米、衣服、棉被、医药、棺木等的施舍,府城隍庙每年农历十二月廿五日为最大的一次施舍活动,每月初一和十五亦有小规模的施舍。 还有为人主持公道,排解纠纷的活动。在旧社会每年除夕之夜,府城隍庙戏台上例有一场木偶“鲁戏”。因那时穷人多,三十晚上因躲债,有家难还,无路可走,只得进城隍庙看“鲁戏”当“守岁“。 有乐善好施者,派人捎带“红包”,悄悄地分别送给那些穷苦人。 这些东西在以前被斥责为封建毒瘤,但这其实也是九州文化的一部分,就这么消失在滚滚历史长河中,也未免太可惜了。 我们四人退出木屋,只见蒋嘤咛十分慎重的朝正东方点了四炷香,敬神三炷香,敬鬼四炷香,千万别搞错了,不然不仅仅是贻笑大方,还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146 请城隍-2 蒋嘤咛面色端庄凝重,手里结了手诀,朗声念道:“本县城隍,正直之神,执掌冥界,统率阴兵,我今虔诚,请降来临,释疑解惑,分剖云云。”。 我擦嘞,蒋嘤咛居然请奏县太爷,我还以为只是请奏陈家村的城隍爷,这要是没点真本事,城隍爷根本就不会叼她。 想来也是,陈家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地城隍爷肯定也不敢擅作主张,肯定还是要惊动高层,蒋嘤咛这样还不如直接请他们老大过来,也免得麻烦。 还有一个土地神咒,那可就是请土地爷的了。 土地神咒: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蒋嘤咛念完之后,我和林素问都是面面相觑,我还好点,多少从天藏秘术上面了解了一些这些神神道道。 林素问就搞笑了,抻着个脖子一脸懵逼,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直爱慕的蒋嘤咛跟个跳大神的一样。 他更想不到蒋嘤咛真能把城隍请来,颠覆他世界观的事还在后面呢。 按照我的猜想,蒋嘤咛应该还会烧一道符纸,盖上法印,这才算大功告成。 这些通达阴间的文书如果不盖法印,就和废纸差不多,而且还有可能引来脏东西。 普通人要想在家里烧香拜佛也一定要注意,上香的数量和程序千万不能搞错,要是搞错了可能会祸及自身。 实话实说,一般家里请来的神仙菩萨都是没开光的,这种没开光的菩萨最容易招来脏东西,所以千万不要乱拜。 果然,我推测的没错,蒋嘤咛从身旁的黑皮包里拿了一张符纸,而且直接用我们刚才得到的雷霆都司北极枢秘印盖在了上面。 这可是闾山派的镇教之宝啊,居然被蒋嘤咛就这么拿来乱盖,这要是被闾山派那群牛鼻子知道了,还不得气掉大牙。 福生无量天尊。 林素问看的直皱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四柱香都快烧完了,现场忽然刮起了一阵微风,将香火搅扰的更旺盛了。 旋风藏鬼,这是民间普遍的说话,我心里一紧,难不成蒋嘤咛真把城隍县太爷给招来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牛逼了。 “清微弟子蒋嘤咛叩见城隍!”蒋嘤咛二话不说就单膝跪地,她身后的沈冲一脸懵逼,但双腿也是不听使唤的跪了下来。 我擦嘞,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林素问小声问道:“师父,难道蒋嘤咛真把城隍给招来了吗?”。 我皱着眉头说不清楚,但既然蒋嘤咛都跪下了,我们也跪下吧,毕竟蒋嘤咛可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 我和林素问双双跪下,但我的膝盖还没挨到地面,就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开口道:“我受不起你这一跪。”。 我的腿便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 我自己觉得这太神奇了,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并不认识玉龙县的城隍老爷啊。 他们三人则是惊愕满面的看着我,朦胧的夜色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就像是一团雾气一样,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又像是由雾气凝成的实体。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低呼一声:“是你!”。 这个人竟然是我当日在知行观遇见的白道士,卧槽,我就知道白道士不是普通人,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是县太爷! 白道士今天的打扮可比当日要漂亮的多,简直像是古时候的翩翩公子,剑眉星目,面如刀削,一表人才。 就算林素问这种大帅哥和他比起来,那都是相形见绌。 我这一声惊呼,让他们三人更为惊诧,他们怎么会想到我一个小小的风水师,居然会认识城隍县太爷。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白道士微微一笑,我心里是激动又惶恐,:“你……你居然是城隍老爷。”。 我从来就没怀疑过白道士不是人,但他居然是城隍,这让我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在我的认知当中,没有活人能做城隍。 除非是什么神仙转世。 “你们都起来吧!”白道士手一挥,蒋嘤咛他们三人都站了起来,蒋嘤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是在质疑我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佬。 “你的三魂已经稳固了啊!”白道士朝我走了过来,他这话里有话啊,我愣了一下,思绪快速的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他这话是啥意思,莫非……我的阳火是被他动了手脚? 仔细想想,当初我从阳城县回来,那时候我对赵华和丁不满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但实际上赵华已经暗地里偷走了我的阳火和魂魄。 而后那辆出事的客车半路抛锚,我鬼使神差一样转到了知行观。 白道士三番五次的要我喝茶,就算我喝不下去了也强迫我喝,难不成他是在茶里动了手脚,从而加持了我的阳火? 再后来的事就是遇见沈冲,沈冲说我的阳火很稳固,而且被人加持过,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会是白道士动的手脚。 再到后面,蒋嘤咛也说了同样的话,赵华说他那时候对我的阳火就已经动不了手脚了,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白道士。 “我的阳火是您加持的?”我语气无比恭敬的问道,这样的高人我可得罪不起。 “你与我有缘,帮你一把无可厚非。”白道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果然是他动的手脚,我当时还赞叹白道士的茶不同凡响,没想到却还有这样的功能。 “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我迟疑道,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对白道士也只有一面之缘。 难不成他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天资不可限量?真是扯你娘的淡,怎么可能!老子一辈子都不顺心。 “你以后会明白的,我先帮陈家村的村民还阳吧!”白道手掌一摊,手里便出现了一本黑色册子。 想必这就是城隍至宝,生死簿了,这种生死簿也只有县太爷以上的城隍才有,下面的城隍只有档案,而不能更改。 就好比人间要更改身份证一样,得去大地方。 “笔来。”白道士喊了一声,右手便又凭空出现一支红毛狼毫。 判官笔吗?卧槽,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后来了和子孙后代吹牛逼,我就说:老子年轻那会儿什么阵仗没见过,老子亲眼看见城隍老爷朱笔勾点,增寿还阳。 我的子孙肯定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 生死簿和判官笔出现的一瞬间,我发现他们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想必也很想知道自己寿终几许。 白道士翻开生死簿,生死簿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狼毫一挥,就点了下去。 “陈家村有二十七人会丧生在这次大祸之中,尚有357人寿终正寝。”白道士快速翻过生死簿,很快就做好了记号安排。 “那棺材里是陈山斗吸取的魂魄和阳气,现在我便让他们回归本体。”白道士就像是穿越空间一样,眨眼之间就来到那口无盖棺材跟前,手掌一挥,直接从棺材里摄出斗三爷的生辰八字。 我们眼睁睁看着斗三爷已经起了变化的生辰八字变成毫无生气的样子,最后那八个字也都消散于无形。 而白道士左手握拳,就像手中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斗三爷作恶多端,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因果循环的报应。 “魂归其身,各寻其道。”白道士将紧握的左手手掌摊开,我仿佛看见从他手里飞出去很多萤火虫,在漆黑的夜里泛起一丝丝绿光。 他们飞向四面八方,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陈家村又就恢复了昔日 147 清水局 白道士做这一举动真是功德无量啊,肯定能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狠狠添上一笔。 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城隍一级一级升上去那就是总判官,掌握整个人间生灵的生死,这是多大的权利啊。 “那个……城隍老爷,我想问问,这周长辉和高小红也能还阳吗?”我现在可不敢喊他白先生。 城隍老爷可是掌管着整个玉龙县所有人的生死,我有几个胆子敢和他套近乎? “我看看……”白道士翻开了生死簿,寻觅了一阵,他才开口:“高小红还阳之后也是残疾,她的右腿无法复原。”。 “周长辉是个短命之人,不过他的死期并不是现在,而是明年的三月份,死于车祸。”白道士一点也不避讳,居然把这些机密都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们了。 这些东西就和国家档案一样,普通人根本就没资格知晓,执掌之人也不能随意泄密。 白道士竟然不怕这些。 我心想周长辉你是个短命鬼,这就怪不得我了,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老爹,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先帮你要回来好了。 “那周长辉这几个月的时间还能活是吧?”我恭恭敬敬的问道,白道士点点头说:“自然是可以的,每个人的命都有定数,这一次陈山斗擅自圈禁了这么多人的魂魄,已经是触犯了禁忌,就算你们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动手将他押回地府受审。”。 顿了顿,白道士又说:“不过关于这两人的事你们最好不好出去瞎说,否则业障加身,必遭天谴。”。 白道士扫视了我们四人一眼,这就叫祸从口出,我们要是出去宣传说周长辉明年要出车祸翘辫子,肯定会引起轰动。 这可就真的是泄露天机了,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蒋嘤咛率先站了出来,恭敬的说:“当然不会。”。 “不会就好。”白道士点点头,目光不禁在蒋嘤咛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是他的人?”。 “前辈好眼力。”蒋嘤咛虽说语气还是十分恭敬,但情绪却丝毫没有波动。 我和林素问对望一眼,这一句你是他的人,信息量有点大啊,我敢发誓林素问的想法和我一样,蒋嘤咛是名花有主了。 我还好点,毕竟我知道蒋嘤咛根本就不是人,虽说长的漂亮,身材又好,作为男人我很难不心动,但毕竟人鬼殊途啊,更何况蒋嘤咛连鬼都算不上。 可林素问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爱慕蒋嘤咛,听见白道士这样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整张脸都成了哭脸。 “既然你有他护着,确实可以在人间自由行走。”白道士这话宛如火上浇油,我看见林素问一张脸都白了,要不是忌惮白道士城隍爷的身份,他真的想冲上去揪住白道士的衣领。 大声质问他:你丫的到底啥意思?蒋嘤咛是老子的女人,知道吗? 但现在这情况,他显然是不敢的。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就先走了。”白道士笑了笑,打算离开,我立马叫住他:“白先生等等。”。 我脱口而出,虽然有些失礼,但现在完全顾不了这许多,白道士是城隍,他肯定知道很多事。 我爷爷的死因,还有陈家村的事,他肯定都知道。 “你还想问什么?”。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要问的事并不想让他们三人知道,这些事都是我们陈家村的私事。 “好。”白道士一挥手,我瞬间就有一种坠入井底的感觉,和上次在石家村的井底一样,整个人天旋地转。 等平静下来,我才发现我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白道士施展神通把我带到了异空间,避开了蒋嘤咛他们。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 白道士肯回答我的问题就已经很好了,我赶紧问了第一个问题:“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救你。”白道士回答的很干脆,我又问:“是不是和混元地宫有关系?”。 “是的,借命之人必遭天谴,他既然想在阎王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换回去,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混元地宫藏着什么?”看来这些事白道士是很清楚的,毕竟他作为一县之长,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和你的身世有关,混元地宫的事不要再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白道士堵住了我的话。 连他都这么慎重,我只能放弃,看来这次与周平海的交易不亏,混元地宫到底有什么,这让我越发好奇。 “陈家村藏得什么?”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问这个。 “一把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陈家村的断头龙与石家村的宗祠相互关联,邙石之下是清水局的阵眼,这个都是你们陈家祖先布下的。”。 白道士这下倒是奇怪,我并没有问他这些,他居然主动说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在很久以前,石家村和陈家村就渊源颇深,而邙石井居然是清水局的阵眼,这么看来石开元被封印在石家宗祠是必然的。 而且只好要邙石镇压的东西不被破坏,他永远都不可能修成万魂真身。 清水局,是天运秘录中记载的十六大三字阵法之一,此局以天干地支为主,辅以后天八卦而成。 十天干中,壬癸为水,壬为阳水,癸为阴水,十二地支当中子亥为水,八卦之中,兑为泽,坎位水。 不过八卦的五行和一般的并不一样,不能从字面上理解,好比兑,虽然在八种事物现象当中代表泽,也就是沼泽这些,但它的五行却是属金。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对应天、泽、火、木、风、水、山、土。 清水局要沿着三个阵眼,也就是壬癸子亥的位置埋上十二块聚阴石,这十二块聚阴石中间又要用代表坎的物品相连。 而且由于壬癸子亥可以相互组合,所以清水局的阵眼很难找到,找到之后也很难破掉,破掉一个,聚阴石的能量就会爆发,就好比开闸泄洪。 三个阵眼又分主次,看样子邙石之下的阵眼为主。 而这清水局的作用就是用来困冤魂恶鬼,并且消耗它们的修为,鬼魂的修为最初是吸取阴气,而后转变为怨气,再然后才是煞气。 清水局能将冤魂恶鬼的气给泄掉,无论是怨气煞气还是阴气都可以,只不过要分轻重而对症下药。 看来石开元当初是哄我的,他被困在清水局中长达几百年,怎么可能会修成万魂真身,只会越来越弱才是。 难怪我后面想不通,既然他说只差一个魂魄,他随便吸一个不就好了,等了几个月石家村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石开元不过是个纸老虎。 清水局果真强大,陈家老祖宗真是牛逼。 引用我之前的例子,怨气这些就相当于一个水池子,恶鬼就是水池子里的鱼,抽干水而达到遏制恶鬼是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水变成恶鬼不能生存的环境。 要是一个水池子一点养分都没有,而且里面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吞食恶鬼,恶鬼自然就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清水局是属后者。 我算是想明白了,陈家村与石家村之间是相互掣肘的,我知道了两个地方,邙石井,石家祠堂,清水局的第三个阵眼不知道在哪里。 不过我要想找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因为已经知道了两个阵眼。 但是不能破,破了两个村都得玩完儿,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村庄,这要不是白道士提醒,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陈家村的秘密不止于此吧?”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据我所知,清水局不是什么人都能布的,石开元虽说厉害,但为什么不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呢?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 “这要靠你自己去发掘,存在便有存在的道理。”白道士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说,所以这样故作禅机。 148 交谈 好吧! 到了白道士这个地步,他不说便有不说的道理,我再怎么追问他也不会说的。 与其在这些上面纠缠,我不如抓紧时间多问两个问题。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充裕。 “我能活多久?”作为一个凡人,谁他妈不想知道自己的寿命?我当然也不例外,我只是个俗人。 “不知道。”白道士却出乎我意料的摇了摇头,我心想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他妈的是玉龙县的城隍县太爷,你会不知道? “呵呵呵……”我干笑两声,还是没有放弃追问,“你管着玉龙县几十万人的生命,你会不知道我的阳寿吗?”。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和白道士讨价还价。 “你是个异数,你的命格被你爷爷给藏了起来,也许不是你爷爷,也许是别人,但总之你的命在地府已经没了记录。”白道士却丝毫没有生气,我吓得不轻,这他妈什么跟什么,难道我还是个永生不死的命格? 要真是这样,我怎么会这么惨,从小就诸事不顺,长大了还这样多磨多难。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和孙悟空一样,不死不灭了吗?”。 “你觉得呢?”白道士反问我。 我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要真是那样我哪里会这么惨。”。 “这也许是对你的一种磨练呢?”白道士笑了笑,我愣住了,大人物肯定都不走寻常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难道说我是一个大人物,真是扯尼玛的蛋,我除了下面大以外,没什么东西能称得上大。 “那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我心下凄然,有些事并不是我能选择的,我是什么样的命,该走什么样的路,我自己都不能决定。 我甚至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别人让我怎么走我就得怎么走,只不过谁在下棋还未可知。 “也许你走的路,也是别人千辛万苦想走的呢?”白道士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但总之让我心里舒服了一点。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记住你的话了,石家村和陈家村有着微妙的联系,而且清水局绝不能破,相反我还不能让其他人搞破坏,对吗?”从白道士的话中其实不难理解,清水局不仅仅是为了压制石开元。 这其中牵扯的东西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孺子可教。”白道士点点头,我又问:“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斗三爷就是面具人?”。 “不知道。”白道士一反常态的摇摇头,卧槽,他会不知道斗三爷是面具人? 这个家伙守在知行观不知多少年,我甚至都怀疑知行观的火灾和他脱不了关系,但我不敢乱说。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瞪大了眼,显然不信。 “因为面具人根本不是陈山斗,他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白道士缓缓开口,对我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面具人还活着?我们弄死的不是真正的面具人,卧槽……你娘,这不是扯淡吗? “白先生,你可不要吓我。”我脸都白了,一个斗三爷就已经把陈家村搅得鸡犬不宁,而白先生居然说他不是真正的主谋。 这不是让人惊掉大牙吗? “我没有吓唬你,不过面具人到底是谁,我也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白道士语气有些慎重。 居然能让白道士如此重视,那真正的面具人不知道有多厉害,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毁坏清水局吗? 如果是为了毁坏清水局,那么这个面具人很有可能是石家村的人,因为石开元是石家村的老祖宗。 石家村居然藏着这样的狠人,我擦,这件事难办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解决了斗三爷这个心腹大患,却没想到他不过是个小喽啰。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小喽啰都是如此棘手,他背后的大佬又岂是我这个垃圾能对付得了的? “白先生,您真不知道面具人是谁?”我吞了吞唾沫,白先生可是玉龙县的城隍,按理说玉龙县就算死只猫他都应该知道。 但是他却说不知道面具人的身份,难不成面具人牛逼到能在城隍老爷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问白道士。 白道士叹了一口气,道:“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就算是我也不能妄加干涉。”。 “所谓定数便是如此了,神仙确实可以未卜先知,但这是天道循环,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能随意更改。”白道士说的高深莫测,定数这两个字对道教中人来说真是听得太多了。 虽说有一点牵强附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好比算命先生,他明知道一个人明天会被车撞死,他也不能说,说了也不能改变。 算命一般都是求好而不是求坏,要是依命直说,估计算命摊子都保不住。 要真是有这样的能人改变了既定的命数,那么相应的劫数和业报就要增加在这个人身上,就好比我爷爷虽说给我逆天改命,但自己却遭受了恶果。 “唉,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任凭命运安排么?”我第一次对命运产生如此沉重的无力感,命运就是主宰万物的帝王,生杀夺予。 “不认命又能如何?你以为我就想做这城隍么?”白道士语气无奈,看样子对于做城隍老爷这样的美差,他似乎不太愿意。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啊,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城隍县太爷,就算是村里的城隍也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 白道士居然还颇为嫌弃,真是让人看不懂,我要是死了能坐上城隍的位子,我马上就自杀。 “好了,十分钟差不多了。”白道士的话戛然而止。 “我什么时候还能再遇见你?”我问道,白道士要走,说实话我还有点舍不得的,这样的大佬留在身边相当于穿了一件复活甲。 “知行观你随时可以来。”白道士倒是不小气,给我开了这样一道大门。 “对了,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就算是那个姑娘也要留一点心思。”白道士似乎是临走之前给我的忠告。 我有些懵了,问道:“难道他们都和赵华一样想害我吗?”。 “那倒也不完全是,只不过你身上藏着麒麟胆,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的,而且那个姑娘手里可是天师府丢了许多年的天师印。”白道士的话语高深莫测,我整个人瞬间就炸裂了,高呼一声:“那不是闾山派的法印么?”。 “你不是道教中人,这些事你不清楚,但我不会骗你,她手里的就是天师印,有了此印,她便可以朝天师府借人,而且她身上的气息绝不是聻这么简单。”白道士脸色微沉,没等我再问什么,整个身影顿时虚化了。 消失在雾气之中,我瞠目结舌,整个人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小木屋外面。 白道士竟然知道我身上藏着麒麟胆,这个人还真是无所不知啊,我现在有一种感觉,会不会我脱裤子放屁他都能知道?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至少从侧面证明了麒麟胆确实被我给吞了,寻找成仙路的三把钥匙之一,现在藏在我身上。 还有一把钥匙是樟木香,不知道第三样东西到底是什么,虽然我对这虚无缥缈的成仙路不太感兴趣,但这眼看着送到了我脚下,我是走还是不走? 149 闾山派 送到嘴边的肉,我是吃还是不吃? 我觉得我又不是傻子,人家都给你铺好了路,让你往上面走,难道不走吗? 不走白不走。 不过白道士的话让我心里犯了嘀咕,这三个人看来都是各怀鬼胎,我甚至都觉得林素问跟着我也没安好心。 我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他们三个也看着我。 蒋嘤咛率先开口:“他和你说了什么?”。 呵呵……一上来就套我的话,我淡淡说道:“没什么,问了一下陈家村的事,而且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蒋嘤咛,蒋嘤咛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娇斥道:“你看什么?难道不认识我吗?”。 我冷笑着说,认识认识,当然认识。 “不过你真是深藏不露。”。 “老陈,你这话是啥意思?小师叔对你一直都是舍命相护,你竟然怀疑她!”沈冲一下就不乐意了,毕竟他和蒋嘤咛同出一脉。 虽说他逐出了茅山,但遇见了事,肯定是站在蒋嘤咛这一边的。 就连林素问这个色鬼也对我恶语相向:“师父,你什么意思?蒋姑娘人美心善,你听了那个家伙的什么蛊惑,居然对蒋姑娘起疑心。”。 林素问这个傻逼,眼里除了美色就没有其他。 我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着说:“嘤咛,你手里真是闾山派的法印吗?”。 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和我圆谎。 “当然了,这就是闾山派的镇派之宝。”蒋嘤咛面不改色,还给我说了一下闾山派到底是个什么教派。 道教分支庞杂,每一派都不一样。 世人只知道茅山派,却完全不知道茅山派又分出那么多派系,虽说万法同源,但实际上大家谁都瞧不起谁。 闾山派和东南洋那边的降头术有很深的渊源,即便是苗疆的蛊术很多也和闾山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了,其他教派之内也会有歪瓜裂枣,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闾山,传说是在闽江之底,凡人看不见,唯独精通闾山正法,道行高深的道士和有道缘的心善之人才能看到。 闾山派又称闾山道、闾山教等,最早源于魏晋南北朝许逊信仰,属于闽越故地的原始宗教。 后来不断吸收与融合道教派系中净明道、灵宝派诸派的宗教形式,逐渐形成一个以闽南为中心向外发展的一个派系,是炎夏道教的重要流派。 早期的许逊信仰实际上是江南巫系中之闽越巫法,供奉闾山九郎、临水三夫人(即:陈靖姑、林九娘、李三娘)、张觅娘等诸神。 闾山派教法形态至今仍保留了许多闽越故地原始巫术的特征。 闾山派和净明忠孝道所信仰的神灵相同,两个道派都尊奉许真君(许逊)为祖师,所唯一不一样的是:忠孝道是以道德伦理为主,而闾山派,则是以符咒法术为主。 闾山派道士为散居道士,每个道士都有自己的法坛,法坛名称来源分为两种:一种是世袭制的法坛,如:天威法坛,威灵法坛、通应法坛;一种是自立法坛,拜师学艺圆满,通过传度仪式封坛号,自立法坛。 闾山派道士分为红头法师和黑头法师(也叫乌头法师)。 红头法师主要奉临水夫人等三位女神为祖师,以红头巾作为标记,称作「三奶派」,又称「红头法师」,红头法师主要以驱邪收妖,消灾解厄,押煞纳福等吉祥法事。 而黑头法师;则以超度亡灵等法事为主。主要供奉法主公,并以黑头巾作为派系之标记,以丧礼法事、超渡驱邪等见长,人称「法主公派」。另外闾山派还有一支系专职小法,供奉佛教临济宗高僧普庵法师,又称「普庵派」。 闾山教道坛的法服情况。 以「夫人教」为代表性的巫法师公,其法服最突出的特征是头系法巾(红布,可披于项背),扎神额(皮制或称神额),上身穿绿袄(或便衣),下身着长裙或短裙(紫裙,红色或兰色),跣足,或扎草鞋、布鞋,是一种女巫装束。「普庵教」中的武教师公则身穿戏曲之马甲和战裙。 闾山派法术以强硬的霸道法术为主,本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思想,不管是针对鬼魂还是对手,都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方法,其强硬程度和茅山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闾山派行法的方式看,所用的决和咒几乎都是攻击性的,所踏罡步也体现了闾山派的霸道之法。 闾山派的霸道之法,如:上刀山、下火海、登云楼(用三张、五张、七张、九张,甚至更多的八仙桌垒迭,不用任何东西加固,道士在顶层翩翩起舞,行罡布法。)、下油锅等都是闾山派独有的。 闾山法脉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原始巫教。每位有官职的闾山法师,都有随身兵马和镇坛兵马。 这些兵马法师可以自己召,可以由师父赐,也可以奏请天曹司院分兵拨将。 闾山兵马可以划分为天仙兵马、地仙兵马、人仙兵马三种。闾山在职能上能统管三界兵马,故称「三界五营兵马」。 有传承的闾山法坛,还设有另外几营的兵马(内密不公开)。闾山法师在行法做醮时,视不同的事情会派遣不同的兵马,扶助法师行法,以保法事周全及后续护佑。 天仙兵马,顾名思义,是来自于天曹司院拨给的兵马,可以通过闾山奏职获得;地仙兵马,又叫灵界兵马、阴界兵马。 阴兵易召也易损,容易充当炮灰,只要有稍许能力的修行者,在夜间做某科仪都可以召到。 但是召阴兵有个问题,召来小鬼还好,万一召来鬼王,而自身修行不够又无法驾驭。 身体、气色、健康、运势等各个方面都会出问题,若是供养不当,那问题就会更严重;人仙兵马,是坛上系统传下来的兵马,师父给的兵马。 还有一种也可以算作灵界兵马的猖兵。 已知的猖兵就有最少三十三个分类,包括因山川灵气汇聚某处孕育而成的精灵,没有走歪道、修成正果的精怪等。 天、地、人三界兵马不是单独的体系,可以按照职能来细分兵种。比如在行法时,有攻城拔寨的、扫荡妖魔的、侦探事物的、侦查地形的等等。这种职能划分,跟古代的军事机构非常相似。 闾山派其实很牛逼,封建王朝的时候,朝廷会专门养一只这样的军队,全由道法高深的道教弟子组成,其中又以闾山派和茅山派最多,闾山派在调兵遣将方面独树一帜。 这里的兵马自然就是阴兵阴将,还有山精鬼魅,家仙这些。 闾山法坛年初的时要举行「收兵科」——让将士归营,布置阵营。 年底要行「分年科」——赏兵犒将,犒赏三军五营,为兵马放假。 每年公事毕,为感谢辛苦一年的三界兵马,随身神灵、护法、玄师,以及坛上祖师。闾山法师会用不同的科仪与咒语在年底进行赏兵犒将,给兵马分发军费。兵马的犒赏,各地风俗不一,贡品也不尽相同。 有用米的,也有用「草料」的、还有最常见的水果糕点、鲜花宝珠等等,但最主要的是要备甲马。年底休假的兵马,拿着军营分发的军费,有的去看望在世的亲人,也有回天庭访友,或者四处游历增强修行。 本派科仪摘录有——「此酒化为洋江大海水、此果化为须弥山、此肉化为杨州都杀市、菜蔬化为迭如盘…………钱财化为七保大钱山、军粮化为千万担、马料化为千万石!」。 而且闾山派科仪广泛,法器众多,是其他道派不可比拟的。 常用法器有:龙角、铃刀、令旗、金铃、金鞭、宝剑、朝板、马鞭、飞箭、雷令、戒尺、天蓬尺、手炉、水盂、拷鬼杖等。 闾山派的法术福州龙潭角,如今真的是南台岛上一个小角落。江滨仓前路穿过这里时,往里靠了靠,剪下指甲般的一小片临江地带,有人建起了围墙,门额上书“龙潭角”,又有一排小字“祈雨处、放生首池”。 道教犹如长江大河,分出许多支流,这些支流各有千秋,其中的术法玄学真不是空穴来风。 150 天师印 我笑着说:“你还想骗我?这根本就不是闾山派的法印。”。 既然是白道士对我说的,想必不会有假,蒋嘤咛是茅山传人,她熟知道教典籍,所以对各个教派的东西都清楚。 要不是白道士对我说,我肯定也会被蒙在鼓里。 “哦?那你说是什么?”蒋嘤咛也不生气,也不动怒,似乎我的话才是错的。 对啊,这不是闾山派的法印是什么。 对了,白道士不是说了吗?这是天师印。 龙虎山天师府的印信。 “这是龙虎山的天师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故作胸有成竹,以免被蒋嘤咛看出破绽。 沈冲说的不错,蒋嘤咛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但我却怕她对我使阴谋诡计。 她如果照实说,需要我做什么,就算要我这条命我都不会犹豫。 可她总是下套让我往里钻,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上一次去五溪镇,要不是她和沈冲设计连环套,我怎么会去那样一个大凶之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莫非真是陈山斗吗?想骗我找回李归缓的尸首,但他没有想到我会被李归缓感动。 更没想到我会提前两个月回村,这样一来不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吗??说不定是那个真正的面具人打的电话,总之打电话这个人没安好心。 “你听谁说的?”蒋嘤咛脸色微变,没逃出我的眼睛,看样子她手里这个法印果然有蹊跷。 这种反应难道还不能证实蒋嘤咛手上的印信有古怪吗?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蒋嘤咛到底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既然拿到了天师府的天师印,为什么谎称是闾山派的法印。 天师府难道不如闾山派吗?天师府道教大拿,大名鼎鼎,很牛逼的。 “是。”蒋嘤咛眼瞅着无法撒谎,只能点点头承认。 “呵……那你为什么说是闾山派的法印?”我问道,林素问和沈冲两人估计也没想到我是对的,蒋嘤咛连他们俩人都瞒着。 “闾山派的法印应该是雷霆都司南极枢秘印。”蒋嘤咛这下不再隐瞒,对我们实话实说了。 林素问皱了皱眉说:“不对啊,天师印并没有丢啊。”。 “你错了,你说的是【阳平治都功印】,现在收录在江西博物馆,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天师印。”。 真正的天师印有两枚,这一枚阳平治都功印对外宣称是天师印,但实际上真假难辨,有可能是鱼目混珠的。 “真正的天师印从第63代张恩溥天师过后就已经丢失了。”。 蒋嘤咛对这些道教的往事还是十分清楚的,天师府现在已经没有了天师,只有主持,因为没了象征天师身份的印信,现在的天师根本就不被社会各界所承认。 自从张恩溥去了琉球岛之后,天师之位便已空悬很久了。 天师府的传承是代代相传,父传子,传男不传女。 张恩溥是天师府最后一代天师,六十三在周易当中是既济卦,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既,已经;济,成也。既济就是事情已经成功,但终将发生变故。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既济卦》象征成功:此时功德完满,连柔小者都亨通顺利,有利于坚守正道;开始时是吉祥的,但如有不慎,终久必导致混乱。 也有功德圆满之意,或许天师府的传承到此为止,也是天意。 不过张天师去琉球岛,这其中还有许多蹊跷之处,传言说他连天师府的狐仙都带了过去,真假如何,不得而知。 天师府的狐仙堂,应该在道教中是独树一帜的,毕竟狐仙作为五大家仙之一,给人的印象并不太好。 他的外孙张金涛主持亲自去过琉球岛,希望可以将龙虎山灵狐大仙分灵回来龙虎山,重现当年的神威! 狐仙堂的来历:北宋崇宁某年的阳春三月,天师府内百花吐艳,千树竞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三十代天师虚靖公起了个大早,按照日常惯例,每天必在“三省堂”打坐运气,然后漱洗用膳。这天他刚运气结束,突然听到一声巨雷掠过天空,接着电光闪闪,雷声阵阵,顿时升起一片乌云,颇有雷雨来临之势。 虚靖天师步出“三省堂”,仰望天空,觉得今天有点异常,便掐指一算:唔,必有妖魔出现。 正在思忖时,忽见一身穿黄衫的青年美女气喘吁吁地跪在天师面前,叩头跪拜说:“天师真人,请救救我”,边说边流着眼泪。“你是什么人?老老实实交代!”虚靖天师板着脸问。 黄衫美女哆哆嗦嗦地向天师禀告:“我,我是狐狸精,已修炼两千年,即将修成正果,所以历此大劫。天庭命雷公,雷婆要劈死我,请天师慈悲为怀,救我一命”。狐狸精一边说一边叩头。 “凡是妖魔,一律要斩除,我救你不是养痈遗患吗?”虚靖天师严词斥责。“天师真人,我死不足惜,但我有孕在身,很快就要分娩。天庭劈死我,可我胎内的婴儿是无辜的啊……”,狐狸精泣不成声地哭诉。 听完狐狸精的哭诉,虚靖天师颇有怜悯之意。 心想:“天生万物,都有生灵。尽管狐狸精令人厌恶,但她腹中孤婴不能受到株连。如果狐狸精能改恶从善,不也是一件义举吗”?于是,指着狐狸精说道:“你要本天师搭救可以,但要依从三件事”。 狐狸精叩头问道:“请问哪三件事?”虚靖天师答道:“第一要持斋,不许残害其他动物;第二要择地隐居,不得骚扰百姓;第三要受戒人道,早晚诵经,改恶从善,为民做好事”。狐狸精拱手立誓说:“一定做到,决不违犯。如有违抗,甘愿受死”。 虚靖天师见她有悔改之心,便叫起立受戒。然后带领几名道徒前往祖天师殿焚香点烛,向天庭发文申奏,奏明赦免狐狸精的原委。玉皇大帝接到天师的《禀告文书》便命令雷公、雷婆收兵回府,不必寻找狐狸精了。不一会,天空又恢复晴朗。呈现出一派碧空万里,春意盎然的景象。 狐狸精千恩万谢地辞别天师,从此隐居在耳口的云台山中,以山果为食,潜心修道。不久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取名:“小白仙儿”。 转眼一百多年过去了,虚靖天师救狐狸精的事已被世人淡忘。 南宋绍定年间,江西发大水,水患之后又起瘟疫。资溪、黎川、安仁(今余江)三县很多人得瘟疫死去,闹得人心惶惶。 有很多老百姓便成群结队来到天师府,请张天师“辟邪”。 当时,第三十五代天师张可大在位。这位天师道行高深。曾以雷霆劈大蛇。他带着几位法师四处查看。 发现并非妖魔作怪,而是“山疹之气”(又名瘴气)扩散引起的。 如不及时治疗,很快会蔓延开来,更不知要死多少人。 张可大天师深谙医道,知道治疗此病最佳妙药就是“吊兰”。然而“吊兰”生长在悬崖绝壁洞穴,很难攀登采摘。 尽管派了很多人去摘“吊兰”,一天也摘不了几斤,远远扑灭不了瘟疫。 张可大天师也无计可施。 第二天,当众人还在继续摘“吊兰”时,忽见一大群狐狸纵跳如飞,口悬“吊兰”送到天师脚下,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几麻袋“吊兰”。 当地的老百姓都以为是天师显灵。其实,张可大天师也感到很困惑。 后来仔细一想:听祖上说过,虚靖天师曾救过一个狐狸精,猜想可能是狐仙报恩吧。他立即派人将“吊兰”煎成药水送给病人服用,果然药到病除。 后来有人题诗赞曰:“天师显灵有奇功,一剂丹方病疴除,赈济灾民发银钱,真人功德永世存”。其实,狐狸报恩的事只有张可大天师及少数几位法师知道。据说后来张可大天师还亲自到云台山寻找狐仙表示感谢,也不知是否找到。 151 天一还魂丹 又过了四十余年,改朝换代,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了中原。 有一年,北方大旱,颗粒无收,据说地处北方的“大都”还有热死人的事发生,连皇太后,太子都因暑气而得病。 百官奏请皇上,都说是“妖孽”作怪,必须请张天师到来才能消灭妖邪。 三十六代天师张宗演接到圣旨,火速进京。 但四处查看之后,除了炎热难当,却一点儿也闻不到妖气。 找不到“妖”,张天师就不能施“法”。 而皇命又不能违拗,张宗演天师急得愁眉不展,心惊胆战。 驿馆内,夜已三更,月明星稀,万里无云,张天师无法入睡,一个人在小花园冥思苦想。 忽然,见一中年妇女和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双双来到天师面前向天师行礼。 “你们是何方人氏,不知有何见教”?张天师问。 “启禀天师,我母女俩是专程来为你解难的。你是否因为找不妖气而犯愁呢?”中年妇女问。“正是,不知贤母女有何妙策?”。 “这次大旱不是妖魔作怪,所以您无法可施。 原因是文天祥兵败退人海边时,曾祭拜过东海龙王。元世祖杀了文天祥,龙王震怒,所以有此灾难。 天师可启奏皇上御祭文天祥消除怨气。我母女当潜入东海哀求龙王降雨,以报天师恩德”。 母女说完,即刻变成一对狐狸飞速而去 。张宗演天师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忙拱手向狐仙飞去的方向拜谢。 正因这样,才有了元世祖三祭文天祥的故事。 不说张天师启奏皇上御祭文天祥。 却说狐狸精来到东海,打扮成道士,手执张天师的恳求信,请求龙王发水 。龙王说:“我们在兴建龙宫,无暇顾及此事。你可向南海龙王求救。” 。狐仙无奈,只好万里迢迢求见南海龙王,而南海龙王却说:“京津一带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不能发水,你还是去找东海龙王吧”。 边说边挥手,表示拒绝。狐仙母女虽遭冷遇,仍不灰心,再次奔波踏进东海龙宫,情真意切地向龙王诉说干旱之事,恳求龙王以天下众生为念,不可因元世祖枉杀忠直的文天祥而株连到广大百姓。 龙王被感动了,也醒悟了,于是拔出一柄降雨牌并指示九太子协助天师降雨。 由于张天师祈雨有功,元朝一百年都对天师道推崇礼遇,封张天师为“正一教主”主管三山(茅山、阁皂山、龙虎山)符箓。 由于张宗演天师的至诚邀请,狐仙母女便常到天师府做客,张天师还专门把女儿的绣花楼空出来给狐仙母女居住。 从那时起,便有了“狐仙楼”。 朱元璋登基后,号称明太祖。 他对张天师很崇拜,曾拨给大量银两扩建天师府,并赐匾额“大真人府”。 洪武年间,杭州太守飞奏朝廷,称西湖内常闹鬼怪,致使美景关闭,人不敢游。朱元璋立即下旨四十三代真人张宇初赴杭州为民除害。 张宇初真人与随行人员商议,决定先观察,然后设法擒拿。 第二天走到西湖一看,见湖水掀波逐浪,浪中有一怪物很像老鼠。天师断定这是“老鼠精”作怪。 随即想到狐狸是老鼠的最好克星,马上焚香祷告,邀请狐仙速到钱塘降妖。 狐仙接到天师符命,迅速来到杭州,纵身跳入湖中,仅用几个回合便将老鼠精擒拿上岸。张天师命令拦腰一斩,然后悬挂湖畔示众。 自此,西湖闹鬼闹妖之事便平息了。 前来西湖游览的人们,无不称赞说:张天师真了不起,一举斩除了妖魔,我们世代子孙都要铭记天师的功德。 张宇初天师从杭州回到龙虎山天师府后,随即赶到云台山答谢黄,白二位狐仙并同她们交流道法。 狐仙毕竟修炼多年,道法犹在天师之上,张宇初天师也获益匪浅。 后来,朱元璋命张宇初编纂《道藏》,当时交通不便,收集经典十分困难,两位狐仙还为此走遍全国的名山宫观,协助搜集到许多上古失传的经典。 据说四十三代天师羽化之时,曾留下法旨:“百余年来,云台山二狐对吾道贡献良多,已成仙果。天师府内可为其塑金身以祀。” 四十四代天师张宇清遵从遗命,便把中庭绣花楼辟为“狐仙堂”并塑了神像。 这就是“狐仙堂”的来历,也就是今天我们可以看到的“狐仙堂”。 由此可见,人与妖并不是生来就是宿仇,有些人丧心病狂还不如妖,而有些妖心地善良远胜于人。 狐仙堂至今任在,只是不知道狐仙娘娘是否真跟着63代天师远离大陆去了。 龙虎山天师府所供奉的狐仙,是唯一有向天庭发文申奏,经玉皇大帝特许继续修行的﹝一般坊间的狐仙庙所供奉的牌位并无此历程,因此仅能再牌位上书写大仙或胡仙}。 也只有这只狐仙方能称之为狐仙,一般的最多是家仙。 “原来天师府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蒋嘤咛懂得可真不少。 我们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和蒋嘤咛骗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撒谎有什么关系吗?”我醒悟过来,蒋嘤咛将天师印拿在手里说:“你真以为这是什么祥瑞之物吗?这是烫手山芋,我要不说是闾山派的法印,你们到处去说是天师印,到时候龙虎山的道士找来了,你们觉得自己能抗衡整个天师府吗?”。 我心想说的也是,天师府可是整个道教的老大,要是和他们闹僵,那我们面对的恐怕是整个道教了。 “还是不对,既然你说是烫手山芋,你拿在手里干嘛?” “当然是和天师府做交易。”蒋嘤咛将天师印收了起来,我沉下脸来,蒋嘤咛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和天师府做交易。 “做什么交易?”。 “天师府藏着一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天一还魂丹。”蒋嘤咛静静开口,我擦嘞,蒋嘤咛疯了吧,这玩意儿我都没听过,她居然想和天师府做交易。 天师印至关重要,这不仅是龙虎山志在必得,还有琉球岛那边的天师府也会虎视眈眈,蒋嘤咛把这筹码抛出去,无异于在两个鸡蛋上跳舞,谁都不能踩破,谁都不能得罪。 “你真是疯了!”我怒斥一句,蒋嘤咛自己是一个聻,肯定是没法复活的,那她要复活的人又是谁? “走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蒋嘤咛抬腿,王陈家村外面走了出去。 我愣了一下,也只能暂时离开陈家村,对于陈家村我已经是尽力了,如果没有我们出手,斗三爷肯定会把整个村子吸的一干二净。 我们四人回到了镇上的小旅馆,我这一晚上都睡得不怎么好,主要是今晚发生的事太过离谱,城隍爷居然是白道士,真是亮瞎了我的狗眼。 而且蒋嘤咛居然歪打正着的得到了天师印,更让我心惊的是,面具人居然还不是斗三爷,那面具人到底是谁,这是的心病。 我真害怕面具人等我们走了之后又出手,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要去知行观拜会一下白道士。 152 另一半魇玉 第二天一早,我便返回了陈家村,陈家村的村民果然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村子。 只不过村里到处都在放炮仗和鞭炮,看来白道士说的没错,村里死了很多人。 我没心思管这么多,赶紧去二叔家看了看。 二叔没在家,二婶说去别家帮忙了。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叔福大命大,要不然我肯定会抱憾终身。 毕竟二叔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知道二叔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陈家村有清水局,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有白道士守着,想必也不会出多大的事。 我还是决定返回江州,慢慢理解李归缓对我说的话,然后去找她,这辈子我都不会对她动手。 刚走出陈家村的门口,周平海便拦住了我,二话不说倒头就拜,我知道这是周长辉和高小红还阳了。 “周总不用客气,你我本就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周平海不断给了我完整版的天运秘录,还给了我混元地宫的钥匙。 虽说我不太喜欢他们这样的算计手段,但总之这一笔生意我不亏。 “陈大师,您真是活菩萨啊!长辉居然活过来了。”周平海激动的说,我心想你别高兴的太早,明年你儿子还是会嗝儿屁。 不过人艰不拆,我还是不能说实话。 我简单的问了两句,他说周长辉现在还在修养,而他的女朋友高小红不知怎么回事,大腿的肉被割了差不多两斤。 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我难得管这些破事,高小红爱慕虚荣,被人下咒,这是她自找的。 “行了,周总,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我转身想走,周平海又说:“陈大师,你是不是去了周庄镇?”。 “你怎么知道?”我一下愣住了,周平海居然知道我去了周庄镇,难道说他是周庄镇的人? “你是周庄镇的人?”我问道,周平海不出意外的点点头,说他的老家就在周庄镇。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周老四的儿子叫周长林,周平海的儿子叫周长辉,原来他们是同出一脉。 “哦,那还真是巧。”就算如此,我觉得也没什么稀奇的,天下巧合的事这么多,没什么奇怪的。 “您是不是从周长林家里拿走了一块玉?”周平海又说,我愣了一下,周平海居然连这事儿都知道。 难道说我们进周庄镇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吗? “周总,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那你是不是还知道五溪镇的事?”一开始我以为周平海知道这些事不过是巧合,现在看来肯定不是。 周平海不会无聊到暗中监视我,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他被人指使了,从我去江州,再到五溪镇他都知道。 而监视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族人。 “五溪镇是一个普通人不敢涉足的地方,哪怕我们周庄镇离五溪镇那么近,我们从来也不会进去。”。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周老四去了?”我扫了周平海一眼,这老小子做生意有一套,但是对于玄学术数一窍不通。 指使他的人很有可能是他背后那个归先生。 我看应该叫归先生才对,缩头乌龟。 “他是为了去找混元地宫的钥匙。”周平海语出惊人,我低呼一声,惊道:“你说什么?”。 周老四一个小老百姓敢去五溪镇这样的凶地,还敢打混元地宫的主意,难道真是嫌自己命长吗? “没错,他们交给您的那块玉也是混元地宫的钥匙的一部分。”周平海苦笑着说,这老小子先前不对我说实话,现在却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告诉我了。 这让我心里有些疑惑,这老小子想借我的手,打开混元地宫的大门。 我心下了然,但我并不会马上表现出来,我不如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混元地宫的事弄得清清楚楚,至于他们想拿我当枪使,我当然不会傻傻的上当。 而且我心里知道,想拿我当枪使的肯定不是周平海,而是他背后的黑手。 “你的意思是那块儿魇玉是混元地宫钥匙的一部分?”我将周平海给我的镂空玉石和魇玉拿了出来。 看这块玉镂空部分的大小确实和魇玉差不多,我将魇玉插进了里面,“啪”的一声就合上了,严丝合缝。 没有一点痕迹,而合上之后,魇玉中间的黑线瞬间像活了过来,沿着玉石的脉络延伸到整个玉石当中。 而且形成了一个奇异的黑色图案,是一个狮子模样。 “这就是混元地宫的完整钥匙?”我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能在玉石当中刻出如此细小的图案,除了古时候的玉匠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 而且个钥匙明显是要和魇玉合在一起才会有反应,由此可见当年留下这记号的人该有多厉害。 古时候打仗专递情报也能这么做,但那需要能工巧匠有极高的手艺,普通人无法办到。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便一半玉石被敌人抢走了,没有另一半也无法破解情报。 时至今日,这种本事已经失传。 “不对啊,这狮子的耳朵少了一只。”我看了半天才发现,这狮子的耳朵少了一只,难不成还藏着什么更深层的秘密? “这是这块儿玉石的三分之一。”周平海解释道,卧槽,我瞬间就不乐意了,怎么一块儿玉石分成了三份儿。 而且这狮子的模样分明就是狻猊,是镇宅的狮子。 “直说吧周总,另外三分之一的钥匙在哪里?”我脸色一沉,觉得周平海这是故意耍我。 周平海感觉到了我的不快,赶紧说:“这就是我拦住陈大师的原因。”。 “这块儿玉本来和您从四哥哪里的玉是一对,现在被收集在港岛一个叫吕德华的富商手里,但是自从吕德华收到了这块玉之后,家里一直出事,他本来是想转手卖给我。”。 “但是我知道这块儿玉不好惹,所以我也不敢接受,我知道您是风水大师,对这些事完全不怕,所以我才告诉您。”周平海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但我心里知道这肯定又是他们的借刀杀人之计。 周平海背后的这个归先生谋略之深,犹如江海。 “你和他联系吧,这块玉交给我了。”唉,我堕落了,明知道人家在借我的手收集完整的钥匙,但我就是抵不住诱惑。 毕竟我手里可是有三分之二的钥匙,等我收集完了,怎么也算占了先手。 周平海听了我的话,立即拿出手机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粤语我听不懂。 周平海挂断电话:“陈大师,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我让他安排人来接您,而且他承诺您只要帮他办妥这件事,事成之后给您五十万。”。 卧槽,五十万,我舔了舔嘴唇,心里已经激动的不行,表面却故作镇定的说:“我现在还有一点事要处理,到时候给你电话。”。 周平海点点头。 我转身离开,心里虽然有点儿不爽,毕竟我这是在被人算计,而且那个人算准了我一定会走上他铺的路。 但又觉得很高兴,这笔生意做完,我的资产前七后八的加起来就有一百万了。 一百万,这要在以前,我恐怕做梦都不敢想。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老子先把钱赚了再说。 出了村子,我找到蒋嘤咛他们,我说我准备去港岛一趟,不过我要先去找白道士。 蒋嘤咛说:“就是昨晚出现的城隍爷吗?”。 我说是的,蒋嘤咛说那我也去,不过港岛她不能陪我去,她要拿着天师印去天师府换天一还魂丹。 林素问和沈冲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我们四个由蒋嘤咛开车,赶往知行观。 153 镇龙脉 知行观,我还是从上次那个拉饲料的何大叔口里有所了解,不知道这次去拜会白道士,他会不会给我一个全新的答复。 知行观的路不好走,但对我们三个练家子来说也没什么。 我们走一段又要等林素问,不然早就到了知行观。 大概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伫立在云雾里的知行观一角。 先前我就曾看过知行观的地势,看起来是镇在龙头之上,难不成这是一条恶龙吗? 阳宅风水和阴宅风水并不完全一样,但也有许多可取之处。 都是看龙脉的走向,观砂察水。 堪舆学中的砂水,高一寸为砂,低一寸为水,龙脉中最强调藏风纳气,砂和水的根本作用就是界气。 但是两者的界气用处是不同的,砂的界气用处主要是藏风,水的界气用处主要是纳气,包括朝山案山、乐山、青龙白虎。罗城,侍砂,水口山等等。 水分清了砂水的界气的用处的不同,就很容易分辨砂和水,堪舆学当中任何事物都可以分成砂和水两大类。 这就是两者的相通之处。 龙脉,是指起伏的山脉,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地理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必须了解来龙去脉,才能判断因果吉凶。 风水业内公认:昆仑山是“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龙中的祖龙(根龙)。龙脉从昆仑开始发源延伸到世界各地。龙脉的布局结构和分级,类似一棵大树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一般龙脉灵气聚集之地(开花结果)被认为是风水宝地(龙穴)。 所谓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之处,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审气脉即指审祝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还有寻龙需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来龙就要山势曲折婉转,奔驰远赴。 炎夏三条龙脉,都是从昆仑山开枝散叶。 风水中借龙的名称来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 山势就象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称呼。 平地也有龙脉,其标志是微地形和水流。对龙脉好坏的看法,是审定山脉的长远,辨别山脉的大小兴衰如何。山脉来得绵远者,发富亦绵远,山脉来得短促者,发富亦短促。总之,风水龙脉大致反映了我国的山脉走向。 中华地理的朴素认识,是千百年经验的积累。成语“来龙去脉”就源于此。山脉有不同的走势,因此龙就有不同的姿势。 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因而,龙脉离不开山与水。自古以来,山环水抱之地都是风水宝地。即便是抛开风水学、龙脉说的观念不谈,任何人在这种山奇水秀的环境中成长、生活都未免不是一种和谐、和乐的享受。 但不知为何,知行观的龙脉总给我一种恶龙入海的感觉,明明周身龙气沛然,却总让人心神不宁。 而知行观就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将龙头钉死,介于白道士城隍老爷的身份,我现在怀疑这条龙脉肯定大有来头,说不定还真是恶龙,知行观就是因为镇压它而存在的。 如果要是这样,是否就能解释清楚知行观之前发生的大火?因为恶龙不伏诛,必然会兴风作浪。 算了,我要当面问问白道士。 我们四人走进知行观内,白猴子正在院子里等着,猫爷一下从我肩头跳了下去,和白猴子打成一片,我心想畜生就是畜生,还知道找同类。 “白先生,我又来打扰你了。”我站在院子里高声呼喊,白道士的声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请进吧!”。 我们四人这才走进去,林素问嘀咕道:“谁能想到这个破道观里居然住着一个城隍老爷。”。 来到屋子内,白道士已经给我们倒了四杯茶,我现在明白了,我的阳火之所以能稳如磐石,这都是白道士在暗中加持。 所以我对白道士的好感真可谓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们刚一坐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他:“白先生,这条龙脉是恶龙吧?”。 “你先说说镇龙脉的方法。”白道士笑了笑,却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答道:“有五个方法。”。 1、截头拦气立庄法:发现龙脉并确认有气之后,可在此龙脉前行方向建立村庄,使龙无法前行,而停留此地,在此处建村庄多出贵人。 2、龙头束气立庙法:发现龙脉并确认有气之后,可在其龙脉前盖庙宇,强行拦住,使龙无法前行,而停留此地。 3、群葬众人截龙法:发现龙正行之时,在其前部埋下许多坟,并且是姓氏众多,向位不同,使龙气无法束身,无法前行,气散于本地,富泽一方黎民。 4、大挖龙脉毁坏法:发现此地是龙脉,可在行走的龙脉之地拦腰将其挖断,要深3米,埋入铁器、刀、剑、锹等都可以,使龙脉彻底毁坏而成为无救之龙。 5、立窖烧土灭龙法:发现此地有龙脉,在龙脉行走或停留处盖砖窑,将其截住,使四十里地的真龙穴全部烧毁。 封建王朝所用,大多数都是第三种,断龙或者毁龙,秦始皇凿方山便是一个例子,当然,还可以挖断龙脉以泄龙气。 我看知行观所镇龙脉,应该是第二个方法,建庙宇压制。 有些地方的庙盖在深山老林,从来都没有人朝拜,甚至连知道的人都很少,这样的庙除了一个看庙的,很难有其他人去。 难道说他们都是傻逼吗?显然不是,其目的就是为了镇龙脉。 不过在现在社会,镇龙脉要简单的多,很多地方都安着风力发电机,这也是一个办法。 “你还算没有辜负你们飞星门的名头。”白道士点点头,我便又问道:“这座道观就是为了镇压这条龙脉吧?”。 先前是我看走了眼,以为道观建在这里是为了吸收龙脉。 蒋嘤咛和沈冲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所以没有发言。 林素问插嘴道:“这座山起伏有度,连绵不绝,恰似一条巨龙环绕,为什么要将其镇住呢?”。 白道士笑道:“龙也分好龙和恶龙,这座山就叫葬龙山,道观所处的位置便是龙头,你觉得它还能走吗?”。 “我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这条龙恶在哪里。”林素问摇摇头,表示自己是个垃圾,看不懂这条龙脉的坏处。 “恶不在龙脉,而在龙脉之中。”我缓缓开口,龙脉一般来讲并无善恶之分,就算是恶龙,大不了不在上面点穴便是,完全不用用这样的方式来镇压。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座葬龙山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而且一定要白道士出面镇压。 说不定这座山里藏着一个混世魔王。 “你说对了,这里藏着一个煞皇,你脖子上的印记便是他的。”白道士死死的盯着我,一句话差点儿把我吓得背过气去。 什么,我身上的鬼纹便是被镇压在葬龙山的煞皇所留?卧槽,我还以为是什么善良的鬼王。 煞皇是什么玩意儿,我根本就没听说过,真是操蛋啊。 “白先生,你确定你没说错吗?”我呆呆的看向他,真想他告诉我他记错了,但他是城隍,怎么会记错呢? 154 白道士的身份 “我再考考你,该怎么辨别龙气呢?”白道士总是这些神秘莫测,问的问题让我不知所措。 我还没说,林素问就抢先答了:“我知道,八方来龙。”。 我心想你个狗日的这么喜欢出风头吗? 林素问侃侃而谈,有模有样: 如果是乾位来龙于坎方来龙相汇合,然后停足灭迹,要在1-3华里之内实行观土法仔细寻找,如现有白碱地一片,稍有凸起,并且在天亮时有白雾照顶,证明这就是真龙迹,可以寻地安穴。 乾坎兑三方来龙是正气之龙,他的颜色为白色,含有大量的碱性,如果龙气从离方或震方折回,土色含有?黄白三色都可以用这种方法寻找。 真龙穴,棺木入地三年之内,坟上寸草不长,坟土变潮,越干燥天气表现的越明显,另外,坟上土质变的非常坚硬,如铁如钢,刨之有声,这叫气封顶,证明穴地正在生长河鲜物,如虾、荷花、莲,此坟如能保持18年大功变成。 但是在这其间家中会连连出现不顺,甚至出现伤亡,如果18年内破土移坟,将会满门绝后。 如果艮方来龙、震方、巽方三方来龙汇兑于一处停足灭迹,大则高出地平面3米,小则高出地面2-3公分,微微看得见,查寻真龙穴要在3华里之内实行挖土法(因乾兑坎三方来龙劲大,所以三里)。 如发现红黄蓝白黑之土(挖半米以下)如见此土证明龙气存在。 例:如在山地可挖穴3-4米深,平原挖到露棺为贵。 如果离方坤方来龙,汇合后停足灭迹,如发现有黑土象墨染一样,有光有色,成曲线形,这也是真龙气,可以安坟定穴。 但是穴不能直接做在气顶。 因为离龙是火局,热气太大,火气太旺,防止冲棺,如做在正气之上,家里将连续有病人出现,只能依附在龙脉边上。 例:实在查不到土质颜色,可以用衡器称土法。 在龙的停身处选不同地点,挖土同等数量,搓碎用秤量,那地方的土重,那地方必然是龙气之地。 味江陵园不论那方来龙聚会,只要构成穴星,穴星就是高凸之堆有2-3个以上,证明龙气正盛便在高凸之地寻找穴位,如发现以上土的颜色,证明真龙气所在,如能按水法用地,大地大发,小地小发,功名可就。 跟踪寻龙法:在山区或平原,在山上见有往山下来的凸包跟着此形寻找,看可有开幛之处,可有现穴之处,或平台、或窝、或突、或突落,细看四方有没有再起之处,证明龙在此停止,就在此地寻龙穴,叫跟踪寻龙法。 平原龙如果发现平地中,有凸起之处,周围有连续凸起的土包,越多越证明龙气越贵,再查看延伸有多远,在他延伸的尽头,便可寻地,切记有一包凸起,再也没有相应的凸起之处,此为孤脉独龙,不富不贵(土包越多越贵)。 跟藤撵瓜寻龙法:如见山区或平原现出一条高出地面数丈或尺余的龙气,跟着撵去,它行程的尽头可以得穴,阴面阳面都可以寻穴。假如发现支脉,停留处即可寻穴。 例:假若龙脉高低起伏连续出支脉,此龙名收蜈蚣龙。 看气观形寻龙法:假若不知龙的去向,找不到龙的真迹,夜间进山或者进田寻龙,如见有雾松立在山中或平地或有伞形之雾,楼屋之雾,都是龙在此,就此处点穴即可,凡是好地,全能看到雾。 观水找源寻龙法:假若龙脉从河中、江中、海中通过,无法立穴,可以夜间跟水去找,如发现水中出松树荷花连片或有音乐之声,证明龙停在水中,可以把骨灰撒在树上或荷花当中。 如果大河流进山去,或在山坡上,在山的每一个角落,听到奏乐之声,夜间有吆喝之声,或禽兽现形,有轿马兵丁出现,此地都是一品大员之地,将骨灰撤在树上、荷花上、兵丁会立时不见。 林素问侃侃而谈,大有一种要在蒋嘤咛面前表现的样子,似乎还想把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给压下去。 他说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全对,但是八九不离十,即便民间的普通风水先生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仅仅一个八方来龙便让人头晕脑胀。 “你学的什么派系的风水,还不错。”白道士冲着林素问微微颔首,林素问顿时傲娇的跟公鸡打鸣一样。 那表情和神态宛如一个得了表扬的小孩子,要是此刻蒋嘤咛再在他耳边说上一句你真厉害,估计他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过路阴阳。”林素问恭恭敬敬的回道,毕竟昨晚他可是看见白道士手持生死簿的样子,白道士要是不高兴,一笔就能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如此,倒也算得上名门大派。”白道士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林素问的师承。 林素问表现的更为高兴,连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白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知行观下面到底镇压着什么?”我急切的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在我看来,他和林素问这些互捧臭脚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可取。 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我无法告诉你,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白道士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这下我心里就很不爽了,心想你明明就知道这些事,居然藏着掖着,真不够意思。 “那你能不能给我说下,昨晚斗三爷到底是用的什么秘法。”无论怎样,我都一定要从白道士嘴里套出一丝有用的消息。 白道士却依然跟个老顽固一样:“闾山派的造魂之术,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阳间人不要管阴间事。”。 白道士一句话就堵死了我接下来想问的事,我想问他能不能联系上我爷爷,毕竟他是城隍老爷,而我爷爷陈山谋是玉龙县陈家村的人,于情于理,我爷爷死后都应该归他管。 如果他能把我爷爷叫出来回话,我自然会少去很多烦恼。 “白先生……”蒋嘤咛忽然轻声喊了一声,我们三人同时看向她。 蒋嘤咛面不改色的说:“你能说下你自己的来历吗?”。 我去……蒋嘤咛吃错药了吗?城隍一般都是由死人担当的,活人做不了城隍,除非是神仙。 但白道士我看他不像死人,也不像神仙,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来历。 不过我不敢问,怕他怪我唐突。 蒋嘤咛果然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要听故事么?”白先生喝了一口茶。 蒋嘤咛点点头:“洗耳恭听。”。 “你们知道知行观的神像为什么不见了?”白道士又问,实际上他这个问题只有知道,但我回答不出来。 我也是从何大叔的口里得知的,知行观的神像不见了。 我对神像为什么不见了,其实没多大兴趣,但既然白道士愿意说,我也乐得听。 他们三个摇摇头,我说:“不是大火给烧没了吗?”。 “你也是道听途说罢了。”白道士一下拆穿了我,我又不是知行观的道士,当然只能道听途说了。 “因为在我面前,泥塑神像根本不配让我上香。”白道士忽然站了起来,口气大的能把天吞下。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肯定当场就要泼他的冷水:“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可我面前的是白道士,是白天做道士,夜晚做城隍的人,而且他要不是神仙的话那就是凡人,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坐到城隍的位置,从古至今也没有。 155 山神庙 他这话一出口,我们四个都吓傻了。 白道士倒负双手,自顾自的说:“很多年前,有一家人生了一个孩子。”。 方便转述,接下来是白道士的话。 他说在很多年前,有一户乡下人家生了一个孩子,到底距离现在多久,已经记不清了。 那个孩子叫白玉京,就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那个白玉京。 说着说着,白道士还背起了这首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 这首诗很长,就不挂在这里了。 我们就看前四句,是不是很像仙人所写。 当然了,李白本来就是谪仙人。 白玉京其实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月亮,和白玉蟾一样,另一种解释是白玉建筑的上京。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 白道士说,那户人家给孩子取名白玉京。 大概是想他长大了能像月亮一样洁白无瑕吧,又或者是想让他身居高位直达上京。 但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白玉京长到五岁还不会说话,家人都当他是哑巴。 虽然长得俊俏,但哑巴就是残疾啊,这让白家心里很不待见这个孩子。 白玉京喜欢读书,尤其喜欢道教文化和怪异文字,偏爱阅微草堂笔记好聊斋志异。 但是家里不待见,不肯送他上学,一直把他当成放牛娃养,就这么又过了两年,白玉京七岁。 还是不会说话,恰逢这一年年成不好,庄稼颗粒无收,还要缴各种苛捐杂税,农民根本负担不起如此昂贵的赋税。 但是朝廷的命令下来,不交也得交。 后来就有人出出主意,说去村子后面的大山弄点儿药材野味这些,先把眼下这个难关渡过了再说。 这么一说,立马就有人反对,因为后山是禁地,山神不准村民进去,普通人擅闯,肯定会有去无回。 封建社会对神鬼之说尤为看重。 这时候有一个远方而来的游方和尚,给村民出主意,说弄两个童男童女祭祀一下山神,山神就能让他们进去了。 山神祭祀在古时候很盛行,现在基本上已经废除了,除了一些偏远地区和少数民族。 在中华先民的眼睛里具有极大的魅力和难以理解的神秘。 山不像天那样高不可攀,又不像脚下的地那样熟悉。 山高耸入云连绵数十里,山连山一望无际,云山雾罩,山腰烟雾缭绕,山洼林木封锁,山脚草深泉流,虎啸猿啼,狼虫出没,林木遮日,难辨东西。这种恐惧让中华先民意识到有掌控山的权威存在,这就是一系列的山神。 山神有多大的权限,人们就对它有多少的需求,从而也产生了有多少种对山神的祭祀。山神几乎囊括人们的各种需求,《韩诗外传》的一段论述,可以代表古代先民的观点:“夫山者,万民之所瞻仰也。草木生焉,万物植焉,飞鸟集焉,走兽休焉,四方并取与焉。出风云以通乎天地之间,天地以成,国家以宁。”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山岳的重要。 人们摆脱不掉与山的互动,但是山又是如此的可怕。 山深林密,遮天蔽日,毒虫猛兽,动辄伤人,进山如入虎穴魔窟。 山上的高树茂草,是山神的毛发。 如果任意砍伐林木,等同于在伤害山神,唯有获得山神的许可,才能够砍伐,反之则要受到山神的惩罚。 《左传》里面有个故事,昭公十六年郑国大旱,派屠击、祝款、坚柎去祭祀桑山。他们三人砍了山上的树木,造成了大旱。 郑国执政的大臣子产表示,祭祀山神,应当培育和保护山林,现在反而砍去了山上的树木,他们的罪就很大了,因此革去了屠击、祝款、坚柎的官位和封地。 据说,秦始皇想上泰山,但又不肯步行,想在山上开出车路以便舒舒服服地乘车到山顶。 当时有人提议,土石草木都是山神所属,不能毁坏,需要用蒲包裹车轮再登山,免遭神怒。 但始皇帝是牛逼惯了,根本不听这一套,既不打算祭祀,也没有包裹车轮就悍然登山了,结果在山腰中遭到了暴雨袭击。 从这个故事中就可知草木属山神,毁伤不得。但是,盖房子就要伐树烧林开荒和靠山生活的人需要采集果菜草药,这将这么办呢?于是形成了先祭祀山神然后进山的民俗和规矩。 在古代,凡靠山的村庄,在山脚下都盖有山神庙。 进山伐木采药,都要祭祀山神。 进山之前必须先斋戒50天,用白狗、白鸡和一升白盐作为祭品来祭祀山神,取得山神喜欢。 当要进山的一刻,进山人要大呼“林林央央”。 林林央央是山神的名字,各种邪鬼听到山神的名字便会躲开。 东北的jl省是著名的采金地,从清初开始开发,明文规定进山前必须要祭山神。 深山密林中,凡是淘过金的地方都建有木制神龛。 这种木做的小山神庙,里面供着山神、土神等神灵。 在大雁北飞、冰河开冻的初春,淘金人必须到山神庙杀猪为祭品,烧香奠酒,口中念诵祈祷平安、请求多多收获的祷词,然后才开工。 至于伐木、采参等与山打交道的人,一样少不了这套祭祀山神的仪式。 祭祀山神还关系到狩猎和畜牧。 山中百兽栖息生长,也是山神的属下,甚至与山神在形象上互化。《山海经·五藏山经》记载了400多位山神,山神的形象与虎、豹、野猪、野牛相关联。 以至人们直接以兽中之王“虎”来作为山神形象。 凶猛的野兽横行于山林,出没于村庄,不仅给人们的狩猎活动带来威胁,也破坏庄稼,吃掉家养的牛羊甚至威胁路人。 因而,人们祭山神希望山神管住凶兽猛禽,保住进山人和行路人的平安,保护村庄宁静。同时也希望山神放出一些野兽,让人们狩猎丰收。 在古代人的观念之中,山神也管风雨。 因为河川多发源山中,因而古代人认为,山神也具有降雨的职能。 就连母亲河的源头不也在山顶么? 古时候,东北满族进山后不准喧嚷,禁止拍手吹口哨,否则不仅进山的目的难以达到,还会迷路并招来暴风雨。 有了这种认识,人们求助于山神已不仅仅是进山的采集和狩猎了。 农耕生产最离不开雨水,古代对于天旱曾有惨烈的记录尧的时候,十个太阳一道出来,草木全烤焦了。 成汤的时候,连续七年大旱,连石头都晒化了。 频频的干旱,求雨的成了所有祭祀中的最大需求,人们不停地向各种神灵祈求降雨解旱,山神也是其中之一。 本来祭祀山神也只需要祭祀三畜,然后弄点生鲜果蔬就差不多了。 这个疯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让村民用童男童女祭祀,不用多想,白玉京一个哑巴,这种好事肯定非他莫属。 村民愚钝不堪,居然听了和尚的话,一致同意用白玉京和另一个瘸腿的女孩儿来祭祀山神,这其中也包括白玉京的家人。 他们并不想养一个废物在家,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被五花大绑丢进了山神庙。 祭祀完成之后,没过多久,村民们便开始进山,这一次他们顺利进山了,而且采摘了许多草药,猎杀了许多野兽。 只不过没有人关心那两个孩子是死是活,也许是被山神给吃了吧。 很多年以后,白玉京成了山神。 “屠龙的勇士变成了恶龙?”我联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段子,脱口而出。 156 沧耳 白道士这个故事,不就是说山神也是人做的吗?白玉京被祭祀了,但却并没有死,而是成了第二个山神。 至于白玉京怎么活下来的,白道士并没有解释。 他只是说神仙也是凡人做,做了神仙就一定会保佑民众风调雨顺吗?倒也未可知。 其实我们四人心里都有些明白,白道士说的这个白玉京估计就是他自己。 不过按照他的说辞,很多年以前,那白道士岂不是活了很多年了吗? 为什么白道士现在看起来还是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难道真是神仙,也只有神仙才可以容颜永驻啊。 “可以这么说,不过自从白玉京做了山神之后,并没有要任何童男童女祭祀,而是选择了另一种祭祀方式。”。 我心想那白道士还算是个好人,居然不要童男童女祭祀。 林素问道:“难道那个白玉京就是你自己吗?”。 林素问看起来并不傻,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无知的问题,就算白道士是白玉京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啊。 真是个煞笔。 “你觉得呢?”好在白道士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林素问。 林素问摇头说不知道。 白道士也没说话,而是摇头晃脑的背了一首诗:措身物外谢时名,著眼闲中看世情。 人算不如天算巧,机心争似道心平; 过来昨日疑前世,睡起今朝觉再生, 说与明人应晓得,与愚人说也分明。 世事如舟挂短篷,或移西岸或移东。 几回缺月还缺月,数阵南风又北风; 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但凡行事要知机,斟酌高低莫乱为! 乌江项羽今何在?赤壁周瑜业更谁? 赢得我时何足幸,且饶他去不为亏, 世事与人争不尽,还他一忍是便宜。 举世不忘浑不了,寄身谁识等浮沤, 谋生尽作千年计,公道还当一死休; 西下夕阳难把手,东流逝水绝回头。 这首诗是唐伯虎的警世诗,深谙道教易理。 但我们四人却并不知道他念这段诗是什么意思,就连我们四人当中见识最广的蒋嘤咛,也是一脸呆滞。 “前辈,莫非是道教中人?”蒋嘤咛一躬身。 “那个山神是道士,你看我一身道士打扮,却又是何人?”白道士微微一笑,我心想既然你打扮的像道士,不是道士才怪了。 “前辈是北宗还是南宗?”蒋嘤咛的语气越发恭顺,看样子,她对白道士不敢小瞧。 我心想这牛鼻子是城隍,肯定不是普通人。 “北宗如何,南宗又如何?”白道士却还是不肯正面回答。 【白云青霭望中无,已到仙人碧玉壶。 拼却茫鞋寻地肺,始瞻大道在天都。 乾坤一气藏丹室,日月两丸曜赤炉。 实与先生相见晚,慈悲乞早度寒儒。】 于是蒋嘤咛又随口背了一首诗。 白道士回过头来,盯着蒋嘤咛看了看,摇头说:“小姑娘,你虽是他的人,却有一颗坚韧不拔的道心,你想救谁,不妨对我直说。” 蒋嘤咛却也摇摇头:“我要救的人,前辈也无能无力。”。 “天下间我去不了的地方还很少。”。 他们两个就像猜字谜一样,一唱一和,我们三个看的是稀里糊涂,一脸懵逼。 “沧耳。”蒋嘤咛缓缓吐出两个字,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 白道士一愣,随即道:“确实没办法,难怪你会找上陈玄同。”。 卧槽,这关我什么事? 沧耳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干笑两声说:“麻烦你们说清楚一点好么?”。 这种当着面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真不好受,就像我们三个是弱智一样,他们两人的话我们根本就听不懂。 “现在还不到时候。”。 白道士又说:“这么看来,你是南宗了?”。 南北宗是指道教全真道的南宗和北宗。 全真道创始于金王重阳,流传于北方;北宋张伯端著《悟真篇》,也主炼养,流传于南方。 在修炼上,北宗主张先性后命,南宗主张先命后性。元陈致虚兼受张、王所传,统归全真道,追溯张传为南宗,王传为北宗。两派均依托东华少阳君(王玄甫)、钟离权为两宗祖师。 而南宗思想分为两体第一阶段张伯端。第二阶段石泰、白玉蟾等,但是如果不计《悟真篇》前后序等部分有争议的内容,则金丹南宗思想实为一体,非常统一。 道教的重要派别。南宗丹法,重在命功,先命后性。创始于[北宋]张伯瑞,流传于南方广大地区。 该派以“先命后性”修炼方式著称。其代表人物多出自南方,故名南宗,又称紫阳派。 金丹南宗近道,北宗近禅。 两者有很大的区别,甚至数千年来都争论不休,谁才是道教正统。 人们常说南宗北派,其中的南宗就是张伯端创立的,道教又称之为“南五祖派”,与王重阳创立的北派亦即道教又称“北七真派”,二者并列为全真教重丹法清修的两大派。 而南宗派在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7)由张伯端所传,伯端又受之于陈抟和刘海蟾。 张伯端开创的南宗倡导归复发扬老庄。 即从传统内丹命术入手修炼,循序渐进,以人身中的上药三品即精、炁、神三宝为药物,经筑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而结“金丹”。其主要代表作《悟真篇》专言内丹,与《周易参同契》齐名而号称丹经之王。 他在《悟真篇》中说:“《阴符》宝字逾三百,《道德》灵文满五千,今古上仙无限数,尽于此处达真诠”。 认为黄帝《阴符经》及老子《道德经》是丹道之祖。 四是提倡修金丹道教内丹道经张伯端基本总结和完成了炼养内丹的理论与方法,因而《悟真篇》与《参同契》同被尊为道教的“丹经之祖”,张伯端被尊为道教清修派丹法南宗的开山之祖。 道教内丹学的重要派别。创始于北宋张伯瑞,流传于南方广大地区。该派以“先命后性”修炼方式著称。其代表人物多出自南方,故名南宗,又称紫阳派。 在南宋流传的道派当中,除符道教而外,还有所谓金丹南宗者,其特点是宗承北宋张伯端的内丹说,轻视符箓,并以外丹为邪术。 因其以张伯端为祖师,故可称为紫阳派。从其专主内丹修炼这一宗旨来看,与北方的全真道相似,故人们便以之与王重阳所创的全真道相对比,称王重阳一派为北宗,称紫阳派为南宗。 这种南北宗之分,乃是就宋元时候内丹修炼而言的。明宋濂《送许从善学道还闽南序》说:宋金以来,说者滋炽,南北分为二宗:南宗则天台张用成,北则咸阳王中孚。 又因张伯端自认为宗承汉未魏伯阳的金丹说,故元袁桷《野月观记》又说:‘养生之说有二焉:北祖全真东南师魏伯阳。 南宗的建立,较晚于北宗,其实际创始者应是南宋宁宗时代的白玉蟾。 但他们为与北宗争雄,白玉蟾的弟子陈守默、詹继瑞在《海琼传道集序》中根据一些传说提出了一个传授系统:昔者钟离云房(钟离权)以此传之吕洞宾,吕传刘海蟾,刘传之张平叔(张伯端),张传之石泰,石传之道光和尚(薛式),道光传之陈泥丸(陈楠),陈传之白玉蟾,则吾师也。 这样一来,南宗的历史就比北宗早得多了;即使从张伯端算起,也比北宗大约早百年左右,当然资格更老了。 白玉蟾为南宗第五代传人,即“南五祖”之五。“南宗”自他之后,始正式创建了内丹派南宗道教社团。 飞升后封号为“紫清明道真人”,世称“紫清先生”。其哲学引儒家理学入道,丹法道儒结合。 皇极坠地,公归于天,武夷松竹,落日呜蝉。——《诲琼玉蟾先生文集》卷六议朱文公赞》 而且,他的《无极图说》,就是仿周敦颐的《太极图说》而撰写的,他的著作中不仅吸收了很多程颢、陆九渊理学的思想和语汇,如“万法从心生,心心即是法(《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至道在心,即心是道,六根内外,一般风光”(同上,卷三((东楼小参》);而且,同样吸收了大量理学家的思想资料和语汇,如“知止”、“道心”、“气”、“精气”等等。 众所周知苏轼思想受老庄哲学、道家养生思想影响非常大,白玉蟾也深受苏轼影响并把苏轼当成本家。 白玉蟾祖师诗文之中常称苏东坡为“坡仙”,可为了解苏轼者也。 157 两百年 道教内丹学南宗创始于北宋张伯端,其最初继承系统为张伯端─石泰─薛道光─陈楠─白玉蟾(南五祖)。 该派以“先命后性”修炼方式著称。其丹法强调“返璞归真,以简驭繁,慢中求快”。其代表人物多出自南方,故名南宗。 《悟真篇》、《还源篇》、《复命篇》、《翠虚篇》等为南宗主要经典。 南宗继承钟离权、吕洞宾的内丹理念,认为修炼内丹,即修炼“性、命”(性命双修),先命后性独树一家之学。 主张“混俗和光”、“大隐混俗”,不提倡出家 。元代中后期原来流传于北方的全真道与南方内丹派的结合,内丹学南宗的教派也被划分在道教全真道。与原来的全真道不同的是,内丹学南宗人士多不提倡出家。 南宗从张楠开始即兼行雷法,白玉蟾并撰有多种雷法著作。 张伯端反对形式上的出家离俗,隐避山林。而主张“大隐隐于市”。 他本人就不是出家的道士。南宗直至五祖白玉蟾,始开始有云游道士,也组织了南宗自己的教团组织。 一般认为,白玉蟾为南宗实际建立者。白玉蟾开始建立的教派既是丹法派亦是雷法派。明朝以后,南北两宗多有相互融合。 张伯端、石泰、薛式、陈楠及白玉蟾(“南五祖”),若再加上张伯端的弟子刘永年和白玉蟾的弟子彭鹤林,则被奉为“南七真”(见五祖七真)。 而北宗追求“全真而仙”,其修炼以清净为主,即以“识心见性”为首要,以炼心炼已为基础,同时不废精气的的修炼,王重阳说:“识心见性全真觉,知汞通铅结善芽。” (《重阳全真集》卷一第一)这是把“识心见性”的炼心与“知汞通铅”的炼气作为“全真”的两个基本内容。 相对于南宗“先命后性”的功法,北宗丹法以“先性后命”为特征。 关于清净炼性,北宗各家皆以此为上乘丹法,不二法门。 王重阳说:“诸公如要真修行,饥来吃饭,睡来合眼,莫打坐,莫学道,只要尘冗事屏除,只要心中清净两个字,其余都不是修行。” (《重阳全真集》卷十第十二)马钰说:“清静者,清为清其心源,净为净其囗海。心源清则外物不能扰,故情定而神明生焉。 炁海静,则邪欲不能干,故精全而腹实焉。 是以澄心如澄水,养囗如养儿,囗秀则神灵,神灵则囗变,乃清净所致也。”(《丹阳真人语录》)丘处机说:“吾学惟贵见性,水火配合其次也。”(《长春真人语录》) 看过射雕英雄传的都知道全真七子,大多数人以为那是武侠杜撰,但实际上确有其事,不过没有那么厉害罢了。 王重阳也没那么神,都是被金庸老先生给神化了。 北宗之所以重视炼性炼已,一来由于该派本身即是道释儒合流的产物,受佛教“明心见性”的影响至深。 二来由于该派在性命关系的问题上有独到的见解。 如在丘处机看来,形体有生有灭,神性却无生无灭,故“有形皆坏,天地亦属幻躯,元会尽而终,只有一点阳光,超乎劫数之外,在人身中为性海,即元神也。” (《长春真人语录》)因而修炼在根本意义上来说,乃是全其真性,真性圆明,本命方能彻达。但是,重性功并非不讲命功,该派也讲求神与气的结合,如王重阳说:“气神相结,谓之神仙。” (《重阳教化集》卷三第十二)关于炼气,王重阳对精神有着不同前人的理解。他认精为性,认血为命,“精血者,是肉身之根本;真气者,是性命之根本。 故曰有血者能生真气也,真气壮实者自然长久,聚精血成形也”。 (《重阳真人金关玉锁诀》)既然精血不离,性命相关,因而炼性不能不炼真气。丘处机在《大丹直指》中进一步予以说明:“金丹之秘,在于一性一命而已。 性者,天也,常潜于顶。命者,地也,常潜于脐。顶者,性根也。 脐者,命根也。一根一蒂,天地之元也,祖也…………顶中之性者,铅也,虎也,水也,金也…………脐中之命者,汞也,龙也,火也,根也。” 所以说,北宗各内修大师,亦无不“知铅通汞”,无不通晓“降龙伏虎”。 南北二宗之分本不于哪一派单修性或命,实际上,两派都兼修性命,只是在先后、主次以及下手功夫上有所区别而已。 南宗“言命者多,方性者少”,北宗则“三分命功,七分性学”;南宗主张以实腹炼命下手,北宗则主张虚心炼性下手,如明伍守阳《丹道九篇》便把“炼己还虚”作为下手功夫。 南北二宗在运用修炼手段促进神气凝结而成仙胎这一关健问题上是一致的。 “正如前辈所言,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蒋嘤咛也打起了哑谜。 对我这种连道门弟子都算不上的人,他们两个的话实在是高深莫测,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装逼。 “很好,很好。”白道士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蒋嘤咛忽然提出要走,我瞬间石化,我特么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呢! 走什么走。 “嘤咛……”我小声喊了一句,蒋嘤咛冲我摇摇头,低声说:“前辈的身份绝不是我们能够猜度的,许多话他也不会,也不能告诉你。”。 她这话说的高深莫测,反观白道士,却有一种很欣赏蒋嘤咛的意思。 “陈玄同,时机未到,我无法对你尽数言语,你的路也不过才刚刚开始,好好儿修行天运秘录,另外,你随我进来。”白道士忽然扭头去了隔壁的厢房。 我愣在原地,蒋嘤咛催促道:“你还不快去,这可是你天大的机缘!”。 “哦哦。”我如梦初醒,赶紧随着白道士走了进去。 走进厢房,白道士手一招,便将我背后的春雷剑引了过去,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尼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剑术么? 春雷剑在白道士手里泛起一层淡淡的热气,就像是夏天柏油路上被晒熟了的气息,一股热浪朝我滚滚袭来。 “两百年了……我又看到了春雷剑。”白道士眼中闪着光芒,低斥一声,春雷剑身上的北斗七星讳竟然漂浮在空中,春雷剑发出一阵尖啸声。 这个七星讳散发着巨大的能量,几乎让我窒息,这就是白道士的实力么?真是恐怖如斯啊。 “你听见了吗?”白道士轻弹剑身,长叹道:“这可是下茅山的掌教之物,你怎能让它蒙尘?”。 我脸色一红,春雷剑在我手里除了一个雷击木的作用,别无用处,这不是说春雷剑不行,而是我太辣鸡了。 “前辈……你是不是认识我陈家祖上。”我吞了吞唾沫,从白道士的表现来看,他一定认识我的祖先,说不定还有很深的渊源。 我忽然想起之前斗三爷说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中的道士不就姓白么? 158 林素问的隐藏身份 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陈家祖上会与下茅山有这样的关系。 “我见过陈玄同。”白道士笑了笑,回手执剑,春雷剑竟然分毫不偏的落进了我背后的剑袋。 “啊!”我惊呼一声,他见过三世祖?卧槽,那他不是活了几百年了吗? 这也太可怕了。 “您是不是知道我们村里那棵老樟树下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白道士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真是斗三爷口中的那个道士么? “我骗你的!”白道士收敛神色,却不愿对我多加透露,而是招手让我过去,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了我的额头。 “这里有一份儿剑谱,你闲暇之余可以练习一下。”白道士手指尖泛起白色的光芒,我脑子里瞬间有一种被塞东西进来的感觉。 脑袋中迷迷糊糊的,就像昨晚喝醉了一样。 “你好自为之吧!”做完这些,白道士便对我下了逐客令,还说三年之内不会再见我。 他还要我不要忘记他嘱托我的话,也就是遇见了胡婉儿,放她一马。 通过和白道士这么久的交谈,我知道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我肯定会遇见胡婉儿。 “那个姓林的小孩恐怕不是你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临别之际白道士特意提醒了我一下。 我愣住了,问道:“咋了,他不就是一个风水先生吗?”。 “你太傻了,你问他六爻是什么,自然就明白了。”白道士摇摇头,我有些懵逼,确实我这个人算不上聪明,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自问我自己已经比以前要聪明得多了。 怎么在他眼里还是个傻子。 “好了,你们下山去吧!知行观要闭关三年。”白道士挥挥手,连头都没回。 我赶紧跑到前院去,对他们三人说了一下,白道士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让我们赶紧滚。 蒋嘤咛朝后山一拜,算是辞别。 ………… 下山之后,我便决定去港岛寻找另一块儿魇玉。 蒋嘤咛不去她还有私事处理,沈冲说他没事做,想和我去玩,至于林素问,他则推了推眼镜,说道:“我觉得你此行凶多吉少,还是别去了。”。 “你瞎说什么?老子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我不屑一顾,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 “对了林素问,你小子还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林素问一愣,说:“啥意思啊?”。 “六爻!”我按照白道士的指点,冷冷吐出两个字。 果然林素问脸色一变,强作镇定:“你什么意思?”。 “是你什么意思!”白道士除了让我问他这两个字以外,就没说其他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没想到沈冲忽然开口道:“难道你是六爻门的人?”。 “什么六爻门?”我呆住了。 蒋嘤咛似乎不太感兴趣,转身上了车。 “六爻门就是一个算命门派,炎夏之中预测之术首推六爻。”沈冲连神色都变了,我死死的盯住林素问,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原来风水师不过是他的掩护身份而已,他居然是六爻门的人。 “嘿嘿嘿……我不是专门骗你的。”林素问干笑两声,显得有些尴尬,我冷冷开口道:“那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你隐瞒不说到底是啥意思?”。 难不成我爷爷之所以把老宅的钥匙托付给林家,便是因为林家是六爻门的人么? “主要是我师父给我特别交待过,我不能随意对别人泄露身份。”林素问一脸苦相,他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狗日的藏得真深啊,看起来废物一个,居然还是六爻门的人。 中华预测学,首推六爻,学会六爻真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遁一,此一便是变数,我本来确实不能胡乱透露,既然变数已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林素问忽然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 “确实,我是六爻门的人,但是我不能随意起卦算命,我一年只有三次出手机会。”林素问解释道,我瞪大了眼,问道:“谁规定的?”。 林素问摇摇头说:“六爻虽是预测学,但同样脱胎于易经,而你们天星门虽然是风水,但也和易经脱离不了关系。”。 说到这里,沈冲也忍不住插话道:“易经为群经之首,天下任何风水玄术都和易经脱不了关系。”。 的确如此,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三才,三才变五行,五行衍八卦,八卦变六四,六十四卦包罗万象。 无论是何门何派,茅山、闾山、崂山、龙虎山、青城山等等,都和易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六爻作为最古老的预测学,国家有专门的学院研究,并非迷信。 由于八卦只能代表八种自然现象,所以要想表示更多的事物或现象,就需要把两个卦组合起来,寓意这八种自然现象组合可生化出更多的自然事物来,这便是“复卦”。 一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复卦,复卦中的两卦按照―上―下的方式组合,位于上面的叫外卦或上卦,位于下面的叫内卦或下卦。 复卦共有六个爻位,因此又叫“六爻”。 爻可以理解为“交”,代表世间万物在不断地交流变化,是八卦的基本单位。六爻又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初爻、二爻为地;三爻、四爻为人;五爻、上爻为天。 这三部分称为“三才”。天之道说的是阴和阳,地之道说的是刚和柔,人之道说的是仁和义。 六爻八卦预测,《周易》已用,但具体起源时期,没有文献说明。 唯一清楚的是,八卦是由伏羲所创,而六爻预测学就是脱胎于八卦的,不过后人把这东西越弄越复杂,动爻、变爻、本卦、变卦、复卦。 六神六亲,天干地支、旬空,反吟复吟,十二长生,等等,六爻预测学非常复杂,但是准确度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周易说的繁杂的大衍筮法,在五代时期署名麻衣道者的《火珠林》,简化为三枚铜钱法:放于手中,双手紧扣,思其所测之事,合掌摇晃后放入卦盘中,掷六次而成卦。配以卦爻,及动变以后。 结合易经的爻辞,以及时间的干支,而占卜事物的发展过程和结果。 六爻是民间流传最广的占卜方法之一,其变化有梅花易数,观音神课,以及文王六十四卦的断法。相对于正宗的六爻断法又要简单许多。 六爻有曰:“一阴一阳之为静,乐知天命故不忧。”六爻断法相对规范和容易,是易占家必学之术。 梅花易数断卦分析:适合于有一个动爻的卦,如通过时间起卦或数字起卦等,起出的卦都有一个动爻,可以用此方法断卦。 通过其他方法起的卦如果有一个动爻,也可用此方法来断。断卦内容包括卦辞、动爻爻辞、二十多类分类断等内容。 八卦定吉凶,吉凶定大业。 但吉有多大,凶有多狠,仅凭爻象卦象是很难决定的。 常见一些著作中有‘必死无疑’或定死于某年、某、.某日的铁断,其实这是有条件和有前提的,只有在参考病者的年龄、体质、疾病类型和医疗技术条件等因素后才能下这样的断语。 如无条件的妄断无异于想找挨揍,因测病逢相同的卦很多,感冒、拉稀与癌症晚期都可能摇到‘山风蛊’卦,随鬼入墓者不见得都死。 六爻反映的是被测事物在一定坐标基础上的发展趋势,其吉凶程度和事物本身的己备条件有着必然联系。 这也是六爻预测中因同果异的主要原因。 在社会生活中,一个问题往往有多种表述方式。如下棋时的胜方可以用,我赢了,我没输,他输了、他没赢四种方式来表示。 六爻预测也是如此,一事多问或多事一断就是六爻信息多样性的反映。如测朋友还钱今日来否。 能来还钱可能会有多方面的信息表现。 六爻预测的结果还要根据六亲来看,即父母、妻财、兄弟、官鬼、子孙,这个六亲不是指这里的五种类型,而是套用进六爻的六亲。 每一爻都有一个对应的关系,根据对应的关系再去断事。 六爻不出门即可知天下,非常准确。 159 林素问的身世 “你不是说你步入玄门,是因为我爷爷给你们家点了个罗庚地吗?”我不太明白,难不成林素问现在的成就和爷爷点的穴没有关系? “其实我从小也是多灾多难,只不过我很少对人提及罢了。”林素问长叹一声,接着才说:“我给你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也行,边走边说。 我走上前去,拍拍车窗,对蒋嘤咛说:“麻烦把我们送去县车站。”。 我又立即给周平海打了个电话,我说我乘车去江州市,让那个吕德华来江州接我们。 反正他不是有钱么,肯定不在乎多两个人。 周平海一听就点头哈腰,说马上安排。 自从我救回了他的儿子,他现在对我是敬若神明。 蒋嘤咛开车,林素问便在车上侃侃而谈。 林素问说: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多灾多难,不是感冒发烧就是其他一些意外,总之很惨。虽然那时候大家都穷,但其他同龄的孩子没有一个像我这样难养活。 农村奇奇怪怪的规矩多,好多老人都说我是贱命投胎,养不活的。我好不容易长到五岁的时候差点掉进水缸淹死,这次爷爷说什么也要把我送走,这个送走不是真正的送走,而是送到别处去寄养。 而这寄养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的,而是要找一个必须能克住我官杀的人,简单来说我八字日元太弱,搞不好就会夭折,必须找个有门道的人收养我。 而这个人就是离我家有二十里之远的陈疯子,这个人是我后来的师父,不过他也不让我叫他师父,说起来和我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就让我叫他二表叔。 陈疯子当初一开始是不同意收养我的,后来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才勉强同意,不过却有三个条件,这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让我改名,原来的名字我不知道叫什么,陈疯子给我改了叫林素问。 我爹本来是不大同意的,不过在我爷爷一顿胖揍之下妥协了下来。 这第二个条件更加苛刻,在我24岁之前我的亲生父母不准见我,还说在我身上施了术,我要是和家里任何一个人见面他都知道。 这话本来像无稽之谈,不过陈疯子在这十里八乡颇有声名,像什么丢牛丢羊,小孩儿掉魂,母猪难产他都能搞定。 这个条件我爹更不可能同意,我爷爷那个暴脾气一起来直接又是一顿爆锤,还说有什么事他担着,胳膊拧不过大腿,父亲只好摸着红肿的脸颊同意下来。 陈疯子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因为他说要等我24岁的时候再提。 当年男娃儿金贵的很,就是卖也要卖不少钱,更别说就这么白白送人,最可气的是见都不能见。 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我母亲差点被气死,当晚就和父亲大闹一场,但父亲又不敢违拗爷爷的意思,于是我妈就在我被送走的第三天也离开了。 我爸和爷爷都以为她气消了会回来,可走了之后就杳无音讯,为这事一向软弱的父亲和爷爷大吵了一架,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也没人给我说。 说来也怪,自从我住到了陈疯子家里,我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生病了,而他不仅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画符念咒都是稀松平常,我十二岁就开始睡乱葬岗,一边睡一边念护身咒,只要心存正义,任何人都可以念这个护身咒,对于夜行的人好处很大。 十五岁之前我对于陈疯子教的这些都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虽说能让人强身健体,但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神奇我表示怀疑。 可十五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记忆尤深,后来再也没出现过这种念头。 凡事都是要亲眼所见才能让人信服,我和陈疯子住的这个地方叫石林村,因为到处都是石头而得名,陈疯子是村里的能人,只不过他性格怪异,一般人不敢打扰他。 就是村长找他也得礼让三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有一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村长王如怀像被狗撵了一样,连滚带爬闯进了院子,嘴里高声叫喊“老陈,老陈出事了!” 我那时正在院子里画扇子,一把扶住他,陈疯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低沉的说是后山出事了吧? 王如怀喘了一口气,点点头:“老贺家那婆娘和她媳妇儿吵了一架,那小娘们儿哭哭啼啼的跑进了庙里,我们紧跟着去找,人就不见了。” 石林村的后山有一座破庙,庙里有一尊无头神像,那个地方是村里的禁忌,村里的人去后山都是绕道而走。 陈疯子就问是什么时候去的,王如怀说就下午一点多,陈疯子掐了一下指头,脸色一变,急道:“人还在,不过有点危险了,你赶紧带我过去,再去村里召集九个丙辰年、丁未年的男人过来,记住一定是要这两个年份的人。” 王如怀一年懵逼,显然不懂这是哪两个年份,陈疯子就让我和他一起去村里找人,他自己先去后山。 丙辰年从1916年记起,每隔60一甲子,再就是1976年,而丁未年则是1907年记起,一甲子过后就是1967年。 王如怀在大喇叭里大声喊:“凡是1916年、1976年、1967年生日的男人都到后面水井集合。” 那时候村长的号召力是很强大的,不到五分钟水井口就站了二三十个男人,我赶紧说“王叔,这两这几个大爷就让他们回去,剩下的先去后山等二表叔挑选。” 王如怀点点头,大手一挥,扯呼道:“这几个高龄老人都回去,剩下的人跟我走。” 去后山的路是一条小路,虽然不陡峭但全是上坡,爬到山口处也差不多要二十分钟,我们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破庙附近,目测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没人再敢往前一步。 我则没管他们,快速跑过去找二表叔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王如怀咬咬牙:“怕个鸡毛掸子,老陈不在那边儿吗?都给我过去。” 我赶到的时候二表叔正对着那尊无头神像转悠,看似杂乱无章的步伐其实有个专门的叫法,叫禹步,一般只有作法的时候才会这么走。 二表叔问我人找齐了吗?我点头说就在后面儿,二表叔说:“壬申日,水生金,金为利器水为阴,这口子又叫剪刀口,坎乾冲水,相克却又相生,实在是怪,你回去取我的朱砂笔来,再拿三炷香。” 我点头说要得,二表叔很少用朱砂笔,像这次这么郑重其事更是少见,我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往家里跑。 二表叔的这些东西都放在堂屋内,朱砂笔,黄表纸,法扇铜钱等等,没人敢动。 我赶紧拿了一只常用的朱砂毛笔又从柜子拿出三炷香,刚走出门就看见了一个女人,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不就是老贺家的媳妇儿吗? 老贺家的媳妇儿叫王晓芳,长的很好看,但是她嫁到贺家也有五年了,就是没个一儿半女,村里面风言风语的都说是老贺的儿子不行。 我愣了一下,随口喊道:“王姐你回来啦?二表叔还有王叔他们都上山找你去啦!” 那时候通讯没有这么发达,我也没手机,所以没办法给二表叔说人回来了。 王晓芳今天穿了一身白衣,看起来既大方得体又成熟美艳,让我这个小孩都不禁看红了脸,她也没回答我的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塞给我一个东西,紧接着转头就走。 我还在后面大声喊她,她却连头也不回,转瞬消失在院子里。 我拿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却是一个纸团,上面写着:今晚九点,你来大树林的土地庙,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心下疑惑却也没心思多想,赶紧拿上二表叔要的东西又往后山跑。 我还没开口,二表叔就责怪我怎么回去了这么久,我赶紧说刚才看见了王晓芳。 “什么?”二表叔几乎是吼出这一句的,吓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我不明所以说:“怎么了吗?刚才她就在我们那个院子里。” 二表叔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怪模怪样的笑了两声:“金蝉脱壳,老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林素问你过来。” 二表叔明显有气,我虽然害怕,但却不敢不听他的话。 “我现在喊你三声,每喊一声你都要倒退三步。你退出庙门过后就让王如怀回去准备一口棺材,棺材要黑色,长五尺三,宽一尺,棺材盖要平,棺材内要放米盐茶酒,一把稻谷草,酉时必须送上来。” 我站起身来,二表叔又说:“抬棺的人我刚才已经选好,前四后四,抬杠要用白色杉木,棺材上面要盖大红布,最后一人敲锣喊路。” 我说喊什么,二表叔说“送亡人,请开路。” 我说那我做什么,二表叔说站在剪刀口念护身咒。 就这样,二表叔连喊了三声“林素问”,每一声都振聋发聩,我觉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我心里也有点明白,我刚才看见的那个王晓芳恐怕不是人。 ps:林素问说的这个故事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和他一个关联很深的人,这是后话姑且不提。 160 身世2 我退出庙门,这破庙虽然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对王如怀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可谓龙潭虎穴,就算二表叔在里面,他们也不敢进去,一直在外面守着,不过二表叔刚才喊我这几声他们是肯定听到了。 我站在庙门口转述了表叔的意思,王如怀有些为难的说:“这一时之间要这样一口棺材实在有些难办,林素问啊你表叔到底是啥意思,你刚才不是说你看见小芳了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王叔你还是按我表叔的意思去办吧,这个破庙有多邪门儿你是知道的,前些年你们求我师父来这里镇一下他都不来,现在这不是多好的机会吗? 王如怀叹了一口气,一拍大腿说:“成,老陈好不容易肯帮忙,这次再怎么着也不能放过了,我这就下山安排。” 片刻,所有人都走完了,我站在剪刀口看向远方的大山,嘴里则念念有词,天师护身咒。 这些东西信的人觉得神奇,不信的人认为迷信,我虽然跟着二表叔学了这么久,但却是半信半疑,不过刚才听二表叔的话似乎这件事有蹊跷。 念了一会儿,二表叔从破庙里走了出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林素问,你刚才回去真的看见王晓芳了吗?” 我点头说是,但总觉得这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王晓芳不太一样,二表叔又说她是不是穿的一身白衣? “表叔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诧,难道他也看见了王晓芳?二表叔吸了一口气说:“是就对了。” 二表叔这又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年纪太小,就没仔细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 我说那表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有点冷,二表叔倒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说:“我教你的八卦、六爻都记熟了吗?”。 我点头说记熟了,二表叔教我最多的是八卦与六爻,他常说万法同源,世界上所有的算命风水玄学都是从八卦而来,而易经则为万经之首,所以必须记熟。 “既然记熟了,那你现在就卜一卦。” “表叔你不是不让我随便起卦么?” 这算卦啊有讲究,善易者不卜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三不占,不诚者不占、不正者不占、不义者不占,其三算命占卜不得乱泄天机。 比如生老病死这些算出来也不能说,说得多就漏的多。 “我试试你的功底如何了,反正现在距离酉时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你就算算这王晓芳到底还活着没有。”二表叔笑了笑,我很少见他笑,似乎这是第二次。 我说那好吧,该怎么起卦? 周易起卦的方式很多,数字,名字,时间地点都可以,二表叔说就以现在的时间起卦。 “现在是三点二十三” 当下的时间就是2009、9.9、15.23,那么上卦便是9+9+9除以8,得余数1,下卦为27+15除以8,得余数2,先天八卦的顺序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那么本卦则为上乾下兑,周易第十卦天泽履。 但这只是本卦,还有动爻,动爻为42除以6,余数为0,那就变第六爻,原卦从下往上为九一、九二、六三、九四、九五、上九。变卦则将第六爻的老阳变为少阴,得出卦象同样为兑,是好卦啊。 我正想告诉二表叔,二表叔反而却先开口了:此卦有两个动爻,九五变六五,上卦为震。 按照二表叔的说法得卦为上震下兑,是为归妹卦。 我在地上画出了卦象,此卦为凶,和刚才的卦象完全相反。卦辞上也说:征凶,无攸利。 这只是大体的走向,断卦还得用纳甲装卦之术排六亲和六神,六亲又得先找出世应两爻,世爻为自己,我那时不过是个15岁的毛孩子,对于这些是一知半解。 二表叔在我身后说,世爻是九二,那么应爻是几?我说按照玄天卦经的说法,是第五爻。 二表叔点点头,又问我,那么六亲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道:“卦象以外卦为本宫,归妹卦的本宫为震,震为木,木……”,说到后面我已完全搞不清如何装六亲了。 不是所有的卦宫都以外卦为主,也有例外,这个后面再说。 二表叔摇着头说:“装六亲要先排出六爻的天干地支,说了多少遍你就是记不住。” “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你记不住就证明你没有这个天赋。”二表叔有些恼了。 我红着脸点头,这些东西实在是复杂,我天资并不算好,所以老是记不住。 “乾金甲子外壬午、坎水戊寅外戊申、震木庚子外庚午、艮土丙辰外丙戌,这是阳四卦,另外还有阴四卦靠你自己去理解。” 反正最后是二表叔排出来的六亲,从上往下分别为丁巳、丁卯、丁丑,庚午、庚申、庚戌,说实在的装六亲非常麻烦,因为就算排出了天干地支,又要看天干地支的五行属性,卦宫为木,初爻为火,木生火,我生者子孙。 二爻为木,同我者兄弟,第二爻就是兄弟爻。 三爻为土,木克土,我克者妻财,三爻为妻财。 四爻为火,同第一爻,子孙爻。 五爻金,金克木,克我者官鬼,五爻则为官鬼爻。 六爻土,和第三爻一样。 那既然推算王晓芳还活着没有,就要取官鬼爻为用神,官鬼爻是六五,六五又是庚戌,今天为壬申日,庚为金而壬为水,金生水似乎还行,而地支又是土生金,我当即说王晓芳还活着,而且人应该是在西方。 因为西方为金,中间为土。 二表叔却叹气说:“你到底是年幼,断卦只看表象,此卦从表面看确实是有转机,但却暗藏玄机,你看不出来我不怪你,但你算的这一卦勉强算成功了。” 我抓了抓脑袋问:“表叔那你的意思是?”。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算算时间王如怀他们应该要到了才是。”二表叔掐着指头算了算,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送亡人,请开路。” 我被莫名的吓得一哆嗦,二表叔让我和他去山口看看,果然王如怀按照二表叔的要求送来了披红布的棺材。 八个壮汉将棺材抬到了我们面前,二表叔说:“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记着回去之后三天之内手脚不要沾水,要是不听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二表叔在村子里一向受人敬畏,几人连连点头都说自己一定不沾水。 送棺材的人走后,整个剪刀口就剩我和二表叔两人,凛冽的山风吹起红布的一角,露出黑漆漆的棺材。 我吞了吞唾沫,心神不宁的问二表叔:“表叔,我们现在做什么呀?”。 二表叔看了我一眼,一把扯掉红布扔到我身上:“缠在腰间,躺进棺材。” “啥?”我吓得向后退开几步:“表叔你这棺材是为我准备的吗?” “少啰嗦,你要是还想活,就按我说的做。”二表叔脸色越发阴沉,让人不敢直视。 161 大结局 说到这里,林素问便没了下文,我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林素问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并不是他自己。 “你小子还真是会吹牛,我觉得你去写还差不多。”沈冲笑道,他是道教中人,自然知道六爻为何物。 不过六爻太过复杂,要不是专门研究六爻的门派,很少有其他人能搞清楚这些。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林素问也不争辩,我笑道:“那你为什么讲故事也只说一半,后来怎么样了?你也不说。”。 “后来的事太过漫长,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你说的并不是你自己吧?”前面的蒋嘤咛忽然开口说,林素问还是老样子:“我说过,我说的都是实话,看你们怎么理解而已。”。 “行行行,反正我们就是当故事听的。”我摇摇头,这段时间这么多事,真是把我搞得焦头烂额。 不过我还是给自己定制了一个计划,先去港岛见吕德华,把混元地宫完整的钥匙弄到手再说。 蒋嘤咛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把我们送到了县城。 然后她就开着车离开了,我们仨乘车赶往了江州市。 没了蒋嘤咛,就我们三个大男人在一起,说真的还挺孤单。 玉龙县很穷,没有高铁,只有长途大巴车。 我们三个坐了将近六个小时的汽车才赶到江州,沈冲又已经吐得不省人事。 而我们一下车,周平海就来了电话,他说吕德华安排的人已经到了,马上就让我们登机飞往港岛。 林素问甚至都没来得及回他公司看一眼,沈冲吐得跟个死人一样,我和林素问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别带着他好了。 林素问便打电话给他手下,让他们安排一下沈冲,我让林素问的手下把猫爷送回了老宅,猫爷这段时间跟着我风餐露宿,是该让它好好儿休息一下了。 一切安排妥当,我把我的电话发给了周平海,立即就有个人联系我,我们说了位置,十多分钟就有一辆奔驰开了过来。 是吕德华的狗腿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脸凶相,我觉得就算我和林素问两个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个大块头很有礼貌,自称阿宽,说他们老板已经等了我们很多天了,两位天师赶紧过去。 我心想你拍马屁倒是有一套。 在阿宽的安排下,我们办好了一切手续,对于我这个从来没去过港岛的人来说,去香江就好比出国。 而且去港岛真和出境差不多,要办理各种手续。 我是个土老帽什么都不懂,林素问则驾轻就熟,看样子他没少去这些地方。 好在有个阿宽,他帮我把一切事物都办妥了。 用了三个小时我们飞到了港岛,我在飞机上俯瞰了一下港岛的风水龙脉,果然是大不如从前了,这和广州府的风水局有很大的关系。 香江的龙气被引导了内陆来,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上面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不过我作为风水师,龙脉改道,还有辗龙大阵我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布这个风水大阵的绝对是高人,风水传承几千年,看来并非迷信。 下了飞机,阿宽说老板着急,想让我们先去他的别墅区看看。 事后再好好招待我,我点点头,毕竟被魇玉缠上可不好玩,搞不好会把小命都丢了。 阿宽把我们带到吕老板的别墅,我们还没看到别墅,就看到一个中年秃子站在台阶处等我们,阿宽说这就是他们的老板。 吕德华普通话不好,旁边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美女,阿宽说这是翻译,我心想老板就是好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要真只是翻译就好了。 林素问一向都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所以也是满脸色相。 美女掩嘴轻笑,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两位都是高人,这么盯着我看,真的好吗?”。 我赶紧低下头去,真是丢人,林素问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开口道:“美女你貌比西施,我多看几眼是我的福分啊,我们内陆可没你这么好看的姑娘。”。 林素问撩妹老手,把这美女逗得咯咯直笑,:“两位先不要和我斗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德华,李老板。”。 “他不是吕老板吗?”我愣住了,这时候李德华走上前来,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唉,我的名妓他们通常搞错的啦!其实我姓吕,不姓李啦。”。 我根本分不清他姓什么,翻译说,“他姓李。”。 “哎呀,管他姓什么,你们先过来看看啦!”李德华焦急的说。 我便给姜琳打听了一下,李德华的别墅到底是啥问题。 姜琳面色一白,似乎想起别墅里发生的事都还是心有余悸,只见她语气轻颤的开口:“闹鬼啊!李老板的女儿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闹鬼?”大概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有魇玉的地方肯定会闹鬼的。 李德华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们要是不信,就在别墅里住一晚就晓得了。”。 我和林素问对望一眼,“上去看看?”。 “好……”林素问点点头。 李老板把我们带到了一栋别墅面前,光是草坪都有足球场那么大,两旁的竹林郁郁葱葱,喷泉池、假山应有尽有,我暗自咋舌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别墅的风水。 就这么看的话此宅不错,此门虽是朝西开,但门口有一个大池子,池子内有一座龙形雕像,西方为白虎,白虎属金也是财星,金能生水,水又能生木,青龙为木,这也是池子内为什么会有龙形雕塑的原因。 况且气遇水则止,财气都被聚集在这个池子内,而门口两尊凶兽雕像当是貔貅,貔貅进财。 别墅后边儿是翠竹林,竹为木,巽也为木,这样财气不会外泄,这别墅建造的时候肯定是请大师指点过。 “李先生这屋子风水很好,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李老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之前也是住的好好儿的,可是自从我女儿回来之后就出问题了,她住在二楼最东的房间,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睡不醒,全国各地医院都跑高了就是没检查出问题,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先生的。” 搞半天原来是李德华的女儿中邪了。 我说那就带我去房间里看看吧! 在李老板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他女儿的房间,易有八卦,宅有八方,这间屋子正对天医、伏位,住在这里应该只会延年益寿,根本不会生病。 我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时候林素问凑过来提醒道:“看看他女儿的生辰八字。” 我找李老板要来了生辰八字,林素问排列之后发现是个西四命,林素问笑了笑:“这屋子就是西四命的人不能住,并且这房子后面是五鬼六煞,半吊子的风水师以为避开所有凶星便行,却不懂道法自然的道理。” 我说那让他女儿搬出这间屋子不就好了,林素问冷笑两声:“要是那么简单他何必来找你?别看这别墅外表光鲜,其实暗藏凶机。” 我说那我怕是搞不定,而且这个李老板也不一定是好人,我还是不接这个业务好了。 林素问却说:“确实有点难处理,不过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能保证他女儿醒过来,但是你要让他把他脖子上戴的那块玉送给你,作为此次的报酬。” 卧槽,我顿时对林素问刮目相看,他怎么知道李老板胸前有块玉?难不成暴露身份之后他不打算隐藏实力了吗? 狗日的林素问,扮猪吃老虎啊。 多亏了白道士的提醒。 我便对李老板说这活儿太难了不好办,李老板赶紧说:“还请陈先生想想办法,只要能让小女醒过来,陈先生随便开价。”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李老板你女儿恐怕不止是睡不醒这么简单吧?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没理由拒绝的,不过这周易里有句话叫卦不走空,我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胸前那块玉佩。” 李老板骗我他女儿只是睡不醒,林素问刚才已经说了,没有那么简单,他女儿应该是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李老板脸色一沉,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神冷冷扫过我全身,过了很久才说:“陈先生怎么知道我胸前有块玉佩?”。 我丝毫不慌,慢悠悠的说:“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李先生胸前有红光透出,我没有透视眼的能力,但是我知道这是一块玉佩,而且是一块不寻常的玉。” 术数讲究三元九运,一元为六十年,一运二十年,分上中下三元,每一运都会对某些人有利,也会对某些人不利,这就要具体而论,但是没有人能够一直长盛不衰,而运气再不好的人也会有二十年的好运,只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 就好比原来一个没房子住的人忽然有新房住一样,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而对一直倒霉的人来说就是转运了。 林素问说这玉佩似乎能随运势运转,有一运就必有一劫,如果真是这样,这玩意儿可是不得了,它可以让你这一运的运势延续到下一运去。 林素问对易理的研究十分透彻,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林素问完全是两个人。 “李老板可以考虑一下嘛!” “我给你一百万行不行?”李老板咬咬牙,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显然心里在做激烈斗争,一边是自己的运势,一边是自己的女儿。 我摇头说不行,我的规矩李先生应该听过,能应我所求我才会出手。 说实在的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是我这个从小穷到大的人,但是自从我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便知道有些东西远远比钱重要。 “如果……如果我给了你这玉佩,你是不是就能治好我女儿?”李老板脸色惨白,看样子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还算有良心,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 “当然,我要是治不好李小姐,一分一厘我都不会要。”我笑着点头,这别墅只是看起来风水好,但实际上有人将所有凶星都转移到了这间房间的后面儿。 凡事有利必有损,这是天道。 “好,我愿意将这块玉佩送给先生,还请先生尽快出手。”李老板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心有不甘的递到了我面前。 玉佩是一条鱼的形状,只是这鱼是弯着的,单看玉的成色并不算好,我接过手说:“李先生不用急,我看过李小姐的八字,虽然比较坎坷,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需要李老板准备几样东西。” 李老板阴沉着脸说要什么? “一套李小姐穿过的衣服,是穿过还没洗的,洗过的不能要,剪一撮头发,还要一个和李小姐体型差不多大的布偶,木偶也行。” “这间屋子找21根红蜡烛,沿床摆好,清茶三杯放于别墅东南方向呈品字形,米糠八两送到这里来,粗盐沿别墅撒一圈,就这些东西李老板赶紧吩咐手下人准备吧!我先去后面这片竹林看看。” “哦对了,从走廊到房间都要铺一层白米粉,是米粉不是面粉。”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白纸,用毛笔写上了李婷的生辰八字,这在古时候叫庚帖,就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就会把生辰八字五行旺弱标注在上面,长大了嫁娶要互换庚帖,现在已经许多年没人用了。 李婷的命格过于阳刚,而这屋子又太阴,两相相冲,不会出事才怪。 有钱果然好办事,李老板一通电话交待下去,这别墅四周就围满了他的手下,看起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帮忙,更是为了防止我和林素问跑路。 我按照老陆的指点绕到李婷卧室后面的竹林,庚寅日不利东方,乾坤八卦的顺序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以我现在为基点,正前方为乾卦,配合指诀不难推出往右三步为艮。 “让他找人把这片竹林砍了,虽然这是起聚财的作用,但此地又是吞口之地,这片竹林恐怕还有一个化煞的作用。”林素问又在旁边出言指点。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奇门玄术实在牛逼,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成一个好色之徒,肯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一踏足这个地方就感觉十分阴冷,按理说竹林里应有麻雀之类的小动物,但却是一片死寂,似乎连风都吹不进来。 “李老板,这竹林要砍掉,我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但这里是罪魁祸首。”我转身对李老板交待。 李老板过了好一阵才冷冷开口:“苏先生,这竹林是用来阻挡财气外泄的,恐怕不能就这么砍掉。” “那李老板你是要救你女儿呢?还是要顾及这片竹林?”林素问才已经交待了,说这竹林内部恐怕还有其他东西。 李老板却迟迟不肯让人动手,反而找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拦在了我面前。 “陈先生不瞒你说,这竹林确实是不能动,你看看能不能想其他办法,我之前也请了其他先生来看,根本就没人说要动竹林。”李老板的语气有些愠怒,看来肚子里憋着火。 李德华现在连普通话都利索了不少,姜琳早已不知去向。 我被他气得翻白眼,心想别人要是看出来了,你还请我干毛? “行吧,不动就不动,但你要在竹林和别墅之间做一道隔离墙,不能用砖石,只能用铁器。” 金能克木,但愿这样能缓解一下这里的煞气,本是化煞却成了聚煞。 李老板说这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要多久做成?我说三天之内就可,另外让你的手下凡是属龙属羊的人都不要待在这里,待在这里的人晚上要是听见了什么动静也不要上楼,否则后果自负。 李老板点头说好,不一会儿他就找来了我要的东西,我和林素问在阿宽的监视下出去简单吃了点东西,晚上七点便将别墅的大门给关上了。 我们俩人去了楼上。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李婷给找回来,住在这样的地方丢魂是迟早的事,我不仅是找回来,我还要让“它们”给我送回来,之所以上来这么早完全是因为我困了想休息一会儿。 子时阴阳交替,天地混沌,而亥时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刻,我要等到九点才能等到我要等的“人”。 躺在李婷的床上,林素问则躺在沙发上撩妹。我问林素问:“老林你为什么非要那块玉啊?” 老林反问我今年是几运,我说是下元八运,老林说:“你是下元七运的人,况且命本孤克,七运的劫累计到八运,如果不想办法趋吉避凶,恐怕凶多吉少。” “你以为我要你多积功德是为我自己吗?都是为了帮你应劫。” “卧槽,老林你到底是啥人啊?你先前可是从来没问过我这些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我惊呼一声,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林素问藏得也太深了吧? 林素问枕着双手说:“这些都是我爹留下的规矩啊,说我们林家要以你们陈家马首是瞻,你以为我为啥一定要拜你为师么?”。 “你的八字我早就知道,我去六爻门学艺也是我父亲的决定,为的只是后面更好的辅佐与你。”林素问看了我一眼,一脸正色。 我惊呆了,林家和我们爷爷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居然还说辅佐我,我特么又不是去造反。 “这些事我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林素问哪里还有一丝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算了,我睡会儿。”躺在李婷的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刚睡熟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吵醒了,好像是春雷剑,一般来说这玩意儿一想肯定就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我翻身坐起来,睡意全无,林素问有些严肃的说:“来了,上了走廊,我靠他妈的怎么是一群?”。 我吓得差点瘫坐在床上。 林素问骂了一声:“找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与那个竹林成了对角煞,他们当成了自己家。”。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儿,林素问说:“莫慌,乾位点香,兑离位布网。” 我一拨手指,顿时找到乾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炷香点上插在了碗里,然后又用红线将兑离位连了起来,只不过要绕三次。 我看见门口的米粉上印上了一双双脚印,脸都变白了,而且他们似乎是朝着床上去的。 林素问又说:“去坤位,排一个鬼卦,一会儿会有人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就说是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