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也不准爱别人》 第1章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我把孕检报告单扔在男人的面前，然后毫不意外地在周淮宴脸上看到嫌恶的表情。 “我的？我就上过你一次，怎么可能是我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还想算在我头上？” 尽管料到了，但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还是没忍住心密密麻麻的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按下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然后看着他，笑说：“这份报告我也弄了份一样的送到顾晚心面前，你说她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周淮宴的神色一下子急了，“她已经疯了，你还想怎样？” 果然只有顾晚心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在心底冷笑，“是真疯还是假疯，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听到能去见她，周淮宴的情绪被喜悦替代。 顾晚心“疯了”后我就把她关进了疯人院，没我的允许，连周淮宴也不能去探望她。 去疯人院的路上，我能感受到从周淮宴身上满溢出来的喜悦，虽然他因为厌恶我，故意坐在了离我最远的地方。 他想着顾晚心，我看着他，虽然知道他现在这么高兴不是因为我，但起码现在我看着他的目光不用再偷偷摸摸。对此他就算不悦，也不敢呵斥我，因为他怕他一呵斥我，我就立马叫司机掉头。 他高兴了一路，我就看了他一路，也同时发现，就算他厌恶我至此，我对这个男人依旧是深陷不可自拔。 到了疯人院后周淮宴直奔顾晚心房间，他那么焦急，连我都被他扔在了身后，我在后面慢慢走着，并不着急，在顾晚心的房间里，我安装了全方位的监控摄像头，她的吃喝拉撒睡都在我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为了方便探视，顾晚心的房间的一面墙被做成了玻璃。 而此时周淮宴就透过这一层玻璃深情地望着顾晚心。 我走过去，发现顾晚心并没有注意到周淮宴，而是坐在病床上看着玻璃外的某一处出神。 对此我还是很爽快的，深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深情凝视他。 我知道光是这样不会让顾晚心露馅，于是让护士把孕检报告单送进去。 周淮宴看着我的举动，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病房里，护士把孕检单递给了顾晚心，顾晚心愣愣接过，只见她双手捧着报告单看了一会儿，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我心头一喜，以为顾晚心终于要露出破绽了，谁知下一秒她竟然把纸团起来往嘴里塞！ 外面的周淮宴一下子就急了，用力地拍着玻璃对站在一旁的护士大喊：“你还站着干什么！快阻止她啊！” 护士站在旁边没动，她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听周淮宴的，而他也只能看着顾晚心把纸拼命地往嘴里塞，她没有吞，只是用力把纸往自己食道里恁，甚至都干呕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滴到了被单上。 这个模样，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个女人脑子不正常。 顾晚心比我想象的能装，我觉得无趣，抬手叫护士把顾晚心嘴里的纸团抠了出来。 而顾晚心好像是被抢了什么好吃的一般疯狂地抽打护士，护士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给顾晚心扎了一针安定。 顾晚心很快睡了过去，里面平静下来后，我转头看周淮宴，他在玻璃这头盯着白色病床上的顾晚心，眼中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冷笑一声，护士出来后把门锁上，周淮宴的目光还是盯着顾晚心不放。 你问我周淮宴为什么不趁刚刚那个机会把顾晚心救出来？ 因为他不敢，现在不仅是顾家，连周家也斗不过我，他只有乖乖地听我的话，才能换来我偶尔一次允许的探望，和顾晚心在这里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够了吗？晚心是真的疯了，你别老想着试探她了！” 忽然周淮宴开口，我笑起来，“真的？我不相信。” “你到底还想怎样！顾晚心已经被你逼疯了！你看她现在瘦得皮包骨头！算我求你，放过她吧！” 我依旧笑得春光灿烂：“这我早就答应你了。” 周淮宴颓败地低下头，是的，早在两年前，他就求过我，叫我放顾晚心一条生路。 那时的我已经掌握了顾家的大权，顾晚心又装疯卖傻，但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斩草还是要除根。 而就在那个时候，周淮宴来求我，我想了想答应了，不过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跟我结婚，我就放了她。” 周淮宴用婚姻保住了顾晚心的命，还有顾晚心那植物人妈的命，这几年里，我一直养着她们，要知道在我当初可是发下了毒誓要她们两个不得好死的。 周淮宴换不来更多，这段婚姻也被他视作最大的耻辱，连婚礼都没办，我们两个人只简单扯了个证。 但全市的人都知道，他是我顾晚晴的丈夫，等他死了，他的骨灰也是跟我的摆放在一起的。 周淮宴绝望至极，对我说了一句：“顾晚晴，我真是看错了你，你是名副其实的人性本恶！”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 那个时候周淮宴还是我们的邻居，是我和顾晚心眼中温柔高大的大哥哥，我和顾晚心从小就喜欢跟周淮宴玩，从那时起顾晚心就有意识地跟我争周淮宴，而因为她比我小，周淮宴总是帮她的多。 顾晚心总是哭，周淮宴每次都是先哄她，而我从来不哭，就算膝盖跌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我都不哭，因为我知道他有耐心哄一个，但没力气哄第二个，而且我这样做还能得到他摸着头夸奖我坚强。 可是我一点都不坚强，伤口很疼，心口更疼。 我记得周淮宴出国前最后一次跟我们玩，在沙地上，顾晚心跟在我后面爬梯子掉到了地上，周淮宴哄完顾晚心后，便表情严肃地跟我说他刚刚看到是我把顾晚心踢下来的。 那是他对我说过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段话，而这些话都是他为了保证在他走后，我不会欺负顾晚心而说的。 他说顾晚心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作为姐姐应该让着她，还说他相信人性本善，我其实是个好姑娘。 可是他说的没错，是我把顾晚心踢下来的，因为她在我下面拽我的脚，但他只看到了我踢顾晚心一次，却没看到回家后我被顾晚心她妈打过多少次，每次顾晚心她妈打我，她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叫她妈打得再狠一些。 他只看得到顾晚心的好，顾晚心是善良的，我是恶毒的，他会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因为在他回国时，正好是我集结了我认识的朋友打击得顾家摇摇欲坠，而顾家为了度过难关，妄图靠和周家联姻力挽狂澜，可是已为时已晚。 他说我认识的人都是不三不四的流氓，也认定我跟他们一样不是好东西，他认定地那么固执，直到上回他喝醉了酒将我压在沙发上，后来在我身下看到那一块血渍才有所松动。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能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我爸死了，还有两个一个装疯一个植物人，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所以才带他来这里，可是我还是错了，迎上他满是厌恶的目光，我说：“对，你说的没错，所以趁这个机会多看两眼你的宝贝晚心吧，没下次机会了。” “你！”周淮宴气得面目扭曲，我转过身，不想再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我在车上等你，给你十分钟。” 回到车上后，我渐渐平静了下来，数着时间，十分钟后周淮宴果然回到了车子上。 我从心底高兴起来，就算他心里装的是顾晚心又怎样，最后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车开到市中心时周淮宴就要下车，我知道他是一刻都不想跟我多待，但司机不会听他的，依旧往别墅开，最后是周淮宴作势要跳车，我才让司机把车停下。 第2章 顾晚心 周淮宴在路边拦了车，我看着载着他的出租车消失在视线后，才叫司机掉头回疯人院。 这个单独为顾晚心建的疯人院地势偏远，人迹罕至，我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顾晚心苍白憔悴的脸，被关了近两年，她早就没了顾家大小姐的高傲与锐气。 我坐在床边，等她醒。 而她一醒来就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这一秒的惊慌货真价实，叫我无比确认顾晚心没疯。 我说：“别装了，不累吗？” 顾晚心置若罔闻，挣扎着起床走到角落，背对着我蹲下。 我用过各种方法逼顾晚心现出原形，房间里有无死角监控，顾晚心不傻，所以她勤勤恳恳地装着疯，一丝都不敢懈怠，连我都怀疑她装了这么久，会不会就这么真的把自己逼疯了。 唱独角戏的滋味也不好受，我叫人把监控关了。 “好了，你不用装了，我们好好聊聊吧。” 顾晚心还是没动，我知道她这是在怀疑我是在诈她，毕竟为了让她现出原形，我什么手段都试过了。 我心头火更盛，周淮宴不理我，顾晚心也不理我，我甚至觉得这样下去我是被逼疯那一个。 我走到外面，找来一根木棒，把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全部砸了，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后，我对着角落里的顾晚心说：“这下行了吧。” 我砸得气喘吁吁，顾晚心还是背对着我，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阵阴沉怪异的笑声，我扔了木棒，等平息下来后才发现这笑声是顾晚心发出来的。 “哈哈哈，顾晚晴，你还是输了。” 对，我是输了，但看着眼前正常的顾晚心我觉得我全身都充满了斗志。 原本当初我就是打算好好收拾她们母女俩的，但她们一个装疯，一个成了植物人，又有周淮宴护着，我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报复。 “就算你和淮宴结婚了又怎样，他心里爱的还是我，你得到了他的人，但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顾晚心放肆大笑，在没有了监控的房间里，她露出了本来面貌。 我看着她笑完，然后才说：“可是你忘了刚刚那张孕检单了吗？我怀孕了，是周淮宴的孩子。” “你少骗我！”顾晚心的反应跟周淮宴一样，“淮宴怎么可能会碰你，你早就被人搞烂了，我看你是自己都搞不清楚肚子里的种是谁的，才说是淮宴的吧？” 我笑，唯独这件事我有十足的把握，“你现在不信也行，过几个月我再拿一份亲子鉴定给你，到时候你不信也得信。” 顾晚心眼睛瞪得滚圆，“你这贱人，死杂种！当初我跟我妈就该打死你！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去死，去死啊！” 顾晚心尖叫着上来揍我，她虽然做了十几年高高在上的顾家小姐，但骨子里还是跟她那个贱人妈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可是今非昔比，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如枯枝一般的手腕，狠狠把她掀翻了过去。 顾晚心吃痛大叫，但还是不肯放弃，扑上来继续撕扯我，：“我要杀了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有孩子……” 顾晚心并没有逞多久的凶，病房外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摁住她不由分说就又给她打了一针安定。 因为她时不时发疯，这疯人院里唯独安定的储备是最足的。 我拉了拉被她扯乱的衣服，看着床上渐渐失去意识的她，冷笑道：“不管你是真疯假疯，反正你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了。” “不……我还有淮宴……还有我妈……他们会来救我的……” 说完她就昏迷了过去，我心头更加快意，顾晚心竟然还不知道她妈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原来这两年她卧薪尝胆，等的就是这个…… 可惜她永远等不到了，医生早就跟我说过，她妈这辈子都没有可能醒过来了。 离开疯人院之前，我重新安排了一下这里的人员工作，当初为了紧盯顾晚心，我安排了几十个人轮流看守她，但现在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我只留下几个人照顾顾晚心起居，反正也只是给她吃的喝的，别让她饿死了就成。 而他们也都明白我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把顾晚心养得还剩皮包骨。 第3章 一生 从疯人院离开后，我有一瞬不知道我该去哪。 婚后我跟周淮宴形同陌路，他有意避开我，不回家也不去公司，我知道他厌恶我至深，所以也很少去管他，两年来独守空房，可这下不一样了…… 我摸着我的肚子，掏出手机给周淮宴的母亲打了电话。 过了有一会儿杨天如才接了我的电话，声音也是战战兢兢地，“晚晴，有什么事啊？” 我没管她语气里的畏惧，用高扬的声调告诉她：“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两个小时后，我在周家的客厅里等来了怒气冲冲的周淮宴。 他一进来就对我吼：“顾晚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淡淡喝了一口茶，说：“我怀孕了，这等喜事不要通知一下家人吗？” 可在座的都是一脸菜色。 “我说过了，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怎么？半个月前把我压在沙发上的人不是你吗？敢做还不敢认了吗？还是说你觉得女人第一次怀孕的几率不大，所以才一直否认？” 我紧盯着周淮宴，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松动，可还没等我说完，周父的一巴掌就打断了我，我不得不转头惊讶地看着他。 而周父也是难以置信地盯着我：“顾晚晴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你不要脸，我们周家还要脸，当初淮宴为什么会跟你结这个婚，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至于这个孩子，我不管是谁的，我周家都不会认，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家！” 周盛平的那一巴掌用上了全力，估计也是为了泄这么久以来的恨吧，我心里又气又怒，但还是忍着脾气道：“爸您这是怎么了，是最近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周盛平脸色一变，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周淮宴就警觉地问我：“顾晚晴，你又对我爸公司做了什么？！” 我笑笑，他们这样被我拿捏在手里的感觉还是让我心里舒坦了很多：“你说呢？现在是没有什么事，可谁能保证以后呢？” 这么一来，周盛平终于示弱，他说：“晚晴，算伯父求你，放过我们家吧，或许老顾真的对不起你，但你该报的仇也报了，该讨的债也讨了，我们家也顶多稍微帮了你爸一把，你也知道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作用，这两年来，我们家做的，还不够你解气吗？” 解气？我觉得疑惑，我是恨顾家，但我不恨周家，甚至我一直期待着他们能像家人一样接受我，我有点愣怔：“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要淮宴娶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吗？淮宴跟你结婚这两年，家不敢回，班也不敢上，不就是怕你一个不高兴报复我们家吗？这都已经两年了，你还觉得不满意吗？” 原来，原来他们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自以为这段充满了苦涩的婚姻，原来对于周淮宴来说只是一种报复手段？ 可是你怎么也不想想，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你，我又何必搭上自己的一生？ “爸对不起，今天是我做错了，今天我先回去，等过几天我会再登门道歉。” 第4章 遗憾 我匆匆离开了周家，慌张失态到我都忘记叫上周淮宴。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一直在回想。 我跟周淮宴相识二十多年，那懵懂幼稚的童年且不谈，光是这两年，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吗？ 我越想越害怕，这两年我一直以为他是恨我逼他娶了我，毕竟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被一个女人逼婚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他恨我恨得理所当然，而我因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也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么想来，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 我终于想通了，比起向他证明顾晚心是在装疯，我更应该让他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才是。 这样打算好了后，第二天我就去找周淮宴了。 他可能不知道，这两年我一直安排了人跟在他身边，他每晚睡在哪家酒店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推开酒店房间门时周淮宴还在睡，被褥凌乱的酒店大床上，他睡得横七竖八，我头一次知道他睡相这么难看，不过睡脸还是很养眼的，我把打包的早点放在餐桌上，然后大大方方地欣赏起他的睡脸来。 房间里气味干净清新，地上也只有散乱着一套衣服，这两年周淮宴虽然在各种玩，但从没玩过女人，可这一点并不能让我高兴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这是为顾晚心守节。 周淮宴是个好男人，痴情且专情，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痴情专情的对象不是我。 我后来一直在想，若是没有顾晚心横插一脚，他现在喜欢的人会不会是我。 可是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早就在我七岁时就被顾晚心抢了去，在那之后周淮宴只活在我心里，在后来的每个对月而眠的夜里拿出来想想，生怕他会忘了我。 事实是他没有忘记我，可是在那时他已经被顾家灌输了我不是好人的印象。 离家出走，不服管教，混迹街头，偷窃抢劫，跟男人鬼混。 他们说的几乎都是事实，所以在面对他的斥责时我无话可说。 他的姿态是那么正义凛然，理直气壮到叫我发笑。 把我臭骂一通后，他带着满腔的怒气回去。 他回去后我对顾家的打击就更不留情了，本来还想把他们的求饶当做余兴，后来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也就是在那时周淮宴对我的态度从失望变成了憎恨。 周淮宴一直以来都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所以当他一醒来在床头看到我时，他英挺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便从床上跳起，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声音里还满是怒气：“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自然不会走，在他洗澡的时候，我把打包来的早点一样样摆在了桌子上。 早点是我一早安排了人排队买来的，到现在还冒着热气。 看在美食的面上，周淮宴出来时虽然仍是不悦，但没有发作。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旁吃早餐，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这是知道赶不走我，所以直接无视我了。 “明天开始，你去顾氏上班吧。” 忽然我开口，周淮宴瞥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工作吗？”周淮宴当年回国正是学成归来，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根本没来得及大展手脚。“我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一定是顾氏？我不想给沈长影打工。” 从他嘴里听到沈长影这三个字，我竟有点久违的感觉，确实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当年他帮我打下顾氏后就离开了本市，而帮我将只剩一副空壳的顾氏重新运转起来的人也是他，所以也有人说顾氏虽然表面姓顾，实际上是沈长影的。 我知道他其实更想回周氏，在那之后周氏一直是周盛平一个人撑着，周淮宴这个做儿子的想回去帮忙，却因为忌惮我，一直装作花天酒地的样子。 我不想正面跟周淮宴起冲突，于是答应了他，然而他回周氏没上两天班就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顾氏的顶层办公室。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用不着通过我爸！” 第5章 神经病 我笑，“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好，把这个拿上，跟我去开会。” 周淮宴一把扯过我手中的文件，像是泄愤一般翻阅着纸张。 “你来得太晚了，没时间给你准备，直接上，能行吧？” 他没回答我的话，我脑子里却想的是他一身黑色西装的模样，重逢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比我想象得要迷人，后来的会议上也只顾盯着他，连会议上说了什么内容我都没在意。 而他明明是临危受命，却也能把会议主持得有条不紊，气度不凡，让下面听的人又惊又服。 会议一结束周淮宴就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我早就在我办公室旁边给他准备好了副总的办公室，只不过当初安排有误，竟给他装了窗帘。 我一边暗暗想着等下班了我就把窗帘扯掉，一边上了公司内部论坛，果然，关于周淮宴，公司内部已经沸腾起来了。 有尖叫着花痴周淮宴的颜的，有折服在他强大气场下的，还有兴致勃勃讨论他身份的，论坛是匿名的，讨论起来自然热火朝天，眼看趋势不对劲，我忙登了我的管理员账号，跟上一帖——这男人是我的，你们都别想了。 内部论坛飞速冷却下去，我刚升起的一点得意感也被消灭下去，盯着那一块碍事的窗帘，想着到底是现在叫人去把它扯了还是我自己去。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到下班时间了，听到隔壁有开关门的动静，我才注意到时间，立马跳起冲到打算回去的男人：“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晚上还要重要的饭局，你要跟我一起去。” 周淮宴脸上的不爽直接变成了不耐烦，我也知道这谎言太过明显，于是心虚地走在了前面，好在周淮宴也乖乖跟了上来。 其实我也不是真说谎，顾氏作为本市的重点企业，日常事务自然繁忙不过，只是沈长影再了解我不过，早就帮我物色好了执行总裁，所以平时我也不怎么管事，但要临时选一个饭局、延长我和周淮宴的相处时间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我选的太随意，竟选了个和外商的，听着那高鼻白皮的外人不知道冒着什么鸟语，我只有吹饮料玩的份。 而且本来这饭局是执行总裁的事，他本身就是名牌大学出身，精通多国语言，所以双方并没有带翻译，而我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连一个音节都听不懂。 是的，在我离开了那个家后，我的学业也就此中断，在跟着沈长影混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去上学，在日常生活中学会了基本用词和加减乘除，生活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英文我连字母都认不全。 在发达的现代社会，估计像我这样的文盲几乎绝迹了，在上流社会更是，而沈长影早就跟我说过，贵妇名媛玩的那是一个气势，谁知道那华丽皮下装的是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呢，而我平时装的也像是个那么回事，所以真正知道我是个“文盲”的人并不多，而周淮宴却是其中一个。 我甚至觉得周淮宴就是看中我听不懂他们说话，故意在我面前说我的坏话，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总往我这边看，那外国人嘴角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着他们聊得乐趣横生，我却像是个局外人，我终于忍不住了，扯了扯周淮宴的袖子，问他：“你们在聊什么？” 周淮宴突然被我打断谈话，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看我一脸迷茫，他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史密斯先生想跟你打个招呼，他还问我为什么你一直坐在那吹泡泡，一句话都不说。” 说完就对那外国人说了几句外文，我自然是听不懂，但从他嘴里出来我就觉得跟唱歌一样婉转好听，连那姿态都比那粗犷的外国人优雅得多。 然而我还没花痴完，一只长着金色手毛的大手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周淮宴在我耳边催，“快点，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我勉强笑了笑，递上了自己的手，本以为礼节性握一下就算完事，那人却在我手背上狠狠摸了几个来回，然后又用我听不懂的鸟语对周淮宴说了什么。 我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扯不出自己的手，只能咬牙切齿地对周淮宴说：“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介绍我的？” 周淮宴露出抹得意的笑容，果然他就是看我听不懂外文玩弄我罢了，我笑了笑，站了起来，板着脸对那外国人说：“对不起，今天的饭局到此结束，贵公司的诚意不足，我想我们继续的必要。” 那外国人一脸茫然，但也看得出状况不对，转头继续用我听不懂的鸟语向周淮宴质问，周淮宴眉头皱得死紧，“顾晚晴你发什么神经？” 我说：“这生意，我不做了。” 周淮宴拧紧的眉一下松了下来，“你知道这单生意有多重要吗？” 他忽然戏谑的口吻叫我稍微慌了下神，我哪知道这单生意有多重要，不过顾氏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亏点钱，我梗直了脖子，说：“我是顾氏的总裁，做不做这笔生意那就是我说了算。” 周淮宴估计是真没想到我弃利益不顾，怒不可遏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了句：“顾晚晴你就是个神经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6章 软肋 回去的车上，周淮宴依旧生着气，坐在他专属的门边位置上。 我也不爽，我文盲到底是谁的错，顾晚心是名牌大学毕业还优雅地练着小提琴，而我却只认识日常用字，我打了个电话给执行总裁，告诉他那个外商要想合作可以，把中文学好了再来。 执行总裁默默认了，周淮宴却冷哼了一声，看傻子一般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不适，问他：“你看什么。” “有意思吗？”他说。 我以为他在说那外商，于是说：“当然有，利益建立在足够的交流上，连话都说不上，还谈什么生意。” 谁知他翻了个更大的白眼给我，话都懒得跟我说，直接扭头看向了窗外。 我也有点后悔，本来让他进公司是想增加我们的接触，但这样一看，根本就是比以前更糟。 “周淮宴……” “我没空陪你玩游戏，”我刚开口就被他冷声打断，他转头冷厉地看着我，“如果只是想找人跟你一起玩总裁游戏的话，请找别人。” 果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想干什么，沈长影早就嘱咐过我不要让周淮宴得实权，而我本打算用个空位置哄哄他，谁知他早就看穿了。 “不要在我面前玩你那些手段，让我恶心。” 见我不说话，周淮宴丢下这么一句就叫司机停车，司机当然不会听他的，车子仍平稳地行驶着，周淮宴满脸怒火地看着我，“顾晚晴你闹够了没有？”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看着他，说：“游戏？你还知道这是个游戏啊？”周淮宴脸色一变，像是知道了我要说什么，我继续说：“那你怎么有胆子敢对我说这些话？” 周淮宴反应迅速：“你又想对晚心做什么？” 晚心晚心，他的第一反应永远只有她。 我恨不得杀了她，可也无比地清楚要是真的杀了顾晚心，我就真的抓不住这个男人了。 我厌恶只能拿顾晚心威胁他的自己，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确实能让我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感，我感觉这样下去疯掉的人真的会是我。 于是我继续说着：“你要是想让你的晚心好好的，好啊，今晚跟我回去住，从今往后每天晚上我都要看到你回来。” 周淮宴积蓄了一个晚上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一把扯过我的衣领，狠狠将我按在车门上，他怒火中烧地看着我：“顾晚晴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周淮宴这一下是动真格的，动作快得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那一拳真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砸到我脸上，连司机都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姐！” 周淮宴头都没回，我的心急速跳动起来，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惊的，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甚至还来得及感叹一句他脸长得真好，完完全全就是我喜欢的样子，然后才说：“你可以揍我，不过你怎样对我，我就十倍还到他们身上！” 周淮宴的拳头终于没有落得下来。 周淮宴到底跟我是不同的，他有家人，有软肋，而我早就孤身一人。 第7章 女人 周淮宴一路沉默地跟我回了家，这是我当初高价购下的别墅，用作我和他的婚房，实际上他一次都没有来睡过，所以在看到他走向客房时，我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主卧在楼上。 他回头看我：“你还想我睡你？” 他轻佻的语气让我一下子红了脸，愣怔的时候他已经欺了上来，我的心又忍不住疯狂跳起来，他的温柔出乎我的意料，他一手抚上我的脸，一手按上我的肚子，然后低声在我耳边道：“正好把你肚子里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弄掉，也省得你到处骗人。” 我大惊失色，护着自己的肚子后退一步，看着他道：“这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没有别人。如果你不相信，过几个月我会拿证明给你。” 我说的情恳意切，他却当个笑话听，“上了你已经叫我后悔莫及，你以为我会容得下这个孩子？不过我倒希望这个孩子是别人的，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跟你离婚了。” 我一颗心沉到深处，果然他只会把我递过去的真心扎透了再还给我，而我有的，也只有一块名叫顾晚心的盾牌。 “离婚？你想得太美了吧，难道你忘了当初的交易么，拿我们的婚姻换顾晚心的一条命，想离婚？你是不想让她活了吗？” 周淮宴再次被我逼火，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让这个男人和颜悦色的本事，倒是激怒他，我一句话就成。 毫无意义的对峙下，周淮宴也知道再跟我作对也没有好果子吃，最终放弃了发火，扭头走进客房，一把带上了客房的门。 我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腿肚子一个劲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腿软摔倒后，才缓步上了二楼。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经过一楼时发现客房门还关着，便以为周淮宴还没起，于是走到厨房吩咐佣人准备两份早餐，却被佣人提醒先生天不亮就出去了。 果然周淮宴是不可能待到第二天的，我不生气，心想着反正到了晚上他还是会回来的。 而另一件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便是周淮宴今天没有上班，我问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今天一天都在某高级会所度过，不过这次有点特别，他点了小姐。 周淮宴就算叫了女人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做出糟蹋自己的事情来。 而我再一问，果然，他虽然叫了小姐，但没碰一下。 这样我就放心了，便没有着急去会所找他，他昨天在我这受了不少气，虽然我并不是想这么做，但没有办法，我也只能多给他一点自由时间。 一直到了下班时间，我才去会所找他。 而听我派在他身边的人汇报，周淮宴今天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会所，一大早来了就点了人唱歌，小姐都唱累了几拨，他自己却碰都没碰话筒一下，就这么在沙发上瘫着，话也不说几句。有小姐试着和他搭话，结果被他直接骂闭嘴。 看样子是真的气得不轻。 我一边听着我的人向我汇报，一边在心里想。 等人汇报完，我才问他：“那他今天吃饭了吗？” 下属被我问得一愣，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没有。”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吩咐他订餐送过来，然后才朝周淮宴所在的包厢里走过去。 第8章 劳动 推开门，他叫来的小姐还在慢慢悠悠地唱歌，见到是我，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话筒。 “都出去吧。”我吩咐一声，几个女孩便都放下了话筒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本来就不吵，这么人一走，便只剩下了歌曲舒缓的节奏，我觉得这歌不错，便没有动手关。 周淮宴就这样陷在沙发里，只在我进来时看了我一眼，在知道进来的人是我后就转过了视线。 “听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我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对他说：“我让人叫了饭，等会送来，你吃一点。” 我柔声细语，态度尽量温和，可周淮宴还是一点也不买账，我话音刚落，就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拿过旁边的外套搭在自己身上。 他即便不说话，也在打我的脸。 “刚才我听主管说，你在这里一直是赊账。”我一句话叫住了他，我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下去：“这个账，你打算什么时候清一下？” 被我这么一问，周淮宴终于回头看着我，那脸上好像有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和他要钱一般。 “虽然这家会所是我开的，但也不能让你这么继续免费消费下去，”我朝他眨了下眼，说：“毕竟我也是要挣钱的，不是吗？” “钱？”周淮宴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还差我这点？” 周淮宴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我现在跟他要钱，不过是想有个叫住他的理由罢了，我也不想总是拿顾晚心说话。 我顿了一下，说：“我有钱和你欠钱没有关系，你……”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轻笑一声打断，而就在我愣怔的时候，周淮宴弯下腰来，一手撑在我坐的沙发靠背上，俯下身凑近我。 他突然凑近更是让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脸不知所措，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没关系？”而周淮宴显然思路清晰，十分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笑了笑，说：“既然我们是夫妻，那我欠的钱，你这个老婆是不是该帮忙还一下？” 我被周淮宴口中的“老婆”二字惊得晃了下神，但还是听明白他是想让我还这笔钱。 我给他还钱？那不等于不用他掏钱？ 我本来就是想用这个约束他的，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他？ “不行，”我直接拒绝，“你没有一分劳动，我不会给你钱，世上也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你……” “劳动？”周淮宴再一次打断我的话，我轻轻一皱眉，这么频繁被他打断说话，让我也有些不爽了。 而就在这时，周淮宴笑着继续说，在我惊讶的眼神里扯开了他本就松垮的领带，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 忽然变得桃色的气氛，和他近在咫尺的锁骨，真的让我狠狠咽了下口水，我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晚上，周淮宴的变化就这么大。 可等我一抬头，看到他眼里的讥讽和寒意，就明白过来，他这不过是有意戏弄我。 我清了清嗓子，说：“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回去上班，今天一天我可以算你病假，不扣你全勤。” 第9章 沈长影 美色当前，我觉得我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便想伸出手来，起码给他扣上那敞开的领口。 只是没等我的手伸出，就听得他冷哼一声，直起身来，冷冷拒绝：“不用，不就是几个钱，我还得上。”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动手把刚才解开的扣子扣上，还顺便把一直松垮着的领带也打好了。 听到周淮宴这么霸气的口吻，我不免笑了笑，说：“真的？你知道我这里的消费水平吗？” 周淮宴被我说到这里手指一顿，那样子，我都怀疑他在我这里醉生梦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账单一眼。 “好了，”正好这个时候饭菜也送来了，我也不想继续刁难他，便说：“不说这个了，你一天没吃了，先坐下吃一点吧。” “有多少，你把账单拿来。”可周淮宴就是坚持。 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把账单拿来，这么一来，要是周淮宴肯朝九晚五陪我上班也是不错的。 而在看了账单后，周淮宴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扔了账单就朝我道：“你这是黑店！” 这是想靠胡搅蛮缠赖账？ 我笑了下，说：“当然不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我提供了高质量的服务，当然该收这么多钱，再说了，你说我这里是黑店，外面的那些人可不这么认为。”我这个会所，算是全城最火的娱乐场所也不为过。 周淮宴无话可说，只好又拿起账单慢慢检查起来。 “既然有这个，你还要公司干什么？”周淮宴手里捏着几张纸，朝我甩了甩，说：“光是这个就足够你赚的了吧？” 我没说话，而看着周淮宴脸上的表情，我也觉得继续这样的话题不怎么好，我现在是很有钱，但让周淮宴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就有些不妙了，我并不希望周淮宴只是因为我的钱接近我。 “跟着沈长影在外面流离失所的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吧？”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周淮宴就不失嘲讽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我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吗？”周淮宴一点也不怕我，甚至我觉得他见我来火，反而更嚣张了。 “沈长影一开始不过是西北小城市的混混，他怎么有的现在的金钱地位，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长影到底是怎么发家的，外面一直是各种猜测，从辍学混混到新贵，自然有很多人好奇他的背景和发家史，我也没有想到饶了一圈后，周淮宴就是为了向我套这个。 “这和你无关，”这么一问，我反而冷静下来了，看着他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没有从我这里套到消息，周淮宴似乎也没了和我继续说话的意思，轻嗤了一声后就起身走人，我也知道周淮宴是不可能愿意吃我送来的饭菜了，可能是怕太贵他吃不起吧。 只是——“周淮宴，你有没有想过，沈长影他出身远在西北，我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周淮宴闻言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个疑点，可他也只是冷笑了一声，说：“关我什么事。” 周淮宴不在乎的态度在我意料之中，门关上后，我才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我爸想让顾晚心做顾家唯一的大小姐，借口旅游，把我遗弃在西北的偏远小镇里了。 第10章 有没有为我伤心过 遗弃这件事至今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他们说我是自己贪玩跑丢了人，沈长影跨越大半个地图把我送回去时，我爸和顾晚心的妈正准备着要给我办葬礼——两个月找不到我，他们就以为我死了。 看到我回来，他们都一副跟见了鬼似的表情，这更加让我确定他们那天是故意丢下我的。 这件事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我以为我只要在家谨小慎微，便起码还能安稳长大，等长大了后我就离开这个家，和他们划清界限。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着急。 沈长影把我送回去，就更方便他们辩称是我走丢，感谢地请沈长影吃了顿饭，他们就把沈长影送走了。 我怎么敢继续留在家里，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我当天晚上就偷溜出去跑到火车站追上了沈长影。 后来就是跟着沈长影在外面流离失所的日子，现在想来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在离开那个家之前再见周淮宴一面。 当时我爸要给我办“葬礼”，周淮宴也是要回来的，想起这件事，我倒是想起，到现在我还没有问过周淮宴，当年在得知我“死掉”的消息时他是什么感受，有没有为我伤心过。 想到这，我便快步追了出去，周淮宴还没走远，我急声对他喊了句“等等”，他听是听到了，但只停了一下，朝我这里扫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是在想我今天怎么这么纠缠不休，而若是之前，我肯定就放他自由了，随他干什么去，但事实证明这样是没有用的，周淮宴只会越来越讨厌我，既然如此，同样是被他讨厌，我缠着他一点，还能多看他一会儿。 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他沉着一张脸对我的出现不理不睬，我没多在意，而是很有兴致地问起他：“周淮宴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失踪，我爸和顾晚心的妈以为我死了，要给我办葬礼吗？” 也许是因为我说起这件事的语气太过雀跃，周淮宴终于肯转头看我，不过还是不高兴地皱着眉头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笑笑，说：“只是想问问你，你那个时候知道我死了，有没有替我伤心过？” 那时的我还没对顾家做过什么，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可怜罢了，周淮宴这么善良，听闻我的“死讯”，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我满心期待着从周淮宴的嘴里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却没有想到在这之前，他先是嫌恶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在我惊讶的神情里，他说： “这对你来说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吗？你知道当年伯父伯母有多担心你，花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找你吗？你刚才问我知不知道你和沈长影是怎么认识的是吗？我刚才没说只是想给你面子，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你和沈长影认识，不就是因为你对他一见钟情，丢下伯父伯母跟他跑了吗？后来他把你送回家你还从家里跑了出来去追他，你还真是爱他。” 第11章 撒谎都这么面不改色 周淮宴这话让我整个人都僵了。 什么？我爱沈长影？ 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而我仔细一想他刚才说的，虽然我失踪的理由是错的，但我从家里偷跑出来追上沈长影是真的。 我爸故意真假混合地讲给周淮宴听，神奇的是，竟然前后联系得上！ 我可真是冤啊！ “我怎、怎么可能爱沈长影？”我不得不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释，“我怎么可能爱他呢？我……” 一句“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就到了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了，我是想告诉周淮宴我喜欢他，但我不想是在这样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大堂里，而且我想即便这个时候我说了，他也不会信吧。 不过周淮宴不知道我喜欢他，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行了，别说了，”周淮宴比我更快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皱眉看着我，那眉间是满满的厌恶和烦躁，他这样子让我觉得别说是我和他告白了，就连刚才那句话他也不一定听进去了。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你以后也别提这件事。”满是烦躁地说完，他就要离开。 周淮宴这态度让我不爽了，怎么，他们抹黑我，我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这么不讲理的？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在他不爽扭过头来看我时，我对他说：“周淮宴，你听着，我不喜欢沈长影，我和他之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你不要瞎想。还有我当年不是走丢，是我爸和顾晚心的妈故意把我丢下，他们遗弃了我，因为他们想让顾晚心做顾家唯一的大小姐。” 这目的也是我后来无意间听我爸和顾晚心她妈说话才知道的，很可笑吧，为了让自己情人的女儿独享一切，顾思振就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来。 而听了我这话，周淮宴终于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怔了怔，显然我和他说的与顾思振告诉他的有很大的差别，而这差别让顾思振直接成了一个遗弃自己亲生女儿的恶人。 “怎么可能？”周淮宴的声音里有一点迟疑，“晚心明明和我说……” 竟然还是顾晚心告诉他的，那就更不可能有一句好话了。我轻笑一声，说：“你觉得她会说我什么好的吗？” “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可没有想到我这话一落，周淮宴就满是冷漠地甩开了我的手，刚才他有的一点惊讶和迟疑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我很熟悉的厌恶。 他看着我说：“顾晚晴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有想到你为了让我同情你，连谎话都说得这么面不改色，怎么，你以为阿姨昏迷晚心疯了，你就可以随便捏造事实了吗？” 周淮宴竟然觉得我是在骗他！ 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了，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证明我是清白了的吗？ “我没有撒谎，”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周淮宴认为我是说谎，我只能苍白地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沈长影，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证明，我真的……” “要问我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我惊讶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沈长影牵着黎喻走过来。 第12章 不陪 看到黎喻，我才想起刚才我向周淮宴解释我并不爱沈长影应该还有个很有力的理由——沈长影他都结婚了，我怎么可能会爱着他？ 黎喻是上京最有权势的黎家的独生女，因为身份悬殊，在沈长影娶她时也难免的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说沈长影原本只是手里有点钱，可等他娶了黎喻后，在地位上就更一步登天了。 这样的声音难以避免，我也没有多在意，沈长影或许是有手段，但黎喻又不是瞎，若不是有感情，黎喻怎么可能愿意嫁给沈长影这样父母不详的孤儿，而沈长影也在和黎喻结婚后，就跟着黎喻去上京生活了，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两人了。 见到他们，我一时有些高兴，可还没等我问他们一句怎么来海市没告诉我一声时，沈长影就看着我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这才想起刚才我和周淮宴说的话是被沈长影和黎喻他们听到了的。 “哦是这样的，”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到现在我对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还没有什么实质感觉，我说：“我怀孕了，是周淮宴的。” “我可没有承认过，”可是我这话刚落，周淮宴就冷冷甩开我的手，说：“别说是我的孩子。” 周淮宴这反抗的态度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打算等孩子大一点了再去做个亲子鉴定，这比什么话都有效，所以对他这样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可沈长影就不一样了，他轻声“啧”了声，这就要向周淮宴发难。 我跟着沈长影相处的时间久，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来沈长影不爽时是什么表情，便来得及在他发火前叫住了他：“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沈长影看了我一眼，应该是看出来我是维护周淮宴，他知道我是有多爱他的，我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我这个从小就喜欢着的哥哥，沈长影虽然早就冷嗤过我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周淮宴肯定早就把我忘了，但在我说要嫁给周淮宴时，他也没有反对我。 “刚到，”他最后还是按照我的意愿转移了话题，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黎喻，说：“本来想休息一晚后再联系你。” 那就怪不得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了，沈长影虽然不怎么回来了，但他这里还有股份，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了。 我笑了笑，说：“那就刚好了，我们还没有吃晚饭，正好一起去吃个饭吧。” 说着我就跟黎喻一样伸出手挽住周淮宴的手臂，周淮宴还没吃饭呢，这件事我一直记挂着。 “好啊，”沈长影还没有说什么，黎喻就先笑道，她是那种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我们也正好打算去吃饭呢。” “不用，”可还没等我回黎喻什么，周淮宴就又冷冷地道，这么一来，我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脸了，沈长影是知道周淮宴不喜欢我的，可黎喻还是不知道的。 “我约了朋友。”周淮宴甩开了我的手，说：“不陪。” 然后就转身走了。 第13章 这孩子你打算生下? 这次周淮宴离开我没有去追他。 一是因为在沈长影和黎喻的目光下，我再追上去估计只会更丢人，二是我也觉得今天我确实缠着他太久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估计他今天得饿到胃疼。 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看还是放他自由吧。 只是转向沈长影和黎喻两人时，动作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僵硬。 沈长影是早就知道的，但我有些怕从黎喻的脸上看到同情的神色。 “走吧，”我只能看着别处，笑道：“我们去吃饭吧。” 好在沈长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向前一步直接往前走，方向明确，看样子他们本来就是要来吃饭的。 那这么一来就有些尴尬了，若是周淮宴还在，四个人还能算得上是两对，可等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就有些担心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们，而他们原本应该是想两个人单独吃饭的。 “你不是说没吃吗，”周淮宴扫了一眼拿着菜单的我，说：“怎么不点菜？” 我其实不是很有胃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和周淮宴的事让我难受了，但为了不让沈长影担心，我还是按照我平时的喜好，点了菜。 菜上来后吃了两口，我就听沈长影问道：“怀孕多久了？” “四周。”我说。 “刚查出来的？”沈长影又问。 “对。” 对于这个来源有点不怎么好启齿的孩子，我并不想谈太多，便显得有些冷淡，可没有想到我话音刚落，黎喻突然道：“我可以摸摸吗？” 这下我是真的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黎喻被我看得笑了下，似乎有点羞涩说：“我身边还没有怀孕的小姐妹，我有点好奇，可以吗？”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只是这才几个星期，医生也说才跟黄豆一样大，估计是摸不出什么的。 但她还是十分小心地把手放在了我的肚皮上，我让她摸了一会儿，然后才问：“摸出什么了吗？” “没有，”黎喻很诚实，之后又朝我一笑说：“但我还是觉得好神奇。” 我不觉得神奇，成年女性都有这功能，只是使用得太早，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孩子你打算生下？”沈长影坐在原位没动，看了一眼我问道。 这问得我一怔，就在我身旁的黎喻则是肉眼可见的愣了下。 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沈长影会这么直接问出来吧。 我拿筷子戳了戳肉，黎喻我虽然不熟，但沈长影显然是不打算把她当外人，这么直接的话都拿出来说。 不过也是，黎喻现在是他妻子，也确实不该避着她。 “生吧，”我想了想说，原本为了让周淮宴认这个孩子我就打算等长大一点去做亲子鉴定的，既然如此也不必去打掉了，它既然来了就让他留下吧。 “周淮宴也说了要这个孩子？”沈长影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说：“我看他刚才好像连认都不想认你这个孩子？” 今天我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沈长影还这样明知故问，弄得我更加烦躁了，我丢了筷子，说：“孩子我自己会看着办，不用你操心。” 第14章 这下你信了吗? 我是真的被问得烦了，便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有多差，等看到我身旁的黎喻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时，我才知道我失态了。 “抱歉，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多陪你们了，你们慢慢吃。”留下这一句话，我就匆匆离席，好在身后也没有再响起他们挽留的声音。 匆忙离开了会所后，我又陷入到了不知道该去哪儿的困惑中。 这个时候回家似乎还太早，但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问了助理，知道周淮宴是真的和朋友去吃饭了后，我也放下了心，他能好好吃饭就行。 我让助理告诉他，让他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只要我明天能准时看到他的脸，其他的事情我就可以不跟他计较。 助理说好。 周淮宴应该是早就注意到我派了人在他身边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让他知道他不管走到哪里我都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或许是比较好的。 吩咐好助理，我便开车回家了，沈长影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是孕妇了，得注意休息才行。 而到了第二天，我准时去公司，果然没有看到周淮宴的人。 我问了助理，知道他今天是在一个朋友家过夜后，就有些忍不住火了。 我并非无所不能，起码在孤立周淮宴这一点上，我不可能让他的那些从小就一起长大关系很铁的朋友疏远他，而我也知道，就算如此，周淮宴也能随便在酒吧找个人跟着他回家过夜，我是控制不住他的。 但也不是一点也不能控制，起码我手里就握着这根叫“顾晚心”的风筝线。 我又去了关着顾晚心的精神病院，有我上次的安排，精神病院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但看到我过去了，还是很快地出来迎接了我。 上次来不过几天，顾晚心还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不过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呆滞无神，而是狠狠地盯着我，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把我杀死一般。 “你来干什么！”顾晚心隔着玻璃对我吼道，又拍着玻璃说：“放我出去！” 她这一脸狠劲在我掏出手机来对着她拍照时消失无遗，急忙背过了身去捂着脸。 我冷笑，既然知道这样又朝我撒什么狠，她以为我这里的监控是吃白饭的吗？ 我现在也知道周淮宴并不在乎顾晚心到底是不是装疯，或许对他来说，顾晚心没疯或许是个好消息。 果然，他很快回复了我。 他的急躁光是从文字上我也看得出来：“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我冷笑着编辑消息发送，“一个疯子会知道躲避被人拍照片？” 周淮宴似乎这下才明白过来我是什么意思，这回不是短信了，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要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电话次数是少之又少的。 “晚心她是好转了吗？”一接通，周淮宴就满是兴奋地说。 好？好什么好？她一开始就是装的好吗？ “我说了，她根本没有疯，这下你信了吗？” 第15章 我在这里等你 可周淮宴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立马就惊喜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随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之前，我听到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急忙起身的声音。 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感到好笑，“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他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起来了的？ 我立马回拨了个电话过去，好在这个时候周淮宴处在无边的喜悦中，我立马打过去的电话他也顺手很快就接了。 “喂？”他的声音微微喘着气，似乎是真的很着急。 “我什么时候说准你过来了？”对比他的急躁，我只是轻轻缓缓地说，而这样也成功让周淮宴的动作顿了下来。 他的声音也瞬间跟着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听到他这样带着冷意的声音，我竟然也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一点高兴，周淮宴他又回到我的手里了。 于是我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我跟你说了很多遍顾晚心她是装的你不信，现在你信了吧？” 周淮宴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不肯承认，他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晚心她也该恢复了，你也该把她从那里放出来了！” 放出来？做梦，要是放出来了，我怎么继续牵着他这只风筝？ “不说这个，”我拒绝继续谈这个话题，而是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也不用过来了，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之前我这里的守备森严，周淮宴有过一个人来过，但无一例外被我挡在了门外。 “顾晚晴你……”周淮宴听到我这样说，果然立马咬牙切齿地道。 我笑了笑，可没过多久，看着隔着玻璃朝我灯视的顾晚心我才想起来，要是这个时候拒绝了他，我或许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 也好，那就让他们久违地见一次面吧。 “不，我又改变主意了，你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我又说。 “顾晚晴你tm……”周淮宴这下直接爆了粗口。 我反倒不觉得恼火，笑了笑，说：“你快点吧，我等着你。”说着这后面几个字时，我突然觉得有些浪漫，语气也就更加轻柔了。 可周淮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只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收好了手机后，我才转头看着眼睛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顾晚晴。 “你在和谁打电话？” 其实这玻璃还是挺隔音的，顾晚心要用吼的，我才能听见她说什么，不然她就跟个小丑一般，在我面前徒劳地张合嘴巴。 想到不过多久我就能见到周淮宴，我心情好了许多，便好心地给顾晚心看我的手机通话记录，说：“等会儿他就来了，你们好好见见吧。”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但光是看到手机界面上的名字，顾晚心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 而她接下来的行为才叫我感到惊讶，因为在知道周淮宴接下来要来后，她竟然转身走到了房间深处，背对着我坐在床上，伸出枯瘦的手臂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糟乱的长发。 第16章 错了 不得不说，顾晚心这动作震惊了我，让我不得不想起我跟着沈长影再次回来时的场景。 那时我和他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财力和物力，回来就是想抢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已经预料到了时间过去多年肯定物是人非，可是我没有想到顾晚心和周淮宴之间发展得那么好。 当我看到顾晚心和周淮宴郎才女貌地走在一起时，巨大的嫉妒和愤怒吞噬了我，我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应该是我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我的，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我的。 于是接下来我做事时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包括这两年来这样软禁着顾晚心。 我也确实挺好奇顾晚心是怎么打算从我手里逃出去的。 可现在顾晚心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我……错了。 周淮宴和顾晚心若是真的两情相悦，若是真的彼此深爱，我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可我似乎又没错，如果没有顾晚心，她现在有的，也本该是我的，就算我没有顾晚心那么漂亮优秀得不到周淮宴的喜欢，也不该是现在这样被他厌恶至深，所以我没错。 顾晚心的病房里没有镜子给她看自己，所以她就算梳到最后也没有多大改变，转过身来是还是那副狼狈乱糟糟的模样，但看到她这样，我并没有感到多高兴。 复仇的那一点快意在消散，留给我的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局。 周淮宴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进来时的动作不小，明明我已经通知护士让他进来了，但他还是跑出了一副硬闯的气势来。 在看到我时，他才停了下来，我抱着手臂，微微将身体侧向他。 可能是对比我的冷静，他的急喘气有点丢人，在我们眼神对上后一秒，他就先别过了头。 见他这样，我不由笑了：“你跑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在这里等你？” 周淮宴没有说话，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难堪的。 我也已经习惯了周淮宴对我无话可说，便不期待他能主动和我说什么，于是很快就说：“算了，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就抬脚准备离开，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周淮宴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问我：“你去哪儿？” 我有些奇怪，他这样主动碰我估计还是第一次，而周淮宴也很快发觉，在我视线刚落下，就收回了手。 我笑了笑，说：“不去哪儿，再说了，你们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说吗？” 我视线往后面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眼巴巴看着周淮宴的顾晚心。 “哦……”可能是今天的我太过仁慈了吧，我什么时候允许他们这样单独相处过？周淮宴的样子便有些惊讶，在我离开后，他才慢慢走向“不疯了”的顾晚心。 周淮宴和顾晚心一共说了半个小时的话，这么长的时间，顾晚心肯定不是“疯”的状态，我不是不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事实上只要我想知道，监控也能告诉我，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去看。 半个小时后，周淮宴从顾晚心的病房里出来，我看到他，对他说了一句：“走吧。” 这里地处郊区，周淮宴除了来看顾晚心也没有别的事。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说话，来时我有多激动，现在的我就有多冷静。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周淮宴像是忍了很久一般问了我一句：“顾晚晴，你到底怎么了？” 第17章 装疯 有朝一日我竟然能从周淮宴的嘴里听到他关心我的话，我感到一丝惊讶还有些欣慰。 周淮宴到底还是周淮宴，他就算再讨厌我，还是不会丢弃他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文关怀。 于是我笑了笑，对他说：“我没事。” 而也不知道周淮宴听到我这么说突然醒悟过来还是怎样，我话音刚落，他脸色就变了变，随后就正色道：“既然晚心她已经好了，那……” “你是不是想说可以让她出院了？”我笑着打断了他一本正经的话，然后直接拒绝了他：“不，你别想，顾晚心还远没有到能出院的地步。” 听我这么一说，周淮宴炸了，他说：“为什么不能出院？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现在正常了。她刚才和我说了很久的话，那完全是……” “你是医生吗？”我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能断定她就是正常了吗？” 周淮宴被我这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我看着他这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在来这里时我心里也没底，我只知道我能用顾晚心叫来周淮宴，却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简单一点的，让人稍微折磨一下顾晚心，周淮宴肯定会心疼地怒奔而来，可相对的，周淮宴只会更加厌恶憎恨我，我并不想这样。 而顾晚心上次不再继续在我面前装疯，肯定有她的打算，她是坐不住了？还是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不过唯一我能确定的是，只要顾晚心不想继续在疯人院里待了，她总能想办法让周淮宴帮她出去，不，是周淮宴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出去。 “那就找个医生来，”果然周淮宴很快又说，他似乎担心我又说什么，急忙抢在我前面说：“我来安排人。” 如果是他安排的，那顾晚心肯定百分百能从我这里出去了，就这么放开顾晚心这根风筝线让我觉得不妥，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如果医生说她是正常的怎么办？”我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缓缓问他。 “什么怎么办，”周淮宴毫不在意地说：“那当然是让她出院，她既然没有毛病你干什么还要关着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笑着否定了他的话，“顾晚心如果真的是正常的我自然会放她出院，但同时你也得承认，在此之前，顾晚心她就是装疯，她一直在骗人。” 提到这个，周淮宴似乎有些烦躁，因为在这之前，我向他证明过很多次顾晚心是装疯，但他就是不信，还认为我这样试探顾晚心的做法很残忍。 可是现在顾晚心要出院了，他必须承认这一点了。 “现在你还说这个干什么……”周淮宴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矛盾所在，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直直地看着他，说：“不，你必须得承认，顾晚心她就是装的，她就是个骗子，你不该相信她，而是应该相信我。” 第18章 我只要他 可能是因为我这话说得太咄咄逼人，周淮宴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而我是真的觉得我成功了，我成功向周淮宴证明顾晚心不是好人，可接下来周淮宴的话让我知道我错了。 “晚心她就算是装的不也是被你逼的？如果她不是装疯，她能留下一条命？”周淮宴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我怔了怔，没有想到他竟然把我想得这么狠毒，我笑了笑，说：“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还敢杀了顾晚心吗？” “怎么不可能？”周淮宴迅速地反驳我，“你都能把精神正常的她关在疯人院里两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这话倒是说得我无话可说，我还真是要气笑了，没有想到，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我是个坏人”上了。 算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坏人就坏人吧，正如他所说，这一点上，我是洗白不了的。 我主动沉默，算是承认了周淮宴的话，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多高兴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跟发火一般地说：“过几天我就带人过来给晚心做检查，你到时候别来捣乱。” 他这话说得挺有警告的意味，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想他自己也是想到了的，我不会轻易让顾晚心出院。 于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问我为什么我的人拦着他不让他带医生进去给顾晚心做检查。 我笑了，说：“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给顾晚心做检查。” 周淮宴在那头气得不行，又狠狠地骂了我几句，我发现短短几天我就对他这样的粗口免疫了，甚至还能笑着劝他回来上班，不然他就没有工资发了。 周淮宴自然是气急败坏地不答应。 “周淮宴在这里上班？”而我电话刚挂断，沈长影就挑了眉问我。 “对，”我放下了手机，对他说：“不过他总共也没有上一天。” 沈长影不说话了，只这么看着我，似乎对我这样的做法不怎么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把他留在我身边罢了，不会让他触碰到什么机密的。” “可这样也不行，”沈长影说：“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沈长影的不支持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也没打算说服他，守着一堆金山银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要不是因为周淮宴，我也没有必要回来。 “晚晴……”沈长影像是急了，可他刚开口我就打断了他，我直接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才回来的，我喜欢他，也只要他，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沈长影被我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不知道我对周淮宴的感情，而正是因为知道，他这个时候的表情才如此无奈。 “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他低低说了一句，而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一般，伴随着我助理急切的阻拦声，周淮宴带着一身的怒气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顾晚晴，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9章 因为我喜欢你 看到休闲坐在沙发上的沈长影，周淮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多狼狈，而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这个速度，应该是超速了吧。 “他怎么在这？”周淮宴脸色变了变，问我道。 我刚想解释沈长影怎么在这，沈长影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周淮宴这个人一般，对我说：“我先走了，晚上你记得准时到就行。” “好。” 沈长影走后，办公室里便剩下了我和周淮宴两个人，我挥手让脸上还有些担心的助理出去，然后才看着周淮宴问道：“你终于来公司了，刚才你上来时有没有记得打卡？” 周淮宴马上又是要发火的样子，我笑了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激怒他的好，便直接说：“我不会放顾晚心出来，不管你找谁来证明都是一样。” “你！”周淮宴果然气得不行，他也知道不经过我的同意他是不可能把她从疯人院里弄出来的。 “你简直就是个魔鬼，顾晚晴，你以为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什么办法？”周淮宴这话说得我好奇起来。 周淮宴却不说话了，但他那表情看起来势在必得。 说实在的，我想不到周淮宴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而我也不在乎这个，便说：“好了，随便你怎么做，今晚有个宴会，你现在就收拾准备一下，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宴会？”周淮宴一听就皱起了眉，随后就拒绝道：“我不去。” 我看了他一眼，我和他结婚两年来，这样一齐出席公共场合的次数自然是少之又少，对于我的邀请，他是一概不理，而我也嫌麻烦，没有去强求过他陪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到底能不能爱上我，我总要做出尝试才行。 “我还有事，走了……” “你今天陪我去，我就把顾晚心放出来。”周淮宴说着就要走，我怕叫不住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说什么？”这么大的声音，周淮宴肯定是听到了的，他立马就转过了身来，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惊讶的，带着荒唐一般，“你说真的？” “真的，”我点头，“只要你今天陪我一晚，我就放她出来。” 可能是我这措辞有些不对，周淮宴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他冷笑，说：“你刚才不是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她出来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耍我？” “不，我说的是真的，”我笑了笑，说：“原本我就是想用顾晚心留住你的，要是不能留住你也没有意义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周淮宴的面前说出实话，而毫不意外的，周淮宴听到这句话表情跟吃了屎一般。 我看到他这个反应更是笑了：“怎么，难道这么久，你都没有想到，我用顾晚心逼你和我结婚，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我曾想过要怎么和周淮宴表达自己的心意，要选择怎么样的场合怎样好的氛围，才能让他相信我是真心的，可我没有想到真的说出来竟然这么顺嘴，我甚至都没怎么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忍了很久了吧。 第20章 最后一晚 不过这么说出口后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别过了视线，我像每一个告白了后又害怕听到喜欢的人的回应的小女生一般，急忙说起别的来转移话题——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你跟我一起来吧。” 我率先走在了前面，好在我往后扫了一眼时，发现周淮宴也乖乖跟在了我的身后。 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让顾晚心出来。 我有自己的造型团队，因为今天晚上的宴会，我早就让助理安排好了，周淮宴是计划之外，不过也不妨碍他们把他打扮得帅气逼人。 周淮宴地底子本来就好，而男士的装饰原本就是越简单利落越好，看着周淮宴一身正装的样子，我才想起我还真没有见过多少次他穿正装。 胡思乱想很快就结束，因为很快就到了我，又是选衣服又是化妆还要做发型，时间很久，周淮宴等得无聊，坐在一旁直接玩起了手机，我也没有多去打扰他，只是在化妆师给我化妆时总是忍不住往他那边看，看他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长腿，束得整齐的袖口里露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手。 一个小时后，漫长的造型过程终于结束，我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松的长发衬得我脸只有巴掌大小，五官经过化妆修饰变得更加精致。 “怎么样？”我问出我期待已久的问题，甚至还做作地朝他拎了拎裙摆，“好看吗？” 当然周淮宴对此是毫无反应，我也没在意，只是过过瘾罢了。 换好了衣服后，我们便一起出发去了晚宴现场。 今天的晚宴其实是沈长影主办的，黎家要发展在海市的产业，黎喻的父亲便把沈长影派了过来，可能是觉得他对这里有经验吧，而作为他的妻子，黎喻自然是同行。 今天的晚宴便是为此而办，沈长影一是想告诉海市的人他回来了，二是想为他接下来的事业拓宽人脉，我也是来撑场子的。 所以今晚来的人还挺多，而也是到了后，我才知道周家一家也在邀请之列，进去后没多久，我便看到了跟着周家父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蔓芸，她也看到了我，在看到我身旁的周淮宴后，她直接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表情。 “你爸妈也在，”我对周淮宴说：“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我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直接拒绝了，他从进来后神色就冷冷的，估计是感受到了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了吧。 他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今晚他是来陪我的，我得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才行。 “陪我跳个舞吧？”我看到舞池里已经有人。 周淮宴也顺着我的视线往舞池里看了一眼，我趁着他即将说出拒绝我的话之前，警告他：“你最好不要拒绝我。” 在这句话的魔力下，周淮宴只好一脸不情不愿地牵着我的手进入了舞池。 “有没有觉得我这有点像灰姑娘的最后一晚？”跳着跳着，我突然出声。 周淮宴也似乎觉得我这话说得太可笑，表情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笑了下，继续说：“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和王子度过了最后一晚，过了今天晚上，你就不再属于我。” 我是真的有感而发，而周淮宴可能是真的被我这话给冷到了，表情只是僵僵的，没有说什么。 “什么最后一晚，”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我不会听到周淮宴的回应时，他突然说：“你又不是过了今晚就和我离婚的。” 第21章 凑热闹 周淮宴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也安慰到了我，我心情好地笑了起来，说：“还真是，这样起码我不用担心你和顾晚心重婚了。” 当然你也可以毫不顾忌的婚内出轨了。 这句话我没有直接说出来，只在心里念了念，因为我知道只有这一点我是阻止不了的。 这个男人，之前我还可以管住他的身，再过一会儿我连他的身也管不住了，我不知道我这笔交易到底划不划算。 周淮宴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陪我跳完了一曲舞。 这么一直晃着也不可能，一曲结束后我便提议去吃点东西。 周淮宴没有异议。 “我们什么时候走。”可是我刚吃没几口，周淮宴就问我道。 就这么等不及了？我有些不高兴，我们这才进来多久？我光是化妆换衣服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可以玩不到半个小时就走。 “你着急？”好在我轻轻一问，周淮宴也就闭上了嘴。 我暗暗笑了笑，没多久就带着周淮宴朝认识的人走去，说是找他们聊天，实际上还是想炫耀此时在我身边的周淮宴。 而我这么一走，周淮宴陪着我参加晚宴的消息就立马传开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第一个找上来的便是周蔓芸，她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亲爱的哥竟然会背叛了顾晚心倒向我一般。 “呃……有点事，”周淮宴的脸色自然不好看起来，尤其是在周父周母那一脸无声的责备下，更加无地自容。 哎，这什么妹妹啊，我不由在心里想，你哥是被迫的你们不是都心里有数么，何必这个时候还找上来故意让他难堪？没见他耳根都红了吗？ 我看不下去，直接挽住周淮宴的手说：“淮宴，我在那边看到了我的朋友，你陪我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说完也不管周家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带走了周淮宴。 跟着我走了几步后，周淮宴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要带他见的朋友，而我一回头，看到周蔓芸还站在原地，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笑了出来。 顾晚心没“疯”之前，周蔓芸就是顾晚心最忠诚的狗腿子，可以说，周淮宴和顾晚心之前能那么好，周蔓芸功不可没。 我离开时，周蔓芸还没有被周家收养，所以算起感情恩惠来，我确实比不过顾晚心。 “还要多久？”周淮宴再一次不耐烦地问我，又说：“你不是也没有事干么？干嘛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周淮宴这话说得也不是不对，我虽然现在名义上是顾氏的总裁，但实际上并不管事，所以这样的商业场合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挣钱的事我雇了别人来做，我只管数钱就行，比起执行者，我更像是个投资者，而也确实，比起其他，我现在手里唯一很多的就是钱。 但往往有钱在商场就是能一往无前，知道我有钱特意挑选我出现的场合找我攀谈的人也不是没有，像是眼前这个微微秃顶的男人就是例子之一。 简单称了我一句顾总后，这位男士便开始十分自来熟地介绍起他的项目来，我没有阻止，甚至做出了微微倾听的模样，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打断：“这位先生，请停一下。” 第22章 夜长梦多 好在这位男士对我也不是一点工作都没有做，一听到声音，看到人后，就欣喜道：“郑总，终于见到你了。” 郑远桥倒是没有这位男士那般高兴，只淡淡地说：“您的计划可以先说给我听听吗？” 这位男士一听就更加高兴，几乎是立马就跟着郑远桥走到旁边了。 不方便打招呼，郑远桥便只在转身走之前朝我微微点了下头。 我也轻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去工作。 是的，代替我工作的，便是郑远桥这个执行总裁了，可以说我今晚是过来玩的，郑远桥就是来工作的了。 看着郑远桥的侧影，我觉得他还真是辛苦，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应酬，工作和私人时间根本没有界限……作为补偿，回头我给他涨点工资吧，对了他母亲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也很久没有去看过了…… “顾总，”我胡思乱想着，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郑远桥又回来了，我急忙回神，看向他：“谈完了？” “嗯，没有可行性，我已经拒绝他了。”他说。 我淡淡“嗯”了声，算是答应了他这汇报。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郑远桥又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安排车？” 今天晚上一再被人问什么时候回去，本来还想好好玩玩的心情也被弄得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虽然我也知道郑远桥只是出于下属对上司我的讨好，想显示他对我的关心罢了。 但也许他也是明白周淮宴不会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在心里无语地笑了笑，说：“不用，今天我有人开车。” 郑远桥朝周淮宴看了一眼，那意思可能是“他吗？”，但碍于上下级关系，他没有对我表示出不敬来。 “上次我去法国出差给你带的礼物你收到了吗？”果然郑远桥又问起别的来。 “哦是上次助理拿过来的吗？” “对。” “我让她收起来了，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郑远桥好像因为没能成功拍到我的马屁有些失落，其实他送过来的礼物我是看到了的，是一条十分昂贵的钻石项链，助理递给我时就是盒子敞开来的状态，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在黑色绒布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耀眼的钻石，助理把它递给我时还特意说了一句这是郑远桥花了大价钱拍下的。 想到这个，我便打消了要给他涨薪的想法。 都有闲钱买钻石了，他不仅早就挣脱了贫困线，还一举成上流了呢。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我的功劳，他个人的努力也是很大的一部分，起码从我只增不减的身家来看，他花的也是他自己挣来的。 郑远桥很忙，在外他基本就代表了顾氏，没多久他就被人叫走了。 “这下可以走了吗？”郑远桥走后，周淮宴又不耐烦问出口。 我看着一脸忍耐的他，也体谅他陌生的场合无所事事的无奈，便说：“好，我们回去。” 回去是司机开车，一上车我就对他吩咐道：“去郊外医院。” 司机照吩咐办事，周淮宴却是惊讶地看着我。 我好笑地看着一脸惊讶的他，说：“怎么，没有想到我会对象承诺么？”我笑了笑，说：“你不是也怕夜长梦多吗？” 第23章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 周淮宴没说什么，但从神色上来看，是高兴的。 我别过了脸，将视线放到了车外，不想继续感受他的高兴。 车子离开了繁华明亮的市中心，进入到比较黑暗的郊区，越往前面走就越黑，我感觉正如我现在走的路一般。 大概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车内灯打开，司机等着我们下车。 在下车前我动了动脚，说实在的，不管是向周淮宴提出“陪我一晚”这个条件换顾晚心出院，还是今晚就让顾晚心出院，都是我临时起意，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看到我脚上这双高跟鞋后，我就知道我做错了。 下车后得走一段石子路，而这对于我来说肯定是煎熬。 “怎么了？” 而注意到我不下车，周淮宴也问我。 我转头看向他，他一脸无辜，肯定不知道我在苦恼这个，估计这个时候心里只有着急，还有埋怨吧，在想我怎么到了门口还磨磨唧唧。 所以我也不想和他多解释多少了，直接说：“你下车过来接我。” 周淮宴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等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后就有些不爽的样子，但还是乖乖下了车，从车后绕过来，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 “手给我。”周淮宴一点也不专业体贴，开了门也只在一旁干站着，我只好提醒道。 而被我这么一提醒，周淮宴也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来。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微微一用力，才从车子里出来。 看到我下车，周淮宴这就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我没有松开他，甚至为了能站稳，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晚晴！”这下周淮宴来火了。 “我穿着高跟鞋不好走，你扶我一段，”知道不能占周淮宴便宜，我只好向他说明。 好在周淮宴在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鞋子后，就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扶着我走过了最难走的石子路。 “好了，”一到平坦的水泥地，我就主动放开了周淮宴的手，同时对他说：“多谢。”随后径直朝值班室走过去。 在来的路上我就提前通知过他们我会过来，所以到这个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 虽然顾晚心是装疯，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该走的，由医生确认过顾晚心的精神状况后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我们到时，顾晚心的检查还在途中，而看到我们进去，顾晚心的眼睛直接亮了。 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装了，瞧瞧那眼睛恨不得长在周淮宴的样儿。 最后还是医生一再要求她把视线转过来，她才不得不转过了头，她看起来很认真，很积极地回答医生的问题，真的是在很用力地证明自己不是个精神病人。 终于等到了检查结束，结果毫不意外，顾晚心的精神正常，可以出院。 听到这个消息，顾晚心和周淮宴自然是很高兴，尤其是周淮宴，那样子像是想立马就进去迎接她。 “等一下。”在他们真的要相见前，我叫住了周淮宴。 “还有什么事？”周淮宴有些烦躁地看向我。 “你亲我一下。”我面转向周淮宴，向他要求道。 “什么？”周淮宴一脸难忍的愤怒。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我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而是继续要求道。“你做了我就放顾晚心出来。” “顾晚心你有……”在周淮宴怒骂出口时，我直接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踮脚，在他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因为我知道等他主动是不可能的，而我也只是想最后要个吻而已。 可是真的太快，有点尝不出滋味。 但也只能这样了。 “好了，”我放开了他，说：“你可以去迎接你的顾晚心了。” 第24章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周淮宴原本是想发火，但听到我这句话忍住了，可能他也想到了，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惹我生气得不偿失，所以就忍住了。 我便白白占了周淮宴这个便宜。 而等我心情很好地转头往病房里一看时，才发现顾晚心瞪着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高兴地扯了扯嘴角，这么一来，看着他们重逢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淮宴哥哥！”而顾晚心调整得也比我想象的快，周淮宴一进去就满含委屈地扑向了周淮宴的怀抱。 我“呕”了一声，懒得去看他们重逢情深，直接走到了外面。 顾晚心和周淮宴也没有叙旧多久，我站在外面没站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顾晚心的身上披着周淮宴的外套。 我冷笑了声，周淮宴倒是会关心女人，可在这之前也不想想这衣服是谁买的。 听到我的冷笑声，周淮宴古怪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懒得看他们，直接说：“我安排了车过来接你们，应该等会儿就能到，你们再等一会儿吧。” 和他们一辆车回去我肯定受不了，所以我又叫了辆车来。 “等一下，”可是还没等我走，周淮宴就叫住了我，我奇怪，人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什么事？” “晚心今天晚上住哪？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 家里的钥匙？ 周淮宴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我一时兴起半夜就放了顾晚心，可她现在一个人还真没地方去，她原本倒是还有个家…… “家？什么家？”我对他们笑了笑，说：“你不是知道原来的顾家被我拍卖了吗？” 实际上是挂上了拍卖，至今还没有人买而已。 “顾晚晴你这个疯子！”我话音刚落，周淮宴还没有来得及发火，顾晚心就先发了疯，她想朝我扑过来，但被周淮宴拦住了。 于是她就躲在周淮宴的怀里红着眼睛控诉我：“那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把它卖了？顾晚晴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 我冷笑了出来，说：“什么叫你的家？难道你忘了，那也该是我的家，怎么，我不过是让给你十来年，你就当做是自己的了？” 顾晚心的脸色变了变，虽然我做的事或许不道德，但这一点是她不能否定的，而正是因为我身上流的是真的顾家的血，所以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接手顾氏。 “爸死了，你妈也不用住了，我不想住你们住过的地方，所以就卖了换个新的，不行吗？” “好了你别说了，”周淮宴打断了我的话，说：“既然房子卖了那就算了，晚心的身份证在哪里？我带她去住酒店。” “酒店？”我觉得奇怪，看着他说：“还这么麻烦住什么酒店啊，你直接带她去你那儿不就好了吗？”周淮宴也不可能一直居无定所，据我所知，他就有个租了很久的单身公寓，我曾无数次路过过，却从没有机会进去过。 而我这话刚一落，顾晚心就眼含期待地看着周淮宴。 “不行，”周淮宴自然感受到了顾晚心的期待，可他还是拒绝了，然后跟我要：“身份证。” 第25章 试一试 我当然拿不出顾晚心的身份证，鬼知道那玩意去了哪里，但周淮宴坚持，一副非要我给顾晚心解决了今晚的住房问题的样子，我只好带着顾晚心去了酒店。 这么一来，我就没能如愿以偿和他们分开，所以在上车时，我直接把顾晚心推到了前面。 我才不要让顾晚心和周淮宴成双成对地坐在后座，而我只能坐在前面干瞪眼。 顾晚心自然对我这样的安排不满意，立马就向周淮宴求助，我真是受够了顾晚心这副柔弱的样子，搞得我像是故意欺负她一般，而她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模样，弄得更像是我才是那最恶毒的人。 “不用担心，”周淮宴安慰她，“有我在。”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他们，直接先坐进了车里，反正无家可归的人又不是我。 因为回去的路上有三个人，车厢里显得更加安静，这么来回一折腾时间也很晚了，我看着天色，不免觉得烦躁起来，原本只要把顾晚心放出来我就能回去睡大觉了的，现在…… 而这么想着，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来，那就是现在顾晚心“不疯”了，我自然是不可能再养着她了，像是今晚的酒店，我就不想给她出。 花我的钱让她住酒店，这算是什么事？ 于是到了酒店后我就和她说清楚了，既然她“好”了，我就不负责“照顾”她了，接下来请她好自为之。 这么一说，顾晚心自然是不肯，一开始她是想发火，但看到身旁的周淮宴后立马改变了策略，不说话，只咬着唇看向周淮宴。 “晚心这你不用担心。”被顾晚心这样的眼神看着，周淮宴自然不能装作没看见。 我冷笑了声，不想对此说什么，我只想回家。 “行了，酒店的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时间不早了，我累了，先走了。” 说完我也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钻进了车里，我靠在靠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明明该是能成为我最后回忆的一晚，却不知道为何让我感到如此疲惫，回到家后，我就直接休息了。 顾晚心被我放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长影的耳朵里，当年将顾晚心关进疯人院是我的主意，沈长影也是支持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他在我这里还有眼线。 沈长影自然是不同意我这么做，说我这样做等于是放虎归山。 我也知道这样做或许不怎么好，但这么继续关着顾晚心也不现实，从当年她没有和我爸她妈上一辆车来看，这女人或许真的很幸运。 我和沈长影解释了我把她放出来的原因，可我解释得再多，沈长影也立马就猜到了原因：“是因为周淮宴对不对？” 沈长影猜得没错，我也懒得否认，于是我直接说：“对，我就是想知道，我和她，他到底选谁。” 我自己说出这话，我也觉得这问题似乎不用回答，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第26章 凶手 可显然，我这个“试一试”的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顾晚心出院后的三天，我都没有见到周淮宴。 而这三天，周淮宴一直是陪着顾晚心的。 顾晚心的事也真是多，我也很是佩服她能每天找出不同样的事情来要求周淮宴陪着她一起去，先是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又是去医院看望她那昏迷了两年多的妈，之后又去了交警大队调取当年她爸妈车祸时的资料——这本是她该两年前就做的事情，不过那时的她选择了装疯，自然就没有机会了解事故的经过。 那场最终被定性为意外的事件，其实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证明我是和这件事无关的，因为在当时，我是最有动机成为“凶手”的。 但我的不在场证明很有分量，那天晚上我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几乎全场人都是我的证人，而他们所驾驶的车辆性能完好，也排除了我提前做手脚的可能。 而事实上，发生车祸的根本原因还是我爸的危险驾驶，从监控里也看得出来，他突然打死方向盘，连人带车钻进了绿化带里。 虽然到现在我们还没查到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但和我无关就行，我不觉得难受，其实还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当时顾思振过世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因为他死了，我就能更加名正言顺地“继承”顾氏了。 当时的顾晚心，或许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才选择装疯的吧。 只是她现在又出来，情况能有什么变化？ 顾氏的主人还是我，她现在出来，只会过得更惨。 因为这样的自信，我便没有多去在意他们想重新调查车祸的事情，而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我的医生通知我去产检。 这么快就到了第一次产检的时间，这让我感到意外，我也挺好奇这段时间肚子里的小家伙长势如何，便欣然答应了去产检。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在医院遇见顾晚心和周淮宴。 还是在妇产科。 看到他们一起，我不相信地抬头看了一眼科室，妇产科？顾晚心和周淮宴？ 周淮宴这么快就让顾晚心怀上了？ “晚心她身体有些不舒服，”还没等我问出口，周淮宴就已经解释道，“我陪她一起来的。” “我月经不调，和你那边的医生说过，他们都没有当一回事。”顾晚心又说，语气里满是不爽。 原来她装疯的时候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做。 我笑了下，算是接受了她的抱怨，又看着周淮宴说：“那正好，我约了医生做产检，顺便做亲子鉴定，你要一起来吗？” 听到我说“亲子鉴定”，周淮宴的脸色变了变，可还没等他说什么，顾晚心就先情绪大变地说：“什么亲子鉴定，你怀的根本不是淮宴哥哥的孩子！”说完就霸气地抱住周淮宴的手臂，“淮宴哥哥我们走！” “真的走？亲子鉴定也需要你的基因样本，到底是不是，你留下你的血就知道。” 第27章 顾晚晴，我们离婚吧 可能是听到要抽血，顾晚心就更加反抗了，她看也不看我，直接对周淮宴说：“淮宴哥哥我们不要理她，我们走。” 他们要走我也不拦着，要拿到周淮宴的基因样本对我来说不难，而我其实感到有些高兴，这么久了，我终于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他的理由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周淮宴的单身公寓找他，这里我没有搞到密码，便只能按规矩敲门。 好在这个时候周淮宴还在家，在看到门外的我后，也没有拒绝给我开门。 他竟然愿意给我开门就已经让我很是惊讶，所以在进去他那单身公寓时，我高兴地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寓不大，收拾得很整洁，只有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应该是昨天晚上周淮宴脱下来顺手放下的。 “坐。” 而对比我的局促，作为房子的主人的周淮宴自然是十分舒适得多，也比我想得客气得多，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还要给我端一杯水。 周淮宴这样的客气打乱了我的计划，等周淮宴也坐下来问我来干什么时，我才突然醒悟，急忙坐直了身体，只是气势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我来跟你要基因样本，如果你怕疼的话，我问过了医生，她说头发也是可以的。” 我自己这么说着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语气再理直气壮也掩盖不住我紧张的情绪，而我在说着的时候也觉得神奇，听到我这么说的周淮宴，竟然没有立马就生气打断我的话。 “还真是为了这个。”而在我话音落下，顿了一两秒，周淮宴像是确认了我的话说完了后才轻笑了一声，说。 我一下子脸更红，我以为他到现在还是不想承认，顿时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会弄一个野种来骗你吗？” “不，”没有想到周淮宴语气平静否认道，“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确认的，只不过这个孩子你到底想怎么办，生下吗？” 周淮宴竟然这么直接地承认了让我感到意外，可还没等我高兴，就被他后面一句问住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那你想怎么样，让我打掉吗？” 周淮宴没有说话，这样沉默的他让我感到很难受，我知道他或许没有义务接受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只是在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后，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顾晚晴，你不要哭，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从你用晚心威胁我娶你，你就该猜到这样的未来。顾晚晴，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吗？” 错误？什么错误？ 周淮宴像是对我这样的迟钝感到无奈一般，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顾晚晴，我们离婚吧。” 离婚这两个字让我有些迟钝的脑筋终于运转了起来，我恍然大悟，原来周淮宴今天跟我说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这个。 “离婚？”我重新笑了起来，也满意地看着周淮宴慢慢变了的脸色，我感到心情更好，于是继续说：“你想用孩子来和我离婚啊？怎么，你以为你愿意接受孩子我就会和你离婚了？你想得太简单了吧？凭什么你不要孩子我就要和你离婚？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联好吗？没事，孩子你不要也没关系，反正不管是从血缘还是法律，你都是孩子的爸。这样就够了。” 第28章 等不到 周淮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下去。 可事实上我这话也安慰不了我自己，周淮宴不愿意认这个孩子，一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了。 打掉它我自然是舍不得，可留下似乎也只会给他一个不完整的童年。 “既然你已经认了这个孩子，那就没有要做亲子鉴定的必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匆忙说完，我就从周淮宴的家里仓皇离开，我怕从周淮宴的嘴里听到更多让我难受的话。 坐着电梯一路下了楼，把自己关进了只有我自己的车里，我才难受地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难道我这一辈子，都等不到周淮宴爱上我的那一天吗？ 狠狠哭过一场后，我冷静了下来，周淮宴今天和我提出离婚绝不是偶然，即便我今天不去主动找他，他应该也会来找我谈这件事，而理由很简单，顾晚心出院了，他以为他可以无所忌惮了。 是我大意了，早在顾晚心出院时我就该预料到这件事的，没有想到还是被周淮宴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到我刚才的失态，我又懊悔起来，再怎么说，我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周淮宴肯定又讨厌我了。 不过找到了症结所在，我就松了一口气，对，只要有顾晚心在就行，只要顾晚心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起码周淮宴就不会轻易和我提离婚。 我笑了笑，这就开车去酒店找顾晚心。 顾晚心装疯的时候，为了给她“治疗”，我不得不出高昂的治疗费和护理费照顾她，而等她出来了，我就不想再花钱养着她了，她抢走了我的前半生，凭什么她的后半生我还得花钱养她？所以在她出院时，我连酒店的房费都不想给她出。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醒悟过来，就算是养着她也没关系，只要她是不得不看着我的脸色过活，那就够了。 我到了酒店，一查账单果然欠得不少，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酒店的人都要赶她出门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汇报……”我正打算结清账单，就见酒店经理小心地说。 我挑了下眉，问：“什么事？” “您妹妹她想在我们酒店里办晚宴，还要求我们这里最大的宴客厅，我们并没有答应她，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办？” 顾晚心想办宴会？这既不过节又不过生日的，她想搞什么？还要最大的？她兜里有钱吗这么狂。 “不用管她，”我摆了摆手说：“以后房费的账单送到我办公室里去，剩下的让她自理，知道了吗？” “好的。” 既然都来了，我便想着起码去见顾晚心一面，正好我也关心下她出院后的生活如何，便叫经理带我去她的房间。 房间被打开时坐在床上的顾晚心被吓了一跳，在看到我和站在一旁的酒店经理后她又笑了出来：“现在还真是全城是你家了啊，我都住进酒店了你还能跟看犯人似的想看我就让人打开门，顾晚晴，你真让我恶心。” 顾晚心这一开口就恶言相向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这装疯的两年她倒是没有将嘴皮子功夫落下，我笑了笑，说：“这里的房费我已经给你结清了，接下来你是想继续住酒店还是回家？” 第29章 金屋藏娇 也许是听到“回家”二字，顾晚心的眼睛一亮。 我当然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说：“你要是不想继续住在酒店，我可以让我的助理给你安排房子。”把她关进我的房子里，那就和之前一样了。 “不要，”在明白过来我不是想让她回去住顾家之前的别墅后，顾晚心就利落拒绝了我的提议，说：“我在这里挺好。” “是吗，”我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因为我的话还在后面：“你要住酒店也不是不可以，房费我可以给你出，你之前欠下的房费我也替你结清了，不过我只负责你的房费，你既然出院了，那就该锻炼一下自己独立的能力了。” 顾晚心听到我这么说自然生气，可又说不出什么来，因为我已经够意思了。 “我要回家。”气到最后，顾晚心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倒是想了想，顾晚心所说的“家”，无非就是她和她爸妈生活了几十年的别墅，那里在我回来前不久刚翻新修过，更加豪华现代了。 现在那幢别墅自然也是在我名下，以“金屋藏娇”的目的来说，那里也是可以，只要保证顾晚心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就行。 “你想回去？”我问。 “当然。”顾晚心梗着脖子说。 我不知道她非要回那个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别墅干什么，为了能卖掉，我当然是已经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卖了的，难道她还以为有什么留下的？ “行。”我答应得很利落，倒是顾晚心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很蠢。 省得让顾晚心以为我是在耍她，答应了她后我就带她去了顾家原来的别墅。 “你不是说卖了吗？”顾晚心看到我助理打开门，语气里含着不爽问。 “哦，”我看了她一眼，说：“想卖来着，这不是没卖得出去吗？这房子虽然装修得不错，但是时间太久了。” 也许是我这轻飘飘的语气又戳中了顾晚心哪里痛点，她突然满是怨恨地对我说：“这里好歹也是爸生活过的地方，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不舍吗？” 不舍？我不舍什么？ 我觉得好笑，看着顾晚心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里是你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我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卖不出去的破房子罢了。” 我这么一说，顾晚心自然更气，而等看到房子里空空如也，就更加来气了。 我懒得听顾晚心这婊言婊语，直接将她交给了助理，告诉助理可以给顾晚心添置生活用品，反正能够让顾晚心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行。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顾晚心的公主病，她住进去第一天光是买各种生活用品就花了我好大一笔，都够她住酒店住一年了。 这笔大出血在我意料之外，而更加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她住进“顾家”后的第三天，她就大张旗鼓地开始给自己办“康复宴”了。 第30章 捷足先登 “康复宴”？顾晚心倒是肯承认自己“病”过。 不过更加让我觉得好奇的是，她是哪儿来的钱办这鬼东西？ 顾晚心要大张旗鼓办什么“康复宴”的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顾晚心出来了。 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顾晚心虽然已经无亲无故，但这么一来，总有人愿意帮她，帮她的人越多，对我来说就越不利。 “很抱歉，我以为那是她自己要用的……”助理站在我的办公室里低着头和我道歉。 我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再追究助理的错也已经无济于事，顾晚心的邀请已经发了出去，而她怕我会阻止她，一直到了最后才来邀请我——作为她最后一个“亲人”，她当然是不可能跳过我的，而且她能“康复”，功劳也在我，在给我的邀请函上，她就明明白白地写了感谢我对她不离不弃的救治。 我看到这话都气笑了，但顾晚心要办宴会的消息一直等到她自己告诉我我才知道，这起码说明顾晚心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支持。 在这其中周家兄妹出的力肯定不少，不然光是以顾晚心的那点小聪明，根本凑不齐能宴客的钱，再加上和顾晚心有着十几年交情的同学……很难保证其中不会有愿意帮助顾晚心的。 “好了别道歉了，你先出去吧。”郑远桥让助理先出去。 等助理出去了后，郑远桥才问我：“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郑远桥应该是看出了我不想让顾晚心抛头露面，才这样问我。 “不用，”我想了想还是说，顾晚心的这一出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我也不能完全关住她，到底和在精神病院里时不一样了。 “我有办法。” “顾晚心她也邀请了你吗？”我又问郑远桥。 “对，”郑远桥低下了头，说：“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我。” 还能是哪儿，周淮宴呗，周淮宴倒是很尽职尽责地给顾晚心补上了这两年外面发生的变化。 “我要去吗？” 我正在脑海里不爽地想着，就听到郑远桥语气里带着点小心地问我。 要不要让郑远桥去顾晚心的宴会？ 郑远桥现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赚钱工具，顾晚心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邀请了她根本就不认识的郑远桥，我当然不想郑远桥被顾晚心拉拢了去，便说：“反正你也不认识她，那就别去了吧。” 郑远桥点了下头，说：“好。” 我想到一向忙碌的郑远桥终于能有一点自己的时间，便关心他说：“你也别总是太忙，有时间记得去医院看看你妈。” 我既给他放了假，又关心了他的家人，郑远桥看起来很感动，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谢谢。” 看到他这样，我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年头人才不好找。 顾晚心的康复宴很快就到了，当天一大早，我就先去找了周淮宴的公寓等他，找他和我一起去——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总不能让顾晚心捷足先登了去。 第31章 等晚上来 我这么早来堵周淮宴的门，他肯定不高兴，看到他一脸不爽地顶着个鸟窝头开门，我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有毛病吧，那要晚上才开始。” “就因为晚上开始我才这么早来，”我笑着歪了歪头，说：“我总不能看着你去陪顾晚心打我的脸。” 是的，我最怕的正是周淮宴在顾晚心的宴会上和她成双入对，在海市，没人不知道周淮宴是我的老公，也没人不知道在他成为我的老公之前，是顾晚心的男朋友。 很难说今晚应顾晚心的邀请来参加她那什么“康复宴”的人，是不是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这两年来，我已经够丢脸的了，而且这是顾晚心出院后的第一战，我不能输。 “神经病。” 可是对于此，周淮宴只这么评价，随后直接当着我的面甩上了门。 竟然连门都没有进得去，这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能确认了周淮宴在家就行，不如说在里面等不如在外面守着管用。 于是等周淮宴起床跑步顺便去买早餐时，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我。 “早，”我朝他招了招手，放下了助理买来的早餐，说：“要不要吃早餐，我让助理也给你买了一份。” 对于我这样的问候，周淮宴自然是不屑一顾，我也不在乎，急忙放下早餐追着他一起出去。 进电梯后，周淮宴才朝我看了一眼，说：“我要去跑步，你也要跟？” “当然，”我回答得理所当然，看着他说：“我不能让你跑了。” 周淮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走到了楼下，周淮宴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我奇怪，什么时候周淮宴在我面前这么一副话不敢说的模样了，于是我笑了笑，问他：“你怎么了？” “顾总，车我安排好了。” 我话音刚落，正好这时我的助理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了，对，在我知道周淮宴有晨跑的习惯后我就想到了要陪跑，可我现在的情况又不适合跑步，我也不想跑步，为了不看丢周淮宴，我立马让助理给我找辆自行车来。 看到助理手里推着的极其平稳的公主车，周淮宴也没话了，带上了耳机就跑了出去。 我也慢慢悠悠地骑上我的自行车跟上他。 周淮宴跑完了步后便走进了一家早餐店吃早餐，正好是吃早餐的时候，早餐店里人还挺多，我坐过去，就坐在周淮宴的身旁，看他点了几样早点，突然有些后悔提前吃了早餐。 “等会儿要干什么？”这么干坐着也没事干，我便没话找话地跟周淮宴聊天。 “还能干什么，”他边挑面边朝我看了一眼，说：“等晚上来。” 他这话莫名说得有些气鼓鼓的，我觉得好笑，没忍住笑了一下。 周淮宴看到我笑，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无语了，反正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了早饭后我又跟着周淮宴回了家，吃过饭后他不跑步，我也放弃了骑车，推着车和他一起走了回去，等到了楼上时，他也让我进门了。 第32章 幸福 而更加让我惊讶的是，晨跑过后的周淮宴回到家后竟真的只是在“等晚上来”。 严格上来说也不是很晚，等到了下午四点多，他就出发去顾晚心那里了。 不过我还是计划之外地，和周淮宴单独相处了好几个小时。 “你不是怕我去找顾晚心么，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完这句话，周淮宴就拿起一本书在我的面前看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奇怪周淮宴怎么这么大大方方地在我的面前看书，这不是刚好给我提供视jian的机会吗，而等我大饱眼福地看了好一会儿，动了下身子，想找一下有没有水喝时，才明白过来周淮宴干嘛要坐在我的面前。 他这是怕我乱翻他的东西呀。 我确实有好好参观他这公寓的想法，如果周淮宴没看着我的话我或许会坐着无聊选择去参观他这屋子，而现在他就这么坐着，我想这么做也做不成了。 不过他应该没有想到，他这样对我来说更好不过。 我站了起来，正准备慢慢走到他身边，可我刚站起来，坐在餐桌旁明明一副很认真地在看书的周淮宴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般，立马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怔了一下，但还是面不改色地问他：“你在看什么书？” “和你无关，你也看不懂，”周淮宴冷冷地说，又不着痕迹地讽刺了我一把，随后就又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淮宴肯让我进门就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而我现在只有一个人，又是在他的地盘上，我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于是我又坐了回去，干巴巴地说：“我口渴，你这里有水吗？” 助理虽然给我准备了全套的饮食，但现在在门外，我也不可能冒险出去取。 周淮宴倒是站起了身，走到厨房的冰箱旁，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水来，走到我的面前。 他一边拧瓶盖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这才刚吃过，你应该不饿吧？” 我一怔，周淮宴这是怕我用生理需求麻烦他吗？可我是真的渴，刚才吃多了小笼包。 “不饿。”我干巴巴地说，虽然他态度不怎么好，但我还是不想放过和他说话的机会，我看了一眼他手里已经打开了盖子的水瓶，说：“你不用帮我打开的，我自己可以拧开。” 周淮宴好像被我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他耳根红了下，说：“习惯了，拿着。” 习惯了？我接过周淮宴递过来的水瓶，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怎么习惯了，他经常给顾晚心开水瓶吗？ 周淮宴倒是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给我拿了水就又坐回到餐桌旁继续看他的书。 我也不想和他起冲突，既然有这个机会大饱眼福那就多看看吧，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了呢。 于是我和周淮宴之间，终于破天荒地有了一次安稳相处的时光，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时间挺让我感到满足的，这种满足，应该就叫做幸福吧。 第33章 不想让你更恨我 下午四点，我和周淮宴正式出发前往顾晚心的“康复宴”。 到了这个点再去，我和周淮宴就实实在在的是顾晚心邀请的客人了，而顾晚心不是没有想过要周淮宴提前去，周淮宴就算没开免提，我都能听到那头顾晚心用各种借口找周淮宴早点过去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在我的死亡凝视下，周淮宴给拒绝了。 开玩笑，我的老公去帮顾晚心的忙，到时候他和顾晚心成双结对的，让到的客人看到了该怎么想？ 我觉得我今天早起去堵周淮宴真是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就这么高兴？”也许是我高兴得太明显，坐在我身旁的周淮宴也察觉到了我的喜悦。 我当然觉得高兴，甚至觉得今天一天到此结束都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天已经让我感到很满足了。 于是我朝他笑了笑，说：“当然，我当然高兴，起码今晚你是属于我的了。” 周淮宴对我这样的说法冷嗤了一声，又说：“你干嘛搞得这么麻烦？你这么怕我去找晚心，怎么不直接拿我爸妈威胁我？这个你不是最擅长的了吗？” 周淮宴这不无讽刺的话让我怔了一下。 而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我真的怕周淮宴去找顾晚心打我的脸，我完全可以用他的家人威胁他，我也这样做过，周淮宴并非只有顾晚心这一个把柄被我捏在手里。 “说的也是，”我笑了笑，说：“我是可以这么做，不过这次我没有，因为我不想让你更恨我。” 这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也可能确实呕了些，周淮宴没有说话，只脸色难看地转过了头去。 周淮宴难得一次主动向我搭话，最后还是被我弄得冷了场，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受的，可我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到要怎么继续和周淮宴聊下去，索性放弃了，这么安静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么一片沉默中，我和周淮宴到达了顾家。 其实那天我和顾晚心说的话有些不对，我对这里还是有些记忆的，12岁之前，我还是生活在这里的，和周淮宴的回忆也大多集中在这里。 因为后来多了一个顾晚心，我便连回忆都不想再回忆。 但像是今天能和周淮宴再次回到这里我还是没有想到的，在进门前，不由随口向周淮宴提了一嘴：“你还记得在不远处的那个公园里，我从爬架上摔下来过，那次摔得我好疼啊，腿上的疤到现在还能看见呢。” 那个疤每次我洗澡时总能看到，因为多次结痂流脓过了很久才好，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疤也没有能完全消除，所以每次我看到这个疤，便总能想起这件事来。 不过周淮宴应该是已经不记得了吧，他怎么能想到只是一个伤口，怎么会那么难以痊愈呢。 所以我说完就往里面走了，等发现周淮宴没有跟上来时，才不得不回头重新挽住他的手臂，催促他：“走吧。” 也不知道今天的我确实友好得多，周淮宴很是顺从地让我挽住了他的手臂。 第34章 叫姐夫 短短几天，顾晚心倒是把顾宅收拾得有模有样，虽然原本顾家就不错，但光是看这装饰，花了不少钱。 我不由看了身旁的周淮宴一眼，说：“没想到你还挺有钱的嘛。”既然这么有钱能支援顾晚心，怎么不把赊我店里的账还了？ 今天我心情还不错，难得今天周淮宴也这么配合我，我原本不想破坏我和他之间这样难得的气氛，所以在我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对了，我何必在这个时候找周淮宴的麻烦，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呀。 于是我说完就当做没说这句话直接往里面走，所以周淮宴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什么我并没有听清。 走到里面，我就看到了顾晚心的身影，她正和几个同龄的女人说说笑笑，余光注意到我们，便立马提着裙子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看了一眼顾晚心身上穿的，c家的定制款，脖子上的项链也是定制款，顾晚心这一出来花得不少呀。 “姐，你们来了。”对比我冷静的审视，顾晚心显得很开心，好像看到我们来很高兴一般。 当然，我知道顾晚心这“高兴”是装的，我关了她两年，她现在肯定恨死我。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姐。”而顾晚心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冷意一般，又十分热情地向她刚才聊天的人介绍我。 到了现在竟还有需要介绍我的人，我在心里冷笑，笑顾晚心这多此一举，而等我仔细一看，确实发现其中有几张熟面孔，顾晚心顾家大小姐的风采仍是不减，住院两年后竟还能召得来这么多富家千金。 “你们好。”我微微朝她们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虽然不熟悉，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而也不知道顾晚心在我来之前是怎么和她们描述我的，反正她们看着我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好了，我来也算是来过了，我就先走了。”和顾晚心的小姐妹们打过招呼，我便这么对顾晚心说。 一听到我要走，顾晚心自然不愿意，说：“姐你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呢，我的客人还没来全呢。” 这还没来全？你这是把全城的人都请过来了？ “我没有时间。”我直接翻了个白眼，今天如果不是周淮宴要来，我肯定不会过来，而我也知道，我待得越久，越会让看到我的人认为我和顾晚心的感情很好。 狗屁的好，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晚心已经被我扫地出门。 “姐……” 而更加让我觉得恶心的是，见挽留我不成，顾晚心竟然试图用撒娇让我留下。 喂喂喂我和你什么交情？好像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叫我“姐”吧？ 想到这个，我灵光一闪，对顾晚心说：“对了，进门到现在我还没听你招呼淮宴呢，怎么这点礼貌都没有？” 顾晚心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她看向周淮宴的脸色不是很好，我笑了出来，叫我姐不是叫得挺顺嘴的吗，那就再叫个姐夫听听啊？ 第35章 让她们分手 顾晚心笑不出来了，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她看向周淮宴向他求助的眼神还是让我感到不爽，她这样做，是确信周淮宴会帮她。 我更加不爽了，周淮宴是我的，凭什么帮她？ “顾晚晴。” 可还没等我说什么，就听到周淮宴的警告。 周淮宴很少主动叫我的名字，就算有一次也都是连名带姓的，而往往也是带着怒气和不悦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一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冷笑一声，继续说：“你叫我姐，周淮宴又是我的老公，你可不是要喊他姐夫？还是你二十多年的顾家教养没教你见人要有礼貌？” 顾晚心当然不会说什么，只白了一张脸，眼神带着恐惧地在我和周淮宴身上转。 我还真是佩服顾晚心这动不动就白脸的本事，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模样，我还没做什么呢，就搞得我好像多欺负她了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顾晚心越是这样，我越要逼她，她跟我对骂起来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吗，现在装苦情小白花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叫我姐叫得挺顺嘴的吗？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能听到你叫我姐的一天，你小时候不是最抵触叫我姐姐了吗？” 而面对我的话，顾晚心只会脸色越来越白。 我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别处，而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在我们这里，那表情耐人寻味，见我的眼神扫了过去，一个个都立马转过了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顾晚心一副乖顺的模样任由我欺负，原来是因为有人看着啊。 我并不觉得慌乱，顾晚心搞这一出弄得我不得不出席就已经让我很来火了，谁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好，到这时候还来装什么姐妹情深不觉得很讽刺吗，这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和她不合，也是件好事，起码能保证以后顾晚心不会用我的名字出去招摇撞骗。 我冷哼一声，正准备走开，却在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很熟练地将手放在顾晚心的肩头上，轻轻一揽，问顾晚心：“怎么了？” 这男人我不是没见过，是李家的二公子，成天无所事事啃老富二代一个。 他什么时候和顾晚心勾搭上了？ 而听他对顾晚心那亲昵的口气，好像有点什么…… 我立马看向了周淮宴，果然见他瞪得眼睛都要红了。 我瞬间醒悟，顾晚心能有这么大手笔搞什么康复宴，原来是靠这个男人。 怪不得刚进门时我说他有钱时他的脸色奇怪，原来是这样。 我一下更加玩味了，顾晚心口口声声说爱周淮宴，结果出来后就找了另外一个男人，她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周淮宴吗？ “没什么。”顾晚心一秒切换到小鸟依人模式，对李二说。 “那就好。”李二笑笑，看着也不是多在意的模样，因为他很快就将目光转向我道：“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顾总，终于见到你了，你本人很漂亮。” 李二这轻佻的话语让我不适了下，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顾晚心的“金主”，我并不喜欢，因为他是来和我抢顾晚心的“监护权”的。 所以在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我只扫了一眼，没有动。 李二的手在半空里悬了一会儿后，最后只好又收回。 我懒得再理他们，今天我过来一趟就已经算是给顾晚心面子，便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地，转身就走。 而就在我走了几步后，我才注意到属于我的“挂件”没有跟上。 我回头一看，果然周淮宴和李二眼神对峙得火光四溅，周淮宴咬牙切齿，李二吊儿郎当，顾晚心夹在中间一脸着急却又不敢说，这么看过去，倒像是搞得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争顾晚心一般。 我觉得好笑，今天我过来原本是想对来的人宣示周淮宴现在是我的不是顾晚心的了，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做到。 那现在的我该怎么办才好？ 当众喊一声“周淮宴”，也警告他赶紧跟上我？ 我倒是想这么做，但也能知道这么一来很丢周淮宴的人，他在外面的名声已经很不好听了，诸如“小白脸”什么的，要是又让外人知道周淮宴他就是仰我鼻息生活的，周淮宴肯定得恨死我。 可如果不这么做，我又不能很好地向他表达我的怒火。 最后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很丢人地再回头去找周淮宴，而是一路走出了顾宅，上了车后才让司机去叫周淮宴。 周淮宴很快就跟着司机回来了，不过脸色很不好，司机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气压低，上了车后小心地问我要去哪。 就算要吵，也不是在顾晚心的家门口吵，我突然感到疲惫，便让司机送我回家。 车子平稳开出去后，我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便一直沉默着靠着靠垫。 “这下你满意了吗？” 我就知道周淮宴不可能陪着我一直沉默，过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听到他说。 “满意什么？”我闭着眼睛问他。 也许是生气我明知故问，周淮宴的语气更加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晚心送回顾家是为了什么吗？” 哦原来顾晚心已经和你哭过穷了啊？ 我还真是欠了她顾晚心的，装病的时候要我管她死活，现在不装了还要我保证她锦衣玉食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我没有不给钱她花，”我语气诚恳地跟周淮宴讲道理，“在生活上我没有亏待她，她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是她的自由。” 我当然知道周淮宴气的便是顾晚心的新男友，搞笑了，你的顾晚心不要你了找了别的男人是她自己干的，跟我撒什么气？ “那是男朋友吗？”周淮宴果然气的是这个，一听我这么说，直接炸了：“李明飞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我这时候就想装一把傻了，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冷笑，说：“我不知道，我刚回来两年，还不至于把海城每家每户都调查清楚。” 周淮宴被我这么一堵，顿了下，这才不得不结巴地向我解释道：“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他……乱搞男女关系！” 所以你家顾晚心就被他乱搞了是不是？ 我想直接怼他这么一句，可看到他的样子后我忍下了。 他应该是真的心疼顾晚心，可又无能为力。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和我没关系。 顾晚心现在出来了，你还能管她要交什么男朋友？ 当然我知道顾晚心现在心里想着周淮宴，是不可能自己主动去找什么男朋友的。 也就是说，周淮宴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行，”我说：“这件事我会处理，行了吧？” “你想怎么处理？”周淮宴竟还不满。 我顿时烦躁得不行，说：“花他的还了，让她们分手行不行？” 周淮宴或许是没怎么被我这么吼过，被我这么吼了一下后脸上露出点惊讶的表情，不过好在没有再废话什么。 今天一天，果然就该在下午的时候结束的！ 我带着恨恨的心情，到了家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周淮宴后来去哪我都不想管，而等到了第二天后，我看着穿着睡衣从客房里出来的周淮宴才一脸惊讶。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周淮宴看着我说：“蹭你一顿早饭都不给了？” 我还是惊讶，而周淮宴已经拉开椅子坐下，对着一桌精致豪华的早餐食指大动，我这才想起，昨天周淮宴晨跑过后去吃的早餐极其平价。 没有想到到最后我竟然是用我家里的早餐留住了周淮宴。 而更加让我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吃过早餐后，周淮宴竟然提出要和我一起去上班。 周淮宴翘班这么久，说实在的，我已经不指望他去公司上班了，没有想到这么平凡的一天，他竟然想去上班了。 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想监督我还钱让顾晚心分手我已经不怎么想计较，反正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而到了公司后，我就让助理找李明飞的联系方式，告诉他顾晚心花了他多少，我来付。 这件事交给助理来做就行，我也没有想亲自动手，而只要解决了顾晚心和李明飞之间金钱矛盾，顾晚心自然巴不得立马和李明飞分手，所以到时候让助理再打个电话给顾晚心告诉她一声就行。 可是没有想到助理第一件事就没有办好。 李明飞说什么都要找我来谈。 想到昨天李明飞看着我黏糊糊的眼神我就感到恶心，他居心不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所以我并不想和他接触，可是换了几个人后他都一再坚持，连郑远桥出马都没有用，算是很没有把顾氏放在眼里了。 “真的见一面都不肯？”最后一次通话里，只有郑远桥和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开着免提，李明飞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这里有你爸死的真相，你真的不来？” 李明飞这话刚落，我就立马把免提关了，也顾不得去管郑远桥看着我的怪异眼神，我直接把手机拿起来走到一边放到耳边接起：“你人在哪里？” 李明飞是抱着绝对的自信说这话的，我一问他就立马报了个地址给我。 “好，我马上过去。” “他说了什么？” 我一挂断电话，郑远桥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你给我安排车，我现在就要走。”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吩咐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远桥竟在这时不依不饶起来了，见我要走，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问我：“你爸的车祸不是意外吗？” 意外是意外，可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车祸的真正原因，我虽然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是沈长影没有。 当年在调查这件事故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有牵扯到沈长影，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困惑的问题。 今天突然找上门来一个线索，我不能就这么放过。 “这和你无关，”我冷声对他说：“这不是你的分内事。” 我这么一说，郑远桥的手才松了一松，我也趁机收回了我自己的手。 “那起码让我和你一起去，”他看着我说：“李明飞的人品很糟糕。” 这一点确实是需要担心的，而事实上李明飞约的地方也不是多好的地方，我现在很惜命。 而就在我打算答应的时候，突然门口响起周淮宴的声音：“不用了，我和她一起去。” 我一愣，转头看到周淮宴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就在那儿站着的。 周淮宴要跟去的理由我很清楚，无非就是想监督我有没有办好还钱这件事，但想到李明飞说的车祸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周淮宴和郑远桥一听自然不同意，可我不想听他们继续啰嗦，便直接下楼了。 可等我到了楼下，坐进了车里时，才发现周淮宴也跟下来了，因为比我晚走一步，他下来2我已经上车了，他找不到我，便四周找我的车。 要是他真的有一天能像这样焦急地找我就好了，我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不过我当然知道周淮宴这是为了顾晚心。 最后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还是让李明飞换了地方，而不知道这回怎么回事，原本特别坚持一定要和我见面的他，很利落地答应了换地方的要求。 “只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嘛，什么地方不能说话？”李明飞在电话里这么说，弄得我心里更是没底，想了想后，选了个安静人少的茶室。 我到的时候李明飞已经到了，而明明是安静优雅的茶室，他还是很煞风景地带了个女人在身边。 看到被他搂在怀里喂水果的女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今天他带过来的人不是顾晚心。 “又见面了，顾总。”好在等我坐下后，李明飞那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收敛了点，他带过来的女人也乖乖坐在了一旁安静地玩手机。 “我要找你的事情已经在电话里和你说了，”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不过该给周淮宴办的事我还是没忘的，我说：“顾晚心这段时间用的你的钱你拉个账单给我，或者直接给我个数字也行，我让人把钱打给你。” “我给个数字也行？”李明飞听到我这句挑了下眉，一边给我倒茶一边说：“顾总对妹妹这么大方的？” 大方什么，我只是懒得在顾晚心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罢了，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在拿了钱后就和她断了就行。” “嗯？原来还是来劝分的？”李明飞听了我这话好像更觉有趣，放下茶壶看着我说：“我怎么没看得出来你这么关心晚心啊？” 李明飞这是摆明了要打趣我，我也不想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刺探，只说：“行了，你也知道我今天来见你不是为这事，直接说吧。” 见我开门见山，李明飞终于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说：“我就喜欢顾总这不废话的劲儿。”然后一招手，让那角落里玩手机的女人去把人带过来。 李明飞竟然还带了人过来，这让我更加好奇他到底知道什么。 “不过先说好，这事顾总要怎么谢我？” 这还不知道是猫是老虎呢，就跟我要报酬？ 我虽然不怎么上谈判桌，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我笑了笑，说：“我还不知道你给我带的是什么呢，就要报酬？早了点吧？” 李明飞轻轻一笑，说：“行，顾总也不是差钱的人。” 话音落，茶室的门就又开了，刚才出去的女人又带了个女人进来。 我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比起李明飞带过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显得灰暗了些，脸色苍白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是谁？”我印象中没有这个女人，便直接问李明飞。 李明飞咧嘴一笑：“你爸当年在外面包养的小情儿，怎么样，年轻吧？” 年轻我倒是没有看得出来，不过顾思振竟然在有了顾晚心的妈后在外面还养了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年我妈死不过半年，他就能牵回来一个比我小不到一岁的顾晚心，人品可见一斑。 只是没有想到，顾晚心的妈还不是他的真爱。 可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惜把我丢掉，也要让顾晚心做顾家唯一的小公主？ 我心里气愤难平，但还是忍着气问李明飞：“那她又跟我爸车祸有什么关系？” “你爸死的那天，有人打电话给我威胁我说要把我和你爸的事情发到我学校论坛上去，我就和你爸提了分手，”这个时候那个女人说话了，她一张脸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至今对她而言这件事还有阴影：“我听到你爸和你妈争吵，然后他们就都掉下去了。” “他们吵什么？”我问她。 “你妈问你爸为什么还不跟我分手，我这不是第一次被你妈发现……” 第36章 他不爱你 所以我爸是因为屡次出轨被顾晚心的妈抓到了，两人在车上争吵才出了车祸？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好，但我还是想说，这还真是很适合他的死法。 也许是看到我笑，原本还满是凄凄切切说着的女人停了下来，问我：“怎、怎么了吗？” 我更是笑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对顾思振念念不忘，但我还是感谢她今天解答了我两年多的疑惑，和我们其中的任何人无关就好，因为事故出得太巧，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对她笑了下，说：“我虽然是顾思振的女儿，但我是他丢掉的不喜欢的那个女儿，所以对于他的死，我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其实还觉得很好，他死了，真好。” 我真心实意地说出这话，女人听到我这话脸色更白了，随后就满是气愤地对李明飞说：“你骗我！” 我一怔，没有想到这女人和李明飞之间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而李明飞被女人怒吼了后也一脸云淡风轻，轻飘飘地说：“你只说让我带你找顾思振的女儿，可没有说是哪个女儿。” 那女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脸色被气得越发红。 我更加觉得奇怪了，这女人说白了是顾思振当年养的小情人，这都过去两年了，她还找他干什么，而且听李明飞这意思，这女人其实想找的是顾晚心？ 告诉顾晚心你爸当年在外面还有个我吗？这女人真的不是来气死顾晚心的？ “而且你想清楚，这位才是顾家真正的掌权人，我带你找她其实是帮你！”李明飞用手指指着女人，又说。 这么一来，女人就又把视线放到我的身上。 我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有话就直说。 “其实……”女人嗫嚅地开口，“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带我去思振的墓地。” 墓地？这女人说的话还真的惊到了我，也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女人，原本我以为她不过是顾思振狗改不了吃屎又在外面找的小，这么看来，还似乎不是虚情假意？ “他是因为我的电话才出车祸的，这两年来我心里一直有愧，如果我当时没有着急给他打这通电话就好了，我也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所以我想在离开前，最后去见他一面。” 这话说得就更加有情有义了，我不得不问出了口：“你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人听到我这么问，脸上更加羞涩，说：“他是我的恩人……” 算了算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再继续问下去，而去顾思振的墓地这么晦气的事我也不想亲自去，便只告诉她我会让我助理带她去。 有了我这样的保证，女人放心地笑了出来。 我越看越觉得别扭，于是急忙让她走了。 女人走后，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顾思振死了后竟然还有女人想着他，这件事让我觉得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那渣男有什么好，她是瞎了眼吗？ “怎么样，我这值多少。” 女人一走，李明飞就笑着对我说。 在这之前，我对李明飞只不过有个模糊的印象，只知道他无所事事是个啃老富二代，可今天他也确实帮了我的忙，我也不是小气的人，笑了笑，说：“你想要多少？” 李明飞这么多年一直在家无所事事，被他那有能力的大哥衬托得像是个无能的废物，他能遇到那女人，也算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他所想要，无非就是钱，我也只能想到这个。 “谈钱多俗，而且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李明飞轻笑了声，满不在意地说。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李明飞这么说的原因，今天我原本就要还李明飞一笔巨款，他这时候看不上我的钱也不奇怪。 “那也行，”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浪费，便说：“等你想好了要什么再告诉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我就站起身，打算离开，而我这么突然地要离开，李明飞当然不答应，“别走啊，我们这话还没说完呢。” 他急忙追了上来，见我走得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这一动作直接吓到了我，我立马一把甩掉了他的手。 “至于吗？”被我一把甩开了的李明飞变了脸色，说：“碰你一下都不行了？” 当然不行，我冷下了脸，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说着我就往门口走去，可明明我选了个安静优雅的茶室，那几步的门口我却走不到。李明飞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好大的口气啊，”他完全露出了他的本性，他怪笑着，说：“我看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你也怕你爸其实是你害死的？” “我没有，”我立马否认道，“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是没有关系，”李明飞扯了下嘴角，说：“但你听了我的消息还一个人赶过来不就是心虚吗？” 这话我无法反驳，而这么被这样的人拿捏在手里让我感到很不适，可偏偏我现在又是这样一个人的状态。 “好了，”李明飞看出了我的妥协，轻轻一笑，说：“现在我们能再聊聊了吧？” 我无奈，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也只能又坐了回去。 只是这次我也没有那么正襟危坐了，坐下后便靠在椅子上，看着李明飞，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我也是好心，”李明飞又变成那副样子很好的模样，说：“我叫住你其实是想告诉你我没打算和顾晚心分，她虽然花了我的钱，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我也不差这点钱花，而且你这给我钱就叫我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经过刚才那么一吓，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和他争辩，便说：“你不想分就不分，我没有强求你。”反正顾晚心是一定想和他断的。 只要不让顾晚心和他继续勾搭在一块儿，我就算是完成了我对周淮宴的承诺，所以李明飞的回答对我来说不重要。 而被我这么一说，李明飞不惊讶也是假的，他嘴巴张大了会儿，然后才满是不解地说：“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老公前女友的感情生活你也要管？” 对啊，顾晚心是周淮宴的前女友，而我现在竟然还要让顾晚心保持“单身”的状态，周淮宴都已婚了，我还得让顾晚心是单身，这到底是什么操蛋事儿。 我越想越烦，忍不住说了句：“你闭嘴。” 李明飞当然不会闭嘴，我听了更加觉得跟乌鸦在叫一般，索性闭上了眼不管他叫唤。 “行了吗，能让我走了吗？” 过了一会儿后，我才睁开眼看向李明飞。 而这次李明飞不知道怎么了，没有拦我，甚至还十分无辜地说：“可、可以啊，门又没有给你堵上。” 我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直接起身离开了茶室，在走廊里快速地走着时，我一个劲地在心里想着回去后一定要让郑远桥给李家一个狠狠的教训。 而就在我一路走到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在接待门口的郑远桥和周淮宴。 我一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仔细一看，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在我只顾着要报复李家时，他们似乎还在吵着什么。 “你没事吧？”郑远桥先朝我走了过来，问我。 “没事。”但不得不说，出来后看到他们两人在，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今天一个人过来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郑远桥听到我没事的回复后又急切问道。 光是听他的语气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焦急，我和郑远桥顶多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可即便如此，他也能对我这个“上司”的安危感到担心，可周淮宴没有。 我盯着他，从见到我出来他就一直一言不发，一直到被我的眼神盯得烦了，他才像是不情愿地问了我一句：“事情谈妥了吗？”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是有没有让李明飞和顾晚心分手。 我突然连回答都不想回他，连郑远桥都记得要关心我一下，可他却不会。 今天这事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平白受了惊吓，周淮宴又是这样，我其实已经累得不想再说什么，只想现在就回家好好歇着，可我又想起刚才李明飞对我说的话。 “谁都知道他不爱你，你何必再缠着他？” 李明飞这话说得我既生气又无力，我气他这样口无遮拦直接戳穿我伤疤，又因为这是事实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何必再缠着他？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他，我好好地为什么要缠着他。 于是我不由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他的女人，她倒是安静，进来后就乖乖坐在角落玩手机，也不来打扰我们，我不由笑了声，问他那他为什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回答得自然是理直气壮，“因为我喜欢她啊，不喜欢她我还和她处什么？” 我轻轻一笑，很明显的道理，李明飞也明白了过来，不过一会儿又说这世上谁先喜欢上谁的事情还少吗，什么感情能那么正好两情相悦，得主动啊，让他喜欢上你啊。 李明飞最后竟然成了我的恋爱指导也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追女人和追男人是有差别的，女人送送礼物来点惊喜就ok了，男人却不怎么吃惊喜这一套，而且像周淮宴这样家庭出来的，也不会被什么贵重礼物感动得一塌糊涂，在一开始，我也不是没有送过周淮宴贵重的礼物，无一例外被他退了回来，他可能是觉得我是在用金钱羞辱他吧。 让他也动心不太可能，那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李明飞满是神秘地和我说：“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这话说得我着实惊了惊，可仔细一想，这两年来我从周淮宴这里什么也没有捞到，除了日益增加的厌恶，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他或许根本看不上我的喜欢吧。 那就自私一点，起码对得起自己的喜欢，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我想了想，可等真正开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我看着周淮宴，说：“周淮宴，你跟我过来。” 说着我就直接走在了前面，我也没有看周淮宴有没有跟上来，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的。 果然，和我想的没错，周淮宴几乎是和我一前一后地坐进了车子里，一坐下后，他就急急地问我：“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和我说起码要占有你一次，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当然，不会和他说实话。 “他说他和顾晚心只是玩玩，他不是真的喜欢她，”我自然要挑让周淮宴放心的话说，李明飞的女人那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会想到顾晚心，所以就算他和顾晚心没断，也跟断了没有多大区别。倒是顾晚心，若是真的想拒绝李明飞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白了，李明飞还是被顾晚心利用了，而顾晚心这一招是真的绝，既花到了李明飞的钱，又变相地提醒了周淮宴，告诉他若是他不抓紧，她可就是别人的了。 论心机本事，我还是比不过顾晚心。 “这我当然知道，”周淮宴急切地说：“我问的是他有没有答应以后不会再去找晚心？” 还要李明飞答应这个？这让我有些意外，你一开始也没说呀，而且他就算答应了又如何，随口一句承诺，真的算得了数？ “他没有和我保证这个，不过你也放心，顾晚心不过是没钱用才找上他的，我已经和助理说了以后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只要她钱够用，她就不会出去找男人了吧？” 我这话说得也没错，只是我这把顾晚心说得跟卖身小姐似的，让周淮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看到周淮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没忍住问：“顾晚心的消费水平你也看到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觉得你以后能承受得住她这么败家？” 周淮宴像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脸色变了下，才说：“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会和我离婚？” 周淮宴这“离婚”二字让我醒过神来，急忙说：“当然不是，你别瞎想。” 可能是失落，周淮宴听到我这话后，轻嗤了声。 我却越想越难受。 在这两年里，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和周淮宴离婚，放他自由。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离婚后，周淮宴和顾晚心结了婚，两人甜甜蜜蜜没多久还能再整出一个小的来的场景，我就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就算是不让这样的画面成为现实，我怎么也要把我和他的婚姻坚持下去。 “要去哪。”过了一会儿后，周淮宴可能是注意到不是回公司的路，又问我道。 “回家。”我说。 “回家？”周淮宴一脸疑惑，“这还没到时间，回家干什么？” 我不说话，周淮宴可能以为我在生气，反正之后他没有再问我什么。 还不到中午的时候，我们这个时候回家，家里的佣人自然是惊讶，又问我要不要准备午餐。 我一路上只想着接下来要干的事，自然把这个给忘了，不过还吃什么吃，吃再多也没有用。 “不用。”我直接给了他们一天假，让他们现在就回去。 佣人们很快走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我和周淮宴两个人。 “顾晚晴你怎么了？”我这么反常，周淮宴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周淮宴。 我这才注意到他是有多不想和我在一起，明明和我一起回家了，却还和我保持着距离。 “周淮宴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喜欢你的，”我手放在桌面上，缓缓地开口说。 可能是我说得太过突然，周淮宴看起来有些慌张，我笑了下，到现在他还不相信我喜欢他这件事吗？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从很早就喜欢你了，你以为我小时候为什么总是想和顾晚心抢你？”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不由走了下神，是啊，我小时候那么努力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他总是关心新来的妹妹多。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喜欢顾晚心了吧。 从一开始，让他喜欢上我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不喜欢我，”我言归正传，抬头看着他说：“可能你还有点恨我，恨我让顾家变成了这样，恨我用顾晚心逼你和我结婚……我是想让你喜欢上我的，但正如你自己所说，我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所以我也放弃了……” 我说到这里时，周淮宴的脸色也有些变化，似乎想说点什么，说什么呢，说不是这样的，其实你没有那么坏，这样冠冕堂皇又没有什么用处安慰的话吗？ 我不想听，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于是我抢在他开口之前说：“所以你脱吧，就在那里，tuo光了走过来。” 第37章 仁慈 刚才在回来的一路上，我就在思考该怎么做才能算得上是“得到他的人”。 这两年我的生活稳定下来后，我也想过要怎么处理和改善我和周淮宴两人之间的关系，为此我借鉴了大量的经验，但很遗憾的是，纵使我阅览全书，也没有找到和我这样情况类似的话本，就算是最常见的“逼迫”剧本，也不是简单对调一下男女性别就可以的。 我势单力薄，周淮宴不会听我的，而果然我话音落下，他理解了我的意思后，脸上先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之后便是破口大骂：“顾晚晴你脑子有病吧？” 其实我知道，男女力量的悬殊是一方面，而更加重要的一方面是，男女生理上的差异决定了我不可能在这件事享有主动权，我肖想了周淮宴这么多年，在我们结了婚，我有了法律上保护我的权利后，我当然幻想过和周淮宴水乳交融，可上次惨痛的经历告诉我，男人要是想，他完全可以用这件事杀了你。 所以我其实不敢真的对周淮宴做什么，实际上也害怕他真的对我做什么，我现在怀着孩子，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说是“得到他的人”，我顶多只能饱饱眼福。 但这样也够了，上次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这么多年，除了他的这张脸，我还真的没有瞧见过他其他的身体部位。 这么一想，我也有些期待起来，对于他的破口大骂，我也不说什么，只撑着手臂，做出等待的姿势。 “神经病！”周淮宴最后骂了一声，随后便往门口走去。 不想做想直接走吗？ “你可以走，”我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好让周淮宴听清楚，“但你应该知道我会对顾晚心还有你爸妈做什么。” 周淮宴果真停了下来。 转过身来朝向我时更是怒不可遏：“顾晚晴！” 我笑笑，说：“仔细想来我对你一直太仁慈了，因为我想让你爱上我，但如果你一直不肯爱上我，让你恨我也可以。” “仁慈？”周淮宴冷笑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对我仁慈了？而且你前几天才说过不想让我再恨你，现在又说让我恨你也可以——顾晚晴，你所说的想让我爱上你，就这么几天时间？” 周淮宴这话倒是真的提醒了我，我确实和他说过我不想让他更恨我这样的话，这么想来，确实才过去不到几天。 原来只有几天，为什么我却觉得跟过去了很久一般。 周淮宴这么一说，我也突然觉得我这样没有毅力好像有些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努力，你就会爱上我？” 我问他，而毫不意外地看到他脸色僵了。 我笑，现在我也明白了，要爱上一个人其实很难，越是刻意越是困难，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混杂了太多的习惯的成分在里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有一见钟情，在你还没有深入了解这个人的所有之前就被夺走了心神，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喜欢。 可正如李明飞所说，哪儿有那么多正好，世上很多男女，只是靠一点“好感”在相处，好感一旦被时间消磨得不剩多少了，那就是可以再见的时候了。 “这样吧，”我也不想为难周淮宴，在逼他和我结婚时，就注定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那我就尽量让自己满足一些，便说：“今天的事，你起码给我点回报。” “回报？什么回报？” “今天再怎么说我也为顾晚心花了一大笔钱，还有去应付李明飞那个男人，这些都是我帮你做的，起码这些你得给我点好处。” 周淮宴的样子警惕起来，我有些好笑，他就这么不想在我的面前脱？我当然知道这有点伤他的自尊心，也确实很侮辱人，可除此之外，我又能从他这里占到什么便宜？ 我想了想，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周淮宴还是警惕地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由笑了下，说：“放心，不对你做什么，你来抱我一下，就算是给我的好处了。” 我这么一说，周淮宴才放下了警惕，朝我走过来。 而我发现我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嘴上跟他要好处，可等他走到我身旁，我发现他原来比我高出这么多，胸膛也比我想得要宽阔，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可周淮宴只跟个石头似的杵在那儿，好在他比我高，我看不到他现在的眼神，但肯定是很冷漠的吧。 我扯了下嘴角，最后还是决定不亏待自己，伸手圈住了他的腰，等靠上去后我才发现尺寸正好，靠上去很是安心。 就这么维持了一会儿，我也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而周淮宴估计是想等我自己待到满足了自己出来，所以什么也没有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也觉得这拥抱充满了心酸的味道，便不再继续赖着，往后退了一步，说：“行了，你走吧。” 我根本不敢看周淮宴的脸，想必也是满是嘲讽和戏谑的吧，我不想看，今天的我已经足够丢人了，便直接下了逐客令，周淮宴反正肯定是不想继续留着的，所以我也没管他，直接转身上了楼。 周淮宴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反正等我下午在下楼时，佣人们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见我下来，佣人走过来告诉我今晚准备吃什么。 听到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才感觉心情好了点。 不过回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我还是觉得郁闷，甚至都不想再见到周淮宴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也没有去公司，听郑远桥汇报说他这几天是有在好好上班，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过我还是让郑远桥给周淮宴安排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不要让他接触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就行。 郑远桥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做事我也放心，便不再说什么。 “怎么了？你还有事？”汇报完工作后，郑远桥也没有离开，我还以为他还有什么事。 “你们最近吵架了吗？你这几天也没有去公司。” 吵架？郑远桥这话说得我惊了惊，我和周淮宴之间还能吵架？只不过我突然觉得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罢了。 之前只一心想着他喜欢着他的时候没有感觉，等真的做出尝试了后，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这么卑微，如此卑微低下，又怎么可能获得他的喜欢。 “没有，”我说，“只是我这几天有点累了，公司的事情你看着解决，辛苦你了。等年终的时候我给你包大红包。”最后我又说，我看别的老板都是这么犒劳自己的下属的。 而郑远桥也腼腆地笑了下，说：“知道了。” 郑远桥的细心体贴远超过我想象的地步，第二天就让助理送来了某地温泉的门票，还说泡温泉有消除疲惫的疗效。 我是心累，不是身体累，而且想想一个人去那种人群涌动的地方我也觉得可怜，好像这世上除了我自己，别人都是有人陪的。 我在家待了几天，似乎只有家才是最好的，郑远桥可能是觉得总是这样来回奔波我家和公司很麻烦，便在有一天告诉我，周淮宴的部门打算给他办一个欢迎会，而周淮宴的身份又是在公司里公开的，就算是为了讨好我这个老板，他们也会将欢迎会办得很隆重。 这么一来，我也不得不出面了，不然就是给全公司人信号，我和周淮宴两人感情不好。 这点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让上流圈子里的人知道和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如果连顾氏最普通的一个员工都知道周淮宴不喜欢我，纯粹是受我胁迫才和我在一起，那就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就算我出面了，周淮宴也不一定会配合我，到时候如果再甩我脸色，那我就更加丢人了。 到了这时，我才有些后悔，当初让周淮宴进公司是不是太冲动。 但就算是为了极小的可能，我还是先找了周淮宴，问他对此是怎么想的。 几天不见，周淮宴自然是没变，看到他那张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心还是动了下的，而事实上，在他走进咖啡馆时，咖啡馆里的女性都朝他转过了脸。 “怎么约在这里。”周淮宴一坐下就问道。 确实，我要和他谈话，选哪儿都可以，公司、家，我能找到的地方很多，私人又隐蔽，可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个，而我以为周淮宴能理解我的用意的。 “这不是怕你不自在么，”我轻声说，可周淮宴还是肉眼可见地僵了下，估计是想起了什么。 我笑了下，继续说：“我听郑远桥说你们部门打算给你办个欢迎会？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周淮宴还没能明白我的意思，说：“你想让我不去？” 不去是不可能的，当初大张旗鼓把他带进公司里的人是我，连欢迎会都不让他去就更加可疑了。 可是去的话他又不可能和我装恩爱，上次的经验也告诉我，我并不是能在面对周淮宴的接触下还能面不改色的人，到时候面红耳赤，我可不想让所有人参观。 我这么来回地想着的时候，也不由觉得好笑起来，曾经我也是想过要怎么霸道地宣示我对周淮宴的主权的，觉得就算被人笑话也无所谓，可现在我也知道了，我这么做只会让周淮宴更讨厌我，而我也只有丢脸的份，那么还不如不做。 “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而见我一直吞吞吐吐，周淮宴也急了，他皱眉说：“你什么时候连想说的话都不敢说了？” 周淮宴这话倒是点醒了我，确实，这几天我有点不像我自己，现在仔细想来，我还有点分不清这几天令我这么消沉的原因在哪里，想想都是没多大的事，可我就是到现在还有些振作不起来。 可能我也没有他们所以为的那么强大。 我笑了笑，说：“你当然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其实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带你去公司了，你不喜欢我无所谓，可让所有人都知道就不一样了，我不想被我的员工可怜。” 是的，我怕丢脸，说白了还是怕有人觉得我可怜，我已经被人可怜够了，我妈死的时候，他们可怜我没了妈，我外公死的时候，他们可怜我没了外公，确实，对比一般的普通人，我确实是比他们命运惨了点，可那些言语和眼神上的可怜对我一点用处也没用，只会让我觉得如芒在背。 “呵……”明白了我在担心什么，周淮宴并没有同情我，而是轻笑了一声，说：“你早干嘛去了。” 我不意外周淮宴这样的态度，便只说：“所以我打算让郑远桥通知公司，说你打算出国进修，没法继续在公司里工作了。” “你说什么？” 这等于是把周淮宴从公司里赶出去了，他刚安心上几天班，我就让他离开，他自然不爽，他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其他人侧过目来。 周淮宴不得不收敛了点态度。 我扯了下嘴角，这就是公开场合的好处了，起码周淮宴不会朝我发火。 “就这么安排吧，反正你也应该察觉了，我没打算给你活干，叫你去公司也只是想满足我能天天看见你的想法，继续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想你应该也是愿意的。” 周淮宴被我说中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说得出话来，只皱眉看着我，我不怎么习惯他这样的目光，便掩饰地低下头浅浅地喝了一口饮料。 “所以你现在是看都不想再看到我了？”突然周淮宴声音里带着冷意，说，“这就是你的喜欢？” 周淮宴这突然的话让我一愣，也更加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继续在公司里待着了，怎么就成了我的喜欢不值一提了呢？ 我没有想到，到最后周淮宴竟然怀疑我对他的喜欢。 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后悔选了咖啡馆这样的公开场合了，两人独处时我还能厚着脸皮地说我喜欢他，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我张不开嘴。 而周淮宴却就这么紧紧盯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那你想怎么样？”我低声问他，“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在公司里干杂活？” 周淮宴肯定不想这样，因为我这么说了后他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我也觉得奇怪了，明明我这是为他着想才这么说的，他怎么不愿意了呢。 “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公司？” 周淮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我。 周淮宴竟然能注意到我没有去公司，我不知道这点我该不该高兴一下，但提起理由，连我也觉得丢人，周淮宴却不觉得有什么，则更加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没什么，”我便不想回答他，说：“我犯懒。” 周淮宴轻哼了声，像是鄙夷地，“倒是像你的风格。” 偷懒的风格吗？我笑了笑，不想解释太多，反正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草包，而我也确实没有在管理公司上有多努力，是郑远桥出于工作需要，每天向我汇报工作。 而周淮宴这句过后也没有要再开口的打算，就这么在我对面坐着。 这么近距离下就这么坐着，我也是后知后觉才注意到是第一次，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了继续观察他的想法，就这么和他坐着，都让我觉得脸红难堪。 “好了，”我想尽快结束和他的见面，便再次提起刚才的事，“刚才的事还是按我说的办，反正你也没去几天，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吧。” 说着我就拿起了旁边的包，打算起身走人。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可就在我打算走人时，周淮宴又说。 他这样一再拒绝，让我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这几天“工作”下来，周淮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也应该是知道他是被人排挤的对象，可现在他还坚持要留下来工作，肯定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份工作，我觉得更多的是因为他想和我对着干。 “那你想怎样？”这么一来，我也有些脾气了，不过是让人知道不合，但事实上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我原本是不想强迫他再给他难堪，但如果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打算再给他留面子。 “不过是个欢迎会，你至于这么紧张？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让你来，你想来就来不就行了？” 周淮宴仍旧没有清楚我担心的点在哪里，我闭了下眼睛，刚准备再解释一遍，周淮宴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当然，你如果真的怕丢脸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你。” 配合我？周淮宴这话说得我顿了下，他的意思是配合我装恩爱吗？ 听着有点动听，可我还是觉得危险系数太大。 他到时候如果出尔反尔是我没法阻止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骗你，晚心和我爸妈都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38章 青梅竹马 周淮宴这话说的虽然没错，但我还是觉得提不起劲，因为经过上次的事，我也发现了，我要的并不是将周淮宴带出去向众人演出一副“我们很相爱”的样子来，我想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周淮宴他爱我。 真心实意地，会心心念念想着我的那种爱我。 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仔细想来我也没有对周淮宴做过什么好事，还动不动就拿顾晚心和他的家人威胁他，这样他要是还能爱上我，我还得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到了这时候我想再努力也找不到地方使劲了，也难怪周淮宴说感受不到我对他的“喜欢”，这两年来就算是我有意对他好，他也不是多愿意接受，而他一不接受我就用硬的让他接受，这样的结果便是周淮宴一直以为我是讨厌他，才这样捉弄他。 那么他现在应该是知道了，我是喜欢他的，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我并不知道答案，但郑远桥却认为周淮宴这么做是为了在公司里留下，他提醒我要提防周淮宴才行。 这样的话沈长影也说过，但有郑远桥在我就放心不少，于是我笑着安慰他，说：“这不是还有你吗？” 被我这样依赖，郑远桥内心应该是骄傲自豪的，被自己的上司这样信任依赖，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些微的骄傲的神情，但语气还是冷淡地，说：“我会注意的。” 我笑了笑，对他说了声谢，现在公司实际掌权的人是郑远桥，可能比起提防周淮宴，我更要小心的是他才对，要是有一天他看不惯我这个老板了，想办法从我手里抢走顾氏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我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两年除了顾氏，我也慢慢发展了别的产业，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为了掩饰我是个商业白痴，我也确实花了力气。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周淮宴欢迎会这天，周淮宴没有离开公司，那么我就一定得去，起码得露个脸，我倒是想过要不编我不在国内，倒是可以逃过这么一次，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还是挺好奇，周淮宴是打算怎么“配合”我的。 于是等到他欢迎会的那天，我便收拾了一下去公司了，而等我去了公司，我才知道因为周淮宴的“欢迎会”，公司里已经满是期待的气氛，因为周淮宴的身份特殊，原本只是一个员工的欢迎会，基本邀请了全公司的人，包的酒店也是很大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钱。 “听说是行政部发起，全公司参与的。”郑远桥告诉我。 所以是去的人都给钱了？我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周淮宴和他的同事们有说有笑，真的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笑得这么高兴，他到底知不知道全公司的人是拿怎样参观的心态来参加这次欢迎会的。 而周淮宴“配合”我的第一步，就是提前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接我。 “时间快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收拾一下？”他一脸平淡地说。 我自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但我还是挺好奇他这个时候的心境的，不由问：“你看起来挺高兴的？” “当然，”周淮宴回答得一点心机都没有，他说着还笑了出来，“他们对我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公！ 可周淮宴这么一说，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周淮宴是我的老公，那不就意味着，他的同事也知道我给他安排的工作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杂活？ 我给自己的老公安排这样的活儿，他们会怎么想？ “周淮宴，我真的错了，”我越想越觉得我是真的做错了，便对周淮宴说：“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来公司，是我错了，你……” 我想说你走吧，但还没等我说出口，我就从周淮宴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一怔，也是，我到现在才想明白的事，他应该很早就想到了吧。 他那表情，分明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幸灾乐祸。 他既然都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因为此，跟着周淮宴一起出来时我的心情便不是很好，两年前，我真的以为我得到了我想要了，我如愿以偿了，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那时我其实是给自己布下了一个我自己都很难逃开的局，周淮宴不会爱我，可我又不甘心放他走，我不想和他变成没有一点关系的人。 因为今晚的人数众多，行政部的妹子直接包了一辆大巴车，我虽然是顾氏的老板，但实际上真正熟悉的员工只有郑远桥一个，所以我还是挺抗拒和他们坐一辆车的。 “怎么不上来？” 也不知道周淮宴有没有看出我的不愿意，反正他对我说这话的语气挺无辜。 我深吸了一口气，到了这时也容不得我退缩，而就在我准备上去时，周淮宴的手突然递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愣了一下，是真的惊了一下，周淮宴竟然会对我伸出手来，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哦，这就是他所说的“配合”。 我心里有些别扭，之前周淮宴被我逼着参加什么活动时总是不情不愿摆着一副臭脸，而等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表现得如此自然。 而周淮宴这自然的表现下的结果也很明显，看着周淮宴牵我上来，同车的员工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变了。 “顾总和周哥的感情真好，我好酸啊，”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小姑娘直接就说：“我怎么没有这样甜甜的爱情呢？” “着急什么，”周淮宴好像跟这个小姑娘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对她说：“你肯定能找到喜欢你的人的。” “那就谢周哥的吉言啦，”小姑娘笑嘻嘻的，一被安慰就高兴起来，看起来也不像是多在乎这件事的样子，很快就八卦道：“周哥和我们顾总是怎么认识的啊？” 刚才还是“顾总”，现在就是“我们顾总”了，小姑娘套近乎的本事倒是不小。 “哦，青梅竹马。”而就在我走神的时候，周淮宴轻飘飘地回答她。 我一怔，立马觉得不对，轻轻扯了一下周淮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了。 可他却一脸无辜的对我说：“怎么，我说错了吗？” 当然错了，和他青梅竹马的可是顾晚心。 我万万没有想到，周淮宴会用这种方式恶心我。 “真的吗？”就在这时，那小姑娘又大惊小怪起来，说：“那真的是太浪漫了，我最喜欢的类型就是青梅竹马了，陪伴着一起长大，想想就觉得很感人。周哥你们是不是上的同一个初中高中，你们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 我越听脸越黑，这个小姑娘我怎么没见到过？我的公司里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会废话的小丫头？这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回去我就让郑远桥把她辞了！ 是的，这小丫头说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凌迟，因为她说的一点也没错，青梅竹马最吸引人的不正是能陪着一起长大？一起面对成长过程中的烦恼，又互相帮助，在确立恋爱关系之前，就能建立更加稳固不可摧的感情基础。 而这些，正是我没能有，而顾晚心有的。 这么一来，我更加确定周淮宴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恶心我，他仗着其他人都不知情，将我当做是顾晚心的替身！ “不是。” 而就在我打算发火时，却听到周淮宴这么说。 “诶？”正在无限幻想的小姑娘也是一愣。 “她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分开了。” 这句话周淮宴是看着我说的，他这么突然看着我说出这话，让我愣怔的同时，也不由脸皮发热。 所以是怎么回事？他说的真的是我？ “怎么会分开了？”小姑娘虽然见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小心地问。 这么一来，车厢里也都安静下来，静静等周淮宴解释。 我也不由揣了一颗期待的心，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或许今天周淮宴坚持要来欢迎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因为我当时没有察觉到她的困难。”周淮宴说：“我只顾着照顾新来的妹妹，却忘了她那时也是刚没了母亲，也怪我那时不懂，不知道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新来的妹妹和后妈到底意味着什么。” 周淮宴这句话信息量极大，而其他人也是一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听说我是被后妈虐待的小孩。 一时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可怜。 这也太有损我作为老板高高在上的自尊了！我急忙转过了头。 “后来我不得不跟着父母出国定居，在离开前，我还担心她会不会欺负新来的妹妹，还说了很多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的话，”周淮宴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她到底经历的是怎样的地狱。” 周淮宴说到这里，我也能听出来他这是说的是我了，他的这番话让我很是惊讶，我一直以为周淮宴根本不相信我在顾家所遭受的一切，而之前的他也确实是一副我在说谎的语气，我没有想到原来他早就想通了。 也是，顾思振他们的话漏洞百出，周淮宴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他们是在说谎，而现在他能相信我，我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后来我再知道她的消息就是在得到她的死讯，我真的很惊讶，也很遗憾，她还那么小，就……” “好了你快别说了！”我见周淮宴竟是打算从头到尾说个遍，我急忙叫住了他，周淮宴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可能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让他说了，我看了一圈吃瓜群众的表情，果然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感动成了震惊。 到这时，周淮宴才稍微明白一点我打断他的理由。 而我这个时候打断了周淮宴，吃瓜群众正听在兴头上，自然不肯让他停下，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顾总还曾‘死’过？” 这么说得我也忍不住有些尴尬起来，被自己的家人杜撰死亡，如此天方夜谭一般的事，还是少说给外人听吧。 “不是，你们听错了……”周淮宴不好开口，只好我来解释，笑着和他们解释完后，我又盯着周淮宴的眼睛，用口型警告他不要再说了。 周淮宴却好像是心情很好地笑了出来，同样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句：“知道了。” 我这才放心下来。 好在这个时候也快到了欢迎会的酒店，便也不再闲聊什么，一车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我和周淮宴坐在前面，是最早下车的，周淮宴在车上的那番话让我还是很在意，在下了车后便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淮宴自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顾叔叔他们说的话里有对不上的地方。” 确实，要说一个谎就需要用很多谎来圆，顾思振和顾晚心自作聪明地在周淮宴的面前说谎时早就有了漏洞，周淮宴只要仔细想一下就能知道是谁在说谎。 可即便他早就知道我才是被欺负得最惨的那一个，还是一直等到现在才跟我表示他早就知道了。 这中间的时间差算是什么？他用来检验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的缓冲吗？ 我轻哼了一声，说：“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还总那样对我？我明明就没有错！” 我忍不住气愤，周淮宴明明知道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却还是总说我的不对，想到之前他对我的冷言冷语，我就忍不住鼻头发酸。 可面对我这样的责备，周淮宴只是轻轻一挑眉：“真的？你一点错也没有？” 周淮宴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和他认错，这个时候就说自己一点错也没有似乎也有些不对，我有些脸红，那、那不是我被你逼急了吗？ 我和周淮宴在车外说着几句话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准备好了，见我们还站在原地，便过来叫我们。 “走吧。”周淮宴对我说了一句，走在我前面。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走了几步，看到他的背影，我才想起来我好像没有怎么看过他的背影，更多的是我自己走在他的前面，让他跟着我，我还没有像是这样跟在他的后面。 “你等等我。”我叫了他一声，小跑过去追上了他，又顺势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也许是感受到我手的触感，周淮宴转头朝我看了一眼，我也朝他一笑，同时也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周淮宴今天这一出在我的意料之外，也让我觉得我和他似乎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起码这段时间里，我终于让他明白我不是个坏人，就算我做出的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我也是有合理的动机的。 有这么一出，接下来我再参加他的欢迎会时心情就很好了，在台上和他牵着手对着众人说话时，也是脸上带着笑容的。 我上台说了一番希望同事能多关照他的话，众人也是都答应，整个会场的气氛很好，我也头一次觉得原来集体活动这么有趣，热热闹闹的，让人不由地心情愉悦。 “顾总怎么不喝酒呀？”突然刚才车上的那个小姑娘对我说：“是不是不习惯喝酒？我点了低酒精度的果酒，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小姑娘本是无心之言，也只是顺着现场的气氛趁势一说，但却让我愣了下。 确实，这么好的氛围，不喝酒说不过去，也有隔壁桌已经喝了嗨了，猜起拳来，称兄道弟的，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私人上的事情都顺着酒精说了出来，平时压抑在心里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倒也变相地促进了同事关系。 男人们大大咧咧的高度数酒直接灌，女人们也不落其后，点了低度数的酒小酌怡情，这么一来，从头到尾没碰一下酒的我就显得有些突兀。 而作为今天的主角的周淮宴，也被劝着喝了一点酒下去。 我顿了下，坐在我旁边的周淮宴也停了下来，我注意到他的变化，默默地坐直了身体。 忽然变化的气氛让其他人都意识到有些不对，但说出这话的小姑娘还没有察觉，还在使劲和我推荐她喝的那款酒。 “小梅，你这小姑娘真是的……”终于有懂事的上了点年纪的阿姨阻止了她。 叫做小梅的女孩儿还云里雾里，阿姨则是羞涩一笑，说：“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也不奇怪。” “什么不懂呀？我不懂什么了，为什么不能喝酒……”小梅本来还不服气地辩解着，但她自己说着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我。 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一点都不懂。 我轻轻一笑，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一次像是这样自豪地对他们说：“是的，我怀孕了。所以不能陪你们喝酒了，不好意思。” 第39章 不肯要这个孩子 他们自然是急忙说没事，又满口是恭喜。 这一声声恭喜还真的让我愣了下，我这才想起，从我怀孕来，我听过各种各样的话，唯独没有听到过这句最平凡也最应该的“恭喜”。 对啊，这才该是该有的反应，不是吗？ “谢谢。”我不由由衷说了一句。 “怀孕多久了？”她们当然没有注意到我这声“谢谢”的语气不对，很快就又热情地八卦起来。 “周哥你老婆都怀孕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呀？”那个叫小梅的小姑娘又cue周淮宴。 而我到这时才转头去看周淮宴。 其实我是故意说这话的。 在今天之前，我是真的有了点想放弃的打算，但周淮宴今天做出的事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再次燃起了信心，他既然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错，那么也能慢慢理解我。 可我还是没忍住故意说了我怀孕这件事，因为周淮宴这样的做法，也让我有种被他设计了的感觉，想到今天一整天，我心情大起大落，也不知道周淮宴看了是什么感受，为了找回点面子，我才故意提了我怀孕这件事。 他说过他不会接受这个孩子，而我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了这个孩子。 “嗯……”周淮宴的语气果然听着有点艰难，“没有想到和你们说。” 我原本还挺愉悦的心情被周淮宴这一句话弄得消沉下来，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是不肯要这个孩子。 接下来又关于怀孕生孩子聊了许多，一桌子女人，说起这个便很有共识，周淮宴后半场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而等我们离开时，就更加没有话说了。 这么沉默，我也有些后悔刚才故意提起孩子这件事，我也奇怪，我怎么就没有忍得住这口气，好好的跟周淮宴争什么争……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是不想在周淮宴的面前丢脸。 明明是我要想办法让他爱上我，我却总还是放不下我那可笑的自尊心。 “晚上你睡哪里？”心里做好准备后，我又堆起笑容问他，周淮宴歇在我那边的时候寥寥无几，这几天他和我闹不快，自然是又睡在他的那个公寓里的了。 “回家吧，我让仆人帮你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 怕周淮宴说出要去他那个公寓的话，我抢在他前面说，见周淮宴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又朝他笑了笑。 “而且从我那儿上班也快。”我又急忙补了一句。 周淮宴这下应该也是听出了我对他的讨好，轻笑了一声转过了头，倒是没有说出要回他自己家的话来。 他默认下来，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却只看到车窗上倒映着的我有些红的脸颊。 回到家后，我就急忙吩咐佣人收拾客房，周淮宴在这里确实有一个睡过的房间，不过因为他每次都是睡了就走，实际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个人用品。 所以当佣人听到我说收拾一间房间出来给周淮宴时，也都是愣了一下，我转过了头，又去吩咐别的，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要注意到周淮宴看我的眼神。 但事情交给佣人去做后，我也确实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但又不敢坐在他的对面，明明是我自己的家，我却局促地比客人还无措。 “小姐，房间收拾好了。” 好在没多久佣人就把房间收拾好了，我站起身，对周淮宴说：“我带你去房间吧？” 其实我也知道，周淮宴虽然没怎么来过我这里，但还不至于连房间的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所做的都是多余的。 我也意识到我这样做很没有意思，想和周淮宴多相处的打算暴露无遗，所以我没能坚持多久，就匆匆留下一句“你有什么需要就找王妈”，便从他的房间离开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事实上我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等我轻手轻脚地下楼，遇到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王妈时，她们都是一愣。 “这都是你做的？” 周淮宴起床时，面对的便是一桌卖相不怎么好的早餐。 我有些脸红，我很少做饭，即便在外面居无定所时也是饱一顿饿一顿，其他什么技能都锻炼到了，只有做饭这个技能没有点亮。 我也觉得脸红，想了一个晚上竟然只想到做这个，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到现在也只有早餐他是说过喜欢的。 “这些都是小姐一早起来做的，你放心好了，我在旁边看着的，味道和我做的是一样的。” 可能是见周淮宴迟迟不肯动筷，王妈主动出来解释道。 我满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朝我微微一眨眼。 除了我做的，周淮宴也没有别的吃，也许是因为这个，最后周淮宴拿起了筷子。 “怎么样？”王妈真的是我的好队友，周淮宴刚动了一筷子，她就满是期待地问道。 “嗯，”周淮宴一筷接一筷，“和您做的差不多。” 有这个评价我就足够了，我惊喜地朝王妈看了一眼，王妈笑着说：“好了小姐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吃吧，你从早上饿到现在了。” “好。” 我和周淮宴一起吃了个安静的早餐，吃过早餐后，我和他一起去公司，这是我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没有想到就这样成了真。 这样的进展在我的意料之外，午饭也是周淮宴和我一起吃的。 周淮宴没有一点抵触，虽然这其中有我刻意压制的原因在，中午的午餐其实是和早上一样十分安静地吃完的，周淮宴没有主动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索性就这么沉默着，反而能让一顿饭安静地吃完。 我对此已经很满足了，谁也不是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比起之前周淮宴动不动就朝我冷言冷语，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慢慢来，我不着急。 下午周淮宴有公事外出，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他让我有些失望，但我也不是一点事也没做，拿出手机来，查附近有什么气氛很好适合两个人约会的餐厅来。 我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正查得欢，突然助理敲门进来，告诉我顾晚心来了。 我一下子放下了手机，顾晚心？她来公司干什么？ 我根本不想见她，所以直接让助理赶她走。 “别这么绝情嘛，再怎么说，我们身上也是流着一半一样的血呢。” 可是我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顾晚心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助理，她为自己没能拦得住顾晚心低下了头。 “你来干什么。”我冷冷盯着她，问。 “怎么，说起来公司也有我的一半吧，我不能来吗？”她轻轻拨了拨头发，我这才注意到她头发像是新做过，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全是名牌。 我现在看到她，就想到我浪费在她身上的钱，顿时觉得更加来火了。 我说：“顾晚心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忘了你现在还是病人？公司怎么可能交给一个精神病人？” 顾晚心一愣，或许是没有想到到现在她的“精神病”嫌疑还没去掉，她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淮宴哥哥不是给我做了检查？” “那检查有什么用？”我笑着看着她，说：“只要我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顾晚心这下眼睛瞪得更大，配上她那种了睫毛又纹了眼线的眼睛，显得更加滑稽。 我没工夫搭理她，只说：“你回去吧，我已经答应了周淮宴，只要你乖乖的，我会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你以后没事也别来公司了。” “我就说是淮宴哥哥帮我的嘛。”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顾晚心笑了一声说。 我奇怪，抬头看着她，说：“什么？” 她更是一笑，说：“李明飞啊，我就知道淮宴哥哥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顾晚晴，你以为你不给我钱花我就没办法了吗？怎么样，我随便找个男人他就急了。” 顾晚心这话让我捏紧了拳。 我是想过李明飞是不是被顾晚心利用，不管是周淮宴还是我，都被她玩弄于掌心，那时我光是想想就恨得咬牙，可我没有想到顾晚心会这么直接地向我承认。 一时我有些后悔，早该顾晚心进门时，我就该打开录音的，我倒是要让周淮宴好好看看，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装作玩手机，实际上找到了录音软件打开，一边问她：“顾晚心，你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顾晚心只顾着高兴，没有注意到我开始录音了，我把手机朝下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她。 “啊……”顾晚心故意拖长了音，说：“我是来给你送账单的，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把账单送到你这儿吗？”说着从她的香奈儿包包里掏出一封信封给我，那里鼓鼓的，这才几天，顾晚心就已经欠下了这么多账单。 顾晚心这不要脸的理由还是再次跌破了我的眼镜，顾晚心这女人的不要脸是没有下限的。 我看着她手里那信封，想到那么多钱我还是心疼了下，不过有今天的证据，周淮宴应该也不会让我继续没有底线地满足顾晚心。 “这么多？”我故意说，一边从她的手里接过信封，拆开，装作是有兴趣地查看。 “我也没办法，”顾晚心说：“我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你知道爸爸很宠我，在花钱这方面他一直不怎么约束我的，而且我和社会脱节太久了，新的时尚风向我都要抓不住了，我得补上才行。” 我翻了翻，其中还有什么拍卖会的单子，顾晚心这几天倒是过得充实，又是和姐妹血拼又是去参加拍卖会，怪不得数额会这么庞大了。 我一张张翻着，好像那不是我的钱一般，“是吗，那是不是也要出国去玩玩了？” 我故意带着讽刺说。 “这我最近在考虑，签证护照什么的办起来太烦，我之前的也都被你扔了，我得重新办才行，对了，你能不能也找个助理给我？我一个人出去逛街都没有帮忙提东西的人。” 助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顾晚心了，当然我也知道这其中有很大的成分是她在故意恶心我，她这也是报复我的消费。 那我也不让她了，我笑了笑，说：“助理？你要什么助理？你淮宴哥哥不愿意帮你提东西吗？” 顾晚心脸色一变，我轻轻一笑，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周淮宴和我闹不快的这几天，周淮宴也没有花多少时间陪顾晚心，当然要是有周淮宴在，顾晚心应该也不会这样暴露她的公主病本性。 “淮宴哥哥他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我，而且那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他来做？” “工作忙？”你知道他是什么工作吗？还忙？他在海市能有工作就不错了！ 想来顾晚心也不知道周淮宴是去干什么的。 “当然。”顾晚心毫不相让地说。 我轻嗤了一声，都懒得看顾晚心这蠢样儿，将手机拿过来，结束录音，然后把账单往她脚边一丢，顾晚心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我就冷冷打断她，说：“这些你想办法自己付，能退的就退掉，我挣的钱不是给你买垃圾的，退不掉的你就自己想办法还，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瞎折腾！” 顾晚心眼睛瞪得铜铃大，尖叫说：“你不是说会养我？” “这些是养你需要的东西吗？”我指了地上的东西说，又不免阴森地说：“如果要养你，一日三餐就够了，之前我也不是把你养得好好的？” 顾晚心自然懂我说的是之前她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她脸瞬间变得苍白，说：“我要告诉淮宴哥哥！” 告诉周淮宴？ 周淮宴是你爸吗这么管你？ 我冷笑说：“你别老是淮宴哥哥长淮宴哥哥短的，他现在也在我的控制之下，他也管不了你多少，而且你别忘了，你那植物人的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听到我提她妈，顾晚心脸色更白，也更加警觉说：“你想对我妈做什么？” 我不说话，只看着她，但顾晚心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顾晚心乱花钱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办法，而我也十分庆幸，当初留下了她妈的命，顾晚心也应该不至于那么冷血，连自己的亲妈都不顾。 顾晚心脸色苍白地在我的办公室里杵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还在我这里站着有什么意思，而我看见她就烦，正准备叫助理进来把她赶走时，顾晚心突然怪笑一声，说：“对了，顾晚晴，你的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我一顿，我不信她是好心关心我的孩子。 “它很好，”但我还是抬头看着她说：“托你的福。” “很好？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啊？”顾晚心说到这里“啧啧”两声，语气神态都让我一肚子火。 她说：“一个野种，你还留着它干什么呀？对了你们后来亲子鉴定做了吗？是他的孩子吗？” 顾晚心说到这里则是让我怔了怔，周淮宴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告诉她？ 我笑了笑，内心平静了许多，不管怎么说，周淮宴是承认了这个孩子的，这点还是让我松了一口气的。 “我们没有做亲子鉴定，”我刻意在这里顿了顿，顾晚心的表情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高兴起来，而我没等她高兴多久，就打断她的话道：“因为他已经认了这个孩子。” “什么？”顾晚心果然不相信。 我笑了笑，说：“他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还能否认不成？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他是不是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 “这不可能！”顾晚心如同疯了一般，尖叫道：“他怎么会让你怀上孩子？是不是你陷害他的？” “陷害？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就是你陷害的！不然淮宴哥哥怎么可能让你怀上他的孩子，顾晚晴你可真是可笑，你以为淮宴哥哥会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就喜欢上你吗？做梦！” 顾晚心大喊大叫起来，模样如同疯子，可我不得不承认，有些话她是说对的。 周淮宴并没有因为孩子而喜欢上我，他给我的感觉更多的像是，这个孩子给他带来了负担。 是啊，是负担，如果不是那晚他喝醉，根本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现，而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明白，那晚周淮宴会那样，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了顾晚心。 “淮宴哥哥跟我说了，这孩子只是意外，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让你流掉这个孩子，因为有这个孩子，你们之间就算不清了！而且他也和我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和你离婚！” 和我离婚？ 这倒是不怎么让我意外，周淮宴一直不肯接受我和他的婚姻，可是在听到顾晚心说他会想办法让我流掉这个孩子时，我的心还是忍不住钝痛了下。 什么？ 他竟然这么和顾晚心说过？ 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这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啊…… “我说的没错吧？”顾晚心的语气更加得意洋洋起来，“淮宴哥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你拿一个孩子束缚住，你想得太美了顾晚晴！” 第40章 不想他自责 我实在受不了顾晚心在我办公室里吵吵，直接叫了保安把顾晚心强制架出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顾晚心自然不安分，从我的办公室里一直叫到电梯，弄得我办公室外的员工都好奇地朝我们这里看，顾晚心又喊又叫的，说我这么想用孩子留住周淮宴是没用的，又说周淮宴到现在爱的还是她，他们虽然被我分开了，但心还是在一起的…… 顾晚心这一喇叭，算是把我和周淮宴还有她之间的是揭了个底掉，那叫小梅的姑娘直接张大了嘴看着我，我也十分后悔，当初就不该为了图方便，把周淮宴放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不想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直接下了窗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郑远桥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看得出来他有多着急，连平时都会记得敲的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而入。 他一脸慌张，一进门就对我认错：“抱歉，是我没有做好。” “对，是你没有做好。”对于他的认错，我没有一点和他客气，直接说。 郑远桥脸上的表情就更加自责。 看着他这样，我忽然也没有了要责怪他的意思，今天说白了让我不爽的是顾晚心，我不能把对我不喜欢的人的不爽，撒在我喜欢的人身上。 “算了，以后你注意就行，顾晚心那疯子以后可能还会来公司闹，你做好准备，不要让她在公司里发疯就行。”我摆了摆手，说。 也许是惊讶我这么快就消气，郑远桥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怔了一下，随后就郑重地答应我：“知道了。” “嗯。”我轻轻应了声，随后又想起刚才我在脑子里想的事情来，顾晚心还是成功地将我气得不行，我不得不开始后悔将她从疯人院里放出来，其实想来顾晚心能被我关进疯人院，也是她自己蠢，若不是她以为装疯能躲过一劫，我也不可能把她关进疯人院里一了百了，心情不好了还能去找她愉悦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这样的事情太过巧合，虽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爸他们的车祸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场车祸对我来说简直太好了，一下子就解决掉两个我恨不得杀了的仇人，顾晚心也算是清理了个干净，所以我还真的没有头疼过，要怎么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仇人得到报应。 现在我也并不一定要顾晚心怎么样了，只是起码不要在我面前蹦跶，也不要花我挣的钱。 我抱头想了一会儿，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实际有效的方法，就算是不花我的钱这件事，我可不信顾晚心这大小姐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我叹了一口气，头疼得不行，而就在这时，突然头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了？” 我一怔，抬头一看，才发现郑远桥还在我的办公室里，他原来还没有从我的办公室里离开吗？ 我这才想起刚才我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都忘了让他出去，我给了郑远桥这么大的权力，他还能对我的话言听计从，这让我感到很欣慰，我也才想起来，郑远桥脑子这么聪明，或许知道该怎么做呢？ 我清了清嗓子，真正开口时还是有些忍不住不好意思，这还是我第一次拿私人的事问他，而且问出的问题还感觉有点不怎么道德。 “你说，”我舔了下唇，说：“要怎么不触犯法律地让你特别讨厌的人消失？” 郑远桥果然被我问得一愣，而他应该也不用想就知道我说的人是顾晚心。 我有些难堪，哎，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郑远桥笑了笑，说：“让人消失和触犯法律好像就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我倒是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忘掉讨厌的人。” 忘掉顾晚心吗？ 这似乎不太可能，我和她好像就是被联系在了一起，就算我想和她分裂，我们身上也还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不过难得郑远桥给我提意见，我还是给面子地问了他：“怎么做？” “让自己变得更好，”郑远桥语气里不免透着骄傲说：“等能把他远远地甩到了身后，完全成了两个世界的人，那点讨厌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光是听郑远桥这语气，也知道他这是包含了他自己经验的说法，也是，他当初应该也有很多讨厌的人，因为他的家庭不好而瞧不起他的人，可现在他出息了，如他所说，他和他当初的那些人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平时连面都碰不着，更别说被讨厌的人气得心口疼了。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建议，对他说了声谢后，便让他出去了。 郑远桥所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让自己变得更好，可我又能好到哪儿去？ 但我也没有不觉得我比不上顾晚心，她的家世学识都是包装出来的，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依我看，顾晚心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我。 可这些要让周淮宴知道呀，他要知道我比顾晚心好得多才行啊。 而现在周淮宴最在意的，便是我现在怀着他的孩子这件事。 在一开始得知我怀孕后，我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也并不是将它生下又或如何，我只是高兴，能向周淮宴证明我的清白了，顾晚心污蔑我前男友无数时我除了一句不是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话可说，唯独那一次，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是第一次。 那么这个孩子似乎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可在这时我有了这个念头后，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我几乎立马就想到医院去，可在做这么大的事情前，我还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可是我早就无父无母，身边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找了一圈到最后，能找到的只有沈长影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也像是我哥哥一般的存在。 我跟沈长影说了我的想法。他的语气倒是在我意料之外的轻快，“去吧，现在也小，对你的伤害也不大。” 他这语气让我有些不怎么高兴，让我有种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的感觉。 “反正他也不打算认，不是吗？”沈长影一句话轻飘飘地将我的不满打了回来。 “还是说你觉得等你生下来后他就会改变主意？”沈长影在电话那头轻笑了声，说：“那你的周淮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会被女人用孩子轻易绑住的软蛋。” 沈长影这语气就更加过分了，我不由在电话里重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想怎么做你自己思考，不过我提前劝你一句，如果真的要打，记得留一份样本，你和周淮宴还没做亲子鉴定是不是？留一份样本，省得到时候周淮宴反口不认这个孩子。” 沈长影这说得就更加让我不爽了，也有些伤心，样本？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可怜，连基本的形状还没有长出来，就要被做成样本，那样太可怜了。 “不用，”我吸了下鼻子，收住那突如其来的悲伤，说：“他之前已经在我的面前承认过那是他的孩子，如果他只是因为死无对证就不承认了，那也只能说明，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爱。” 如果周淮宴在我打了这个孩子后，就真的开始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的话，也说明，他还不信我是爱他的，我也算是努力了这么久，他如果连这个都不信，那我也可能没有再努力的必要了。 可是，如果不爱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躺上了手术台，因为月份还小，其实做起来很容易，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就做完了，我便又回到公司，等周淮宴回来。 周淮宴回来得有点晚，他回来的时候公司里已经走得快没人了，我问了他的同事，他们说他是有别的事耽误了一会儿才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周淮宴趁着上班时间去干了什么我没有问他，只要他又回到我身边就行。 看到我，他似乎有些一惊，随后才问我：“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你。”我说，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我顿了顿，看着还带着包的他，说：“你应该没有什么要加班的吧？” 周淮宴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工作是需要加班处理的，而我也不想继续等他，我已经等得很久了。 周淮宴脸色有些不好地跟着我离开，看到我摁了上行的电梯后才不得不好奇地问我一句：“还上楼干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直上了顾氏的顶楼，看到顶楼的停机坪上停着的直升飞机时，周淮宴才明白过来我想干什么，然后也是立马地拒绝：“顾晚晴你想带我去哪里？” 周淮宴这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笑了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爸妈那边我已经让助理通知过他们了，他们已经知道你要跟着我去海中的小岛度假。” “度假？”周淮宴原本就皱着眉，一听我这么说，眉头就皱得更紧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度假？不对，你什么时候要度假了没有和我说？” 什么时候？ “就今天，”我说，“正好之前我爸为了给顾晚心度假的私人小岛我还没有去看过，听说环境不错，适合休养。” “休养？休养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 周淮宴能立马把重点放在这个上面让我有些意外，他难道不生气我占了顾晚心的东西吗？ 我笑了笑，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告诉他这件事，但他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他好了。 “我流产了，准确的说，下午我去做了人流，”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以后不用再操心这个孩子了。” 我话音落下，周淮宴的脸色还是变了下的，还好不是无动于衷。 “……” “所以我接下来半个月要去休假，我让王妈收拾了我的生活用品，她也跟着我一起过去，不过要照顾我，光是她一个人可能还有些不够，到时候就麻烦你了。”我又说。 其实听到这里，周淮宴应该已经听出来了，说是休养都是假的，就算是人流休养，在家也不是不可以，并不需要特意跑到那么远还人迹罕至的孤岛上去，说白了我就是想将周淮宴一个人绑走，总之不可能将他一个人留下，让顾晚心有可乘之机。 周淮宴的脸色仍是不怎么好看，我不由有些难受，我还以为对于我打掉孩子，他起码能有些感受，没有想到竟是一言不发。 “好了，走吧。”我有些失落，便直接走在了前面。 对啊，还需要他表示什么，这个孩子对他而言本来就是意外，现在没有了也不痛不痒，倒是我不希望他会因此对我有什么愧疚感，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绑架他。 可这个时候由我来说“你不要在意，反正只是意外，我原本也不是多想留下它，因为我也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这样的话，我实在开不了口，索性便沉默着。 一直等飞机快要起飞，满是噪音里，我听到周淮宴埋怨了一句：“前两天还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今天又偷偷打掉，顾晚晴你这人是不是太阴晴不定了点儿？” 这话也确实让我愣了下，因为他也说得没错，前几天在他的欢迎会上我确实这么故意做过，这才过了几天，我就又变卦。 我变卦的次数确实有点多，连我也意外我怎么会这么想一出是一出，还总能从这一面想到另一面，这其中得发生多大的转折。 我看了周淮宴一眼，对啊，他怎么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爱我，我又怎么可能这般爱胡思乱想，整日除了想他也不干别的。 几个小时后，我和周淮宴就到了当初顾思振买给顾晚心生日礼物的小岛，这里完全是私人所有，而为了讨顾晚心的欢心，顾思振也雇了专门的人来打理小岛，之前我就听郑远桥提过，这里气候适宜，十分适合来度假，我一直以来倒是没有想过过来看一眼，原因无他，离周淮宴太远，我怕一天看不住他，他就跑了。 下飞机时，是王妈扶着我，她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我去打了胎，见我这个时候还有些不舒服，嘴里便忍不住抱怨道：“哎哟小姐你说你打胎怎么都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哪儿有你这样一声不吭就去把孩子流了的，这孩子哪儿能是小事，你都不知道你今天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你把孩子流了我有多心疼，这要是发生在我家里，我肯定得把我儿子骂死……” “行了王妈你别说了。” 我见王妈越说周淮宴的脸色越不好看，我急忙阻止了她，我做这个，并不是想让周淮宴自责，而在刚才来的路上，我也在想当初是不是我不要告诉周淮宴我怀孕了的好，虽然在我怀孕了后，我们之间的接触像是增多了，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方向的接触，可能也是因为有这个孩子在中间夹着吧。 我既不想周淮宴成为被我用孩子绑住的男人，也不想他因为我打了孩子而自责，这个孩子从来到走，都是我一个人的意愿，和他没有关系。 “我先去找人。” 但周淮宴好像还是被王妈的话影响到了，拉着我和他的行李就往前面走了，我知道他这是去找这小岛上的管理者了，我们来得急，只来得及在出发之前通知他们一声，希望他们能把房间收拾好吧。 “王妈，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说了，”趁周淮宴不在，我便对王妈嘱咐道，以后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免得以后王妈再说这样的话，我便直接和她说明白，“这个孩子完全是意外，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个孩子来，所以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我来说，都是惊讶大过于喜悦，我知道，您心疼我，但人流的决定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也不想因此让他有负罪感，以后您就不要故意在他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王妈被我说得脸红了红，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她是故意在周淮宴的面前说这样的话，想增加他心中的负罪感的，她说：“我知道了……不过先生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你都流产了，他竟然一句话关心都没有，小姐，不是我说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 不值得？ 这句有点熟悉的话语让我愣了愣，什么叫值得？因为他好，因为他人好，就值得我爱吗？那我爱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好？ 不，我不想因为他对我好就爱他，而且我也清楚，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因为周淮宴对我好才爱他的，而周淮宴的人品我一直是放心的，从小我就知道他本性是个温柔的大哥哥。 王妈搀着我走到岛上的别墅时，周淮宴已经吩咐人把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了，这么一看，这屋子的格局和顾家的格局倒是有点像。 第41章 把性命交到他手上 我就当做是顾思振懒得请人再设计便没有多想了，随后便吩咐王妈把行李什么的都拿到房间去，我今天来得匆忙，到现在还没有吃什么，说实在话还是有点饿的。 “王妈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晚饭吧，已经很晚了。” 我反正是不打算动手的，便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王妈听到我这么一说，手一顿，说：“小姐你不会还没有吃饭吧，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说着就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匆匆忙忙转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先生麻烦你把这些收拾一下。”放下东西前，王妈对周淮宴说道。 周淮宴看了王妈一眼。 王妈跟没有看到似的，直接转去了厨房。 我在一旁看着，没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说了不要刻意在周淮宴的面前说这事。 因为周淮宴在我那里的东西不多，所以他收拾来收拾去，其实还是我的东西居多，我也不怎么好意思让他拿我的那些衣服，便走过去帮忙：“给我吧。” “你坐着吧，”他语气听着像是不怎么高兴，又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刚做了人流吗？” 我不知道周淮宴这一眼是不是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变化，好确认我是不是骗他的。 不过我还是笑着说：“没事的，我月份小，只是个小手术，医生也说了刚做完的三天注意休息就行。”我看了一旁的行李箱，体积还是蛮大的，便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当然重物也是不能提的。” 周淮宴自然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轻嗤了一声，然后提着行李箱走到楼梯旁，回身看着我：“你睡哪个房间？” 这是要帮我搬行李的意思？ 我一喜，急忙跟过去，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楼上有一个主卧一个客卧还有一个书房，我看了一眼房间，自然主卧是位置最好也是最大的，我也只可能睡这个房间，只是周淮宴就不一定了。 我看着周淮宴那沉得滴水的脸，还是放弃了要他和我睡一个房间。 “就在这里？”到了门口，周淮宴问我。 我“嗯”了一声，他便把行李箱帮我推到了房间里面。 “孩子真的打了？” 而就在我烦恼要和周淮宴说什么好时，他突然冷不丁地问我。 难道还怕我骗他不成？ 我说：“真的，检查单就在我楼下的包里，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也是，这个孩子统共就来了个把月的时间，连我有的时候也惊讶我肚子里还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对于周淮宴来说，就更加是来无影去无踪，也难怪会怀疑它的存在。 “顾晚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正在心里为周淮宴开脱的时候，突然听到周淮宴带着不高兴说：“孩子想打就打，也不告诉我一声，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怀孕？你以为我会因为孩子就接受你吗？” 原来周淮宴也这么觉得了，这样一来，我更加觉得我这孩子打得没错。 “是的，你不会因为孩子接受我，”我说，“这也很好，你如果只是一个会被孩子轻易绊住脚的男人，我也会对你很失望。” 可能是因为没有想到我这么说，周淮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我巴不得这个孩子没有存在过，便说：“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王妈的晚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周淮宴脸色不好，但还是过来扶我从床上站起了身。 周淮宴扶着我站起了身，难得他的脸凑我这么近，我也突然发现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的脸，五官和皮相是无可挑剔的，就是上面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忍住说：“你别总是这么不高兴嘛，笑一笑不行吗？” 我这话才说完，周淮宴就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很明白：你觉得我笑得出来？ 我更加失落，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从我和他重逢，我就没有见他笑过，我连他笑起来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到了楼下后，王妈果然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而晚餐也毫无意外的，是在一片沉默中吃完的。 吃过饭后，周淮宴就去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没有继续纠缠他，让王妈帮我洗漱完就上床休息了。 而就在我坐上床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顾晚心打来的，她竟然还去补办了两年前的号码。 我直接挂断，正打算拉黑，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听说你把孩子打了？ 我的手一顿，而顾晚心没有停下，消息一条一条的发过来： 我就说那根本不是淮宴哥哥的孩子，你终于忍不住怕败露把孩子打了吧？ …… 我直接翻过了手机懒得再看，但全身还是因为恶寒抖个不停。 我这才刚做了人流不久，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只有周淮宴和沈长影，沈长影自然是和顾晚心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而顾晚心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打了孩子，只有可能是周淮宴告诉她的。 就在刚才吧，我也没有想到周淮宴这么心急，刚有和我分开的机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晚心。 我当然在去做人流之前就知道这消息要是让顾晚心知道了肯定让她很高兴，她可以更加确信地说我这不是周淮宴的孩子……不过她也是真可怜，这么想想，我也笑了出来，竟然不惜欺骗自己也不要相信周淮宴和我睡过，还真是无药可救。 这么想着，我便回拨了个电话给顾晚心，顾晚心倒是接的很快，因为手机她一直拿在手里吧。 “顾晚晴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电话一接通，顾晚心就高兴地说：“你终于把那野种打了，你是不是怕终有一天会败露？” 我笑笑，没管顾晚心的废话，只问她：“对，我是把孩子打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晚心一顿，随后就满是得意地说：“能是谁，当然是淮宴哥哥，你刚打了孩子他就告诉我了！” 果然是周淮宴吗，我在心里轻轻一笑，其实也并不意外她这个回答，只是我很想知道，除此之外，周淮宴还说了什么。 “是吗，”我轻轻一笑，说：“那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顾晚心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淡定，愣了一下才说：“还、还说了什么？哼，他和我说的悄悄话，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让我猝不及防。 没能从顾晚心这里打听到什么，让我还是有些失望的，周淮宴一直在我的面前掩藏他的真实感受，但在顾晚心的面前不会，我其实还是挺想知道他知道我打了孩子是什么反应的。 当然，很有可能是高兴没有牵绊了，可以和顾晚心双宿双飞了。 而我也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他得是我的，不管如何。 于是第二天，我就跟没有知道这件事一般起床，然后叫王妈去叫他起床，过了一会儿后，周淮宴带着一脸睡容下楼了。 “吃过饭后跟我来书房。” 在他动筷前，我说。 “干什么。”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同时夹了个汤包。 “没什么，你乖乖过来就是了。” 吃过早饭后，我就到了书房，说是书房，实际上没有几本书，顾思振倒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直接把书房做成了游乐室，室内能有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我之前也没有来看过，也不知道准备有这么充分，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选择这里做我人流后的修养地了。 不过静养还是可以的，我直接掏出了我的手机，点开平时一直在玩的游戏，开始做任务。 “叫我过来做什么。” 而周淮宴还以为我是找他有什么事，一进门就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我的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朝他看了一眼，听他这语气，我也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什么，便说：“我叫你过来没有什么事，你也知道的，我刚做完人流，还不能乱跑，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里陪着我。” “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希望他能陪着我，但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不想答应。 见他皱起眉，我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抢在他开口之前说：“我现在需要休养，什么也不能做，我只是想你留在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这也不行吗？” 也许是我这语气说得够卑微可怜，些许地引起了周淮宴心底的同情之心，他冷哼了一声，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柜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感到满足了的。 但当然，我特意把周淮宴和我关在一起，也有我其他的打算——我不想再放周淮宴和顾晚心联系了。 只是我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满足，周淮宴就坐在我的不远处，光是看着如何能满足我？很快我就放下了手机，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侧脸，试图找点什么话题。 “……中午你想吃点什么？”想来想去，我只找到这么一个还算平和的话题，好在这也引起了周淮宴的注意，他从书里抬起头来看着我。 被周淮宴这么直接的眼神看着，我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脸，转移了下视线才把我准备好的话说完：“我让王妈准备。” “随便，”令我惊讶的是，周淮宴竟然也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还是很冷淡，“我不挑。” 一句话就结束了我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让我还是有些失落，我努力着：“听说这个岛上有不少特色美食，你要不要尝尝？对了，你之前是不是来过？那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吃的？” 我话音落下，就见周淮宴眼神不明地看着我，我正奇怪他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就听到他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一愣，再一回想我刚才激动之下说了什么，才明白过来周淮宴是误会了我什么。 他竟然觉得我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和顾晚心来过这里。 我有些无辜，也有些无语，但同时心底也有些高兴。 我只是随口一说，周淮宴就联想到了我是不是在刺探他和顾晚心的过去，那是不是说明，在周淮宴的心底，他已经认定了只要我问他什么，就一定是想从他这里得知更多有关他的事情？ 我没忍住轻轻一笑，我努力了这么久，虽然没能让周淮宴喜欢上我，但却已经成功让他深刻记住了我是喜欢他的。 “对，”难得他都这么想了，我也就顺势问下去，因为我也不是没有兴趣，于是我看着他说：“你想的没错，我就是在问你，你之前有没有和顾晚心单独来过这里。” 听说这里之前被顾晚心当做是度假胜地，几乎每个假期都要来这里，或许在很早之前，这里就已经成为他和顾晚心的“爱巢”了。 “无聊。” 而对于我一脸真挚的疑问，周淮宴只是冷哼一声，扔开书站起身。 “你要去哪里？” 一见他起身，我就急道。 “干什么？”周淮宴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冰冷戏谑：“就你这样还想关住我吗？” 周淮宴这样的眼神我已经很久没见了，而我也确实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现在不同之前，这里只有我和他，我手无寸铁之力，他健康正常。 我索性坐进了椅子里，靠着椅背看着他，说：“周淮宴你不觉得是个机会吗？这里只有我和你，王妈也出去买菜了，也就是说，你要是想杀了我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你说什么？” 也许是我危险的发言让周淮宴也觉得意外了，他皱起眉头，说：“顾晚晴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对啊，我怎么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从我只带王妈和他过来照顾我时，我就已经决定了把我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只是到现在周淮宴都没有意识到让我有些意外，我不得不好心提醒他。 我说：“我说的是真的，周淮宴，如果你真的恨我恨得恨不得杀了我，你现在就可以做了，王妈只是个佣人，等你得手后要封住她的嘴很容易。” 也许是我说得很有诱惑力，周淮宴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心动了一样，不过最后他还是被“理性”这根线拉回了合法的边缘：“……有病吧你。” 说着就要往门口走，见他离开，我更是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起来那一瞬间的疼痛让我差点原地就瘫软了下去，但我还是咬着牙，小跑了几步追上了他，抓住了他的袖子。 周淮宴被我这么突然一抓，自然吓得不轻，立马就要挥开我，不过被我顺势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这样一来，他也被重心不稳的我拽得倒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 变成这样他上我下的姿势，周淮宴第一反应自然是恼怒生气，然后就恨不得立马从我身上离开。 “你不要走，”我拉住了他的手臂，甚至抓着他的手臂往我脖子上带，我看着他说：“你现在就动手吧，杀了我，我真的好难受……” 是的，难受，我真的开心的日子好像少之又少，母亲过世后就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毒打和饥饿，没有逃生之路的时候，只有周淮宴是我唯一的安慰，但这安慰后来也被顾晚心抢走了，他不仅不再是我的，而且还变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既然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求你了……”我忍不住泪流满面，看着我上方的周淮宴，说：“你杀了我吧……” 周淮宴最后也没有下得了手，我觉得他完全是被我吓着了，而等他匆忙逃走后，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流干了眼泪后，再想想我刚才的样子，也觉得恐怖得不行，也不知道在周淮宴的视线里，我是有多狼狈难看。 就这样，还想让他喜欢上我？ 让他喜欢我什么？我精神不稳定如同一个疯子吗？ 我笑了笑，忍着身下的疼痛站起了身来，在书房里站了一会儿后，我才慢慢下楼去。 周淮宴自然是已经不在了，王妈也已经买好菜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很有兴致地准备午餐，见我下来，还十分高兴地跟我说这个岛上的海鲜有多新鲜，有多补人，说一定要给我做一桌好吃的。 她满满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让我也不得不羡慕起来，连她这样的中年妇人都能活得十分有目的有活力，可我死气沉沉，对明天一点期待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我和王妈都是一愣，因为我和她都想到了，来敲门的人不会是周淮宴，那么来的人是谁？ 门铃又响，王妈擦干了手，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 “哎，郑总，你怎么来了？”听王妈这语气，还是熟人，正好这时王妈侧过身来，也让我看到了来人——竟然是郑远桥。 第42章 初恋 郑远桥？ 他怎么会来这里？哦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就在我满是疑惑的时候，王妈就已经很是客气地把郑远桥迎进来了。 看着两人这样，似乎还挺熟。 “今天您没有上班，所以我上门来向您汇报工作。” 一走到我跟前，郑远桥就语气恭敬地向我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身体靠着桌子看着他，我刚做完人流，今天也的确是为了休养来的，所以我今天也穿得很随意，一条长裙，脚上还是拖鞋。 这么一副样子，肯定一点“工作”的氛围都没有，可郑远桥却说“汇报工作”？ 如果不是郑远桥平时的工作不错，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为了躲避工作，才特意跑到我家来跟我“汇报工作”。 但郑远桥这汇报工作也不是第一次，我作为他的老板，自然要听他汇报，这个进展如何那个评估结果如何，这些东西我当然是听不懂的，装作听懂的模样一直接受着他的汇报也是出于沈长影的指示。 他说，起码要装得像一点，到底有没有骗你，钱是最实在的，所以这两年来，郑远桥估计还以为我是什么神秘有能力的大佬吧。 我笑了笑，拉了凳子先坐下，然后捏了捏鼻根，其实是想擦掉刚才可能没擦掉的眼泪，刚才哭得太难看，要是在郑远桥的面前还丢脸我就更不想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坐下后我没着急听他的汇报，而是先问他道。 “助理告诉我的。”他说，顿了下后，又问我：“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那他没有告诉你我是来休假的，不用跟过来汇报工作？” 我这突然的一问让郑远桥一愣，我笑了笑，这下他应该是听出我不爽的情绪了吧。 我更大声地笑了声，我的助理是郑远桥给我安排的，所以会向他汇报我的行踪也不奇怪，但这样事无巨细，也让我感到了一丝不悦。 “我……我没有想到……”果然郑远桥慌乱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唯一一个旁观者王妈也感觉到了，便试图出来调解：“小、小郑也是关心您……” 我一个眼光扫过去，王妈也识相地闭上了嘴，我笑了下，说：“你也是他的眼线？” 好像我家里的佣人也是郑远桥安排的。 “不、不是，我、我只是……” “够了，你不用说了，”我打断了她，说：“你先出去。” 王妈被我打断了话，样子看起来更加慌张，也许她也觉得奇怪吧，刚才还和她笑着说着闲话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是不是在心底觉得我这个女人阴晴不定脑子有病。 虽然她心里可能这么想，但王妈还是乖乖出去了，这个别墅本来人就不多，所以王妈一走，就剩下了我和郑远桥两个人。 这样的情况下，郑远桥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我莫名地觉得好笑，郑远桥虽然一开始只是个穷得叮当响还背着债务的穷小子，但那时还是凭着他优异的成绩和各种竞赛的奖项在我的面前把腰杆挺得笔直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 “我喜欢你，跟他离婚吧！” 我见郑远桥这么大个个子在我面前站着，怕他有点累，刚想让他先坐下说话，却被他大声打断，我一愣，接着就听到他又语气弱地补了一句“求你了”。 这下我更加无话可说了，不过这也说明，郑远桥这样关心我的行踪，又花我给他的工资给我买礼物，还真是因为，喜欢我？ 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你不是已经打了和他的孩子吗？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做好准备和他离婚了？”郑远桥又问。 果然，他是听了我人流后的消息才赶过来的，而也果然，他是知道我之前怀孕的事的。 我原来在他的面前竟然这么一点隐私都没有，弄得我更加有些不爽了。 “不是，”心里不爽归不爽，但我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是打了孩子，但不是因为我想和周淮宴离婚，而是我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我也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就打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这样说了实话，郑远桥自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也是吧，世上哪儿有像我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一点爱心都没有的女人。 不过就这么让他幻灭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我深知深爱一个人却毫无结果的感觉是如何痛苦的。 “当然，我这么做也不光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打了他也高兴。”我笑了笑，又说。 “……他这么说了吗？”过了一会儿后，郑远桥才跟咬牙一般说。 说？说什么？他很高兴吗？ 我回想了下，这好像还真没有，周淮宴既没有很高兴，也没有很生气，反而有点对我无语的感觉，还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疯女人吧。 “他就是个人渣！废物！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喜欢他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终于郑远桥跟忍不住了似的对我大吼出来。 我轻笑着看着他情绪激动大喊大叫的样子，哦，原来发疯的我不止我一个，起码郑远桥让我知道了我的发疯也不是一点理由也没有。 “是因为顾晚心吗？” 我没有说话，郑远桥就又自己揣测下去：“我打听过了，周淮宴之前是顾晚心的男朋友，因为你讨厌顾晚心，所以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才逼他和你结了婚，是不是？” 我看着郑远桥，可能这样想的人有很多吧，我讨厌顾晚心的逻辑很有道理，她是我后妈的女儿，随便一想就能猜到我小时候在她们母女这里受到了虐待，所以要这样报复她们，这么一来我自然不能看着顾晚心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所以就逼周淮宴娶了我。 这样就能永远拆散他们了。 ……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我何必为了一个讨厌的人，牺牲自己珍贵的婚姻？我有病？ “不是，”我再次击破郑远桥的幻想，说：“和顾晚心没有关系，我从小就喜欢他，从那个时候起我的梦想就是嫁给他，所以我让他娶了我，不如说他和顾晚心在一起反而给我提供了便利，这样我才能用顾晚心，逼他娶我。” 这么一想还真的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周淮宴爱顾晚心，我怎么能利用顾晚心逼他娶我，他早就鸟都不鸟我了，所以这点上，我或许该庆幸？ 可这样的结果便是周淮宴因此更加恨我，我虽然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可也离我最想要的东西更加远了。 我这边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自己的想法里，便没有注意到郑远桥难以置信到扭曲的脸色，直到他喃喃自语，我才抬头看他。 “……我真的不明白，他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一丁点优点都没有，我真的不明白……” 在郑远桥的眼里，周淮宴竟然是这么低评价的，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周淮宴没有用是我没有给他展示能力的舞台，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会赚钱就很有能力了，我喜欢的又不是这个。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我才问出我挺想知道的问题。 这样我自己都忍不住嫌弃的我，竟然还有人喜欢，我还真是好奇了，或许这样能让我找回一点信心吧。 “……”而原本还满是抱怨的郑远桥，在听到我这个问题后，竟然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也开始变得红了起来。 “你很漂亮……”过了一会儿后，郑远桥才跟憋的一般才说出这几个字来，他刚一开口，我就想爆笑了，漂亮？我其实是个很懒的人，而确实在跟着沈长影到处跑的时候也容不得我精致，后来有了时间金钱，我也懒得把时间放在护肤护理上，太累，也没有效果，当然我也想过周淮宴是不是更喜欢精致漂亮如同花瓶一样的女人，但做下来后我发现竟然有点像顾晚心就放弃了。 我还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周淮宴的青睐。 “而且你也很善良，我妈也说了很喜欢你。” 郑远桥又说。 这么说得我更想笑了，善良？我也知道郑远桥说的是什么意思，郑远桥的妈是我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也许是我这么一次顺手，让老太太以为我就是什么善男信女了吧。 我笑了笑，说：“好了，你喜欢我的理由我知道了，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别喜欢我了，不会有结果的。” 我这么一拒绝，郑远桥就又跟被点了炮仗似的炸了，“为什么不行？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我跟他不一样……” 他大吵着实在让人头疼，我也觉得奇怪，郑远桥看着挺内敛的一个人，怎么叫起来音量这么大，我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下被他吵得都有些头疼了起来，我也没有力气让他停下来，索性就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这样做，倒是止住了郑远桥的大喊大叫。 “……抱歉，我不该这样的，你脸色不太好，先、先休息吧。”说着，郑远桥就想离开了，我当然看得出来他这是不想放弃的意思，我叹了一口气，在他转身时问他：“我是你的初恋吗？” 郑远桥的脚步一顿，我从背后看到他发红的耳尖。 还真是……我轻叹了一声，说：“所以我才叫你放弃。” “为什么？” 察觉到我是想继续刚才的话题，郑远桥便又转过了身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的初恋不是你。”我直接回答他，又在他皱眉想说什么前抢在他前面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那种一生只喜欢一个人的那种人，我也觉得喜欢上第二个人很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两个人，还是分前后的？这样你不觉得对后来的那个人很不公平？怎么可能在喜欢过一个人后又喜欢上另外一个人，那肯定是骗人。” 郑远桥一愣，立马想说什么反驳我，我却已经懒得和他再说什么，摆了下手，说：“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被我这么一打断，郑远桥也只好先咽下他刚才想说的话。 “我其实是个文盲，”我想了想，又指着他手里的文件夹说：“其实你这些给我的我从来没看过，因为很多都看不懂，我能有这个公司，纯粹是因为这家公司是我爸的，我不会管理，所以找了你来管理，当然，我也担心被你骗，所以才一直这样要求你来汇报工作，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这么一坦白，还是多少让郑远桥惊讶了的，或许在他这个高材生看来，文盲很荒谬吧。 “怎么可能，”果然他立马就说，“你骗我……”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喜欢”也会有这种滤镜吗，我笑了下，说：“没有，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必要用这个骗你。” 我这么直直地看着他，就算是郑远桥也终于动摇起来，我仍是微笑着看着他，以确认他的想法。 “这……”郑远桥还想说什么，我看着他这样，也以为这样终于能让他放弃了，但很可惜我没能看到最后，别墅的大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推开，打断了我和郑远桥两人单独相处的局面。 而看到郑远桥和我，周淮宴脸上也是一闪而过的惊讶，不过很快，然后就跟没有看到一般，直接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 周淮宴竟然回来了，而且还这么快，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他这样是不可能再回来了的。 “跑步。” 他闷闷答了我一声，随后就径直走到我身后的厨房里倒水喝。 竟然还去锻炼了，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也有些佩服他的淡定，不过他能回来就好，也省得我再去找他了。 “王妈呢？”喝了一口水后，周淮宴又问。 郑远桥这么个大活人他没看见，倒是能发现屋子里没有王妈。这还真是有趣。 “我让她出去了，”周淮宴竟然开始和我正常的对话了，这也让我十分来兴趣，所以便多回答了他几句：“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 “是吗，”他轻应了一声，说：“那你早点让她进来吧，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我一怔，再看周淮宴身上的帽衫，果然上面有雨滴。 这么一来确实不能让王妈继续在外面待着，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要去叫她回来，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去？ 我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棉拖，还真的不想动，又看了一眼仍站在我面前的郑远桥。 “我去。” 在我开口说什么前，郑远桥就主动说。 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他，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可谁让我只带了王妈和周淮宴两个人来呢。 不一会儿郑远桥就带着王妈进来了，她脸上还留着被我训过的不安，我有些自责，王妈平时对我很照顾，虽然她是郑远桥的眼线，但她也是知道我心向的是周淮宴，还帮过我，所以光是这点我也不该对她发火。 “王妈，刚才不好意思，我心情有点不好。”想了想后，我还是对她道歉道。 “不不，”而听了我的道歉的王妈连连摆手，说：“小姐你不用这么说。” 她不接受我也没有办法，便就这么算了。 周淮宴见王妈走进了厨房忙活，便也打算上楼了，想必刚才他不是发现了王妈不在，而是就在门口遇到了王妈，所以才找我说话，让王妈进门。 他还真是…… 我还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就听到郑远桥说：“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郑远桥确实该走了，我也没有拦他，摆了下手，就让他走了。 这次郑远桥走之后，便没有再给我汇报工作，应该是知道和我汇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吧。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便提前结束了休假，又回到了顾氏。 而好在人流比我想的轻松地多，除了第一天有跟来大姨妈一样全身动一下就疼的疼痛之外，第二天就好了许多，第三天我就坐不住了，带着王妈和周淮宴回了海市。 周淮宴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也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很是无语我这样总是临时变卦的行为。 “好像人流也没有多可怕，我感觉我今天就好多了，正好医生也叫我再去医院检查，就不在这岛上待了。” 被周淮宴这样的眼神盯得难受，我便向他解释了一句，不过毫无意外地他不置一词。 我耸了耸肩，装作不在意，解释了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也省得他以为我真的是阴晴不定的女人。 但回到海市后，我第一时间去的不是医院而是顾氏，然后在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撤掉了郑远桥的执行总裁的位置。 第43章 恋爱脑 我这样突然的决定当然引起哗然，不过好在股东们还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所以没管我是什么理由，都还是支持我的决定的。 而事实上，我担心的更多的是郑远桥。 那天郑远桥走后，我便越想越怕，不管怎么说，我不该告诉他我是文盲这件事，先不管他会在心底怎么嘲笑我，对我而言最重要的顾氏管理权才是最让我担忧的。 所以我急忙赶了回来，在郑远桥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之前，先把他干了。 而郑远桥也开始露出了危险的信号，后来的两天，他就没有来跟我做“工作汇报”，我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董事会的人都表示同意后，我才敢看向郑远桥，这件事我当然没有事先知会他，所以在会议开始，他还是跟往常一般负责了会议开始的工作，所以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也是很意外的吧。 郑远桥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坐着，董事们不会认为是我的决定有错，所以便认为是郑远桥做错了什么，而他就这么静坐着，承受着来自董事们的探寻目光。 我没有想到郑远桥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所以看着这样的他便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关于下一任执行总裁，我打算任命周淮宴担任。” 但愧疚只有一点，执行总裁的位置不能空着，所以我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撤郑远桥的职，直接说。 好在周淮宴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陌生人，他和我的关系也众所皆知，所以对于我这一决定，诸位董事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有一人除外。 我话音刚落，就见周淮宴眼睛瞪大了看向我。 我轻轻一笑，让周淮宴做顾氏的一把手这件事我也没有和他说，但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这不是虚职，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力，周淮宴不会拒绝。 而果然，周淮宴只是惊讶地瞪了我一会儿，随后就别过了脸，我笑了下，又带头为他的上任鼓掌。 这一片掌声中，自然没有郑远桥。 “郑远桥。” “顾晚心。” 会议一结束，我就叫住了郑远桥，可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我身后响起，是周淮宴在叫我。 周淮宴叫我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无非是想问我突然这样是想干什么，但这个时候紧急的不是他，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和郑远桥单独谈过，而且在这刚把他撤职的当口，肯定会有很多人想从他这里探知他被我撤职的原因，这个空子我不能让别人钻了去，于是我只好对周淮宴说：“抱歉，你先等我一会儿。” 周淮宴眉头一皱，显然不满，但这个时候我根本顾不上他，郑远桥果然是生气了，也不管我，直接往前面走去，我只好追了上去。 “您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一直等到进了办公室，郑远桥才对我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果然是生气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他做总裁了？”他又说，“你不怕他背后给你一刀吗？” 不得不说郑远桥这话戳中了我的痛处，他做了这么久的顾氏总裁，也不是没有察觉到我将顾氏交给他这个外人的原因。 “这不用你操心。”我冷冷拒绝了他的话，随后才放软了语气对他说：“今天的事我知道让你受伤了，不过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你这样我真的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能？”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郑远桥打断，我一愣，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他和我距离这么近，办公室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瞬间警铃大作，可等我想逃已经晚了，郑远桥已经凭借他的身高优势将我堵在了门上。 “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正好吗？有我在，起码能保证你的资本不会消失，这样你也能继续留住周淮宴，不是吗？” 郑远桥真的比我想的聪明得多，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年我将他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可是这有什么用？”我轻笑一声，看着他，说：“我是能用钱留住他，可是他不会属于我，这两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那我干嘛还要继续？” “所以你觉得把大权交给他就能有所改变了？”郑远桥勾着嘴角，说：“你会被他整死的。” 死？ 似乎最惨也不过这一条路，而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这正是我所求。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将手按在他的胸口，随后用力一推，郑远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用力，还是觉得我会这么轻易被他吓住，反正出乎我意料地很轻松地将他推开了。 身上没了压力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我站直了身体，说：“这两年我给你的报酬也丰厚，有顾氏这个跳板，你接下来想去哪里也不是问题，也就是说，这两年我没有亏待你。”我顿了下，最后说：“再见。” 说完，我就转身拉门打算离开，我也觉得我这样的道别很干净不拖泥带水，对于郑远桥我没有任何感觉，所以还是早点断了，对他也是礼貌。 但我也怕郑远桥会再追上来，所以动作迅速地拉开门走了出去，把门又关上了后，我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走去我的办公室，找周淮宴。 而令我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是，周淮宴真的在我的办公室里，在等我。 见到我进来，他朝我抬了下下巴，也不用他再废话说什么，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他这是在等我的解释。 可要解释什么？ 我撤了郑远桥的理由，还是我任命他做顾氏总裁的原因？ “郑远桥说他喜欢我，我虽然不是刚知道，但前几天他和我坦白了，所以我觉得不能继续留着他，”想了想后，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想起码在周淮宴的面前，做个诚实的人，“还有就是让你做顾氏总裁的原因，一方面是郑远桥走后我需要人来帮我接手顾氏的工作，你也知道我不会，另一方面就是，我也不想继续这样压着你了，你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做了。” 我说完这番话后，周淮宴很久没有反应，这样的沉默之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话说得好像我给他多大的恩典了一般。 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好这个时候我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医院。 虽然我这次急着回来是因为郑远桥，但说去医院做检查也不是假的，这通电话算是救了我，我站起身来，对他说：“我先去一趟医院，你留在这里，正好和郑远桥交接一下工作。” 周淮宴动了下，也不知道是想跟着我去还是怎样，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坐在沙发上没动。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会跟着我一起去，孩子都已经没了，我也不想带着他去妇产科，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到最后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过在我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接到了沈长影的电话。 会接到他的电话我一点也不意外，郑远桥一开始就是他给我安排进来的，这么多年来肯定也做着他眼线一样的工作，所以我撤了他的职后，他会向沈长影汇报也不奇怪。 “怎么回事？” 好在一上来沈长影也不是立马就指责我做的不对，而是先耐心地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将我把告诉周淮宴的理由对他又说了一遍，却没有想到他竟一点也不惊讶郑远桥是喜欢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他脑子有病给你当赚钱机器，”沈长影语气不免粗俗地说，“我当初就是看中他这点才把他留下的，你还给我把他踢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想到他不仅知道，而且很早就知道了，我更是惊讶，急忙问他是什么时候，如果真的有两年之久，那就太让我惊讶了，难道我会迟钝到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吗？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沈长影说，“你还问这个干什么，这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上哪儿再找一个免费给你当苦力的人？别说周淮宴，他我不可能答应。” 沈长影这完全拒绝周淮宴的态度我也不是没有想到，我笑了笑，说：“就他吧，还能有谁呢，你知道我又不会这些。”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有人，记住，千万别让周淮宴碰你公司里的东西，知道吗？” 我笑得无奈，只好告诉他我已经让郑远桥将公司里的东西交给他了，当然我也知道，既然沈长影这通电话已经打给我了，想必他那边已经做了什么手段。 “哥，这事你别管了好吗？”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公司什么的就随他去吧，顶多就是他转移了所有财产，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我可没钱养你，”沈长影一口拒绝，可我也听得出来他这是赌气，但也是真的着急，他说：“公司那边我先让远桥顶着，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看样子这不当面谈是不行了的，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了他地址。 而听到我是在医院，沈长影又是一副要发火的语气，但先忍下了，说：“你给我等着。” “好。”听着他这咬牙的语气，我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泰然。 正好这个时候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好在药流得很干净，没有什么后遗症，接下来就和平时一般生活了。 这个孩子便这样轻易地离开了，意识到这个事实时我不免有些落寞，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沈长影过来。 沈长影倒是没有花多久时间就到了，看到我坐在妇产科的外面，他看了一眼妇产科的挂牌，应该是知道我是来干什么了的，但他一个大男人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是有些不适应，摸了下鼻子后才问我：“好了吗？” “好了，”我朝他点头，又站起身来，对他说：“我们走吧。” 沈长影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带其他人，或许是为了和我单独谈这件事吧，但我想说的已经很明白，沈长影也知道，所以我就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坚持。 “嘴巴被线缝上了吗一直不说话？” 最后忍不住打破沉默的还是沈长影。 我听着他这带着火气的话，不由笑了下，说：“我想说的不是都已经和你说了嘛。” 对他我难得用上了点撒娇的语气，因为我也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没有沈长影，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复仇接手顾氏，现在他虽然已经和顾氏没有一点关系，但我现在说要把他曾经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人，他自然会有不爽。 “过一段时间我和黎喻就回去了，我会留人在这里照应你，但我不会有太多心力照顾你。”过了一会儿后，沈长影才说。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这让我有些意外，而仔细想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多少时间和他们聚，当然沈长影本来就是忙人，我也不好经常去打搅他，不过等离别这一刻来临时，我还是有些懊悔没能和他多见几次面。 “你不用担心啦，”但我嘴上还是说，“我都多大了还要你照顾，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我虽然这么说，但沈长影看着我的眼神却不是那个意思，我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那种包含着可怜、不解最后演变成一种怜悯的眼神，让我浑身都发毛起来。 我很可怜吗？ 似乎从很久之前，沈长影就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无非是觉得我这样傻傻爱着一个不爱我的人很可怜，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劝过我早点放弃。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 周淮宴不管怎么说人还是我的，虽然心还不在我这里，但我起码能每天都能看见他，这难道不比很多暗恋却连真人都碰不到的人好上很多？而且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已经体验过了，也不过如此，比起这个，我更觉得能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 “好了，”我也不想和沈长影争辩什么，说到底我们想法不一样，我这样的，用普遍的话来讲就是“恋爱脑”，他们既无法理解我，我也没法理解他们，索性分道扬镳，我一手打开了车门，说：“医生说我还得休养，我就先回去了，你开车小心。” 说完，我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在下车后，我刻意没有从他的车前走。 而我也不是完全为了逃避才说那样的话，从沈长影的车上下来后，我就找到了自己的车，让司机将我送回了家。 明明没有多做什么，却觉得很疲累，也不知道是今天的检查所致。 回到家后，我也没有做什么，和在厨房里忙活的王妈说了声，让她不用叫我吃饭，便直接进了房间，倒进了大床里，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八点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静悄悄黑洞洞的，我坐在空荡的大床上，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恐惧。 我急忙下了床，好在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楼下的灯光，再走近仔细一看，周淮宴正坐在楼下地餐厅里吃着晚餐，一旁王妈正和他说着什么。 “小姐起来了。”也是王妈先发现了我，顺着她的声音，周淮宴也看向了我，那眼神很平静，却让我觉得很安心。 “小姐你睡了一个下午，我都担心死了，上去看过你几回，又怕吵醒你睡觉，”我一走到楼下，王妈就开始唠叨，以前我还没觉得她话多，不过这个时候听着很安心。 “快坐下，刚好先生回来我给他煮了夜宵，晚饭你们谁也没赶上，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吃饭呢，白费我准备那么多……”王妈又絮絮叨叨地转身去厨房。 等王妈走后，才真正剩下我和周淮宴两个人，王妈在唠叨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喝着粥，也不说什么，我看了他一眼，听王妈说的他是刚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是郑远桥刻意刁难他了吗？ “怎么这么晚回来？” “怎么睡那么久？”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我一怔，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主动关心我，但在看到周淮宴又无奈地低下头去搅碗里的粥，我又忍不住有些懊悔开口的不是时候。 刚好这个时候王妈也盛了粥过来，热腾腾还冒着热气的瘦肉粥散发着温暖的香气，一下子调动起了我的胃口。 “小心烫。”嘱咐了这么一句后，王妈就识相地退下了。 我看了一眼王妈的背影，内心十分感谢她。 “可能是有点累吧，”到这个时候我才回答周淮宴刚才的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睡了那么久。” “嗯，”周淮宴轻应了声，我以为他还会再说什么，便没有吃等着他，以为他也会礼尚往来地回答我的问题，可我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他吃完端起空的碗站起身来，说：“还愣着干什么，吃啊。” 第44章 可怜 周淮宴接手顾氏的一周，没有发生任何事件地平稳度过，而时间太短，我也不知道周淮宴有没有私下转移我的财产，不过他这一周来倒是出乎我意料地每天回我这儿，虽然因为我们作息对不上，我们很少能碰得上面，但我就姑且把这当做是周淮宴对我的感谢了。 而周淮宴这一周做了什么，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郑远桥的突然撤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为了避风头，我这段时间便没有去公司，但我还是从助理那里得知，周淮宴一上任就先解除了很多和周家的不平等合约，算是给周家松了一口气。 他会这么做，我也并不意外，他想着他家人嘛。 除此之外，助理还告诉了我很多周淮宴的事情，所以其实不用王妈多余地跟我解释，我也知道他这几天晚归加班是在干什么——可能是因为我突然踢掉了郑远桥，让他也有了危机感，工作起来很是卖力，他这么尽职尽责，倒还真的打消了我想把他辞退的想法。 周淮宴接手顾氏的一周，也是我几乎没有怎么见到他面的一周，很是神奇，两个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竟然连面都很少能碰得上几次。 王妈倒是劝过我去看看周淮宴，甚至还帮我准备好了饭菜，不过还是被我拒绝了，这样跟小妻子一样给工作中的老公送饭，听着很有爱，可我不用想也知道周淮宴是什么反应，所以为了不自讨没趣，我就没有去，公司里也是有食堂的，饿肯定不会饿着。 于是日子便这么过着，这感觉就像是我把圈着我脖子的绳子两端交给了周淮宴，而我现在就在等周淮宴将这绳子拉紧。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很快就到了沈长影和黎喻要离开的日子，离开之前，我也觉得我再怎么说要请他们吃一顿饭。 我在电话里跟沈长影说这件事时，他倒是很快就答应了，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叫我带上周淮宴。 “上次他就不在，这次他还不来就说不过去了吧？”在电话里，他语气带着冷笑说。 我也无奈，我是知道沈长影是有多讨厌周淮宴的，而周淮宴也肯定不想和他们碰面，我又何必让这两个人不快呢。 对于我的拒绝，沈长影冷哼一声，但他也拿我没有办法，只赌气一般说不来吃我的饭。 我笑了笑，但还是让助理安排好了酒店。 这件事我原本就不想让周淮宴知道，却没有想到晚上他回来后竟然问起我沈长影的事来。 “他是不是要离开了？” 竟然都能知道沈长影要离开的消息了，也算是跟上潮流了。 “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脸色怪怪的，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淮宴是不是想见沈长影一面？ “……是这样的，”我动了动，朝他凑近了点，问他：“这周末我约了他们吃饭，就当做是和他们送别，你要不要一起来？” 周淮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有些失望，还以为他是拒绝了。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期待。 “几点？” 过了一会儿后，我才听到周淮宴问。 我一愣，看着又低头吃宵夜的周淮宴，没忍住笑了出来。 到了周末，我和周淮宴一起出门，虽然不是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但能从同一个家门里出来，就已经让我有种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的感觉，光是这样，就已经让我觉得很是满足。 而到了酒店后，看到我身边的周淮宴，沈长影也是一怔，看到他这样，我就更加得意了，朝他挑了下眉，意思是看吧，我还是把他带过来了。 沈长影对此则是嗤笑了一声，别过了视线。 所以我们之间虽有眼神交流，但都没有将话说出口。 一顿饭倒是吃得很顺利，黎喻到这时才知道我把孩子打了，语气里满是惊讶和不解，她说：“怎么会打了呢？流产疼不疼？” 她这突然的关系让我有些不适，我抬头看了一眼周淮宴，其实到现在我已经不怎么想再提这个孩子的事情，尤其是在周淮宴的面前，可黎喻却像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一连问了我好几个人流的问题，一时间弄得我都有点像是在做科普。 “有问题那就没办法了，不过这么看来还是要做好准备再要孩子比较好。” 问了我一通后，黎喻这样总结道。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别继续戳人家伤疤了，这个孩子她没能留下她已经够伤心了。”这时沈长影出面说，不过时机有点晚，让我有点怀疑他这是故意让黎喻问了我一堆有的没的，我不由瞪了他一眼。 可沈长影根本无动于衷。 吃到一半，沈长影起身去洗手间，没过一会儿，我收到他的消息，叫我一个人出去，不要被黎喻和周淮宴知道。 我收到这个消息，翻了个白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是非要和我单独说的？不过我也能猜到他刻意避开黎喻和周淮宴想和我说什么，我也能猜到，无非是警告和提醒，告诉我不要被周淮宴一时的表象给骗了，他肯定是装的，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云云。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心底也永远有这么一个声音，告诉我周淮宴不会真的爱上我，甚至他的有些行为也是刻意做出来的，为了让我产生“他可能已经爱上我”的错觉。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到这时我也发现了周淮宴一直不喜欢一直讨厌我也带来了一个坏影响，那就是我没法轻易相信他会爱上我，即便有一天他爱上我了，我可能心底也会不相信吧。 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这样下去，我根本等不到我想要的结果的那一天，或许将他再还给顾晚心，才是我们这三人之间最好的结果。 我没有应约，过了一会儿后沈长影黑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了，黎喻感觉到他脸色不对，问他怎么了，沈长影语气冷冷地说了句没什么。 我故意没去看沈长影的脸，估计也是死死瞪着我，恨不得将我身上瞪出个洞来吧。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很顺利地吃完了，结束后，我们分道扬镳，沈长影和黎喻坐车离开后，周淮宴便跟我说他今晚要回周家。 心里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跟着我一起回去的我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说不失望是假的，我也突然反应过来，我怎么会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和我一起回去？ 可我也知道周淮宴这一周多来有多忙碌，也没有空回去周家，我也不能总是关着他不让他见家人，他虽然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但我是知道他是有多在乎他的家人的，所以我便没有说什么，对他说了句：“好。”然后就目送他上了车离开。 于是见到我一个人回来的王妈就很是惊讶了，见到我就立马问我周淮宴去哪儿了，我告诉她他回家了。 “回家了？”王妈还是一脸懵，“哪个家？” 王妈这话倒是说的我一愣，她原来是把我这里当做是周淮宴的家了？怎么会，我讽刺地勾了下唇角，他的家只有周家。 “那小姐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王妈听了我的回答后更是着急，“先生他家，不就是你的婆家吗？那也是你的家，你为什么不能跟着一起去？” 王妈这话倒还真是让我醍醐灌顶，确实，周家在这个层面上是我的婆家，可让我跟着周淮宴一起回去？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血雨腥风，为了不给周淮宴添堵，我还是识相一点别去了。 “可要是先生不回来了怎么办？” 王妈又一句话扎心，我这下也没了刚才的冷静。 对啊，现在周淮宴也没有什么需要依靠我的了，他现在想回去就回去，我甚至威胁他回来的把柄都没有，他如果不回来了，难道我还上门要人吗？ 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现在去吧，”王妈看出我的情绪，不遗余力地劝我，“现在去你还赶得上，就说你有点事耽搁了，再带上点礼物，他们不会不欢迎你的。” 说着，王妈就催着我出发，让我也有些犹豫了，该去吗？去了周淮宴会是什么反应？ “还是算了，正好我也看看，他会不会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王妈对我这样的反应也没有办法，轻叹了一口气，无奈转身去忙了。 可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还是慌的，坐在沙发上，我开始回想当时周淮宴和我说要回去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他是已经考虑了很久了吗？从此就不再回来？ 我甚至推开了他的房间，想看看他是不是为了再也不回来，将他留下的痕迹收拾得很干净。 而这么回想着，我也浑身冰冷地发现，周淮宴这次离开，没有和我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凌晨两点，王妈见我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由过来劝我，又说：“先生也不可能半夜回来呀。” 我朝她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周淮宴不会半夜回来，他回到了周家，起码得过了一晚才回来，可我就是忍不住，也睡不着，那索性就在能一眼看到他回来的地方坐着，或许在外人看来，我这样十分可怜吧，王妈都担心地出来看了我好几次了。 “没事，正好我也不困，你早点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对王妈笑了笑，说。 王妈眼里满是担心，但也劝不了我，只好找了张毯子给我，又嘱咐我注意不要着凉了。 我笑着朝她道了声谢。 而我也以为我一点都不困，可后来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一睁眼，正好看见周淮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哎……”我听到他好像轻叹了一声，然后便看见他蹲下身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头。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一副很是可怜的样子……” 听到他这话，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说：“我是很可怜啊，所以你多可怜可怜我啊……” 后来的事情我记得不怎么清楚，不过后来听王妈复述，是周淮宴将我抱上楼的，我还抓着他的衣领十分可怜地哭了好久，因为怎么也不肯放周淮宴离开，最后周淮宴只好抱着我等着医生过来给我挂上了药水——是的，在冰冷的深夜里坐了一晚，我很不负重望地发烧了。 因为发烧，很多事情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就像王妈说的我哭我也只记得一开始，后来就是一片模糊，只剩下痛和一片白茫茫。 我很久不生病，上一次去医院还是为了人流，所以这一次发烧来的十分凶猛，足足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好转，头不疼也不流鼻涕后，我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健康是有多重要。 而在这一个星期里，王妈自然是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我，而在这期间，她最津津乐道地便是那天她自作主张没让任何人做家里的事情，一直让家里安静到周淮宴回来发现我睡在沙发上。 她一直说周淮宴是有多温柔地将我从沙发上抱起来送回卧室，又说他是有多耐心陪我扎针，在我被针扎得疼了哭出来时，他又是怎样在我的耳边安慰我。 我因为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能任由她胡编乱造，而我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这是故意添油加醋来安慰我，因为我从小就不是会因为扎针这点小疼就哭的孩子，从我妈还在世时就是这样，那时的她就会夸我是个勇敢的小女孩儿，和其他的小女孩儿都不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大病一场后又好了过来，而周淮宴也没有就此回到周家，依旧是每晚都回到我所在的家里来。 而就在普通的一天，周淮宴突然递给我一张邀请函，我一愣，接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明晚的一场晚宴的邀请函。 “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 将邀请函递给我后，他就说。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惊讶了，周淮宴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和他一起参加，可是这怎么会？他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了吗？还是我和他一起，他难道不怕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地，说他是个活在女人裙子底下的男人了？ “顾晚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都接手顾氏半个月了，你一次面都没露，你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也许是被我的目光盯得有些冒犯了，周淮宴几乎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而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原来我“闭关”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了，那还真是很久了，也难怪周淮宴急了。 不过我都已经将大权交给周淮宴了，外面的人还是爱议论纷纷，还真是令我无奈，看样子周淮宴曾经被我丢掉的面子，是永远不会再找回来了。 我心底感到抱歉，便做好了准备，势必要给周淮宴找回面子来。 晚宴是在一家星级酒店办的，而当我和周淮宴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晚宴现场时，我也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视线，我有些恍惚，好像之前我没有受到这样大的关注吧？ 但我受到的关注果然比我想的要多得多，没过多久就有人上来关心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前一段时间生了一场病，”我笑着解释着，但这也不是假话，“便在家休息了一会儿。” 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听到我这么说，他们自然是表示了关心。 解释了一下，让他们都知道我是怎么了后，就没有那么多人再上来关心了，而就在我走到休息区休息时才无意识间听到他们议论，这才得知原来我这半个月多没露面，外面已经添油加醋地传成周淮宴从我手里抢走了大权，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将我软禁在家中。 软禁？ 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但顺着他们的想象往下一想，竟然发现也不是一件坏事，若是周淮宴真的会做到将我软禁在家，每天门不给出，人不给见，能见到的人只有他一个……似乎也不是坏事一件。 “在想什么呢？” 而就在我脑中妄想全开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震，瞬间回神，转移视线看向出现在我身边的郑远桥。 他竟然也在，在我的意料之外，而据我所知，这次的晚宴档次不低，他也在受邀之列，那便也说明，他是真正成了这个圈子里的人了吧。 我别过了头，不去理他。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 “终于见到你了，说起来今天我还和人打赌来着，看周淮宴今天会不会带你来，不过还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我还以为周淮宴会折磨你，没有想到你看起来还挺红润的。” 我没打算理郑远桥，可他却缠得厉害，我不由瞪向他。 红润？是病中被王妈养出来的吧？ 可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只瞪了他一眼后就径直往前走去。 第45章 把他还给顾晚心 “沈长影他回去了是不是？” 可我刚走出两步，就听到郑远桥在身后追着我问我。 我脚步一顿，他这有些藐视沈长影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他也不想想当初是多亏了谁，他才有现在的地位，我倒是没有想到他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打算搭理他，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这样的场合下，我不该和周淮宴分头行动的。 “你敢把顾氏交给周淮宴，不就是靠的他？”可郑远桥出乎我意料地缠人，他步子又比我大，没有几步就抢在了我的面前，说：“可是他现在回去了，你要怎么办？” 郑远桥这是担心我沈长影离开了后，我就没后盾了？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敢把顾氏的大权交给周淮宴，也是觉得就算到时候我陷入危险了，沈长影也会来救我，而这和距离没有关系，只要他在，我就确信他会来救我。 “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冷冷回敬了他一句，随后就准备越过他走开。 可我还是低估了郑远桥的纠缠，这次他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又在我叫出声来之前压低了声线在我耳边说：“让我来做你最后的保险吧，沈长影毕竟太远，我就在你身边，如果周淮宴背叛了你，我会去救你。” 不得不说，郑远桥这话还是让我惊了下的，我没有想到在他被我“流放”了后，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看着他说：“不用了，你不需要这样做。” 说完我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其实郑远桥他根本没有用力抓住我的手。 这一点点的细节让我对着郑远桥也有点狠心不起来了，但没有办法，我没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躲他远远的，希望有一天他能放弃吧。 “真的吗？”郑远桥笑笑，说：“真的不用？你就能保证将来周淮宴不会背叛你、折磨你，将你之前对他做的，都还给你？” 还给我？ 那我还求之不得，我对他笑了下，说：“那也没有关系。”看着这样的郑远桥，我也不由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说：“郑远桥，你何必喜欢我，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你现在可以找比我更好的女孩，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对了，上次我在医院还遇见阿姨了，她还跟我念叨着想催你结婚，她身体也不好，你就别让她老人家等了。” 也许是我这话戳中了郑远桥的痛脚，他的脸色变得黑沉，而事实上我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搬出他妈的话，郑远桥应该会再考虑一点吧。 见他不再说什么了，这下我觉得我可以离开了，便抬脚离开，转身去找周淮宴。 今天我已经陪他出席了，也算是给了他面子，那就应该可以离开了，说实在的，我还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合。 “找周淮宴吗？” 我虽然明确表明了我不想和他多聊，可郑远桥还是锲而不舍地跟着我，怎么挥也赶不走，而一见我走开，他就如同会读我心一般说。 我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为了周淮宴才过来的，这里实际上也没有我什么熟人，我不找他，还能找谁？ 只是环顾了一圈会场，我还真的没有找到周淮宴的身影，又有郑远桥在一旁冷嘲热讽，弄得我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你知道他在哪儿？” 身边有个白来的帮手，不用白不用，或许比起温柔的手段等着郑远桥自己放弃，还是这样容易让他察觉到我的真面目，随后放弃。 而我说出这话后，郑远桥就跟在等我这句话一般，朝我抬了下下巴，说：“跟我过来。” 虽然跟着郑远桥让我有些不爽，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依赖他。 郑远桥带着我先是走出了酒店的宴会厅，等越走越深，也见不到什么人时，我看着前面郑远桥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由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听到我的话，走在我面前的郑远桥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我：“你怕了？” 我咽了下口水，说不怕是假的，但这个时候再回头就露怯了，我定了定神，说：“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周淮宴在哪儿。” “放心，”郑远桥轻轻一笑，说：“我还不至于骗你，但是另外一个人或许就不一定了。” 另一个人？我一皱眉，刚想问是谁，就在这时，郑远桥脚步一停，说：“到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是个酒店房间，而还没等我问什么，郑远桥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滴”的一声，房门打开。 我光是看到郑远桥打开房门就十分惊讶了，等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就更加惊讶了。 而仔细一看，女人除了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的，嘴唇上的口红直接蹭到了嘴角上，看到她这样，我几乎立马就想到她在这个房间里做了什么。 “怎么样？” 而郑远桥显然是认识这个女人的，见女人一出来，就问她道。 “不行，”女人直接说，又一把捞起了挂在手臂上的外套，这么看来就没有那么暴露了，随后她又朝郑远桥挤眼说：“这男人还真是少见，我都快脱光了，还把我往外面推，郑总，这次你可翻车了呀，不过你说了，不管成不成功都给我报酬的啊……” 女人还在门外继续和郑远桥说着什么，但我已经不想去听，在女人说到“这男人”时，我就意识到里面的人可能是周淮宴。 而等我冲进去一看，果然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就是周淮宴，而他满脸潮红，显然不对劲。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瞬间大怒，对郑远桥大吼道。 “和我没关系哦~”郑远桥身边的女人幽幽地说了一句就躲到了郑远桥的身后。 “晚晴你先别生气……”郑远桥有些慌地说：“我只是想向你证明周淮宴也不过是个男人，但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真的，你相信我……” 相信他？他还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而我也知道关键不在他，我走过去，一把扯出了躲在郑远桥身后的女人，问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郑远桥对这个女人其实根本没有一点包庇的打算，因为在我扯出她时，郑远桥既没有阻拦甚至还侧身方便我把她揪出来。 女人缩着脑袋，说：“没有什么，只是给他喝了点助兴的酒而已，对了你不是他老婆吗，你来好了。” 我更加瞪红了眼，她都知道我是周淮宴的妻子了，则更加说明这一切都是郑远桥搞的。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可这个时候再揪着郑远桥也没有什么用处，最重要的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解药呢？”我朝那女人伸出手。 女人吐了下舌，用很是夸张的语气说：“这哪儿有什么解药呀，本来就是助兴的小药丸，你帮帮忙就行了啊，不过想找别人来估计也很难，这男人都那样了还分得清人，估计只有他想要的人才能碰他吧。” 女人这话让我一怔，他想要的人，是顾晚心吗？ “你们走。”我低下头，对他们下逐客令，又注意到郑远桥的手里还有房卡，一把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随后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转身进门把门一把关上。 今天为了这次的晚宴，周淮宴特意换上了新西服，可现在被当做破布一样丢在了地上，我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时候，周淮宴被人下药的？而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但唯一清楚的便是策划这一切的就是郑远桥，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没有想到郑远桥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他难道以为周淮宴只是跟别的女人睡了，我就不会再喜欢他吗？ 我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周淮宴，然后朝他走去…… …… 第二天，我是被床上翻身而起的周淮宴惊醒的。 我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见他一脸震惊地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我怎么了？” 看样子他是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 我将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到他手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说完我就转身走开，给他充足的空间。 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点没动，这样周淮宴也应该能看清，我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我当然不会趁人之危，更别说这次还是郑远桥搞出来的，而事实上周淮宴虽然被折磨得难受，也没有做出饿狼扑食的事情来，我只能用冷毛巾一遍遍给他降温。 从酒店里出来后，我就联系了郑远桥现在就职的公司老板，郑远桥现在说到底还是个给人打工的，我一句话的功夫，就又让他失了业。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去公司了，”我没看周淮宴的脸，说：“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还是去一下医院，就这样。” 说完我就坐上车离开了，没有看周淮宴的脸色。 回到家后，我还是对此忿忿不平，郑远桥这次真的做得过了，想了想后还是给郑远桥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既然他不义，也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便等着周淮宴回家了，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打鼓，今晚到底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再等到周淮宴回来之前，我先迎来了几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不如说杨天如竟然知道我家在哪，还带着周蔓芸一起来，真是恨不得让我立马就看出来她是来上门找我不快的。 “您怎么来了？” 但我还是没有立即客气地将她们迎进门，因为我是知道她们这对母女是有多厌恶我的。 杨天如在门口抱着手，说：“我听说你把孩子打了，所以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这个理由还真的是让我惊讶，到现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些，难道周淮宴没有告诉他们我把孩子打了吗？ “是，我把孩子打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杨天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朝我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没搞清楚你就自己打了，我看就是因为这孩子不是我家淮宴的，你才自己一个人偷偷打了吧。” 她们会这么想也不奇怪，除了周淮宴应该所有人都这么想，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之前我还能撑着说等孩子大了可以做亲子鉴定回敬她们，现在我还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晚晴你还想让我们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 而就在我沉默时，周蔓芸不满地说，她皱着眉头，对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周蔓芸这一句话说的我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教养？她年纪分明比我小，竟然还说我没有教养？ 不过她们母女这趾高气昂的态度，也让我明白了，她们今天就是来找我的不快的。 赶她们走，还是让她们进来弄脏我的房子，这样的选择似乎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们可是周淮宴很是在乎的家人啊，如果我这个时候赶她们走了，周淮宴后来肯定会生我的气。 我侧身让杨天如和周蔓芸进了家门。 “妈这个房子的设计真的好好啊，我在网上看到说这是世界排名前十的设计师亲笔设计的，还真的是这样。” 一进门周蔓芸就跟没有见过世面似的在我的房子里乱窜，这个房子是我当初直接买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设计师设计的，周蔓芸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 王妈也从她们两人的样子看出来她们来者不善，只不过她也没有见过周淮宴的母亲和妹妹，还小声问我怎么会让这样的人进来了。 我只好小声和她介绍了她们两人的身份，王妈听了后脸色有些不好，我也无奈，对她说：“你去准备些茶水和水果吧。” 王妈转身离去后，我才走到客厅里招呼她们俩，而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们已经跟参观样板房一般，将一楼转了个遍了。 “先过来坐坐吧，”我尽量保持着友好的态度，对她们说：“远道而来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让人准备水果和茶叶了。” 也许是我这态度也不差，杨天如和周蔓芸终于不再在家里乱转悠，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淮宴什么时候回来？” 坐下没有一会儿，杨天如就跟在自己家里一般问我。 这我也挺想知道的呢，我在心里笑了笑，杨天如和周蔓芸今天竟然会来，这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个时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这下我就有理由让周淮宴回来了。 “等下班应该会回来吧。”我抿了下唇，说。 “什么叫应该？”却没有想到周蔓芸突然尖锐道。 我还真是一愣，怎么，我这话还说错了吗？ 这找茬得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于是我抬起头来，看着周蔓芸，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只见周蔓芸很有架势地放下了杯子，看着我，义正言辞地说：“你连我哥他今晚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你觉得这合理吗？” 嗯？怎么不合理了？你说来听听？ 我没有接她的话也不影响周蔓芸继续发挥下去，她微微眯着眼睛，说：“顾晚晴要不你直接说实话吧，我哥他根本不回这里对不对？” “我知道的，我哥在外面有别的住处，你其实一直在独守空房对不对？” 周蔓芸这话越说越刺耳，我不得不打断了她，说：“不是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 “……”周蔓芸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愣，那样子看着很是傻，我差点笑出声来，又说：“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这里的人，他们是都看到了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和他们一起骗人！”周蔓芸终于撑不住，红了脸叫道。 我无奈，可还没等我高兴，杨天如就接着说：“顾晚晴，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让你和我家淮宴离婚的，反正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打了，和我们家也就没有关系了，淮宴他也不爱你，这段婚姻也不是出于他所愿，你们还是早点离婚，这样对谁都好。” 果然，我听完杨天如这番话，在心里轻笑了一声，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要找我也不会为别的事。 离婚？ 凭什么？ 做梦。 但我也没有着急回复什么，而是低头用手把玩着杯子的边缘。 “说话啊。顾晚晴你哑巴了吗？” 在这样的僵持下，果然先着急的是她们。 “顾晚晴你还要不要脸啊，”最后周蔓芸直接骂了出来，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我说：“你明知道我哥喜欢的人是晚心姐姐，你还要抢，真是不要脸，我哥和晚心姐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被你破坏，这两年你也尝够了独守空房的滋味了吧？我哥不会爱上你，我看你还是早点和我哥离婚，把他还给晚心姐！” 第46章 应该 周蔓芸的语气太过义正言辞，弄得我直接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也许是我笑得太开怀，周蔓芸那正论也说不下去了，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我。 我停了下来，看着对面杨天如和周蔓芸母女俩，说：“还给她？什么叫还给她？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顾家真正的女儿？她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里偷的！” 她们看样子是真的忘了，顾晚心在顾家的时间太长，都让她们忘了顾晚心其实是小三的女儿。 我转向杨天如，说：“杨阿姨，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还经常带我去你家做客，难道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您都忘了吗？” 杨天如这下脸色更加难看，她不敢看我，索性就将脸别到了一边。 是啊，我倒是忍不住陷入了回忆，如果不是我妈经常将我寄留在周家，我也不会从小就喜欢上周淮宴，梦想成为他的新娘。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这时杨天如开口说，“比起你，淮宴明显是和晚心的感情更深，要不是你横插一脚，现在淮宴的妻子就该是晚心。” 该是、应该，这些词听得我忍不住一肚子火，什么叫应该？按照她们这个道理，如果不是我妈死了，给顾晚心的妈让出了位置，那周淮宴是不是就该是属于我的了？ 我懒得与她们争论，原本她们今天来就是来找我的不快，我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也省得被她们气坏了身体。 于是我站起身来，对她们说：“你们要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她们或许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好客”，听到我这话先是一愣，又互相朝对方看了一眼，显然立即让她们决定要不要在我这里吃晚饭很困难，她们应该是怕我在饭菜里下毒吧。 不过这也正合我的心意，我实际上就是想赶她们走。 “当、当然，我们来都来了。”最后是周蔓芸梗着脖子说，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的母亲，像是在等她的回复。 我看到她们这样更是想笑，既然这么怕我，还特意找上门来干什么？ 不过到了最后，她们还是决定留在我这里吃饭，还说要等周淮宴一起过来。 在说着“我们等哥回来一起吃”时，周蔓芸脸上的表情十分骄傲，估计是在心底觉得周淮宴不会回我这里吃晚饭吧。 “那行，我给周淮宴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们来我这里了。”我说。 周蔓芸应该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刀枪不入，在我话音落下露出跟吃了瘪一样的表情。 我笑了笑，其实我正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她们走了我就清净，不走的话我也有了正当的理由打电话给周淮宴。 “……行，”周蔓芸咬着牙，又挑了下眉，说：“你打。” 这又是觉得周淮宴不会接我电话，想看我笑话？ 这小妮子…… 我无奈，她们还真是铁定了心，要看我的笑话了。 不过我还是当着她们的面，拿出了手机，拨了周淮宴的号码。 这个时候还是下午，周淮宴应该还在公司，周淮宴在公司的这半个月来，我从未打电话打扰过他，不想打扰他是一个理由，但也确实是怕他不接我的电话。 “……有什么事？” 而出乎我意料的，电话接通了，周淮宴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还没从昨天的事里恢复过来，下意识地就想问他怎么了，可堪堪忍住了，杨天如和周蔓芸这母女俩正看着呢，我直接挑重点说：“你妈和你妹来我这里了，她们说要留在我这里吃晚饭，你看你今晚能早点回来吗？” 可能是被我这话里的信息量惊到了，周淮宴那边很久没有声音，而这短暂的沉默也让我打鼓了，要是他真的说一句不要或者别的，我今天撑到现在的尊严，也就碎了个满地了。 “……好。” 好在在我等了一会儿后，他给我的答复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好，我在家里等你。”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着急挂断了电话，然后才抬头看向周蔓芸和杨天如，意思很明显：你们看到了吧？ 但这点斗争到底还是没有意义的，没过一会儿我也觉得这样的较劲很没有意思，到最后拿出饭菜来招待她们的人难道不还是我？ 周淮宴回来得不是很晚，七点不到就到了家，正好赶上吃晚饭。 “哥你终于来了。”而一见到周淮宴，周蔓芸就迫不及待地撒娇道。 我听着她这语气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什么叫“终于”？不是你自己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吗？你这一句“终于”到底是在指什么。 “哥，你不知道这女人过分死了，就这么把我和咱妈晾在客厅里，一点礼貌都没有。” 果然周蔓芸立马告状道。 这下我是真的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不能让周淮宴看见，因为这种桥段我看多了，许多故事里的女主就是这样被误会，然后被男主责骂。 周淮宴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可能会真的忍不住哭。 “你们来多久了？” 而令我松一口气的是，周淮宴一开口，先问的是这一句。 “……有、有一会儿了，怎么了吗？”周蔓芸似乎也没有想到周淮宴会这么问，说话有点磕绊。 “你下午没去上课吗？”周淮宴没回答，而是又问她。 周蔓芸年纪比我们都小，还在上大学。 “正好今天下午没课。”周蔓芸笑笑，又说。 周淮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周蔓芸像是挺怕周淮宴的。 看到周蔓芸吃瘪，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果然我的周淮宴和其他瞎眼的不一样，那样的故事情节，本来就很不合理好吗。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吃饭吧。”这时，我走过去，如同一个女主人一般开口。 而果然，周蔓芸听到我这如同主人翁一样的口气，朝我瞪了一眼。 “好。”只有周淮宴答应了一声，随后走到餐桌旁坐下，我原本想给他拉开椅子，可是周淮宴直接无视，坐到了我手碰到的椅子的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噗噗。” 难得赢了一次，周蔓芸直接笑出了声。 我朝她看了一眼，她笑得更加得意，还朝我歪了歪脑袋。 歪什么歪，也不怕掉了！ 我在心里恨恨，面上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拉开椅子坐下。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住啊？” 而一坐下，还没等我们开始动筷，周蔓芸就迫不及待地问周淮宴。 我心头一凛，什么？周淮宴竟然和他们说过要回去住？ 我立马就把视线集中在了周淮宴的身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还没打算好，”周淮宴头也没抬，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短短的一句后就不再说什么。 “哥你还要在外面住到什么时候，”可周蔓芸不承认，立马就埋怨道：“你都已经在外面漂泊两年了，现在还不能回来吗？” 周蔓芸的话说到这里，我算是听懂了，确实，之前周淮宴为了不给他的家人带去麻烦，一直是住在外面的，有的时候住在他自己租的公寓里，有的时候则是直接睡在酒店会所ktv这些地方，因为他总是居无定所，我也不得不总是向助理确认他的位置。 是啊，这么算来，他也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了，而现在我把顾氏的大权交给了他，等于是解除了在他身上的枷锁，甚至还把能制裁我的能力交给了他，他现在其实就是自由的了。 我心惊了惊，又看了一眼周蔓芸和杨天如两人，我这才意识到，或许她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来恶心我，而是打算带走周淮宴。 周淮宴若是回去了，我该上哪儿找他去？ 瞬间心慌将我整个人攫住，我又一次生出要失去他的恐慌。 周蔓芸的连环发问，让周淮宴也不得不抬起了头来，我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杨天如也是一副十分期待的表情看着他，这么看来，我的失败是注定了的。 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几十年的家人呢？我在他的心里，应该排名是最后的吧。 “今天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周淮宴说。 这话让杨天如和周蔓芸都愣了愣，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周淮宴反而成了那个赶她们回去的人吧。 周蔓芸立马就不答应了，说：“你才刚回来，就让我们回去？” 周蔓芸这话也提醒了周淮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坚持地让她们母女俩回去了。 就算是杨天如，在走时脸上也不免挂着失落，周蔓芸则是委屈地红着眼睛，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周淮宴。 我原本就是想她们走的，周淮宴竟然赶她们走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她们走了我还是能清净许多。 周蔓芸和杨天如母女俩一走，我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我笑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周淮宴面带复杂的脸，我心口一震，满心不详的预感，可我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周淮宴就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周淮宴竟然带着我去了书房，他竟然有事要找我就足够让我惊讶了，而像是这样和我独处一室，就更加让我慌张，连注意力都集中不起来了。 “我这边有几样东西，需要你签一下字。” 周淮宴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带回来的文件包里掏出几份文件。 文件！ 我眼睛一亮，终于我要的来了吗？ 在我把大权交给周淮宴后，我也看了一些资料，正是介绍如何转移夫妻名下财产的，其中有一条十分重要的就是签字、文件，因为这个便意味着他可能要偷偷转移你的财产了。 最终还是来这一招吗？ 我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难受，不过周淮宴会做出这些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一想到我的那些好不容易从我爸手里抢回来的财产，心里还是有些不舍，谁会舍得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这是什么？” 不过为了配合周淮宴，我还是装作傻白甜一样问了周淮宴一句。 “你看了就知道了。”周淮宴没有看我，而是在我的面前将文件一个个排开。 我只好看过去，而等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文件的标题很是奇怪，确股？承诺书？ 这好像和剧本里的不一样，他要给我签的，难道不是空白文件吗？ 虽然看不懂，但为了让周淮宴满意，我还是乖乖地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这么被周淮宴盯着签自己的名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写字不好看，而我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周淮宴签的字，很是潇洒帅气，只希望我这小学生一样的一笔一划不会被周淮宴笑话吧。 “好了。” 我把文件一份份签完，然后推到周淮宴的面前。 他看也没有细看，直接又塞回了文件夹里。 他一声不吭，看着也不像是多高兴也不是多生气，我有些忐忑，也有些没话找话地说：“是不是这个签完，顾氏就不属于我了？” “什么？”我这话引得周淮宴朝我看了一眼，这眼神看得我浑身都发热起来，我说：“这些文件，是不是我签了，顾氏还有我名下的财产，都属于你了？” “你在胡说什么？” 可能是我说得太直白，周淮宴无奈笑了一声，说：“你没有仔细看是什么文件？” 我仔细看了也看不懂啊，我在心里哀嚎一声，直白说：“我看不懂这些文件。” 我这话说完，周淮宴长久地停顿了一下，我有些奇怪，难道我是说错什么话了？他为什么不说话？ “顾晚晴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不过我没有偷你的东西，这些不过是确认的文件，确保顾氏的管理权交还到你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后，周淮宴才沉声说，而这话让我直接愣了。 交还到我手里？ 这些话我还是听得懂的，所以我就更加一头雾水了，顾氏的管理权和所有权我不是都交给他了吗，怎么又还给我了。 “顾晚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啊，你跟着沈长影那么多年到底学会了什么？”周淮宴也对我的“蠢”无语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顾晚晴，我对你的财产没有兴趣，你的还是你的，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但正如你所说，你也是顾叔叔的女儿，所以有你的理所应当，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抢，所以这段时间我只是将顾氏和我们家的关系切断了，以后我们就不要有交集了。” 他的一句“不要有交集了”我还是能听懂的，也让我彻底懵了，不自觉就红了眼眶，“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哎……”周淮宴又叹息一声，说：“顾晚晴，这两年里你做的一切我也不追究了，以后不管是我们，还是我们两家，都不要有什么关系了。” 他顿了顿，说：“顾晚晴，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他这一句“到此结束”彻底让我落下了泪，我这下终于明白，周淮宴这是来和我一刀两断的！ 我曾设想过他会疯狂报复我，将我变成一无所有流落街头，用最坏的手段报复我，可我没有想到他最后采取的措施竟然是这个。 “你要和我离婚吗？”我颤抖着声音问。 “对，”说到这里，周淮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他说：“因为你，我已经受够了。” 周淮宴这一句话让我意识到他是在说昨天的事，果然，我在心里想，他还是在意的，原本我是想不去提这件事，最好当做没有过的，可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周淮宴不一样，对于他来说，肯定是屈辱又痛苦的一晚吧。 也是，如果不是遇到我，他也不会经历这些。 先是被人瞧不起，说他不过是个靠女人的废物，后来又被人下药，差点连一个男人的自尊都失去…… 似乎从重逢以来，我就没有给他带来过好事。 是我错了吗？从一开始就不该用那样的方式得到他？ 可是我还能怎样？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顾晚心成双成对幸福一生吗？ 不，不行，他是我的。 “和我离婚之后你要干嘛？和顾晚心结婚吗？”我声音空洞地问，眼睛只盯着他。 “对啊，她现在只有一个人，还要养着在疗养院里的妈，你怎么说也得帮她啊。” “晚心？”周淮宴刚才似乎在想别的，被我这么一说回过了神，他说：“你不用管她，我已经做好了分配，她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光是吃分红，也足够她生活。” 什么？周淮宴竟然把公司的股份给了顾晚心？还要给她分红？ 这话听得我浑身都发抖起来，顾晚心明明欠了我那么多，凭什么这个时候我还要养着她？ “她也是顾叔叔的女儿，顾氏她本来就有份，顾晚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周淮宴又义正言辞地说。 我最讨厌的便是他们说顾晚心她应该，什么叫应该？如果不是顾晚心她妈不要脸，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第47章 抢劫 我看着周淮宴这一脸正义的模样，也懒得去和他争辩这些到底是该属于谁的了。 他们反正已经完全将顾晚心当做是顾家的一员，没有人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反驳他，只是低下了头，静静等着。 “……算了，”最后是周淮宴先出声，我抬头看着他，他一脸烦躁，也不愿意看我，自说自话着：“就是这样，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些，今后我不会再回这里了，顾晚晴我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就转身走人，那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我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走到了门口才出声问他：“不用和我离婚吗？” “离婚”这两个字倒是叫住了周淮宴离去的脚步，我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他计划得这么好，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步给忘了？ “……不用，”而就在我准备起身，走到他身前时，周淮宴闷闷出声，我一愣，可还没等我高兴，就听他说：“反正你也不会愿意。” 说完他就一把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我原本还想阻止他，起码跑到他的面前拦住他，可因为被他这句话惊到了，晚了一步。 因为知道我不愿意，所以不跟我提离婚？ ……他还真是了解我，我一开始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起码还能用“离婚”这个由头纠缠他一段时间，可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放弃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暂时也不打算娶顾晚心？ 这点让我心头舒适了点，等我走出去，看到周淮宴不顾王妈的劝阻，径直出了门，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小姐！”而楼下的王妈看到了我，更是焦急，对着楼上的我说：“小姐你也赶紧来劝劝先生，你们之间这到底是怎么了？在这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面对王妈的催促，我没有动，而是就这么站在楼上看着周淮宴那一去不复返的背影。 “小姐！”王妈见两头都劝不动，更是急了，不过她一个佣人也没法再做什么，只能这么看着我和周淮宴奔向不同的方向。 “小姐，先生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不过王妈还是担心，第二天一早趁我在吃早饭时，又问我。 周淮宴自然不会和她解释缘由，昨天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当然他原本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也不多，顶多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这些还是王妈揣测着他的喜好买的，他当然不会带走。 “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不过为了少让她担心，我还是解释了一句。 王妈则是因为我这说法呆呆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她一脸呆滞的表情，终于让我有了点难受的感觉，我勾了下嘴角，说：“所以以后你也别在我面前提他了。” “……好。” 周淮宴果然如他所说不会回来了，事实上第二天他就没有去公司，公司无主也不行，助理只好给我打了电话。 我也只好时隔已久地去了一趟公司。 “这些是需要审批的文件。”助理将一叠文件夹交给我。 助理到现在也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处理这些的能力，估计心底还把我当做救世主一般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一边装作看得懂一般翻着文件，一边又随口问助理昨天的周淮宴有什么特别。 “没有什么特别……”助理也是一脸茫然，又问我：“周总今天是有什么事才没有来上班吗？” 竟然对公司也是一点交代也没有，我不得不怀疑周淮宴这次的决定其实是临时起意。 说到底还是那天在晚会上的事情伤到了周淮宴的自尊心了。 这么一来我就更加没法原谅郑远桥，我和周淮宴怎样与他何干？谁要他多管闲事了？ 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和郑远桥继续有什么关联，郑远桥现在无业，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便只能忍着火气翻阅助理送过来的文件。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在翻看着这些文件时，我也想过要不用这个去找周淮宴，他是知道我看不懂的，这么一来既能和他说得上话，还能解决公司里的事，一举两得。 但我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因为我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最大的可能反而是周淮宴冷冷拒绝我。 公司不能一直没有主，周淮宴也不可能回来，于是我下午便又召集股东开了股东大会，将管理公司的大权交给了一直在郑远桥的手下做事的二把手。 二把手是公司里的老人了，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而他被我突然任命，也是十分惊讶和喜悦，上任后让他说的一两句话也是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虽然任命二把手的决定不会有人反对，但还是有股东对我这样频繁更换掌权人心生不满，上次我突然撤掉郑远桥没有给一句解释就已经让他们其中有的人心生疑窦，这次又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顾总，这次你总该给我们个解释吧？”果然有人当了出头鸟，语带不满地问我：“这次又是什么原因要换人？我们的时间和金钱不是给你玩过家家游戏的！” “对啊，”有人出头便有人附和，又有一人说：“顾总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不感兴趣，你和你老公感情不好，那也别拿我们的东西当做讨好你老公的道具！我们可都是有家室的！” 这样一石惊起千层浪，原来他们也看得出来我将顾氏交给周淮宴，是为了讨好他。 可现在周淮宴什么也没有留恋地将顾氏还给我又走了，顶多就是借在位的时候解除了顾氏和周氏的合作关系，是真的不想和我再有一点关系了。 我越想越难受，我对周淮宴做了那么多，本以为他在心底已经恨我恨得牙痒痒，却没有想到比起疯狂报复我，他选择的竟然是和我划清界限。 他既不爱我，也懒得恨我，这两年我所做的，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 我不甘，我做了那么多，他也不是总是对我怒目而视，怎么到了他能反抗我的时候，他却收起了刀子呢？ ……或许这只能更加说明，周淮宴不是个狠心的人，对女人，又或者是对我，还是留了一点情的。 “……你们说的都对，我就是想拿你们的钱来讨好他，”终于等到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抱怨完，我才坐在首位上毫不在乎的说：“你们要是不想继续被我当东西送来送去，现在就撤资，我也不差你们这点钱。” 说完，我也懒得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出，站在我身边的助理虽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但还是小跑了一步，急忙跟上我，给我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解决了公司里的事情后我就懒得继续在公司待了，便让司机送我回去。 后来几天我也没有出门，原本就没有地方可去，这么一来就更不需要出门了，当然这几天里，我也不是没有人找，周蔓芸就发了好几条短信给我，向我炫耀周淮宴回家了，还去周氏任了职，今后她哥就是他们家的了。 周蔓芸这炫耀似的短信倒是让我知道了最近的周淮宴在做什么，不过也不是多让我惊讶，时隔两年，他终于能回到他想去的地方去了。 而真正让我坐不住了的是周蔓芸后来发的一条消息：晚心姐也来入职我家公司了。 顾晚心？！ 我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立马发消息问周蔓芸是怎么回事，而周蔓芸应该就是在等我回复他，立马就告诉了我是什么原因。 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和周淮宴在一起，而顾晚心什么本事也没有，竟然能这么顺利入职周氏，也肯定有周淮宴的指示。 我原本还奇怪顾晚心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按道理来说周淮宴回周家了的消息她应该已经从周蔓芸那里知道了才是，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不来我跟前炫耀——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很可笑吧，我也是刚想明白，他们有情人成双成对了还要管我做什么，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一下然后引我跟疯狗一样去破坏他们吗？ 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了，才是最好的做法。 当然，很不幸的是，他们之间有个蠢货。 我笑了笑，动手指回复周蔓芸：“你哥敢和顾晚心在一起？他和我的婚姻关系还没有结束。” “那又怎样，你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法盲周蔓芸满是骄傲地说。 我都懒得提醒她，当然提醒了她也是提醒了周淮宴和顾晚心，她们这样，可是完全的重婚罪。 我冷笑了一声，将手机丢开，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就算周淮宴和顾晚心真的在一起了，构成了重婚的事实，我也拿她们没办法。 难道让我把周淮宴送进监狱吗？我可不想和他们对簿公堂，顾晚心倒是可以，但在这之前，周淮宴肯定会想尽了办法帮她。 ……我拿他们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我还是忍不住，工作日的一天，做好了变装，在中午午休的时候跑去了周氏大楼的附近。 正是午休时间，时尚丽人结伴出来用午餐，我没多久就看到了手挽手走在一起如同好姐妹的周蔓芸和顾晚心。 根据我助理的调查，顾晚心入职周氏后进入了和周蔓芸一样的设计部，设计部……她能设计个屁！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中午顾晚心不是和周淮宴一起吃午餐让我松了一口气，公司总裁与美丽下属的甜蜜工作日午餐时间……这是我幻想了许久都没有实现过的场景，我怎么能忍被顾晚心先抢了去！ 但光是看到周蔓芸和顾晚心我还不死心，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周淮宴了，这几天我一直忍着不联系他，我没有去烦他，他应该会高兴一点吧？那我是不是能见到他放松愉悦的模样？ 想想我还没有见过周淮宴平时私底下是什么样子，这么一来，我也忍不住有些期待了起来。 可是我等了快两个小时，午休时间都结束了，也没有见到周淮宴从周氏的大楼里出来。 “怎么回事？”我立马发消息问助理。 “他没有出办公室，”助理很快回我，“他今天中午吃的是商务午餐。” 连午餐都不出来吃？这让我有点失落，没有见到他真人，不过他没有和周蔓芸顾晚心一起吃午餐已经让我松了一口气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了，反正还有明天。 于是我便收好了包准备离开，今天出来这么一趟出乎我意料地让我心情很好，我到这时才发现我也并非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去见周淮宴，反正他就在那里，他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好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有人抢东西！” 而就在我乐呵呵地想着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我还没有听清是什么话，就感觉身子被人狠狠一撞，同时原本拎在手上的包也被人大力抢了走。 “你还愣着干什么！”有路人见我被抢了包后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偷的背影，忍不住提醒我：“你的包被抢了！” “啊……嗯，”我应了一声，度过了被抢的那一瞬间的懵，现在我算是反应过来了，先是觉得很神奇，这大都市里面竟然还有人抢包？我竟然也被抢了？ 不过很快抢包的人就被路人拦下了，抢包的人是个女人，脚步还挺快，也挺狡猾的，在我赶过去之前，她掏出我包里的东西直接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见义勇为的路人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做，可也只能看着我包里的东西掉落出去，摔了个稀碎。 “哈哈，多管闲事。”被压制住了的女人非但没有怕，反而还嚣张地笑了出来，结果自然是被人按在地上按得更紧。 “怎么办？”围观的路人帮忙出主意，“还是报警吧。” 警/察来得比我想象的快，而这个女人即便到了巡捕局也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她没有钱赔我，要是想抓她的话随意。 这么胆大包天的抢劫犯我还是第一次见，但仔细一看这女人长得也不差，年纪轻轻的，穿的也不是非常破烂，怎么就想不开要抢人东西了呢。 “少吊儿郎当的，问你话呢，说，你认识这位小姐吗？好好的，干什么要抢人东西？” 女人被问得转头看向了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过了一会儿后才拖长了声音对警/察说：“不认识——就看不过她的包比我的贵，就想抢了，不行吗？” 她这话说得我更加无语了，确实我这包不便宜，也正是因为是名牌包，才为赔偿的事情纠缠不清，她扔掉的东西其实价值还赶不上这个包。 “你！”片警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抢人东西，一时也不知道是该觉得生气还是觉得无语。 “小姐，你看这要怎么办？”片警见那头油水不进，只好来问询我的意见。 这么在都市的市中心被人抢包，还被带到了警/察局来，我还是挺意外的，谁能想到刚才心情还不错呢，这就被带到了警/察局来了呢。 “照价赔偿吧。”我也不是富得流油，被人以这个理由毁了个包，当然也不愿意。 “等会儿我助理就过来了，关于价钱你和他谈，我还有事，先走了。”但我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说完这句便想站起身。 “你等一下啊，”却没有想到那女人急了起来，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惊了一下，好在在这之前，就被警/察制止了：“你干什么！放开！” “别着急走啊，”女人松了手后又朝我嬉皮笑脸的：“你看你那包也是用旧了的，关于价格要不再商量商量？” 刚才不还是说没有钱赔？ 我挑了挑眉，这么死皮赖脸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再仔细一看她脸上还有刚才被路人压在地上蹭上的灰，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上也画着廉价的妆。 看这样子，确实像是会因为看中别人的包，而直接出手抢的样子。 我冷笑了笑，今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女人糟蹋掉了，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用手蹭了蹭刚才她碰过的地方，又对她说：“价格再商量也不是你赔的起的，你刚才不是还说随便他们抓吗，怎么，又怕坐牢了？” “我……我有说吗？”女人脸红了红，又说：“要不这样吧，我找人来赔，我认识个朋友，他有钱，他肯定会愿意帮我赔的，你让我打个电话，行不？” 我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可警/察也劝我不要着急走，不然就让她跑了，我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她打电话。 她的电话倒是很快就结束了，她收了手机，满是高兴地回来坐到我身边，对我说：“你等着吧，很快就有人来送钱给你。” 我本来不信，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这一次倒是没有让我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警/察局的门口，我身边的女人则是立马就站起了身，高兴道：“郑远桥，你来了。” 第48章 苏醒 看到郑远桥，我第一反应便是恼火，现在我光是看见他这张脸都觉得来气，而我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个无赖一样的女人，背后的人竟然是郑远桥。 所以她就是想找郑远桥来给他赔这个钱？ 而郑远桥一进来后，听到女人的叫声，第一反应不是看向她，而是先看向我，我就知道他是知道我在这里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视线不由转向那个现在一脸嬉皮笑脸的女人，只有可能是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远桥的视线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立马转向了女人，他皱着眉头，说：“我不是说了不要给我惹事吗？” “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谁让你不给我买包。”女人笑嘻嘻地，一边说着一边朝郑远桥凑近，但被郑远桥无视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郑远桥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转过身来，又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事到如今还想装巧遇吗？ 我轻笑了一声，说：“郑远桥，还真是巧啊。” 郑远桥被我拆穿，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行了，”我站起身来，现在就算知道这女人是故意抢我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于是我说：“既然是你那也正好，赔偿的事情也不用再谈了，你直接把钱汇到我卡上就行，我卡号你知道的吧？” 郑远桥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身后的女人就吵吵嚷嚷地说：“不行不行，他现在是个穷光蛋了，赔不起这么多，这么看来你们原来还是熟人啊，要不看在认识的份上，少点儿？” “叶敏，闭嘴。” 女人话刚说完，就被郑远桥语气不好地制止。 “我又没说错……”女人瘪着嘴，抗议着。 没钱？郑远桥是没了工作，但也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反正是不可能看在熟人的份上不让他赔的，不如说这个时候让他出一笔血，才合我的心意。 可关于赔偿又不能在这里继续谈，警/察也说既然对方愿意赔偿，可以让我们私下商量赔偿的金额。 “正好你请我吃个饭吧，”一走出警/察局，那个叫“叶敏”的女人就缠着郑远桥道，“不用多贵，我知道一个地方，十元管饱，我带你去。” 她说着就要拉起郑远桥的手，但在碰到之前，就被郑远桥躲开了，郑远桥看都没有看那个女人，只是问我：“你想去哪？” 我还在想着为了几万块钱浪费时间和郑远桥扯皮到底值不值，郑远桥为了拖延时间的目的显而易见，郑远桥虽然此时无业，但也不可能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我看他更多的是想借“商量赔偿金额”，拖着我，但我又不想真的就这么放过郑远桥。 这么两相拉锯的结果，就是我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去吃饭吧，”我抱着手臂对他说，“那边的那个女人不是也没有吃么，正好，我也没吃，你找个地方吧，”我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故意说：“太便宜的我不吃。” “好。”郑远桥几乎一点停顿都没有地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有大餐吃了！”女人也高兴地叫了一声。 可是郑远桥很快就击碎了女人美好的幻想，因为他很快就说：“叶敏，你去别的地方吃。” “哎，我不要，”女人垮了脸，说：“我也要去吃好吃的，而且她也不是说了我也一起？” “她没有说……” “对，你也一起，”郑远桥原本还想阻止叶敏跟着，但被我打断，我抱着手，看着拌嘴个不停的他们，说：“你也一起，你不来的话，这饭我也不吃了。” 开玩笑，让我和郑远桥单独相处，尴尬会先吃了我，哪儿还吃得下饭。 “好。” 这么一来，郑远桥也只好答应下来。 最后郑远桥找了个星级酒店，开了个极其安静的包厢，我虽然真的还没有吃午餐——刚才一桌子在盯着周氏大楼的门口，我怎么可能会吃过——但我也不是多想吃，说是吃饭，实际上还是为了让郑远桥“出血”罢了，现在我能做到的让他不快，也只有这个了。 好在虽然我没有点多少，那个叫“叶敏”的女人倒是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这个时候倒是不觉得郑远桥是个穷光蛋了。 而郑远桥也不知道是因为有我在场，还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他没有阻止女人的疯狂点菜。 “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么看下来，我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了，我看着郑远桥和那叫“叶敏”的女人，问他：“好像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她？” “见过啊，怎么没有见过，”郑远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敏就急道：“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你忘了？” 见过？那刚才在巡捕局的时候怎么说不认识？ 她这么说就更让我确信她来抢我的包是故意的了。本来“在街上看到其他女人的包比她的好就忍不住动手抢了”这种理由就很天方夜谭，这女人果然就是在撒谎。 “什么时候？” 但既然已经被骗了，那就趁机弄个清楚。 “就是……” “叶敏。” 叶敏原本还想继续说，但被郑远桥阻止了，我便有些不高兴了，我在和她说话呢，郑远桥你好好的插什么嘴？ “没事，你说。”我朝她笑笑，示意她继续说什么。 叶敏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的郑远桥，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得意，然后才笑着对我说：“就是上次在酒店啊，我给你老公下药，结果没成功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竟然是她？ 我愣了愣，上次在酒店时我没有仔细看那女人的脸，也确实十分混乱的场面，我怎么还会在意是长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她。 我明明记得上次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时她对郑远桥说了一句什么“报酬”，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有交易关系的？ 我一下子冷了脸，上次的事也好，今天的事也罢，让我有种被郑远桥和这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我直接看向了郑远桥，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郑远桥见我冷了脸，也有些慌了神，不过在向我解释之前，他先对叶敏警告了一声，让她不要再乱说话。 叶敏对着他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我看着他们之间这么熟悉的互动，也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绝对不浅，而可能比起问郑远桥，问叶敏才是最快的。 “算了，你不要说了，还是你来吧。”在郑远桥开口之前，我又阻止了他，对叶敏说。 “我？”叶敏看看我，又看了一眼郑远桥，睁大着眼睛，十分无辜地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这样还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更加生气了。 “你闭嘴，”郑远桥对叶敏冷冷斥了一声，然后才对我说：“晚晴，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用多在意她，比起这个，我有别的话要和你说。” 无关紧要？ 那就无关紧要吧，我也不是多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我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郑远桥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郑远桥含糊不清地说，眼神却是紧紧地看着我的。 我当然是可以听懂他的话的，他所说的“他”无非就是周淮宴。 他消息倒是灵通，竟然也知道周淮宴已经离开顾氏的事情，也是，他在顾氏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大的消息，他会知道也不奇怪。 “于是呢。”我冷冷说。 他这是来笑话我来了吗，他确实很早就对我说过，周淮宴会抛弃我。 可他也不想想是因为什么，我越想就忍不住胸口的火气，如果不是那天他自作主张，周淮宴怎么、怎么会？ “别以为我还会让你回去，我不可能再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去。” 而在郑远桥要开口之前，我冷冷打断他道。 郑远桥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我说中了还是怎样，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也不想让你难堪，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叶敏，应该是在避讳她吧，不想让她也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治理一家公司的能力。 可惜他这样的关心反而让我更加恼火，他这是看不起我吗，我没有一点文化让他觉得我可怜了？我看着他这样，不由得就更加后悔当初告诉了他这件事。 “这不用你管，”我冷冷地说，“你和我和公司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些多余的心，就不用你操心了。” 被我冷冷拒绝，郑远桥的脸上闪过一丝灰败，而我却忍不住更加烦躁，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门就没有好事，这么想着，我连刚端上来的饭菜也不想享用了，现在只想回到我自己的家里去。 “a城发生的事你知道的吧？”突然郑远桥又说，“听说最近沈长影也不太好过，我是真的出于关心你，才这么提醒你，我是真的担心你……” 郑远桥幽幽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如黑洞，可我没看，因为我确实对他话里的信息感到意外，a城？a城发生什么了？沈长影又怎么了？ 我这段时间基本处于与世界隔离的状态，还真的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郑远桥这么说了，可能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心里在打鼓，但面子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对郑远桥说：“知道，怎么了？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那就好。”被我这么说了，郑远桥只好低下头来低低说。 我不想看他继续这样，这样在我面前小心着讨好着我的他根本就不是他，我心里越加烦躁，直接站起了身，说：“算了，赔偿的事就算了，也不值几个钱，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我顿了顿，心想找我的人不是郑远桥，而是那个叫“叶敏”的女人，这个女人，倒是为了让郑远桥见我费劲了苦心。 这女人和郑远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心底还是挺好奇的，不过放弃了当面问，估计也不会有人说实话吧。 “没事的，”而我这话刚落下，郑远桥就急急说：“赔偿我会给你，你不用和我客气……” “不是客气，”我打断了他，说：“是我不用你这钱，你的一切我都不需要。今天的事就当做是个意外，我会当做没发生过，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事实上我是不想郑远桥再用这个借口来找我，我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 可能我这话的伤害力确实很大，一向挺纠缠的郑远桥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离开了酒店包厢。 等走出了酒店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我忽然瞥见从酒店的另一个方向走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背影有点像是周淮宴……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了上去，还好没有多远，我立马就看清了那人的脸——不是，不是周淮宴，是我认错了，他不过是和周淮宴的身形有点像罢了。 我失落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原来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竟然有这么想他。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到了家时王妈着急地催我去吃午饭，又说本来说好大概一点多可以回来的，怎么一直到现在才到家……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啰嗦，并不觉得吵闹，现在的我倒是越来越觉得王妈这样也挺好，起码给这安静无声的别墅带来了一点人声。 我在王妈的催促下吃完了晚午餐后，才找来了手机查a城的新闻。 而这一查让我吓了一大跳，我没有想到在我在家里岁月静好的这段时间，沈长影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沈长影的老丈人，也就是黎喻的父亲，倒台了，对于沈长影来说，黎喻的父亲是他在a城立足的关键，而他现在没了，不管对沈长影还是对黎家，都是致命的打击。 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沈长影，同时心里也忍不住自责，事情过去已经一周多，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不管是郑远桥还是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反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一急，可等开口时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好吗？”过了一会儿后，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没死，还好。”虽然这么说，但沈长影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带着疲惫的。 对于他来说，这一周应该是如同暗黑的一周吧。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又问。 沈长影倒是没有和我有隐瞒，但果然比新闻报道上的严重很多，原本很多事情就是建立在黎喻父亲的人脉上建立的，现在树倒猢狲散，他们自然是寸步难行。 “那要不还是回海市吧，”我说，“在这里我还能照应着你们。” 我虽然不是自夸，但要照顾他们两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有沈长影在，我也能安心，而事实上，在一开始先接手顾氏的人就是沈长影，是他后来才交给我的。 “不用，”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我，他说：“我不能丢下黎喻，她的家就在这里。” 为了黎喻不愿意离开吗？这个理由在我的意料之外，不如说让我十分惊讶，因为不仅是外面在说，连我也在心底不由地认为沈长影当初会接受黎喻的追求，其实是看中了黎家的势力。 “她现在怀孕了，”沈长影又说，声音低沉，“我不能丢下她。” 怀孕了？ 这又是个让我惊讶的消息，不过这么大的消息，他们竟然也没有告诉我一声，说实话我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 “好了，总之我这里没事，”这时沈长影又说：“你不用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管好我自己吗？ 我在心底笑了笑，可能我连这点也不太容易能做到呢，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现在也不容易，我还是不要让他太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简单问候了一句后，我们就挂断了电话，等挂断了电话后，我还是忍不住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沉思，原来以为我起码不是一个人，现在最后一个属于我的人，也终于成了别人的人了吗？ 我也没有感伤多久，因为很快我手里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看到号码，我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是个很少打过来的号码，是顾晚心的妈所在的疗养院的号码。 顾晚心的妈成了植物人后我就将她扔在了疗养院，每个月按时打钱就行，我自然是没有去看过一眼的。 而我也嘱咐过，除非有大事，不要联系我。 是顾晚心的妈终于咽下了她最后的一口气了吗？这一口气她还真是撑了许久。 我笑了笑，颇有点期待地接起了电话，“怎么了吗？” “顾小姐，您好，我们这里是善心疗养院，您的母亲就在刚才苏醒了，您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 第49章 珍惜自己 醒了？ 我愣了愣，怎么就醒了？医生不是说苏醒的几率不大？ “顾小姐？” 而在我愣神的时候，对方又催促了我一声。 我急忙回神，问他有没有通知另外一个顾小姐。 这回轮到对方一愣，显然是没有，我笑了笑，让他也给她打个电话。 顾晚心的妈竟然醒了，这对我来说或许不是个多么值得高兴的消息，但对顾晚心来说就不一样了。 顾晚心出来后，我就把养活她妈的活儿交给了她，她要看望自然是随意，但与此相对的，她得付她妈在疗养院的费用。 现在算来顾晚心不过付了几个月不到的费用，她妈就醒了，我还有点亏。 但我还是心情还算不错地上了楼，打算换身衣服再去疗养院。 顾晚心她妈醒了，这么大的事，顾晚心肯定会去，那么和她在一起的周淮宴也不会例外，竟然这么快就能有一次正大光明见周淮宴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我赶到疗养院的时候顾晚心果然已经到了，我先问了护士，护士并不认识周淮宴，但告诉我来的是两女一男。 两个女的？除了顾晚心还有谁来了？ 我没有多想，直接朝顾晚心她妈所在的病房里走去。 其实在走到门口时，我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顾晚心和她妈的哭声，还有周蔓芸劝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阿姨你也别太伤心了，您才刚醒。” 我脚步一顿，心中一喜，果然周淮宴也来了。 “淮宴……”顾晚心的妈刚醒过来，声音里还带着点哑，但她还是对周淮宴说：“阿姨昏睡了这么久，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晓，不过阿姨看你今天和晚心是一起来的，那是不是你和晚心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 我在心里冷嗤一声，她在做梦的时候还想着让顾晚心和周淮宴结婚呢？真是做春秋大梦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她和我爸车祸出事时，顾家和周家是在商量联姻的事，而正是因为听闻了这个，我坐不住了。 “不，没有……”顾晚心代替周淮宴答道，语气里满是伤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听到这个消息，顾晚心她妈肯定是急了，急忙问：“在这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定好日期就结婚？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顾晚晴那贱人去哪了？” 倒是终于想起我来了，我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笑了笑，原本我是想进去来个闪亮登场的，但看着她们这也没有我插入的余地，索性就让她们再为重逢多高兴一会儿罢了，而且听着顾晚心的妈醒来后对两年后的现状难以置信，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妈、妈，这些你都先别操心了，你这才刚醒过来，还很虚弱，我已经联系了医院给你办转院，很快我就能带你回家了。” 无奈之下，顾晚心只好这么劝道。 “不，晚心你还是跟妈说说，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睡了两年呢，我记得我明明在车上……对了，你爸呢，你爸人在哪里呢？” 里面的氛围越加凄苦，对了我都忘了，顾晚心她妈当时就昏迷了，还不知道和她同车的我爸已经当场死亡了呢。 “妈，你先别说了，睡一会儿好吗？” …… 里面渐渐安静下来，我也有些意外，嗯？我这是错过了进去的时机？ 而就在我站直身体时，竟刚好和走出门来的周淮宴撞上了。 “你……”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很快便用带着点戒备的表情看着我。 看到他这样，我原本想进去刺激她们一下的打算也就立马取消了，我甚至朝他举起手，说：“你放心，我不会进去的。” 可对于我这样的举动，周淮宴没有任何反应，只看了我一眼就掠过我往前走。 “你怎么出来了？”可我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几乎是立马就拔腿追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周淮宴仍旧是不理我，而是径直走到了护士台，问护士顾晚心她妈有没有欠的费用，还问要转院需要办什么手续。 原来他这是偷偷出来给顾晚心办事来了。 我忍不住心里发酸，他能对顾晚心这么温柔，却从未这样对待过我。 “你怎么来了。” 而就在他办完所有事情，也让我以为他会无视我到底时，他突然问我。 我一怔，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他不是在跟我只恰的人说话，才说：“哦，他们搞错了，他们以为我才是她的女儿，当然，”我笑了笑，说：“我给她付了两年多的医疗费，他们会搞错也不奇怪。” 也许是我这语气太骄傲，又让他回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看到他这样，我一时也有些后悔，可能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吧。 要是他提出要给顾晚心偿还这两年的费用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前两天我就听助理说他把这两年在我场子里消费的欠款全部还了。 他这样一笔一笔，让我更加有种他想和我算清前账，和我划清界限的感觉。 可是怎么可以，我思念了他这么多年，实际上真正重逢也不过是两年的时光。 还是说，就算只有短短两年，也是他恨不得立马切除忘掉的部分。 “周淮宴，你讨厌我吗？” 无意识的，我问出这句话，在只有我和他两人的大厅里，这话实在太轻，落地似乎都没有什么声响。 但周淮宴还是听到了的，因为他有些惊讶地把视线转向了我。 “不会的吧，”而在他真正说出答案之前，我还是怕了，我不敢想象要是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声“讨厌”，我还有没有信心走出这里，于是我在他开口之前抢着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分明说过喜欢我。” 这我倒是没有胡说，但当然也是我故意引导之下的，周淮宴被我缠得无奈了，才说了一句“喜欢”，不过后来他的喜欢就给了后来的顾晚心身上，现在想来，可能在那个时候，他就喜欢顾晚心比喜欢我多。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我就输了。 “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我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说：“不用跟她们说我来过，反正这样对她们来说也挺好吧。”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这或许是第一次抢在他前面走人吧。 而就在我以为我能给他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时，周淮宴突然出声说：“顾晚晴，” 他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叫我的名字，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地无视，于是我转过了身，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淮宴也没有多停顿，看着我说：“晚晴，你其实是个好女孩，珍惜自己。” 竟然被发了好人牌了，我越发觉得无望，不过我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而是问他：“什么意思？” 怎么个珍惜自己？ 周淮宴脸色有点怪，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吧，他说：“找个爱你的人。” 哈，竟然是为了这个，我觉得好笑，事实上也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周淮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看着他这熟悉的不悦的表情，说：“你说这话是为了和我离婚吗？” 周淮宴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对啊，如果当年不是我用顾晚心想逼，他也不可能和我领证结婚，说到底，我和他的关系，只不过是一张纸的关系，他一直没有当一回事也不奇怪。 但他再不当一回事，也是现有的最坚韧的联系之一，起码有我和他的婚姻关系在，他不可能娶顾晚心。 “你就这么着急和顾晚心结婚？”我笑了笑，忽然收起了笑容说：“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你和顾晚心结婚，想离婚是吧，行啊，我们法庭上见。” 如果真的为了离婚和周淮宴对簿公堂了，我也并非一点胜算都没有，起码之前没了的那个孩子，能派得上用场。 “我没有这样说过……”周淮宴满是烦躁地说，“顾晚晴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固执，这样继续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对，是没有好处，可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我轻笑了下，“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只有这点，你想都不要想。” “你！”周淮宴再次气结，瞪着我不说话，而我被他这么瞪着，时间久了也觉得难受，便转开了目光，说：“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不过这次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晚晴你最好再好好想想，”而就算我离开，周淮宴也没有放过我，他在我身后说：“我们迟早是会离婚的。” 迟早，对啊迟早，这样下去我只会越来越抓不住周淮宴，离婚确实是迟早的事。 可我怎么甘心，好歹结婚一场，竟然什么都没能留下？ 我一肚子气地离开了疗养院，我的车就在门外等着我，而就在我刚走到车门边，从一侧突然扑出个女人，吓了我好大一跳。 “终于等到你出来了，我还以为是你有什么毛病才来这儿了呢。” 女人笑嘻嘻地说，我定下心神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叶敏。 不过今天的她像是又换了一种风格，高叉裙，高后跟，移动间都能看见滑腻的大腿。 我皱起眉，“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啊，”叶敏索性就靠在了我的车上，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说：“我本来是打车跟着你来的，不过你进去的时候实在是太久了，郑远桥又不肯给我报销车费，我只好先让他走了，所以能不能请你带我一程？” 什么？跟着我来的？还要让我带她回去？ 开什么玩笑。 这个女人是和郑远桥一伙儿的，所以我对她也喜欢不起来，于是直接拒绝：“不能，你自己打车回去。” 说着我就要拉开车门，可又被她按住，“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没钱打车回去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出租车来，你就带我一程吧？”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上也涂上了艳俗的大红指甲，不过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这么算得上是一个尤物的女人，郑远桥难道就这么放在身边？ “你放开，”我闭了下眼睛，说：“去另一边上车。” 她原本以为我还要拒绝，所以在听到我答应下来后，几乎是立马欢呼雀跃地跑到了车的另一边，像是怕我趁她走过去时开走一样，动作十分迅速地开门上车，利落干净。 我看到她这样惊了一下，原本还真的想就这么甩开她，可惜这点时间根本不够。 “小姐，这……”司机也看得出不对，来询问我的意见。 算了，反正司机也在车里，我不会有什么事。 正好我也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原本准备了几个问题问她，可惜上了车后不久，叶敏就接了一个电话，我只听到她说“不行，这回又失败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滚回咱们老家吧。” 听这意思，那头的人应该是郑远桥没错了，而她们之间的通话也不长，叶敏说完这一句后，郑远桥就挂断了电话，引得她不高兴地瘪嘴，小声说：“真是的，我还想告诉你我又遇见你的顾总了呢。” 当然因为车厢环境密闭，她这句小声嘀咕我还是听见了的。 果然，她跟着我还是为了郑远桥。 她还真是为了郑远桥，不遗余力。 “怎么，又想告诉郑远桥你是和我在一起？” 我听到了她的话，自然不能装作没有听到过。 “你听到了？”可叶敏还做出一副自己小声说话被我听到了的惊讶。 我嗤笑了一声，说：“你还真是为了郑远桥煞费苦心啊，今天跟着我也是为了他？” 叶敏这回倒是诚实地点了头。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她：“怎么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想知道？”叶敏却做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好在在我耐心丧失之前，她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于是接下来叶敏就和我介绍了她和郑远桥的关系，而我这才知道原来叶敏很早就和郑远桥认识了，两人是小学同学，自然也是老乡。 那怪不得刚才说让郑远桥回老家发展，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样，喜欢他吗，才这样跟踪我？”我直接问她。 叶敏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喜欢他才这样，而叶敏的性格也比我想象的大方得多，她直接承认了，说：“对，现在他有钱又长得帅，我当然喜欢了。” 只不过她后面这句让我有点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我扯了扯嘴角，不再问什么，而叶敏却像是个关不起来的话匣子，又问我怎么会去那里，又在那里干了什么。 她在郑远桥的身边那么久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事让我有些惊讶，我不由问她：“你难道不知道那边住的人是谁吗？郑远桥没有告诉过你？” “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些，”叶敏轻笑一声，说：“你的事我也是后来靠自己观察才发现的。”她又笑了笑，说：“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不喜欢我，其实是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叶敏说着“喜欢的人”时，眼睛就看着我，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人就是我，对，郑远桥喜欢的人是我，可叶敏又喜欢他。 为什么世上的事不能顺人心意呢。 “说说啊，那里的人到底是谁？”过了一会儿后，叶敏又问我，看样子是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看着她，我家里的这点事情郑远桥是知情的，所以我倒是不用担心她再告密给郑远桥，只是看着这个似乎没有几句真话的女人我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话告诉她。 “说说呗，看你不高兴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敏这样子应该是误会了，她或许还以为我是去疗养院看望了什么亲人吧。 很可惜，那里住的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的仇人，将我的人生直接拐到另一条路上的仇人。 “你知道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我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道。 …… “真是太过分了，”听完我说的后，叶敏出乎我意料地义愤填膺，“你最后竟然没把那女人宰了，真是失算，要是我，绝对不可能还花钱养着她，可现在她醒过来了，你要怎么办？” 这点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一整天光是想着可以见到周淮宴了，可事实上也不是多让我高兴的对话，甚至还不如我远远看着他来得让我觉得满足，事到如今，我对他所求的，真的还能实现吗？ 人对于无法实现的梦想最后会选择放弃，原因很简单，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比起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另一方面一遍遍的失望和打击也会让人失去信心。可对于我来说，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值得我再花上一生吗？ 第50章 叶敏 “喂喂跟你说话呢，怎么走神了？”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叶敏的声音，我一怔，急忙回神，看着叶敏。 这么一来，叶敏也知道我是真的走神了，她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的样子，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凑近我跟我说：“你知不知道，小孩子经常发呆是会变笨的。” 她这话还是成功地让我逗笑了，我哪儿还是小孩子。我说：“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奶奶，”她重新靠回座椅靠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说：“不过她几年前就死了。” 奶奶吗？顾思振也是很早就没了妈，所以我也没有奶奶，或许正是因为此，在顾晚心的妈登堂入室，又明目张胆地虐待我时，没有人挡在我的面前。 不过叶敏这样的年纪，若是奶奶还活着，就是高寿了。 “你很想她吗？”我不由问。 “想啊，”她说：“不过比起这个，更想之前衣食无忧的小公主生活吧，”她笑了笑，说：“你可能不相信吧，我之前可是和你一样是个富家小姐，上学放学都是豪车接。” 她这突然的坦白倒是让我惊了惊，从我现有对她的了解，我还以为她的情况不怎么好。 “发生什么事了？”我忍不住问。 “没什么事，就家道中落破产了，我爸跳楼了，奶奶气死了，现在就剩我妈。”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也能听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我不再说什么了，对一个近乎是陌生人这样挖掘人家的过去，本来就不是一件多礼貌的事情，而且很显然，对于叶敏来说，那不是一段好回忆。 可叶敏显然没有珍惜我的关怀，因为她接下来就凑到我跟前，嬉皮笑脸地问我可不可以收留她。 “我现在没地方住，就算是最便宜的旅馆我也住不起，所以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我不会弄乱你家的，我保证！” 她合着掌向我保证，语气诚恳。 我看着她这样，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向我卖惨的。 “你怎么会没有地方住？”不过我还是保持着冷静，问她：“在这之前你都住在哪里？郑远桥难道不管你住哪儿？” “你好像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叶敏说，“他怎么可能会管我住在哪里？他那人小气得要死，难得给我发布一次任务，报酬还总少得可怜……所以在这之前，我都是偷偷住在他家的，他之前工作忙，整天早出晚归的，我偷偷复制了他的钥匙，住在他家里住了大半年他都没有发现！”叶敏说着语气里带着得意，我听着也有些觉得天方夜谭，叶敏竟然能这样住在郑远桥的家里，他还一直都没有发现？ “不过现在不行了，”她的语气很快低落下去，说：“他现在没工作了，我找不到空隙潜伏进去了。” 还真是……不过说回来，郑远桥会没有工作，还是因为我。 出于这个理由，我或许真的该收留她。 算了，我在心里妥协了，反正我也嫌家里冷清，再来一个人或许也挺好。 “行，”我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你住在我这里的事，不准告诉郑远桥。” 叶敏在听到我前面一句答应时，刚准备露出惊讶高兴的表情，可又在听到我后来一句话后，沉寂下去。 让她住进来没有问题，但是我不想我的生活通过她，被直播给郑远桥。 “哎我跟他说一声就不行？”她不满地抱怨，说：“你到底有多讨厌他啊？” “我不是讨厌他，”我说，“我只是觉得你会这么做。” “当然，”就算是被我盯着，叶敏也承认得很坦然，她又说：“他都没法住进去的地方我先住进去了，我可不得和他炫耀一下？” 只是为了炫耀？ 我挑了挑眉，说：“你其实就是想让他搭理你吧。” “嘿嘿，知道就别阻止我嘛。”她笑着说。 叶敏这心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我知道用上“顾晚心”周淮宴就会搭理我一般，她也知道如果是我的消息，郑远桥不会放过。 ……都是可怜的单恋人啊。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叶敏又试探地来问我行不行，当然被我拒绝。 “真可怜，”叶敏玩着手指，说：“郑远桥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这话我也想说。 但也同时的，是周淮宴想说的吧。 如同郑远桥的喜欢对我而言是一种困扰一样，想必“我喜欢他”也给他带去了很多麻烦和头疼吧。 这么一来一去有的没的聊着的时候，司机将车开到了家，而我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上了车后，叶敏就没说她想去哪里，司机也就这么一直将我们送到了家。 而到了家后，司机还记得问我要将叶敏送到哪里去。 “不用了，”我说，“她今天起就住在我这里了。” “多谢顾总，爱你哦。”叶敏一听就高兴道，还朝我比了个心。 我无奈撇了下嘴，说：“你别把你在我这儿的事告诉郑远桥就行，而且也不是长时间的，看你表现，如果你太烦人，我还会赶你出去的。” “这不用你担心，我一定会做个安分守己的寄生虫的。”叶敏保证。 寄生虫吗？ 她之前躲在郑远桥的家里过活的，不正是这样的日子？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找份正当的工作？”我没忍住问她。 “工作？”叶敏挑了挑眉，说：“你是说端茶倒水还被客人揩油最后一个月只有两千块的工作吗？那根本养活不了我和我妈。” “你……”我感觉她可能还有隐情。 而就在我还没问出来之前，她就主动说：“哦我妈当年跟着我爸一起跳了，不过她没跳死，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植物人……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我也养过“植物人”，知道那价格不菲，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女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大门是在这里吗？”而叶敏像是没有怎么在乎，下了车后就对着我家的大门感叹道：“不愧是有钱人住的房子，看着就很有钱。” 说的她好像没有有钱过似的，我轻笑一声，对她说：“别废话了，进来吧。” 我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就带回了个人回来，王妈自然惊讶，但在我介绍叶敏之前，叶敏就主动和王妈解释了她过来的原因，倒是省得我再费口舌了。 “哦哦原来是小姐的朋友，”王妈听完她的解释后笑了出来，说：“原来小姐也有朋友的，我过来做事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小姐带朋友回家……好了别站着了，正好我做好了晚饭，洗手吃饭吧。” “真的吗？太好了，我肚子正饿着呢。” “是吗，那就快坐吧，我根据小姐的喜好做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都喜欢，啊我都好久没有吃这么正经的饭菜了，好香……” “哪有，叶小姐你太客气了。” 王妈笑嘻嘻的，被叶敏捧得连方向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到这时才注意到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那本来是为我准备的，现在被叶敏用了，她只能又转去厨房另外取了一副碗筷过来。 我看到她们这样，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刚才王妈话说得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阻止，就让叶敏知道我是个没朋友的人了。 这也不怪我，我回来后才生活了不过两年，小时候就没有什么玩得好的玩伴，长大了后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又对我敬而远之，所以这两年我一直独来独往，当然我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样了，在王妈这样的正常人看来，我就是没朋友了吧。 好在叶敏光顾着夸王妈菜做得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没多久就大快朵颐了起来，期间依旧彩虹屁不断，将王妈夸得如同厨神。 两个人一来一往倒是挺热闹，我也没有想到原来叶敏这么能说，对比之下，每次我用餐时就显得很冷淡了。 这样用过晚餐后，天也差不多黑了，今天奔波了一天，我也已经累了，便让王妈给叶敏收拾一个房间，照顾一下她。 王妈自然是高兴地应下了。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洗完澡，收拾好自己准备休息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敏的头探进来，她也已经洗过澡，头发上还带着点湿。 “干什么？”我没有想到她会跑过来，房门也没有锁，看到她自说自话跑过来，我突然有些觉得是不是太过轻易把她放了进来。 “一起睡嘛，”叶敏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说：“都让我住进来了还一个人睡多寂寞，我们一起睡吧，正好我们再聊聊。” 聊聊？还要聊多少？ 我下意识拒绝，说：“不用……” “别这么说嘛，一个人睡一张床多孤单，我陪你。” 说着她就从我的床尾上了床，掀开了被子。 我看着她自说自话的行为，也有些无语，这么和认识不过一天的女人盖同一床被子我心底还是有些抗拒，叶敏惨虽惨，但我也不知道她的本性到底如何。 “怎么，你还怕我啊？”叶敏看出我的谨慎。 “对，”我也不怕不承认，我抱着手臂看着她，说：“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来。” “胆小鬼啊，”叶敏轻叹了一声，说：“趁你没防备的时候杀了你或许能让郑远桥恨我一辈子，不对，他不光会恨我，估计还会杀了我，我是想让他记住我，可不是用这血的办法。” 她抖了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 而我亲耳听到她说“杀了我”这样的话时，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直觉告诉我，叶敏是个很豁得出去的女人，所以才能这样轻易将生死挂在嘴边。 “好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所以今晚就算了，反正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叶敏这么说着，也从我的床上下了来，她脚步轻盈的走到了门口，转过身，对我说：“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睡，那就算了，晚安。” 说完她就关门离开了，我刚才的谨慎戒备如同笑话一般。 叶敏离开得这么利落，我也有些觉得我刚才是不是有些太过戒备了。 叶敏能有什么动机伤害我呢。 后来几天，叶敏就一直住在我这里，而令我惊讶的是，叶敏一直住在我这里，似乎这几天她很闲，连门都很少出，唯有的几次还是跟着王妈出去买菜，她和王妈相处得很好，她见王妈做菜手艺不错，还跟着她学了几道菜。 这么一来，我也不得不有些好奇了，问她：“你都没有事干的吗？” 没有想到她也反驳我：“你也没有事干吗？” 我被她这话堵得脸一红，确实她在我这里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也闭门不出，有人照顾我吃穿，我在家几乎手不动脚不动地就能活下去。 “我跟你不一样，”我撑着自尊说，“我不用工作也能活下去，你呢。” “还真是，哎好羡慕你啊，我小时候也以为我能这么活下去的。”她感叹了一声。 “郑远桥呢？”想了想后我还是问，“他没有联系你吗？” “他怎么可能联系我，除非有事他才会联系我，”叶敏说，“我看你还是对我们之间有误会啊，我是他随叫随到的工具，但对于我来说，他不是的，我小时候还找人欺负过他，他没把我当空气就不错了，现在还能给我工作做……” 欺负？ 这让我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小时候，也就是郑远桥还是个可怜穷光蛋的时候，那么对上叶敏这个大小姐…… 我光是想想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立场颠倒，叶敏竟然还能喜欢上郑远桥，还真是奇事一件。 当然，如果不是从小就喜欢，这样的事实也不成立，说白了是叶敏小时候用错了办法示好。 “他给你多少钱？”这么一来我也好奇起来了，郑远桥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一清二白，现在既给我买礼物又养着叶敏，他到底从我这里捞了多少？ “看任务，”叶敏也不跟我隐瞒，直接道：“几百几千都有，像上次那样的任务，能多一点。” 上次？我愣了愣，看到叶敏嘴角的笑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按照郑远桥的吩咐，去色诱周淮宴的事。 想起这件事，我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周淮宴会离开我，不管根本是什么原因，那件事绝对是导火索，他觉得留在我身边没有好事，所以想和我划清界限。 “你别对我发火哦，”叶敏可能是看出了我脸色不对，急忙说：“是郑远桥让我这么做的，不过你家的确实不错啊，我给他下了药在他面前脱光了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我摸了，是硬的，你平时没给他纾解吗？” 话题一下子往有颜色的方向进发，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而我也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天看到了周淮宴的窘样的，除了我还有周淮宴。 “不过后来你是怎么帮他的？”叶敏笑得一脸下流，说：“有没有趁机……” “没有，”回想起那天的事，我也有些脸红，毕竟周淮宴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那样失去控制、面色潮红的他，是我第一次见。 而正是这样，我才用更冷的声音说：“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别把你的幻想按在我的身上。” “什么？”而听到我这么说的，叶敏惊讶地叫了一声，说：“你傻啊，多好的机会，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肯定没有和他睡过吧？” 叶敏这话问得就更加大胆了，我也没有想到她这个女人这么生冷不忌，是因为被郑远桥安排了那样的任务吗？ 对啊，郑远桥竟然安排她做那样的任务，如果当天周淮宴不是控制住了自己，那叶敏不是被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睡了？ 不管郑远桥和叶敏之间曾经是有过什么样的过节，这样实在太过绝情，而叶敏竟然愿意接受。 “这和你没关系，”我冷冷说，跳过这个话题，又说：“你才是吧，郑远桥都把你送去给别的男人了，你还喜欢他？” 是不是傻？ “没办法嘛，”叶敏说：“谁叫我从小就喜欢他呢？不过我也足够了，起码我睡过他睡过的床，你知道吗，刚睡过的床，就算过了半个小时也是热的呢。” 看样子是爬过郑远桥刚睡过的床了。 我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这女人比我想的变态。 “别那样看着我好不好，我想你要是有机会也不会放过的。”叶敏说。 “我才不会。”我立马就否认，说：“我才没你这么变态。” “真的？”叶敏拖长了尾音说，“要是有机会让你睡他，你真的不会下手？” “不会。”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下手。 “是吗，可是我会，我不仅会，而且会狠狠地谁他，还要让他知道，知道他这辈子被我谁过一次的事实。”叶敏狠狠地说，那表情，我感觉配上一根烟会很有感觉。 第51章 圈套 “可是在这之后，郑远桥会气得杀了你也说不定。” 叶敏这话虽然说得很有气势，但我还是忍不住泼她冷水道。 “杀就杀，死在他手里我也愿意。” 没有想到叶敏满是不在意地说。 这下我也怔了怔，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会这样想…… “可你母亲怎么办，你不管她了吗？”可是我又想起叶敏不是和我完全一样。 提到她的母亲，叶敏愣了一下，果然刚才在说出那样的话时，她忘记了她那还躺在医院里意识不清醒的母亲。 “……其实实话和你说吧，最难的时候，我想过杀了她再自杀，连死都不怕了，其他还有什么怕的呢？” 所以她才愿意接受郑远桥给她安排的“任务”吗？ 我心惊了惊，我这一路走来也算不上是一帆风顺，但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轻生的念头，可能最关键的是因为我的身边还有沈长影吧。 沈长影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因为我舍命帮过他一次，后来就对我很是照顾，在我报复顾家时，他也尽全力帮我。 “不过你真的不想睡他一次？” 就在我出神想着别的事情的时候，叶敏的声音突然幽幽传来，带着很强的诱惑力。 “喜欢了他这么久，一次都没睡着不是很亏？” 叶敏这大胆的想法还是让我惊了惊，也立马拒绝，这么自私的做法我当然做不出来，这样只满足了自己，也伤害了他。 而且毫无疑问，这样做了，周淮宴只会更加恨我。 “是吗，那真是可惜，”叶敏语气里带着遗憾说，“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跟我说，我这里可是有很多让男人提起精力的小药丸~” 我脸色变了变，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是做什么用的药丸，也瞬间明白她为什么有那么多小药丸。 前两天我遇见她一身风尘的打扮，后来又跟郑远桥汇报，估计又是那种工作了吧。 “你怎么不拒绝郑远桥给你安排的工作？他现在应该也付不了你多少钱吧？”想了想后，我还是没忍住问。 之前郑远桥还在顾氏时应该还好，他自己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也能找得到任务给她，可是现在郑远桥他自己就是个无业游民啊。 “是啊，”叶敏倒是承认道，“所以顾总啊，你看看，能不能高抬一下贵手，饶了他？” 叶敏凑近我道，我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叶敏会突然来这招，叶敏竟然知道郑远桥现在失业的原因？而且她这是为郑远桥求我来了？ 说实话，我差点就答应了她，但一想到我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对待郑远桥，就又不想了，对啊，仔细想想，不管是眼前的这个叶敏，还是郑远桥，都是害得我失去了周淮宴的罪魁祸首，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呢，可现在我又收留着叶敏，似乎又有些不太对。 “你想替郑远桥求情？” “对，拜托了，这样下去我就要饿死了。” 确实，郑远桥还有积蓄，可叶敏却是靠着郑远桥的“任务”挣钱，她还有植物人的妈妈要照顾…… “你怎么不想想去找别的工作？”我忍不住说，“谁能保证郑远桥在找到了工作后能立马安排任务给你？” “总会来的嘛。”叶敏说得很是自信，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再等等吧。” 我这口气还没出，就让我放过郑远桥，这不可能。 “好吧。”叶敏也没有多纠缠，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走开了。 于是叶敏又在我这里住了几天，而我也发现她也并非和我一模一样，事实上她在有些方面，确实做得比我放得开得多，看着这样的她，有的时候我便忍不住想是不是像她一样就能像她一样过得轻松一点。 但继续这么在家待着也不太好，正好身边有人陪，我就让助理找了个品牌派对，算是出去散散心。 而当然，让我决定出去跑这一趟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打听到周蔓芸会参加这个派对，周蔓芸这个从小就长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从很早之前就很热衷这种活动，之前我自然是不会去在意她的动向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周蔓芸和顾晚心又凑在了一起，周蔓芸能带来顾晚心，顾晚心则又能带来周淮宴，就算是这一点大的可能，我也要去试试。 叶敏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我这突然的出门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很高兴，借了我的化妆品给自己捣鼓了一个妆容后，又硬是拉着我给我也划了一个。 这么嬉嬉闹闹好不容易准备好，我们才出门。 到了地方后，我交了邀请函，带着叶敏往安排好的位置走，进入会场后，我就找到了周蔓芸的人影，而她的身边，果然有顾晚心。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我的视线，叶敏问我。 “没什么……” “那个就是顾晚心吧？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怪不得你今天说要带我出来玩，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叶敏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顾晚心，也看穿了我的目的，随后就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管我，走走那边有吃的，我们去那儿。” “吃的？口红会花我才不要。” …… “不过没看见你的周淮宴啊？”叶敏手里拿着一块奶油蛋糕，小心地用勺子挑着，又说：“你确定他会来？” 确定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来碰？ 周淮宴回到周氏后就埋头工作，这些公开活动他基本不参加，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起码见他一次我也不会觉得这么度日如年。 “应该会来吧，”其实到这时活动已经进行了一半了，该来的都来了，我只能赌一把周淮宴会来接周蔓芸和顾晚心了。 “是吗，那就再等等吧。”叶敏也没有多在意，拿着手机用会场的背景拍了几张照片，要发朋友圈之前还跑来问我的意思，问我准不准她发。 叶敏这几张拍得都挺不错的，活动的品牌方拍得一清二楚，我看了几眼，一开始还没明白她干嘛来问我的意思，后来才反应过来，叶敏这朋友圈是要发给郑远桥看。 原来她也会做像是我这样隔靴搔痒的事儿来。 不过可惜，她的郑远桥就和我的周淮宴一样，根本没有在乎她去了哪里，叶敏的朋友圈发出去后，只有寥寥几人点赞，我倒是想给她点个赞，不过怕被郑远桥知道我和叶敏的关联，便忍住了。 “哎……”这么一来，叶敏也只好放下了手机，将目光集中到活动本身上来。 我记得我之前看过这么一句话，大约是为狗男人茶不思饭不想不值得，是包不够好看还是宝石不够香，但事实上，心里惦念着这么一个人时，真的会觉得这些身外之物都索然无味。 我不想让周蔓芸和顾晚心知道我也在，所以我到了地方后基本很少移动，叶敏是跟着我来的，也不知道她是觉得没有意思，还是怕和我分开，她也几乎没怎么动地方。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躲得过纷争。 “哎，你不是那个叫何曼的吗？”一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忽然指着叶敏说。 我听到声音也转过了头，看着来人。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我当然也没有全能到认识全城的有钱人，便只能小声问叶敏：“你认识？”而且刚才他明显说得是“何曼”，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果然叶敏这么对他说。 “认错？我怎么会认错，你上次放了我鸽子，我还找了你很久呢，你这贱人这么久一直躲到哪儿去了？” 这男人开始出言不逊，我也有些不高兴了，我对他说：“你没有听见她说的吗，你认错人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保安？你叫个试试，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跟我在这里犟，你给我站起来。”说着那男人就一把抓住了叶敏的手臂，将她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可不就是你，你这张脸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我爸给你的钱就够你满足了吗，我不是说了我也能给你钱？” “……先生我已经说了，你是认错人了。”叶敏被男人拽得脸都变了形了，但还是保持着理智对他说。 “你还给我装？哦你的意思是你不叫何曼是吗？也是，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用真名，正好这次机会我们又遇上了，不如你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男人冷笑着，说。 何曼原来是叶敏用过的假名吗？ 这下我也有些混乱，不过我不能继续让他这样放肆下去，而我也没有想到，我的脸竟然这么不好用，是我平时出来刷脸的次数太少了吗？ 这男人蛮不讲理，我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便只掏出了手机，让守在停车场的保镖过来。 好在今天出门时，王妈让我带上保镖，说我们两个女孩子出门还是有些危险，带着保镖比较保险。 我本来还觉得不会有什么事，现在我就十分感谢王妈的这句提醒。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赶过来后，那闹事的男人脸上也有了些变化，放开了叶敏，叶敏也急忙躲到了我和保镖的身后。 “原来还有点钱，看样子这回的金主就是这个女人了，早就知道你玩得开，没想到你还是个双儿。” 这下就是误会我和叶敏的关系了，我觉得无语，这男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叶敏归类成那种人了。 不过他会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么一来，我也确信了，这个男人和叶敏之前确实有过点什么。 “抱歉。” 而见我看向她，还没等我说什么，叶敏就主动和我道歉说。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还想多待一会儿，起码撑到结束，看周淮宴会不会来，这下不得不提前回去了。 “我们走吧。”我对叶敏说。 “哎，这就回去了？”叶敏也是一愣，说：“不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反正再怎么等，也是等不来人的。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连一面都见不到。 “走？谁准你们走了，你给我站住。”而即便被保镖拦着，那男人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甚至朝我们伸出手来。 “我劝你还是收手，” 我原本也不在乎这男人的威胁，我这几个保镖又不是吃干饭的，可还是有人主动站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手。 然后他又语气严肃地警告道：“你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 倒是终于有人替我表露我的身份了，我倒是笑了笑，站住了，准备看一下这个男人的精彩表情后再走。 “什么人？”那男人还不知死活，满是不屑地道：“不过就是个女人，能是什么来头？” “她是顾氏的幕后老板，我记得你家也有产业依靠着顾氏吧？” “什么？你说什么？少拿这些话来骗我。” “我怎么敢骗陆少呢，再说了我其他的事情能说错，这件事还能说错吗？”来阻挡的男人轻轻一笑，而他能说得这么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郑远桥。 显然认得郑远桥的人比认得我的人多，那男人立马沉静了下来。 而到了这时，活动的负责人也赶了过来，已经提前了解过事态的他们一到了后就卑躬屈膝地向我道歉，说让我受惊了。 这下我更是有气势，看着那一脸土色的男人，对活动的负责人说：“我倒是没事，不过他冒犯了我的同伴，我想这值得一个道歉。” “我没有认错人，她就是……”男人还想说什么，但被活动的负责人劝下了，最后只好低声下气地给叶敏道了歉，随后他也不敢多留，找了个借口后就走开了。 他走开后，我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视线放在赶过来的郑远桥身上。 今天来这里后，我也没有刻意找什么人，所以我还真没有想到郑远桥竟然也在，我想到叶敏为了故意让他看到发的朋友圈，不由在心里笑，他是不是一眼就看出叶敏在哪里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没问一句。 这男人啊，不喜欢的时候还真是心硬如铁。 “你们怎么在一起？”而果然，郑远桥看着我和叶敏，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 最后还是让郑远桥知道我和叶敏在一起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但也猜得到叶敏想趁这个机会和郑远桥单独相处，便留下一句“你们聊”，然后就走开了。 可刚走出去两步，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孔。 “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我们才过来看看的，没有想到原来是你啊。” 一看到我，周蔓芸就不客气地说。 她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也笑了笑，说：“怎么，让你们失望了？” “哼，失望大失望，晚心姐，我们走。”周蔓芸哼了一声，然后就对顾晚心说了一句。 她们这么利落地离开还是让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见到我，顾晚心起码会说上那么两句，没有想到竟然只是看了我几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怎么，这是看不起我吗？ 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立马就出声：“站住。” “还有什么事？”周蔓芸倒是停下了脚步，但语气十分不耐。 我当然不是找周蔓芸的，我看了一眼顾晚心，她仍旧是一身名牌，为了配合今天的品牌活动，还戴了他们家的饰品，她还真是在这点上一点都不落于人后。 我笑了笑，对她说：“听说你去周氏上班了？” 顾晚心像是慢了一拍，顿了一下后才指了下自己，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惊了下，早就知道顾晚心这女人很讨厌，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看不起我。 “哦，是这样，怎么，这和你有关系吗？” 而在我发火前，顾晚心说，只不过这话更加让我来火。 她这是觉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才敢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你能工作得了吗？”我定了定神，说：“周氏是不是也要加强一下员工的入职体检？怎么能把有精神病前科的人招进公司？你的同事知道你曾经住过精神病院吗？” “你！”这么一来，顾晚心才终于变了脸色。 我看到她急了的表情，终于觉得心里舒适了很多，估计她也在心里后悔吧，后悔那次她自作聪明装疯。 “晚心姐会住院还不是因为你，”而周蔓芸就比顾晚心单纯得多，她立马大喊大叫了出来，说：“晚心姐根本没有病，有病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晚心姐怎么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两年……” “蔓芸！”在周蔓芸更大声地叫来更多人来围观之前，顾晚心脸色通红地叫住了周蔓芸。 而周蔓芸这下才意识到她这样只会让顾晚心丢脸，她中了我的圈套。 “顾晚晴你这个贱人……”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将我怎样，只能咬牙切齿地骂我两声。 看到她们吃瘪的模样，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只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蔓芸发生什么事了？隔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我心头一震，没有想到周淮宴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来，还这么巧地，让他撞见了我欺负周蔓芸和顾晚心的场面。 第52章 天涯 而周蔓芸见到周淮宴，果然就是立马开始告状。 “哥你看这个女人，她又欺负我和晚心姐！”她这口气又娇又怨，好像真的被我欺负得不行一般，实际上我连一个毫毛都没有碰过她的。 “没有的事，蔓芸你不要瞎说。” 顾晚心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还是只是在装小白花，又这样劝周蔓芸道。 于是又惹得周蔓芸大喊大叫了一通“怎么没有！她又污蔑你是精神病，要不是当年……”等等，好久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不过我看顾晚心的脸色则是更白了些。 “这女人是谁，”正好这时叶敏回到了我的身边，她刚好听到了周蔓芸那一通话，连她也看得出来周蔓芸的智商很令人捉急，便小声在我耳边问道：“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对啊，顾晚心此时心里应该也很懊恼吧，竟然找了这么个猪队友。 “你说什么？” 叶敏这一声也不低，正好就让现在精神紧绷的周蔓芸听到了，又是一副怒目圆睁的模样。 “蔓芸够了。”而就在周蔓芸要更加让顾晚心丢脸时，周淮宴低声呵止了她。 “淮宴你不要责怪蔓芸，”周淮宴的话音刚落，顾晚心就满是焦急地冲到周淮宴的身边说：“她也是替我抱不平……”说完就咬着嘴唇，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儿。 我不由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她刚说完“不是这样”，转头又说“是替她抱不平”，她这脑子是不够用吗，前后矛盾自己都没有发现。 周淮宴看了一眼抱着他手臂的顾晚心，我想从他的那个角度看来，那一定是十分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模样吧，美人眼角含泪，向爱人控诉被人欺负，太过熟悉的桥段，让我都能在脑海中浮现出合适的插图来。 “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传来周淮宴的声音。 我一怔，急忙回神，看向周淮宴。 周淮宴果然没有甩开抱着他的顾晚心，而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眼神睥睨地看着我。 什么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看到了？ 还是说这只是他开始问责我的前奏？ 我扯出个不在意的笑，说：“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我在‘欺负’你身边的这两个女人啊，女人之间这样欺负一个人不是挺常见的吗？你之前不是也见过吗？” 是的，我说的便是我小时候的事，他所说的我欺负顾晚心也不是完全是假的，顾晚心她妈在的时候我动不了她，可是单独和她相处的时候我也不是软柿子，挑着机会将她妈施加在我身上的报复赶紧地还回去，当然顾晚心也不是好惹的，我掐过去她就掐回来，在周淮宴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比的就是谁先暴露。 可显然输的人是我，至今周淮宴都以为是我一方面欺负顾晚心。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周淮宴烦躁地“啧”了一声，再看向我时的目光也十分冰冷，“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别跟我说你是凑巧，你不爱参加这些活动，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竟然也知道我不爱来这些活动啊，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对我还算是挺了解的，他虽然没有爱上我，但对我已经有这样的了解了，是不是也是一种成果？ “想干什么？”我笑了笑，说：“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又何必来问我？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你，我想见你，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果不其然，周淮宴的脸色在我这话里脸色越来越难看，估计他现在心底也在后悔问我这句话了吧，而像是为了证明这个，周淮宴下一秒就不顾任何礼貌，转身就走。 估计连搭理我都觉得后悔了吧。 “这人怎么回事啊？”叶敏是第一次见周淮宴，见周淮宴这么不客气地转身就走了后，忍不住在我耳边吐槽道：“人这边还说着话呢。” 我笑了笑，其实并不在意他转身就走的行为，今天能见到他，还说得上几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目的达成，我心情舒畅，转头便对叶敏说：“我们回去吧。” 我这么利落地要回去，叶敏也是怔了一下，问我：“这就回去了？” “对，还留着干什么？哦，对了郑远桥呢？” 提到郑远桥，叶敏的神色低落了一下，她撇了下嘴，说：“也走了。” 都走了啊，那就更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而且因为这一出，对我们议论纷纷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我也真正算是出了一次名。 为了防止有人再骚扰，保镖一路护着我们上了车。 而因为这场活动本来就请了明星来增加曝光度，我们这样声势浩大地走出来，被等在外面的粉丝们误以为是他们家的正主出来了，一时更加围堵，我和叶敏不得不在保镖的保护下上了车。 “哇好多人啊，这些都是粉丝？”叶敏上了车后就跟我感叹道，又忍不住羡慕的语气，说：“现在明星都有这么粉丝的吗？” 我朝她笑了笑，说：“你想当明星吗？” “……算了，”叶敏像是真的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摇头说：“我要是做明星了，黑料肯定停不下来，别说红了，骂都被人骂死。” 叶敏这么一说，我也就知道了今天在活动上，那个胡搅蛮缠的男人不是认错人，我也是没有想到，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上，叶敏有很大的概率遇上她曾经“接待”过的客人上。 郑远桥具体让叶敏做了什么，我不好去问，但从那个男人的出言不逊来看，郑远桥让她接触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和郑远桥之间的事我不好去过问，她也说了做这些她也是心甘情愿，而在这时，她已经拿出手机兴冲冲地翻看刚才活动上的生图，还跟我分享。 “你看你看这个是不是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明星，哇这图也太假了，她本人哪儿有这么白，全身都涂的粉，近看跟唱京剧的似的。” 我瞟了一眼，确实是在刚才活动上的明星，不过对于此我没有说什么，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得多了，在业内也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则，知情的人也懒得出去说。 但叶敏不一样，她兴冲冲地，说要在网上发帖子曝光她。 “算了吧，小心你被粉丝骂死。”在她动手前，我还是好心提醒她。 可是叶敏还是没顾我的善意提醒，一直和黑粉对骂到睡觉的时候，还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来，跟我说这些粉丝真是愚蠢得令人可怜，就这么令自己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别人叫也叫不醒。 我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不如说反而是看了一眼叶敏，她在我这里一直是处于没有事情干的状态，每天抱着个手机刷动态，不过我看了一眼，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上划，实际上没有在什么内容上停留过。 也就是说，她也只是在消耗时间，而今天她这故意去挑衅别人的粉丝，也很难说不是给自己找事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这么一来，我也不想继续在家里待着了，待着也没有什么用，也见不到周淮宴，既然他说我不是那种喜欢参加活动的人，那我就参加了看看，反正每天寄到顾氏的邀请函数不胜数。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一改前态，带着叶敏参加这样那样的活动，很快我的名声就打了出去，而我这高调活动也不是完全的败家，因为此和顾氏合作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而这其中，我不得不承认有叶敏的功劳。 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可能还有像上次那样的扫兴的男人，我便每次都带着保镖，但事实上也没有几次，他们就都知道叶敏是有我罩着的了，便没有再有那样令人扫兴的事情发生。 我参加活动得很频繁，在网络上也渐渐有了我的身影，叶敏虽然说这样包装对公司也有利，但我还是不怎么想暴露在人前，这点利益，说白了算不上什么。 我这样反常，目的其实还是周淮宴，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做得太高调，周蔓芸有选择地略过了我，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一次都没有见到周蔓芸和顾晚心，那就更别论周淮宴了。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惹不起，那就躲着，反正海市这么大，他们总能划出一块属于自己的范围。 我越来越觉得我像小丑，不论我怎么搞出花样来，人家都懒得看一样，我原本我以为是书中的恶毒女二，可现在发现小丑才是最可笑的，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在别人的故事里。 我坐不住了，便叫叶敏把郑远桥叫了过来，叶敏在听到我让她叫郑远桥时自然也是惊讶的，问我叫他来做什么，我对她笑了笑，说，能有什么，自然是给他工作做。 是的，我要和周淮宴“发生关系”，只能从公事上下手，而这方面我需要一个十分了解我的帮手才能来。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去计较什么威信不威信的了，顾氏不过是顾思振留下的遗产，而且现在我每挣一分，还要与顾晚心她们母女俩分，那还不如破坏个尽，这么一来，顾晚心也不会坐得住吧。 而叶敏也没有问我是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听完就兴高采烈地去给郑远桥打电话了。 我知道她在我这里，一直是在等这个。 虽然她这举动，让我有点怀疑她一直留在我这里，是不是也是郑远桥的安排，不过还是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郑远桥是叶敏叫来的，他也来地很快，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我家。 是叶敏去给他开的门，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还是挺愿意给叶敏制造机会的。 “你来啦？” 叶敏站在门缝里说，她为了迎接郑远桥来，自然也是好好准备了一番，穿上了她那天与我逛街时一眼就看中了的裙子，那语气和动作，让我感觉她给郑远桥开的不是房子的大门，还是房间门。 叶敏这么精心的准备，郑远桥的目光却只是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对她那如同带着钩子一样的语气也恍若未闻，推开了门后就大步走了进来。 “你也失业很久了是吧，”郑远桥进来后我也没有和他废话，直接就对他说：“我这里有份工作，你愿不愿意接？” “接，你说是什么工作。” 其实我让郑远桥做的工作很简单，总的来描述便是尽一切的可能去找周淮宴的茬，就算花钱亏本也没关系，只要能让周氏受到影响，就足够了。 周淮宴虽然已经将周氏和顾氏的合作全部断了，但同在一个城市里，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是不可能的，郑远桥也十分迅速，没几天就有了成果。 周淮宴愤怒地打电话给我，问我突然的又是发什么疯。 我笑了笑，也不跟他装傻，直接说：“你不是想和我断绝关系吗，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不可能。” 对此周淮宴自然只有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我却越来越冷静，我也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故技重施，是的，一切都回到最初，周淮宴会再次回到我身边，但憎恨会更上一层楼。 这么一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了吧。 我在心里笑了笑，意外的是对这样的结局并不觉得害怕。 而周氏和顾氏之间的大战还在继续着，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会出现我预料不到的状况。 我被人骂上了热搜。 这也怪我之前疯狂刷存在感，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我的脸，于是等有关我的八卦被营销号大量转发的时候，便引来了众多的吃瓜群众。 而我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全部被人发到了网上。 我也点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写的还挺全的，或许从她们受害者的角度来看，我确实是个十全十的恶人吧。 热度高居不下，同时“心疼周总”这个热搜又被自动顶了上来，我点进去一看，发现其中有网友的调侃：思路转换一下，这难道不就是古早霸总文的性转版吗？获得很多赞，不过博主自己也在评论里补充：当然夺人所爱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好像霸总文里，女主也总会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吧？ 又是被一通疯狂点赞，没多久“周总女主”这样的话题又被顶了上来。 我就算不怎么精通这个，也看得出来第一个热搜是买的，后面则是自发顶上去的，现在的网友都通透了许多，对豪门的风流轶事也总是忍不住套用火文。 事实上，我也总是这样做，只是真的没有那么顺利啊…… 我没有一点危机感，甚至还觉得挺好玩，只不过公司里的那些董事们可就坐不住了，我虽然不知道搞这网上一出的人是谁，不过这还是影响到了顾氏的股票，董事们都要气炸了，疯狂地打电话给我威胁我不准用私事影响公司。 私事？我笑了笑，别忘了从一开始顾氏就只是我妈白手起家的，从一开始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东西，那既然如此，就该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董事们因此更加愤怒，有的人直接卖了手中的股票转身走人，他们断言我这样乱搞，顾氏也撑不了多久。 我并不在意，郑远桥倒是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色，不过他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达目的不放手，就乖乖做他的工作去了吧。 郑远桥越来越忙，整日在酒店里，听说晚上都很少睡，我虽然心底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还是没有让他歇一歇，好在叶敏对我这样折腾她的郑远桥也没有什么异议，而事实上她后来也不在我这里住了，她在郑远桥的酒店房间旁包了一个房间，每日趁着酒店服务的时候溜进去“照顾”郑远桥。 她这样算得上是打扰的行为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也不过是和我一样想能经常见到郑远桥罢了。 而周淮宴比我想象的坚硬，一直以来甚至连面都不来见我一次，或许是想等着最后的求饶吧。 我也不着急，只是等着，不如说心里还是挺期待的，我不由想到两年前，他失魂落魄地到我面前求我时的样子。 可是在这之前，顾晚心先是来找了我。 她的到来我并不意外，本来不想理她的，可难得她们的故事有了和我有关系的桥段，我怎么能放弃？ 于是我放她进来了。 “顾晚晴你这样做对得起爸爸吗？” 她一进门就这样对我说。 “公司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外面人对顾氏的评价也一落千丈，这样下去，顾氏会破产的！顾氏再怎么说也有你母亲的心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它？” 她不提我妈一切还好，但一提到我妈，我也忍不住为她们的厚脸皮笑了出来：“我怎么不能这么做？我才是后悔，这么多年任由我妈创造的公司养了你们这对贱人母女这么多年，你们现在还想吸我妈的血？做梦！” 第53章 瞎 顾晚心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许久都没有说话，应该是觉得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滚，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我也懒得和她多废话，她这张脸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事实上顾晚心跑来我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她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地盘还容得了她撒野？ 我这声令下，保镖也齐刷刷地走出来赶人。 “你……”顾晚心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憋了好久之后才说了一句：“顾晚晴你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我一听就笑了，说：“什么报应？不如说你现在才是报应，你和你那当人小三的妈的报应，你们想靠顾氏吃一辈子？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和你妈，就等着饿死街头吧！” “那你呢？”顾晚晴被保镖们架着，仍不放弃，她头发散乱地说：“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顾氏没了，你自己也不好过！难道你自己也不想过了？” 哈，这下终于表明真目的了，她今天来，果然是着急顾氏市值暴跌，能分给她的分红变少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 最坏不过穷光蛋一个，这样的生活我也不是没有过过，而且除了顾氏之外，这两年郑远桥也给我发展了不少其他的产业，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属于我一个人的，所以她们会饿死，我却不会，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 “顾晚晴你……”顾晚心瞪着我。 我看着她这气急又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更是觉得舒爽。 “把她丢出去。” 我一声令下，保镖立马行动，没多久我就听到从门外传来的一声极大的“哎呀”。 赶走了一只苍蝇，我心情舒畅，顾晚心被赶出时，正好叶敏也回来了，她蹦蹦跳跳的，光是看样子，也知道她心情不错。 “刚才那个不是你妹吗？”叶敏看了一眼顾晚心，问我：“她来做什么？” “能做什么，来恶心我的。”我翻了个白眼，靠在沙发上撑着头，似乎她来一下，我头都开始疼了起来，我摁着太阳穴，感觉到叶敏那满溢出全身的喜悦，才想起来问她：“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高兴？” “嘿嘿，我就等你问我呢，”叶敏一脸神秘，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跟郑远桥睡了。” 这话无疑在我耳边炸了一下，我一愣，惊讶转头看着叶敏：“你真的这么干了？” 她之前是和我说过起码要睡一次郑远桥，可我也只以为是她醉酒后的醉话，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她一脸羞红，显然是在等我问细节。 我忽然心情有些复杂，看着一脸高兴的叶敏，还是没忍住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郑远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叶敏的声音上扬，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高兴，“还在酒店里睡着，怎么了？” 我咽了下口水，睡着？那郑远桥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 “好了别那副样子了，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叶敏说着将双腿盘上了沙发，用和我一样的姿势坐着，说：“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醒着怎么可能碰我啊？我给他下了药，他之前是从来不碰我给他送的东西的，这回可能是忙得忘了吧，等我一回头，才发现他把我准备好的药吃了，你说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放过？” 她这么说我能理解，不过还是觉得什么都不知情的郑远桥有点可怜。 “可是这么一来，郑远桥是不可能爱上你了，等他醒过来了，他可能会恨得杀了你也说不定。” 这话我那天也说过，可那时我也没有想到叶敏有一天竟然会真的这么做，可是现在她这么做了，那不就是说明，郑远桥真的会杀了她？ 在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让郑远桥成为杀人犯。 “都做到这步了，我怎么可能还奢望他会爱上我。”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叶敏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一愣，惊讶转头看着她。 她抬了一下手，说：“我是这么想的，他既然一直不能爱上我，那我也只有放弃，那这么一来，我也不用为他考虑了，伤害他了又怎么样，不如说是正好，到最后我只想满足我自己。” 满足她自己？所以才这么做吗？ “其实晚晴你也和我差不多的，”叶敏突然又说，“你爱了他多久？可他也不是到现在还没有爱上你？别说爱了，可能讨厌还比较多，你觉得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既然放不开他，那就放过自己，起码不爱他，我们还能活得更有尊严些。” 尊严吗？ 我愣了愣，我当然知道我在周淮宴的面前是毫无尊严可言的，也正是因为太过卑微，让我始终没有办法相信周淮宴会喜欢上我。 也许在这点上，已经完全是死局吧。 “好了，你也多想想吧，趁郑远桥还没有醒，我要跑路了，在你上次给我买的衣服口袋里，我给你留了点礼物，这段时间多谢你收留。” 叶敏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更是一愣，她这就要走了吗？也太快了点吧？ 我心中有不舍，到这时我才不得不承认，叶敏的到来宽慰了我的孤独，我们同样的经历也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叶敏从这苦旅中解脱出来了，是的，其实我们都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解脱，忘了就好了，放弃就好了，可是我一直不愿意，所以才过得这样不开心。 那么我要和叶敏选择一样的路吗？放开周淮宴，也放过自己？ “你要去哪里？” 见叶敏抬脚要走，我不由追问道，有一瞬间我都想劝她留下来，反正在我的身边的话，郑远桥也不会伤害到她，可她现在要的应该不光是逃离郑远桥的报复，而是想要逃离郑远桥这个人吧。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叶敏的背影。 “对了，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了，”叶敏突然开口说，背对着我，“我妈前天晚上过世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了，也就是所谓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只要能找到一份工作就能养活好自己了，所以我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什么？叶敏的母亲过世了？ 我惊了惊，甚至费力回想前天晚上的叶敏有什么不同，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和我说过，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不需要再养她的母亲了，她没有承担她母亲的医药费的压力了，她就选择了和这里的一切告别，离开了吗？ 不，这只是一个契机，给了叶敏下定决心的机会。 而叶敏也只是想和我说最后一句“她去哪儿都一样”，她的意思便是不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伤心的，她要走了，我却连她接下来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而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我不该那样泼她的冷水，她刚回来时，明明是满满的一副想和我倾诉的表情。 叶敏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的这点雷厉风行也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本来她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就不多，也不需要打包什么，她临走时只背了一个装着她手机和充电器还有证件的包。 “你把这个带上。”她走得匆忙，我只来得及翻出一张卡来，事到如今，我给她能做到的帮助也只有这个了。 “……谢谢。”好在叶敏没有拒绝我的卡，将卡片收好后，叶敏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再见。” 嗯，再见。 我也对她说。 我生来的第一个朋友。 叶敏走后，我便更加怕一个人待着了，太可怕了，仔细回想起来，我竟然一直都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好在叶敏走后没多久，一个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让我一惊，急忙拿过手机来看，看到上面显示的人名后，我才笑了出来。 终于，我等到了周淮宴的电话。 我心情很是好地接起了电话。 “顾晚晴你一定要这样是不是？”一接通，周淮宴就咬牙切齿地对我道。 我对他这样的语气和话都不惊讶，这正是事情按照我想象进行的证明，我笑了笑，说：“是啊，我就是要这样，你不高兴吗？” 周淮宴在那头更是气得直喘粗气，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现在就收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他这都威胁我起来了？ 我更加觉得好玩，周淮宴现在清楚情况吗？竟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 呵，这可真稀奇了，我本来在等着周淮宴的求饶，却没有想到等到最后等来的竟然是他的威胁。 “顾晚心回去了对不对？”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是顾晚心从我这里回去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和周淮宴告过状了。 “这件事晚心没有做错，你不要转移话题。” 没有做错？我可笑了出来，她怎么没错？她这样的人，从出生一开始就是错！ “对，顾氏虽然从一开始是你母亲创造的，但后来如果不是有你和晚心的父亲，还有晚心的母亲经营，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她们分顾氏是应当的，你再这样下去，别怪我到时候起诉你。” 起诉我？ 竟然连这一招都想出来了？ 可是你觉得我会怕吗？ 不过周淮宴连我母亲都说出来了，看样子是顾晚心和他告过状了没错。 我光是想到顾晚心是怎么和周淮宴控诉我的样子，就觉得嫉妒要焚烧我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可以，我却不可以，难道只有顾晚心可怜，我不可怜吗？ “好，你这话说得好，”我倒是想和周淮宴好好算算了，看看这顾氏到底是谁的。“你知道鸡生蛋吗？” “什么？” “有第一只下蛋的鸡，你才有第二只下蛋的鸡，这样循环往复下去，你才有很多很多的鸡，和很多很多的蛋，但如果你连第一只下蛋的鸡都没有，你后面一切都是空谈。周淮宴，我说的意思你能听懂吗？没有我妈，他们上哪儿发展顾氏？不过是对顾氏修修补补罢了，还真让他们以为自己有什么功劳！告诉你的顾晚心，顾氏我一定要毁掉，这么多年顾氏养着她母女的账我也会要，你也可以看看你手里有多少资本，可以替你的顾晚心还这个钱！” “……顾晚晴，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开你那悲惨的命运？” 我气势汹汹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却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只是这样说。 什么叫悲惨的命运？我什么时候悲惨了？ “是的，我知道我一直以来误会了你，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吃过那样的苦，我也一直以为顾阿姨能照顾好你，对于这些，我感到很心痛，也很可怜你，可你不能一直抱着你这悲惨的童年不放，你不能用你的可怜想换取一切。” 周淮宴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带上了点悲凉的意思，到最后就变成了深深的叹息：“晚晴，你该向前看了。” 我在我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之前，啪的挂断了电话。 他原来已经知道了……他已经都知道了…… 我在心里无声呐喊着，是的，我一直想让周淮宴知道，我才是可怜的那一个，我才是需要关爱的那一个，才不是她顾晚心。 可现在他知道了，也不过一句“心痛，可怜”，他到底和围观我的群众一般，发出了一样的感慨。 我是可怜，但也不值得爱，是吗？ “不能用我的可怜换取一切”？ 周淮宴原来也已经察觉了我想通过让他知道小时候的真相，让他爱上我吗？ ……哈哈哈，我不由笑了出来。 周淮宴的这句话，则是充分证明，我的计划失败了。 他不会因为我可怜就爱我，顶多就是感叹一句“好可怜啊，”然后转身离去。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我产生过其他的感情。 终于……终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以前的我还能劝自己，周淮宴他现在不爱我，只是因为还被顾晚心那个贱人蒙蔽着，可是过往的事实哪儿有那么难查到，周淮宴或许早就知道了真相，却还是对我不理不睬。 反倒是顾晚心，他却愿意倾听她的诉求。 他到底爱谁，这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原来从头到尾，我真的一直是他们故事里的外人。 ……可是顾晚心有什么好？ 小三的女儿，还恬不知耻地吃着前妻家里的东西用着前妻家里的东西长大，周淮宴难道是瞎吗？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好？ 可周淮宴会爱上顾晚心这样的女人，眼瞎到将她身上的缺点视若无睹，甚至还当做优点，或许恰恰是说明了周淮宴这男人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什么嘛，原来我一直是为了这种男人丧失自我啊，真是无语，仔细想想他有什么好？钱也没我多，除他以外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床上的能力……似乎也就那样。 我这么想想，竟然从头到脚，都数不出周淮宴一点好了。 ……我至今到底是在迷恋这个男人的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想现在就把他拉到我面前来好好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我这样放弃自尊抛弃尊严。 我很快擦干了眼泪，又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周淮宴应该就在电话手边，我电话刚打过去，他就接了起来，而在接起来的一瞬间，他还在试图劝我趁早收手，说白了还是想让我给顾晚心和她妈留一口粮。 “这事我会再考虑，”我出声，我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也觉得十分冷静，冷静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这句话说出后，周淮宴也顿了一下，应该是有些惊讶我会答应得这么顺利。 我笑了笑，把我打这次电话真正的目的说出口：“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过来见我一面？电话里总是有些说不清楚，我们约个时间地点见面吧。” “……你既然愿意再考虑，那就不用见面了吧，”周淮宴还想拒绝，我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说：“怎么，见我一面都不肯，你还怕我吃了你？” 也许是被我这样的语气惊到了，那头一时没有声音，我便继续说：“这样，明天上午在宝华酒店，我等你过来。” 怕他不愿意，想了想我还是又加了道保险说：“你要是不过来的话，我就真的毁了顾氏，我说到做到。” 说完我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又心情很好地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订房间。 实际上郑远桥就在宝华，助理也是跟着他的，跟助理吩咐好工作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郑远桥现在在哪里？” 助理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说：“郑总还在房间里睡呢，刚才叶小姐来过了一趟，顾总，咱们这个什么时候结束啊？外面现在的评论可吓人了！” 也是，这样下去，不安的是他们这些做员工的，我笑了笑，说：“放心，很快就结束。” 第54章 破产 我提前很久就到了酒店，无所事事，便看着打发时间，一边等他。 周淮宴也不是傻，也看得出来我别的地方不约他，约酒店房间很是可疑，最后跟我改了地方，在酒店的大厅里见面。 “行，那我们就吃一顿饭吧，就当做是最后一顿。”我很爽朗地接受了他改变地点的提议。 “顾晚晴。” 我看得太入迷，一直到周淮宴走到我的身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 “哦你来啦，”我一边说一边收起手机，也不去在乎周淮宴那明显到不行的嫌弃的表情，“包厢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菜？” “没有。”他语气依旧冷淡，好像过来不是来和我吃饭，而是来陪我上坟。 我走在他前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心想你不吃也行，但一口水总是要喝的吧？ 是的，叶敏留给我的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在周淮宴来之前，我就让助理把药下在了等会儿他要喝的水里。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心情前所未有地好，还像是拉家常地一般，问他最近过得如何。 周淮宴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我过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是那副表情，对啊，这段时间我让郑远桥和周淮宴对着干，他当然过得不好。 我只是想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是我不对。 我看了一脸黑的周淮宴，最后还是放弃了和他解释什么。 很快就走到了包厢，看到只有我们二人的位置，周淮宴则又是皱了一下眉。 我这么细致地观察周淮宴的表情估计还是第一次，而就是这一次，我才发现，他几乎都没有给过我什么好脸色，总是一副迫于无奈忍着的表情，也对，他可不就是被我逼的？ 周淮宴没有胃口，坐下后也不点菜，算是十足地不给我面子了，我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碰，一副我欠了他多少钱一样的表情时，实在没忍住，问他：“周淮宴，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周淮宴被我这话问得一愣，坐姿都变了变，“……我没有说过讨厌你。” 哦？仔细一想还真是，他对我顶多就说过我是疯了，脑子不正常之类的，是他说话时总是顾忌着自己的教养吗？才没有让他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 不过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淡淡说了句：“是吗，”又抬了下下巴提醒他，“吃菜啊。” 他可能还是觉得这样干坐着看着我吃不合适吧，被我这么一说，拿起了筷子。 我让一旁的服务员添水。 周淮宴吃了一口后就放下了筷子，又顺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什么。 叶敏给我留的好东西数量不少，我也没打算用在第二个人身上，所以便全部用在了这一次上，在把所有药都扔进水壶里时我也犹豫了一下，现在我联系不上叶敏，也不知道这药要是过量了会怎样，但最后我还是把药全部扔进去了，算了就算有什么也是周淮宴活该，对，这一次我不光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更多的是想“惩罚”周淮宴。 谁让他空长了一双眼却是瞎。 叶敏给我的药药效很快，没过几分钟周淮宴就眼一翻晕了过去，不过我还是等了一会儿，才敢上前碰他。 “喂，周淮宴。”我叫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 我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药吃完了晕倒对不对，但这对我来说却是正好，周淮宴竟然起了戒心不肯进酒店房间，那我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我叫来了保镖，把周淮宴扛进了我在楼上早就定好的酒店房间。 让保镖他们把人丢在床上后，我就让他们出去了。 我对着床上躺着的人，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虽然早就有准备，等真的上了还是有点紧张啊。 这还是第一次啊…… 最后，我爬上了床，一点点的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不得不说，我虽然已经放弃了继续喜欢周淮宴，但周淮宴的脸蛋和身材却仍旧是百里挑一的，在看到他今天被裤腰收进去的一截窄腰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咽了一下口水。 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任我上下其手了，我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我太过紧张，以至于手都忍不住在发抖，手出汗，那米粒大小的扣子就更解不开。 而就在我满头大汗时，突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按住了我的手，我浑身一震，只见上方周淮宴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一震，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这么早就醒了过来，叶敏这药难道不是上次她给周淮宴吃的那个吗？ 就在我以为我这次睡人计划刚开始就要结束、我内心也盛满了要被周淮宴暴打的恐惧时，周淮宴一把掀开了我的手，同时整个人欺上来，我才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 等周淮宴开始热气呼呼地拱我时，我才知道，他这又是把我当成是顾晚心了。 他想当成我也没有办法，而事实上，不管我怎么咒骂挣扎，周淮宴都不为所动，我都忘了，这次不是醉酒，这次他还加了油，我当然挣脱不开他。 最后一次竟然仍旧是以这种方式让我有些不甘，但好在到了后来，他也没有那么急躁，我也算是终于有机会，好好观赏了一下他的肉体。 哎看过就行了吧，我转过了眼，其实和我在网络上看到人物画像也差不多嘛。 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没有逃走，而是盖着被子睡着，等到了第二天，便欣赏到了周淮宴那裹着被子，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他这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问人？ 我心里虽然有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为了他这幅表情，而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能干了什么，”我裹着浴袍从床上下来，说：“问问你自己的身体不就知道了？” 周淮宴更是不说话，一张苍白的脸写着空白。 我倒确实有些意外周淮宴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后来不是睁着眼睛的么？难道是忘了？ 我有些无语，接了点水喝，一边看向酒店外的风景。 今天就是新的一天了，新的一天，我该做点什么好呢？ “……顾晚晴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而就在我在头脑里认真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到周淮宴忍着怒气的声音。 我只好转过视线看着他。 他身上盖着被子，又一脸怒气的样子着实有些有趣，我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才问他：“怎么了？” “顾晚晴你还想和我装傻吗？”他咬着牙，说：“昨天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饭？” 周淮宴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我下了药，让我有些惊讶，是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吗？ “就是上次那个女人是不是？”周淮宴又说：“我听说你们最近好像关系不错，顾晚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和那种女人玩在一起了？” 意识到他是在说叶敏，我有些忍不住了，我看着他，说：“什么叫那种女人？你了解她吗就张嘴乱说？” “我怎么不了解？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很多男人都上过她……” “周淮宴你给我闭嘴。”我头一次这样烦躁地打断了周淮宴的话。 而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周淮宴惊讶之下，还真的打住了话。 叶敏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敢问过她，因为我知道这是她的伤疤，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作践自己，最后还是悲惨收场，我同情她，也更加心疼她，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算了，”我看我到最后还是保持不了心平气和，便想早点结束这闹剧，便说：“今天的事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完结，从今以后，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就转身进了洗手间，打算换了一衣服走人，可我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一直追到了洗手间里来。 昨天的药效估计还在，他那身形有些不稳，靠在了门框上，才问我：“顾晚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话说得难道不够清楚吗？ 我转身看着他，笑说：“怎么，我说我们不要再见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的吗？” 我顿了顿，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哦，你是在说离婚的事啊，可以啊，等哪天你有空了我们约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 说完我就拍了拍他的手臂，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周淮宴在后面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不过我没有回头，在关门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扑通”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周淮宴这样的举动其实还是让我挺意外的，我本来以为他醒过来后会怒骂发火，却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但也或许只是因为我溜得太快，没给他生气发火的机会罢了。 我很快将这事甩到了脑后，想着今后的生活，心情舒爽，而还没等我走几步，走廊里突然传来我熟悉的声音，正是郑远桥的那个助理，他正着急地叫着郑远桥的名字，让他不要乱跑。 怎么回事？ 我一皱眉，走过去一看，正好看到郑远桥的助理扶着他瘫坐在地上，而郑远桥脸色苍白，显然情况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我问郑远桥的助理道。 郑远桥的助理也是一脸急色，他告诉我今天郑远桥醒过来后就要出去找叶小姐。 找叶敏？ 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怎么到现在才醒？周淮宴都已经醒过来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是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 “你先把他送回房间吧，再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他看着不太对劲……” “晚晴？” 我正对郑远桥的助理吩咐着，瘫坐在地上的郑远桥认出了我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嘶哑地问我：“叶敏呢？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把她交出来！” ……还真是如我所说一醒过来就恨不得宰了叶敏的气势啊，那么这么一来，我就更不能告诉他叶敏现在在哪里。 好在这个时候郑远桥浑身虚弱，抓着我手腕的手也不是多有力气，我轻易就推开了他，然后和助理一起把他又搬回了房间。 郑远桥果然是发高烧了，我没有想到叶敏那药的药效怎么那么强，这样对比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淮宴的身体素质比较好了。 好在在助理的照料下，他第二天晚上退了烧，只不过醒来后第一件事还是跟我要叶敏。 这下我都觉得无语了，他怎么不找别人，一醒过来就找我要人？我虽然是和叶敏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但也不代表我对她的行踪完全了解啊。 而事实上，叶敏确实是已经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只好装傻，问他：“你找她干什么？” 郑远桥被我问得转过了脸，不再纠缠不休地问我叶敏去了哪里，我看到他这样，在心底笑了笑，对啊，被叶敏做了那样的事，他也不可能和我说的嘛。 “没有，只是问问你……” 我笑了笑，说：“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你得先养好自己的病，你这病是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加出来的吧？我很抱歉，不过今后也不用你加班了，我和周淮宴已经和解了，你以后不用和周淮宴做对了，公司的事务怎么处理还是照常吧。” 是啊，闹剧结束了，我也该醒过来了，剩下的便是顾晚心母女，我知道如果我对顾晚心她们母女下手，周淮宴肯定又会坐不住，到时候又是一通麻烦账，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着急处理她们，不过这次的事件可以利用，她们不是想继续依附着顾氏吸血吗，那我就给她们留一个空壳子，我倒是想看看她们还怎么吸。 想到这个，我在心里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后才注意到郑远桥疑惑的眼神，我看了他一眼，安慰他说：“你现在不用着急，等你养好了病后再说，知道吗？” 看着郑远桥又睡下去后，我才从他的房间里离开，出了门后，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奇怪，周淮宴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找我办离婚手续？ 他到底在等什么？ 我也是等到后来，才明白过来周淮宴这两天在做什么。 那天我从酒店回去后，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不过我还是想做点我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打算报了个班，重新拾起曾经的学业，既然我打算一直做个“有钱人”，那么该自己会的还是要学会才行，总是依赖别人是不行的。 但市面上针对我们这样的人群都是听着就高大上的课程，我怕我去了会丢脸，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课程，便想等郑远桥好一点了后，让他帮忙参谋参谋。 可等郑远桥痊愈，他最先告诉我的，却是一个让我猝不及防的消息。 顾氏的股票在这几天连续暴跌，已经快要到破产的地步，除此之外，我另外交给郑远桥投资的项目也无故受到各种影响，资金缩水。 怎么会这样？ 我虽然听不懂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只有一点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我的钱在变少，我本以为能够我花一辈子的钱，在变少。 我难以置信，后来我手下管理的娱乐场所又接连出现问题不得不停业整顿，短短几天之内，我手里的资产净就减少了一半。 我又气又急，可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郑远桥，他也在病中，没有来得及帮我看着不是他的错，而且我也说得没错，依赖别人是不行的。 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坏事，这下我也感觉得出来这背后是有人在故意在整我。 能有谁？现阶段和我有仇的人除了周淮宴，还能有谁？ 我还奇怪他怎么迟迟不提和我去办离婚证的事儿，原来是在偷偷整我呢。 我笑了笑，果然那天他对于我设计了他这件事还是来火的，只是一开始太过惊讶没有来得及消化而已，我竟然又差点闹了个笑话。 不过这也只是因为郑远桥生病了，我也并不慌乱，安慰郑远桥不用着急，慢慢调整过来就行。 我满是自信，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我都不知道我是从哪儿得来的自信，一直以来，我都对公司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夺权后的两年也只是一直在无所事事，这样的我，是怎么以为，我能斗得过已经回到了周氏的周淮宴？ 顾氏破产结算的那一天，他才现身来到了顾氏，此时的顾氏大楼已经人去楼空，估计这段故事也将被记在历史上，周氏仅仅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多年的对手顾氏破产清算。 我看着西装革履，一步一步朝我走近的周淮宴，笑了出来。 是啊，是我认人不清，我还总把他当做任我拿捏的软柿子，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 第55章 造房子 周淮宴其实并不弱这件事，我在早在这两个月里知道了，这两个月里，郑远桥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曾经看不起他的郑远桥，也在我的面前承认，他现在斗不过周淮宴。 周淮宴不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事实上他的手段深沉莫测，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意外这个事实，周淮宴确实是一直被我压制着，才一直没有发展的余地，可现在这对我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把我饭碗都端了，我以后吃什么去？ 我没有想到，都到了这时候，我竟然还会过上为生活发愁的日子。 顾氏不是一天就完蛋的，在这期间，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周淮宴谈谈，实在不行，求他放了我也行，但同时地，我也不信周淮宴回去后就默默地开始整我，他曾经被我那样戏弄过，应该是想听我一声求饶的，我便等着他来找我。 可我没有想到，等到了最后，竟然是一直等到了顾氏真的破产，周淮宴才缓缓登场。 “……顾晚心怎么办？” 看见他，我心情复杂，这个时候他才过来，肯定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的胜者姿态的，而我也确实是输家，输得一塌糊涂。 怕连累到郑远桥，我让他提前走了，他要再找工作也行，不过在海市估计是不可能了，他的名声已经臭了，而且因为周淮宴的影响，他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我并不愤怒我的失败，都这么久了，我还愤怒什么，我自己的无能我是早就知道的，当初我所拥有的，也只有冒死为沈长影偷了家里财物的勇气，沈长影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愿意为我做这些事。 而这次我失败，我也知道其中有一个原因是沈长影不在，他现在自顾都不暇，那就更没有空来帮我，在顾氏破产前夕，郑远桥也提醒过我要不去找沈长影帮忙。 沈长影或许能帮我起死回生，但我不想这么麻烦他，又或许在心底，我放弃了。 我当初对周淮宴还有他的家人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现在还给我也是理所当然，让周淮宴回到周家，我就担心过我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放虎归山。 现在一切按照我预想的进行着，倒是一点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我不惊讶，一点都不惊讶，看着周淮宴的脸还觉得很平静。 事实上连刚才那句话，也是我明知故问。 顾晚心能怎么办？ 我要毁掉顾氏的时候，顾晚心还心急地跑到我这里来阻止我，可到了这一次她就一声不吭了，理由很简单，这一次是周淮宴干的，周淮宴在这样干时，肯定已经答应过她会保证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不用她担心。 到这时我倒是有些庆幸我和周淮宴的离婚手续还没办了，起码这个时候顾晚心和周淮宴还不能真的成为夫妻关系，这是我最后能恶心到顾晚心的一个地方吧。 “她不用你操心。” 果然，周淮宴说。 我扯了个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的办公室已经被人搬空，搬的时候乱糟糟的，垃圾撒了一地，也没有人清理。 “那周总是来这里做什么？”我问他。其实我差一点就把下一句问出来了——你是来找我离婚的吗？ 但我忍住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不能继续让他如愿下去。 这样太便宜他了。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下来看看。” 我还以为周淮宴是有什么大事，却没有想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竟然是这句话。 哦，来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惨样吗？ “那现在你看到了？” 周淮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我。 这下应该是已经看够了吧，我没有他想的那么惨，也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好。 反正就是这不上不下的状态。 我故意在这里停了一下，让周淮宴看个够，他努力了这么久，我总得让他又足够的时间验收自己的成果，然后我便说：“那你可以走了吗？” 周淮宴到这时脸色才微微一变，估计是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我还对他这么不客气吧。 可我也没有怕他，只是这么继续看着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里不过多久法院就要过来收了，你还是别在这里多待了。”过了一会儿，周淮宴说。 我今天确实是觉得有些可惜，才来这里坐坐，没有想到就正好等到了他。 不过我还是朝他点了点头，说：“好，多谢你的提醒。” 周淮宴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看到周淮宴离开的背影，我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的，看样子他今天真的只是路过，连要和我离婚这件事也没有想起。 不和我离婚，那就代表暂时不会和顾晚心结婚，想到顾晚心到现在还没有实现和周淮宴结婚的梦想，我想想还是觉得很好笑的。 我什么都能让她得逞，唯独这一点不行，而且我敢肯定，得知我现在一败涂地的顾晚心，绝对不会坐得住，她会比周淮宴更加疯狂地嘲笑我。 就算是不想看见顾晚心，我也觉得我该离开这里了。 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和叶敏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一个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并不担心目的地，不过我还是比叶敏现实一点，起码回到家里，能拿走的拿走，这些我绝对不会留给顾晚心她们！ 王妈她们我已经让她们回去了，关于公司的传闻她们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在真的没钱之前，我还是多结了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们，以至于她们走时都泪汪汪的，还嘱咐我如果将来还用得着她们，叫我一定让她们回来。 我笑了笑，自然是没有给准确回复的，都到这时候了，我以后应该是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两年前我还能用“我也是顾氏的继承人”堂堂正正地和她们抢财产，可是现在不行了，顾氏不复存在了，属于我的东西也没有了。 我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有些对不起我那已经面容模糊的妈。 最后还是把她留下的东西糟蹋没了。 我没有多感伤，收拾了东西后就从我那已经停水停电的别墅了走了出来。 “正好，我正要找你。” 而我刚一推门，就和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我一惊，有些惊讶地看着郑远桥，说：“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已经让他带着他母亲离开了？ “我妈我已经拜托人送回去了，”郑远桥看着我，说：“我是来接你的，我不能让你也跑掉。” 也？ 他说的是叶敏吗？ 是的，在这两个月里，郑远桥一直在想办法找叶敏，但因为分身乏术，他并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实际上在看到郑远桥这样的举动时，我还是觉得很讽刺的，叶敏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她人间蒸发了，倒是想起来找了，当然郑远桥想找到叶敏，估计也是想报复她的多。 可他还要怎么报复叶敏，叶敏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他还要从她这里夺走什么吗？ 郑远桥这样了，我就更不能泄露叶敏的消息，而事实上，自那天之后，他也没有试图从我这里打听叶敏的下落。 当然了，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跑？”我手里握着行李箱大言不惭，“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跑了？” 郑远桥扫了一眼我旁边的行李箱，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确实是想走，但到底去哪儿还没决定，我本来想等去了车站后再决定，没有想到郑远桥直接来堵人了。 “……我不想跟你走，再说了，我跟你走了以后怎么办？这又像什么……” 郑远桥到现在还没放弃我，估计心里对我还是有点幻想的，而我却还是一点都不想回应他的想法，我已经利用了他很久，这样继续下去我心有不忍。 “我那边有奶奶留下的老房子，修理一下就可以住，虽然是在乡下，但这两年发展得不错，超市的品类也很齐全，生活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话还没说完，周淮宴就打断了我的话说。 这下我也闭上了嘴，我现在也算是认清了自己，我知道我不是那种努力的人，过早地承认了自己的平庸，所以我对接下来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期望，顾氏这边捡捡那边拾拾，我现在口袋里也有几十万，这些钱若是省着点用的话，维持自己的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郑远桥不愧是和我相处得久了，对我很是了解。 算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什么样的日子不是过？ 我笑了笑，对他说：“行吧。” 我和郑远桥上了大巴车，海市出发到郑远桥故乡的大巴一天只有一趟，可见有多偏僻。 我倒是不怎么嫌弃，想当年顾思振和顾晚心的妈把我丢下的地方更偏远，他们是觉得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可能回去的吧。 我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我童年的事，被周淮宴那样说过了后，我也时不时地会思考我是不是真的太过执着于我悲惨的过去。 那是我咀嚼了又咀嚼了好久的恨意，想这么忘记当然不可能，或许我一直这样和他们提这些，正是因为我希望他们能补偿我什么。 对我忏悔也好，赔罪也好，我想让他们做的，不光是让他们付出代价，还要他们在我的面前承认，他们错了。 可事实是，谁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顾晚心更是理直气壮，周淮宴并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向他寻求愧疚从一开始就是找错了人。 ……算了算了不想了，周淮宴竟然也会喜欢上顾晚心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说明他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么多年我对他的童年滤镜太厚了而已，现在滤镜掉了，周淮宴也不过是个长得帅一点又有钱的男人而已。 没事没事，这种男人遍地都是。 我这么想着，便靠着窗户睡着了，西下的太阳照在我的脸上，身上，让我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算是到了郑远桥的家，当然这并不是终点，郑远桥又叫了辆出租车，又开了两个小时后才到了郑远桥的家。 好在郑远桥妈已经提前一天到了，已经将房子收拾好了，见我们到了，就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让我们先进房间里休息。 我进去一看，发现正好分了两个房间，这两年郑远桥在外面挣了钱也没闲着，花了钱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修了，看着还很新，只不过里面的家具很简单，一看就知道是不打算在这里常住的。 现在郑远桥算是被迫回来了…… 这么想着，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郑远桥还是被我拖累了啊…… 休息好第二天后，我就让郑远桥带我去看了他奶奶曾经住过的房子，在见过郑远桥家的房子后，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等看到屋顶都要烂得破洞时，我真的觉得接受不了了。 “我奶奶很早就过世了，这是老房子，也没有想过翻修，”郑远桥在我身边解释道，过了一会儿又问我：“不然就住在我家吧，当初我翻修的时候刻意多策划了几个房间。” 我有足够的动机怀疑郑远桥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我看了一眼他，说：“你刚才说翻修是吧？那你应该知道本地的工人吧？” 郑远桥有些愣愣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既然花不了多少钱，那我就出钱把这里修一下吧，你之前修你家有经验了是吧？建造的图纸能不能借我参考一下？” 郑远桥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后，才不确定地问我是不是想造房子。 造房子？ 这个词听起来不错，有种亲手建设自己未来的感觉，我挺喜欢的。 “对。” 郑远桥虽然看着很是不愿意，但还是帮我叫来了工人，郑远桥和他们说的是本地的方言，我不怎么听得懂，他叫来的也都是本地的村民，郑远桥先是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吃着喝着，造房子的事情就确定下来了。 郑远桥虽然说了交给本地的工人就可以，他们都是有经验的，知道该怎么造，但我还是挺想参与的，想到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就觉得高兴得不行。 工程很快就开始了，先是拆除了一开始的老房子，把砖头运到别的地方，这些砖头也不是就当垃圾处理了，有的还是整块，还可以再利用。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在一旁挑选砖头。 我做这些事情是出于自己自愿，也因为心里高兴，感觉自己有无尽的力气，所以等我自己晕过去时，我也没有意识到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后来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睁眼看到熟悉的景象，鼻子里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时，我才意识到，我这是在医院。 “你醒了。”郑远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一惊，看向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便只好就这么继续躺着。 “我这是怎么了？”我咽了一下口水，这才发现我喉咙也干得不行，声音也是哑的。 “你中暑了。”郑远桥说，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拿过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水，递给我，说：“真是的，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不用做那些事？” 他说的应该就是我在工地上帮忙的事吧，确实在戴上安全帽的时候，我有种到了工地上打工的感觉，不过想到是为了自己将来住的房子而劳动，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醒了吗？” 郑远桥还想和我说什么，病房里突然走进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郑远桥站起身来，用本地的方言和他说了两句。 “这是我同学，”郑远桥和那位女医生打过招呼后，便和我介绍道。 原来是同学，我愣了愣，朝她道：“你好。” “你好，”她可能见我是外地人，便和我用上了普通话，说：“早就听说远桥在外地交了个漂亮女朋友，这次终于带回家了啊。” 女医生笑着朝郑远桥挤了挤眼，郑远桥神色动了下，刚要说什么，那女医生却已经接着说：“不过女朋友怀孕了是不是该早点准备婚礼的事了？到时候肚子大起来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她这话还是用的普通话，所以我还是听懂了的，这下我直接愣了，怀孕？我没有听错吧，她刚才说了一句怀孕？ “到时候要记得给我发请柬啊。”女医生好像根本不会看人脸色，笑着说完这句，郑远桥也许是觉得和她解释很麻烦，就应付了两句后，让她出去了。 “你要怎么办？” 女医生走后，郑远桥就问我。 原来他是在我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怀孕了…… 竟然又怀孕了。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惊讶后，我也不由觉得好笑了，上次也是一次就中，这次竟然也是，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竟然这么容易受孕。 “能怎么办，”我笑了笑，心情也没有那么阴郁，我本来以为今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没有想到上天竟然又给我送了一个过来，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他了。 “当然是生下了。” 第56章 三年后 我要生下来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郑远桥就更是。 不过这么一来，我就不方便继续住在乡下了，也不能再受郑远桥的照顾，这样总是被认作是郑远桥的女朋友我也不舒服。 我这样提出来后，郑远桥当然不愿意，神色着急地问我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留下周淮宴的孩子，他对我下手时一点情都没留，完全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 郑远桥这话还是有些严重了，周淮宴再怎么过分，也没有当年我那样比他那么过分，不能继续游手好闲或许是一件坏事，不过要是自己去打工的话，养活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一个人活着真的太累了，这个孩子出现得刚好。 我也终于有一个属于我的亲人了。 上一个出现得太突然，我也确实为要不要留下他思考过，现在也正是因为有了上次的思考，我才更加要留下这个孩子。 郑远桥自然是不理解，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是难看，我也不想继续和他有多瓜葛，欠他人情越多让我心头越重。 “……难道我就不行吗？”郑远桥沉声说，“我到底有哪儿不行？” 到了这时竟然还不放弃，我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坚持，还是无奈他，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郑远桥，你知道吗，我不想将就，我本来就没有一定要和谁在一起，既然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想随心所欲。” 对，随心所欲，反正我已经是一个人了，也不用为了谁而勉强自己，那就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郑远桥听了我这话愣了愣，然后才看着我，扯了一个笑后，说：“顾晚晴，你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的人啊。” 自私？ 还真是这样，我笑了笑，说：“是的。” 郑远桥这下应该也算是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了吧。 郑远桥应该是放弃了，后来带着我回他家取东西的时候也一直一声不吭，只有郑远桥的妈跑出来问了我一下，担心地问我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稍微中暑了，”我朝她笑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我已经怀孕了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是吗，那就好……” 造房子的事情最终还是中止了，这点上我还是挺遗憾的，毕竟这两天里我最期待的事情便是这个了，但留在村里养孩子还是不方便，还是找个封闭一点的小区比较好。 既然要正式养孩子了，我便又计划了一下，好在在怀上一个的时候，我闲得无聊查过不少孕期婴幼儿期的资料，准备起来便还算得心应手。 而在这期间，我也惊讶的发现，比起上一次，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周淮宴长得不差，孩子以后的颜值值得期待。 后来我又去医院做了一次完整的检查，好在这两个月来我虽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它”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是个健康的孩子。 得到这个结果，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剩下的就一切就绪，就等孩子出生了。 而在孩子出生前，还发生了一件我意料不到的事情。 叶敏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她来找我了。 据她所说，她是在网上看到了顾氏倒闭的消息才回来找我的，不过她去的时候，顾氏大楼已经人去楼空，别墅也已经拍卖，海市已经没有了我的痕迹。 后来她联系了我，是的，到现在我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换，我这么离开后，也没有人问过，估计谁也不会记得我吧。 叶敏知道了我在哪里后就跑过来了，说是来找我还卡的。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她走时我匆忙找了一张卡给她，具体多少钱我也没有看过，她拿过来一说我才知道那里面有五百万，比我现在的全部身家都多。 “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大方了吧，”叶敏说，“你不知道我去自助取款机查一下吓得半死，你啊，真是傻，我和你才认识几天，就给我这么多钱，你这样很难交到真心朋友的。” 叶敏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离开快三个月，这笔钱她只用了个零头。 “算了，我也不想在外面漂了，在外面继续漂着也只是把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扔在那个仍旧是陌生的城市，”叶敏说着，看着我，说：“我想留在这里，这次你还愿意收留我吗？” 我愣了愣，等明白过来叶敏的意思后，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于是接下来的生活就是我和叶敏互帮互助的生活，有她带回来的五百万，我先把还是租的房子买了下来，产权写的是我和叶敏两个人的名字，叶敏在这件事上本来还很反对，说不要，这样弄得我们好像女同性恋似的，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原本我这样做只是想让叶敏也有稳定下来的感觉，有一个家的感觉。 她既然提起了，我便问她：“那你接下来还想爱上别人吗？” 被我这么一问，叶敏果然沉默了，“你这问题很扎心哎，这个时候你让我爱上别人，也确实不想，恋爱太累了，现在只要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叶敏说的也正是我想的，爱人什么的太麻烦了，像是现在好好的、平淡的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叶敏最终还是答应了在产权证上加上她名字。 这么一来，我和她的生活算是就这么开始了，几个月后，我在市里的医院里，顺利地生下了一名女婴。 “对了，你和周淮宴真的算是结束了？” 叶敏帮我抱着孩子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来。 “结束了，都这么久了。” 其实我没说我和周淮宴的离婚证还没办，这也算是我最后留给他和顾晚心的烦心事吧。 不过这对于周淮宴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顶多不能和顾晚心领取结婚证罢了，他们该做的还是能做，而且等到了时候，周淮宴也完全可以起诉离婚。 我便一直等着，等着周淮宴给我寄法院传票，不过我一直等了三年多，也没有等到。 连我都要忘记我和周淮宴之间还有这么一张纸的联系了。 当然，要我真的忘记周淮宴这个人也很难，因为他时不时地还能上一上电视，顾琪琪有的时候在客厅看电视时还会指着他“呀呀”，我当然不会告诉琪琪她的生父是谁，现在她还在牙牙学语，只是看到帅小哥移不开眼罢了。 我和叶敏都闭口不提琪琪父亲的事情，或许在心底，我们都以为不会再见到周淮宴。 可世事不会让人如愿，在一个毫无预兆的一天，我就见到了周淮宴。 叶敏后来盘了一间门面做起了女装的生意，她的眼光好，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衣服在朋友圈里销路很好，除了门面的生意，叶敏有的时候也去给熟客送送衣服。 而在这期间，我就帮她看着门面，因为是个人流量不大的小城市，平时也没有人上门，我便带着琪琪在店里一边玩着，一边看着门口。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我拿过来一看，是叶敏打过来的，她跟我说她走时着急，给客人拿错了衣服颜色，但客人又着急，只能让我从仓库里找出来，再给她送过去。 我答应了一声好，便走进了里间给叶敏找衣服。 “琪琪不要乱跑哦，”我对琪琪说了一声，她现在虚岁四岁，是已经能简单说话的时候，但门面靠近大马路，我还是嘱咐了她一声。 可就在我走进里间找衣服时，还是听到了让人心一紧的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我心一跳，立马就扔了自己手里的衣服跑到外面。 而就在这时，我刚好看到周淮宴从车上下来，司机也在一旁，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琪琪说：“还好老板，没有伤到人。”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周淮宴，也有些犹豫要不要靠近，思绪一团乱麻的时候，琪琪害怕地大哭了出来，我才一步冲上去抱住了琪琪。 还好，我粗略检查了一下她，发现她除了膝盖上有些蹭破，其他的没有什么伤，这里虽然靠近马路，但因为道路狭窄，车辆的速度一般不会太快。 “小姐，你看这是你女儿自己跑出来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再说了小孩这么小，作为大人怎么能不在一旁看着呢……” 周淮宴的司机开始长篇大论起来，说白了就是不想负责。 我倒是没有想到周淮宴找的司机这么没品，差点撞到人了，一句道歉都没有，就先开始推卸责任。 我将琪琪抱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对那司机说：“对，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也没有想责怪你什么，不过你一声道歉都没有是不是有些不对？好歹问一句孩子怎么样吧？” “……这不是没有受伤吗？” 孩子受到惊吓了没有看到吗？ 我越想越气，也懒得和他们再争辩什么，瞪了他一眼后，就抱着大哭不止的琪琪走回了店铺。 “顾晚晴。” 周淮宴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但我没有停顿。 可我也知道，光是这样周淮宴不会放过我的，在我抱着琪琪走回了店里后，周淮宴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还是没忍住朝他看了一眼，这都过去了三年多，他也不是一成不变，光是瞧着，也看得出来他身上那沉稳成熟的气质更加清晰了。 如果我在，他也会变成这样吗？ 我不由想。 但我没有多关注他，而是耐心地哄琪琪，又帮她把膝盖上的伤口处理了。 “琪琪，以后答应妈妈不要乱跑了好吗？”琪琪渐渐止住了哭泣，我便这么和她说道。 “知道了。”琪琪的眼里还包着泪，不过还是乖乖地答应了我。 “妈妈，这位叔叔……”琪琪也不是瞎，周淮宴这么个大活人站在旁边，当然碍眼。 “妈妈知道，琪琪先进去玩一会儿玩具好不好？”我对琪琪说。 “好。”琪琪乖乖朝我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进了里间。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等琪琪走后，我才对周淮宴说。 他原本在一旁等着，干站着又帮不上什么忙，明明也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了，站在叶敏这不大的店面里，反而让人感觉到他有一点不知所措的局促。 这么说着，我才又一次正大光明地把视线放在周淮宴的身上，嗯，几年过去，他真的变得很成熟了，那一身沉稳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啊…… 而琪琪差点发生车祸，本来就引起了邻居的注意，只不过本来应该是进来关心琪琪伤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周淮宴的司机挡在了门外，这会儿又对周淮宴的豪车指指点点，总的来说，外面挺热闹的。 周淮宴朝外面扫了一眼，他的助理就很有眼色的把门关上了。 哦呵。 我有点惊讶，倒是有点想知道周淮宴要干什么了。 “有点事过来这里。” 过了一会儿后，周淮宴才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几年不见光是这么互相盯着也不可能，我只是客套一下，倒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回答了。 “你这几年原来一直在这里？”周淮宴又问我。 “对。” 周淮宴又像是要说什么，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惊讶了，“这几年你都没有找过我？” 不过这话一问出来，我自己也觉得我是在说废话，他当然没有找过我，不然我这几年怎么能生活得这么平静？ 我越想便越有点烦躁，我提起这个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快，我又用了几年明白过来对于周淮宴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这又有什么值得我骄傲的？ “孩子我刚才看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也用不着你们付医药费了，你走吧，再这样下去你影响到我做生意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开始请他走人。 “……你在这里做生意吗？” 周淮宴又问我。 他这话问得有些克制，像是在忍着什么，不过这一下算是真的戳中我了，我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说：“对，有意见吗？还是你觉得没看到我流落街头，失望了？” “不是……” 周淮宴淡淡回应了一句，但是我根本没有听进去，虽然我现在的生活算得上是平静幸福，但提到这件事，我还是忍不住来火。 “你走吧，”我忍了忍火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发火没有一点意义，便只说：“今天就当做是我们没有见过。” “可是孩子是我的吧？”周淮宴忽然急说，甚至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我：“我没有认错吧？孩子是我的，她长得很像我。” 这话真的惹怒了我，琪琪长得像周淮宴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我努力了那么久，竟然只有个参与奖，这点不甘，即便在后来我听到很多夸赞琪琪长得好看的话都没有减轻。 长得这么像他，要是遇到了，这不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吗？ “……你想说什么？” 我也放弃了，看着周淮宴问。 没有想到这一次轮到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是那一次吧？在酒店那一次，对吗？” 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我有些惊讶，不过他也说得没错，我统共和他就睡了两次，还都是被他折磨得不轻，除此之外，我也没地方弄孩子去。 想到第一次，我忍不住有些好笑，说：“哦对了，当初你还怀疑过我第一回是不是拿孩子骗你，后来我自己把孩子打了，你也没地儿找孩子去……早知道你的基因会这么强大，我就该生下来逼你认的……” “那你怎么不生？”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周淮宴就打断道。 我一愣，这才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而他一脸正经，竟不像是在说笑。 生下来让他认？ 他在开什么玩笑？他那时候是会认的样子吗？ “不用，”我冷冷道，“我那时候想要的是你的真心，拿孩子逼你认也没有意思，再说了那孩子我本来就没想要，所以就打了，该不会说你到现在还对那个孩子心怀愧疚吧？” 周淮宴脸色变了变。 “是吗？”我笑了笑，说：“那也说明你也不过是个容易被女人拿孩子绑架的男人，那我真是庆幸了，你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男人，你还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不是愧疚，”我的话还没说完，周淮宴就有些烦躁地打断了我的话，说：“我是生气，顾晚晴你什么时候能等我把话说完？也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自作主张？” 周淮宴这话倒是让我愣了愣，自作主张？我什么时候？ “哇，这是怎么回事？门怎么关着？你是谁？干嘛站在我店门口？”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叶敏的声音，叶敏和门口守着的司机争执了一会儿后，紧闭的门被推开，叶敏走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我和周淮宴后，愣了一下，然后才一皱眉：“周淮宴？你怎么在这里？” 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接着就脸色一变，说：“你该不会是来抢孩子的吧？” 第57章 从很早，就喜欢你 叶敏这一叫唤倒是真的提醒了我，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周淮宴是不是要来和我抢孩子。 如果真的是，那就不好了，我一下子慌了，我女儿这么可爱，谁能保证周淮宴是不是一眼就看上了，然后又用“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样狗屁的理由来跟我抢孩子？ 而我也很快想到，要是周淮宴真的拿这个理由来和我抢孩子，我还真的抢不过他！ “……你能走了吗？”我再次面对周淮宴，这一次赶客的语气就更明显了：“孩子没事，你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周淮宴听到我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当然不高兴，只不过他刚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就听到叶敏在里间慌张地叫了一声：“你们都别说了，孩子晕倒了！” 我一惊，几乎是立马就冲进了里间，而到了里面后一看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和周淮宴在外面毫无意义地纠扯着的时候，琪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了，她应该就在小桌子旁玩玩具，地上铺着防摔的泡沫垫，也正是因为此，我都没有听到她摔倒的声音。 “还有呼吸，额头好烫，应该是发烧了，”离琪琪最近的叶敏迅速地检查了一下琪琪，然后便对我们说：“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说着叶敏就抱起了琪琪，我急忙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琪琪，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上嘴唇微微翘着，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怎么好好的突然发烧了？ 我满是焦心。 而在一旁的周淮宴则是把这个很快联系到了刚才的“车祸”上，立马就说：“我送你们去吧。” “不用，”叶敏在我前面拒绝了他，说：“你不知道当地的医院在哪里。” 叶敏这话说得也没错，周淮宴今天只是路过这里，对这里当然一点都不熟悉，出了门后，我将店门锁好，叶敏便将手里的琪琪交给我，然后给我还有她自己戴上安全帽，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就骑上小电驴，直接抄了近路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我们立马找了熟悉的医生，琪琪并不是一个多身强体健的孩子，这也许和我孕初期没有注意有关系，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肚子里，那会儿还正好是周淮宴毫不留情打击顾氏的时候，虽然那时候还有郑远桥在我前面顶着，但我跟着也操了不少的心。 我越想越觉得心急，虽然叶敏总是安慰我说小孩子小时候抵抗力差不是什么稀奇事，等长大了就好了，可是每一次这样生病吃药挂水，我心里都难受得很。 琪琪还在发高烧，让熟知的医生看了后就先开了退烧药挂上，周淮宴赶来时我正好陪琪琪在挂水。 琪琪还太小，一个人坐不住，所以是坐在我身上挂的水。 看到周淮宴，我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还跟来了。” 周淮宴没管我不善的语气，只蹲下来问已经苏醒过来的琪琪，“琪琪，感觉好点了吗？” 琪琪是在挂上了水后醒过来的，一醒过来见自己在医院还奇怪了一会儿，不过她一直扎针就很乖，又全身没力气，便只靠在我身上。 而她听到周淮宴一过来就问候她，有些奇怪：“叔叔你怎么知道琪琪的名字？” 小姑娘说话萌萌的，又傻气得可爱，平时我就被她这样萌得不行，养孩子比我想的要治愈得多，所以这几年来，我从没有后悔过把她生下。 可现在就不行了，要是周淮宴见琪琪可爱，更想从我身边把她抢走怎么办？ 我将琪琪往怀里护了护，然后才看着他，说：“我在问你话呢。” 他眼里难道只看见他的女儿了吗？ 周淮宴看不见琪琪了，这才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说：“我的车不小心撞到了她，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他这话说得自然在理，可我就是不想让他继续看见琪琪，便说：“没事，琪琪她只是发烧了，跟你今天的车祸没有关系。” “发烧？她今天上午就有症状了吗？”周淮宴问我。 我没有想到他问得这么详细，我有些不爽，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是医生么？都说了和你今天的车祸没有关系，你可以回去了。” “可能我还真的懂一些，”周淮宴没管我恶劣的语气，而是笑着说：“在照顾孩子上面我可能还是有些经验的。” 孩子？ 我一愣，他上哪儿照顾孩子去？ 他哪儿来的孩子？ 这么一来，我才想起来，也是，这都过去了三年，周淮宴和顾晚心之间的孩子要是也出生了，也该像琪琪这么大了。 瞬间我心里又酸又难过，还有一点难堪，对啊，周淮宴都有自己的孩子了，估计比我的还漂亮还可爱，家里有那么个宝贝，他又怎么可能看上我的宝贝呢。 “……怎么不说话了？” 也许是见我许久不说话，周淮宴只好又催我。 “你够了没有？”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投降了，我内心其实是清楚的，我早就斗不过周淮宴，一直到现在，只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在他的面前示弱罢了，可是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向他低头，希望他能离开，给我们母女一个安宁。 我弱下语气说：“周淮宴，当年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强人所难，现在我已经放弃了，我也没有想用孩子再威胁你什么，她只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所以……” 我咬了咬唇，有些说不下去，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有这么跟人低声下气的一天，太过羞愤，我竟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刚刚在想什么？” 周淮宴就在我的眼前，所以肯定是已经看到了我的泪眼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声音带着笑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我和顾晚心之间肯定也有了孩子？” 我一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等我再抬头看他，看见他眼里淡淡的笑意，我就知道我被他耍了。 我瞬间既难堪又有点生气，周淮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心眼了？ “孩子是蔓芸的，”周淮宴没有让我多问，就跟我解释道：“前几天刚过了两周岁生日。” 两周岁？也就是说她就在我离开的那年结了婚？ “哼，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嫁得出去。” 想到周蔓芸那总是一副出言不逊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讽刺道。 但刚一说完，我就发现我这话说错了，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在周淮宴的面前说她的坏话。 “还好，”而令我惊讶的是周淮宴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平淡地说：“她那年纪也该结婚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两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在我和周淮宴说着话的时候，琪琪又靠着我睡着了，这次她气息平稳，睡得很香甜。 而就算被我用外套护着，周淮宴的目光还是落在琪琪身上不放，这让我感到不适。 好吧，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他和顾晚心之间还没有孩子，可这也并不能让我松下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周淮宴还会可能因为琪琪长得可爱，起了跟我抢孩子的想法。 周淮宴越在我眼前待着，就越让我觉得不适，我不知道他继续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要干，周淮宴却好像是看琪琪看上了瘾，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能不能别看她了？”我终于没忍住说，“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孩子，也不是那么稀奇吧？” “嗯……”被我这么一说，周淮宴才终于把目光移开，看着我。 而这么被他看着，我也觉得不适，三年过去，好像只有他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耀眼，我却在这个逼仄的城市里发烂发臭。 “……正好，我们这次偶然遇到了，我们把离婚证办一下吧。” 实在找不到话说，我只好把这句珍藏的事翻出来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周淮宴是不是在等我说这句话。 怎么，结婚是我逼的，离婚也要我自己提吗？ 这是想让我清楚，我和他结婚，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吗？ “离婚证？”周淮宴顿了一下，说：“你要是想办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的结婚后是在海市领的，就算要办离婚证，也要回海市去，怎么样，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能在本地办理？ 我有些愣，不过周淮宴说得这么肯定，应该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异地还不能办理离婚证。 可是要我回去？ 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海市里有太多我不想见到的人，顾晚心肯定是第一个不想见到我的人。 周淮宴这语气，也不知道是有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看着他这一脸自信的模样，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说：“让我跟你回海市？你就不怕你的顾晚心不高兴？” 哦也不是不高兴，原本他和我离婚就是要和顾晚心结婚的。 “对了说起这个，”既然提起顾晚心，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索性问个清楚，正好我也好奇得不行：“你和顾晚心进行到哪里了？这都三年了，你们之间竟然连个孩子都没有，看样子顾晚心没有继承到我这样的易孕体质啊，还是说这个其实是遗传自母亲？她妈是个小三，所以她也很难怀上孩子？” 我忍不住越说越讥毒，我以为过去这么几年，我已经忘记了她们母女对我的伤害，也已经算是走出了我的“悲惨命运”，可是从今天我这样忍不住越来越愤怒的心情来看，并没有。 周淮宴肯定又要说了吧，不要总是拿着自己的可怜说事，一直对自己悲惨的命运耿耿于怀，不能往前看……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抬头看周淮宴的脸色时，我竟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不悦，甚至还有些微的笑意？ 他这是怎么了？ 这三年里被撞到脑子了？ “……”我脸色变了变，总感觉周淮宴这笑意另有意思，过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不会是她肚子里正好揣着一个呢吧？” 要是顾晚心这个时候在孕中，我这嘲讽就很没有意思，而且很丢人了。 “没有。”好在周淮宴笑归笑，最后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顾晚心她现在没有怀孕，我们之间没有孩子。” 没有就没有吧，我心情也没见得好，只是周淮宴接下来一句让我愣住了： “我和她之间不会有孩子。” “什么？”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孩子？” 周淮宴这话更是让我一头雾水，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什么叫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我对她只有对妹妹的照顾，我和她从来都没有过男女朋友的关系。” 周淮宴这话真的让我愣住了，什么？周淮宴和顾晚心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哎？我这才想起，我当年只见到过周淮宴和顾晚心站在一起，就连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那次晚宴上，两人也只是并列的站立着，如果真的是恩爱的恋爱情侣关系，不会站得那么疏远，顾晚心那性格，肯定恨不得粘在周淮宴的身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周淮宴是属于她的。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我一直误会了吗？ 这比我刚才肆无忌惮说了一通顾晚心的坏话都让我觉得丢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又渐渐地上来了怒气，是啊，这么多年，我是误会了，可周淮宴也不是任由这样的误会继续下去了吗？这么多年，他看着我为顾晚心嫉妒，为顾晚心发狂，他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 “在你看来，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可笑吗？”终于我没有忍住，低吼了出来。 如果不是担心后果，如果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真的想给周淮宴那张脸狠狠来一巴掌。 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不能这样戏弄我！ “你让我当时怎么说？”周淮宴看着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晚心和我并没有在一起过，你是不是会直接杀了她？” 杀了她？ 周淮宴竟然把我当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吗？ 还是说，在那时，他真的以为我会为了复仇，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没法接受他的解释，因为在这之后，还有很多可以和我解释的机会，可他都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理由我想也很简单，他并不需要我的喜欢，他巴不得我死心。 我转过了头，不想和他继续谈论这些陈年旧事，我说：“行了，你不要再说了，琪琪还需要休息，你不要在这里继续待着了，你太吵了。” 周淮宴看了一眼我怀中的琪琪，最后还是站起了身，走出了吊水室。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再遇到周淮宴，对我来说竟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可我没有想到这还并不是结束，琪琪吊完水，温度也降下来后，我带着她离开时，竟然又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周淮宴。 “我送你。”他站在车旁说，车里是空的，司机应该是被他支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偏偏叶敏又跑去送货了，这个时候还飘起了毛毛细雨，琪琪刚退烧，我不能让她再受凉，只能抱着琪琪，钻进了他的车里。 “叔叔送我们回家吗？”琪琪平日里最喜欢坐轿车，一坐进去后就高兴道。 “对，可要做好了哦。”周淮宴故意语气幼稚的对琪琪说。 我没有说话，但也感觉周淮宴这次似乎不那么愿意轻易放弃。 他既然要聊，那我就给他聊，回到家哄琪琪睡着后，我就关上了房门，看向他道：“你坐吧。” “回海市也不是不可以，”我一坐下就说，现在我们之间遗留的问题也就是一本离婚证的问题了，虽然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我也不想再嫁给哪个男人，但是周淮宴不一样，他还要娶妻的。 “只是办一下手续的话，当天可以来回。” “顾晚晴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却没有想到周淮宴竟然说：“我没有打算和你离婚，既然遇到了，你就和我回去吧。” 和他回去？回海市吗？ 不得不说，周淮宴这句话还是让我很是惊讶的，他这话的意思是，以后要和我真的以夫妻关系相处了吗？ “……你不愿意吗？” 我许久没有说话，这也终于让一只自信满满的周淮宴有了一点心虚。 他原来还会在乎我的想法啊。 我在心里笑了笑，然后才问他：“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离婚？还是说你真的是来和我抢孩子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有的时候不喜欢你的做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记得那时你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一出场就夺去了我的目光，我甚至都没有认出你来，后来我还偷偷想过那时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样子有没有很蠢。” 第一次见面？ 周淮宴竟然会提起这么古早的事情来，而我也确实有些记不得了，但我记得，为了我第一次出场令人印象深刻一点，我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 所以那一次我是有美到周淮宴的？ 这倒是令我意外。 “还有呢？” 我本以为周淮宴接下来还有什么话，却没有想到等了很久后都没有下文，我不得不追问道。 “我这样说难道还不明白吗？”周淮宴朝我笑了笑，说：“我从很早，就喜欢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