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仙尊:聘徒为妻》 楔子 http://.biquxs.info/

虚空之中,淡淡荧光照亮苍穹,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天地源石存在。源石给阴阳盘输送纯净的能量,维持它的运转。 阴阳盘上指针走一周,世间便过一日。它掌握日升月落,潮涨潮落,星辰变化,上面刻画的年轮,记录着天地规律。 阴阳盘之上,源石不断生出带有荧光的微粒,多了就凝聚成一个个微型的云团。 微型小云又凝聚成一片片无边无际的云光,再汇成无穷无尽的云海,两股互不相让的海浪就打出绚丽的流光,破碎的微粒再次抱团,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数以千亿万计的荧光在恒古洪荒中,逐渐开始有了神识。它们争天地气运而生,分化五团强大的光,凝聚成形,乃是最初诞生的神。 五神诞仙,魔,妖,鬼,人五族。 天地洪荒,鸿蒙之初,有神域掌管天地。五族和谐共处,井然有序,直到有一日。 天地动摇,空间崩裂,阴阳盘上破出一个大洞,从外面跑进一只黑色的遮天巨兽,它疯狂的撕咬阴阳盘,企图夺走天地源石。 指针卡顿,瞬间太阳血红,江河倒流。大地龟裂,岩浆迸发,五界混乱。 生灵死伤无数,五神齐力斩杀黑色巨兽,保得源石不被夺走。 而这只巨兽死后化为地狱修罗,邪恶的力量依旧残留,神无法消灭只有用神域镇压。四神修补大洞耗尽神力,重新化为流光保护阴阳盘。 最后只剩女娲一神殒身修补天地,也耗尽了神力归于虚无…… 郊外的东皇庙里,四周壁画到此为止,残缺的图没人在意。人们只在意自己的愿望是否能达成,是否能的神灵庇佑。 女娲神像的眼中倒映着人影寺庙,她那琉璃瓦镶嵌的眸,因许久无人打理,而蒙上了灰,只余一点儿透亮。 没人发现,神像上那一小片明亮的琉璃瓦中,寺庙还是新建的模样,五彩泥绘,金粉错落的壁画,写出后来的故事。 后来,从那场浩劫之中,侥幸活下来的五族之人一直流传着神域传说。 可他们渐渐恢复并繁盛后,却因失去了神域的约束,而开始挣杀不休。自此仙魔不两立,人鬼不相融。妖界却难得宁静,不过妖界更倾向于魔,人界支持仙。 万亿年来厮杀不断,却也渐渐形成了一种天生的制衡局面。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神域的传说越来越没人相信。 最终只剩下弱小的人族还相信着神族的存在,那个天地诞生的遥远古族,高贵神域链接着罪恶之源,地狱之门…… 不可考查的年岁,无人再踏足的虚空,还是永恒不变的静谧。没人知道,神圣的阴阳盘上,居然长了一颗不起眼的黑色毒瘤,它牢牢的吸附在天地源石上汲取营养。 不知道指针转了多少圈,人间多少万年。 终于,虚空最深处传来一声沧桑的叹息。 黑色的瘤终于长大,挣扎着撕开连接。它竟然有了自主的意志并主动离开,快速的逃离了虚空,不知去向。 几息之后,源石失去光泽化为齑粉,阴阳盘咔嚓一声,裂开一道贯穿始终的口子。 所有荧光一顿,失去了约束开始紊乱,暴动的云海卷成多束风暴,席卷着一切。 裂缝之中,一只婴儿娇嫩的手伸出,好像动了动指头。 瞬间荧光安静下来,温顺片刻后,继而又开始疯狂的涌动,在为小生命庆生。这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娃娃,受到了最热烈欢迎。浩瀚的荧光变成一架巨大的摇篮,拥着还闭着眼的婴孩,生怕她有所闪失。 不久,虚空中响起一声微弱的心跳。 渐渐的,心跳开始强劲起来,仿佛随着天地韵律而动,在不断引导着天道回归。那一刻,阴阳盘也不堪重负而破碎,但有一股撼动天地的力量,随着那破碎之声而重新凝聚…… 第一章 开门收徒 http://.biquxs.info/

十年一开山门收徒的太虚宗,在十万大山五方开门,各收一百弟子,共五百名。 不分修为,不分出身,不分贵贱。凡是通过考验的十五岁之下的人,皆可纳入太虚宗。所以不管是三岁还是十五岁,只要是家里有符合年纪的孩子,基本都往这里来。 虽然只收五百,但并不妨碍人们的拜师学艺的热潮。如今拥有至尊的太虚宗,俨然是仙界第一宗门,吸引着天下无数求学之人。尽管收徒之严,天下闻名,却还万心所向。 “哎,师弟……师弟!”说话的正是萧山,作为掌门,他正拦着自己的师弟,不让他走出这个大殿门。 仿佛听出语气中的愤懑,萧易寒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清冷神色万年不变。 看着这个师弟依旧是一副平静漠然的模样,萧山的黑脸上就又浮现出无奈之色,语重心长的劝他: “易寒啊,你说你现在虽然尚年轻,但传承万万不可断啊!你说你不娶妻,师兄不管你,但这收徒一事,事关我宗……” 看得出来,师兄又要长篇大论的念叨自己,萧易寒就垂眸听训,脸上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像个乖师弟,静静的听着长兄如父的师兄,唠唠叨叨的从宗门到天下,从他自己到萧家列祖列宗。滔滔不绝,只为了论证他不收徒,是一种万恶不赦的行为。 在师兄听起来不大好结束的念叨声里,萧易寒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动,两指轻轻一捻后。眼中虽无波澜,却偷偷看了一眼大门。 不过两息,殿外就有了脚步声。 萧山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噼里啪啦的试图说服这个师弟。这个时候,萧清让突然闯了进来,让萧山骤然一顿。他被萧清让那惨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不待萧山询问,萧清让竟先反身,直接关了殿门。 萧清让看起来是个白须白眉,一个仙风道骨的古稀老头儿。但他其实是看起来三四十岁,中年模样的萧山的二师弟。 当年大家都是修炼成仙,唯有萧清让一人学会算天机术,就下山游历而自然得道成仙。而他成仙时,已是七十老人一个了。虽不得英俊皮囊,倒却是最潇洒的一个仙了。 萧山眉目含煞,看起来最为严厉,如今任职太虚掌门,掌管整个太虚宗。 萧清让看起来最为和蔼慈祥,任职掌教,一手掌管天枢。 而最小的萧易寒,却是修为最高的那个。而他在太虚宗却无职务,只有至尊之位,如今又没有战事,他反而最为清闲。 所以才被萧山一逮着,就说收徒一事。从那次旷古未有的仙魔大战结束,已近两百年。师弟登上至尊之位到现在,可是清心寡欲至今,不收徒不娶妻,外人皆道他眼界太高,无人入眼。 把萧山这个大师兄,头发都快愁白了!哪有不收徒弟的道理,当年他们的师祖,可是收了近万弟子才成就了如今的太虚,越强的人,手下弟子就越遍布天下。 此时他们看着萧清让双眼血红,眼眶凹陷,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两人蹙眉,萧易寒先反应过来,扶起二师兄坐下。一手扶着他的后心,柔和的化解着他的的伤势。不一会儿,萧清让就缓了过来。 然后萧山还没说话,萧清让却是一把抓住了师弟的手,指了指东方…… 萧易寒走出主峰时还有些疑惑,萧清让连日来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就算了一卦。结果普通算筹不管用,他竟动用了师祖留下的那副黑玉算筹。 这副算筹,萧清让此生只动用过一次。那一次是在百年前,为算老魔君的位置而动。那之后用了足足十年才休养过来,但那次可是完完全全看到了老魔君的位置。 而这次竟然只算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影,一黑一白却纯洁至极,尚未捕捉画面,下一瞬间,他就被一个邪恶的影子突然打断,竟被其重伤。而且推算的也不过是一道光影而已,只能勉勉强强的感觉一个方向,象征生机的东方。 萧清让也不知道是凶是吉,只道此事非师弟亲去不可。 萧山一听这么玄乎,就不肯让他去。不知是凶是吉的事儿,就算萧易寒已经问鼎,萧山也不愿让他去冒险。 最后还是萧清让的一句命数罢了,萧山这才放师弟离开。 正值五千年魔尊重生,事情可能远比想象的复杂。 萧易寒刚出了主峰踏出十万大山,在朝阳的东门看到了一个火红的影子,那是蓬莱岛主林青山唯一的孙女,林罗如。 现在不过八岁,就已是元婴期修为的林罗如,天赋极为惊人,又是蓬莱岛主林青山最疼爱的亲孙。 本来一句话的事而已,但林岛主一生侠义磊落,反而让自己的孙儿像平常子弟一样,一路千里迢迢跋涉而来,要通过考核进门。 而现在这个小姑娘正怒气升腾。 她对面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富家弟子,那个男孩儿正在一脸傲慢不知死活的看着林罗如。他显然不太能看得起这个,不过才八岁的小女孩,尤其是那小女孩背后的一个小乞丐,看一眼就感觉脏了他的眼一样。 而他本人也有傲人的资本,小小年纪竟然也有金丹期的修为。 凡人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和分神期。最后突破大乘,就可以成为修成仙骨,脱离凡人身躯了。 林罗如精致的小脸上都是愤怒,才不过八岁的小身躯挡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乞丐。丐儿头上都是血,黑乎乎的脸上蔓延曲折着凝结的血痂,看着对面的富家子弟,眼里都是恐惧和害怕。 “你又是谁!凭什么不让他进去考核?”林罗如拿一口脆生生的童音,大声的质问着对面的富家子弟。她短粗的两条小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就凭他,弄脏了少爷我的鞋。” 那嚣张的气焰,和不可一世的态度终于惹怒了林罗如。剧烈的灵力催发,使得那一身火红衣服无风自动,张扬而放肆,整个人像一朵欲怒放的火莲。 然而就当隐在暗中,保护林罗如的蓬莱使者就要出手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衣人的出现,让他当机退下了。 蓬莱岛主给小岛主下了禁制,限制了小岛主的修为只有筑基,为的就是能一路历练她。如果不动老岛主的禁制,小岛主显然是打不过这个富家子弟。可若是动了禁制,在这山门前动手是会坏了规矩,就不能拜师了。 小岛主哪里都好,就是做事冲动易怒,不顾后果。 但还没等他现身,林罗如的头上就多了一只手,按住了她躁动的元气,那快突破的禁制也瞬间恢复了,使者就松了口气,上前拱手致谢。 “萧师叔!”看清了来人,林罗如的怒火瞬间消失。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萧易寒,惊喜的跳了两下。她就是为了拜萧师叔为师,才这么努力的来太虚宗的哇! “萧至尊。”太虚宗门前的弟子也纷纷行礼,林罗如也低了头,激动后才开始有些紧张。 只见萧易寒收了手,“不要妄动你爷爷的禁制,有时候杀敌,不一定非要动武。” 清冷的声音入耳,林罗如抬头看到萧师叔如画的眉眼,便再次兴奋起来,萧师叔实在是太太太太好看了! 林罗如激动的小脸通红,双手兴奋的握成拳头。她用力点了点头,暗自思忖,师叔这是在指点她啊! 那一袭白衣踏云而去,留下一众呆滞的脸。像是在梦幻里呆了一瞬息,醒来是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那绝世的风姿就是至尊吗?他们竟然看到了萧至尊! 半天了反应过来的小孩们,突然就炸开了锅。而林罗如直接抬起骄傲的小脸,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师叔说的对!敌人是要用智慧消灭的。 而这时,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就明显不同起来。 萧易寒这三个字,其实在仙界流传,也不过两百年而已。而他真正成为仙界第一人,是在百年前的那一场仙魔大战,那一场足足耗了十年的战争中…… 在萧山的记忆里,师祖是可怕的。太虚宗的始祖,名为萧无用。 无用师祖一届白衣散仙,一手圈了这北方的十万大山作为宗门地址,当初其实被当成个笑话。 比起来中原的灵力充沛,东海蓬莱的钟灵汇聚,西方地火的旺盛,南方物资充盈,萧无用这十万大山是极为贫瘠的。 千万年来,仙界宗门建立要么有人为,要么有天生灵地。比如蓬莱岛就是天地初始的海中灵地,而西方凤凰山,则是远古凤凰陨落而成的宝地,西方地火中心,最旺盛的地界建立的离火宗。 所以这萧无用圈了这荒凉的十万大山,颇有一种穷寇占山为王的感觉。那时候没人能想得到,当初没人看的上的北方十万大山,如今却是仙界之首。 而一手创立太虚宗的人,当年也是家族里被看不起的人。名字都起为无用,无用之人当无用。萧无用一生不改其名,也时常嘲自己本就是无用之人。 但这个无用之人,却在萧家长子为了一件宝器和家族翻脸,即将杀光族人之时挺身而出。他兑现了母亲要他保护家族的承诺,救下整个萧家后就云游天下,做了一届散仙。 经历各种劫数,结识天下名人志士,后在北创立太虚,一生颇为传奇。 当然,作为师祖的萧无用,在萧山的记忆里是极为和蔼的。无用师祖相貌平平,满头银发,甚至看起来就是个人间的糟老头子。 为人处世,极为随意随性,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禁制和辈分之分。师祖待人如常,在世时还有经常被不认得他的外门弟子,当成是凡人驱逐出门,他当做笑料讲给别人听,还夸他们太虚弟子有警惕心。 就这样的一个人,却陨落的太早了,早的让人唏嘘。而萧山怕他,萧清让也怕,倒不是怕他本人,而是那训练的手段。 作为萧家后人,其实他们都不是无用师祖的直系血脉。无用师祖一生未娶妻生子,到头来也不过是和一头神兽玄武共同守了太虚百年。在百年间,他们如今这掌权的三人,则是萧别的第五代后人。 本来他们是可以凭着师祖的关系混天混地的,结果没想到的是,师祖根本不像前两代人任由他们混吃等死,享受太虚宗偌大基业带来的好处,而是亲手从宗族里挑出的三个人来磨炼。 正是萧山,萧清让,还有最小的萧易寒。作为太虚宗的掌管者,他们年纪相差甚远。最后一个萧易寒,更是和萧山差了整整三十多岁。 第二章 百年过往 http://.biquxs.info/

那时,萧山比萧清让、萧易寒更清楚,无用师祖其实已经快坐化了。这个传奇一生的人,气数已近了。 而他一生最后一件事不是干别的,只是培养了一个后人,名为萧易寒。 无用师祖曾经说过一句话:临天下者,非易寒莫属。 而这句没人在意的话在他死后不久,得到了整个仙界的证明。 萧易寒从三岁就落到了无用师祖手里,那么大点的小人儿,连手里的木剑都比他高出不少来,却被师祖直接就给丢进试炼场,和吃人的野兽搏斗。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名为寒铁断刃,唯一活着出来的方式就是——杀了它,出关。 十万大山,盘波错落。 中心最高的主峰有八座侧峰拥护,形似莲花,主峰边还有辅峰青灵。青灵山虽小却高于主峰,与其分离而又有九天寒水相连。 那是无用师祖开辟出来,名为青灵,高寒空绝,历来只有两位主人,无用师祖和萧易寒 当年三岁的萧易寒被无用师祖看中之后,就从青灵移居后山洞府。在后山的试炼场里,无用师祖待了一生最后的时光。 不同于锻炼萧山时还有时间,等到栽培萧易寒的时候,无用师祖那手段简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每次破关而出的萧易寒,往往都是一个血人,晕死过去都是常事儿。就连玄武那般性格淡漠,寿命悠长的神兽看了都不忍。 而萧无用却道,萧家再不出无用之人。 所以不难想象,曾经的萧山和萧清让坚持不下来的原因。 甚至还让当时尚且年轻的萧清让,慌不忙的收拾行李,直接跑下山去了,只为逃离这可怕的师祖。直到那年,师祖毫无征兆的陨落,魔界大举侵犯,他才幡然醒悟。也终于肯回来和师兄师弟,共同担负起保护太虚宗的重任。 那年的太虚宗一切甚至如常,然而正在议事的萧山却猛不丁的看到自己手上竟然出现了掌门灵印,一时间呆住。 而萧清让更是在知道魔界进攻十万大山时,才知道师祖不在了 萧易寒是在十七岁那年,在万剑宗夺了万剑大会魁首之后回来看到那个山洞里,已经没人了。只有本来风华绝代一身黑衣的玄武师叔,化为原型沉睡在青灵山上。 生死契约,一方死后另一方也无寿数。 这是无用师祖当年在东海,与玄武师叔签下的契约。 很早之前,玄武神兽身受重伤即将坐化。尚未成仙的一个凡人,竟然敢度过那翻天搅地的海水,趴在破木板儿上向它伸出手来。明明狼狈的要死,却笑眯眯的说,我来救你。 要和它签下生死契约,只为救它 玄武乃一届高贵神兽,哪有和凡人签约的道理?又实在没有动弹的力气,撵不走侵犯到自己尊严的凡人。 一人一兽在那海底僵持,直达十天之后乘着玄武昏迷,凡人得手! 当契约的光华冲上天际,玄武猛的睁开眼睛,气息韵长只觉得生命又回来了。神兽震惊的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凡人,居然还在不怕死的仰天大笑,丝毫不顾自己那白了一半的黑发。 那是个尽管疲惫的要死,还能神采奕奕跟你讲道理的一个泼皮无赖。那样的人啊,真是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当看到师叔化成原型的时候,萧易寒就知道,师祖已经不在了。 他生的随意,去的也随意。山洞里空空荡荡,丝毫不见师祖的踪影。因生魂皆破,就连个尸骨都不曾留下。 所有人都以为和师祖感情最深的萧易寒会很悲伤,可是萧易寒却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大家只道,萧易寒生来是无情之人! 也难怪,能从那样的修炼之中坚持下来的,本来就是怪胎。 魔界在得知萧无用陨落的消息后,老魔君当即决定从天河,进攻仙界! 但并非是大规模的侵犯,而是势如破竹的灭了一众小宗之后,直奔太虚宗而去。 那十个魔将带着数十万魔界大军,挥师而来,让整个仙界震动。而仙门当得知这魔军只打十万大山之后,也都了然。 上一个魔君是个魔界奇才,天生的魔界首领,名为江山客。一身魔气修炼的出神入化,短短两年就杀了原来的魔君,登上了魔君之位。 他登上魔君位后,先是三把火烧了纸醉金迷的魔宫和血池肉林,开始着手整合魔界中人,成为这千百年来,性子散漫的魔君中最狠的一位。 无数魔界能人纷纷臣服于他,江山客的实力深不可测,又计谋无双。懂的驾驭人心,拿捏属下的弱点短处,是魔界历代来最有希望颠覆三界的一个魔君。 就这样一个被寄予厚望,雄才伟略的江山客,却被一个叫萧无用的人生生的拦截在天河之外,再不得进仙界半步。 那时候的仙界其实已经岌岌可危,人数不少,却关键在于仙界无人可用,自五百年前开始,仙界战神流传下来,代表至尊之位的五彩剑穗就一直空着,没有主人。 比起来魔界的兴盛强大,仙界人才凋零。 蓬莱岛主林青山就是在危难之际,结识了萧无用。为了仙界统一,仙门按照习惯对战决出至尊,由至尊来统一力量御敌。 林青山那时候年轻气盛,自然是豪气冲天誓要夺冠不可。却也在萧无用手下败的心服口服,不仅没有记恨他打破自己的誓言,反而结为好友。 但林青山却骂了他一辈子,因为这样一个绝对有实力拿剑穗的人却在第二天,输给了一个华阳宗弟子,一个叫什么严宇的人。 这个严宇,也是后来的华阳宗至尊。 玄武一直以为萧无用这样的人,只会笑不会哭。那似乎长在脸上的笑,是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悲观消极,不懂得什么叫伤心流泪的。 但就在争至尊之位时的前一夜,因为见了一个太玄宗的女子,萧无用在月下独酌,坐了整整一夜,那面上还是万年不变的笑意,只是月下晶莹入土的,分明是泪水。 那是萧无用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因那一夜是严宇大婚,而萧无用在第二天输给的也是他。 但萧无用败了以后笑的依旧随意,就连林青山不顾仪态的骂他,他也只是笑着不吭声,任由那林青山狗血淋头的骂了整整三天。 从此在严宇的安排下帮助仙门御敌,最后在十万大山之上,萧无用和太玄宗宗主——那个白衣的女子,用龙凤笛共鸣一曲没人知道的曲子。 神器的威力毁天灭地,生生夷平了天河山,重伤那不可一世的江山客。 魔界部队死伤惨重,最终不甘心的撤出仙界。且只能答应萧无用百年内不再侵犯人间和仙界,还世间一个太平。 萧无用这个人老贼,闲来无事就爱瞎捉摸。他相貌普通却心灵手巧,在世时锻造了许多灵器,其中有一副黑色算筹。 共九九八十一根,绝不传世,留给了习阴阳八卦的萧清让。据说那算筹是他从玄武神兽退下来的龟壳上,给一根根扣出来的…… 却有一对笛子,乃是一颗妖界深处长成的竹生玉,被他分开做成两只笛。 黑竹的龙笛声音沧远大气,竹玉的凤笛,清明悠长。不动用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普通,却是两管正儿八经的神器。 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后来却大多数都流落了。 但那副笛子一直在青灵山,萧无用只用了一次,而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听到过老祖吹笛子。 也是那一次之后,萧无用变了。 修为不进反退,心中有业障被天雷所伤!如若不是玄武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硬生生帮他扛了最后一道雷,怕是这人早就在九天雷劫之中化为灰烬了。 但即使如此,活下来的萧无用依旧没了悠长的生命,死气渐渐浓郁。归根到底,是他自己不想活下去了。 从一届凡人散仙到如今一身天尊修为的太虚老祖,萧无用的寿命和玄武神兽一样,几乎与天同寿。 可惜情伤难愈,终是化为恶疾,要了他的命。 玄武在萧无用坐化之时被萧无用单方的硬生生断了契约,因此玄武神兽得了一段时日来苟延残喘。 而萧无用则是神魂皆碎的下场,这是毁掉契约的代价。 尽管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他依旧选择亲手斩断自己的命脉,因为萧无用最后还是心有牵挂,他要玄武帮他,帮他看着这个他们并肩建立起来的太虚宗。 要他帮忙看,看着萧易寒长大成人,看他何时站在五界之巅。 玄武却也真的看着这个后辈,从十七岁的仙君到天尊,这个普天之下第一人,一路问鼎天下。 杀魔君护太虚,夺至尊归原主。 当时,萧无用陨落玄武不见踪影,太虚宗无人坐镇,危机就来了。 凡是大宗门,皆必须有天尊期的人物坐镇。本来有萧无用和玄武神兽的太虚宗,是双天尊。 虽综合实力弱,可萧无用太强,玄武神兽又强势,两人才将这个北方的宗门撑起来,更成为了大宗门。再加上二人有齐力击退魔界军队的功劳,列为大宗无人敢有疑问。 可那时,偏双双陨落。 这样一来,本就岌岌可危的太虚宗又迎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魔界再次进攻! 这一次却不是来攻仙界之人,而是冲着太虚宗来的! 魔界有个弱肉强食的规矩,上一代魔君虽天纵奇才,可惜被萧无用伤了根基。回到魔界就被杀了,砍掉了脑袋死无全尸。 一个千年老魔坐上了魔君之位,为了折掉上一届拥护江山客的羽翼,将那些实力不俗,又死忠于江山客的魔将,派去攻打太虚宗。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消灭威胁他地位的势力,又能赢得新的拥护。 尽管有些卑鄙无耻,可消灭太虚宗是所有魔界中人的愿望,毕竟他萧无用和魔界结下的仇怨不小。这份无主之债,得让他的后辈来承担。 第三章 名动天下 http://.biquxs.info/

那时候的萧易寒虽已是十七岁的仙君,纵观仙界也是屈指可数的天才人物。 可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届小小仙君,哪里能撑得起一个大宗门?! 结果当魔界进攻仙界,开始大举进犯十万大山时候,已经是掌门的萧山却绝望的发现,这偌大的仙界,竟然没人愿意帮助太虚! 明明整个仙界都受了老祖的恩惠,但当老祖陨落,玄武失去修为,正在太虚宗无人被欺辱的时候。 整个仙界就只有两个宗门,立马支援了太虚宗——太玄宗和蓬莱山。 想来也不奇怪,失去天尊坐镇的宗门迟早要衰落的。 尤其是太虚宗,崛起的时间过短了些,丝毫没有其他大宗门的那样悠远底蕴支持,陨灭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只依靠着无用师祖和玄武神兽的太虚宗,看起来很强盛,可一旦失去这两个人,太虚宗只是一个连中级宗门都不算的空壳子。 何况上一次尽管是萧无用出头抵制魔界进攻,却也正是因为他萧无用太厉害,魔界的矛头指的也就只有太虚。 或许萧无用不死,魔界不敢动仙界,更不敢动太虚宗。一旦他没了,迎来的就是魔界疯狂的报复……而新魔君根本没想着动摇仙界的根本,只是为了把上一届魔君的旧部羽翼折断,让他魔君之位更稳当一些,这样一箭双雕岂不美哉。老魔君这样的打算,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仙界哪里肯为了一个太虚宗跟整个魔界作对,何况魔界目标那么明确,只要将太虚夷为平地就撤退。 此刻谁帮太虚,谁就变成那支魔军的报复对象。就这样微妙的情况下,再加上发号施令的华阳宗至尊严宇都没有表态,仙界中人就任由北方十万大山,一步步被魔军侵犯攻占。 那一刻,仙界选择抛弃仁义道德,抛弃正义善良,也抛弃了共同进退的心。 他们对太虚宗袖手旁观,任其自生自灭,甚至还有期待太虚覆灭可以跻身大宗门的一众宗门,推波助澜。 安静的仙界一时间看向太虚宗的目光,有冷漠,有可惜,有不忍,亦有幸灾乐祸。 有人可惜萧易寒,天妒英才。有人不忍太虚宗,毁于一旦。但也有人,巴不得赶紧看到强盛至极的萧家人都死完。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萧家三兄弟。萧山,萧清让,萧易寒,竟然在魔军大举进攻之下足足撑了十年!!! 十年,都不够一株低级草药长成。 这十年里有玄武阵法保护太虚主峰,萧山清理太虚宗内务,萧清让一手算筹算尽。 两人雷厉风行,揪出叛徒,清理宗门。从一开始百万弟子人心不稳,溃散败逃,死伤无数,到最后十万大山的阵地快速缩水,一座座阵地失守,只剩下主峰和数千名弟子抵死顽抗。 从那开始打起了消耗战,这其中有太玄宗和蓬莱山的支援,还有看不下去的人明里暗里的支持,竟让太虚宗熬过十年。 而那十年间,十万大山中不断传来类似于什么萧易寒被三大魔将围攻,却一人突围还越级斩杀一个魔将的消息。 所有人望向太虚宗的目光,渐渐的就变了味道…… 能撑过十年纵然有魔军为复仇,慢慢羞辱太虚,还有玄武阵法强大的原因。 却关键还有萧易寒的牵制。 谁能知道一届小小的仙君,居然能爆发出极为强韧的战斗力,愣是吸引了魔军高端大部分的注意,数次九死一生。 他灵活的游离在魔军边缘,往往杀掉一小支队伍就跑。只要在他修为之下的,即使上千的魔众的部队,却连个照面都没有就死的悄无声息。 引得魔将接连出动。魔将修为皆是地尊期大圆满,自以为对上萧易寒是手到擒来。可现实却是,十大魔将被萧易寒一个个斩杀殆尽。 尽管他自己经常游离在死亡的边缘,却保住了太虚宗玄武大阵不破。 要想破除玄武大阵。要有五个以上魔将,连续攻击一个月才行。 刚开始魔将们像猫戏老鼠一样捕杀太虚修士,根本没把大阵放在眼里,最后魔又把精力放在萧易寒身上,没空破阵。 没想到十年了,魔军对太虚宗的阵地势如破竹,却没能把一个萧易寒杀掉。 直到十年后的一个晴天,玄武大阵终于撑不住失去力量自己散了,玄武神兽彻底没有了守护太虚宗的力量,整个主峰都落入了魔军的攻击范围。 静待魔军战鼓擂,响彻云霄之际仙界再无太虚宗,大家都认为太虚宗撑不住,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 十万大山里,一道极为强悍的白光冲天而起!雷龙翻滚,电闪雷鸣,黑云笼罩着北方的天空,也顺带罩住了魔军部队…… 老魔君被惊醒,他决定去看看是谁突破了天尊的桎梏,动静如此之大。 那是老魔君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十年,对于魔来说或许只是睡一觉的功夫,但对于萧易寒来讲,却是极为重要十年。 十年间,萧易寒将整个十万大山当做了老祖留给他的试炼场。 杀掉魔将,灭了魔军,保住太虚。 一步一步,一个仙君如何在短短十年间迈入天尊期,只有萧易寒一人知晓。 那天仙界的每个人,都震撼的看着那道冲天的光芒,那是突破天尊才能引来的天劫雷光。可不同于以往,雷劫乌云声势浩大,天尊九道雷,那次却劈了整整十道! 整个仙界仙君何其多?可天尊却是双手之数,萧无用留下来的那个后辈——萧易寒注定彪炳史册! 老魔君就是在天河那里,看到一身刺目雷劫光的萧易寒,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带着让他畏惧的光。老魔君瞬间就头皮发麻,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萧易寒斩下最后一个被天劫雷光劈的外焦里嫩魔将的头颅,就噼里带风的冲向了天河之上的老魔君。 霎时间把老魔君吓得肝胆俱裂,谁突破天尊期不是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全神贯注的渡过难关,哪里见过带着雷劫打架的?! 见了鬼了,老魔君毫不犹豫,瞬间就闪回了魔界。 却不想,萧易寒竟然紧随其后,跟着他进入了魔界!带着滔天杀意而来,老魔君也发了狠,咬牙应战。 那一战,堪称魔界最惨烈的一战。 两个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焦土万里。无数强大的魔头被这撕裂天空的雷劫,给硬是逼了出来。而后死伤无数,甚至无路可逃,有的连惨叫一声都没发出来,刹那间就灰飞烟灭…… 魔君老巢大殿,被毁的七零八落,魔界疆土被斩的四分五裂。老魔君凭着在魔界萧易寒不熟悉的优势,和萧易寒打了一个平手,最后两人在临尊崖停手。 而萧易寒却带着毁天灭地的雷劫,将魔界嚯嚯了一遍。 自此,萧无用时代彻底过去,萧易寒之名,响彻五界。 这三个字,成为了新的里程碑,魔界的人,提起都要打个寒颤。 萧易寒就这样站在所有人面前,强势的保住了只剩下主峰的太虚,他站在山巅之上,俯瞰那大好河山。目光所及之处,有天尊威压扫过,宣示着他的主权,再无人敢来犯。 而那时让三界都为之震动的人,才刚满二十七岁! 终于理解了那一句临天下者,非易寒莫属。萧无用拿萧易寒向全天下证明,自己临死前依旧毒辣的眼光。 也同时让仙界的人心寒。 大家心知肚明,太虚宗若是撑不过去,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那么也就那样了。可是偏偏没有,太虚宗不仅撑过了魔军的攻击,还出了一位天尊。 战争里飘摇十年,千疮百孔的太虚宗重新挥去阴霾,又屹立在北方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面对仙界的问题了,这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仙界宗门和家族,犹如一夜清醒,纷纷出兵剿灭魔军。 说是剿灭,其实也是做个样子罢了。魔军早已经溃不成军,根本不用大张旗鼓的去剿灭,就跑的没踪影了。 比起来那些曾经袖手旁观宗门的忧心忡忡,那些帮过太虚宗的人却是相当开怀。 二十七的岁的天尊啊!谁能巴结上萧易寒,都能跟任何人吹牛了,何况在危难之中救助过太虚宗的人,后来都怡然自得很。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好的太多了。 可是让人更加意外的是,不等他们歼灭残魔。萧易寒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日夜兼程追杀老魔君。 不管老魔君是上天还是入地,都能被他揪出来打一架。老魔君惊骇的发现那小子从一开始带着雷劫的平手,到失手两招一招,再到平手。 自己渐渐开始不敌他,萧易寒竟然用和他打架的方式,快速的稳固自己的境界! 老魔君终于认识到这个人的可怕,他是想杀了自己吧? 意识到这一点,老魔君再也不敢硬碰硬,开始躲躲藏藏。后来也是真的打不过他了,可怜的老魔君家都不敢回,一个劲儿的躲瘟神一样的萧易寒。 最后一次,当萧易寒彻底失去了老魔君的踪迹,并没有选择逗留在魔界,而是果断的回到了宗门,让萧清让动用老祖留下来的算筹,推算出老魔君的位置。 人间皇城柳絮因风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种小摊贩卖着吃食和小玩意儿,吆喝着好吃的好玩的。一个佝偻身子,穿黑色斗篷老人正拄着拐杖走着,突然脊背发凉。 他猛的回头…… 老魔君在位十年没什么建树,但他死后魔界群龙无首,便更乱了。 因为死伤惨重,导致魔界混乱大时代到来。偌大的魔界开始群魔乱舞,整日里厮杀不休,却无人敢领头。因着老魔君之死,谁也不肯染指魔君之位。 魔界过得凄凄惨惨戚戚,而人间却逐渐繁盛起来。 终于斩杀了老魔君的萧易寒回到太虚宗之时,那十万大山远远看去都隐隐发红。 这里曾经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大地伤痕累累。本来清幽的仙门之景,却变成了犹如修罗的骇人模样。 不过还好,宗门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第四章 无情之人 http://.biquxs.info/

萧易寒用撕下来的衣角,仔细的擦了清霜剑的血,然后弯腰,徒手从一堆乱石里翻出来一块儿石碑。 石碑已碎了,这是当年老祖带领十几个门徒占领十万大山时,随便找了块一人高的石头,歪歪扭扭的刻下太虚宗三个字。 却大言不惭,插着腰嚣张的说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太虚宗的大门! 如今在这硝烟弥漫的战火里,石碑早已不知道被谁踏碎,废弃在这乱石之间,时光流逝,那上面鲜红的字迹也褪色了去。 当萧山找到萧易寒的时候,山门已经被他打理的干干净净,乱石泥尘被清扫一空。 在宽阔大气,又简洁干练的青石山门之前,新的石碑又被立了起来。 天边滚滚红云,血红的夕阳将十万大山映照的惨烈而悲壮,这里流过太多宗门弟子的血和泪…… 而他的师弟,正在写着碑文。 三千大道被萧易寒用配剑,一字一字的刻进石碑里。萧山看着师弟那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泪目。 众人都说师弟无情,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绝情的人。师祖没了,他一句话都提过,天下的人都怕他敬他畏他,连萧山自己也觉得,师弟是个寡情少恩的。 “我一直觉得师弟是无情之人。”萧清让突然开口,把萧山吓了一跳。猛的听到这样的话,像是扎进心窝里的刀子,正中下怀,就不知道该如何接。 “可是如今看来你我都错了,易寒对师祖,也许才是真的深厚。他的心里装的是太虚,是天下啊!师兄你看这三千大道,变幻无常,却万变不离诺之一字……师弟哪里无情,他分明在我们中最懂情意的人呐。” 萧清让没等萧山的回答,自顾自感慨万千的说了起来。他在人世间游历了那么多年,也算能看明白几分人事,可是这个师弟他却一直都不懂。 如果说师祖传奇一生,却为情所伤,情深不寿,多情是老祖的弱点。那么萧易寒,却是没有弱点的人。计谋无双,修行战技皆为至高,冷漠的心不为任何人所动,就无人能伤。 他一直看不破摸不透,而眼下,他却忽然间懂了。 这个师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清冷孤绝,他只是不轻易流露出那常人的情感罢了,也是因为他不能。他是太虚宗的保护神,任何弱点都会成为致命伤,乱世中人心难测,唯有如此,方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宗门。 “是啊,易寒是你我不能达到的境界,平心而论,你我都是萧家的人,却都没有继承到师祖的办点儿本事,只有师弟一人……”萧山也感慨,终于放下了那些负担。 还好,还好有这么个人。 萧易寒封好石碑,收了配剑。做好了一切之后,就朝萧山他们走去。 斜阳下白衣胜雪,带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一向看起来冰冷的师弟,眼下却如此的温和坚定,让他们心里充实起来,不再惶恐彷徨,那是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是夜,太虚宗开门迎客。 仙界能来的都来了,都是向太虚宗的重生道喜,这是十万大山百年来最热闹的一次。 因为来的人太多,不得已直接在广场上就摆起了宴席。宴会开始,萧山坐在最高处,萧清让和萧易寒就落座在次位,这是萧易寒的意思。 说起来萧山是掌门,但是对他敬酒的人却远远少于对萧易寒敬酒的。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过往眼睁睁看着太虚宗被攻打的他们,无异于落井下石。如今却正是弥补裂痕的时刻,就无不殷勤的献酒,奉上珍贵的贺礼。 而掌门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萧山那时才不过一个地尊的修为。萧清让更惨,大罗金仙。 萧山和萧清让是最清楚不过,师弟最厌恶虚伪应付,觥筹推诿。他是喜静喜洁的,不爱酒盏,只偏爱茶道。 本来都不打算让他来参加这次宴会,这场虚伪的酒会,那是人是鬼都装成人的样子,来满嘴说着仁义道德,却行着卑劣之事。如何让人真心实意的举起酒杯? 可那天夜里,萧山看着萧易寒不厌其烦的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回应,应对着来自各方的势力祝福和礼节。 萧易寒听着祝酒词,时不时礼貌优雅的点头,不多言辞却能恰到好处的接待各方贵客,对于送礼的也从不客气,端的是来者不拒,全盘皆收。 耐心的接待完了所有人,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三天里,就连萧山都麻木了,他中间多次不耐想打断他们,却被萧易寒用眼神知会,不必。 庆祝酒会终于落下了帷幕,众人都各自回家,所有人都说萧易寒的好。不计前嫌,平易近人,修为高绝为人正派,这样的人才是仙界之幸。 “你为何……易寒,其实你不必如此。”萧山看着有些疲惫,但眸光依旧清亮的师弟,是有些心疼的。 “易寒,这些人都是过来干嘛的,你我都清楚。你就是不接待他们,他们也无可奈何!为什么你要亲自接酒,你明明不喜的,唉。”萧清让没好气的将一些解酒的丹药塞进师弟的手里。他总觉得这个师弟,活的太辛苦了些。 “师兄。” “嗯?”“嗯?”萧山和萧清让同时应了,一起看着迎风而立的萧易寒。 “我并非是接受他们的送礼,而是稳住他们的心。” 萧易寒淡淡的一句话,让他们两个人瞬间明白过来! 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人敢有脸过来,无非是因为仙界袖手旁观的人太多了,如此多的人就算是知道萧易寒逆天扭转了太虚宗的命运,可能会有后悔之心,但那也是在后悔没有当时帮一把而已。并不是真心诚服于太虚宗的实力,更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的。 如今放眼望去,太虚宗依旧一片荒凉,弟子死伤惨重,而所依靠的……还是萧易寒这么一个人。 和当初一样,一旦没有了萧易寒,太虚宗立刻就会沦为压迫的对象。 一个人再强,都不能护得住整个仙界都想让它覆灭的宗门。 萧易寒能突破天尊以后马不停蹄的斩杀老魔君,可见他心中是有恨的,更让人可怕的是,萧易寒真的有这个实力去恨。 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能独身一人闯入魔界,独自对拼老魔君,最后还将其真的杀掉,能有几人? 当初这些仙门是怎么做的,所有人其实都是再清楚不过,如果是萧易寒对他们这些人也恨的话,谁能不怕? 萧易寒是仙界的没错,但仙界几乎所有人都选择错了。他们放弃了太虚,默认了太虚会覆灭,萧易寒会夭折。 那么如此强势的萧易寒,就会成为压在他们心中的一块石头,谁有胆子被一个天尊记恨? 如果整个仙门都对这个重新站起来的宗门心存畏惧,那么太虚宗,没有毁在魔界的手里,却会迟早栽到自己人的手里。 毁掉萧易寒是不可能的了,但垮掉太虚却是能的。 所以萧易寒必须稳住他们,即使知道他们惺惺作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也必须让他们清楚,他们的担心没有必要,只有这样,才能让太虚重新开始。 毕竟一个宗门的发展不是靠生死搏杀就可以得来的,它需要的是整个仙界的承认,才可以良性运转。 所以接受送礼也是在告诉仙界所有人,他萧易寒,接受了所有人的道歉,从此翻篇不计,还是和谐的仙界,依旧可以来往。 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保住了太虚宗。 是啊,太虚没有倒在魔界手里,却会毁在仙门手中,何其讽刺! 长叹了一口气,萧清让心头压抑,无言的回了自己的天机枢。萧山则是无比感慨,果然还是他萧易寒,从来不做无用之事。 如若今夜他们都做错了,只让萧山和萧清让来应酬,怕是这好不容易才守住的宗门就真的就要功亏一篑了。 人心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还好,师弟心思何其缜密? 萧山欣慰一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忽然又大声的笑起来,整个主峰荡着他畅快的笑声…… 月光下,青灵山。 萧易寒在夜中薄雾里,望着不知何方。过了好久,他开口:“师叔,我做到了。” 青灵殿前,一只巨大的黑色玄武抬头。他已经不能化形了,可是他活的很值得。 虽然被丢在这太虚多守了这十年,但玄武早就没了怨恨,因萧易寒没有让他失望。 无用啊,你若还在,想必还是那副得意的死样子吧……你是对的,易寒真的不错。 可能是精神太过不济,玄武还没回话,就垂头又睡了过去。 次日,朝阳从东海升起。袅袅水烟之间的蓬莱山结界之外,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林青山听到有人禀告太虚宗有人来访,就冷哼了一声,没搭理。 蓬莱岛主生生将萧易寒晾在了山门外,在大海上不管不问。 十天里,那一抹白衣就像是一座雕塑,对劝诫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第十天,那个一直应付他的蓬莱弟子又向他解释,我家岛主不见你,真不见你! 但紧接着,后面又跑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弟子,扬声道:“你可以见我们岛主了!” 萧易寒这才撩起白袍,踏步走上岛去见到了林青山。 整个仙界之中,只有蓬莱岛没人去参加太虚宗宴会。所以萧易寒就得亲自登门,拜谢老祖老友——林青山。 东方,正是蓬莱的方向。 萧易寒也不急,没有凌空而是一步步走着,去寻觅萧清让所说的异相。 也黑也白纯如琉璃,萧易寒也猜不透这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是祸是福,是好是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五章 无名山谷 http://.biquxs.info/

荒野郊区,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床上有个女人,正在痛苦的嚎叫着。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但是很明显,那凸起的弧度不正常。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升腾,院子里静谧的不像话,只有女人的哀嚎声,显得格外的让人心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精疲力尽晕死过去,空气更静。 门口出现了白衣客,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空空如也的院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绿衣的女子,风情万种妖娆多姿,福了一身说:“仙长,可是迷路了?” 话音未落,只见白衣人朝着屋里径直而走,根本没搭理她的意思。 绿衣女子急了,立马就把手伸出去要拦住他。却不想还没挨到他,突然一声惨叫就化作一摊绿色的液体。还在蠕动,似很痛苦的扭曲着,不多时化为白烟散去,白烟浓郁起来…… 满目白烟散开,再渐渐清明之后院子消失了。入眼的是一片阴凄凄的坟,有个女人躺在棺材里,肚子隆起。 终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破腹而出,场面相当惨烈,女人的肚子立即就不能看了,血流满了整个棺材。 “鬼胎,你们倒是胆大的很。”萧易寒老远就看到这里鬼气和怨气冲天,不想却碰见了刚成型的鬼娃娃。 没想到这人间也不平静,养鬼胎相当麻烦,就算是最初级的鬼胎也是需要废一番功夫的。而眼下这个鬼胎明显有了身形和脸,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才弄出来这么一个东西来。 伸手一挥,这一大片坟墓竟然如同活物一般拼命扭曲起来。一道人形黑气被逼出来,他恨恨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过来多管闲事?!报上名来!” 黑气刚才显然不清楚,眼前这个犹如凡人一般气息的人竟如此厉害,还没出手就杀了绿娘。没法子,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有报上名号将他吓退。 “你是谁我没什么兴趣,不过鬼姬却是知道一些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留下那团黑气被鬼姬两个字震撼到,那是他们最高一层的主子。还没明白过来,耀眼的光芒一瞬间就将他烧没了。 坟堆消失,一丝魔气也不剩了。 一缕清风拂过山岗,这里好像从来有过坟堆,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宁清新。 继续走,一直即将到海上,萧易寒亲手灭了一些为祸的魔物。果然正逢魔界五千年一次魔尊诞世,魔界很是活跃。 就在快要踏上东海的地界,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萧易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要知道到了他这个境界,能让他感知不对的东西太少了。 心念一动,他走向那一座引起他注意的山峰,一脚踏进山谷里去,萧易寒就感觉到不对劲。 从没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龙凤成山的灵脉,在外面根本想不到这里面大有乾坤。 山谷地方不大,景色却极好,明明是极品灵脉,竟然一丝灵气都没有外泄,相当奇怪。 谷中有一方小湖,里面静静的养着一朵青色莲花。 萧易寒走近才终于确认了,这一潭水竟然都是灵气凝结而成……何其浩瀚?这一方小小的湖水,怕是能抵得上仙界整个中原的灵气了! 还没等他去看莲花,莲花竟然自己有了动静。花瓣颤颤巍巍的裂开缝隙,随之迎风展开了花瓣。 黄色花蕊中,托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还在咬着手指睡的正香,不料花蕊随风飘荡,挠了挠女娃娃的肚皮,女娃咯咯地笑了起来,醒了。 映入眼的一个白衣人冷面如霜,她也不哭闹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傻里傻气的又乐了起来,举起白藕节的小胳膊要他抱。 萧易寒望着女婴那极为澄澈的眸子,不禁也有了几分喜爱之情。就伸手将她抱了出来,只是一瞬间,萧易寒脸色就变了 一手托住了她,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知道这个女娃娃不简单,可还是超出了萧易寒的预料,这个女娃娃竟然是仙魔双灵根。 还有极为独特只有在传说中出现的空灵体,萧易寒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怀里这个,还在乐呵呵的女娃娃,他眼里的爱怜之色瞬间消失不见,随即陷入了沉默。 向来灵气魔气是不能同时存在的,一旦混同就会走火入魔。要么变成一个魔,彻底被魔气同化,要么就是爆裂而亡。或者将混在一起的灵气魔气一并抽空,成为废人。 而她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自古以来仙气魔气不能并存的定律。那一方小小的丹田上,魔气和灵气相互追逐,时而融为一体又分开,看起来相当和谐,竟然有一丝阴阳互生互灭,生生不息的感觉。 但她的灵台却清明如初阳,没有一丝阴郁,不是魔不是仙不是花妖,而是人。 纯粹的人身,绝佳的根骨,完美的体质。 眸光暗了暗,思忖道,这可能就是师兄说的不得了的东西了。 果然不得了,是杀,还是留? 这绝佳的灵根不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将来都会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还不仅仅是呼风唤雨那么简单,还很有可能是一个成为魔尊的变数。 而这个变数,现在正在他的手里,脆弱的轻而易举就能掐断她的生机。如果成魔,萧易寒不一定有把握能够压制得了,如果成仙,萧易寒也不一定能敌的过。 可是眼下,她却在他的手里。 女娃娃可能看出来了,萧易寒在计算着自己的命数,也不出声,静静的等待这个俊美无涛的男子,会做出什么决定。 萧易寒闭眼却只看到了一片混沌,这个女娃娃的命数,竟然是空的!又或者她的命数他看不到,这样的不确定,其实他不是很喜欢留下,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但当她看到女娃娃眨着充满灵气的大眼睛,静等着他做出决定,萧易寒终是一笑。 “你是喜欢我吗?” 听了这个话,女娃娃在他怀里咿呀咿呀的想说些什么,像是在肯定,立马又活泼起来,亲昵的蹭着他的颈窝。 显然,萧易寒下不了手。 这样的根骨之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不论前途如何,萧易寒都不可能亲手断了她的命数。 “那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仙,如何?”萧易寒想通了,反正他下不去手,自然也就不可能让她流入魔界。 如果可以,这个女娃娃将来就是仙界大能,超过他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如此一来,不出百年,太虚再得一中流砥柱。 这次女娃娃没有回答,只是拿着琉璃一般的眼眸看着他,或许她还不懂什么叫师父吧。 下定了心思,萧易寒将她放回了莲花台,双手开始作法,他萧易寒的徒弟,绝对不能走魔道。 走出山谷,疲乏的萧易寒还是挥手下了一道结界。 女娃娃一离开,整个山谷的灵气就有外泄的迹象,如此难保不会引来什么势力。萧易寒自然不可能让它被人据为己有,这是她的出生地,自然要留着的。 看着这个凝天地灵气而生娃娃,萧易寒只取了一个单字,灵。 唤灵儿也不错,萧易寒暂时解决了她魔灵根一事,倒也很满意这个捡来的徒儿。 印着黑色玄武神兽纹路的大钟,被连续敲响了三下,那浑厚悠长的钟声,荡漾在整个太虚宗的每个角落。意味着这场十年一次的收徒选拔,正式结束 白玉广场之上,萧山和萧清让正在清点名册,整理入门录,记载所有弟子的表现。 拜师大典,即将开始。 从各地收集来的不到五百名弟子,整齐的站在白玉广场上。即使只有五百名额,但依旧收不够。因为在山门石碑面前呆够一刻钟,还是件很难的事。 那上面的大道三千碑文,经过了十三娘的阵法改造,莫说是没有根基的小娃娃,就连萧山去看也有些耗神。 但十五岁以下的小孩还是有一个优势,就是单纯。没有很复杂的心思,心境纯正再加上有些天赋,也容易通过。 那碑文是萧易寒用清霜一笔一划写上去的,当时刚斩杀魔君的剑灵还有些杀气未泯,又正值新生,太虚百废待兴,碑文里带着一些杀伐的剑气和任重而道远的责任。能在那样的气氛中待够一刻钟,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不简单。 经历过那次战争,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一个宗门的强盛与否,根本不在于人数的多少,而是在于人心所在。 弟子们的品格最为关键,相比较修为天赋倒是次要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提升他们的修为,可品格却是生来就固定了九成。 如是,师弟写的碑文就是验证的最好办法。如果心智不坚定,或有邪念神不正,或资质差看不到碑文的,都被一一剔除去,留下来的,再过一些简单的测试,就可以入门了。 白玉广场上,已快日落西山,恢宏磅礴的红云连天,残阳煌煌。 这群孩子里上到十五岁,下到五岁六岁的孩子都安静的站着。有穿着华丽,也有打着布丁,有低着头胆小的,也有昂着头无比自信的。唯一一样的就是眼睛的激动,能成为太虚宗弟子是很多人的愿望,更是一份荣耀! 自古大宗门的门槛就极高,东海蓬莱岛,西方离火宗,南方太玄宗和华阳宗,中原凤凰山,万剑宗和两仪教。 再加上有缘才能入门的西方极乐山,乃是佛门净地。这八个顶尖的宗门,如今都不如一个北方宗门——太虚。 能有个入太虚宗的孩子,那家就如同出了状元一般惹人眼红。 第六章 十三世子 http://.biquxs.info/

萧山和萧清让正准备开始拜师大典,却看到天边的一抹白衣,踏红云归来。 白衣清冷依旧,漫天红痕金色流云之下,他们的师弟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而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师弟怀里抱了个娃娃。 萧山皱了皱眉,这是搞哪一出?没有去处理那什么黑白的劳什子,反而抱回来一个奶娃娃?! 而萧清让倒是没有太惊讶,只是觉得平日里高冷的师弟如今抱着个娃娃,却还是不失仙人风姿,笑吟吟的等他过来。 “易寒!你这是……”萧山指着那师弟用外袍裹着的孩子,问道。 广场上孩子们纷纷转头,看到萧易寒的那一刻,突然寂静。 这天地间像出现了一道光,能驱逐一切污秽,能打碎一切虚妄,只一眼过去便能让人心神一震。 孩子们下一瞬间就炸开了,不管男孩女孩都激动不已。 萧至尊啊!传说中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护自己的宗门。而后只身一人闯魔界,杀魔君,名声响彻三界,然后在平息妖界动荡之时收服整个妖界,打破了以往妖魔联盟的铁律,当之无愧的仙界第一人! 上一届至尊严宇,也不得已在重重压力之下,传位于战绩显赫的萧易寒。比起来魔军进犯北方无所作为的严宇,很明显萧易寒佩戴五彩剑穗简直就是众望所归。 他也一并成为了所有修行之人的偶像,能成为太虚宗弟子的人都有着一个梦,就是可以拜在萧易寒的门下!能够做他的弟子,光是一个念头,都能让他们兴奋颤抖。 “灵儿,我起的。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徒弟了。”萧易寒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易寒啊……”萧山有着头痛,这魔尊没找着,反而是带回来一个小女娃。难不成怪他逼师弟太狠了?竟然找了这么个小娃娃就做徒弟。 “师兄,你且来看看!”比起来萧山的头疼,萧清让理智的多。 他把上这娃娃的经脉,惊讶的发现此女娃娃根骨极好,比萧易寒当年的根骨更好!简直就是天生用来修炼的体质啊。 “能有多好……”萧山黑着脸,一接触那孩子的同时,脸色就变了。 他也同样惊呆了,灵气充沛周而往返,经脉宽而韧,这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啊!!! 不多时日,萧易寒收了个小娃娃做徒弟一事就传遍了整个仙界,再过不久,就连人间也知道了。 毕竟萧易寒三个字实在是如雷贯耳,百年来都不收徒的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女娃娃当徒弟。 很多人觉得太荒唐,这女娃还不知道什么来历。也就是说,萧易寒把这个不知道来历的山野婴孩,居然就给收为亲传弟子了。 也不知道该说萧至尊太过于随意了些,还是该说这女娃娃也太幸运了些。 别人挤破头皮都得不到的机会,就这么轻易给了这个叫灵儿的小娃娃,是以这缘分,也是不可说啊。 青灵山的夜里有几分寒冷,灵儿紧紧的抱着萧易寒的脖颈,竟然熟睡了。 萧山扶额,这师弟还是大好年华,尚未娶妻,却反而先有了个奶娃娃,这可如何是好? “易寒啊,这孩子太小,莫不如先给十三娘带吧?她好歹也是女人,等到了年纪再给你教导也不迟。”萧山考虑了很多,就连这次大会都没有心思收徒,一路上都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个小娃娃。 说着萧山还在看萧易寒的脸色,也怕他会不同意,可是这一个大好男儿,怎么去养一个小女娃? 萧清让却是不大同意的咳咳两下,想到十三娘那个火爆的女人,怕是还不如让灵儿呆在师弟这里安心…… “我养着就好,有一事还需告知两位师兄。”说着,萧易寒掌心轻抚。 怀里的孩子丹田处显现,黑白双色灵根被分离。有纯黑色的魔灵根,眼下正在被封印,显得萎靡不振。 “这!这……这是?!师弟!”萧山惊骇到不知所言,他不是不让师弟收徒,但有魔灵根的人终究还是有成魔的隐患! “怪不得,昨天夜里八卦阵中就是一黑一白。想来也是,世间哪里有般完美的修行体质……师兄你也莫恼,这娃娃交给谁都不如交给易寒放心。”比起萧山如临大敌的凝重神色,萧清让反而没有多大的触动。 此事总归要有人来解决的不是?交给萧易寒,比落入别人手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空气中寂静到只有风声吹过。 最终萧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孩子与萧易寒有缘,既然如此假手于人是不可能了。这孩子非得萧易寒亲自来养不可,谁都不能传出这个秘密。 敢让天下人知道至尊的弟子有魔灵根,只怕是要翻天。 “灵儿既是我徒,师兄大可放心。如若将来有何不对,我亦亲自处决,绝不让她为祸三界。”萧易寒说这话时并无语气的波动,但就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千钧之感。 萧山和萧清让都是相信的,说起来真的动手杀了这女娃娃谁都是不忍。这么一想来,这孩子也有几分可怜。 “生来就是仙魔灵根,实在是罕见,但又并非是她的过错。我们三人若不想成为千古罪人,便将她引上正轨。眼下魔尊重生没有线索,我亦不能动用天机术,师弟要照顾这女娃。这魔界的动向,师兄需得多操心了。”萧清让知道,还有一股力量没找到,不过也没有太过担心。 魔尊五千年重生一次,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 何况如今仙界并非无人,萧易寒就可独当一面。就算是魔尊重生魔界复兴,未必不能与之一战。与其无所谓的担心,不如多增加宗门实力,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好,清让你注意调理身体。易寒啊,这双灵根一事,万不可为外人知晓。你初次当师父,不懂的就来问我们……”不放心的又嘱托了两句,让萧清让越发觉得平日里看起来黑着脸严肃还少言寡语的师兄,对易寒却未免过于话痨了一些,当即就要拉着他下主峰去。 “哎,清让?你拉我作甚!我还没说完呢!” “师兄,你还不放心易寒吗?走吧走吧,十三娘还在等你呢。” “什么啊,等我作甚!” …… 青灵山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女娃娃似乎不太适应宁静的气氛。揉揉眼睛,又咿呀咿呀起来,流着让人嫌弃的哈喇子。 “你饿了?”咿呀了半天,萧易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尚未辟谷的孩子,还是需要进食的…… 匆匆三年过去了。 魔尊重生依旧没有线索,别说是仙界了,魔界也是急急的在找。奈何天下之大,魔尊再降也需要机缘。双方只能静观其变,却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了人界。 如果说五千年重逢的魔气强盛是魔尊带来的,那么魔子降世,同样也是魔尊重生带来的。 七个魔子会接连出现在人界,根据七星阵的阵脚看,不管魔尊是不是重生在人界,魔子却是很有可能在人界中诞生。 所以,总之闲来无事的萧易寒就带着刚满三岁的徒弟,下人间除魔去了。 潺潺流水,小桥边上。一颗翠绿柳树下,不大点儿的白衣小人儿静静的站着,双手捧着个紫金葫芦,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 这时只见一个老爷爷,脸带慈祥的笑容走了过来,问她。 “丫丫,你多大了啊,你家大人嘞?” 灵儿不说话,只有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转着。手里依旧稳稳的捧着葫芦,她朝着老爷爷咧嘴一笑,还没说话,就听到背后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两人不禁回头去看。 “呔!站住!再往前一步,小爷我要了你的命!”一个约摸十来岁模样精致的男孩儿,突然跑过来,正气喘吁吁的插着腰。 他身穿蓝衣锦布,踩着雪白云靴,那样子打眼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男孩儿腰间还坠着一个水蓝色玉佩,竟然是个宝器! 那个老爷爷脸色一变,立马就心生退意,宝器在手,必然有高人相护。 他拄着拐杖,却步伐稳健,行动如飞,得快点儿跑! 谁知那看起来娇嫩嫩的女娃,突然举起手里的葫芦,追着他就冲了过来…… 那葫芦居然也是个宝器! 紫金色的宝光炸显,瞬间撕裂了他的伪装,满脸褶子变成了骇人的树皮,双手变成细长的爪子。他也知道已经暴露,心下一狠,就朝着看起来比较好下手的女娃扑杀过去。 姜玉泽飞奔去追,心里急得不行,生怕来不及救人,却见那只老妖一下子被击飞,十只锋利的指甲齐齐断掉了! 趴在地上就呕出一口绿色的汁液来,一时间居然爬将起不来,这下却把姜玉泽惊着了。 “别跑!”萧灵儿清脆的童声回响在巷子里,回声传出很远,小短腿儿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萧灵儿才击杀了老妖怪,却见一坨黑色的影子飞快的渗入石缝,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姜玉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不大点儿的女娃,撒开小短腿儿,跟着那个妖怪的就跑没影了,面前的岔路口有好几个…… “该死!”他急忙跟上去,运气好,草草挑到了正确的方向。而后沿着唯一的青石路去追,一路就跑到了集市里。 一时间,热闹的街道上鸡飞狗跳。 一个白衣稚嫩女童,抱着个大葫芦不知道在追赶什么,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却也不费劲,小小身形灵活的闪过此间人海茫茫。 而后一个蓝衣男孩儿,也拼命的从人海里挤出来,那挤的一头汗啊,直把袖子都打湿了。 两个人一路狂奔,紧追不舍。奈何那个妖怪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影子在地板上溜行,速度极快,眨眼数米。 老妖忙中回首,就瞧见那个不大点儿的女娃,竟然还紧跟在身后。心下一阵惊骇就开始后悔不已,今儿这是碰了个硬茬子啊! 两个人追着追着,就发现不对。 从热闹的集市,一路到没有人烟的这里已经有些荒凉。路边的河水没有阳光的照射,有些阴森森的,小桥之上划过一缕黑影,朝着废弃的小楼溜走…… 第七章 俩娃除妖 http://.biquxs.info/

静谧的楼阁上,一男一女正在嬉闹追逐。女子长得妖媚入骨,被抓住的时候就脱掉一件衣物,到了楼道尽头的房间时,已经酥胸半露。 粉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让人看的血脉喷张。那男子自然也不例外,看着女人对自己抛着媚眼勾着手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任由自己被妖媚女人一把揪了进去…… “哎!你能不能……能不能跑慢点儿,我都快、追、不上你了!”姜玉泽有些懊恼,还以为这个女娃娃要被妖怪捉去,结果没想到那妖怪反而被追了三条街,愣是被这个女娃娃收进了葫芦里面。 “你这个葫芦我家也有一个。不过比你这个大点儿!”姜玉泽知道这个葫芦得是南山紫金葫芦藤,结出来的葫芦才能制成宝器。拿来捉妖再合适不过了,只是五百年一结籽,祭炼又极为不易,所以异常稀少。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萧灵儿捉到一只妖怪心里开心,笑嘻嘻把葫芦封好,这样老妖怪就出不来了。 “你师父真厉害!我家那个葫芦我都不敢动的。听说那个葫芦一共就三个,我家一个,你一个,还有东海有一个。我叫姜玉泽,你呢?”姜玉泽看着这个女娃娃长得实在是可爱极了,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像一个盛满了宝石的琉璃碗,里面有光,漂亮极了,是他看过的女孩子中最好看的了。 “我叫萧灵儿”扎着红绳的冲天揪随着小脑袋晃了晃,粉白的脸蛋儿因为跑了半天有些泛红,倒像个可口的苹果。 两人喘息还没平稳,只见葫芦又亮了起来!两人同时看向旁边的阁楼之上,那里升腾一股粉红妖异之色,在天青色的天空中显得很突兀。 翻过墙,再扒拉上木板,姜玉泽已经灰头土脸了。他准备回头拉灵儿一把,才发现下面哪里还有人影? 再抬头,那萧灵儿已经稳稳当当的蹲在在窗沿下,伸短短的食指,嘘了一声,示意让他蹲下。窗子下那里刚好有两根木棍,萧灵儿默默的往里面挪了挪,让给他让了一根儿。 看来也是轻车熟路了,姜玉泽叹气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站在另一根木棍上。跟萧灵儿一起推开窗户的一条缝,只见里面粉红色的帷幛层层叠叠,里面有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和女子的呻吟。 “他们在干嘛?”萧灵儿好奇的看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两个人在床上翻滚,偏暗的房间里有些压抑感,妖气已经浓郁到遮盖了房间本来的颜色。 “不知道哎……啊?二哥!”姜玉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猛然间一阵微风吹开帷幛后露出男子的脸来,那不正是二哥吗?! “什么,那是你二哥?可是那个女的是个妖怪啊。”萧灵儿怀里的葫芦上面纹路正在一阵阵发热。 房间里面渐渐弥漫出一股香味儿来,像胭脂细腻又像一种花香,透出一股诡异。可是床上的男子明显已经失去心智了,只顾着快活,没发现身上的女子指甲变得血红,像随时都能滴下血来。 “是妖怪!我二哥怎么在这里?”姜玉泽挠了挠头,就没撑住窗户。啪的一声合上了。动静不大,但是却惊动了床上的女人! “谁!”女子察觉窗下有人,想去查看却不想被男人一把捞了回来。 “别管了,我们继续!”男子的眼睛里已经浑浊不堪,正是被迷了心智的样子。 “好呀~”女子柔媚一笑,手抚上了他的胸膛。然后五指成爪,生生的扣进了肉里,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一颗血红跳动的心脏被她挖了出来! 再翻开窗户,姜玉泽快被吓尿了。那个妖怪正拿着一块血糊糊的肉在吃,吃的血水横流,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样,一点一点吃干净了,还很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尖儿的血迹。 “枉为皇家血脉,血里竟没有一丝龙气,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女子说着晃了晃腰肢,六根狐尾抖了出来,然后就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萧灵儿没看到吃人心的模样,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六尾狐妖吃的餍足就现形了,脸上还带着血,舔着手指上的鲜血。 “哇,一二三四五……六尾的,我打不过啊。”萧灵儿有些愁苦,她约摸着这狐狸是不大乐意进葫芦的,自己也不太能打过这狐狸,多留无用不如去找别的妖怪,就准备走呢。 下一瞬间,他俩便被一股力量一把揪进屋里去了! 两个人摔在地板,萧灵儿揉了揉脑袋,姜玉泽脸瞬间变得苍白。那床上的人还没死透,嘶嘶抽气般的说些什么,头缓缓的转了过来刚好看到了姜玉泽。他眼睛瞪得老大,却渐渐变成了灰色…… 直到二哥彻底断了气,姜玉泽整个牙关都在打颤! “两个小娃娃~”慵懒柔媚的嗓音让人听的心里直痒痒。 “你,你别过来!快跑!”尽管吓得面无人色,姜玉泽哆嗦的挡在萧灵儿身前,冲着那个狐狸大声吼,好像能壮胆子:“我不怕你!” “呦,奴家可是吓到你了。”狐妖刚笑起来,就看到了姜玉泽身上的玉佩。她的眼神立马变的严肃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十三世子!也来这烟柳之地寻欢吗?”狐妖眼睛蹦出精光。 这二世子好下手,只是因为他贪念极重,又身无一长。可这十三世子姜玉泽,却是完全不同的,深受老皇帝的喜爱,天赋极好,但是常年不见踪迹。 姜玉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狐妖,干咽了一口唾沫,身后的萧灵儿还不知死活的探出个脑袋来看。他哆嗦着手,用力把那小脑袋摁了回去。 萧灵儿知道打不过,但是她不怕啊。伸个头继续看,只见那个女子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衣物竟然被她自己剥落,就在快裸的时候,忽然那狐妖惊悚的抬头! 尽管一丝气息也无,可是窗户外分明有一抹白色,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涌上尾椎,一瞬间竟然让她动弹不得。天边烟青色的背景衬托着那白色异常纯洁,丝毫容不下邪魔,她抬头好像看到了一双极为冷漠的眸子…… “师父!”萧灵儿惊喜的回头,跑着跳进了师父的怀里,抱紧了师父的脖颈。 姜玉泽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就换了个景色。脚下已经变成了坚实的土地,周围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花香,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那狐妖像是被那双眼睛定住了身形,直到那个白衣人消失,巨大的压迫感终于不见了。她松了一口气,却惊悚的发现还是动弹不得,一道裂缝从她的脸上蔓延,又从手指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她想叫出声音,却只发出一个碎裂的音节……眨眼间,灰飞烟灭。 “师父师父!今天捉了两只,一只红的一只黑的!”萧灵儿晃了晃葫芦邀功,小脸上满是开心。 “这就是你那从山里捡来的弟子?”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背着一把剑靠在柳树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虽然看起来粗糙又邋遢,但是那张厌世的脸上却是痞帅痞帅的。 “师父!你今天怎么这么刮胡子了?”姜玉泽有些惊讶,他这个便宜师父向来玩世不恭的,见谁都是一副喝醉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今天奇怪了,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的。 “咳咳!”江直歌一个不慎把树叶咬断了,赶紧吐出来,顺便尴尬的咳凑了两声。一记眼刀过去,让这臭小子闭嘴! “还不过来见过你的小师叔!”江直歌走了过去,假装很生气的样子说道。 姜玉泽正准备对着萧易寒做礼,谁知道师父突然一巴掌过来,他眼睛有点冒金星。 “对着谁呢!萧灵儿是你的小师叔!” “啊?!她才几岁啊!” “几岁也是你师叔!” “师父你辈分也太低了吧!” “你个兔崽子!往日里为师怎么教你的!” “你让我谁都不用叫的啊!” “你……狗东西,你别躲!” 姜玉泽看着便宜师父有点想暴走的样子,赶紧躲在了白衣人的身后。果然师父立马不敢动手了,他朝江直歌吐了吐舌头,顺便做了个鬼脸。心想萧灵儿师父好厉害,连师父都不敢造次哎! 江直歌扶额…… “呃,咳咳,这孩子平日里野惯了。”江直歌瞪了一眼便宜徒弟,讪讪的笑了。 “无妨”萧易寒不甚在意。 “兔崽子,过来!”江直歌终于有些做师父的威严了。 “哦!”姜玉泽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被师父一把揪了耳朵带过去,他呲着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易寒,今夜皇宫的宴席你可去吗?”江直歌觉得萧易寒大概是不会去的。 果然,萧易寒:“不去” 皇家当然是急着让萧易寒去一趟。可惜连面都见不到……他江直歌更是没这个胆子让萧易寒去参加宴会。 “哈,是我唐突了”江直歌也只是问问,不去也无妨。有这个时间他也想去喝点好酒,谁要去那个劳什子宴会。 直到他们分别好久了,姜玉泽突然一拍脑袋! “师父、师父!”姜玉泽认真的看着江直歌,“那,那个你的师叔,那不就是……太虚宗的萧至尊吗?!” “兔崽子,你才反应过来?傻不傻。”江直歌好笑的看着一直把萧易寒当做偶像的徒弟,闻言立马变了脸。 “你!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啊啊,萧易寒啊!我竟然见到萧易寒了!”姜玉泽一脸疯狂的悔意!谁不想见萧至尊一面,天哪,他就这么错过了和萧易寒搭话的机会?! 看着这个便宜弟子用力扒着自己的脸,一副悔恨至极恨不能自杀的模样。江直歌翻了个白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还好没告诉他,不然得多丢人呐。 第八章 三岁生辰 http://.biquxs.info/

耳边风声呼呼,身下大片大片的白云翻滚不休。云起云落之间,师父高大的身影仿佛融进了云色里,白衣却比云还洁白三分。 “师父,我们去哪啊!”萧灵儿趴在云朵上,伸手捞云玩。 萧灵儿周围大块大块的白云,一抓都散开了。天边白云翻滚,里面时不时有一抹精光闪过,那是云里生出来的灵识,称为云灵。 有了云灵的万里内天空,就会引来一些灵气聚集,泽润万物。而不管是渡劫还是降雨,都少不得云灵的存在。 但是云灵极为难以成型,只要是从天地万物本身诞生灵识的都是极为难得。云灵所在,即为灵脉所在。 萧易寒没回话,只是带着小徒弟降于一处普通的山谷中,拉着她的小手举步踏进结界。 突然周围环境一变,站在外面绝对想不到,里面不同于外围的不起眼景色。 山谷里放肆的生长着锦簇的不知名繁花,有一方小湖泊清澈见底,湖边有两座小竹楼,简单却又格外别致。 萧灵儿惊讶的看着眼前景色,清雅又梦幻,说不清楚有多美,只觉得很是喜欢。 师父刚一松手,她就撒开脚丫子使劲跑。穿过花丛捉蝴蝶,跑的满头大汗,最后还一屁股钻进一处茂密的草丛里,大声的喊着: “师父!你来找我呀!” 萧易寒忍俊不禁,下一刻就出现在小徒弟的面前。把满身泥土,头上还零落花瓣的她无情拎了出来,一手轻轻丢进了湖里。 看着灵儿起起伏伏也不慌张,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水之后,就学会了游水。双腿儿一蹬一蹬的就浮上了水面,还吐出一口水来。眼珠子一转,挥手就朝着萧易寒撒出一片水花! 不过自然是一滴没撒到师父身上,萧灵儿也不恼,继续学着怎么浮起来。 自从灵儿被他带走之后,这方本来灵气凝结而成的湖水渐渐变成了普通的水湖,山谷好像也变成了普通的山谷。那让人震惊的磅礴灵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如若不是萧易寒自己封的结界,怕是连这个地方都不一定找得到了。 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萧灵儿趁着萧易寒出神偷偷摸摸的摸近了师父,掬起一大捧水正准备偷袭他。 却不想师父不仅没躲,反而欺身过来。手指在她的小脑门儿上轻轻一点,下一瞬间师父就出现在了竹楼那边,只听见一句: “洗干净了再上来。” 萧灵儿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几句口诀,试着念了几遍。再朝水下的时候,竟然发现不仅能将水底看的一清二楚,还可以不用嘴呼吸了。兴奋的在水下摸索,将湖底当做地上走着。 阳光折射进湖水中,零碎的光线下,梦幻一般的水下世界中央,萧灵儿看到一株莲座。那莲座好像已经枯萎,凝结成一节碧玉,静静的伫立在湖底,折射出绿色的光彩来。 萧灵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就刨啊刨啊,想从下面挖出莲藕来。结果没出来莲藕,倒是把湖水搅乱了……等到萧易寒把灵儿提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湿哒哒的,还带了一脸淤泥,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折腾了一天的小徒弟,抱着一碗白面吃的喷香。看着她吃面又是吃的满脸都是,萧易寒懒得纠正了,优雅的喝着茶。分明是师徒,却吃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来。 吃完了白面,萧灵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然后一头扎进师父的怀里,眨眼间就睡沉了。 似乎是习惯了这样,萧易寒帮她擦干净了脸颊,收拾好了桌子,将睡得一脸娇憨灵儿放在床上。 他在一边打坐,神魂已经出现在万里之外和林老下起棋闲谈。 灵儿昏昏沉沉爬起来下了地,一把抱住了师父的大腿,闭上眼睛又继续睡的昏天黑地,不管世事。 “都到了海边,也不舍得过我蓬莱来一趟?”林青山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剑眉星目,脸上还有些锋利的气度,能看得出来年少意气风发。但是如今却也是一身沉稳的气息,作为蓬莱岛主东海,这边可谓是仙界最为宁静的一方了。 北方太虚临近天河,以往魔界入侵借助天河山的优势,只要穿过仙障,就可以直接攻进仙界。可是在很早之前,天河山就被太虚老祖给抹平了。如今仙界魔界只隔了一条天河,虽然视野宽阔,魔界的一丝一毫的风声都逃不过仙界的眼睛。但是也撤去了最后一个屏障,太虚宗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第一道防线,只要有太虚在,魔界就必然面对十万大山,这也很符合老祖的性格。 而如今,想要从天河进入仙界,也必须要对上萧易寒,所以与其说萧易寒是仙界至尊,不如说他是仙界的保护神。有他在,仙界可得安宁。 比起来仙门林林总总数百势力,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激烈的竞争,东海却只有一个霸主——蓬莱岛,所以东海最是与世无争的一方。据说天地之初最早的灵识,就是从东海中诞出,所以东海向来是以生为旨,生机极为旺盛,不染杀孽。 想起来当年萧易寒刚斩杀老魔君,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却来拜见他。在东海上被晾了整整十天十夜,那时候已经睥睨仙界的年轻人,竟然也能不骄不躁的受了他的气。 林青山对萧无用有怨,直到他死了留下那么个烂摊子,他这才派人支援太虚。虽然林青山认为萧无用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祸害,应该是个活到千年的老贼,但是现实却是萧无用竟然死了!死的消无声息,悲伤之余却更多的还是生气。 后来这个小辈萧易寒,跟萧无用那个泼皮颇为不同。如果说萧无用是那赖人的春风,萧易寒却是九天的寒霜,看不到一丝萧无用的影子来。 当年的萧易寒来见他,他其实是不愿的。那种物是人非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想尝一尝,他内心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无赖还鲜活着。他古怪刁钻,想法天马行空跳脱如梭,说的话做的事永远让人猜不到却总能让人叹服。话多的让人烦到死,却总也讨厌不起来。 所以当赶不走萧易寒,林青山就想给他点苦头尝尝。结果非但没有赶走他,反而喜欢上了这个小辈。心性果断坚韧,手段如凌冽寒风却知恩图报,双手刃的了敌,也抚得了琴,当真很和他林青山的胃口。 当年萧易寒来见他,只带了一坛青梅酒,其实林青山立马就已经冷不下脸了。 很少有人知道年轻时闯天下的林青山,就是好那一口人间小作坊里出来,地道又解渴青梅酒。而做了这蓬莱岛主,尤其是在萧无用死后,已经不曾沾过酒盏很多年。 他却仍是装腔作势的说:“你们太虚就如此寒酸?” 萧易寒沉吟片刻,收了酒,双手一拉。数百灵剑如一道长河横列!灵器出现霎时间就让空气扭曲变色。 剑气纵横,华美的剑河光华流转,让蓬莱弟子震惊不已,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剑气长虹。 仙门修炼分剑仙和咒仙,萧易寒自然是剑修,而蓬莱正是咒仙。 这一举动,瞬间就激怒了林青山。他出手就和萧易寒打了三天三夜,酣畅淋漓最终打成平手。却也让林青山放下了多年的心结,如今想来,当初萧易寒那臭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最后还是就着那坛子酒,下棋厮杀定胜负。打不过他,林青山下棋还是有两手的,结果还是平局。等到萧易寒回到太虚,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不过自此,时不时的林青山就爱和萧易寒对上两局,虽然一直平局,不过也可以来打发无聊了。 直到有一次,林青山的孙女林罗如,偷了棋盘上的一颗关键的白玉棋子。 萧易寒的白棋明明已经兵败如山倒,结果他竟然硬是又走活了白棋……林青山这才猛然发现他的深不可测,萧易寒做事一直都在留手,那魔君死在他手里,真真是一点都不冤。 从那以后,林青山再也不把萧易寒当成小辈来看待了。后来,他还把林罗如给拐跑了。 “今日是灵儿生辰,我带她去了趟山谷。”萧易寒执黑棋,还没落子。 “哦?”林青山自然是知道灵儿捡来的事情。不过,过生辰那都是人间的习俗,第一次听说有师父给徒弟过生辰的。 “昨夜去捉一只梦魔,那户人家给小儿过五岁生辰。说起来还比灵儿大两岁,灵儿却不知她的父母是谁,生辰几何。”萧易寒捡到灵儿到如今,满算刚好三年。 “你也是有心了”林青山就落下一颗白子。 “岛主”萧易寒淡淡道 “嗯?” “该我了” “是吗?” 林青山挑了挑眉毛,不可置否 萧易寒也不争,继续下棋。 最后还是平局。 人间游历了一年,萧灵儿褪去了几分婴儿肥,肥嘟嘟的脸颊消瘦下去开始抽条了。眼睛却依旧像一泓清水一般透亮,还是那副讨喜惹人爱的模样。 她跟着师父在人间历练,看过万物复苏的春天,烈日骄阳的夏天,金色遍野的秋天,还有冰天雪地的冬天。见过瀑布断崖,山河大江,冰川白山,熔岩黑石。 每一天都有好风景,每天都会有一个小任务。萧灵儿像一只羽翼将开的雏鸟,天不怕地不怕的探索着这个世界。 第九章 读易经筋 http://.biquxs.info/

就这样过了一年,萧山他们想念灵儿的紧,催了好几次,师徒两人终于回太虚宗了。 萧清让修整了四年,气色好多了。眼下正抱着灵儿给她讲什么阴阳八卦,庄周解梦。还笑吟吟的摸着胡须,活像个算命的坏老头儿。似乎把怀里的娃娃讲的云里雾里,很有成就感一样。 萧山和萧易寒两人则坐在一旁聊天。 “易寒啊,虽说教灵儿很重要,不过也不能落下自己的修为才是。” “谨听师兄教导” 萧山:“……” 自从有了灵儿,萧山越发觉得萧易寒冰冷无趣,不如萧灵儿可爱活泼。总觉得无话可说,也干脆加入萧清让的行列。 看着两个加起来快五百岁的人,却跟才四岁大点的灵儿玩起来,竟也能玩的开心,萧易寒不禁莞尔。 沉睡了好久的玄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梦见几百年前的过往,记忆好像已经模糊不清了。能记得是人也少了,但是眼前的女娃娃他却是真的不认得。 小小的粉嫩女娃,像一颗小米粒儿一样大。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仿佛盛着东海宁静的水,干净纯粹。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冲天揪,长的一副极为乖巧的模样,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玄武也看着这个三岁小娃娃,见她伸手小手摸他,并不讨厌。却在接触的一瞬间里,竟然觉得很舒服,像是回到了东海的海底,他的故乡……意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直到萧易寒走进来,玄武已经有了几分精气神,完全撑开了眼睛。 “这小娃娃是你的徒儿?”玄武的声音像一尊大钟,宏远悠长。 “嗯”萧易寒看着玄武沉睡了这么久,难得有一次清醒。 “你叫什么名字?”对着小娃娃,玄武的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他很喜欢这个不怕他的小娃娃。 “我叫萧灵儿,师父说了,你是我的玄武爷爷。” “灵儿……好啊,好,易寒你这个徒儿不错,太虚后继有人。”玄武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竟走出了大殿。他朝着竹林走去,每迈一步青灵山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仰望着天空一轮圆月,夜幕里缀满了星子,时光变迁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方天地,依旧斗转星移。 忽然玄武发出一声长吟,声音穿过青灵山,穿过主峰大殿,穿过十万大山。 一瞬间所有鸟兽都像摄了心魄一般,朝着青灵山回应,一时间整个太虚宗的人们都看着一个方向。 玄武长啸一声之后,忽然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萧易寒看见之后微微皱眉。 当萧山和萧清让闻声赶来的时候,玄武师叔已经不在。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壳子,和萧灵儿手里的蛋。 神兽之所以极为稀少,就是因为这个种族并不繁衍。只有当它快死的时候才会留下后代,一脉相承。 玄武在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选择将小玄武留在太虚宗。他也许想回到家乡,可是最终他却把最后的精元凝聚成魂,送给了萧灵儿。 同时间,太虚宗上下几乎所有灵兽都发出一声哀鸣。玄武逝世,百兽齐殇,一时间整个太虚宗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哀愁的情绪。 夜里,萧易寒看着萧灵儿小心翼翼捧着的蛋,正在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灵儿这幅模样分明是有了责任的样子。说实话玄武师叔能将小玄武托付给灵儿,也让他有些惊讶。 因为神兽出世,是绝对不能其他生灵的接近的。原因很简单,它会把看到的第一个人当做最亲密的人。 所以一般神兽出世,老神兽都会给它创造出一个绝对安全安全的环境。像这样直接托付给灵儿的,就是把小玄武送给了太虚,让玄武一脉继续守护太虚的意思,他心头有些沉重,却也是感动。 “灵儿,玄武爷爷既将它交给你,为师就命你护好它,知道了吗?” “嗯!”萧灵儿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抱紧了玄武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时间里,萧灵儿不再像往常缠着萧易寒了,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蛋,半刻不离身。就连睡觉也要抱着睡,一丝一毫都不大意,让萧易寒颇有些欣慰。 直到第十天的夜里,伴随的虫鸣的是一声咔嚓,蛋壳破碎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萧易寒就看到萧灵儿在床上睡的四脚朝天。床上的玄武蛋已经不见了,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龟,大刺刺趴在灵儿的肚子上,也睡的正香甜。 没想到神兽孵化的如此之快,不过小玄武出世却是没告诉任何人,只有萧易寒他们三人知晓。毕竟是神兽,在还没长成之前,很容易引来妒忌和非议。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萧易寒让灵儿暂且和小玄武待在青灵山上。 九天寒泉,萧灵儿光着脚丫子在水里捉鱼。这泉水是仙界最冷的水,这也是太虚宗独有的一种水。普通的鱼在这样的水里根本就活不下来,只有一种貌不惊人,浑身黑黝黝的鱼能在这水里活下来,却也长不大,至多巴掌大点儿。在九天寒水中长大,自然也不是普通的鱼,能入药用,驱邪火。比起来寒水的猛烈,这鱼是一种更为适宜的寒凉之物,名为,乌祁。 本来萧灵儿不想下水的,这水凡人下去直接就冻成冰块,两个时辰就会化成粉末,不过萧灵儿有师父给的金身咒护体,倒也不怕这寒水,但还是凉! 捉了两条就冻得瑟瑟发抖,萧灵儿连忙上岸揪了一把岸边火红色的花吃了。一股暖流充斥四肢百骸,这才又暖和了些。 物极必反,万物相生相克。九天寒水旁边长的就是离火草。 看着小玄武吞下两条乌祁,又开始睡了起来,萧灵儿吐出一口气。青灵山总共就十来条乌祁,若是都被小玄武吃完了,等师父回来,难免不好解释。 明日再找些小玄武爱吃的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玄武和灵儿一天天长大,两个小东西将青灵山造的不得安宁。萧易寒也认识到了萧灵儿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会带坏了小玄武,便开始教她读书写字。 萧易寒在的时候,就是青灵山和平的时候。比如眼下,坐在小书桌上的灵儿,就在认真读书。手里拿的竟然是易筋经,她才不过四岁半。要知道易筋经可是普通弟子十二岁,方能学习的知识,修仙者首先就要注重体质,开拓灵脉,打通周身穴位,以便灵气运转。所以易筋经是所有人必修的科目,不过由于太过晦涩难懂,一般都是十二岁得初识时,才开始修习的科目。 在此之前,着手一些简单的训练即可。从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分神,再到大乘,足够十二岁之前的孩子修行了。甚至十二岁之前可以修至结丹期,就已经很不错,算得上资质上乘。再得仙骨,就可以从外门弟子变成内门弟子,接受更好的资源培养。 只是萧灵儿不同于其他人,尽管她没有开始修行,但是天生的空灵体让她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灵气,自动运转周天。如今不到五岁,已经有快元婴的修为了。但是只是空有一身修为,尚未有功法相辅佐,要不然,她已经拥有外门资格了。 看着灵儿这恐怖的速度,萧易寒反其道而行,不教功法。也不让灵儿和其他孩子一样打坐修行,因为她不修已经超越了同龄人了。所以在此之前,他打磨的是灵儿的心神。别人可能注重的是修为,是道行。但是灵儿修为进步太快,心神却还是幼儿,就出现了神智和身体不匹配。所以只要灵儿的魂魄强大,她的修行之路才能一切水到渠成。 尽管萧易寒已经想的足够周到,不过还是小看了灵儿的悟性。三岁识字,如今已经将藏书阁一层楼的书全部都看的差不多了。上到各种心法攻略,下到诗词歌赋,三界趣闻。反正带字的,图画的,能看的都看了。写字的玉简她也过了一遍。 藏书阁一楼的书,最多最繁杂。二楼就是一些基础功法了,三层则是内门弟子可以挑选的高级功法。第四层是一些特殊的书籍,炼丹的,制符的,练器等等。这些书籍无一不是高阶心法,能走这些路子的人,都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天赋和能力,是为特殊的人才提供的。而藏书阁的五楼只有三个人能进,就是萧山三人,至于里面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历来藏书阁都是最能显示一个宗门底蕴的,所以规矩也更为严格。萧灵儿即使是萧易寒的亲传弟子,也不能进入二楼。尽管大家都对灵儿这样的变态很无奈,但是规矩还是在的,不容置喙。 所以在看完了差不多所有一层楼的书之后,萧易寒就把易筋经拿了出来,提前给她看,总归是无害的。 “师父,我看不懂,什么叫后向不动、不摇处认斯真法……”明明这些字都识得,但是偏偏连在一起就很难懂了。 清爽殿内,一大一小两个书桌前。萧易寒抱着徒儿,用手指在空中用灵气划出书中蓝色的字迹,边念给她听。萧灵儿就摇头晃脑的跟着读,听着师父清冷的嗓音,那声音气定神闲,仿佛是清晨带起来的水雾,夹杂着草木冷冽的香气,沁人心脾,令听者陶醉。 第十章 半月祭台 http://.biquxs.info/

萧易寒一字一字的给小徒弟解释着,然后再连成一句,告诉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往往这样讲过一遍,萧灵儿就能记住。因为读书多而杂,她可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万法归一。 十月,人间出了事。 继第一魔子出现之后,十年多过去了,第二魔子有了出世的征兆。 天空之上出现阴云,拧成一股漩涡。漩涡中间是一个祭台,祭台上有个巨大的青鼎,青鼎本来是镇压邪祟用的。 但是此时,里面翻搅着殷红的血,天空中飞过红眼的乌鸦。街道上人们像行尸走肉一样往祭台走去,祭台边缘是一圈刀片。还在不停旋转,声音像凄厉的鬼叫。每掉进去一个人,就带起来一片血光。最后逆流进最高处的青鼎里,巨大的青鼎已经盛满了三分之二的血。 城外,龙门客栈里。 吵闹声快把房顶给揭了,这里汇聚着各种人,都为了一件事——就是城里出现的异相,有人说要立马进去救人,有人说要等到仙门中人来救。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模样精致的小男孩儿和一个邋遢的大叔在一起。他俩堵着耳朵吃饱了饭之后,竟然是小孩子去付了钱,大叔拿袖子一边擦嘴一边大踏步的离开。小男孩儿小跑着撵上,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也跟着走了,没人注意到他们。 姜玉泽随师父进入城里,发现居然是一座空城。洛风城里,空无一人。但是最后找到一个叫半月台的镇子,还有行人。 姜玉泽看着街上的老老少少,像没了魂魄一样,都往一个方向走,目光呆滞无神,却又像是在沉浸梦里。他拉住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碎花布衣的小女孩,想问一问,却见小女孩双目无神,喃喃的说着什么阿姐。就又要朝着那个方向走,拉都拉不住 江直歌双指并拢,在小女孩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女孩儿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呆呆傻傻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就这样,救了很多人之后,将他们聚集在一处大院子里。有的癫狂的跑了出去,就不知踪迹。还有的一直在哭泣,大部分人,却还是没什么知觉呆呆傻傻的模样。 江直歌只负责把人唤醒,然后姜玉泽就把他们带到那个院子里。一路上,不管是九十岁的老头,还是三岁的小孩儿,只要见到了他们都救,救下来就送到院子里。 一直到路的尽头,江直歌看到了旋转的刀片,和一方青鼎,还有……一个女人。 姜玉泽刚把那些人安顿好,就看到他师父竟然也朝着那个方向,慢慢走了过去,那跟村民一样,仿佛要去找什么的模样,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立马就去拉师父。 刚跑到祭台,他随即也看到了那些刀片。一个人毫无知觉的走过去,还没等姜玉泽看清楚,他是什么模样就被活生生的搅碎成了肉末,散开血花。 那血被卷了进去,像从上往下一样,快速的逆流到了台阶上方的鼎里。姜玉泽面色如土,快速的趴下呕吐了起来,呕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他连忙踉踉跄跄的跑到师父那里,发现江直歌目光清明,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他又突然发现,那青鼎上坐着一个青衣女人。因为那衣服和鼎的颜色一样,所以直到那女人拿出一管笛子吹了起来,他才注意到。 忽然耳朵被堵住了,姜玉泽身边一空,江直歌就不见了!再看祭台上,江直歌和那个女子竟然打了起来,也不见打的有多激烈,只能看出来师父想夺了那管笛子。 他想偷偷溜过去帮忙,正想办法跨过那道刀片旋风,却听到江直歌一声呵止。 “别过来!”说完又和那青衣女子缠斗起来,仿佛吹响了笛子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走!”江直歌对着姜玉泽说完,就再也没有精力分身。一心的去夺笛。 姜玉泽犹豫了一下,他没走。学着江直歌的手法,他拉住了几个去送死的人,给他们指了方向,让他们赶紧跑,他则继续唤醒那些人。由于他手法太生疏,刚开始得试几次,速度自然不能和江直歌比,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来不及清醒的人,一脚踏进刀片中,都被卷成肉沫。 尽管他这半年来,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东西,涨了不少见识。但是真的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还是怕的不行,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他强忍着自己的恶心和恐惧,尽力的唤醒他们,居然慢慢的也得心应手起来。 江直歌余光里看到自家徒弟,双眼通红通红的还不肯退却,那执拗的救人的模样,突然让他欣慰,这孩子,还是太过于倔强了些。 一直从黄昏持续到半夜,姜玉泽已经精疲力尽。不过好在渐渐人也少了,让他松了口气。 祭台上的血不够充裕,青鼎里还差十分之一。青衣女子速度突然变快,执起笛子,吹响了第一声! “兔崽子,捂住耳朵!” 听到江直歌焦急的声音,姜玉泽立马捂住了耳朵。但是还是有一丝声音入耳,这时,他仿佛看到了母亲,手里拿着一朵荷花,问他今天做荷花酥好不好? 可是……母亲已经没了啊!母亲早就不在了!父亲整日留恋花丛,皇城的青楼就是他的常驻地。他是没人要的孩子啊……一阵心痛撕裂开来,龙形玉佩蓝色的宝光一闪,他瞬间清醒了,可是已经泪流满面。 忽然他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他辛辛苦苦救下来的人都跑了过来。竟然约摸有上百多人了,现在却又被蛊惑了心智,直直的朝着青鼎走去。 但那笛声徒然一扬,变了声调。 姜玉泽眼睁睁看着他亲手救下来的一百多个人,突然齐刷刷的看向自己,他预感不妙! 那眼神里分明是愤怒,一百多人愤怒的朝着他跑了过来!那个场面是个人都会害怕,何况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登时就把姜玉泽吓得动弹不得,那些人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恨不得掐死他。几十双手都挤着伸过来,生生围成一圈人墙。在极为危机的时刻,姜玉泽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心间流出,就缓解了他的僵硬。他腰间的龙形玉佩,迸发出一层蓝光,将那些人挡在了外面。还有几个人,被蓝色结界击飞了,是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不够了,只能拿你来凑数了。”青衣女子看了一眼青鼎,然后将笛子当做武器挥动起来,攻向了江直歌。空气在笛管中快速流动,继续发出声音,而同时江直歌却不得不开始躲避。这个女人,有几分厉害。 “那要看你宫羽,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江直歌退开几步,确认了姜玉泽暂时没啥事儿。就一把将自己背后的剑,抽了出来! 凛冽的剑光重现,江直歌整个人都变了似得。姜国第一剑客,开始出剑! 拿起来剑之后,他就连腰身都挺直了几分,精妙的剑术被他轻松的使了出来,直逼得青衣女子连连后退。宫羽也顾不得继续让笛子发出声音了,慌乱应对,就只剩下了防御。 “呵,一个太虚宗长老的弃子,倒是有几分厉害。”明明落入了下风,但是她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江直歌的心窝。 多少年了,还是抹不掉这样的过往,还是有人记得,他是江北不要的孩子…… 怒气升腾,手中的剑气更为凛冽,和笛子相碰发出呛的一声。然后江直歌又抽过佩剑,一剑劈在青鼎上! 青鼎发出一声嗡鸣。 青衣女子急了,拿起笛子用力吹起来!而这边江直歌,直接连劈三下。终于把青鼎豁开一个口子,青鼎是用稳定结构筑成的,一旦破碎一点,其他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时,江直歌听到姜玉泽一声疾呼! 姜玉泽看不清他们打斗,只能试着用自己知道的东西,看能不能叫醒这些百姓,只是好不容易有些恢复的趋势。一道厉鬼叫起来一般的笛音,立马让这些人重新失去心智,红了眼睛,更甚于刚才。 一时间,龙形玉佩的宝光大涨,那些人因为攻击的越狠受到宝光的反击就越狠。姜玉泽心惊,他们像是不知疲倦,不知痛痒的往他身上撞,他只能一动不动看着。 直到一个碎花布衣的小女孩儿,在他眼前摔倒了以后,就被不断踩踏着,而身边的人攻击的正猛烈 他也不知道脑子是什么想的,突然就冲过去,要去救那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女孩儿。 一群疯狂的人被蓝色的结界撞开,倒在地上试图爬起来。就在这个当空,姜玉泽想要扶起那个小女孩儿,却只见小女孩儿抬头,眼睛里全部都是眼白! 趁他愣神,竟然一把夺了他的玉佩! 姜玉泽知道中计了,四周的人重新围了过来,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一个老头枯瘦的干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脖!他挣脱不开,小女孩儿眨眼就跑没影了。然后就是一群猩红着眼睛的人,朝他伸出手来。 “啊!”他惊恐的大叫。 忽然从头顶上散开凌厉的剑气,他的便宜师父,一招就击退了这些人。这一次,基本是死的死伤的伤,倒了一片,再也爬不起来了。 “师父……”姜玉泽看着空空的腰间,那是他皇爷爷送给他的贴身玉佩,戴了十多年,就这么没了,他突然心酸起来。 看着姜玉泽红通通的眼眶,似乎要掉下泪来,江直歌有些头大又有些心疼。 “傻小子……” 第十一章 青年才俊 http://.biquxs.info/

乌云遮天蔽日,依旧不散,看不清天空也就辨别不了什么时辰。 江直歌带着自己的便宜徒弟,翻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儿,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出不去了。 皇城,夜幕降临。 皇宫内,御书房。 外面是一队队的侍卫在巡逻,头发花白的老皇帝,正在专心批阅奏章。 忽而烛光一闪,对面的茶几上,就多了一个着黑纱的十岁小女孩儿。她赤着双足,脚不沾地。纤细的脚腕处,栓着一只铃铛。随着她白皙的小脚丫不安分的晃动,不断的荡着,但是却不见铃铛响。 而此刻,她正在欢喜的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吃到一半,还顺便把老皇帝面前的青瓷水壶拿了过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大口的喝着,轻车熟路。 “小玄,今日事情多了些。你待我把这些看完,就陪你去放孔明灯,可好?”老皇帝慈祥的看着对面的第一魔子——玄姬。 小玄姬不耐烦的挥挥手,也不说话,就继续吃起来点心。 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互不打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老皇帝依旧在看奏章,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展眉一笑,然后落笔,仿佛一忙起来,他就忘了时间的存在。 最后玄姬忍不住的一拍桌子。 “老头!你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天都亮了!” 老皇帝惊醒,“哦哦!你看我,走走走,咱们去放孔明灯去!” 满怀歉意的老皇帝,只得吩咐厨房再做一道荷花酥来赔罪。 皇宫中最高的玉树楼上,老皇帝看着玄姬放飞了孔明灯,然后抱着一盘子荷花酥,吃的开心。随后皇宫各处也放飞了孔明灯,天空被点点火光一下子照亮,看起来甚是壮观。 几千盏孔明灯接连映照苍穹,将黑暗的天空灼出一个个洞来,连成一片把静谧的暗夜也变得辉煌起来。只不过,孔明灯,是用来思家念亲的…… 玄姬咬下半口荷花酥,看到天空无数孔明灯齐放,眼睛里亮起兴奋的光芒。为了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就突然跳上了栏杆! 吓得老皇帝下意识的赶紧去抱她,却不想,被挣开了怀抱。 “老头儿,我没事儿!”不满的推开了老皇帝,玄姬一心被天空所吸引。 是啊,如今已经是魔之不死身躯了,她不会怕高了。但是老皇帝却恍惚看到,他的卿儿那年也是十岁,在这里扯着他的袖袍说: 爷爷!爷爷!这里好高,风好大!卿儿怕,要抱抱…… 但是刚一扭头,又跑去偷吃荷花酥了。 爷爷,我牙疼…… 让他又无奈又心疼,看着捂着腮帮子的小女儿满眼泪光,就连斥责也说不出口来。只能在九州大地上广招牙医,来给她看那一口坏牙齿。 如今魔的牙,应该是不会疼了吧?想到这里,老皇帝有些欣慰笑了笑,却带着几分无边的落寞。 洛风城,半月台。 这里本来是洛风城里最大的祭台,每年用来祭祀天地。到每年的十一月份,都会有猪牛羊牲口赶进祭台里,巫师用弯刀当场宰杀。祭祀完,百姓们喜欢带着容器,去盛一碗鲜血来,回家撒在门口,用来辟邪。 “洛风城?” 龙门客栈里,终于迎来了第一波仙界子弟。来头还不小,竟然是两仪教下山历练的,以柏清为首的一众弟子。听闻出事之后,就立马带人赶往了洛风城的半月台。 半月台是一个小镇子,人口约摸有两三千人,因为有些祭祀的缘故,每年这里都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而现在,走过镇子都不一定看到一个活人。 姜玉泽终于还是没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掉。这是他跟着师父除妖降魔以来,第一次哭鼻子,让江直歌看的一阵头疼。 “行了行了,我给你找还不行嘛!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江直歌用衣服袖子,给他擦泪。谁知道他那个袖子又不干净,带有灰尘。反而越擦越脏,最后硬是把姜玉泽白嫩嫩的脸蛋儿,成了一个大花脸。 看到师父憋笑,最后忍不住竟然笑了出声,姜玉泽哭的更伤心了! 柏清带着师弟师妹们进入半月台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叔放肆的大声笑着,手里还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儿。 若不是认得大叔背上的那把剑,他们还以为这是拐卖儿童现场。 “江师伯,晚辈柏清,带两仪教弟子前来支援!”柏清向江直歌作了一缉。 江直歌看到一波人过来,这才收敛了笑声,顺便把姜玉泽的大花脸,用自己粗糙大手,快速用力抹干净了。可能是手法也太过粗糙,直摸的姜玉泽那小脸通红。他也不哭了,只是红着两只眼睛,倔强的抿着嘴唇。 “你们过来干什么?”江直歌看着他们,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师伯莫怪,晚辈虽是带师弟师妹前来历练,却也谨遵师命,以维护人间……”柏清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就这么进来的?”江直歌看着这一群十几岁还稚嫩的小屁孩儿,只觉得一阵头疼,结果远处又飞来了一波弟子。 看样子还是华阳宗的人,果然,第二波弟子过来,开口就是 “华阳宗万起山……”万起山还没有作礼,只见江直歌挥挥手,直接带着姜玉泽大步的离开了。 这一下子,万起山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华阳宗和太虚宗有隔阂是众所周知的。尤其是上一代人,更是有敌意。因为当年华阳宗,有仙界至尊严宇,华阳宗的人就有些不可一世。而且当年,严宇还带着整个仙界,对太虚宗遭遇的十年危难,袖手旁观。 说起来,华阳宗弟子欺负太虚宗弟子,那些年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萧易寒突然崛起,不仅把太虚宗撑起来了,还夺走本来属于华阳宗的至尊之位! 尽管华阳宗新一辈的弟子对萧易寒还是极为崇拜的,但是两宗之间隔阂已经由来已久,不可消弭了。 “万师兄莫要介意,江师伯向来如此随性,待你我都是一样的。” 听着柏清如此说,万起山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不知道摆的什么谱,一个太虚宗不要的弟子……”柏清身后一个黄衣女子,正在一脸不屑的说着,却被柏清厉声呵断了! “闭嘴!何娇娇,这次历练结束,你就回去吧!”柏清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何娇娇一听,又气又怒转身就跑了。一个男弟子追着她走了,一时间也没人敢说什么。 黑云之下,没有天光的洛风城也分不清日夜。柏清带着一众弟子和万起山分头找线索,最后柏清找到一个破庙,暂且做修整,他已经把情况摸了个大概。 祭台那边尤为诡异,只见一方青鼎正在不断的流出血来。祭台周围是一圈刀锋,普通人根本近不得那里,却偏偏不断有几个失神的人往那里走去,还有几个明明都断手断脚,却依旧不折不挠的往那里爬。一时间,把他们也是吓得不知所言。 救了几个人,柏清他们找到了一个破庙来安顿他们。却发现好像他们已经痴傻了,一时间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柏清叹了口气,让一个人去通报师尊,在他的安排下,一众弟子该干嘛的干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女弟子,就过来扯着他的衣服。 “师兄,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柏清看过去,笑了笑,摸着柏悦的头顶。让大家该休息的休息,他自己则坐在火堆旁给大家守夜,只有柏悦赖在他身侧。 如今十九岁,就做了两仪教最拔尖儿大弟子的柏清,只有一个妹妹最为亲近。本来是不愿带她来冒险的,谁知走到半路,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一脸小无赖的柏悦,他只能带着她来了。 “哥!今天我们遇见的那个大叔,他是谁啊”柏悦睡不着,躺在哥哥的腿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却见几个本来看似休息的人,都竖起来的耳朵,灯火中,几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柏清心下无奈,让那些假寐的弟子也过来,有些事还是讲清楚了,才比较好交代。 “你们都知道太虚至尊吧?”柏清刚说完,柏悦就答:“是萧易寒!” “不可直呼其名!”柏清轻拍了妹妹一下,又揉了揉柏悦的头,继续说 “当年萧至尊,还是萧家老祖弟子的时候,江直歌江师叔,已经是太虚宗的大弟子了。说起来他比萧至尊还要年长一些的,不过不同的是,江直歌不是太虚宗老祖门下的弟子,而是太虚宗刑部长老江北的独子。以往,江直歌也是青年才俊,惊艳才绝。一把正光剑,连夺三届魁首。也曾经来我们两仪教,也是大放异彩。当时还是我教大师兄的武掌门,和他也是那时候相识。可惜,魔军进攻太虚之时,他却被逐出了师门……” “啊!为什么啊?”火堆旁的弟子都相当不解,正值宗门危难之际,大弟子是所有弟子的领头人,更是所有弟子的精神领袖,却被逐出师门!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江直歌的母亲,是太虚宗的叛徒,被江北亲自抹杀在刑堂……” 破庙高处横梁上,姜玉泽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便宜师父正在双目出神,半阖的眼中是难以捉摸的神色。 江直歌那年才不过二十,就亲眼看着刑部长老的严厉父亲,手执九节鞭站在高台之上,一鞭子下去,母亲就没了。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和极为严厉修为又高的父亲截然相反。她是一个凡人,是温婉善良,低调腼腆的。娘亲是太虚宗的一个厨娘,会每天给他做特别好吃的桃花羹。 在他训练苦的要命,最不想练功的时候,就跑去厨房找娘。娘会把他抱在怀里,哄着给他讲故事,再做一顿好吃的。 第十二章 丧母之伤 http://.biquxs.info/

幼年时,他最喜欢的就是看母亲给自己开小灶,灯光下,娘亲那忙碌的身形一直就在他心底最深处,给他温暖和力量。每次练功太辛苦,想要偷懒的时候,他只要向母亲撒娇,就可以偷偷去玩一个时辰。每当这时,严格的父亲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小的年纪里,三岁的江直歌,拉着才两岁的萧易寒,在大山里漫山遍野的跑着疯玩。他们俩个形影不离,就连睡觉江直歌都要抱着萧易寒睡。 因为那一年,来自萧家偏支的易寒弟弟,家里刚父母双亡…… 可是没多久,不过才一年吧。 大人他们说,他手里的这个小弟,将来要成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某天清晨,他们才吃完早饭,易寒小弟就被一个可恶的白发老头儿给带跑了。那个老头儿笑眯眯的,眨眼就拉着易寒不见了,然后在太虚宗里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弟了。 等到江直歌再见萧易寒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年之后了。 他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躺在河边,手却还死死的捂着伤口,不让血流淌进水里。 江直歌还没等靠近,萧易寒就突然睁开那双凛冽如寒风的眼睛。那眸子里闪烁着一种野兽般警惕冷冽的光,愣是把他吓得心里生生断了半拍。江直歌就觉得他陌生极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想赶紧处理好他的伤就走,也算仁至义尽。 但是当他看到萧易寒脱了上衣,露出那一身纵横交错,露骨的伤才知道那一战究竟有多惨烈。 那小时候摔一跤,都能自己爬起来拍拍尘土不哭也不闹的易寒。如今也能伤的只剩一口气,还神色不变的敷药,执剑,冷静的让他把血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帮着萧易寒躲躲藏藏,才知道敌人有多可怕。魔将啊!面对地尊期的魔,那根本就是在送死。 萧易寒却愣是在被三个魔将围攻的情况下。不仅逃了出来,还当场斩杀了一个! 那一刻,江直歌这才知道,当年那个稚嫩又可爱的弟弟,在不满二十的年纪里,竟然就有了一身金仙期的修为……后来,宗门重整。已经是仙界至尊的萧易寒,来找过他。 说带他回宗门,江直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当初他被逐出太虚宗,离开的时候无人挽留。江直歌就一路抱着母亲的尸身,逃离太虚宗,最终在十万大山之外的一片桃林亲手埋葬了娘亲。 他想,母亲一定不愿意待在那个伤心的地方。但是埋葬了母亲之后,江直歌发现自己变了,他变的阴郁嗜杀。杀了太多人,最后不得不用酒来麻痹自己。 他追查许久,终于知道了母亲确实是奸细,父亲做的没错。只不过他也发现,那是母亲故意露出了马脚,才被揪出来的。她死后,更是及时的提醒了大家,宗门里不安全。听说后来死了很多人,他无心再去管。 那段灰暗至极的日子里,每天梦里除了母亲温柔的身形,江直歌脑海中,一直还有江北那一声怒吼:“滚!!!” 他恨他父亲,恨他如此决绝无情,也恨自己无能为力,没能救得了母亲。 “师父”姜玉泽伸出手擦去了江直歌脸上的泪,不禁有些酸楚。 这一下,终于惊动了下面的人。大家具是一脸呆滞,他们在听大师兄讲故事。却没想到故事的主角,就在他们头顶上。 “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打扰我睡觉!”是惺忪般的慵懒,又带些微微嘶哑和不耐烦的声线,像极了刚被吵醒的不耐。 江直歌抱着自己的徒弟,撑着横梁翻身下来,径直走出了破庙,留下一干弟子面面相觑。 柏清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里,似乎也没什么过激或者不妥的言词,又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柏悦,闯祸了一样吐了吐舌头,他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既然当事人都装作不知道,他们也只好当做不知了。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一个弟子匆忙的跑过来 “怎么了,别慌,慢慢说。”柏清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大师兄,我们,我们联系不上师尊了!” 那个弟子焦急的说完,看着大家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街道上,姜玉泽用手紧紧的抱着他的便宜师父,觉得很心疼。 这些年,他所见到的师父,一直都是一个邋遢到不行,时常带着无所谓笑意的酒鬼。 被人骂窝囊他在笑,被人骂乞丐他也笑,被人推搡着他,他也笑着摸摸鼻子,不吭声。 根本不像传说中,那独步天下单身匹马的闯入魔王宫,还能毫发无损出来的大英雄。 他能被青楼姑娘骂的狗血淋头,被老鸨喊人撵出青楼,还能睡死在路边被乞丐尿一身…… 这么多年了,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不能有人跟他抢。还有背上的那把剑,谁动谁死,没得商量,而且他永远只提醒别人一遍。 原来他也没了母亲啊……怪不得,姜玉泽那年三岁失去母亲之后,躲在荒废的草堆里哭泣,被请来指导皇家小辈剑术的江直歌,一眼就看中了。在操练场上,向皇爷爷亲口点名要十三世子姜玉泽,来做他的徒弟。 他其实不愿意,觉得此人好邋遢! “哎,你莫不是还赖上我了?自己走!别想让我抱你,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江直歌最讨厌儿女情长,他一脸不耐烦的,把徒弟给扯了下来,刚放地上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街角处一个碎花布衣的衣角,一闪而过! “站住!” 姜玉泽刚放下去还没站稳,又被师父像麻袋一样,一把扛了起来就跑! 一路奔波被颠的七荤八素,本来胃里就没什么东西的姜玉泽,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剩半条命了…… 万起山带着华阳宗弟子,在路上就碰见了一个青衣女子。他当机下令让师弟师妹们赶紧后撤,因为他认识那管笛子,那是失魂笛! 能拿着这管笛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魔界的宫羽。位列魔王手下的五大得力干将,实力极高,尤其是一手魔音用的出神入化,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能够应付的。 “跑?你们跑的掉吗?”宫羽拿起笛子吹起曲子来。柔美的笛声,瞬间就让一些弟子进入了幻觉。立马就有几个修为低下的弟子,直愣愣的往宫羽那里走去。 “捂住耳朵!”抵抗宫羽的魔音,万起山也有些分神。 还有几个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双耳,不过也有几个神识清明的,连忙拦着那些失去神智的同门,开始僵持不下。 结果笛声陡然一变,凄厉起来! 被拦住去路的人,开始回头攻击自己人。不过两息的时间,他们就开始互相残杀了。 万起山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刚刚和柏清分头探索这里的决定,不然有两个人好歹可以互相扶持一下,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在这个焦灼万分的时刻,万起云看到一个碎花布衣的小女孩,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递给宫羽一个蓝色玉佩。她整个眼珠子都是白色的,看起来甚是渗人。 “嘿!那谁,你的对手是我。朝着那群小兔崽子们下手,你不害臊吗?”懒散又磁性的声音响起,让笛声一顿,停下了。 万起山看到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心里一惊。却是江直歌,立马就松了一口气。有了江直歌,这次华阳宗弟子起码可以顺利脱险了。 魔音一停,被迷失心智的人就停下了攻击,一脸迷茫的看着对方。 “走!” 万起山让师妹,带着他们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自己想要留下帮江直歌,却听到江直歌遥对着他们,懒洋洋,又颇有气势的说了一句,“都给我滚!” 脸色变了几变,万起山憋出一句:“多谢师伯!”就带着一众弟子飞快撤出了这条街。 “哎,女人!把我徒弟的东西还给我。”江直歌朝宫羽喊道。 “哦?你徒弟的,我可没见过你徒弟。”宫羽把玩着那块玉佩,里面有一丝真龙气息流转,约摸是真龙天子常年佩戴的宝器,确实不是凡品。 看着江直歌又慢腾腾的抽出了正光,白色的剑气充斥剑身,流光四溢着杀气。 宫羽嘴角抽了抽,说起来比武,她确实不是这个胡子拉渣男人的对手。 她却不跑,转身用手掐住那个小女孩儿的脖子。直接将她举起来,那小女孩儿的脸色就开始涨红,喘不上气来脸色慢慢变紫。 “你再走一步,我就掐死她!”宫羽细长的眉毛一挑,她知道仙界的人最吃这一招。 果然江直歌停下了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 宫羽冷哼一声,仙界的人果然还是如此迂腐。结果那个小女孩儿,居然趁她说话的时候,一口死命的咬在她的手腕上! 登时就咬出来一个血印子来,她一惊之下,就松开了那个小女孩儿。却不想,那个小女孩儿趁着自己吃痛,又一把夺过了玉佩!一溜烟的跑到了江直歌的身边。 宫羽握着手腕再看过去,那哪里是什么小女孩儿?明明是那个,一直跟在江直歌屁股后面的臭小子! “现在,你见过了我徒弟了!”江直歌有些得意的嘲笑着宫羽,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老把戏一直玩就不腻歪吗? 巷子口,一个穿着不合身蓝色锦布的小女孩儿,怯怯的走了出来,也躲在江直歌的身后和姜玉泽一起,傻傻的,又腼腆的笑了起来。 “卑鄙无耻!这种下流的手段,也就只有你江直歌能用出来了!”宫羽气急了,恨恨的看着得意的江直歌,还有后面两个碍眼的小东西笑着说什么。 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他们。 “哦?被魔说无耻,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江直歌点了点头,感叹道。 “哼,你以为我打不过你,你们就能走出去了吗?血阵已开,除非血池灌满魔子出世,否则你们一个都别走!”宫羽冷哼了一声,眨眼间就消失了。 “师父!不拦着她吗?”姜玉泽焦急的揪着师父的手,就要去追。 第十三章 都是骗子 http://.biquxs.info/

“哎哎!别扯,你当我不想追吗?那女魔头的跑起来跟你一样快,有这个追她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江直歌拍开姜玉泽的手,看着阴云凝聚起来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皇宫里,已经天光破晓。 玄姬坐在玉栏杆上,悬空的晃着双腿。静静的看着这片即将大亮的微蓝天空,天空之下,皇城如同一副画卷,缓缓在眼前铺开,波澜壮阔。 自从她有一次被一个茅山的臭道士,一路追到这里。她只能慌不择路的跑进了皇宫,找了个人多的房子进去,一头钻进了明黄色的被窝里。 把床上的人吓了一跳……就要掌灯来看。 玄姬就施法术,不让他看。 他点灯,她灭灯 他再点,她再灭…… 突然,被子在黑暗中被猛的掀开,玄姬一个闪身想躲开,却不妨被粗糙温暖的大手,一把给揪住了脚脖子!她心里一凉,这人好像更不好对付。 结果本来都抓住她的老皇帝,忽然没有了动静,先摸到了她的脚踝,身子就一顿…… 清虚子其实已经找到了玄姬,魔子出世血雨腥风杀孽甚重,他以为姜穹会帮着自己除魔卫道。但是皇帝说: 清虚啊,我们来对弈一局如何? 玄姬就心惊胆战的睡在了龙床上,一动不敢动。被撵了一路她实在太累了,歪在暖和的锦被里就睡了一夜。 等到她睡醒了,那个清虚子已经走了。只剩下个穿着里衣的白胡子老头儿在床边坐着,静静的等她睡醒。看她醒了就抱起她,给她裹了被子,让她坐在怀里。 他说没事儿,可以放心的再睡会儿。 他还问,你喜欢……吃糕点吗? 按道理说,天子居住的地方,邪魔不侵。 但是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怕皇帝。除了大殿中,那一柄轩辕剑,让她有些不喜之外,整个皇宫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受一丝真龙天子气息的影响,玄姬讨厌人间,却反而觉得这皇宫还不错。 尤其是从那以后,这个皇帝老头儿时不时的就拿着铃铛,唤她来。有时候是有好吃的,有时候说无聊了,有时候让她帮忙跑一趟。 玄姬有个天赋乃是破空,最远可达万里之遥。每次辛苦过后的报酬就是,老皇帝亲自下厨,给她做东西吃。尤其是荷花酥,真的特别好吃,甜而不腻。 就算不让她来,老头儿也经常留吃食在身边,仿佛就是随时等她来。 慢慢的,她和这个老头儿无话不说,相谈甚欢。除了喜欢这皇宫点心之外,这老头儿也非要让她来多陪陪他。没办法咯,要不是为了好吃的,谁要陪一个老头子!玄姬如是想。 想着想着,她就在晨光里睡着了。感觉老头儿又用衣服,小心仔细给她裹了起来。 玄姬觉得,这个老头儿都老糊涂了,哪有魔怕着凉的?但是太困了,就任由他折腾了。 第二魔子出世,仙界得到消息。 几个宗门商量之后,由凤凰山的长老凤渐离,带着一批人马去往人间,铲除第二魔子。 结果半路得到消息,有几路弟子已经进入洛风城,但是立马就失去了消息,甚至联络不上生死不知。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仅需要阻止第二魔子出世,还要将那些弟子安全带回去,这让凤渐离一个头两个大。 自从老魔君惨死人间,魔界畏畏缩缩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他们对仙界只敢躲着避着,也就只能对人间有些小动作。 魔界混乱了几十年,忙着内乱无暇关注人界太多。却在魔尊重生之际又一致对外,团结起来。团结的这股实力,几乎凝聚了魔界所有顶尖的势力。 但是可怜的是,因为萧易寒的缘故,魔界吓得没有一个人敢在坐上魔君之位,就只称了一个魔王。魔王修邪,带着一众势力重建了魔宫,耗费极大,恢宏至极富丽堂皇,名义上说是为了迎接魔尊而建。 魔王手下有五个得力干将,为了迎接魔子出世在人间布置了许多,这个血祭大阵就是其中之一。 皇宫中,老皇帝上罢早朝,回到寝宫时玄姬已经离开了,他也不意外。 身后几个暗卫出现,捧上几副密函,就默默退下了。老皇帝一封一封的看过去,脸色越发凝重,到最后一封他竟然有些不敢拆…… 洛风城,各路弟子齐力救人,足足从各个角落里救出来了一百多个老百姓。 终于,大家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比如他们都很瘦,没有一个胖的,就是没有被迷失心智他们大部分人,也是被饿的神情恍惚的。 一个小院子里,坐着一大两小。 江直歌默默的听着那小女孩儿,用清脆的童声,详细的说着,洛风城近一年的情况。 原来洛风城本来是产粮大户,由于天生的洛河下游,容易堆肥的地理优势。洛风城虽然地界不大,但是每年产出的粮食,却能在几百座城池里,排上前几名。 是以洛风城,一直以来都是自给自足,与世无争。过着富足安康的生活,可是就在去年…… “老天爷已经三个月不下雨了!” “再这么下去青苗要死完了啊!” “城主!城主你想想办法!” …… 城主:“求雨!” 为了封锁洛风城干旱的消息,新任城主元青治,竟然依旧上皇城,供纳了三成的粮食! 假装出一副依旧丰年充裕的样子,原因很简单。他新任城主,一旦出现问题他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过往百年,洛风城一直风调雨顺,偏偏到了他的手里,就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但是干旱不解决,接下来就是饥荒。 城主请了法师,还请了好几波道士。如果是真的道士还好,偏偏那些道士装神弄鬼了一个月,一滴雨也没下。 青苗真的死完了,眼看着以往绿油油的田地变成一片焦土。有人就要上皇城求救!几万的百姓的命啊!不管什么时候,粮食对于人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可是城主不让!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邪术,听信了歪门邪道,把半月台祭祀用的牛羊,换成了人。从城中挑选出来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十个活人的鲜血,启动了极天禁术。 天空开始下雨!却不是人们期待已久的水,而是血雨! 青苗死完了,降雨失败…… 下一波青苗来不及种上,土地却已经变得血红。城主终于知道他做错了,当夜里城主惨死在家里。仆人都疯了,胡言乱语中就说有十个女鬼来索命! 整个城里的人都慌了,当初为了降雨,送上祭祀的十个女子,本来都是花样年华,好端端待嫁的女子。就因为被赋予了为整个城池降雨的使命,枉死在祭台上。 那时候每家每户都渴望降雨,渴望的疯了,他们像往常一样,把祭台的血拿回去,撒在门口…… 江直歌看着小女孩儿,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因为她的姐姐,就在那次用人血祭祀中被斩断头颅死去了。 她的爹娘为了十两金子,就把姐姐卖了。后来祭祀的时候,她大病了一场,梦里她梦见了姐姐温柔的哄她睡觉。 醒来时,爹娘已经悬梁自尽。 等她推开门看到刺目的日光,洛风城,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侥幸活下来的人全部都往半月台聚集,他们要去忏悔求赎过,企图天神饶过自己。 这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入耳朵。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被原谅,他们的亲人在呼唤,没有缺水,没有饥荒,没有女子祭天。 天空中是洁白的云彩,他们在老城主的指挥下,去田里收粮食,汉子们挥洒着汗水。多美好的往日,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庙里,江直歌才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一百多个饥饿的人,在疯狂问仙门的弟子要吃的,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求求你,仙长给点吃的吧!” “是啊,给些吃的吧,我们不想死!”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仙女,仙女给点吃的吧!给一点都好,我老婆子不挑……” 仙门弟子……哪会随身带吃的啊? 一时间都慌乱的看自己的储物袋,有几个尚未辟谷的弟子,把自己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就连一些可以吃的草药,都被百姓抢了过去。 柏悦也把自己存的烧饼干粮拿了出来,递给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女人。她和哥哥看着那个激动的女人自己没吃,而是偷偷的给了身后一个瘦弱的男孩儿。 柏清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丝,欣慰的笑了笑。但是他的浓眉之间,还是浓重的忧愁。 很快,能分的都分了,食物根本不够啊。 “你们不是神仙吗?你们怎么会没有吃的?” “你们不要骗我们,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一口水吧,就一口……” “你们骗人,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 “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连吃的都没有,你们算什么神仙!”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城主骗我们,你们也骗我们!” “我看到了!他们的东西都藏在袋子里!” “你们为什么不肯给我们!为什么!” 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开始去抢! 推搡着仙家弟子,撕扯着他们的衣服,要把他们藏起来的东西扒出来!那眼睛里是疯狂的神色,是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愿望和渴求! 面对这种情况,一众弟子慌了起来,他们都是宗门的精英,从来都是只懂得修行。有了本事就悬壶济世,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可以降妖除魔救人就可以,哪里懂得人间疾苦?! 他们是真的没吃的了,任凭他们怎么解释,这群百姓都听不进去。 在这样疯狂的场面里,一个被扯开胸襟的男弟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推倒了一个妇人。 然后慌张的把自己的储物袋收了起来,那妇人惊叫一声,坐在地上怨毒的看着他。 忽然,空气就凝固了下来。 第十四章 血祭大阵 http://.biquxs.info/

那个推人的男弟子像是做错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受不了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的目光,他一步一步后退着,摇着头解释道: “这是我娘给我的,能吃的我都拿出来了……这个我,我……不能给她……” 他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储物袋,慌张的踩到一个石头,倒在地上蹭破了皮。狼狈不堪,眼睛里就有了泪水。 万起山认出来那是他的小师弟,旁人可能不信,但是这个小师弟性子最为温和善良。 怒气充斥心间,他推开人群。一把将小师弟拉了起来,挡在他的面前,皱眉对着一众仙门子弟说: “他不是故意的!” 大家反应过来,不再看他。其实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向来都是仙门弟子救人,受凡人的敬仰。何时见过眼下这光景。他们居然被百姓仇恨,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突然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救我们……你们救不了我们的,救不了……” 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去,像一个行尸走肉。 江直歌关上了大门,一把将那个男子给推了回去,正准备说着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笛声。 暗道不好! 果然,刚平静下来的百姓又激动起来…… 御书房,看完了最后一封信,老皇帝召来皇家暗卫。 “带着粮草,最快能几日到达洛风城?” “回陛下,轻骑每人带二十斤粮食,两日方可抵达。” “好,派五十人,每人带二十斤粮草,速速赶往洛风!” “是,陛下!” 说完就退下了。 “上朝!” 十月里,皇城中的人议论纷纷,据说洛风城已经大旱六个月,死了大半个城池的人。 新任城主知情不报,枉顾人命。天子震怒,管辖洛风城的东南侯被削职,推举城主的人被罢免。还有失职的一系列人,尽数落马……一时间,皇城中也是风云迭起,人心惶惶。 “嘿,老头儿,这不是你的错!”玄姬看着忧愁的皇帝,她伸手去抚平老皇帝紧锁的眉头。 “身为帝王,如若不能知民间疾苦,救民于水火。我又何德何能,坐这龙椅上俯瞰苍生?阿玄啊,不管这天下如何,百姓何其无辜。只要能让人们安居乐业,我亦死之无悔。” 玄姬被他抱在怀里,能感知出他的忧心之重,也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她不懂为什么因为一些卑微的蝼蚁,皇帝会如此忧愁? 毕竟她是魔,魔生来就是冷漠无情。 魔界,玄姬愤怒的提着一颗头颅,脚下带风朝着魔宫走去。 一路遇见的人都默默退下,赶紧给她让开路。这个看起来年幼的玄姬,虽然还没有昭示什么很厉害的本事,但是第一魔子,却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修邪,你出来!” 玄姬踏进魔殿里,就看到几名舞姬退了出去。随即又迎面走来一个妖艳的女人,血红的衣裳,血红的妆容和血红的指甲。红到艳俗,却每走一步都是风情万种。 “呦,是谁惹到了我们的小公主,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鬼姬,五将之首。擅长养小鬼,沉迷保养容颜。 “不关你的事!修邪,你若不出来,我就进去了!”玄姬说着就松手,把那颗鬼头一脚先踢了进去! 然后就自己也杀气腾腾的走了进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鬼姬并不计较,她理了理自己华美的衣裳,又轻摸了把自己娇嫩的脸颊,优雅的离开了宫殿,身后跟着三五个黑黝黝的鬼娃娃。 宫殿里,一个邪魅的男人正赤裸着胸膛,躺在榻上,正认真的研究着那颗鬼头。等着怒气冲冲的玄姬走进来,他也没有丝毫把衣服穿好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慵懒暗鸦的嗓音,仿佛是男人刚尽了兴还没缓过来。 他却不在意的继续说:“玄姬,你逾越了。” 说着,他就把那颗鬼头丢进了旁边的长明灯里,冷漠又干脆。听着那鬼头被火烧的叽哩哇啦的鬼叫,他好似心情愉悦了些的笑了。 玄姬怒火冲天,下一瞬就要动手。 没想到修邪也动了,直接欺身而来。一指点在玄姬眉心,就把玄姬的招式压制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和魔王动手,玄姬小脸上的怒火即刻化为一片认真,她开始反抗。 两息的时间,魔气暴涨突破了修邪的压制,但是她却开始大口喘气。还想动手的时候,修邪就已经重新躺回了榻上,还一副懒散无力的模样,仿佛不曾动过。 “记住这种感觉,保持你的愤怒。你可以去人间乱逛,也可以去见帝王。要做什么本王不拦你,但这所有的前提是,你要提升实力。只要你足够强,你才能说什么是什么。懂了么?小丫头,我要睡了,出去。” 说着,修邪就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一样,周正平静躺好,闭上了眼睛。 玄姬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送出了大殿之外。刚站好的她喘息着,周身魔气还有些不稳。 江直歌看着眼前立马就要暴走的人们,脚下生风。 快速的把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个一个喂给那一百多个人。然后这些人立马就瘫软倒下,沉沉的睡去了。 大家竟然同时松了一口气,修为低的弟子也懂得打坐,全力抵制魔音的干扰。但是大家又觉得身心俱疲,不堪一击。 这次的经历,给他们印象中的老百姓,带来了很大的反差。 “江师叔,你给他们喂了什么东西?”柏清和万起山以及其他几个弟子,以柏清为首的都围了过来。 “酒啊。”江直歌不甚在意的答到,仿佛没看到这几个人怪异的脸色,拿起酒葫芦就喝了几大口。 姜玉泽连忙揪着他的袖子,急了:“师父!别喝了,待会儿你喝醉了怎么办?” “嗯,也是……”想了想,觉得徒弟说的对。他这才把酒葫芦收了起来,却一脸的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众人汗颜。 从昨夜到今天,一共来了五路人。 除了柏清的两仪教,万起山的华阳宗。还来了凤凰山的凤紫云,太玄宗的万苍,万剑宗的夏西风,竟然是个顶个的大宗门弟子。 每个人都带着十几个同门师兄弟,江直歌光看着就有些头疼。 这些个人,别看加起来就只有这么点儿。一旦折损在这洛风城里,怕是这小小的洛风城,就要出名了。 天上的阴云还在蓄力,洛风城外。 凤渐离着急忙慌的往这里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城外的客栈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反而不着急进城了。 破庙里,江直歌给他们分析这血祭大阵,阵眼就是那方祭台。想要破阵,就必须毁了那尊青鼎,大阵就可以不攻自破。 有了办法,就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无神。 这五个人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当机决定主动出击!五个宗门的弟子,负责去牵制宫羽。让江直歌有时间去快速毁掉青鼎。这样一来,才能让这些百姓逃出去,找到吃的东西,活下去。 “我要跟师父一起去降妖除魔,不能带你的。你就呆在这里,拿好我给你的护身符,有了它,你就不用怕被欺负了。”姜玉泽被顾萌可怜巴巴的拉着衣角,就郑重其事的跟她交代着。 她抿着嘴,没说话。但是还是听话的留在了破庙里,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把自己藏了起来。 但是她又露出头,攀住墙壁喊到。 “姜哥哥,你说好的来找我啊!” “嗯!”姜玉泽答应了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萌觉得有些冷,就又缩了回去。拿着还带姜哥哥体温的护身符,藏在自己的袖口攥在手心里。 姜玉泽跟着江直歌走出破庙,天光暗淡,风云变幻。 在大厦将倾的烈烈大风里,一行人仗剑而行,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柏清,万起山,凤紫云,万苍,夏西风。 五人指挥各自的弟子,组成五星阵。 这种战阵既可以防御也可以杀敌,重要的是在阵法中,可以凭借阵法的便利,心意相通,这样所有人就可以关闭了听觉。修为尚浅的,就死死的堵住了耳朵,尽量不受魔音干扰。 让江直歌十分欣慰的是,这里所有仙门弟子,没有一个人想退缩。 这样的精气神,才像话嘛。 “长老!眼下不通讯息,紫云她们不知道什么境地,不如先派一支人进去查看一下吧!” “无事,不急。” 凤渐离手里,静静的躺着一支凤羽。五彩的羽毛散发着光,证明凤紫云还安好。 “长老!” “我知道你心急,可眼下不是急的时候,这个血祭大阵不是你我能进去的,你自己看!” 天空中乌云翻滚,雷光翻涌。 “血祭大阵乃是上古时代的禁术,最忌讳的就是破坏平衡。现在大阵已经成型,你我进去就会被攻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让大阵加速运转。” “那……那怎么办?” 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只能看着天边凝聚起来的雷龙,已经在逐步成型了。 太虚宗,萧山和萧易寒并肩而立。 “易寒,你这才刚走,人间就出事,莫不是他们算好的?” “不会,魔子出世有时间限制,他们就算想避开我,也要看时机对不对。” “据消息说,已经有五路大宗门弟子进入了洛风城里。他们已经急了,不论哪一派弟子有损失恐怕都难以承受。” “江直歌不是在血祭大阵成型之前,就进去了吗?” “唉,说起来他也是可怜。江长老不肯提起当年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眼下也不知道现在他在洛风城里怎么样了。不管哪家弟子出了事,江直歌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无事,我信他。” 萧山看着一旁风轻云淡,又淡漠至极的师弟。那丰神俊朗的脸上平静如水,那气定神闲的气度,渐渐让他焦虑的心也宁静下来。 半月台,宫羽看着从五个方向来的人先是轻蔑一笑,手里又拿起了笛子。 让江直歌惊讶的是,那方青鼎他明明已经打碎了一个口子,可是现在却完好如初!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江直歌总觉得祭台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他用手指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 第十五章 女鬼姐姐 http://.biquxs.info/

五星阵成,星芒直指宫羽,而宫羽竟然也不慌张,连动都不动一下。五星阵倾尽全力凝聚起耀眼的光华,将整个祭台都照的如同白日。 只见祭台周围浮出血红的人影来,竟然是十个鬼魂!借着血气凝结的力量,这个十个鬼魂的煞气,也是水涨船高。竟一时拦住了五星阵,每一个角对应两个鬼魂,就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 江直歌越过刀锋跟宫羽打,双方互不相让。眼看着宫羽不敌江直歌,但是宫羽竟然也不慌,只是防御不曾想赢。 江直歌心下暗道,不好,她在拖延时间! 正如宫羽所想,只要拖到天黑,血祭完成,这些人通通都要死在这里,她的任务就是拖! 江直歌明白过来,就发了狠的攻击青鼎。 但是这次青鼎纹丝不动,里面的血仿佛活了一样,蠕动着,翻滚着,沸腾起来。 形势比想的要严峻的多,先解决宫羽! 正光通晓主人心意,剑光大涨! 宫羽笛子上立马就出现裂痕,心惊中又被刺中了肩头,血色立马打湿了肩头。 正光,破一切邪祟。 “你还不出来!”宫羽吃痛,慌忙的怒喝一声。 此时青鼎后面,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黑色斗篷的男人。他脸色苍白,使面容有几分阴柔,尖尖的下巴让他看起来很消瘦。 仓回,擅长机关术和巫蛊。冷血无情,以谨慎两字为重。 想来这个青鼎,就是他修好的。江直歌二话不说,就率先朝着仓回攻过去。 就知道修邪不会只派一个宫羽过来,虽然第二魔子出世,没有玄姬那么大的排场。但是也好歹是第二魔子出世,不会光有一个宫羽来负责。 这个仓回,比起宫羽更难对付。 一剑刺过去,仓回竟也不躲不闭,就一动不动任由他攻击。眼看就要刺中了,从他斗篷里,飞快的闪出一条黑蛇来! 江直歌立马偏转剑锋,直取那条蛇的七寸,却不想留下了空档。仓回一掌拍了过去,江直歌一口血吐了出来。 还没等他懊恼,那被剑气斩成几段的蛇,竟然诡异的扭动了几下,又合了起来! 张开尖锐的獠牙,就往江直歌身上咬。快咬到自己的时候,刚好可以看清楚了它的模样,但是随即,江直歌立马就惊讶起来。 他看到那蛇竟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是一片片木头合成的! 正想躲过这条蛇,宫羽手里撒下一片绿色的粉末。江直歌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蛇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臂,绿色的獠牙钉进肉里。 “早知道你出手这般就能杀了他,我又何必费劲和他打,真是的!”宫羽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发着牢骚。正光剑伤,可不好治。 “早出手哪有这种效果,你以为他很好对付?”仓回从来不小看敌人,谁都是一样的。 看到江直歌倒下,众人心头一凉。若是他都倒下了,那谁还能拦得住那魔头? “救师叔!”柏清首先丢出一枚戒指,轰的一声巨响,祭台的一角被炸开! 两个女鬼凄厉的挣扎,也被烧成了灰烬。 凤紫云拿出一片薄薄的羽毛,华光涌动,一道刺目的白光过后,她这个方向的鬼魂也消散了。开了两条路,江直歌被柏清手疾眼快的拉进了阵里。 仓回伸出手来,拍了两下。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渗人的声音,无数毒蛇向这里飞快的爬了过来! “用火!”被柏清扶着的江直歌脸色发白,有些头晕,但还是能看出来,那些都是木头制成的蛇,木头都怕火。 万起山站了出来,将一颗火石放在手里,剩下四个人将五星阵的控制权转移给他。 以他为阵心,带着红光的五星阵立马旋转起来。转起一片火光,瞬间就焚尽了那些木片蛇,霹雳吧啦掉落了一地的钢针,上面黑黝黝的一层毒液。 “这些仙门子弟真是家底丰厚,杀了他们,大王应该给我们奖赏。”宫羽看着这些世家子弟拿出来的一样一样价值不菲的宝物,也有些惊讶。 “不能小看了他们,毕竟是宗族弟子,还没到最后一步拼命的时候,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摸了摸那条蛇头,仓回将注意力放在了青鼎上。 这才是今夜的重头戏。 “不对,上面!”江直歌看着轻易就被烧成灰的蛇群。心里不安,一抬头黑压压的阴云下无数红光渐渐变大,那是一群食人鸦!!! “起!”万苍双手撑住五星阵,上方凝聚了一层土色的结界。 食人鸦悍不畏死的冲到结界上,不一会儿,上面就直接多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土色结界渐渐变薄,眼看着撑不住了。夏西风出手抛出无数的种子,种子入土,下一秒就抽出来嫩芽,迎风长大,开出花来。食人鸦一只只被花藤缠住,终于鸦群散尽。 江直歌却心里一凉,他看到乌云背后一丝丝红光。是西方,太阳落山了…… “何娇娇!”柏清猛的看到祭台上,多出来了一男一女,正是跑出去的何娇娇和追她的那个男弟子。 那个男弟子正在疯狂的挣扎,他眼睛里都是恐惧。何娇娇却一脸迷茫,眼看着就往青鼎上面爬。 “不要!”那个男弟子被仓回压制着,他只能绝望的喊着。 何娇娇却毫无反应的爬到了青鼎上,下面好像沸腾起来的血液,溅起来的血花,将她的裙子印上了点点犹如梅花般的痕迹。 “那你,愿意替她去死吗?”仓回对男弟子问道。 只见那个男弟子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的摇头,嘶吼着说: “不,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愿意?可惜由不得你。”仓回缓缓升起,将他扔进了青鼎,沸腾的血气,刹那间将他蒸成一具干尸! 弟子中有人发出了尖叫声,五星大阵随着人心散乱的瞬间光芒就弱了下去。 仓回站在青鼎上,双手合十默念了什么。然后用自己的血,在空中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那个图案飘入地下,缓缓的消失不见了。 江直歌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心头直跳,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静等了一会儿。 “不对!不对!关气门!”江直歌惊骇的发现,无数五行元气,正在朝着青鼎汇聚,包括他们身上的元气。 虽然还没明白过来,但是大家依照江直歌所说的做。但还是晚了一步,有的弟子本来消耗就大,元气被抽空的感知就越来越强烈。 脚下的血祭大阵,正在疯狂的抽空他们的元气!关闭气门固然可以封锁元气,但是他们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啊!还剩下的六个女鬼,就继续朝他们攻击。 没有元气支撑的五星阵要破了,一片兵荒马乱。 江直歌这才明白过来,洛风城剩下的百姓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他们说故意把仙门的人吸引过来,让他们当作让魔子出世的引子!只有仙界弟子才有淳厚的元气,最后一步收集他们的元气就完全了最后的血阵祭祀。 “魔子啊,这是给你准备的躯壳,尽管享用不用客气。”宫羽轻轻一推,何娇娇就直直的掉进青鼎的血里。 蠕动沸腾的血,瞬间就跳起来吞没了她。 姜玉泽看着女鬼不断的出手,攻击着没有元气支撑的五星阵。阵法瞬间破碎了,有的人就想跑,有的人动都动不了。 师父的手臂肿的老高,脸色惨白一片,很不好看。局势急转而下,危机时刻他被人撞的摔了一跤。 再爬起来的时候,一双鬼手已经却戳到他脑门上了!但是,女鬼偏偏就停住了,愣愣的看着自己身后。 “姐姐……”顾萌不知道何时跑了过来,就站在姜玉泽身后几步之遥,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符咒,另一只手在抹眼泪。 那女鬼突然也流下泪,顾萌跑过去抱住女鬼,女鬼周身黑色的魔气就突然散去了。 黑色魔气消失之后,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微笑着拥抱了顾莹莹。也不管她手里的符咒,一下子在她身上烙下了一个窟窿来。 另一个女鬼却立马察觉了讨厌的符咒,转身朝着顾萌后心抓了过去! 顾萌感觉姐姐松开了她,把她护在身后出手和另一只女鬼打了起来。 机灵的姜玉泽赶紧跑过去,把符咒从顾萌手里扣了出来,又把自己的玉佩给到她。 两只女鬼打起来,好像也不要命。只是有一个看起来弱了一些,魔气没有那么重,自然就落了下风,一个不慎被对方扯下一条胳膊! 那个厉害的女鬼,竟然当着面把她的胳膊吃了!魔气又涨了一分,她张狂的笑了起来。 “急急如令,定!”姜玉泽把符咒趁她不注意贴在她后背上。 狂笑的女鬼笑声未落,后心被炸出来一个血窟窿!顾萌的姐姐上去就把她撕碎了…… 混乱的局势中,呼吸渐渐困难的江直歌,眼睛却忽而清明。眼看着魔子将成,血祭大阵完全成型,他释然的一笑。 “你不就是要元气吗?我给你啊!”江直歌张开双手大开气门,浩瀚的元气出现! 元气一股脑的被青鼎吸收了过去,血液似乎要溢出来了,更加活跃的跳动着。 大家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和江直歌一样不要命的输送元气,那是会死人的! 青鼎贪婪的吸收着精纯的元气,越来越满,眼看就要溢出来。 柏清和万起山对视一眼,也打开气门!紧接着万苍,夏西风,凤紫云通通打开气门! 眼看着大师兄和大师姐都在拼命,他们也被这一幕所触动,大不了就是一死,不如把他们拖下水! 纷纷开始不要命的输送元气。 第十六章 玄姬赏花 http://.biquxs.info/

仓回脸色变了,青鼎收取大量的元气,开始变得不稳定,却依旧不知节制的抽取着元气,血开始溢出来。 “蠢货!停下来!”仓回踢了一脚青鼎,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宫羽也慌了。这血祭大阵只进不出,已经成型了的大阵根本不受控制,他们只能试图打断它。 却发现不行了,天空的乌云垂下,雷光四射,雷劫来的太早了些。 霹雳吧啦的雷声,炸在青鼎上,仿佛要把众人的耳朵震聋!青鼎受不了两方的压力,咔嚓一声,出现了一条裂缝。 紧接着就是各处都出现裂缝,龟裂的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再降一道雷,青鼎碎了! 仓回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更白了。宫羽连忙把他扶起来,“快走!!” 天边不远处,一直关注着大阵的凤渐离,立马就带人御剑而来。 “哪里逃!”凤渐离出手,一道紫色光芒,击中了仓回。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两人还是跑了。 “云儿,云儿!你怎么样了?”凤渐离看着凤翱小心翼翼,抱起昏过去的凤紫云,心疼的查看着伤势。还好只是元气损耗太大,没什么大碍,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各派的人,都找到了自己宗门的弟子,搀扶的搀扶,疗伤的疗伤,一片忙碌。 相比较之下,柏清和万起山脸色虽差,但还能站着,已经相当不错了。 “师父!”姜玉泽跑到江直歌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要看他的伤口。 “哎呀别扯,别扯嘛……” 然后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三个小脑袋,整齐的趴在床边看着自己。还有一只纯黑如墨染的龟,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大眼瞪小眼,静默无言…… “好了好了都出去,你们别吵到他休息。”萧清让把孩子们撵了出去,拿起来一瓶药,把想从床上起来的江直歌,顺手一把给他摁了回去,揭开纱布。 那红肿的不成样子的胳膊,已经消肿了。但是张牙舞爪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有待进步。 “别看了,这是客房。你在伤好之前就先住在这里,我替你把毒清干净了,再走不迟。” “不用了,我能走。”江直歌一听在太虚宗,就挣扎着要走。 噗通…… “你看看你吧,说了让你别动。”萧清让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掌教,你有说吗?!”江直歌很郁闷。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直歌被五大宗门相继拜访。为感谢他从洛风城里,救出的那些精英弟子,各宗门拿来了许多礼物,直把屋子都给堆满了。 这次试炼没有伤亡,有惊无险却也算得圆满。唯有一件事让大家都很遗憾,就是洛风城里,仙门弟子和魔界中人两败俱伤,那些没有逃出去的老百姓,却最后还是没能活下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城池就都死绝了。所以顾萌萌,就成为了洛风城唯一活下来的人。 暴风雪下的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 这两天的青灵山,更加热闹了。 多了两个小孩儿——顾萌萌和姜玉泽。三个孩子,没一个是能闲下来的主! 刚开始,顾萌萌还为了姐姐的魂飞魄散难过。后来释怀了之后,也跟着萧灵儿和姜玉泽疯玩。 小孩子心性,到底是容易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 萧易寒向来喜静,却也不责罚他们,只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除了姜玉泽,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一副扭捏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喜之外,其他都还好。 结果,萧易寒有次回到青灵山,没有听到喧闹声。整个山上安安静静,没有欢闹之声,反常必有妖,他神识扫了一瞬。 青灵山,竟然没有三个孩子的踪迹。 将神识放大至主峰,最后整个太虚宗,到十万大山。整个地界搜索了一遍,居然还是没有。 略微一思索,他走到竹林里巨大的玄武壳边。走了进去,将三个累的睡着的孩子拎了出来,每人罚站一个时辰。 等到他一个时辰出来后,只有姜玉泽站的标直的。自家小徒弟抱着小玄武,顾萌萌抱着徒弟,俩人紧紧的依偎在台阶下面,都已经快睡醒了…… 直到半个月后,江直歌的伤痊愈的差不多了,在太虚宗已经呆了十多天的三个小家伙,在山门分别的时候,伤心欲碎。 直到他们飞到天边,萧灵儿抱着小玄武还在朝他们,使劲儿的挥手。 “哎,师父!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太虚宗玩啊?”姜玉泽突然发现,他很舍不得这里,尤其是灵儿妹妹,真的可爱极了。 “为师若是在呆几日,怕是这徒弟,就要跟别人跑了!”瞥了一眼一脸不舍的姜玉泽,江直歌没好气的说。 尽管是知道自己这徒弟,崇拜萧易寒的紧,但是这做师父终是有点气闷的。 姜玉泽不敢反驳,就低了头不再多问。 青灵山,萧易寒看着小徒弟撅着小嘴,无聊坐在桥边用脚丫子踢水,白嫩的小脚丫冻得通红却还在撩水。 萧易寒:“怎么,不开心吗?” 感觉师父的大手按在脑袋上,萧灵儿侧身,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朗声说:“哪有?才没有!” 然后把脸埋进了师父的白袍里,沁了些许泪光。 魔界,气派的魔王宫。 宫羽和仓回,跪在大殿中心。修邪坐在王座上,脸上难得出现了一副认真的样子。 “这件事儿办砸了,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 听不出来语气里面的喜怒。 “卑职愿意受罚,此事与宫羽无关,是属下一人之过。”仓回说完之后,也没去看宫羽惊讶的神色,直接俯身额头点地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哦?是么……那你就自己去领罚去吧。”不在意的说完这句话,修邪就消失了。 没说什么惩罚,还带着伤的仓回就选择了最重的一个。 等到宫羽找到他的时候,仓回苍白的身躯已经挂满了血蛭。 平日里穿着斗篷的他,现在被脱掉了斗篷,毫无尊严的露着苍白的胸膛,脸上没有血色,肚子里的内脏已经被吃完了。 除了脸上不受血刑,其他地方被啃噬殆尽,一条腿已经只剩下带着血丝的骨头。 皇宫里,玄姬拉着老头儿去转御花园。老皇帝屏退了其他人,就他和小玄姬在花园里转着。 因为看到这两天皇帝老头儿,一直待在书房里骨头都僵了,玄姬就闹着让他带自己赏花。 “哎,慢一点儿,阿玄慢一点儿……”玄姬拉着老皇帝的大手,尽走一些花丛茂密的地方! 她小小的一只很容易就过去了,苦了老皇帝一身老骨头,还得被拉着穿花过叶。 不一会儿,身上就沾满了花瓣和碎叶,苍颜白发之间缀满了绿色杂草和叶子,无奈的叹气,顿失平日里的威严之色。 惹得玄姬回头看到老头儿这般可爱模样,咯吱咯吱的就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赏花啊!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不见,蹙眉望向了老皇帝的背后。 老皇帝一扭头,就看到了刚翻到墙头上的姜玉泽,一副不知道该下去还是该溜纠结至极的样子,正在进退两难。 墙下面的禁军,还不认得他,正在厉声的喝问他是谁,警告他下去!一时间,气氛也是很尴尬。 “下次就走宫门,难道还有人拦你不成?”老皇帝呷了一口茶水,没好气的说。 才和两个孩子坐在亭子里,他也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是,皇爷爷。”姜玉泽有些局促。 自从拜了师父出宫历练,他就很少回宫里来了。不过一回来,他也就懒得走那些七拐八拐的路,因为翻过墙,穿过御花园刚好就到了他的屋子。 今日他本想向往日一样,拿了东西就偷偷摸摸走的,谁成想撞见了皇爷爷和……这个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比他还野。 这叫什么破玄姬的女娃,一看到自己就敢趾高气昂的去揪他的耳朵,愣是把他从墙上给拽下去了,皇爷爷居然也不责罚她。 姜玉泽向来不爱长个儿,玄姬明明比他矮,却故意漂浮在半空刚好高他一点! 姜玉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刚好被玄姬看到了。 玄姬冷笑一声,又朝着他另一只耳朵伸手…… 老皇帝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分也分不开,最后头疼的揉着眉心。 夜里,姜玉泽回到了酒楼的房间。没好气的扔了一袋子钱到桌子上,就自己倒了杯热水喝起来。 顾萌萌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姜玉泽一对通红的耳朵。 “姜哥哥,你怎么了?”顾萌想看一眼,姜玉泽紧忙闪开! “别动!别动我耳朵,太侮辱人了,下次,别让我在看见她……我要是看见她,我非揍死她不可……”姜玉泽说到后面,突然瞅见了江直歌睡着了。所以虽还是恶狠狠的,却都成了小声嘟囔。 顾萌萌听不清,却也知道他在发牢骚,就不再多问,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他消气。 醉酒的江直歌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他直直的走过来,朝着姜玉泽身上闻了闻。 江直歌蹙眉:“你去见谁了?” “皇爷爷啊,不然你哪来的钱喝酒啊。”姜玉泽莫名其妙,往后面躲了那冲天的酒气。 “还有谁!”江直歌的神情有些专注。 “还有、还有一个跟萌萌一样大的女娃,她可凶了!上来就揪我耳朵,我下次看见她,一定要打的她满地找牙。”姜玉泽挥着拳头恨恨的说。 结果耳朵还隐隐的发疼,说话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他捂着腮帮子低头揉脸颊,就没看到江直歌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你打不过她。”江直歌拎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就又回床上睡了过去。 “为什么?”姜玉泽不明白,还有他打不过的人? “你就是打不过她……”像是说梦话,江直歌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就不再说话了。 魔界,宫羽拖着伤痕累累的仓回,回到了她的住处。把那些血蛭一点一点烧出来,用魔气把空空的腹部填上。 魔只要魂魄还在,身躯其实是不死的,可是痛苦,丝毫不会减少。 感觉一滴水掉落在身上,仓回睁开眼睛,没有感情的看着宫羽红肿的眼,正在认真的给他疗伤。仓回盯着头顶青色的纱幔,任由她继续修复他的身体。 魔宫大殿后宽阔的院子里,魔王修邪白皙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是一朵小小的云…… 第十七章 月下盗墓 http://.biquxs.info/

太虚宗每过五年就有一次比试,分为三场。分别是新进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试炼。 相比较之下,新进弟子的试炼是最重要的,能斩获第一名的就是新人王,所得的奖励也极为丰厚。 历年来,只有新人王是有资格挑选谁做师父的。比起来刚入门的拜师大典的严格,新人试炼才算是入门弟子真正的考验。五年时间,决定了他们是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还是会成为外围挂名弟子。 新人试炼就是一道分水岭。 如果真心想成为掌门或者掌教,八位长老的亲传弟子,除去拜师大典,其实还有五年的考验时间,在新人试炼中拿头筹即可。 为了激励弟子们奋发向上,新人王有重新拜师的机会。 可是以往,仙界至尊萧易寒并不在被挑选的行列。今年不同,萧灵儿作为极为特殊最小的新进弟子,也必然需要参加这场试炼。而萧易寒很有可能会观赛。 那么今年,谁是新人王,谁就能挑选萧易寒做师父了! 想到这一点的弟子不在少数,大家好像都在拼了命的努力,静静的等待着五年一度的新人试炼。 距离试炼还有两个月,萧易寒却带着徒儿去了一趟天雪山,参加了一个宴会。 说起来天河山还在的话,要比天雪山更壮丽一些,据说九天寒水就是从天河山起源。不过现在雪山不少,最高的雪山就只能当属天雪山千古峰了。 山脚下还是吹暖花开,上山之后却是白雪皑皑。雪花飘摇,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萧灵儿不安分从师父怀中跳下,开心的奔向白茫茫的雪山,很快便发现了一只雪白的银狐。 因为是在仙山之上,银狐的警惕心不高,甚至时常与人亲近。但是不可忽视的是灵气滋养下的妖兽,都异常灵活狡猾。 发现了萧灵儿之后,银狐眨着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与她游戏起来,几个跳跃便看不见了。而灵儿抓住了银狐的轨迹,身形一变就如烟般掠去追逐。 苏长老和青凯看到五岁女娃,能有这等身法速度皆是一笑,“灵儿如此活泼可爱,又天资聪颖,至尊有福。” 然而,俩人话音未落,灵儿竟然抱着银狐出现在萧易寒面前。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师尊,但萧易寒却一脸漠然。 见此状,苏长老赶紧开口,“这银狐通人性,爱徒若是……” 喜欢就抱走,苏长老没说完,只听见萧易寒开口对灵儿说: “不能吃。” 灵儿小脸一垮…… “吃,吃?!!!”不理旁边石化的两个人,萧易寒举步向前继续走。 灵儿放掉银狐,又去抓别的了。 等两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不能吃”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灵儿又抱来了一只兔子 “不能。” 跑出去,又回来时带了一只貂 “师父?” “不能” …… 旁边的苏长老和青凯已经一脸鄂然,他俩也发现了,萧至尊似乎在放纵着小徒弟的玩闹,任她当成游戏玩耍。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当下一心领路。 然而灵儿依旧锲而不舍的找各种小动物,金丝鼠,跳跳猴,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品种。一直到跑的小脸红扑扑的,抱着一只小熊仔颠颠的跑了过来。 不远处,一阵母熊的怒吼传来,吼声让雪山的雪花都抖了抖,苏长老和青凯一阵汗颜。 萧易寒依旧漠然,长臂一捞抱起灵儿就离开了原地。而小熊仔掉在雪上,眨着无辜的眸子爬向母亲的方向。 萧易寒举步走进雪山的结界,消失不见 后面两个人苦笑着摇头,赶紧跟上去了。 抱着灵儿进入阵法,茫茫雪山景象突变,降落的是一个前台。千古峰之上一派春景,暖意洋洋,撤去了灵儿周身的厚重衣物,换成了轻薄的春装。看着灵儿好奇的打量四周,便放下她。 前台的两个模样端庄的弟子,引着他们进了山门。又过了几道回廊,前方景色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大大的瑶池四方碧水,水上荷花正当时节傲然绽放,大朵大朵的芙蓉浓墨重彩一般煞是好看。周边是几颗云树,择的也很是地方。 瑶池周围尽是人影,很是热闹,都聚集在云树之下。朵朵祥云端着一碟蝶可口的小吃,供众人使用,左边都是有半大的小孩,也有青年显得热闹活泼。 右边则较为冷清,是各种长辈。坐在主座上的是天雪山千古峰的主人,楚天君。周围只有星星寥寥的一手可数的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等待谁一样。 当萧易寒一迈入,整个场子都静了几分,只见主位的楚天君立马站起身来迎接。而萧灵儿被引到了左边,带到了孩子的那一群人里。被弟子恭敬的引着,坐在了上游那最好的位子上。 楚天君虽说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了,步子迈起来也是虎虎生风,脸上依稀看得出年轻的张狂,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只剩下稳重和威严。 其他人但见不曾起身迎接过谁的千古峰主人,亲自起身来了。不用想,那必然是太虚宗的那位。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至尊的到来,直到萧易寒入座,众人也才渐次入席,宴会这才开始。 “喂,你叫萧灵儿?”一个虎头虎脑的十来岁男孩子。 他毫不客气的赶走了另孩子,坐在了灵儿身边。尽管那个世家弟子不太愿意,但是一看来人是千古峰小公子,也就泄了气,离开了位子。 “嗯”萧灵儿点点头,眼睛却在另一边。 她眼巴巴的看着师父被拉到那一桌,第一次和师父分开,她还有些不习惯。 “我叫楚朗!你师父好厉害,我也想跟他一样!过两个月,我要去你们那里参加比赛,到时候你就是我师妹了!” 萧灵儿这才回神,看到一脸憧憬的楚朗,也不回答他。瞅了瞅面前的云朵,伸出小手默默的端过来一碟子吃食,拿起来里面的东西就往他嘴里塞! “唔……我,唔……” 在雪山景致最好的一处阁楼上,穿着白狐裘的萧灵儿,小手握着星纹栏杆,静静的看着下面的雪渊。时而有白色的大鸟飞过,雪色接天连地。 天雪山顶上,伸手可摸到星子。 “外面冷,进屋去吧。”萧易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替她挡去了风。 “师父……”萧灵儿无精打采的趴在栏杆上没动。 “嗯?” “你要给我找师兄师姐吗?”萧灵儿抬头望师父,希望他给一个答案。 “为什么找师兄师姐?”萧易寒反问。 “他们都说你要给我找的。”萧灵儿无聊的继续趴在栏杆上,用力朝白色的大鸟丢去一块石头。砸的的大鸟脑袋砰地一声响,恼怒的飞走了。 “你在担心这个?”萧易寒看着仓远明静的天空,宽阔的无边无际。早就知道灵儿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只是他不会去解释什么。 “没有啦!哪有……”说着,她就不看师父了。 “仙门弟子入门不按年龄,要找也是师弟师妹,这点你无需担心。”萧易寒转身回屋里去了。 “师父!你果然又要找徒弟了!哇啊!”萧灵儿气呼呼的炸成一团,一把抱住师父的大腿,跟着萧易寒回屋里了。 人间,歌舞不断的青楼之上。 顾萌萌跪在江直歌面前,郑重的叩了三个头。礼节简单,但是从此,她就是姜国第一剑客的徒弟了。 本来不打算再收一个徒弟的,奈何这姜玉泽一直在磨他,竟然威胁他不收顾莹莹就不让他喝酒了!何其顽劣! 所以,他选择服从。 还是女徒弟好啊,贴心知己。江直歌老神在在的看着顾莹莹收拾的干净妥当的屋子,没有一点做师父的愧疚之心。 浓重的夜色,安静的不像话,老皇帝的御书房里,气氛十分紧张。 “开!”姜玉泽拿开了玉壶!果然二二三。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给我打一下!”姜玉泽嚣张的笑着,不小心扯到了耳朵,疼的哎呀咧嘴。被拧了一个晚上了,终于轮到他报仇了。 “是吗?你再看看。”玄姬淡定的看着他。 低头一看,桌子上的筛子已经变成了三个六!玄姬又朝他另一只耳朵伸出手去。 “哇!你耍赖皮,你这个人!哎!别打!别打啊!皇爷爷你看她!”姜玉泽开始躲她的魔爪,躲到皇爷爷的桌子底下。 老皇帝从剧烈颤抖的书桌之上,捡了些重要的公文,就找了另一处安静专心的看了起来,还不忘吩咐外面的小德子做宵夜。 小德子边去厨房吩咐,边纳闷,这两天陛下的食量好像越发大了…… 从雪山下来,萧易寒没有直接回太虚宗,而是带着灵儿去了一趟人间。 洛风城,红色的焦土到底都是,风声吹过,到处都是低低的呜咽声,整个城池已经不复往日繁荣,成了一座鬼城。 月光在这里都变成了诡异的紫色,照着这片土地上一座座新坟,宫羽踏着飘零的纸钱,一身青衣几乎融入了夜色,很难被发现。 一支商队出现在视野里。 “老,老大,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个跟班模样的人问。 “富贵险中求,干完这一单,我们就可以逍遥快活几日了。你怕什么,这么多兄弟还能撞鬼不成!”三十多岁的一个大胡子男人刚说完。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城还是城 http://.biquxs.info/

“他奶奶的!你们怎么赶得车?!要死啊!”大胡子生气的吼着。 一行人下了车,发现马车只是掉进了坑里面,但是横梁竟然断裂了,着实有些奇怪。 但是盗墓人何其心大?都已经到了地方,他们也没有太过留意,几个人拿着铲子和一些奇怪的工具就开始就地挖。 大胡子一脚将一块碎木板踢开去,上面有半个烫金大字,隐约认得出来是一个城字…… 挖了一会儿,几个人满头大汗。 “老大,我们要挖什么啊?” “就你话多,格老子滴!你管他什么呢,先挖出来再说。” “哦哦” 继续卖力的挖,还好东西不深,不一会儿,他们就抬出来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木。看起来还是下土不久的,油漆还是新上的。 棺钉被一个个敲掉,棺材盖儿被掀开。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面容祥和却带了些青黑之气,静静的躺在棺材板儿里。 四五个人围着看,只有好奇没有恐惧,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哎?不是说城主是惨死的吗?我咋看着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跟传说不一样啊。” 大胡子没答:“小六子,取刀来!” 小六子连忙跑回了马车里,取了一把锋利的刀来。 大胡子手上忒了一口唾沫,一刀朝着年轻人的肚子下去,横向剖开之后,挖出来了一颗血淋淋的,指尖大的珠子来。 忽然吹过一阵风来,马儿不安的嘶鸣起来,他们也不管开膛破肚,死去多日的年轻城主尸体,收了珠子就准备离开。 却突然看到紫月下,一个青衣女子悠闲的靠着他们的马车旁,手里把玩着一只笛子。 一片乌云遮住了诡异的月光,等到乌云过去。空地上,一匹马儿静静的在吃草,只是草上有些许热血。 走在阴戚戚的街道上,宫羽手里把玩着那颗珠子。擦干净血迹之后,黑色的珠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但是对着月光,能看到淡淡的血气在里面翻涌,里面好像有一只小虫子。 却冷不防的看到珠子里面,倒影着一张娃娃脸! 把她吓了一跳,心惊之下珠子一松,就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一边。被一个穿白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捡了起来。 那小女孩儿眨着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也对着月光看着那珠子。好像也对那颗珠子好奇,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的模样。 宫羽稳下心神,对于这个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孩儿,觉得有些害怕。竟然离她这么近了,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退后三尺,笛子横在唇边,悠扬的笛声在静谧的空中传出很远。那具有迷惑性的笛声进入小女孩儿的耳朵里,灵动的眸子变得呆滞起来。 “来,把珠子还给姐姐……”柔柔的声音异常具有蛊惑性。 迷茫的看着宫羽,女童一歪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宫羽:“……” 感觉不妙,宫羽继续吹笛子,笛子声音一变,由轻慢的节奏转急。看着白衣女童开始变得迷离,缓缓举起小手,珠子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这时街道尽头,一声清明悠长的琴音不知从何而来。像是湖水泛起来淡淡的涟漪,快速震荡开来,明明没有杀伤力,甚至带上一种沧远大气,在空中久久回荡不休。 但是宫羽手里的笛子,毫无征兆的就碎了! 看着手里碎成几片的失魂笛,宫羽有几分恍惚,对方短短一个音节居然…… 但见那个小女孩儿眨眨眼,瞬间恢复了灵动的模样,蹦蹦跳跳的朝着街头那边跑远了。 然而宫羽却动都不敢动,脖子僵硬的看着街头出现的一身白衣。那无双的绝世之姿,普天之下还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但凡是魔界的人,没有人不怕的——萧易寒! 宫羽临死前,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遇见了萧易寒。 她本来只是想来拿一颗珠子的,仓回说,血祭大阵凝聚了几万人的亡灵,即使大阵失败了,却能将无数死气凝结起来。形成血煞珠,让她取回来……渐渐灰白的瞳孔里,一大一小两个白色身影从视线里远去,然后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萧易寒带着灵儿走了之后,过了好久,一个黑色斗篷人出现在宫羽的尸体旁边。 看着宫羽临死前,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欲裂的眼眶合不上瞪大的眼珠子,他缓缓抬起头,唇边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不愧是萧易寒……若不是我提前留下了一缕魂,你还真就死透了呢,你应该感谢我的。”将宫羽的尸体收了起来。 仓回踱步去了祭台,从被毁的看不样子的祭台上,找出了那天他用自己的精血画出来的图案。清吟魔咒,那图案像是活了过来,开始飞快的蠕动。 一颗血红的珠子从图案里凝聚成型,出现的瞬间,弥漫着血光的珠子煞气四溢!天上诡异的紫月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 空气都凝固了,那血红的珠子像是要跑,仓回一把捉住了它,然后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城主府。 找到了被剖开肚腹的青年尸体,仓回慢腾腾的蹲下,看了一会儿,这才细致入微的将血珠子,缝进了城主大人的肚子里。用粗匝的黑线,在那冰冷的皮肉上穿过缝合。仓回面无表情的缝好了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 血月下,一只男人苍白至极的手用力攀住棺材的边缘,从里面爬了起来。 “恭喜二魔子醒过来,随我去见大王吧,他会给你一个好位置的。”仓回看着刚醒过来的年轻城主紫青的脸,还是眉目清秀的样子。只是一脸的迷茫,仿佛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不知今年几何。 仓回带着他离开之后,血月下,稚嫩的童音响起来:“师父,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萧灵儿疑惑的抬头看着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两个人放了。 萧易寒掐了个指诀,整个死城的空气荡漾了一下。 多日挥之不去的死气和血腥,开始消散。土地也好像醒了过来,渐渐自动修复着干裂的万顷土地,把那些没人收尸的尸体,包括残肢断骸还有厚厚的黑色血迹,都包裹起来,消失不见。诡异的血月,也慢慢的变回了皎洁的颜色。 “因为他们还罪不至死。”萧易寒说着,让小徒弟拿出她袖子里,一朵小小的云彩。 灵儿捧着它还轻声哄着,最后那云彩终于肯飘起来,飞到空中。 那片云彩融入了阴云里,不一会儿,清凉的雨丝就从高空里掉落,彻底的清洗干净了这座城池的污秽。 “为什么啊?”萧灵儿又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别看某话痨才五岁,只要跟着自家师父,那话多的一箩筐!偶尔被师父禁言一阵子,却改不掉这个话篓子的毛病,依旧是话如江河,滔滔不绝。 但是萧易寒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解释道: “魔,是杀不干净的。罪孽来自人心,有些错必须用等价的东西偿还,只要一日人心有邪念,魔就一直存在。就像修仙一样,修的道法是人间正道,魔界就是反其道而行,吸收人间邪念而存在。本无对错,天道轮回,一切都自有它的定数。所以为师不杀他们,是因为还不该杀。” 萧灵儿:“噢,就像师父不杀那些心存善念的妖怪一样!只要不做坏事,就有活下去的资格对不对?” 萧易寒:“对,他们生来如此,我们不因它是什么而决定它的生死。” 萧灵儿:“师父,那为什么人都对妖魔鬼怪恨不能杀光才好,那些没做坏事的妖怪他们也要杀?” 萧易寒:“因为他们怕,忌惮其他种族的力量,所以不管是非对错,他们都希望能把超出他们掌控的东西杀尽,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萧灵儿:“啊?那只要比他们强大岂不是就会被忌惮,岂不是都要杀光?!明明五界中,人最繁盛,地界最广阔,为什么他们还会害怕?” 萧易寒:“恐惧是本能,贪婪却是本质。正如你看到的,他们已经不用害怕什么了,但是还是会动邪念。所以有些人为了摒弃这些恶,就选择修仙,踏上仙途,让自己强大,让自己有能力去守护心中正义。” 萧灵儿思索着:“师父,我懂了,那为什么那个城主做了那么多错事,却还能活过来,继续做坏事怎么办?” 萧易寒没有立马回答,大手揉了揉萧灵儿的小脑袋,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极为深邃,一眼望不到底,让人容易沦陷。 良久了,他看着灵儿还一脸的天真无邪,道:“有时候不能只看表面,众生万象,人有千面。世间纷繁复杂,一个人的清白,用一个污点就可以毁掉,即使没有做错,只要是人们看起来错了,那就是错了。灵儿你且记住,这世道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但求无悔于心无愧于已,就已经足矣。倘若有一天,所有人都认为你错了,只要你觉得对的,值得坚持的,就无需在意其他的目光,只管去做。这世上哪能事事如人意,况且活着,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往事随风,城还是那座城。它静静的伫立着,冷漠的看着这世事沉浮,却留下能被后来人可以追踪的痕迹来。 临近太虚宗试炼,宗门里越发热闹了。 每个新进弟子都在等待着试炼的到来,做着最周密的准备。那些已经在宗门里十万大山上,闭关许久的老弟子也出关来,看看新人经过五年的修行的成果,在试炼中脱颖而出的天才是谁? 还剩一个月时,入夜渐微凉的青灵山上。 萧灵儿看着师父手中,一柄小小散发强劲宝光的剑,正在嗡嗡争鸣,想要脱手而出。奈何逃不走,只能躺在那掌心。 她看了一下,就挪不开眼睛了!静静悬浮在师父手掌里的小剑很是精致,灵气充盈,重要的是上面,刻了一个字,灵。 第十九章 香酥鸡 http://.biquxs.info/

她惊喜的看着师父,复又眼巴巴瞅着那把剑。那剑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竟然自发的亮了起来,一阵阵的嗡鸣迫切的想到她的身边。 凡是灵器,都是自发择主的。一般天赋不够的人,强行使用也是不行的,也许是感受到灵儿的天赋异禀且心性正善,就自发的要择主。 只要是灵器选择的主人,都不会有错。看来这剑倒是很喜欢她,若不是还在锻造之人还没脱手,只怕已经飞到她身边去了。这剑灵性很足,认定了灵儿,萧易寒刚放手,它就急不可耐绕着灵儿飞舞起来。 它欢快的绕着两人转圈,然后停在灵儿小手边。就像骏马卧蹄,希望主人驾驭,剑身极新,一看就是出炉不久。猜到是师父专门给她做的,灵儿满心欢喜。感受到灵剑的急切,她一手握住剑柄,那灵剑变成了刚好适合她的尺寸大小,入手极轻又稳。 熟悉了半饷。 “灵儿,过来”。萧易寒让她玩了好一会儿,才唤她过来,灵剑不可无名。 轻轻划破她的手指,一滴血流出,因为速度够快,伤口只沁出了滴血就愈合了,够用即可。染在剑柄上迅速消失不见,灵剑认主。 灵儿只感觉脑海里多了一样东西,乃是和灵剑有一丝微妙的联系。一人一剑,你瞅我我瞅你,灵儿歪了歪头,剑也跟着稍倾斜。 “哈哈哈哈哈哈,师父师父,快看它学我!”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急与和他分享。 “你要取个名字给它。” 萧易寒摸了摸这傻丫头,真有这么好玩么?这天生的一副笑脸,也不知像了谁。哪家弟子传剑不是严肃的很,可惜她在萧易寒面前就是活泼至极的性子,不像徒儿,就好像膝下讨欢的孩子。 边想着,边揉了揉灵儿柔软的发丝,灵儿一副思索的模样,那剑也跟着迷茫起来。 尚在迷茫的灵剑,冷不防被萧易寒提了起来。走出几步,抖了一下剑锋,灵剑迎风长大,跟随萧易寒的身量而长。 萧易寒使出一套剑法,走的是轻盈的路子,应该创这剑法的是给女子使的,身腰扭转间却被萧易寒使出了男子的风采。练武本就是腰身柔韧,萧易寒柔韧性极好,使这套剑法一点都不费力。 使出来的剑法,挥洒之间不乏美感,白衣舞剑,似飞龙游凤,似盘龙卧走,似轻纱缦缦,是剑也是舞,看起来十乘十的享受。萧灵儿瞪大水灵灵的眼眸,一时间看呆了去。 月下,光色氤氲,青灵山淡淡的薄雾只到脚踝。将萧易寒的步伐衬的灵动迷离,挑起一片雾气,剑光反转穿过,飘飘洒洒纷纷落落,剑式落。 萧易寒收剑,看着眸子亮闪闪的萧灵儿,兴奋的小脸微红,他将剑递回去。 “记住了多少?”萧易寒看着徒儿尚且痴迷的眸子,摇头问。 萧灵儿第一次看师父舞剑,只觉得棒极了,就不怎么回神,闻言,却嘟起嘴来。 “师父小看我!”不服气的跳下龟壳儿去,萧灵儿开始提气,一板一眼的舞了起来。 剑随心动,一把好剑可以将主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更何况认主的剑十分契合她,虽然能看出来游走间生疏,但是依旧流畅,只要勤加练习就好。 看着小小不大点的人,一脸认真的舞剑多了几分别样的笨拙可爱来。一套剑式一招不落的学了出来,舞毕也挑动一片雾气一穿而过,倒有几分英姿飒爽之味。 萧易寒暗自夸一声好,这套剑法招式很短却冗杂百家之长。实用性极强,走的是攻防兼备可杀可御的路子,所以很难一次领悟到精髓。如此看一遍就顺下来,看似简单,实则极为不易。 “师父,就叫穿云好不好?”萧灵儿感受到剑身里,那股里浑然天成的灵性,竟然是来自灵剑柄处一颗透明水晶里的一只云灵,原来师父从天雪山带了两只小云朵啊! “嗯”萧易寒点点头。 有些惊讶于灵儿的天赋,这番领悟的速度,又何止强了别人一倍两倍?也不知是福是祸。 萧易寒终于开始传授功法给徒弟了,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里,萧灵儿却没有丝毫懈怠,也努力的修行了一个月。一直到试炼到来,她已经元婴大圆满,足够参加新人试炼用了。 新进弟子近五百人,被齐聚在广场上,还有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一共约摸着接近九千人。除去不必参加试炼的闭关弟子,下山历练的和一些其他情况的,剩下的弟子几乎都到了。 太虚宗后厨,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左边的灶台闪到另一边。然后灶台上突然出现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来回摸索着。 “高点儿,左边!哎,右边!” 萧灵儿练功很是辛苦的,结果师父还说不让她沾荤腥,为了保持周身气息轻盈,连续吸收了一个月早晨初阳东来的紫气,还有子时的月光清晖。萧灵儿觉得自己确实轻盈了很多,可那明明就是瘦了! 可见这日月精华,也不能当饭吃啊。 是以,当所有人聚在广场上,厨房里能去参加试炼的都去了,只剩下几个杂物人忙碌着的时候。某个饥肠辘辘的小鬼就趁虚而入,踩着小玄武的背,努力的伸手终于够到了一条大鸡腿。 然后她一口,小玄武一口,吃的喷香。 “哎,好吃吗?”一个十三岁的粉衣的女孩儿问道。 “好吃!”萧灵儿很诚实的答到。 “那你也分我一口呗!”粉衣女孩儿咽了一口口水,但见萧灵儿把鸡腿举起来给她,她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然后满足的眯了眯眼睛,一双漂亮的杏眼变成了一条缝。 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小玄武一口,一会儿就没了。 “哎?小七,你看到给朗长老准备的香酥鸡了吗?” “那不在那吗?” “不对吧,你们今天谁把鸡腿偷吃了?!” “啥?我刚做好的呀!” 小七过来一看,果然,好好的一只香酥鸡两条腿却不翼而飞! 这时两个肇事者,还有一只小乌龟,早就带着另一只鸡腿逃离了现场。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见过你啊!”粉衣女孩儿圆圆的脸颊,小巧的鼻子,笑嘻嘻的问,看起来是那种很讨喜的女孩儿。 “我叫萧灵儿!它叫小黑!”说完,头顶的玄武伸出两只短短的爪子就开始扒拉灵儿的小揪揪,不满着小黑这个名字!!! 明明穿云就很好,偏偏到了它就成了小黑?!! “啊!你是!你是,你是!那个……呃那个……”粉衣女孩儿敲了敲脑阔,半天想不起来,却很激动的叫着,又懊恼的说不出口。 “她是萧师叔的徒弟。”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啊!对……”粉衣女孩儿一下子想了起来,猛的扭头,“凌玉!你怎么在这儿。” 她惊讶的看着身后出现的,一个十五岁阳光干净,气质又温润如玉石的白皙少年。 “师兄好!”萧灵儿自然认得凌玉,她经常借书的藏书阁一楼,就是凌玉经常在值班的。 听着萧灵儿软糯的嗓音,凌玉笑了笑。看着头顶着黑色小龟的灵儿那一张小花脸,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偷吃了大长老的香酥鸡一样。他就走过去笑着伸手,帮她擦去了嘴角的油渍,温柔的像春风里的白云。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帮掌门,主持新人试炼大会吧?”粉衣女孩儿不屑的看着凌玉,目露警惕之色。 “是啊,我本来应该在帮师父的,却被江师伯派出来找一个人,你猜猜是谁?”凌玉挑了挑眉毛,看着那女孩儿缓缓道。 “啊!遭了!你怎么不早说,该死……”说着,她提起粉色裙摆就要跑,结果刚跑两步又立马折了回来。 对着头顶乌龟的奶萌的娃娃说:“我叫肖笑!你记得我啊,下次请你东西!”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肖笑?”萧灵儿不解,凌玉跟她解释道:“这个是江师伯的侄女儿,三年前去了她母亲那边修行,近日回来,参加外门弟子试炼的。” “噢,怪不得呢。师兄我饿了,就去偷了点吃的,你莫要告诉师父,好不好?”萧灵儿拉了拉凌玉的袖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的望着他。 凌玉轻轻一笑,“说的哪里话,太虚宗就是你的家。在家哪有偷这一说?饿了就告诉师兄,师兄给你拿吃的,绝计不会告诉师叔的。试炼快开始了,你也快去吧,不然师叔该找你了。” “好嘞!谢谢师兄!”把小玄武抱在怀里,萧灵儿也赶紧溜了。 等到了广场,萧灵儿从人山人海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师父,他总是能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白玉广场上,设置了几千个座位的弟子席用来观战,前几排是各大来参加太虚试炼的客宗弟子,都有他们各自的长辈领着入席。 弟子席对面的高空,是三个最显眼的座位。自然是萧山,萧清让和萧易寒三人。 往年都是只有萧山和萧清让的,今年多加了一个位子。而在三座之下是八个人,是太虚八长老。 首位上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腰间常年挂着一个酒壶,经常喝的醉醺醺的,眯着眼笑呵呵。但是只有外门弟子知道,这个武堂长老朗酒,是最可怕的一个老头。 试炼一共是三部分,新人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 感觉有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萧灵儿用身法,赶紧钻过人群间缝隙,讨好的蹭到师父的身边,乖巧的低头站好,企图蒙混过关。却不知通过灵印,萧易寒早就知道自家徒弟跑去厨房偷吃,只是懒得了责问而已。 第二十章 前四强 http://.biquxs.info/

听着底下吵杂的声音,有很多是对着师父这里的,还有更多的是视线是朝着自己,尤其头上的小玄武,更是议论纷纷。他们没有那么直接,赤裸裸的直接去看,但是她毕竟还是能感觉出来他们隐晦的视线。 萧灵儿不像其他弟子站在各自师父身后,而是坐在萧易寒怀里,她看着高空之下黑压压的人群,问:“师父,他们为什么老看我?” 萧易寒没说话,眼神却往下面一撇,下方顿时安静了不少。这时,正好萧山清了清嗓子,用浑厚的嗓音开场,也没有太多废话,很快试炼就开始了。 每个弟子都会拿到一个数字签,然后整个白玉广场,每九块砖就升起形成一个一方小小的战台,用一个透明的护罩笼罩起来,分为两百多个小型战台。弟子凭着手里的数字签会进入相应的战台,两两对战,赢了护罩会自动打开。 掌门,掌教,以及新加的萧至尊,如同三位巨擎落座在半空之上,拥有最好的视野。而后是八位长老居其次,最后是弟子席落座。有参战的弟子,还有观战的老弟子,占满了整个观座席。震天的呼声,热烈的氛围中充满着活力。 按照号码牌,五百名弟子同时拿到自己的数字,巨大的战斗场瞬间分隔成两百多小台子,灵儿看着手中的九号,找到自己的战台。 比试中,不禁使用武器,也不禁止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做到的,尽可以使出来。当然前提也是不能违背比试的初衷,更不能恶意打伤同门,其他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规定。 萧易寒看了一眼灵儿的对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资质还可以已经金丹期了。 萧灵儿进入战斗台,按照师父的要求,压制自己的修为和他打。 斗志昂扬的男孩上来就认真的使出最厉害招式,但是在萧灵儿看来,那招式处处是破绽,抬手轻点他身前的一处虚空。在他惊骇的神色中,招式破。 他茫然无措的看着,才五岁大点稚嫩的女娃娃冷静的站着,一步都没动过,终于明白,碰见亲传弟子是多么可怕了…… 连续四五场,萧灵儿都赢得很轻松,让大家都有些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参赛弟子了,还是萧易寒座下的徒弟,可谓是万众瞩目。 相比萧灵儿结束战斗的迅速直白,其他场子却是相当精彩热闹,整个广场热闹的气氛飙升。因为不禁止比试的手段,所以八仙过海尽显神通,用符箓的,用法器的,用功法对打的,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可以拥有的,尽可以用来比赛! 这也是太虚宗试炼的精彩之处,只要不认为过火和违规的,不管是以智取胜还是法力压制,只要赢得正当,就可以被承认。 一旦出现平局的情况,因为五百人不是整数,所以两两对战之后,还可以继续组合,打乱再次决胜负。每场战斗过后,都会有丹峰的弟子拿蕴灵丹来,给消耗过的弟子补充灵力,这样就可以充分的让每个弟子,都可以有机会拿到自己应有的名次。 第六次之后,分出了前八强,萧灵儿在八强之内。这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到底是至尊的徒弟,竟然一路闯进了前八。 接下来,试炼才真正的开始! 再次抽号码,灵儿抽到了掌门萧山最小的一个女弟子——李若兰。 一个空若幽兰的女孩,十一岁,也是元婴期,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依旧败在了灵儿手下,萧灵儿并没有把她推出战斗台,之前都是她以绝对优势对方都会认输,但是李若兰却感觉到羞耻。一怒下,祭出了自己的宝器! 一条水蓝色的手链,上面的蓝宝石在主人灵力的催动下熠熠生辉,突如其来的蓝色河流出现在战台,将对手层层叠叠的围绕着,立马就惊动了众人。 亲传弟子有宝器并不稀奇,但是不能在战斗中使用是默认的规则。一个宝器能让她的威力上一到两个台阶,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萧山明显脸色就变了,那宝器是李若兰入门时他送的,水属性很适合她。但是眼下却用来对付灵儿,萧灵儿一直压着修为打他如何看不出来?灵儿有萧易寒下的灵印遮盖,萧山不知道灵儿的真实修为。 但是,发现灵儿在李若兰气势攀升的时候,眸子里竟然出现了战意,萧山也就放心了。灵儿那孩子有萧易寒护着,必然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萧山又扭头看旁边的师弟,依旧漠然的看着比赛,脸上不曾有过波澜,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继续看比赛。 李若兰恶狠狠的看着萧灵儿竟然还敢纹丝不动的站着,终于恼羞成怒,率先冲向她! 引的台下众人惊呼,蓝色的宝光如实质的碾压过去。蓝色光芒充斥整个战斗台,虽然李若兰作弊,但是众人感觉到透过护罩的丝丝威压,毫无动作的灵儿必输无疑。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三尊要出手阻止的时候,灵儿小小的手掌轻扬,带着寸劲之力向前一送半掌距离,看似威力极大的蓝色宝光被灵儿挡住了。 台下一片死寂,哪里见过宝器斗不过肉体的?! 但事实证明,灵儿单凭一双手就生生的压制了宝器的锋芒。 其实萧灵儿双手是用了力气的,但是在众人眼里却是十分的可怕!轻轻松松的挡住李若兰的这道攻势,扪心自问,新人里怕没几个人能做到。就连老弟子们,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战台上这一幕,仿若泥雕胎塑。 灵儿步伐未动手势一转,猛的拍下,蓝光四散。那种由宝器散发的强大威压,被直接拍碎,没有丝毫技巧可言,暴力的打碎了宝器! 四下再次惊呼出声,那个看起来可爱极的五岁女孩周身有荧光缭绕,竟然比宝器的光还纯净,至尊的徒弟,哪里是这么好欺负的?! 灵儿白衣轻扬,站定。一双清水般的眸子,冷漠看着李若兰一口血喷出来,然后被人拉了下去,丝毫不为所动。 打赢了这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跃上高台,直接跑到高空的师父身边。 “师父,疼,呼呼!”一直绷着脸的萧灵儿,跑回来了以后疼的脸上皱巴成一团。她哪知道对方打不过就赖皮拿出来了宝器,还是吃了点亏的。 武器分为法器,宝器,灵器和神器,宝器对于大乘以下战斗力无敌。若不是她的身体早就被锻炼过,恐怕刚那场,要输。 萧易寒把小徒弟抱好,看她的掌心有点充血的红,里面是密密的小伤口,就吹一口气。 灵儿感觉手掌心那种灼热感,立刻被冰冰凉凉的灵气包裹,细密的伤口立马不见。 “让你逞能。”萧易寒淡淡的说了这么四个字,当做方才的评价。 其实刚刚那种情况下,她选择以点破力是极为理智的。虽然看起来凶险,但是她的体质不同,对上中等宝器问题不大,灵儿也没留手直接破了那宝器,萧易寒自然不会苛责她。 萧灵儿对战李若兰虽然最惊心动魄,却还是结束最快的。她坐在萧易寒怀里,晃着小短腿津津有味的看着其他人的战斗,估计那个李若兰等到试炼结束,免不了一顿责罚。 台下人自然听不到高空中师徒的对话,但是看到萧灵儿第一时间回去找师父,就已经了然——萧至尊是极宠自己的小徒弟的。反观被拉下去的李若兰,掌门看都不看一眼,挥了挥手吩咐他们送到治疗室去了。众人唏嘘不已。再看向萧灵儿的目光真真变了。 战斗在继续,前四强出现。 分别是至尊弟子,五岁的萧灵儿,千古峰主人的儿子,十二岁的楚朗。掌门弟子,十四岁的商音。掌教弟子,来自蓬莱山十三岁的林罗如。 萧灵儿抽到了商音,楚朗抽到了林罗如。 “去吧。”萧易寒淡淡的语气里,依旧听不出什么波动。 对于自家小徒弟极其优异的表现,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语。虽然其他人很惊讶,因为普通孩子在这样的年纪,别说是四强了,就连前一百都进不去。毕竟基本上五岁开窍,一般才刚刚拜师,就是有点底子的仙门弟子都不会出战。 但是萧易寒却知道,灵儿的资质比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上太多。绝佳的仙灵根以及绝世无双的空灵体质,还有超越同龄人的聪慧,注定这丫头不是平凡人,甚至是有一天可以超越他萧易寒的存在,赢下这些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 商音一身水蓝衣袖,倩影包裹着美丽的曲线惹来了不少火热的目光。她在上一场的战斗中显露出来是化神期修为,比萧灵儿高了正正一大阶。但是萧灵儿强悍的本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场说不定谁赢。 “我会手下留情的。” 商音看着还不到她腰间的萧灵儿,就连基本关门修炼的她都知道,眼前这个刚刚击败自己师妹李若兰的精致可爱的娃娃,乃是是萧师叔的徒弟。虽然很强,但是她并不认为她在法力的运用上能有多好的造诣。 事实也确实如此,没人能想到萧灵儿只修了一个月的功法,这块确实是她的短板。 萧灵儿听言,只是单纯地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仿佛在期待她有什么招式。 看的商音皱眉从袖中取出一只绿色的玉笛,竟然是一只极品法器…… 掌门的身价丰厚还真是令人发指,不过商音的这只笛子,是辅助性法器倒是可以使用。虽然有欺人之嫌,但是法器和宝器的差别可谓是荧光流火之差,倒算不上是违规。 只是大家目光又都聚集在萧灵儿身上了,毕竟本来年纪小的就弱势,如今商音又拿出来法器,大家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呦。 商音抬眼看了下三尊的方向心下有些抖,就算萧灵儿的修为不错,身体也足够强悍,但是心魂是不可改变的。 这次终结萧灵儿势如破竹的势头,她害怕会招来记恨。 第二十一章 清魂咒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转头,看着旁边战台上的林罗如和楚朗已经打起来了。法术炫目夺彩,硬碰硬的撞出满目的流光,异常震撼,都快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对面的商音拿出法器,她也着实有些无奈,掌门师伯出手确实阔绰。但是这笛子,有点像……像那天碰见的大姐姐,萧灵儿如是想。 商音把笛子放在嘴边,清亮的声音让人心神一震,清魂咒! 清魂咒是极难修习的,没有乐谱没有章法,讲求的是摄人心魄。 第一重,明魂,可以引起心魂共鸣。第二重,摄魂,可以当做武器直接攻破对方心里防线,进而迷幻人心,正是商音拿来对付萧灵儿的战术。 一直以来,萧灵儿的实力都没有被对手探测出来,无论遇见任何人都是凌驾对方之上,所以为了保守和胜利,她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清魂咒。 嘹亮的乐声让人耳识一动,很多弟子都从旁边华丽震撼的法术转移眼球,开始关注商音这边。 商音看着灵儿双眸亮亮的看着自己,立马变了手势,然后音律一转,摄魂!为了能让弟子们清晰观战,声音是不隔断的。 顿时,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脸色惨白浑浑欲坠,一时间整个广场都寂静了。 摄魂咒被商音发挥至此。 萧山立刻让凌玉下去控制局面,萧清让挥手下了结界隔绝了音律。这时众人只能看见商音依旧在吹笛子,灵儿眼神开始迷糊。看来萧灵儿闯新人王的脚步,只能止步于此了。 大家感觉到遗憾,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萧灵儿已经闯下了一个记录,年纪虽小却轻松闯入前四强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让商音拿出垫底的绝招,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了,商音看着灵儿已经成功被摄魂。 放下手中的笛,商音已经胸有成竹:“去认输。”毫无意外,萧灵儿明显已经失去神智了。 “我……”认输,还没说出口,灵儿又眨了两下眼睛,“我不。” 商音一口老血差点把自个儿呛死…… 萧灵儿极具灵动的眸子眨眼又恢复了清明,这首曲子和师父曾经弹过的好像,但又丝毫不像,形似神不似。她抓住那一丝音乐的脉络,开始细细的感觉起来。 看着她皱眉思索的模样,商音又拿起了笛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分神,就继续把摄魂加深的几分,暗自忖道:看你到底能撑多久。 萧灵儿的眼神越发迷离,仿佛魂已不在脑海,神游天外,忽而动忽而西。 萧清让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你这个弟子倒是不错,音律学了十乘十。是个好苗子,灵儿这次怕是要败了。”最后一句对着萧易寒说的 萧山听着有人夸自己的徒弟自然高兴,但不好流露,毕竟再给灵儿两年打败商音,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还好,音儿就是喜欢琢磨清魂咒,如今这摄魂倒是摸透了,易寒,你看如何?” 萧易寒点了点头,“不错,已经有我三分像了” 这句话,旁人说是自负,而萧易寒说出来就是十足的夸奖了。当年萧易寒一首清魂咒灭杀数千魔军,接应蓬莱仙山前来支援的人手一事,如今也依旧是仙界佳话。那年,萧易寒才双十年华,却凭此战让魔界高层震动。若说音律清魂咒,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仙界至尊的那成名一战。 “灵儿这局可惜了,若是不对上商音起码还可以再战一局。楚朗虽然刚猛,却终究输灵儿一份灵活,罗如以刚制刚,也不一定是灵儿的对手,这局却是商音胜了。不过第三名次,师弟可要做好再做师父的准备了。”萧清让分析着,感觉有些许惋惜。灵儿天资骇人,但是过于年幼了些,吃了这般大亏。 “师弟,若当年你收了林罗如这孩子,其实也是不错的。”萧清让中肯的评价道。 “是啊,这林老的孙女确实是个好苗子,如果抹去其锋利的性子,当真是个培养关门弟子的不二选择。她当年可是一心来准备找你做师父的,却最后选择了天机术。这两年在蓬莱山修行的成果也喜人,师弟要不要考虑收下她?”萧山也对萧易寒提议。 大家心知肚明,天机术易学难精,年轻气盛的人很难学好。但凡天赋好点的弟子都不愿意去浪费时间看破红尘,学八卦阴阳,何况是林罗如这般拔尖儿的人。一般随着修为上涨,都可以直接用法术,去推算一些事情。天机术如果不是像萧清让这样的专攻,真的没什么用处。 萧易寒眼睛依旧在看场中的灵儿,分一缕心神关注着战台,转头对着两个师兄认真的说:“不一定会输。” 听着两个师兄话中小徒弟必输,萧易寒心中突然有些不悦。 两人闻言有些诧异,萧易寒从不下无把握之言,难不成,灵儿还有其他招数能胜?当下他们两人不再说什么,继续观战。 场中,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灵儿迷迷糊糊的状态竟然撑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么久,商音已经满头大汗。其间她无数次让灵儿认输。每次都是在边缘时,萧灵儿及时回神不肯说认输两字,本来必赢的局势竟然有些逆转。 场外,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萧灵儿生生的耗起了商音。 不仅是一众弟子,连萧清让和萧山都惊讶起来,“是我们错了,灵儿……当真是天赋异禀……”萧清让无奈的摇头,只觉得灵儿这孩子也真和萧易寒一样逆天。 明明都已经撑不住了,却能每次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把持得住僵局,就能反败为胜。 商音摄魂咒再强也只是一个化神期而已,这样消耗心神,对她的神魂是伤害极大的。 萧山沉默不语,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打包票了。不管这局谁赢谁输,灵儿估计都是众人心中的赢家。 萧易寒却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边,道:“不,不止这么简单。” 灵儿的状态,可不仅仅在抵御。 商音的摄魂是很耗费心神的,终于她撑不住了,就开始欺身上前,不顾面子的想要把萧灵儿推下去。只要离开战斗台,自己终究是赢的。 但是她一近身,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萧灵儿,有道白色的微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但见萧灵儿依旧不肯认输,她心下一狠,第三重,魂破。 汹涌的法力涌向玉笛,第三重乐章奏起! 众人只觉得商音变了,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萧山变了脸色,第三重魂破是会伤害心智的。 尽管商音只摸到魂破的皮毛,但是眼下灵儿迷糊的状态必定会受伤。萧山起身欲动,萧清让也要转换灵阵,毕竟灵儿出了差错,那就麻烦了。虽然惊讶于商音可以把音律修习到这种地步,但眼下必须阻止她。 但是萧易寒也起身了,让人吃惊的是,他伸手拦住了两位师兄,没去看两位师兄惊疑的脸色,说: “你们动手,灵儿岂不是必输?” “师弟!你!你……”看着神色淡漠的萧易寒依旧看着场中,两人都琢磨不透。 印象中萧易寒从来都不是重视输赢的人,他做的每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当下两人也就静下心来,继续看,只是随时准备出手。 一丝丝炸裂的疼痛在脑海中,灵儿混沌的神识却豁然开朗!!! 商音看着灵儿痛苦的皱起眉头,心下一喜,一把推向她! 在刹那间,灵儿突然睁眼,双眼清澈无比,与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不一样在哪里却不清楚。 商音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灵儿抓住了手腕。刹那间,魂破本来好好的音律开始颤抖破碎。 “师姐,你的魂破不对。”抓住商音的手,认真的说。 骇的商音心魂皆亡!谁能料到刚刚还没有防御的灵儿一下子就恢复过来,她什么时候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忽然咔嚓一声,旁边的护罩打开,战斗结束了,林罗如胜。 林罗如那道火红的身影还带着胜利的汗水,昂着脑袋看向萧灵儿的战台,大声道:“喂!你可别输了。” 说完,林罗如弹下袖子的灰,潇洒转身,抬脚就走下台去。背后的楚朗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的去找他爹去了。 而另一边灵儿兴奋的跳了起来,在空中以天地为琴,以心神为乐,奏响魂破! 萧山和萧清让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这是……这是什么? 琴声丝丝入扣人心,商音震撼的发觉她居然丝毫没有办法抵御,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阵阵犹如实质的琴音,像厉鬼泣血冲入她的脑海。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让商音姣好的容颜开始扭曲,玉笛掉落,双手捂着头疯子一般想要逃离。 那琴声明明没有穿出去,却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意让众人竟然一刹那间失神,可怕!那股琴音何止超过商音千万倍。 徒然生变,下面一片哗然。 萧易寒眨眼间就站到了灵儿身前,挥手一片结界,隔绝了从灵儿身上迸发出来的毁灭气息,但是那阵骚乱却越发控制不住。 商音立刻被抬下去,萧山亲自为她止了血,连续两名弟子在灵儿手下败落,他倒也没有生气,让其他弟子送她到治疗室去了,然后赶紧看向灵儿。 萧灵儿在上场之前,那丝毫不懂音乐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却爆发如此强烈的琴音。这时,有明眼人终于看出了萧灵儿身上散出一丝丝顿悟气息。 “我的天哪!她在顿悟!”一名男弟子率先发现,失声尖叫起来! “哇!不会吧!怎么可能!” “顿悟!!就是顿悟,我的天……” …… 果然,萧灵儿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琴声一浪高过一浪。脑海中,尽是萧易寒那天街头的琴声,玄奥而复杂一点点被解开。 天地间灵力躁动,争先恐后的涌入萧灵儿的百会穴,凝成一道漩涡。顿悟的力量让萧灵儿一时间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去挥霍,去感悟,去尽情的领悟破魂。 渐渐的已经有了那琴声的样子,三分像,五分像,七分像,那道声音仿佛被刻到了脑海里,被分解出无数道音符来,玄奥莫测却有迹可循。 萧易寒不动声色心下却欣然,单凭着他的一个琴音敢于触类旁通,以商音的笛声为引,硬生生的把清魂咒领悟过来,很好。 第二十二章 双生花 http://.biquxs.info/

灵儿在突破,她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化神初期……初期巅峰……灵力胀动到极致,最后停在化神期后期,突破了一个大阶。 但凡是修行之人都知道,顿悟的机会难得到,一辈子都不一定有一次!就连碰见的几率都不大。眼下就是太虚宗弟子顿悟,而顿悟时常就伴随着突破,实力会异常迅速的精进,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后遗症,完完全全的运气加实力,那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东西。 古书中记载,顿悟是厚积薄发,牵一发而动全身。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跨过障碍,一瞬间引来的天道气息,帮助顿悟者突破境界。 萧易寒听到琴声有九分接近的时候,终于陷入了桎梏,仿佛在淤泥一般止步不前了。 “第四重,魂灭。” 轻轻的声音传到灵儿的耳朵里,仿佛阴云破碎,天光炸现,大雪初晴,脑海中一片清明,豁然开朗起来。 对,魂灭!清魂咒的至高境界,魂灭。 高昂的琴声忽然减弱,变的无声无息,但是顿悟的气息却到了一个顶峰。身上突破的气息渐渐平复,开始沉淀着,一股厚重的气息散发出来,蓬勃如朝阳。 “寂灭”最后一招清魂咒,每个人领悟出来的都不尽相同。萧灵儿领悟出的是“寂灭”,这才甘心的吐出一口浊气,顿悟的气息开始慢慢消失。 她一睁眼,就看见师父守在身边。扑进师父的怀里,抬头兴奋的问着: “师父!师父!我打赢了没?” 抱起来没什么重量的徒弟,萧易寒轻微点头:“嗯,赢了。” 灵儿开心的笑了起来,扬起大大的笑脸,好看的大眼睛弯弯如新月! 这一场战斗,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附近的几个仙门。虽然说只是新人试炼,但是基本上在新人试炼中出现出类拔萃的弟子,在接下去的外门内门试炼中,成绩都错不了太多。 来太虚宗做客的人,自然都看到了传说中至尊捡来的徒弟极为优异的表现,不管是五岁就拥有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还是用双手拍碎宝器的攻势,还有最后明明落入下风,却利用对方的招式顿悟又突破反败为胜,都是让人不得不称赞一声精彩绝伦。 最后一场战斗留在明天,无数弟子在赌谁能赢到最后。究竟是一路势如破竹刚猛无比的林罗如,还是一路高歌猛进出人意料的萧灵儿? 在众人忙碌的时候,宁静致远的青灵山,小丫头和师父两人,悠闲自得在竹林里。 紫色药鼎里煮着肉汤,热气腾腾的吃了两碗,灵儿满足的打着饱嗝,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在地上躺着看满天繁星。 师父的奖励真好,虽然她不知道汤里加了罗石草,玄冰铁斛和洗骨花,都是一些极为珍稀的草药,也是用来沉淀修为所用,但是这么吃进肚子其实很浪费…… 吃饱的娃娃,在微风的吹拂下渐渐睡着,亮晶晶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最后渗入泥土不见。 收了本来是用来练丹却刚刚拿来烧汤的的药鼎,灭了火。萧易寒把小徒弟拎起来,将那粉嘟嘟的嘴唇边晶莹剔透的口水搽掉,顺便利落又熟练的合上那张嘴,安稳的抱在怀里,最后捡起小玄武放在灵儿怀里,这才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神游天外和万里之外的林老下棋去了。 翌日,天地间第一抹阳光撒在大地上,洁白的广场上已经坐满的人,人声鼎沸,活跃的氛围从早上到眼下,一刻都曾不停歇。 原本闭关不打算看新人比赛的老弟子,听闻了昨天的战斗之后也纷纷出关来看决赛,事关萧至尊是否多收一个徒弟,大家觉得非常的有看点! 不过蓬莱山那边的人却没有什么特别关注,就连林罗如的父母都没有来,只来个蓬莱使者等侯在观赛台,这让人很是诧异。 分裂的战台终于合成了原本的样子,空旷宽阔的广场只为两人所用,一身红衣的林罗如率先上场,引得众人一阵阵欢呼。 灵儿凌空渡步而来落在林罗如对面,下面掌声雷动。那场中的一白一红相映成趣,煞是好看,然后旁边的弟子摆好了流光镜,除了为纪念可以录影,还有查看是否作弊所用。 鼓声响起,林罗如就动了!身法快的没有一丝痕迹。果然,她之前都在留手。 一拳轰出,空气爆裂的声音传来,拳头生生穿过灵儿的身体! 众人脸色巨变。 但却没有丝毫血迹,林罗如快速回头,侧身再踢,又一个灵儿被踢中,原地的只是个残影?!然后又发现踢中的,居然还是个残影…… 除了成就仙身的人,那些修为低的弟子根本就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原本以为林罗如那个速度已经很厉害了,却没人料到看起来可爱无害的萧灵儿,却拥有更为可怕的速度。 如烟的步伐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被林罗如一个个打破,两个人的招式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打了谁,只有两坨光影在场上闪。 这场红追白的游戏终于在灵儿一个突如其来的现身,拍在林罗如的胸口上,林罗如来不及化解攻势被拍了出去而终止。 膝盖在地板上搽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点血挂在嘴边。下面的有许多惊呼声,林罗如居然这么快就受伤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不禁让人猜想萧灵儿的本体,到底有多强? 不等大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林罗如一咬牙站了起来。闭上眼睛后翻手合十,有强大的灵气极快凝聚在她身上,瞬间红衣剧烈翻滚,双手分开,中间缓缓的出现了两朵花。 一红一白两朵摇曳的花,慢慢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皮肤上淡淡的刺痛感,昭示着这美丽的花很危险。 百花宗的绝技——双生花,威力极大,越美丽越危险,只是千百年来百花宗未曾出过什么人物可以将其发扬光大。是以,不传世的双生花秘籍虽然在传说中很厉害,可百花宗却只是一个中级宗门而已,双生花的灭世威能只是一个传说。 “她在干嘛?”楚朗有些不懂,为什么暴力的林罗如会突然变出一朵花来? “双生花,朗儿,你若能修得七星阵,方能打个平手。”楚天君摸了摸儿子的头,内心深处感慨万千,中规中矩的分析给他听。 “啊?!”楚朗懊恼的垂下了头,不甘心的看着场中林罗如那翻飞的红衣,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七星阵,千古峰决招,只有历代家主才可以修习的至高功法。 “双生花,我母亲教我的。看着挺漂亮我就练着玩玩,如今也有小成,你和我一起做师叔的徒弟吧?”林罗如额头出了很多汗,眼里却是闪着锋利的光芒。 一时间,广场上只剩下了风吹的声音。谁能想到为了拜萧易寒为师,林罗如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一步?除了天赋过人之外,更需要的是要有坚韧不拔的心,多少次的失败与汗水,才能换来现在光芒万丈的林罗如? 萧灵儿抬头,看了看远在高处的师父。师父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就像是无悲无喜的水渊,好像什么都能容纳,也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师父分明在看自己,她愿意师父多一个弟子吗? “你很厉害。”萧灵儿回神,不遮掩的说了这句话,林罗如刚想松一口气,结果又听到一句:“但你得打赢我!” 萧灵儿清脆的声音带着坚定不移,昨天刚学会的寂灭刚好用来对付她。 “师叔。”提醒大家要用音律了,萧灵儿向萧清让打过招呼,就地坐了下来。 林罗如眉头一皱,双手一拉,金光闪闪的一圈纹路出现在侧,圣洁的梵音仿若天将音律入耳。这是佛门至宝——大悲咒,金色的经文围绕在她身边,层层叠叠的交错起来。 这是昨天听闻了战况,父亲专门寻来给她的,因为声音类型的攻击,也只能用声音抵抗。 这大悲咒是从迦叶大帝那里借来的,本来是用来静心洗去杂念的宝物,但是对于心魂类的攻击,却有异常好的抵御效果。 萧清让挥手拉开了隔绝音律的蓝色结界,眉头紧皱。他倒不是希望萧易寒少收一个弟子,只是这灵儿从小由萧易寒一手带大,感情自然是超过了一般的师徒。就说萧易寒就是灵儿的亲人也不为过,让她说能不能多收一个徒弟,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才多大点儿的人啊?萧清让和萧山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心里开始不大舒服。 萧山旁边的凌玉说:“师父,林师妹用的可是大悲咒,算不算作弊啊?” “是啊!那大悲咒分明就是用来针对灵儿的魂咒,这对她不公平!”这是肖笑第一次支持凌玉的意见,让他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 萧山和萧清让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萧易寒,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不算。”萧易寒淡漠的语气一锤定音,好像场中战斗的不是他徒弟一样。 “任何用来针对敌人的保护手段都是正当的,昨天灵儿已经暴露。针对对方的特别攻击,今天林罗如能有应对之法算不得作弊。”如果是为了面子而明知对方的底细,却故意不去防范让自己落到下成,那才是愚蠢之人。 凌玉心头有些失落,难不成师叔真的想收林罗如做第二个徒弟吗? 肖笑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江北一个眼神制止了,这件事萧易寒有绝对的发言权,谁说都没有用。 寂灭对大悲咒,败。 林罗如在萧灵儿发出攻击之后,依旧不受影响的站在台上,鎏金错彩的大悲咒围绕在她周围,还在不受影响的转动。 那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的袅袅梵音,慈悲怜悯,让人有敬畏之心。 “灵儿,认输吧!”林罗如手中还有双生花,在她手里鲜活生动,看起来随时都要绽放到极致一般,浓烈娇艳。 萧灵儿突然咯咯的一笑,林罗如就打算收回双生花,结果没想到的是萧灵儿下一秒就赌气一般的大声喊着: “不,我就不!” 第二十三章 新人王 http://.biquxs.info/

林罗如突然就怒极,额头上出现强忍而暴起青筋。她看着萧灵儿任性的说不,眼睛里尽是倔强,毫不退让。 林罗如抬头,她认真的看向三座高位,萧师叔就坐在那里平静而冷漠在看着她们,依旧没有表情。 她一咬牙,终是放开了手…… 红白色的双生花,飘飘摇摇的朝着灵儿飞去,妖冶的花,在空中留下一道极长的尾翼。大家感觉呼吸都停了,直到那花碰到萧灵儿的身体,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分毫,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萧灵儿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迎接林罗如这一记双生花,让众人对这个才五岁年幼的孩子终于不再有一丝轻视,无不心生敬佩。 白色的那一朵在碰到身上后让萧灵儿觉得异常寒冷,蔓延的冰霜让她定在了原地,瞬间丧失了反抗的力气。紧接着,妖艳而张扬的红色花在触碰到她后,炙热灼烧的火浪立马炸开!一瞬间,整个广场上弥漫开爆炸的冲天红光。 萧易寒眸光微动,看着持续了足足十息的火光渐渐散去,小徒弟倒在火光中,那一身小小的白衣已经衣衫褴褛,浸染着黑红的颜色。烧焦的手背上开裂着血痂,扎发的红绳被灼断,发丝被汗水打湿。 碎发下的眸子却透出狠色,即使已经受伤,却还是不肯认输,吸了口气就爬了起来。 林罗如还喘着粗气,看见倒在地上的萧灵儿她心惊胆颤就跑过去扶她,结果还没跑两步,萧灵儿就自己爬了起来。 手里出现了一把剑,才几寸长,剑柄处有一颗冰蓝色的水晶闪着微光,才五岁大的孩子撑着灵剑站在对面,眼睛却是宁死不从的倔强。 林罗如不愿意伤害她的,只是想拜萧师叔做她的师父而已。从七岁那年偷了棋盘方格上一颗白玉棋子之后,她就丢了魂一样,心心念念想做师叔的徒弟。 林罗如觉得自己如果能跟着他修行,那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威风的事了。 谁人无少年壮志! 她也想成为这最厉害的人的徒弟,她拜萧师叔为师的时候,一定是最激动的时刻!她都努力了这么久,日夜不眠的苦修只为这么一天,如今却要打败比她小的孩子才能获胜,这般达成所愿……林罗如胸中起了一股熊熊烈火,直灼伤了她的心。 凌玉也是第一次看到萧灵儿这个表情,倔强不屈,丝毫不肯让步,他五岁的时候还被掌门打手心呢。在凌玉的心里,才五岁的萧灵儿一直都是那个会甜甜的叫他师兄,头顶着那只乌龟回来乱跑的小丫头。 她就像一团柔软轻绒的棉花,需要捧着护着守着,还怕顾不周全被风儿吹跑咯,只能放在心上的奶娃娃,却不想眼下看她如此。 也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突兀的打破了这一片静谧。没人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也不知心里到底是心疼萧灵儿多一点儿,还是偏向林罗如多一些。 “拔剑吧。”稚嫩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喘息的无力却又格外的认真。 所有人看到萧灵儿烧伤的右手持剑,剑光涌动,流转的水蓝色的宝光极为纯净。有层淡淡的水膜,为她护下了不少伤害,这是灵器在护主。 她手里居然是一把灵剑!这个瞬间就引爆全场,上下一片哗然。 “易寒,你给灵儿配了灵剑?!”萧山震惊的问旁边的师弟,不敢相信自家师弟如此生猛,五岁的娃娃都敢赐剑。 才五岁啊,这也太丧心病狂了……所有人心里都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外门弟子才有资格去选一把普通铁剑,新进弟子哪个不是拿着木剑在练?其他五岁小孩儿都在干嘛呢。 “凌玉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那灵剑是给五岁小孩儿用的吗?”萧山愤愤不平道,只心疼的恨不得冲下去,把灵儿给抱回来算了,练剑多吃苦啊,那么大的孩子嫩的身子骨都还没长开,这般拔苗助长的做法,不该是师弟的风格啊。 凌玉听的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侧头,果然就看到肖笑在用力憋笑,她还忍得很是辛苦,不小心就溢出一丝鼻音。 “那……灵儿用灵器,算作弊吗?”有个男弟子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声音细不可闻,大家却都听的清楚。 使用宝器都算作弊了,灵器自然是算的。 可是谁能想到,萧易寒会给自己才五岁的徒弟配了一把灵剑?!这玩意儿若是一般的灵器也就算了,灵剑这种杀伤力性的武器,那也得有力量用出来啊! 是个人都看得见,萧灵儿生生受了一记双生花,才五岁大的娃娃啊,看起来站都站不住了快,那强撑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哪里还能计较灵器自动护主。 大家都闭住呼吸看那个清冷的人,害怕他说出一句作弊来。那样恐怕真的会伤了萧灵儿,她才五岁而已,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大家都惶恐着,一时间具是紧张的等待萧易寒发话。 “不算。”淡漠的声音虽是事不关己的语气,却大家齐齐的松了口气。 萧易寒看着场中执剑而立的徒弟,唇边仿佛有一丝笑意,却含而不露。 看到对面萧灵儿的手中那一柄灵剑,林罗如眼神几经变换,她在犹豫,已经到了这一步,究竟要不要拔剑? 最终,林罗如还是拿出了碧苍!听到周围炸开的议论之声,她的眼神反而更加沉着了。 碧苍,东海之宝。 传说中碧苍女帝的佩剑,沾满了魔域的血,曾经斩杀过两代魔尊的绝世宝剑。不宽的剑身里是浩然的正气,能压制一切邪祟,乃六大神器之一。 “你输了,萧灵儿。”林罗如觉得自己第一次胜之不武,但她没有选择,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赢。 萧灵儿不说话,只是握紧了穿云,给它注满了灵气严阵以待。心底却暗自在盘算,此时她的劣势过于明显,但林罗如其实也是强攻之末。那一记双生花消耗极大,而碧苍神器更是消耗灵气。且碧苍剑灵不肯问世多年,神器虽威力惊人,可毕竟没有灵气支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穿云已和自己磨合了一个月之久,未必不能与之一战,这一把就赌林罗如灵气贮存够不够多。 唯一学会的那套剑法在脑海里不断重复,那一招一式都无比清晰,萧灵儿用心摘出防御的一部分。如果能抵御住林罗如前期的猛攻,后期的战场,就是她的! “打完不许记仇啊。”林罗如抖了抖碧苍剑,厚重的剑身让她看起来凛冽了几分。 作为来自蓬莱山为数不多的几个剑修,传承蓬莱神器,剑、咒兼修的林罗如对自己的剑术还是很自信的。 “嗯,不记仇!”萧灵儿用力点点头,白嫩的小脸上蹭了许多灰尘,身上有多处碎衣随风凌乱,烧伤处焦黑之下的红色血肉,一直在开裂,红色的血不断流淌又结痂。 但她恍若琉璃的眸子却又无比认真,那倔强的模样让人心疼又敬重。 最终这新人试炼比赛结果让人唏嘘不已,两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惊讶于萧灵儿使得一手没人见过的剑法,退可攻进可守,稳重之中不缺凛冽杀伐,颇有两分宗师的气度。 可惜就是太过稚嫩,被林罗如使得十分娴熟的碧苍给压制了,但萧灵儿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浑身灵气仿佛用之不竭一样,愣是把林罗如拖到灵气枯竭。 两人最后双双倒在了战台上,因干了灵气而昏迷不醒。两把配剑失去了主人的加持而失去光泽,碧苍失去加持锵然落地,但穿云依旧不肯认输,剑锋依旧敌对着碧苍,还能在主人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尽管是罕见的平局,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五岁的萧灵儿对战十三岁的林罗如,居然能打成平手,已着实不易。大家心里都偏向年纪更小的萧灵儿,最终结果自然也是如此,萧山宣布萧灵儿获胜的时候,没人有争议,毕竟大家有目共睹。 萧灵儿,太强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蓬莱岛主林青山听说了之后,对萧灵儿大加赞扬,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她的夸奖。 事后醒来的林罗如听到结果之后,居然也没有沮丧,却不再一心想做萧易寒的弟子了。不过她也没继续学天机术,而是最后选择跟着爷爷林青山待在蓬莱山。 走的时候,林罗如站在天边的云彩之上,对着站在山门口的萧灵儿气势如虹的喊了一句:“萧灵儿,你给我等着,迟早我会赢了你的!” 萧灵儿笑嘻嘻的爬上一块儿大石头,手里握着林罗如给她的储物袋,站在山门口踮着脚尖卖力的跟她挥手告别。 储物袋里满满的都是海产品,还有各种海域妖兽的妖丹。林罗如说,她一看到萧灵儿头顶那只小龟就知道那是东海神兽玄武,所以临走的时候偷偷的在蓬莱仓库里拿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各种海兽的妖丹,她存了好些个,用来喂给玄武最合适不过了。 新人王萧灵儿名声大噪,很多人到了此刻也终于认识到,那个娃娃根本不是萧易寒随便在山里捡来的孩子,能在这样的年纪里出如此惊人的战绩,那是个绝世天才!正视到这个问题,他们都断了指望,毕竟有了这么一个徒弟,怕是其他的孩子再难入他的眼。 接下来的外门试炼中,凌玉第一,肖笑第二。 很巧的是上一次新人王是凌玉,肖笑也是第二。 “哎,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你不烦吗?!”肖笑扭头看到身后跟着的凌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也去看灵儿,怎么就你去得,我去不得?”凌玉负手而立,下巴扬起一个微妙的角度,傲而不盛,偏就是一副故意要把人气死的模样。 平日里谦谦君子的凌玉,在肖笑面前就变成了这般无赖之徒。所以肖笑一直都觉得,男人都是虚伪的,特别的虚!!! “那麻烦您老下次出门前,看一眼老黄历可好,别老是撞到我行不行,我从老江那里逃出来容易吗我?!求求您老,别打扰我和小灵儿美好的二人世界,我谢谢您嘞。”恨咄咄的说完,肖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步伐声中杀气腾腾。 闻言,凌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她满是恨色的背影,摸着下巴咂摸:“老江?亏你也敢这么叫……” 然后就不怕死而施施然的,朝青灵山走去,背后的手里拎着一只用油纸包裹的香酥鸡。 第二十四章 探花郎 http://.biquxs.info/

魔界,一间昏暗的屋里。 宫羽的一缕魂魄点在灯芯,在一盏灯里摇摇曳曳连个形状都凝不出来。只能看到一张她惨白的脸,印在灯纸上,瞪着红色眼睛分外吓人。 “你让元青治代替了我的位置?” “嗯” “这就是你让我去捡那个破珠子的目的?” “不是” “那是什么?你告诉那是什么?!你在修邪面前替我挡罚,不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想让我去替你送死吗?你对我说什么藏在元青治身体里的珠子,那都是假的!你们骗我,你们明知道洛风城不安全却让我去试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还信了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羽癫疯的笑了起来,泪水在纸上留下血红的颜色,灯光明明灭灭,疯魔了一般的尖锐笑声回荡在耳边,渗人的紧。 仓回:“我并没有想让你去送死,提前留下你一缕魂魄确实是想留给我自己的,我想给你做一个新笛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 说着,他拿出来了一只黑色的小巧玲珑的笛来,笛身光滑细腻,上面的笛孔却没开完。 宫羽止住了泪,火光里,她静静的看着仓回苍白的脸颊。他脸上一片宁静,不像是在撒谎。 宫羽又看了看那笛子,半饷了,终于开口: “真的,是给我的吗?” “嗯”仓回把手里的笛子放在灯上,让光能照亮,宫羽可以看的更清楚。 “那元青治呢?你要早就知道第二魔子是他,你却不告诉我!”宫羽望着那只竹笛愣神,但她依旧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我并非一开始就想到的。”说着,仓回回头凝望着宫羽,眼神透彻,不闪不避,“而是大王说血肉既然铸不成,就取个现成的。你说这洛风城里谁的怨念最重,最合适用血煞珠就可以引出第二魔子来?” “谁?元青治?”宫羽不解。 “正是他。”仓回用苍白的手拨动了几下烛光,宫羽的脸更清晰了几分。 “为什么?!”宫羽清晰的记得那十个女鬼在祭台上被祭天,不仅尸首分离,血被还取走散落在每家每户。所以魂魄也就被分的支援破碎,困在原地,不得轮回。 他们就是看到那份怨气太重,能为他们所用,这才费尽心思收集了她们魂魄碎片,凝聚成怨念维持的鬼,而她们自然就化为厉鬼去找仇人索命去了。 “你以为怨念最重的是那十个女子?呵呵,你太天真了,你觉得一个新任城主还没站稳脚跟,能做的到全城封锁消息,连一个跑出去报信的人都没有吗?傻!元青治被他们说成了欺上瞒下,枉顾人命,才是真的冤……” 皇宫里,御书房。 灯光多上了十来盏,照的书房明晃晃。处理政务的老皇帝面前跪着一排皇家暗卫,具是低头伏地,不敢吭声。 玄姬和姜玉泽看到老皇帝看着奏折,突然震怒,挥袖摔了那个奏折,连夜命远在江南的东南侯,将一个人秘密押送至京城。 姜玉泽惊讶到失神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从来不曾发怒的皇爷爷今夜发飙。 玄姬不屑的把暗卫手里的公文给夺了,信手撕碎成沫沫,扬了姜玉泽一身后就跳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姜玉泽气的想抓狂,但是忌于皇爷爷的心情,他在高压的气氛中默默的把碎纸屑收拾了。 结果他还没收拾完,就看到一个人从窗口被丢进了御书房。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眼光躲闪,颇为狼狈的老头子。 估计是还在睡觉就被揪了起来,一身白色里衣凌乱不堪,看到皇帝他慌忙的叩头,浑身发抖的像筛糠。 “梁无垠,你可知罪?”老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曳地,苍老却不失一分威仪。 吓得那老头儿跪着也不禁往后退缩,结果被姜玉泽一脚蹬了过去狠狠趴在地上。 “你大概是不知晓的,那元青治什么时候死的你可清楚?怎么,说话啊!你梁无垠也知道害怕吗?!”老皇帝难的动怒,语气中带着摄人心魄的极致压迫感。 让地上的老头颤抖着嘴唇哭了起来,鼻子眼泪一起流,模样很是凄惨,但是玄姬和姜玉泽却觉得恶心,没有丝毫怜悯。 魔本来就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同情他,姜玉泽是个明眼人,看着这地上的老头,目光渐渐开始透出冷漠厌恶。 洛风城,一向是产量大户。以男力劳动为主,女性只能做一些收粮食的细活。慢慢的女子地位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大家都不愿意生女孩儿,可是总要有人生女孩子,怎么办呢? 去年冬天,雪花飘飘的洛风城格外漂亮。瑞雪兆丰年,乘着软矫的元青治路过洛风郊外,掀开了帘子。 当朝探花郎,乃是出自三河湖的穷人家。揭榜那一天,元青治骑着皇家白马,随军队游走大街,一日阅尽皇城景。 端的是风头无两,潇洒快意,他的张扬狂傲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帝要变政施恩了! 这九州大地的高堂上,朝廷中,再也不是官僚独霸,而是天下能人的舞台,就算是这三河湖的穷秀才,也能考上探花郎。 洛风吹雪,看到如此美丽景色的穷秀才,不禁要做起诗来。 那皑皑的白雪地里,有着姑娘们忙碌的身影,身后的大雪落满枝头,她们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吱呀的声音。 “梨花落枝头,朦胧美人求。”元青治欢喜的瞧着雪景,任由雪花飘入软矫,在他手上融成点点水珠。 这时,一个漂亮的姑娘转头发现了他,那姑娘看到马车上清秀俊郎的男子朝自己柔柔一笑,鹅蛋脸上立马起了红晕,一下子心里有了几分慌乱。 脚下不慎一滑,跌入一个空隙。 却不想旁边就是冰湖,三尺高的湖边一脚踏空,咖嚓一声冰面碎裂!其他的姑娘惊呼出声,不知所措的慌作一团。 元青治见状连忙下车,快步跑到湖边看到那姑娘瑟瑟发抖的抓着冰沿,唇上已经不见血色了。 当机脱去了御寒的披风,就要下去救人,把小厮吓得连忙上前拦住他。 “爷!这冰天雪地的,你可不能下去……爷,爷!你若是上不来,我可怎么跟圣上交代?你若是上来了,生了病,我也没法交差……啊,爷!哎呦,叫人呐!拿绳子,那下面可是探花郎,他出了事你们都跑不掉!还不去!!!” 不顾阻拦的元青治,纵身跳进水里,立马就受不住的哆嗦起来。眼看着他脸色都变了,急得小厮吼了起来,让大家拿绳子的拿绳子,叫人的叫人,吵杂的声音瞬间就打破了这片雪地的静谧。 而湖里,声音仿佛都被冻结在了冰面上,安静的不像话。 能在如此冷的天气里,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非得是那生长在湖边,懂的水性长大的野孩子才能有的魄力。 冰水里的姑娘已经没多少力气了,看着那公子不管不顾的跳了下来,直接就过来拉她。忽然觉得眼眶一热,泪水掉进水里凝结成霜,她抖着牙齿,急呼: “公子,公子你快出去!我已经没力气了,我贱命一条不值钱的,你快些出去别管我了。” 元青治被寒水一冻,此时也清醒了三分,他好不容易拉住了那个姑娘却发现她异常吃水,先是心里一惊。这姑娘明显瘦弱的很,不应该如此沉水,可是瞬间他就明白了。 元青治不顾世俗虚礼,一把撕开了那姑娘的衣物布料。 “柳絮?”元青治看着姑娘已经变成青色的脸,果断的说:“脱了!” 谁都知道掉进水里不可怕,浮不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眼看着她满是冻疮的手已经攀不住冰面,鼻子快浸水里呼吸开始困难。元青治并不打算拘泥于男女有别,比起来那些虚无缥缈的贞洁,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那姑娘居然摇头不肯,元青治皱起好看的眉,急道:“脱了,快把衣服脱了!” 心知时间不多,他扒开她攀在冰面上的手,从衣襟处把她的衣服扯开了。然后把姑娘从那件吃水极重的柳絮填充衣服里硬是给拉了出来。 果然,姑娘立马就浮起来了些,起码能够露出一个头来呼吸。 也不管那姑娘里面单薄的一层里衣,元青治抱着她,挡住岸边人的目光,回头朝着岸上回头喊:“你们都走!去找人要衣服来。” 那小厮这时候也终于发挥了些作用,立马把车夫还有几个姑娘遣散了。 “爷,走了!都走了,你怎么上来啊!”小厮语调里已经有了哭腔,这冰湖里进去的人有几个能出来的?根本坚持不了多少,那寒冬腊月的水不淹死人,也要把人冻死了, 没有再回小厮的话,元青治低头在她耳边言语。 “听我说,现在咱们要出去。你认真听我讲,攀这边的冰层双脚踢水,让自己趴在水面上,尽量浮起来横在水面不要站在水里,听懂了吗?”元青治冷静的声音,让那姑娘从巨大死亡的恐惧中缓解了过来。 她点点头,学着旁边的男子从水中站着用脚踢水,渐渐横在了水面上。她很聪明,然后跟元青治一样,用胳膊慢慢往冰面上爬,一点点把自己从冰窟窿里拉了出来。 终于趴在冰面上,两个人都冻得不行。 元青治笑着让她不要尝试着站起来,得慢慢爬着一直到岸边。 那个姑娘照做,却发现元青治不动了,仿佛是用完了力气快晕过去,她拉着他的手,想要带他走。 “你先走,我腿抽筋了,你且容我缓缓。岸上有披风,你且先穿着,快去岸上找根绳子来救我就是,快去。”元青治眉头紧皱,疼的脸色发白,似乎真像抽筋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 瑞雪非丰年 http://.biquxs.info/

看着那个姑娘慢慢的到了岸边,立马爬起来就去找绳子去了,好像还摔了一跤……他却渐渐模糊了视线。 咬住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却无济于事。贴在冰冷的湖面上的脸已被冰黏住了,就连呼出来的气都瞬间结成了霜花。 这份寒冷让他想起来,小时候母亲也是这么救他的。 只不过他那时候还是个不长个儿的小孩儿,两个人可以一起离开冰面,不会害怕冰面破碎。但后来,母亲就落下了病根。 娘亲啊,娘那暖如春风的脸庞,好像在对自己温柔的笑着,娘朝他伸出手,喊着阿治。 娘……他伸手却扑了个空,无力的垂下了手,但又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很暖和,慢慢的竟然热起来了。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青色的轻纱帷幛,红木床上有雕刻精致的花纹,还有一股很重的药味儿。 “哎呦我的公子啊,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跳进冰湖里,高烧了三天了!差点死了,吓死我了你晓得不!”小厮熬的双眼通红,面容都有些憔悴。 元青治伸出手来想安抚他一下,却不想小厮立马把他的手又塞进被子里去了,脸上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他只得无奈的一笑,对床边的小厮道一声抱歉。记忆好像回到那天,掉进冰湖里救的那姑娘,衣服里面的柳絮,还有她手上的冻疮。元青治这才发觉不对劲,不禁皱起了眉,这天寒地冻的,为什么这些姑娘还要出来劳作? “梁城主。”小厮喊着人,作了一缉。屋里有人踏门而入,带起一阵寒风,元青治扭头看到一个黑色道袍模样的老人走了进来。 洛风城城主,梁无垠。 他连忙想起身来,却被梁城主强行扶着又躺下了。 “你切莫乱动,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昨日就上了奏折给皇上。既然为了救人生病,不能如期赶往京城,陛下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下次可莫要如此鲁莽了,你贵重之躯如何非要去救那贱民,即使是救人,让别人去做也是一样的,不必你亲自去。”梁无垠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很清心寡欲,有几分道士的风骨,可说的话却让元青治没法接。 “谢城主相救,青治在这里谢过了。”他只得再次道谢,说着又要起身。 梁无垠不许他起来,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离开了。 “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还冷不冷,我给你加一床被子。”小厮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元青治颇为感动。 但他想起来那姑娘,就问:“那个落水的姑娘还好吧?” 元青治随口一问,小厮眼神却闪躲起来,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白。 原来那天把元青治救上来之后,已经昏迷不醒,只能急忙送到医馆。城主听说之后立马把他接到了城主府里救治,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这才把他给救回了来。但还是起了高烧,持续两日不下。 城主听说他居然是为了救一个贫家女子,才弄成这样的就勃然大怒。刚巧那姑娘寻来了城,求城主想见元青治一面。梁无垠还在盛怒之中,就让那个女子跪在城主府外。 等元青治醒来,那姑娘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 元青治听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你……”气的他一时半会说不上话来。 “爷!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劝过那姑娘了,是她自己不肯走的。我偷偷给她送了棉衣,还给她送过两次吃的,她从小吃苦耐劳,身子骨硬的很,你别担心!”小厮连忙跟他解释道,看到元青治听了脸色一缓,却强行起床要去看她。 “爷,哎,爷!我的亲爷爷啊!你可才醒,你能不能听小的一句劝,你躺着!你躺着我让那姑娘回去,行吗?” “不,这是什么天儿你能不清楚吗?让一个才落水的姑娘跪在门口,你们……唉,算了,让我起来。”元青治说话间就起身,毫不犹豫的迈开腿往门口去。 小厮见拦不住,跺着脚狠自己多嘴,又慌不忙的去拿厚衣服和帽子。 一路元青治在前面走,他就碎步上前一边给他裹,边走边给他系好了披风。他累的一头汗,却好歹把这个探花郎给捂严实了。 到了门口,元青治看着那个跟雪人一样的女子,还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城主府门口就是一条街,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对这个快冻死的姑娘进行劝说,甚至哪怕多看一眼都没有,任由她在这里跪着。 没有人为这个姑娘施舍一丝怜悯,这人世间居然也能如此冷漠。 房间里还留着浓浓的药味儿,床上的姑娘只觉得手脚都缓和了,被子柔软的不像话。入眼是白色的纱幔和明亮的房间,这是……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子。他还在静静的睡着,眉眼清秀,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被惊动了的元青治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两下。 她就看着犹如一泓清泉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看着自己,像那天马车里轻柔的惊鸿一笑,在这白雪冰封的天地里,绽放出最绚烂的光。 心不像是自己的一样,拼命的在胸腔里跳动,像是要从胸膛里跳脱出来似的。 元青治刚醒来,扭头看到睁开眼睛的姑娘,不禁松了一口,就笑了笑。只是这姑娘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他心里猛的一沉,忙敷上她的额头。 明明没有发热,他却看到那姑娘漂亮的脸蛋儿上迅速的蔓延着红晕,然后整个脸都烧红了,一下子居然开始烫手,元青治慌了。 “你哪里难受?阿诚!叫大夫,快去叫大夫!”阿诚吓得忙跑出门去,吩咐完了,元青治又紧张的看着这个姑娘。她脸上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只觉得衣服被扯动了两下,是那姑娘在抓着他的衣角。 “很难受吗?别怕,大夫马上就到。”元青治握住她的手,让她别怕。 大夫来了把了脉,然后就把姑娘的手腕放下了。 “这女子没事儿,只是在这天儿里受寒损了身子,修养几天即可,无需担心。我开一些滋补的药来,按时服用即无大碍。”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完就去开药方去了。 元青治:“多谢。”却察觉那姑娘又开始轻扯着他的衣服,还在摇着头。 “没事儿,一切你都莫担心,抓药的钱我来出,难受的话再睡一会儿罢,药醒来就可以吃了。”他朝着她微微一笑,替她掖好了被角,就去和大夫交谈起来。 看着那个身子有些文人的单薄的青年,不知和大夫在说着些什么。她只觉得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出,低落在枕头上,脸上却有了大大的笑容。她笑的傻里傻气,无声无息。 阿诚从元青治醒来后,还是忙的脚不沾地。每每看到元青治捂住嘴唇咳凑,他就忍不住埋怨几句,然后往公子的药汤里扔上几颗枇杷。恨恨的盖上盖子,用力的扇着火,却不想被火熏的灰头土脸。 这时,公子轻悦的笑声就传来,阿诚就撅起嘴,越发的不开心。 行程被耽误了半个月,但皇城却传来消息,陛下听说了探花郎在赶来京城的路上,救下一个落水的女子。这寒冬腊月,人是救上来了,却生了病,不能按时进京。 皇帝不仅没有生气,还感慨赤子之心才是国之栋梁,值得鼓励。下旨让他在原地把病养好了,再去京城任命不迟,因此,行程就这么先搁置下来了。 城主府,石桌前的元青治正在煮着茶。 两个从冰湖中死里逃生的人,终于可以在晴日里出来晒晒太阳。暖洋洋的日头下,阿诚埋头苦干,把院子里能看得见的雪都拿铲子铲了。这样雪化了,也不会让这里温度太低,公子也就不会受凉了。 阿诚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另一边在铲雪的女子,动作竟然比他还快。他冷哼了一声,继续卖力的干活。 雪终于铲干净了,阿诚和她在石桌上坐下,喝着元青治煮的茶。 小厮惬意的眯着眼睛,一双大而圆眼睛里都是满足,活像只猫儿。 “我还没问姑娘的名讳,在下元青治,这是我的书童,阿诚。”元青治看着端着杯子小心翼翼饮着茶的姑娘,真诚的说。 “我,我叫……”她有些窘迫,红着脸小声的吐出两个字:“……狗儿” “什么?!”阿诚瞪大了双眼,没听清楚,一惊一乍的又问她。 却见那姑娘都已经快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眼前的一切像走马灯,一幕幕的划过眼前。 原来瑞雪,不一定兆丰年。元青治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洛风城。他蹲下了身子,伸手朝土里抓住一只断臂。用力捞出来一个浑身褴褛断手断脚,脸上两个血窟窿模样骇人的尸体。他找遍周围,那两只眼珠子却不见了踪影。 “阿诚,我来接你了。”丝毫不嫌弃尸体的恶心的黑色脓水,年轻的城主将尸体用袖子搭理干净了些。又伸进土里将一双断裂的手和脚掌也挖了出来,小心的抱在怀里,消失在原地。 御书房,灯光明亮。 老皇帝冰冷的目光,让梁无垠像一只被抓住的老鼠无处可藏,惊恐的战栗。 “你作为一城之主,为了一己私利追求什么长生不老,设计元青治让他做了城主,囚禁了他的母亲。为了让他做你的傀儡,你欺骗他假装做了几场法事,让整个洛风城陷入危机。然后蛊惑百姓用人血祭天,最后失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得一干二净!梁无垠啊梁无垠,你这么想长生不老,可有想过哪一天,几十万百姓的冤魂来连夜找你索命吗?!” 怒斥的声音像平地惊雷一样,炸在耳边,梁无垠已经泣不成声。他在明亮的灯光下就是黑色的老鼠,让人厌恶的苟活。 姜玉泽恨不得再添上两脚,他和玄姬一样生气着。所以两人都没看到老皇帝似乎怒极了一般挥袖转身,背着所有人,狠狠的咽下一口腥甜的血…… 第二十六章 人不如狗 http://.biquxs.info/

“阿诚,你不用给我穿这么多,我没事的!唉。”元青治被阿诚裹了一层又一层,活生生把他裹成一个粽子。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而旁边阿笙就偷偷的笑着。 他们不知道,阿笙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她是冬天被瞎婆子从洛河中捡来养的无名孤儿。贱名儿好养活,被瞎婆子捡的十几个姑娘每个人都有一个贱名。而她,就叫狗儿。 杂乱的街上,一个女人突然猛的从门板里面被推了出来,狠狠的摔在路上,着实把阿诚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上前一步,赶紧把元青治护在身后! 他们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转转街活动一下身子骨而已,阿诚可不想转个街再把元青治闹出什么病来。 然后他们看到一个眼圈很重的男子,拿着一根赶牲畜的皮鞭走了出来。一下一下用力的抽着那个女人,直打的女人皮开肉绽,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露出来触目惊心的胳膊,上面伤痕累累,新伤旧疤连成了一片。 “让你偷汉子!让你偷,啊?贱女人!让你偷!”那个枯瘦的男子疯了一样当街抽着自己的老婆,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 “没有,啊!啊!我没有!我只是,拿药,拿镯子换药!阿萝病了……啊!她得吃药啊!啊!”那女人一边躲着,一边尖叫着解释。 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听不进去,还是猩红着眼睛抽打地上的女人。 “药?!奶奶的,拿老子的镯子去青楼给那个赔钱货拿药,你当老子傻吗?你个臭娘们儿,老子赌钱都没有,你他娘的还去青楼,狗日的……”男子抽着还不过瘾,打了好几下开始费劲的喘气。 他气急的四处张望,端起来隔壁用来拔鸡毛的滚水,一盆泼了过去! 女人好歹躲了一下没伤到脸,而滚烫的水泼到了她的腿上。瞬间,女人的大腿上的皮就熟了……泛起来骇人的红色,但是伤口里翻出来的鲜红皮肉,又立马就变成白肉了。 滚水散发着大股的蒸汽,白色蒸汽中,他们看见从屋里面跑出来一个极为瘦小的女孩儿,抱着地上痛的疯狂挣扎的女人,哭着喊着叫娘亲。 阿诚死死的拦着元青治,半倾的几乎倒在公子身上,自己却也被吓得嘴都合不上。 阿笙却没有太多诧异,她脸上虽然也有痛楚之色却也没有那么吃惊。她尽力的从那个凄惨的女人身上移开了眼,但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在垂眸的时候掉了下去,再眨眼清明的瞬间,她看了一眼元青治。 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正在极为震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小女儿唤着娘亲,目瞪口呆。女人还在痛苦的挣扎着,手却拼命的护着自己的女儿。 结果男人还要打!鞭子断了,他就朝着女人的头下了死力气踢,踢的那女人呜呜的叫。眼看着他居然还要往小女孩的头上踩,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把他推开了。 那男人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看起来能下如此狠辣的毒手去打自己的妻女,却对有些身量的阿诚不敢还手。 被推倒在地手擦红了一片,疼的他呲牙咧嘴,一抬头看到一个模样俊秀,约摸着才二十出头的男子。 他脸色凝重皱着眉,像是身子不好一样穿的很厚,却遮不住他因极怒而起伏胸膛,对自己说:“这是你的妻儿吗?你这是杀人你知道吗?” “关你屁事啊!你谁啊你,我管我婆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那男人嚣张的看着元青治,一麻溜的爬起来。 却看到这男人身边的小厮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他不甘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一般,指着元青治狠戳了几下空气。 “噢!噢噢,你他娘的是青楼的那个清倌儿吧!我婆娘就是跟你私会的是不是?哎呦,大家快来看呐!这我还没有找你们青楼要我的银镯子,这小倌儿还送上门来了。咋呀,看上我家婆娘了?啊呸!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也敢动老子的女人。什么东西……赶紧的,那婆娘的银镯子拿出来!”那男人恶意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朝他伸手。 元青治怒极反笑,“你要你的银镯子?好啊,跟我去官府,我们去那里说清楚。”阿诚立马上前一步,今儿这事儿,不管不成了。 “哎,哎!谁要跟你去什么狗屁官府,老子现在要老子的镯子,你是不是没带身上。没关系,给钱也行,那臭娘们儿的镯子值几个钱呢!你赶紧还我,这件事老子就不跟你追究了。”一听说要去官府,吓得那男人气势立刻就弱了,但居然还是继续不要脸的讨钱财。 阿诚听得元青治的吩咐,就要拉那个男人去见官。他就算再不想惹事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泼皮无赖! 结果没等那个男人挣扎,元青治的脚被抱住了,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在拖着伤腿苦苦哀求他。 “不、不要……不要把他送到官、官府,他,赌钱的。还、还欠着人家的钱,不能把他送到官府,他会坐牢的……”那女人话都说不利索了,却在给那男人求情。 阿诚见状不禁松开了那男人,脑袋发蒙没了主意的去看元青治。 那男人不屑的吐一口痰在地上,一副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的模样,扣了扣牙缝里的骨头渣子,呸了一口唾沫。 元青治低头,那疼的满头大汗的女人凄楚的哀求他,只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搅动,打碎了他的理智。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抬头,这街道上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说什么多管闲事、青楼的倌儿,轻贱的男妓……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哪怕一句公道话。他们对男人的暴行视而不见,却对他点点戳戳,仿佛在看一个肮脏的娼妓。 元青治没有辩解,他把女人的手掰开了,默默把二两银子塞进她的手里,“钱不多,你拿去看病,你这个烧伤拖不得。” 说完,他失魂落魄的就想离开这个地方,明明是青天白日乾坤朗朗,可他却觉得冷的很。 却不想,那个男人看元青治竟然肯给钱,还出手阔绰。一下子就不乐意了,非要拉扯着元青治嚷嚷着要带他去见官。说他是贼,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几个人真的被官府给带走了。 到了县太爷的堂下,那男人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来青楼的清倌儿他还是要好点儿的。所以他见了县太爷跪的那叫一个利索,张口开始喊冤,将事情说的玄乎的离谱,直把县太爷唬的一愣一愣的。 阿诚急得不行,也跪下连忙反驳那个男人是胡言乱语。回头却看到元青治一副沉寂的样子,就是不肯开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哎,停!你们各执一词本官如何能断?那婆娘,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官老爷看着堂下男人声泪俱下说的跟真的一样,旁边那个小厮帮主子辩解。 可那位正主却一言不发,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就让那个跪在地上双腿鲜血淋漓的女人说,女人向来不敢撒谎,撒谎就给她用刑! “我,我……”她浑身发抖,嘴唇蠕动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跪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鲜红。 “你就说,是不是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偷了你丈夫的钱?”官老爷有些不耐烦,惊堂木一拍,吓得那女人浑身一抖。 “没……啊!”那女人准备否认,却被男人狠掐了一下胳膊,她满眼泪水的看着她丈夫。 “你想让老子坐牢吗?啊?等老子进了牢里,你就等着享清福吧!”他偷偷的掐了女人一下,低声恶狠狠说着。 看着懦弱的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点了点头,豆子大的泪水砸在面前的地板上,他才满意的笑了笑,掐媚的让县太爷主持公道。 元青治被几个人羁押起来,县太爷拍着惊堂木叫人让他跪下,眼看着元青治不动,就要打断他的腿。 阿诚拼死的护着他,可元青治伸手拦住了,就挨了两棍子,他终是红着眼睛喊出口:“谁敢动他!三河湖元青治,皇帝亲封的探花郎,你们不要命了!敢让他跪你们?!”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堂外看热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其中有个漂亮鹅蛋脸的姑娘,紧张的看着里面,被官爷喝退了好几次还是攀着栅栏,眼巴巴的瞅着。 官老爷拍了拍惊堂木,“台下的人都给我静一静!静一静!”其实他心里已慌了神,这不是清倌儿吗?怎么就变成了探花郎?! 官老爷一时间也辨不清是真是假,但见那元青治从进门开始就不曾开口,也不畏高堂,见了他也没有下跪,挨了打也是一脸平静,不曾动容。 他心下一悚,莫不真是探花郎? 最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先让众人放开了他,全部关进了大牢里,说是等候发落。 但其实就是打算把他们都关起来,看谁有钱就放了谁。 探花郎啊探花郎,总不至于连一点钱财都没有吧?结果下午时分,城主听闻此事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一个耳光就把县太爷扇的转了一个圈圈,不知道东西南北! 男人惹是生非,信口雌黄,还欠了一屁股的钱。即刻打五十个板子扔进大牢,终身不得释放。结果刚打了不到十下,愣是给打死了,用草席子一裹丢了乱葬岗了事。 那女人包庇罪过,污蔑好人,也关进了牢里。 那天官府门外多了个瘦小的叫花子,怎么撵都不走。看起来似乎是个女孩儿,就是不知道多大了,瘦骨嶙峋跟一只撵不走的流浪狗一样。 那天之后,元青治再也没笑过。 他找出来了县志翻找了很多,一直看到半夜。他不解,送进牢里的那个男人那么多罪名,可就是没有虐待妻女这一条。 直到天亮,他终于明白。 这个看起来繁华宁静,与世无争的洛风城与他想的大不一样。 元青治幼年丧父,母亲一手在三河湖把他拉扯大的。那里很穷,穷到没有先生肯来教书,所以很多年都养不出来一个秀才来。可是那里民风淳朴,人心和善,他们孤儿寡母的经常收到邻居之间的接济,乡里乡亲虽都是粗野人,却互相帮忙着过日子。 他考上功名以后,乡亲们一路送他到不能再送的田地边,亲热的塞了可多东西,交代这交代那,让他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这叫他一直以为天下人都一样,这些乡亲们就是他心里要造福的黎民百姓。 被皇上钦点探花郎意气风发,一日阅尽皇城,何其快哉! 可如今他却不快乐,原来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 第二十七章 转生坊 http://.biquxs.info/

翻出许多县志,又经过阿诚的四处打听和阿笙的描述,他终是知道这个重男轻女的洛风城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男尊女卑,大家不喜欢生女孩儿,很多女婴一生下来就被丢进洛河里。有的直接就被淹死了,有的好点儿有个篮子,可以被别人捡起养活,不知造有多少孽。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被丢弃的女婴越来越多,捡起太多之后,人们都把不想要的婴孩送到转生坊。 说到转生坊,阿笙脸上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子,她手上冻疮时间太久了,恢复的时间也短,有着黑色丑陋的疤。 转生坊,本来是一个豆子坊。这两年城中人都开始种稻子和麦苗,豆子坊就闲置了下来。有一家人专门收女婴,一个女婴三钱银子, 但收了太多的孩子,豆子坊里乱七八糟的。那家主母在有次一个女孩无休无止的哭闹声中,终于忍无可忍的把她放进了石磨里,久久不运作的豆子磨坊,吱呀吱呀的出了一桶鲜红血沫子…… 那血倒进青苗田,结果苗子越想越好,越想越旺盛。开了这个先例,竟然有人争先恐后的把不要的孩子送过来。 一个孩子三钱,种田的人来浇一次田,收两钱银子。有了积蓄,那户人家就把豆子坊的牌匾,换成了转生坊。 他们说这是给孩子们送入往生,不再受这人间的苦。 直到有一天,老天爷突然就不下雨了。大家就想到了转生坊,既然不要的女孩儿血能让青苗长得那么好,那么也可以当水用…… “那、那这么做,长此以往,城里哪里还会有女人?”阿诚手抖的举着茶杯,听着听着就喝不下了。 “所以,他们有人专门生女孩儿,好的就留下来,不想要的就卖出去换钱用。还有人不愿意送到转生坊,也不愿意卖掉,就扔进洛河里。呵,呵呵。”说着阿笙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她就是被瞎婆子从洛水捞上来的,不知父母不知姓名的活了下来。她们一直在郊外苟且生存,瞎婆子把春天的柳絮收起来给她们做冬衣,把野外没人要的地收拾了种上粮食。冬天没东西吃,她们就去找田里的老鼠,兔子或者饿死。 魔界,天中黑鸦飞过。 年轻的城主在自己的房里,把床上尸体的断肢一个个接了上去,缝的一手污血,最后用一根白色的绸带,敷上了那黑黑的两个血洞。 “阿诚啊,对不起,我没找到你的眼睛,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还是可以看到东西的。我手艺不好,接的不是很整齐,你可别生气啊。” 魔界的时间,元青治还不是很习惯。过了也不知多久,床上传来一些响动。他连忙去看,“阿诚”生硬的转了头,好像在看自己,鬼气森森。 “啊……公子,你来……接我了?好疼啊……阿诚好疼。”青白的唇微启,发出石沙摩擦的音调,那根白绸上开始渗着黑红色的水痕。 皇城,梁无垠把所有的都招了。姜玉泽听完了之后,反而不生气了。眼前忽而就浮现出那一群可怜的面黄肌瘦的百姓。问仙门弟子要粮食的样子,那些人……不!那些魔鬼。还好都过去了。 青楼的房间里,顾萌和江直歌听完了来龙去脉,久久不能平复。 顾萌萌尤其的悲伤,她问:“那我们的城主,他其实是个好人?他是想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姜玉泽点头,答:“对,他放弃了皇宫里的高官厚禄,而去了洛风城甘愿做一个监城。没想到的是梁无垠那老贼,一心想要长生不老,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法子,居然拿十个十六岁女子祭天做引子,再用几百个童男童女练成的丹药就可以长生不老。没找到那么多的童子,他就用人数去填。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命,以命补命,他就可以成为第一个没有灵根不修炼也可以长生不死的人了。” 江直歌轻蔑一笑,道:“痴心妄想!” “为了脱罪,他还害怕遭天劫,就把元青治推上了城主之位,这样几万人的冤魂就可以找元青治去了。自己却闲赋在老家,暗地里操控这一切。元青治本来不想做城主的,那老贼就掳了他远在三河湖的母亲,逼着他做上城主之位,然后开始着手一切。不知是谁,竟然有本事捉走了洛风城的云灵,没有云灵的城池根本就不会降雨,他们就开始骗元青治去做法事,拖到了青苗死完之后,元青治就要去禀告皇上,让他的手下代替他装成城主的样子,给他拖延时间。可结果在出了城池之后,他无意间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大悲之下就不小心被老贼捉住了。梁无垠为了能控制元青治,还给他下了蛊。然后元青治就亲眼看着他的部下被砍断了双手双脚,扔进了猪圈里,又眼睁睁看着十个女子被送上祭台。不过据说在城墙上,元青治有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摆脱了蛊虫的控制,差点毁了祭祀礼。后来那个老贼坦白,十个祭祀的女子里有一个,叫阿笙。” 后来十个女鬼,不知道从哪里凝聚了泼天的怨气,下了一场血雨。 那天夜里,只要是家门前有祭台上拿下来的血的人家,基本上都死绝了。看着即将大成的局面,梁无垠就准备把没什么用处的元青治杀了。 可那些道士们说,若把活人埋上个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彻底变成傀儡为他所用。梁无垠就用了这个法子。 可惜元青治还是死了,是阿笙杀了他,最后都没能让他们得逞。 来年的二月,皇帝下圣旨,追封原罪城主元青治为洛河王,其母为洛河一品夫人。 受到元青治牵连的一众人等,官复原职,但督察不力的一干人等,接连被贬。并颁布了新令。 自三月份开始,九州大地上所有州县全部开始实行户籍制。各地建监察司,一旦有出现男女比例严重不均衡的情况,就需要被调查问责,各州各县都不能免。 梁无垠被处死刑,但皇城中人听说皇帝根本没有动手,才被天牢关了两天的梁无垠没等到死刑,就在牢里疯了。魔怔的一直叫有鬼,最后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而就在他死去的当晚,他在老家的姬妾竟然齐齐上吊自杀身亡了! 据说是害怕被浸猪笼。传闻洛风城中常备有猪笼,里面带刺,刺上浸盐水。除了惩治淫妇和不生孩子的女人外,洛风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洛水一带无寡妇。 “哼,最可怕的哪里是什么妖魔鬼怪,看看人心吧。”喝了一大口酒,江直歌又躺回了榻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青楼糜音乐声之间,房里两个孩子却不受氛围的影响。 姜玉泽认真的教着一些法术、口诀给师妹,学的好了,就给她吃荷花酥,做的不好就学师父敲一下脑袋。只不过姜玉泽敲打的少,骂人的多,本来教的好好的,结果被不知何时坐在窗户上的人,嗤笑了。 江直歌睡的似醒非醒,他的两个徒弟被魔界第一魔子玄姬,正手把手的教着御剑飞行。没过一会儿就会传来“太笨了”的嘲笑。 这个做师父的唇边有了些许莫名的笑意,不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 太虚宗,课堂上,天字班。 “喂,把作业给我抄一下!” “凭什么,我先借的。” “哎,你们抄一个五岁小孩儿的作业,不羞吗?”肖笑极度嫌弃的看着前面两个争吵不休的人,划拉一声把萧灵儿的竹简扯了过去。 然后端坐着打开满是灰尘的砚台,狼毫饱沾了墨水,开始疯狂的照搬! 两个人:“……” 萧灵儿:“……” 花名册上,第一个名字是萧灵儿,第二个是林罗如,第三个是商音,第四个是江浩然,第五个是苏曼莎,第六个是寒冰,第七个是秋子萱,第八个是柳晚洲,第九个是李若兰,第十个白洁。 因为林罗如在蓬莱山,李若兰作弊虽被踢出前八,却还有两个其他宗门的客宗弟子不计入名册。论起来综合实力,李若兰还是排在了第九,但因眼下受伤不在学院里,不过剩下的都在了。 在天字班外门弟子中,第一个是凌玉,第二个就是肖笑了。 作为太虚宗的课堂,自然也就是一些宗门渊源啊,势力分布啊,诗词歌赋啊,武技功法,丹药符箓制器,总共八个长老: 武堂长老朗酒 刑部长老江北 丹峰长老叶白草 符峰长老千易 器峰长老岳阳 阵峰长老十三娘 安定峰长老何无悔 藏书阁长老剑沧海 这八个长老里以郎酒为首,轮流给孩子们上课。郎酒带着他们所有人每日必须练功半日,然后剩下的半日,由七个老师换着授课。 课堂按照试炼名次,前十个将组成天字班。往后推五十个将组成地字班,再往后排一百五十个组成玄字班,剩下的二百多个组成黄字班。 仙门规矩,强者为尊。 要想从千万人中出头,就必须要拼命的往上爬,进入外门弟子之后,就是一道分水岭。 资质好的人就可以得到更好的资源,进一步修习高级功法。差的也在太虚宗依旧可以得到学习的机会,只是待遇会一步步拉开距离。 外门弟子想要进入内门,就需要脱离凡人之列渡过大乘期修得仙身,方可进内门,成为太虚宗的主干力量,得到最好的待遇,也可以随意出宗门执行一些任务,在宗门里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开洞府,闭关修行。 太虚宗上下近八万人,十万大山地域极为辽阔。除了青灵山,太虚主峰和八座辅峰灵力最为强盛之外。还有无数的山脉,可供内门弟子挑选,作为洞府开辟出来作为居所。 只是比起来其他的大宗门,太虚宗的灵气浓度远远不够修行,所以很多内门弟子在开山建洞府之后,就会像当年的开山老祖萧无用一样走遍天下,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踏仙界秘境,探无人之地,仙界未开发的地方太少,而人间九州天地最为无限。 别看太虚宗的弟子不多,但是那散出去的弟子却是最多的,虽理由很凄凉,但效果却很好。世人皆知太虚弟子严于律己,武功高强,是以走到哪里都是一块金字招牌,颇受欢迎。 第二十八章 世风日下 http://.biquxs.info/

十万大山里还有一些围猎场,圈养几万只妖兽。 这些妖兽中有羽化成仙的,成为统领一方。有资质好的,被人驯服当做灵宠。还有的修成人形之后,跑去太虚宗做挂名弟子,就逍遥自在随便跑,也千姿百态,随缘而为。 但有一些极好的风景地,是不能选作洞府的,比如无量海。 说是海子,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一眼过去无边无际。地势多样,有陡涯瀑布,沙滩乱石,还有湖中小岛丛立,仙界无四季,无量海一年四季如春,温度适宜,最适合玩耍…… “嘟嘟嘟!让开啦!” 只见肖笑骑着一只独角兽,正在疯狂的前行,一路穿树过叶,眨眼就是百米,硬生生把茂密的树林给撞出一条路来! 独角兽也算是血脉高贵的妖兽了,野性难驯,很难驾驭,且修为不低。一般人还真是别想骑上去,可一旦骑上去了……就是飞一样的感觉。 众人纷纷闪开,静默的目送一骑绝尘而去的肖笑。不得不夸一句,好生猛! 他们这些人都是天字班逃课溜出来的,按道理来说,弟子们应该上课来开拓眼界,增加知识。修行大道千万条,哪条路都是通的,有无限的机会去努力,寻找自己的修行之路。 但天字班历来就不同,作为宗门内最拔尖的弟子,将来必然是成为最顶级的一层。 一共不过四五十个,有些已经比八峰的长老更厉害了。还有被闭关修炼的,一些特殊下山历练的,眼下只有二十几个天字班的人,还都是不爱受约束的主儿。 所以长老们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完成了布置的任务。这些人,只要不出宗门爱去哪去哪,就算把天翻了,都自有他们的师父收拾他们。 长老们的重点更愿意放在地字班的弟子身上,比起来天赋异常过人的天字班,地字班里面才容易出现一些超越自我的天才来。 天字班第一名,就是太虚宗大弟子。不过眼下这个大弟子不在宗门内,他就是林容尘。 太虚宗最优秀的首席大弟子,林容尘。二十五岁,九天玄仙期修为,常年不在宗门,是萧山的亲传大弟子。 而凌玉隐约有成为下一个大弟子的趋势,已经连任两届试炼榜首,五年后如果进入内门之后再夺榜首,就当然的成为真正的首席弟子了,那时候林容尘大师兄也可能已经开门收徒,开枝散叶了。 肖笑没什么大志向,可她就有一个心愿,把凌玉从榜首上踢下去!让他当不上首席弟子,哈哈哈哈哈。她心情激动之下,好死不死的伸手拉住了独角兽头上那根长长的白角,实在是得意忘形。丝毫不顾愤怒至极,一心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独角兽正在全力冲刺中。 终于一个完美弧线的跳跃,肖笑跟独角兽一起掉落到无量海里。吓得大家赶紧去看,肖笑这个疯丫头根本不会水啊! “师兄师兄,快来!肖笑落水了!”苏曼莎最先发现,赶紧告诉凌玉。 凌玉一听急忙御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树林尽头的断崖上。 从空中坠落时,肖笑一张笑脸变成了惊恐万分,她赶紧掐指诀,手忙脚乱的扔了剑。结果飞剑还没飞过来,肖笑就噗通一声,和独角兽一起摔进了无量海…… 夕阳还没落下,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大块大块的数不清宝石,铺在水面上。在水里她就是一只旱鸭子,开始使劲儿扑腾,死命的想,也不记得避水咒的那几句。 没想到独角兽掉进水里之后,竟然会水。它打了个鼻息,施施然的就登着大长腿,优雅的朝岸边游,还顺便伸开后腿儿用力蹬了肖笑一脚。心情好极一般嘶鸣了一声,游到岸边一跃而起,威风的抖落了水珠,潇洒的消失在丛林里。 还在溺水恐惧中,冷不防的胸前有痛楚瞬间炸开,肖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等到凌玉把湿淋淋的肖笑捞上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像溺水的人抱住水中浮木一样抱着他,犹如一只八爪鱼,紧紧扒在凌玉身上不肯下去。 “你确定不下去?”凌玉试着揪了揪死死扒在他身上的肖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很沉呐!”但他看着怀里这个紧闭着眼还在发抖,脸色发白的女孩儿。 凌玉叹了口气,认命的把她托好了,入林子里捡了枯枝。点起来火苗,等到火堆着了起来了,抱着她坐下。 “你若是再不从我身上下来,我就要去刑堂找江师叔了。”凌玉用树枝熟练的把火堆弄旺,得让她先把衣服烘干。这么一直耗着,回头非得找掌教讨一碗伤寒药不可。 听到刑堂两个字,肖笑惊醒,猛的从凌玉身上跳了下来。感觉胸口剧痛,又捂着胸口,狠狠拧眉的蹲了下去,把凌玉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儿吧?你受伤了?”凌玉有些慌乱,没管她嘟囔什么,背着她就要回去找师尊。 “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逃课来玩一次!” “别把我送回去,老江会揍我的!” “你回去,回去!我不走,哎呀!你咬我,你个伪君子!” 凌玉好心背她走,没想到这个疯丫头发现要回去就开始挣扎。他抱紧了肖笑,一时间挣脱不开,自己手也不得空。就被肖笑用魔爪扣着他的眼睛鼻子,还把那爪子伸到他的嘴里……一副回去就要死人的模样,她越挣扎凌玉就越来气,被肖笑抓的快毁容了!忍不住一口咬在她该死的爪子上,结果她就开始叽哩哇啦的数落他。 从五年前新人试炼开始,数落到几天前的外门弟子试炼,他好像成了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各种罪行加身的凌玉,实在是气不打一出来,就是偏偏要把她送回去。 大家好不容易赶过来,终于找到凌玉和肖笑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湖边的鹅卵石滩上,大家总算安定下来,十来个人脸上都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呜呜呜!再也不骑那该死的独角兽了!一点都不好玩,它还踢了我一脚,疼死我了。”这边肖笑朝着同窗诉苦,痛斥独角兽不是人。 另一边气的不行的凌玉被男弟子围了起来,劝他不要和女孩子计较,退一步海阔天空,能忍才是正道。 也不知道是谁,憋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大家都忍不住了,乐的不行。 “肖笑!你可真是个傻帽啊,哈哈哈哈哈哈!那独角兽本就不是人啊!哈哈哈……” 江浩然笑得肚子疼,甚至捂着肚子向后倒去,躺着笑的不可自抑。肖笑泪一下子收住,抬腿一脚踢了过去,把他踢的吱哇乱叫的。 说起来江浩然还是她的表侄儿,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表侄儿,每次她落难都是他嘲笑的最狠。每次她仗着修为高使劲的欺负江浩然,完了之后,江浩然就在江北罚肖笑的时候,用尽毕生之力嘲笑她。所以两人积怨已久,谁也不曾饶过谁。 萧灵儿摸了摸衣襟,掏出一些灵丹给肖笑吃了。肖笑眼睛一亮,就着灵儿的小手吞下肚,瞬间就好多了。感动的抱着灵儿,她只觉得灵儿最好了,如果没这个臭乌龟膈着她会更好呢! 入夜,大家该起火的起火,下水抓鱼的抓鱼,还有去打猎的。大家修为都不弱,不一会儿就堆满了一堆,有无量海里的多多鱼,从林子里打出来的兔子山鸡,还有各种各样的抓回来还是活的,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型妖兽。 凉凉月色,微风不燥。 凌玉穿着单薄的雪白色中衣,挽起袖子在篝火旁着手烧制这些吃食。因为衣服湿的很厉害,他的外衣正在篝火边架子上晾干,与肖笑粉色的外衣对着放。他一边指挥着大家添柴的添柴,把猎物剥皮的剥皮,一边把一堆长长短短的铁杆组成烧烤用的架子。 凌玉的烧烤手艺是出了名的好。湖水旁,萧灵儿和肖笑一人啃着一只兔腿啃着,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边吃边说着什么,嘴里包着肉说的不清不楚,两个人竟然还互相听懂了,相视傻乎乎的一笑。 看的凌玉挑眉不解,苦笑着摇摇头。女孩子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能懂的。这时,一脸红云的秋子萱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捧野花。 她害羞的伸手递给凌玉,凌玉一愣后就接住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秋子萱就立马跑远了。凌玉不太清楚这个师妹的意思,但还是心里有几分欢喜。野花香味儿很浓,有些让人迷醉,凌玉闻了闻开心的一笑。就把花放在了一边,继续卖力烧吃的东西。 从他手里不断的递出来吃食,一直把大家都喂饱才停下手。 “哎,你是不是喜欢凌玉师兄啊!”白洁捅了捅秋子萱,还有一旁的苏曼莎也凑了过来。 “嗯!”秋子萱点点头,脸上红红的带有开心的笑,望着不远处忙碌的凌玉,心里偷偷的在乐着。 秋子萱十二,白洁大一些十四,苏曼莎和凌玉一样大,十五。三个女孩儿就凌玉的背影叽叽喳喳的说了大半天。 旁边,一手摸着灵儿小肚子画圈圈,一手枕着脑阔的肖笑。侧着耳朵,把她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顿生感慨,不断摇头。 “哇~凌玉这个猪头都有人喜欢了,唉,世风日下呦。”肖笑换了个姿势,拿着萧灵儿的乌龟就枕着躺下了。 第二十九章 南方太玄 http://.biquxs.info/

手臂一揽,让撑到打嗝儿的萧灵儿舒服的躺在她的怀里。她俩静静的听着篝火偶尔炸裂的噼啪声,仰望星空。 天空繁星点点,月亮弯弯。水边清凉的微风拂面,正是打盹儿的静谧好时光。肖笑忽然扭头,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凌玉。 白衣少年认真的翻着东西,手法娴熟老练。身形有些少年人自有的单薄,却也结实好看,他五官精致,唇红齿白。但不像江浩然眼窝深邃,也不像寒冰那样锋利。反而眉眼很柔和,在火光里更是暖心的感觉,就像……一块水白暖玉。 平日里,所有人都夸他待人亲和又不失分寸。还经常被长辈们说温润如玉,性子柔和,有度量,能容人。其实他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好,肖笑突然觉得这个冤家除了老是压她一头之外,也还勉强能看吧,没有那么差劲。 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凌玉回头,刚好和她对视了一下。发现是肖笑之后就嫌弃的挪开了,再抬眼一看,肖笑果然翻了个白眼在低声咒骂着什么。凌玉觉得好玩,不禁展颜一笑。心里暗道,这个疯丫头,不闹人的时候其实也挺好的。 他弄完了手上的东西,起身离开。把一只烤好的山鸡拿好,走到三个女孩子那里给她们。又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串烤好的里脊递给了秋子萱。看着她满眼小星星的接过去,他心里柔软,就揉了揉秋子萱的头发。 “为什么我没有!”一声不满的大叫,把她们生生吓得断了魂……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肖笑,凌玉吓了一跳,让他闭眼吐了一口气,好生缓了一下。 “明明里脊肉最好吃了,为什么我没有!”很没眼色的肖笑,似乎看不到大家对自己的嫌弃,继续质问着。 肖笑分明吃饱了的,可还是闻着香味儿,十分不争气流下了口水来。 “你要是给我送花,我也给你来一串里脊啊。”凌玉没好气的说完,不在意的拍了拍手整理好了衣服袖口就走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凌玉向来公平,人敬他一分他就还一尺,这是他做人的道理,仅此而已。 男弟子那边早就只等他了,凌玉灭了篝火,走过去随地盘坐和他们一起吃,谈笑古今趣闻。江浩然偷偷拿出来一坛子酒来,一打开盖子,酒香味儿飘出了好远好远。然后把女弟子们也惊动了,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要偷喝美酒,除了两个人。 萧灵儿一手护小玄武,一手被肖笑拉着踉跄着开始漫山遍野的找花。管他什么有刺没刺,有毒没毒的,都往一件白色的外袍打结而成的兜兜里面塞。更不会管它好看不好看,只要是花儿,都一股脑儿的进了兜兜里。 看的萧灵儿咂着嘴,那眉毛都皱到一起去了。她望着手里这一兜自己都嫌弃的花儿,思考怎么跟一脸斗志昂扬的肖笑提醒,这大概是换不到师兄烧的里脊肉。 直到萧灵儿眼看着一片瑟瑟发抖的食人花,被连根带着土薅了出来,塞进兜兜里,她终于忍不住了。 “师,师姐!”萧灵儿艰难开口。 “啊?我叫肖笑!叫老子笑笑!”肖笑一边说着,一边又下手薅一把食人花,正累得一头汗。 “啊,啊……好。”萧灵儿看着一地凋零的食人花,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基本没啥好拯救的了,又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想说什么?!说!”肖笑喘着气,霸气的摸了一把满头的汗水,然后回头看欲言又止的萧灵儿,有些恼她耽误时间。 “没,没什么!那边不错,我们去那边。”那边的花儿看起来正常一些,萧灵儿如是想。 最后,两个人终于累的倒在了草地上,肖笑看着一大包的花儿,开心的笑了起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萧灵儿也是松了口气,约摸着这片山,明天怕是不会有蝴蝶和蜜蜂了。 清风徐来,带着草香,两个人都有些乏了,她们竟然毫无防备的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酒饱饭足之后,大家还是相谈甚欢。交流了很多练功的心得,又聊了很多有趣的事儿,气氛一直很浓烈的停不下来。 一直到江浩然四周张望了一下,脸色一变,“哎?不对啊,肖笑呢?” “灵儿呢?!”凌玉打量了一下周围,心里一惊。放开神识到四周,居然找不到那两个丫头。 “我的天,刚刚不是还在那儿吗?!” “赶紧找!把灵儿弄丢了,萧师叔不得活剥了咱们……” “哇,灵儿?肖笑,你们别吓我们?赶紧出来!” 大家纷纷起身,赶紧去找那两个活祖宗,气氛一度开始紧张起来。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掐着腰好一通找人的柳晚洲,才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睡着了的女孩儿。说实话他都快喜极而泣了,这大大咧咧的肖笑丢了没啥,灵儿丢了,他们几个估计别想好过了,比起来萧师叔,他们比较愿意选择面对可怕的江北。 “哎,大家都过来吧,找到了!”柳晚洲喊着,让大家都聚了过来。 没想到的是,那睡着的两头猪儿,还没有被他们一群围观的人吵醒。尤其是睡梦中的肖笑,还伸腿儿压住了努力想爬走的小黑龟。 听到有人找到了,凌玉那颗吊起来的心,这才肯被放了下来。但是当看到自己的衣服里,装满了不知道什么品种,一堆乱七八糟的花儿。凌玉扶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后来因着那包花儿,凌玉被嘲笑了好久好久…… 青灵山,小房间里。 萧易寒把小玄武从灵儿手里轻轻拿了出来,让她安稳的睡在床上。在灵儿的灵台上,有他亲自种下的灵印,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当凌玉把灵儿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青灵山云桥上等着了。 可怜凌玉被吓到开始后怕,毕竟疯玩到这么晚,萧师叔居然在云桥上等人。让凌玉认为这份重视之心,天地可鉴。同时无比庆幸没把灵儿弄丢,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萧易寒掐了个仙决,灵儿脏兮兮的白衣又变得干净起来。见她熟睡不忍心让她起来洗澡,便也由她睡的不知今夕几何。 等到灵儿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师父的怀里。周围白云涌动,流逝的景色化为一道流光看不清晰。师父这次速度极快,一步就在千里之外。 在一个陌生的小镇子上,灵儿被师父放下来。被嘱咐不能乱跑,捉够了十只妖魔就可以跟师父一起走了。随后就把紫金葫芦给了她,萧灵儿看着师父踏着虚空离开,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修行方式,也不慌张,四处看看,她抽抽鼻子。 啊,好香啊! 早晨的路边,一个老奶奶在蒸馍馍。一开蒸笼枣子的香味儿就冒来,大股的蒸汽里,老奶奶的慈善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不过那里好像人特别多,像是一群乞丐都挤在那里。老奶奶心肠善良,蒸的馒头分给他们,也不要钱。 摸摸自己的肚子,灵儿舔了舔粉嫩的小嘴,然后别过眼睛努力不去看它。暗道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南方,太玄宗。 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懒懒的躺在榻上,雍容贵气的闭目养神。一直等到一个女弟子进来说了什么,她这才慢慢坐起身来。 虽不施粉黛,可依旧无意间就能惊艳着时光的容颜,多看一眼都是赚到。她肌肤细腻,骨肉均匀,眉梢眼角都透着秀丽,加上一种发号施令的贵气,说不上来有多漂亮,却绝对是那种一眼就挪不开。像是轻云之蔽月,回风之流雪,自而美的动人心弦。却又普普通通,美得独一无二。 这就是太玄宗宗主,而今快五百岁了,却是公认的仙界第一美人——慕璇。 门外进来的人也是一身白衣。慕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好久以前。 那人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然后红着脸摇开一把折扇,使劲儿的扇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建立一个和南方对着开的太虚宗…… 她的呼吸停了,重叠的影子破碎掉,再重合起来却不一样。 眼前的人眉目如画,神情清冷。他白衣黑发,行走之间浑然天成的气质,是常年身居高位所固有的高绝气息。眸光深邃沉静,犹如最深处的虚空,望不到底。这双眼眸,好像天崩地裂都不会乱一分一毫。 根本不是那人,他不喜束发,常年随性,任风微轻。普普通通,让人就算多看上几次,也难以记住他那张脸……哪有半分这般一眼就忘不掉的绝世之姿。 回过神过,慕璇叹了口气。 人老了就是喜欢想那些往事,不经意间总能被勾起几分以往不注意的细枝末节来,轻蔑的不愿意回忆,却还忍不住仔细回味其中两分滋味。 “太虚萧易寒,见过慕宗主。”萧易寒行了一礼,目不斜视,就静静的等着慕璇看了自己半饷才回神。 “你来了,来了就随我走走吧。”慕璇扶着女弟子的手站起身来。 带着萧易寒就在太玄宗上步行,朝着太圣山走去。 山顶上,狂风凛冽中的两个人,慕璇白发微扬,而萧易寒纹丝未动。 “你果然不错。”慕璇笑着点点头。这太圣山的风灵已修炼万年,呼风唤雨不在话下,能在这般狂风中静立的人实在不多。何况是能视若无物,怕是仙界只有这一人。 慕璇带萧易寒去一个避风亭子里坐下,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件事,我本不该叫你来见我,可是那些老不要脸的既然敢找你,我也只能让你来一趟我太玄宗了。” 倒了一杯茶,慕璇递给萧易寒,看着他伸手接过,气度不凡的垂眸品茗,看的慕璇眼神越发柔和。 “听闻你最近收了个徒儿?” “是” 一直沉如弱水不起涟漪的他,神情却好像被牵动了一下。慕璇忽而一笑,她随口一提罢了,却不想发现了这再孤傲冰冷,心若磐石的人,也会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 “你既已经知道,我让你来的意思,想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自然。” “跟你说话就是省力气,清瑶,把东西拿过来。” 第三十章 和尚渡生 http://.biquxs.info/

一根黑色的羽毛,静静的躺在盘子里。慕璇用手帕拿起来,轻轻转动。 阳光下,黑色的羽毛在不经意之间出现了五彩的光来。 上古羽族,羽毛鸦黑,烈阳之下泛五彩之光。直系血脉镇守祝融一方,有通天之能,可与祝融山神语。 “这就是她的身世,我和他多少年了,要说没有感情倒也是假的。可再怎么说我只是一个女人,当年为了救我太玄,不得已做了那些个傻事,如今想来是我自己看不透罢了。你是小辈,这些丑陋的往事我实在不想让你来处理,可是放眼望去这偌大的仙界,竟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人来坐镇。易寒,这件事唯交给你,我才能放心。”慕璇眼睛里有浓郁化不开的哀愁和悲伤,还有一些恨色。 她恨那人负心,恨时光不能倒流,恨这偌大仙界无人,更恨自己,护不住孩儿。 “易寒尽力而为。”萧易寒没去看她,也大概知晓此时慕璇心里悲痛,丧子之殇,百年难忘。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放手去做!他也该睁开眼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都主人了。井底之蛙有时候也很烦,你若是不小心一脚踩死也恶心,你若不理它,又很是聒噪。”慕璇凤眸里透出不耐烦,还有突如其来的杀意。 随之外界的狂风也开始大作,呼啸而过带起无数沙石飞土,翻滚不休,慕临狂躁的心绪在风中久久不歇。 萧易寒就静静的等她平复,此番前来,他已经知晓这其中的几分棘手。 “有空带你徒儿来转转吧,我一个人也是寂寞,我也怕有一天,我会守不住了……”慕璇杀气未歇就开始疲惫起来,结果她还没说完。 “宗主!”却见旁边的叫清瑶的弟子,急急的唤慕璇,眼里已经有泪光,担忧不已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急什么?唉,若是我太玄。也能出一个易寒这样的孩子,我也不至于赖在这宗主之位上这么久啊……”慕璇苦笑,手里的茶盏都被握碎成灰。 “慕宗主放心,有我在一日,太玄绝不会为人所欺。”萧易寒何等机敏,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又如何不懂? 太玄当年有恩于太虚,如今许下一个承诺也是应该的。 慕璇感慨的看着萧易寒,觉得这孩子真是越看就越发喜欢了。萧无用这一辈子除了得不到她的心,他还有什么没有的?突然她就很嫉妒,如果她能像他一样逍遥自在,这天地宽广浩大,她慕璇也能行止由心了吧? 一直盯着萧易寒看了半饷,慕璇说:“以往我与你家老祖在一起,总是很烦他,嫌他话太多。如今我也这般话多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去吧!清瑶,送客。” 而后慕璇不再多语,猛的一挥衣袖像是要斩断情丝一般,轻移莲步。自太圣山顶一跃而下,不知去往何处了。 清瑶带萧易寒走出宗门边界,道:“萧至尊,清瑶就送到这里了。” 清瑶行了一礼,看到萧易寒微微颔首后,飘然离去。遥望那清冷白衣的背影,忽然看呆了,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微红。 一扭头,自家宗门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怎么,喜欢他?”慕璇带着意味深长的坏笑,看着清瑶脸就突然涨红起来。 “姑母!你莫要闹了!”说着清瑶就急急离开,听到慕璇在后面继续说。 “喜欢一个人,就要早些说。若可以,就在一起,多好。”落寞又孤寂的声音,在晨风之间传进耳朵。 清瑶停住脚步,看到姑母披肩白发迎着光,犹如九天下凡的女神,却无边寂寥和哀愁。她正在恍惚之间,慕璇却扭头,用一双美丽的凤眸看着她,戏谑道: “你若能把易寒这孩子给我拐回来,那就更好了。” 清瑶回神愤愤的说:“姑母!!”羞愤的一跺脚跑开了。 慕璇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毛,“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我。”说完就背着手,施施然在晨风中离开了。 那些拼命喜欢往上爬的人,往往想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让人们记住他。而相反的是那些真正做了名垂千古事迹的人。往往挥挥衣袖就离开,害怕被卷入名利的漩涡 中午十分,小镇子上太阳在正头顶上,是晒的正猛烈的时候。 萧灵儿在一个废弃茅草屋下,找了青色台阶上坐着,吃着师父给她准备的干粮。一些花露和一块饼,不多不少,刚好够她一人的食量,所以很快就吃完。 都正午了,她只捉了两只小妖怪。晃了晃葫芦,但是却听到了清脆的金铃之声……她朝不远处的丛林看过去。果然。不多时,那草木里就钻出来一个红色袈裟的光头和尚。 那和尚看起来才二十来岁,面红齿白,出尘俊逸,长得十分好看。他背着行囊,行囊上面挂着一颗金铃铛,正在随着主人的步伐一晃一晃,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看到萧灵儿后也顾不得擦满头的汗,先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萧灵儿也回礼。 然后那和尚有些不解的看着,青石台阶上的萧灵儿,暗自想这深山老林里会有个这么大点儿的小娃娃?既不是妖也不是魔,竟然是个普通的小孩儿。 看起来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尤其是那一双恍如琉璃的眸子,盛着满满的碎光,一派天真烂漫又灵动活泼。还有那手里有个紫金葫芦,不似凡品,极容易引来祸端,渡生心生担忧。 “小施主,可是在等人?”渡生看着小娃娃摇了摇头,又问:“那小施主可是迷了路?” 萧灵儿诚实的点点头,她追着树妖跑了好远好远,然后就迷路了。她也不急,等着有人来把她带出山,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迷路是她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 渡生心下无奈,这么小的孩子能走到这荒山老林里,这家大人心也太大了,不过想必也是着急的。渡生在萧灵儿身前蹲下。 “那贫僧带你出去可好?” 却见她摇了摇头,指着他腰间的袋子,“你先吃了午饭再走吧。” 和尚笑了笑,忍不住在灵儿可爱的小脑袋上那两个冲天揪摸了两把,觉得她奶萌奶萌,着实讨人喜欢,“无事,小僧先带你出去,你家人一定着急了。” “我不急,出家人讲究礼仪用度。看你一路走来并无修整,如此仪态不端下山见了人,也是无礼。不如在此稍作歇息,然后带我下山。”萧灵儿看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僧袍上有几个划痕,还粘着几颗苍耳。鞋子边缘被磨破,想必是走了很远才过来的,身上也没有烟火气息。 这太阳刚到头顶不久,佛家讲究准时进食,他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 渡生心里微惊,这孩子年纪不大,却口齿伶俐,玲珑心思,细致入微又善解人意。怕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再看那紫金葫芦发着莹莹宝光,竟是认主的仙家宝物,心下了然。 这可能是哪个仙家的子弟和师父走散了,想明白了,渡生便也不急了。 他看了看自己确实一身泥泞和臭汗,模样狼狈,雪白的脸皮因窘迫而发红。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他找了个离孩童三尺远的地方坐下,刚准备打开干粮口袋,想给她分一些的时候。却见那小女娃突然皱眉,抱起葫芦就站到他跟前抬头,眉目如凛冽寒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认真起来颇有几分气势,把和尚唬了一跳。 他不解,抬头顺着女童的目光往头顶上面瞧。此刻一个黑纱裸足,脚腕系着一颗小小的铃铛的十岁女孩儿站在一片树叶子上,正低头看着自己,那艳红的唇微启: “我找到你了。” 渡生抬头时,被树叶之间斑驳的光直射着眼睛。他看不真切那上面的人,但却看清楚了一只金铃铛。 瞬间脸色白了三分,他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铃铛,立马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楚了来人。 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儿,只是……她不是人,是一只地地道道的魔。 空气流转着浮尘,时间仿佛被钉在这一刻。好半天了,渡生不得不开口,打破这片紧张的气氛。 “施、施主,你好不好先下来?”渡生即便知道那是个魔,也担心那枝丫不结实,摔下来不好。 “好啊。”玄姬无所谓的飘下来,看着萧灵儿手里的紫金葫芦皱了眉头,两人之间气氛开始真正的剑拔弩张。 “你是谁?哪家的奶娃娃不好好吃奶,出来乱逛!”玄姬昂首,不屑的看着矮她一头的女娃娃。 “我叫萧灵儿,我可不是吃奶长大的,你又是谁?”萧灵儿听了这话也不恼,仔细打量了一下玄姬,只觉得这个魔很难对付,实力居然看不透,可能也不太愿意进紫金葫芦里。 “魔界,玄姬。”玄姬轻蔑一笑就直接报上名号,以为可以吓到她。 结果那抱着紫金葫的奶娃娃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把旁边的和尚惊到了,手里的干粮都掉在地上了,他慌忙去捡。 大名鼎鼎的魔界玄姬,在十年前魔子出世就惊天动地。魔界的王修邪,为了接应她派出了整整三千魔王亲卫——骷颅魔人。九州的幽州城,那年血流成河,妖物泛滥成灾,百姓身在水火之中。 她一出世,就是随着几个宗门的覆灭而生,里面就有一个扶摇派。 人间扶摇派广纳弟子,捍卫人间正道,和茅山道士一起秉承着保卫九州大地之责,以天下为己任。 扶摇在南,茅山在北,相互呼应。 比起远在天边的仙界,这两个宗门才是真正人间的两大依靠,扶摇派掌门人徐潜,却惨死在玄姬手下。从此扶摇派走的走散的散,削弱了在人间的仙门势力,也一下子为多年式微的魔界,开了一条杀伐的路! 第三十一章 灵胎转世 http://.biquxs.info/

魔子降世必带来血雨腥风,这是不变的定律。七个魔子聚首就会引魔尊重生,到时候就不是为祸人间那么简单了。 渡生不知所措的拿着行囊,手里一只金铃铛和玄姬脚踝上的一模一样。他当真不知,他命中亏欠的人,竟然是魔界第一魔子玄姬! 萧灵儿还有些茫然,这些事她当真不清楚,师父只说魔尊不可重生,对于魔子却兴致寥寥。 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就是,魔尊是个厉害的坏蛋,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对于大名鼎鼎的玄姬,魔王修邪,她一点都不敏感,其实还有点好奇。 “玄姬是谁啊?”萧灵儿秉着不懂就问的习惯,抬头问那和尚。 只见那个和尚苦笑一声再抬头,目光已经是一片坚定。 “她是如今魔界第一魔子,实力仅在魔王之下,在魔界很有些地位。”渡生在最短的时间里想通了,既然是债就需得还,管他是谁,总之是要面对的。 “噢!这样啊。”萧灵儿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魔界的人员分布,不然碰见这种魔头她想收也收不了,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别的能收的妖魔去。 见到萧灵儿一副在思索模样,玄姬抽了抽嘴角。初生牛犊不怕虎,算了,她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听说你欠我一笔债,我来讨,你可认?”玄姬懒洋洋的说,柔若无骨的依着大树,不在意的低头去扣自己的指甲,精致的小脸上尽是厌世和慵懒。 “是,贫僧认。”渡生坦然承认,他手里静静躺着一颗金铃铛,与玄姬脚踝上的正是一对。 深吸了一口气,渡生道:“师尊在我幼年时就告诉贫僧,我在出生时就握着这个金铃。这金铃本是一对,一只会响,一只不会响。我这只是会响的,一直戴在身上只为寻你,还上一世的债。” “巧了,我刚记事的时候,脚上就有这么个破铃铛,我还以为是什么本命法器。可它不会响也没什么法力,要不是听说我还有一笔债没讨回来,我正要摘了它呢。”玄姬不在意的踢了踢腿,铃铛果然是哑的。 她脚踝上这颗铃铛一直戴在身上,从来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一直到前几天,她去找皇帝老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在说梦话,竟然是说什么铃铛。 后来在她再三追问之下,老皇帝告诉她,她脚上这只铃铛其实是一对,找到另一只铃铛的主人就可以向他提出任何愿望,因为那个人上一世欠了她的债,所以这一世他得还。她这才很有兴致的找起来,却没想到对方是个普普通通又无聊的和尚,让她很是失望。 “那……你们俩聊?我得去捉妖去了,不然师父来了没抓够,就要罚我了。”萧灵儿抱着不发热的葫芦,看着日头在一点点西移,有些急着。 渡生想了想,走到玄姬面前蹲下把她脚上的铃铛取下来,和自己手里的铃铛合在一起,又慎重的系回了她脚踝。 “我先带这个小施主下山,以后你带着金铃,我来找你。只要你晃铃铛,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可好?”渡生看着玄姬,真挚的说着。 可是话音未落,两人具是恍惚了一下。渡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仿佛脱口话自己就出来了一般。 “嗯。”玄姬蹙眉,却也应了。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哪里呢?玄姬使劲儿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这段话究竟在哪听过。不待她想起来,她就嗅到了一丝香味儿。一种似花似药又似肉香,竟然是这个和尚身上散发出来的, 渡生满头的汗,凝成一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至他的下巴上,玄姬不禁用食指接了一滴送进嘴里。 “使不得!”渡生被挑起下巴上的汗水被吓了一跳,却见她已经吃进嘴里,然后像猫儿一样舔了舔嘴。玄姬看他的眼神就立马变了,锐利的目光似看猎物一样,紧紧盯着自己…… 萧灵儿抱着紫金葫芦,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那个魔女尝了和尚的汗水之后,一口就咬在了他脖子上。瞬间和尚光滑的脖颈就鲜血淋漓,场面一度不适宜小孩子观看。 好半天,只见玄姬嗜血的眼睛越来越红,红到几乎溢出血光来。 “呔,魔女住口!你要把他咬死了!”萧灵儿急了,那半天不松口的玄姬眼看着和尚要被吸干鲜血,情急之下随手就把葫芦砸了过去。 玄姬吮着和尚的血,觉得他的血甘甜无比,不带一丝腥味儿好喝极了。耳边有和尚痛苦的一声闷哼,然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让她吃血。玄姬一下子喝上了瘾,要不是小屁孩儿提醒她,她差点真的忍不住把和尚的血吸干了。 却是渡生伸手接住那个葫芦,任由玄姬继续大口的喝着血,然后她渐渐停了下来,还不满足的把流出来的血舔舐干净了才罢休。 “无事。”渡生看着玄姬还没满足的样子,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因为失了血气而苍白起来,将紫金葫芦还给小女孩儿,觉得没什么大事只是身子有些发冷。 “你不是凡胎,是仙者转世的灵胎?”玄姬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和尚,眼睛里有探究的光,也开始谨慎起来。 仙者转世,魂魄会更干净。自古以来修仙之人很少进入轮回的,一旦修至仙体,魂魄就会和肉体完美融合。往往实体陨灭,魂魄难以进入轮回,但只要有魂魄,再找一个合适的肉身重生就可以。 可一旦进入轮回的仙人再生,就跟其他凡人有很大不同,会很大程度上保留上一世的资质根骨。甚至更有修为高绝的人,转世以后体质会变异,灵胎肉体自带异香,会吸引无数想吃了他,或者炼化成丹的人。 所以一般这种人重生,一旦转世就会有守护者引他重新进去仙门修炼,往往还能达到上一世的修为,并能想起来上一世的记忆。 有些修为太高的仙者,活的太久无聊,在悠长的岁月里就偶尔喜欢这么下凡重新来一次。 可是这个和尚不仅没有入仙门,还待在人间,竟然能长这么大还没死简直就是奇迹。 “是,师尊交代过,我体质特殊,吃了我就能涨不少灵力。你若喜欢,我便把血肉给你就当还债,你看怎么样?”渡生说话都有些吃力,脖子上带着深深的齿痕,还在渗着血。 “哼!你当我傻,吃了你等于违了天道。我为了一点灵力,渡劫时过不了天雷就会灰飞烟灭,你可真能打我的算盘。”玄姬很冷静,吃了他其实划不来,像这样的人吃了固然可以实力大涨,可是就会引来他的一些守护者追杀。这些守护者往往就是他上一世的亲朋好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很麻烦的,况且即使不被追杀,渡劫清算时也难逃一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愿让你吃了,天劫不会责罚的。”渡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哼,想的美,你愿意被我吃,我还不愿意吃了你呢。”玄姬舔了舔猩红的唇,瞳孔里的血光终于压制了下去,慢慢的恢复如常。 “就是,吃人不好。”稚嫩的童声在空旷的空地上响起,萧灵儿极为认真的开口。 和尚:“……” 这时,小路上传来脚步声还有叮咚的玉佩声,如清泉撞石,清脆悦耳。 “咦?这怎么有人了,师父你的酒会不会已经没了?”姜玉泽看到破茅草屋顶心里一喜,想着终于到了,结果又一下子见到三个人。 “恶女?灵儿?你们怎么在这里?”姜玉泽惊讶的问他们,这荒郊野岭碰见熟人的几率可不大, “你叫我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玄姬掏了掏耳朵,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过去。 “呵!”姜玉泽咧嘴一笑,紧忙捂着耳朵后退到江直歌身后,大声说:“恶婆娘!来呀,真是,我师父在这里你又打不着我!”然后吐了吐舌头,做个嚣张的鬼脸给她。 江直歌仿佛习惯了,才不会管不知死活的徒弟,自顾自的把一块长满青苔的百斤重黑色石板掀开,里面藏着十来坛子酒,都用红绳青泥封了。一个个酒坛子整齐的摆放着,他伸手取了一坛子酒,小心的吹了吹灰尘,好像只有对着酒的时候,他才这么认真。 “灵儿你赶紧过来,那女的可凶可凶了!”姜玉泽手忙脚乱把灵儿拉过去藏在身后,对玄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灵儿,你师父呢?”揭开封口喝了一口,江直歌爽的心肺通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才问起来正事儿。 “对啊!灵儿你师父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说这荒郊野岭的多危险,碰见坏人怎么办。”姜玉泽偷偷的瞥了一眼玄姬,还有她身边的光头和尚,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别操心人家了,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没她安全。”江直歌想了想,继续说:“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儿啊。你师父跑哪儿去了,就这么不管你?” “姓萧,莫不是太虚宗的人?”玄姬突然抬眼看向萧灵儿。听邋遢鬼的语气,这个萧灵儿来头不小, 而萧家……就只有太虚宗最出名。 “当然!她可是……”姜玉泽趾高气扬的准备说萧灵儿的身份。 “姜玉泽!”江直歌严肃的把他的话打断了,他看向玄姬身边的和尚, 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江直歌情不自禁的放下了酒坛子,凝重的思索了起来。 “哦~你是……萧易寒的徒弟!”玄姬立马就猜了出来,再看向萧灵儿的目光渐渐不善。 “嗯,”萧灵儿诚实的点头,眸子像一碗清水,一眼就望穿了的那种。 “我可是想请你去我家玩玩呢。”玄姬笑了起来,她毕竟是魔。 魔界的强者对萧易寒,有种特殊的感觉。既想离得远远的,又想如果能从他手下走一遭。因为哪怕一招,也足够名传天下了。 无论走到哪里,萧易寒三个字,对不同的人都能引起不同的反应。 第三十二章 街边馄饨 http://.biquxs.info/

“好啊,我能带葫芦去吗?”萧灵儿脸上一派天真,暗自想去魔界应该很快就能攒够十只魔了吧?想想居然还有点小兴奋! 所以拔腿就跑,一下子就从姜玉泽身后跳了出去,就要往玄姬哪里蹿。 “灵儿!”姜玉泽赶紧拦住她,一把给她薅了回来。 “别闹了。”江直歌回神,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他看着玄姬冷漠道:“你当真以为她真是一个人?这里发生的一切,想必那位都知道。我怕你没命带她去魔界,玄姬,你现在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玄姬轻哼了一声,悻悻罢手。尽管不服,却不得不承认江直歌说的是事实。 虽然这个奶娃娃好欺负,但若是欺负了她后惹来滔天祸事,那就不太好玩了。 江直歌忽然起身,郑重其事走到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和尚面前。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玄姬脚上那一对金铃铛,终于叹了口气。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着什么,结果摸了半天没摸到,衣襟扒开,又摸索了半天。 “哎?我,我乾坤袋呢?咦?我记得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开始大动作的脱衣服,胡乱的找着东西却始终没找到,像个不正经的小丑一样让人没眼看。 没看见大家一脸无奈,江直歌还在努力找他的东西。眼看着师父快把自己脱完,姜玉泽黑着脸从腰间拿下来一个黑色的乾坤袋,砸给了江直歌。 闭眼扭头不忍看他丢人的样子,而江直歌本人却似乎毫无察觉大家那异样的目光。 “嘶,怎么在你那里,我记得在我怀里啊?”江直歌疑惑不解的问。 “你除了你那把剑,什么东西弄不丢?!”想起来自己都经常被遗忘在青楼的姜玉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便宜师父。 面对亲徒弟的指责,江直歌尴尬的摸摸鼻子,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来。 那个盒子精致小巧,居然还是一个小小的法器,他递给和尚。看着和尚不想接的样子,就硬是塞进他的手里。 “说起来,你我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你现在忘了。你现在当一个和尚也是蛮好的,唔……这个是补气血用的,你这脖子上的伤用这个药外敷也是极好用的。走啦!”随后他挥挥大手,把两个小家伙带上飞剑,顺便把美酒收进乾坤带里,潇洒的离开了。 留下渡生接着那个盒子,来不及道一声谢江直歌就不见踪影了。 “我脚疼,你背我走!”玄姬昂首对渡生说,很显然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施主年纪不大……”渡生一脸难为之色,但是被玄姬冷硬的打断了。 “你背不背?”她柳眉一竖,瞪着他道。 “……背” 回到客栈里,准备大醉三天三夜的江直歌却突然发现,顾萌萌那丫头不见了!他让姜玉泽和萧灵儿待在客栈里,自己慌忙出门去找徒弟。 先去问了客栈的小二,店小二说看见那个小女孩儿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就蹦蹦跳跳的出门,好像是找什么人。 江直歌听的眉头直皱,顾萌萌一直很听话,又根本没有亲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擅自出门的。 在小镇子外,有个黑色的马车。 顾萌萌开心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笑的眉眼弯弯,她还啃着一串糖葫芦。 “阿萝,好吃吗?”元青治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发因修了元气而十分有光泽,脸蛋儿也变得圆润光洁,一点都看不出来以前的模样来。 “大哥哥你又叫错了!我叫萌萌,顾萌萌,不是阿萝。”她记得眼前这个男子,在洛风城里,她叫他大哥哥。 大哥哥人可好了,不仅给爹娘钱粮,还和阿笙姐姐十分要好。每当他们受欺负的时候,大哥哥就会出现教训他们。听说这个大哥哥还是什么当官儿的,很了不起,可是除了他们一家人,其他人好像都不太喜欢这个大哥哥。街坊邻居老是说他的坏话,只有阿笙姐姐拉着自己说大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啊,对不起啊萌萌,我记性不太好,老是叫错。”他心底里温柔的想着,不记得,不记得就是最好的记忆了。 如今阿萝已经成为那了不起的姜国第一剑客的徒弟,再也没人能欺负她了,不必让他日夜担心受欺负。 所以,你可要快快长大呀。 “没事儿!大哥哥你这马车真大,真好看。以前我都没坐过这么好看的马车呢!”摸着没见过的料子,感慨的说着。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激动的喊:“大哥哥,大哥哥!” “嗯?”元青治在看着她,他的视线其实不曾移开过,脸上笑容温如春风,心底有些许安慰和寄托的希望。 “他们说洛风城就剩我一个人了。他们骗人,你明明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啃着糖葫芦开心的说。 专心啃糖葫芦的她,没发现对面的元青治眼神突然变得悲哀起来。等她咬了一口山楂下来抬头,发现大哥哥更加温柔的笑着。 “嗯,他们骗人。”元青治察觉自己那不再跳动的心脏,明明早就没有了知觉,却一下子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掐着,翻卷着疼。 他大概,不算活着了吧。元青治落寞的想。 “可是阿笙姐姐不在了……”突然想到姐姐,顾萌萌只觉得喉咙一紧,美味的糖葫芦她一下子咽不下去了,眼睛里不自觉就凝出了泪来,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元青治看着她哭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把她拦进怀里让她哭个够,自己的心绪却飞到了很远很远。 直到那丫头走了,元青治还是久久没从那个痛彻心扉的感觉里走出来。他手里出现一只红色的瓶子,里面盛着很多碎片。 魂的碎片,他收集了很久。可还是有一只胳膊不知去向,有些东西再努力,可终究还是会缺失。 阿诚把顾萌萌送到了镇子边,就准备离开,却听到她突然开口说:“小哥哥,你眼睛怎么了?” “眼睛啊,眼睛……我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阿诚皱着眉头想了想,被挖了眼珠子之后,他自然也不知道眼珠子跑到哪里去了。毕竟那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 “啊?你把眼睛弄丢了,那怎么办?”顾萌萌一惊一乍的问,她还以为阿诚的眼睛只是受伤了而已。可是眼睛丢了怎么办,他岂不是看不到了? 她记得这个小哥哥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圆圆的可好看了,很有精神的。如今眼睛没了岂不是很可怜? “没事儿,我看的见的。你莫担心我了,快些回去吧,你师父回去找不到你该着急了。”阿诚催她赶紧回去,却冷不防被她伸手抱住,他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 拥了片刻之后,顾萌萌这才松手,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又猛的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阿诚心里一暖,就开心的笑了,在变成厉鬼以后,这是他第一次笑。 她看到阿诚的笑容,就真的相信了小哥哥是能看见的。朝他挥了挥手,开心的往客栈的方向跑远了。 阿诚看到身影越来越小的她,蹦蹦跳跳的离开视线,活泼的像一只百灵鸟。 想起来才找到她时瘦的难看死了,在大街上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躺在污水里,只剩下一口气。黄色的头发脏乱到看不出来颜色,不蔽体的衣服和瘦骨嶙峋的模样,很让人心疼。 自那对老夫妻收养阿萝和阿笙,已有半年了,可惜一年来公子忙着奔波,从未有几次闲工夫去看望她俩。以至于到最后没命去,现在,他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回到马车上,阿诚也没问要去哪儿,就静静的等着元青治回神。 一直到夜幕降临,天空下起了细腻的雨丝。 “阿诚,你说我要不要让阿笙醒过来?” 阿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先抬手看到手腕上狰狞的疤。 断裂的肢体之痛,似乎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他已经快不记得有多痛了。可是成了鬼之后,死前的痕迹是消除不了的。 听着元青治有些嘶哑,声音里藏着无尽的哀伤,他想了想终是说: “别了吧,等你学会怎么把手工活做好再把她叫醒。不然你让她一个女孩子脖子上缝着那么丑的线,怎么见人啊?哈哈哈哈……”欢快的揶揄了主子,阿诚将痛楚埋在最深处,立马催动了马儿假装很轻松的模样,马车开始吱呀吱呀的动起来。 元青治:“……” 良久,元青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苦笑着摇头,阿诚果然还是嫌弃缝的不好看。 顾萌萌跑回去之后,一眼就看到街边的师父,正在一脸严肃凝重的等她。心里一虚,一时间就害怕不敢上前。 江直歌本来怒气在心,他用神识扫了这方圆百里几十次,愣是找不到这么个小破孩儿!但他看着徒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对她实在没法狠下心来教训。 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问:“罢了罢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顾萌萌就想起来大哥哥说不让她告诉师父。她是偷偷去见了他的,又低下了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儿,不肯说话了。 看着徒弟说不上来去干什么了,江直歌只觉得一阵头疼,这养女徒弟真是麻烦。比起来省心的姜玉泽那个从来没让他操过心的兔崽子,女孩儿真真是太难养了。 然后他就无奈至极的拉着她的小手,带回到了客栈里,结果又听到小二说他带来的两个小孩儿,半炷香之前也跑出去了!江直歌只觉得脑阔更疼了…… 夜里的小镇子里卖吃的不多,姜玉泽就带着萧灵儿在街上,吃起了最寻常不过的馄饨。 看着灵儿开心到手舞足蹈的样子,姜玉泽突然觉得师父对他其实也蛮好的,起码不会限制他的吃食。 可怜萧灵儿出来历练,身上一分钱都不能带,还不能施法造钱。据说是萧至尊给她的戒律,所以灵儿再馋,对人间的那些吃食也只能干看着。 而且任务又繁重,其实也没时间去吃好吃的,下凡历练这么些年,连一碗馄饨都没尝过,简直太惨了。 “哎哎,你慢点儿吃,小心烫嘴!”姜玉泽看着灵儿不懂得吃凡人的东西,他还没说完,她一口就把热腾腾,还是刚出锅的馄饨给送进了嘴里,烫的直流眼泪。 姜玉泽赶忙让她吐出来,结果她还不大愿意,含着泪把馄饨咽了下去。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含糊不清的说着,好次! 姜玉泽无奈的把她的碗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吹凉了再喂给她吃。 吃完了一口,就要亮晶晶看着他,似是急不可耐的等着喂第二口,那可爱小模样看的姜玉泽忍不住乐了。 第三十三章 半妖一族 http://.biquxs.info/

“你怎么馋的像猫儿一样,萧至尊平时都不给你吃东西的吗?”姜玉泽轻轻的吹到凉的差不多了,才喂进萧灵儿的嘴里。 “没有,师父可好了!他亲自给我做饭吃,只是我肚子还是好饿,老是想吃东西。”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这个叫馄饨的东西,餍足的眯起眼睛,享受着美味在唇齿间暖着舌上的味蕾。 “哇,萧至尊竟然会做饭?君子远庖厨哎,想不到萧至尊那样的人,竟然还能做饭?”姜玉泽十分惊讶,实在是想不出来厉害如萧易寒那般的人物,做饭是什么模样?果然厉害的人哪里都厉害啊! “嗯,师父他可厉害了”把两碗馄饨都吃了,灵儿这才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儿,靠在桌边傻乎乎的乐。 看的姜玉泽也乐呵呵,他看着可爱至极的娃娃,像是个泥陶白瓷捏的憨态可掬。就试着戳了戳她的肚子,惹的萧灵儿咯吱咯吱的笑起来,边躲开忙说痒痒。 “原来你怕痒啊,哈哈哈。”姜玉泽吩咐大叔再做两份馄饨来。又和灵儿玩闹了一阵子就带着两份打包好了的馄饨往回走,想必师父和师妹还没吃饭。 结果他拉着灵儿走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和尚正蹲在河边好像在洗什么。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和尚,渡生。 “哎,和尚,那个恶婆娘呢?”姜玉泽四处瞅了瞅没看到玄姬,只能看到那个和尚正在洗一件带血的僧袍。 “小僧法号向善,名为渡生,施主叫我渡生即可,玄施主她……就在你头顶的树上。”说完双手合十的渡生,还好心的伸手给他指了指。暗道一声,阿弥陀佛。 姜玉泽抬头一看,像是见了鬼一样疯狂就往客栈跑,大叫着师父救命! 最后,萧灵儿看着顾不上自己的姜玉泽,叽哩哇啦骂着玄姬恶毒,边和玄姬对打着边跑远了。 萧灵儿扭头,渡生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远去纠缠成一团的两个人。他只能对萧灵儿双手作了一礼,然后继续低头洗僧袍。 萧灵儿走到渡生身边,蹲下来看着渡生洗着血迹斑斑的僧袍。他唇上已经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有些孱弱无力,但他还在很认真的洗着衣服,那僧袍上的血晕在水中,引来了好几只凶恶的水鬼。 忌惮于渡生周身的佛光,只能大口大口的喝着沾染了血气的河水。又互相争着抢着,吞噬厮杀滚成一团,看起来也是极吓人的。 萧灵儿提着紫金葫芦,一只没放过尽数收进了葫芦里。紫金葫芦立马就重了一分,晃了晃葫芦,她坐在一边看着渡生洗衣服。 “多谢。”渡生真诚的谢她,语气中还带着十足的敬佩之心。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点的年纪的娃娃却如此厉害,轻而易举的就收了难缠的水鬼,她的师父可见一斑。 仙界战神,名不虚传。 “没事,你不用谢我。我师父说了,捉够十只邪魔就带我离开的,可是我还差了三只呢。”上午的两只,加上下午和姜玉泽一起捉到的两只,以及刚刚抓的三只水鬼,一共才七只。 “尊师要求真是严格,不过你要想尽早抓到邪魔,我可以帮你。”渡生和善的说道,诚恳的想帮她。 “别了,你的血还是自己留着吧。再给我来点儿你就连洗衣服的力气都没了。”萧灵儿挑眉,抱着葫芦坐在地上。 看着被看破心思的渡生,白净的脸皮上又开始泛起了红晕,尴尬的说: “还好,还好。” 半天了,渡生终于将衣服洗干净了,整齐的叠放在背篓里。 “你不把它晾干吗?”萧灵儿好奇的问。 “此番来此地是化缘的,等到了住处再晾晒衣物。”渡生耐心的解释。 “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客栈吧,走!”萧灵儿拉着渡生的衣袖,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就直直的往客栈走。 渡生冷不防的被小娃娃扯着衣服,走出好远,有些感动又无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灵儿的关心?其实渡生也有些头晕,主要是因为今日失血多了些。 他们还没到客栈,就看到迎面走来鼻青脸肿的姜玉泽,以及出了气心情很好的玄姬。 感觉自己被揍的很丢人,姜玉泽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对玄姬深仇大恨的说:“你等着!等我有一天超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玄姬动过手了心情不错,就不想再动第二次。她懒洋洋的看着咬牙切齿的姜玉泽,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狗,狰狞不多还有几分可爱。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好玩的事,她笑着说:“行啊,我等你。” 等你长大再好好锤你。 妖界深处,空旷的地上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孩,正在无聊的玩着泥巴。他把泥巴堆的高高的,然后又暴力的一巴掌拍倒了,反复如此乐此不疲。 “带我去见家主人” 小男孩儿抬头,看到了一个白衣人带着一身清冷光晕出现在面前。他邪气的咧嘴一笑,露出来一口不太整齐的牙,说: “好呀,打赢我就行!”说着就兴奋的跳起来,一拳头砸了过去…… 烛龙在洞里正和女儿研究菜谱呢,听到外面传来阿青呜咽的抽泣声,就扭头,刚好看到还鼻青脸肿的阿青,委委屈屈的推门进来。 烛龙不由得大怒:“是谁!谁敢打我家阿青!” 他挽起来袖子就要动手,看到从洞在进来的一身清冷的白衣轻袍,烛龙就立马认真的把袖子又整理好了,语重心长的说: “阿青啊,你这个见谁就跟谁动手的毛病,是时候改一改了。” 阿青哭的更伤心了,坐在地上开始啃石头解气。 “烛大人,好久不见。”萧易寒跟妖界之主烛龙,一如既往的打招呼。 萧易寒和烛龙坐下之后,烛九拿着菜谱踢了一脚坐在地上兀自哀怨的阿青。 “去找只兔子来,今天晚上做红烧兔肉。”哭累的阿青这才爬起来走出洞外,摇身化成一条青龙,探入云雾之间消失不见了。 “此次烦扰烛大人,帮晚辈找一下上古羽族后裔所在。” “哎呀你也知道,我已经不问世事多年。这上古鸟人的后代……嗯!在祝融老头儿那有一个,还有……”烛龙想不起来了敲了敲脑袋,烛九就提醒他。 “阿爹,前几天来找你要你妖丹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 烛龙使劲儿挠头,常年不洗头的他挠出了一片头皮屑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没看到旁边的男子在蹙眉忍耐。 “是吗?那我给她了没?” “没有,你还让阿青揍了她一顿,弄得到处都是毛!”烛九想起来那天她收拾了好久的屋子,就想骂人。 “嗨,我这记性!啊对了,我有好多妖丹呢。来来来,易寒我送你几颗。”说着不等萧易寒拒绝,就直接推开了旁边的墙壁。 洞里瑟瑟的掉着土渣,看的烛九两只眼睛里直冒火。 看起来小小的洞府,隔壁里的空间却足足有广场那么大。 里面胡乱的堆着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妖丹。大的有人头那么大,小的有指甲盖儿大的。红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齐全,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皆有,只要是妖界里的妖,能挖出来的妖丹都在这儿了,还具是一些大能的妖。 妖丹充斥着妖气让整个空间里妖光四射,里面还有带着妖灵的活丹,本来应是不安分的,只见洞顶上,还镶嵌着上百颗石头一样不起眼的妖丹,散发着泼天威压,愣是把妖气压制到丝毫不外泄的地步。那是烛龙自己的内丹,用来镇压这滔天的妖气。 推开门,烛龙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揪出来个麻布袋子,胡乱的往里面塞妖丹。还不忘把洞顶上面的扣出来几颗,放进袋子打了个死结。 “烛大人,你上次已经送过我一袋了。”萧易寒淡然的提醒手脚麻利的妖主,却被直接推着走出隔间。 “啊?是吗?哈哈哈哈……拿着吧拿着吧,反正也多余。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徒弟,今年有五岁了对不,你拿给她玩!”烛龙讪讪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烛九在外面已经开始扫地了,阿青双手提着一堆兔子回来,二话不说就堆在地上,活的死的乱七八糟堆了一大堆。烛九咬了咬牙,狠狠把扫把一摔,拧着阿青的耳朵就让他收拾。 洞外。 抱着一堆妖丹被烛龙边扯边推搡着出来的萧易寒,回头看到紧闭的木门,心里多少有些无奈。只得先将妖丹收了起来,朝着烛龙说的一个方向走去,除了祝融果,还有一处有上古羽族血脉的地方。 “唉,终于走了。”烛龙松了口气,轻松的拍了拍手回身。结果一他回头,就看见女儿不善的目光…… 等到了华阳宗时,天色已暗。 萧易寒掐指一算,灵儿和江直歌在一起便也放心,打算明日再去接她不迟。 自古以来,人族人数最多分布最广。然后就是妖族,再是魔族。但如今的魔界,因实力大不如从前,反而在数量上少于了仙界。 鬼界连着修罗场,一般不与外界打交道,数量不知,不过无非就是人死的多了,鬼界就多几个鬼而已。 而种族之间容易产生摩擦,就比如人和妖,如果生了小孩儿,就叫半妖。凡人和妖的孩子还好,一般只是长得怪一些,但是仙和妖的孩子,却很少可以活下来的。即使好不容易活下来,也会面临着很大的生存压力。因为妖界和魔界一样弱肉强食,极为重视血统,他们不承认半妖或者半魔人。 古往今来,半妖人一直是敏感话题。他们的生存空间很小,人数也极为稀少,基本在仙魔妖三界很少能碰见半妖。他们的实力也往往因为血脉混杂而不好修行,实力低微,受到欺压。 可是凡有原则,必有例外! 第三十四章 轮回之债 http://.biquxs.info/

半妖人族中,在一百多年前也出现了一个通天彻地的大能。 名为原野,征战四方,最终在妖界最险杂的喋血谷,开辟了一块儿属于自己的地盘。虽然地界不算大,但总算是给了半妖一族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尽管如今的半妖人地位有所上升,却依旧不能摆在明面上。可眼下却出了一件大事,一件连消息都不敢透露出去丝毫的大事。 华阳宗宗主严宇,竟然要把宗主之位传给一个半妖人。 此决定一出,立马就被所有知道的高层直接封锁了消息!宗门长老劝不动严宇,他们就向最亲近的太玄宗求助。 结果更不好的消息就是——这个半妖人,居然是严宇的私生子。 百年来,太玄宗和华阳宗之间关系最为密切就是因为,严宇和慕璇是夫妻。但自从五十多年前,他们唯一的孩子严子圣陨落之后,夫妻关系单薄如纸。 慕璇还因此一夜白了头发,严宇震怒,引发了一系列的震动仙界的大事,严子圣之死,堪称百年内最轰动的祸事。 眼下这个半妖人严心,作为严宇在外面的私生子,要继承宗主之位又如何敢去惊动慕璇?最后能拿主意的,也就只有仙界至尊了,除了他,没能能管得了这荒唐的烂摊子。 萧易寒刚一出现在华阳宗地界,就被等候多时的首席弟子万起山,恭敬的迎入了议事大殿。 大殿中,高位之上端坐的严宇脸色如常。但萧易寒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已时日无多。 华阳宗主严宇,说起来当年也是天之骄子,在南方和太玄宗慕璇,并称的南地两大天才。从青梅竹马到喜结连理,这一对曾经是仙界中最让人羡慕看好的仙侣。 在两百六十多年前,严宇在魔君侵犯仙界时作为仙界至尊应战,华阳宗一时风头无两。在战争即将打响之际,他和慕璇大婚,如此南方华阳宗和太玄宗两个大宗门联手,成为最强势的力量,一时称霸仙界。 可惜最终出风头的,不是至尊之位上的严宇,而是北方最先迎战的太虚宗。 当年太虚宗作为天河山后第一个被攻击的宗门,被绝大多数人不看好。因为它成立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短数十载光阴,在灵气匮乏的十万大山里归纳收服了无数小宗门而成型的太虚宗,不像是个大宗门,更像个不太想话的小丑。东拼西凑的人数倒是够了,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何况还实力参差不齐,内部势力鱼龙混杂,要不是有天尊期的萧无用和他的契约神兽东海玄武压阵,太虚宗根本建立不起来。 建起来了,也是看起来勉勉强强的像纸糊老虎,中看不中用。 所以严宇说,为了保存最大的战力,将重要的阵地放在了中原上。所以让萧无用放弃太虚宗,转移到中原和他们一起御敌。 萧无用却没同意,反而决定死守在太虚宗。这一举动,让仙界各个宗门觉得这个萧无用太过迂腐呆板,他就算再厉害,一个人也是肯定撑不住的。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才新婚不久的慕璇,在没经过严宇同意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跑到北方和萧无用一起镇守北地! 严宇震怒,一兵一卒都不支援太虚宗。 当天河上,魔君江山客和太虚宗萧无用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所有人想的就是用太虚宗,消耗掉一部分魔军的实力就够了。 据说魔君江山客实力莫测,擅长笼络人心,麾下大将就有二十来个,江山客的军师修邪兵法奇诡,使计推倒了天河尽头的三生石,破了仙界和魔界之间的屏障,这才让魔军得以顺利攻击仙界。 魔军来势汹汹且酝酿已久,仙界危机,小觑不得。既然萧无用要死守,不如就用太虚宗来探一探魔君江山客的实力究竟如何,也好想出应对之法。 超乎所有人想象,萧无用把天河山夷平了! 好多人跳着脚大骂他的愚蠢,说他是仙界叛徒,说他不顾天下苍生!但也只是骂两句而已,那可是天河山啊……能一己之力把天河山生生夷平,这是何等的力量。 骂萧无用的人也只是说说罢了,没人真的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更出乎意料的是萧无用夷平了天河山,设计了江山客到太虚宗十万大山中,和慕璇用一首至今没人知道名字的曲子,大败了不可一世的魔君江山客。 还没来得及完全攻进来的魔军部队,在跨过天河之后直接就落入了玄武迷阵中,死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剩余主力甚至来不及发挥作用,就不得不退出战场。 因江山客身负重伤,退回魔界修养,魔军群龙无首,便也作罢。 来势汹汹的魔军,就这样大败而归。 严宇他们还来不及动一兵一卒,江山客被萧无用打败的消息就传遍了五界。那是魔界最窝囊的一战,而他们在中原如临大敌的样子,也像个笑话。 回到魔界后不久,江山客因为伤势过重,被一个千年的老魔头用诡计取了性命,他推翻了江山客的统治。魔界改新换代,仙界危机解除,赢得毫不费力。 有人说,是江山客就是个傻子,空有一身修为却不能称得上才智无双;有人说,其实江山客很厉害,但不及太虚萧无用;还有人说,那是因为慕璇厉害。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从那以后太虚宗就名声大噪,彻底在北方站稳了脚跟,无人能质疑。 再然后,萧无用一次又一次的震惊着仙界,不到两百岁的他居然在太虚宗蒸蒸日上的时候坐化了。紧跟着,玄武护宗大阵消失不见,都说萧无用是因为在那场和江山客对战,用了极天的禁术,才会早早坐化。 可是太玄宗的慕璇还好好的,玄武和萧无用生死契约人尽皆知,大家都说玄武肯定也死了。失去了两个天尊的太虚宗,再一次迎来浩劫,江山客的死忠追随者,凝成一股力量,再一次进攻仙界。 因为魔军对象太过明确,他们扬言只踏平太虚宗,谁拦杀谁,仙界无法明目张胆的支援,一旦全面开战,得不偿失。 而且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去支援太虚宗,没有了萧无用,谁还会管太虚宗的死活?严宇不管不问,任由太虚宗受灭顶之灾。 可是萧无用,再一次让所有人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萧无用死了,留下个萧易寒。十年突破天尊,保住太虚,斩杀魔君,大闹魔界。而后在混乱时代降服原野,深入妖界和烛龙大战,最后收妖界,夺至尊,守太虚。 这就是伫立在北方大地上,不到三百年太虚宗的故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华阳宗的长老是真的不愿意请他来做主。 “呵,你来我华阳做什么?”严宇眼下已经一点都看不到往日里君子的做派,脸上因气数将尽而显得阴厉起来,眼里出现几分外人看不出来的浑浊之色。 “萧易寒冒昧来此求见严宗主,望海涵。”说着就作了一缉,礼数周到也不卑不亢。但在严宇的眼睛里,却是十足的挑衅。 当年这个萧易寒和一众宗主过来抢他至尊之位的时候,也是这幅该死的样子! “我还没死呢!萧易寒,是谁让你来的!”严宇大怒,他看着周围人居然一个个回避着他的目光,低头不敢看他。就连他的大弟子,这时候竟然也低头,他只觉得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气息,眼里也越发狠。 却有人握住他的手心,他的转头看到女儿正在担忧的看着自己。严宇看了看身边的爱女,心里缓和了一些。 还好,他还不算孤家寡人。 小镇子上,玄姬毫不客气的就让姜玉泽付钱,住了一间上房。看着那小子气鼓鼓的模样,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小东西,不仅不烦还乐此不疲。 “玄,玄施主!男女真的授受不亲,贫僧不能和你共住一间!”渡生面红耳赤的说着,脸上是宁死不屈。 然后,他就和玄姬一间房了。 原因无它,没什么力气的渡生拗不过魔子的,关键他本来也不是玄姬的对手……重点是不仅玄姬拉着他,还有几个小孩儿一起把他推进房间。 他害怕不小心伤了孩子们,便也不敢挣扎,最后无奈至极的与魔女玄姬还有三个孩子,共处一室了。倒也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他们还都是孩子,他这样安慰自己。 可进了房间就默默念经的渡生没想到的是,一进入房间,吵闹的孩子们就随玄姬缩地成寸的法术,被带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他心里好奇,就走到漩涡处看,那玄姬突然回头,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他也拉进了黑色的漩涡! 皇宫里,上了好多点心的桌子被孩子围起来,老皇帝觉得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连日来,书房的阴云密布被孩子们朝气蓬勃的吵闹声,一扫而空。他慈祥和蔼的看着他们打闹着,抢着东西吃,一直欢腾不休。 那个五岁女童,据说是仙门第一人萧易寒的小徒弟。那个顾萌萌是孙儿的师妹,两个女娃惹人爱怜。 恍惚如昨日,在这皇宫里。他膝下环绕着的的孩子们也是这样玩着闹着,讨他的欢心。 有好久了,大概也有五十年个年头了,也许更久。他却清楚的记得,他的卿儿最活泼爱闹的时候,就是和灵儿那般小的年纪。 可惜长到十六岁,却拜入仙门离他而去,拜的是万剑宗的——白月仙尊门下。 他只见过白月一次,就是在得知卿儿不在的时候。从那以后,皇家之人不入仙门! 就连他最疼爱的孙儿姜玉泽,也只是让他拜了江直歌为师。皇家的人,再也不进仙门修行,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白月和眼前的人好像重合起来,老皇帝知道,是时候该揭晓答案了。 有些情要还,有些债躲不掉。 他没有太多时间了,姜玉泽还只有十三岁,他最多撑个五年,在这五年里,需要他做的事情还很多。 第三十五章 渡人不渡己 http://.biquxs.info/

他要把孙儿姜玉泽培养成合格的帝王,要给卿儿洗刷冤屈,更要给天下人一个提醒——阻止魔子再出世! 一旦让七个魔子聚齐,那么人间将不复人间,任谁都救不了这天下无辜的黎民百姓。何况接下来的路要姜玉泽来走,他又如何放心的将一个岌岌可危的江山送到年幼孙儿的手里?想了这般许多,出神的他被一声清脆的铃声唤醒。 玄姬踏着金边扶手而来,柔若无骨的依着他,像是能看破他的心事一样赖在身侧,试图平复着他的焦虑。 将她小小的身躯抱进怀里,老皇帝吐出一口浊气。眼下,他还能抱着他的卿儿不是吗?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人心怀希望了,姜穹抵着玄姬的额头,享受着她此刻亲昵。 “皇爷爷,皇爷爷!你竟然抱着她,喂!你给我下来!”姜玉泽不忿的大吼道,看到玄姬眼尾薄怒和挑衅,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哎,哎呀,玉泽!莫闹了,卿……阿玄啊唉……”老皇帝眼瞅着玄姬闻言,立马从他怀里跳将出去,而后金铃响起。 玄姬出手就和姜玉泽打起来,几个招式后姜玉泽自然落败。玄姬又拧起来他的耳朵,他就乱窜,把姜玉泽撵的到处乱跑,一阵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老皇帝扶额,只觉得一阵无力。刚想无奈的笑一下,却冷不防察觉到熟悉的眩晕,他闭上眼,脸色微白。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贫僧替你把把脉吧?”渡生看着年过九旬的皇帝,虽然依旧行动如常,却总有一种力接不济的感觉。 “不必!”皇帝忽而睁开凛冽的双目,锐利的眼神像利刃出鞘一般,冷漠的拒绝了渡生。 这让渡生有些无所适从。他觉得这个慈眉善目,但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老人对谁都是和善的,独独对他有种刻意的疏离。 或者说是一种反感甚至是敌意,尽管这个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总之渡生还是有些难过的。 那边打闹声忽然就停了,书房里各种声音一顿,姜玉泽抬头急忙问:“皇爷爷,你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他甩开玄姬还在脑袋上的手,几步跑到老皇帝的身边,眉目间尽是担忧。 “爷爷,不舒服就要看病哦!”萧灵儿放下紫金葫芦,也一路小跑到皇帝身边。大方的掏出来一瓶来,慎重的放到他的手里。 “哦!谢谢灵儿……谢谢,可是……”老皇帝受宠若惊,看着萧灵儿真挚的眼神,居然拒绝不出口来。那双若浸水净石般的眸子,真真漂亮极了,但其实他想说他没病…… “老头儿,你怎么了?和尚你会看病吗?”玄姬眨眼间就飘到了老皇帝面前,拿起他另一只苍老干枯布满褶皱的手,看了看脉象,似乎没啥问题。 可她实在是不太懂这人的病怎么看,魔只要吃好了就不会生病。就算是受伤了,睡一觉就好,如果受得伤重,那就多睡一会儿。睡不好的就不是病,而是不行了。 魔向来简单,不像人要食五谷杂粮,有生老病死,还要再到鬼界轮回,着实麻烦的很。 所以玄姬一直觉得人很麻烦,不过她不想这个老皇帝死去,她还舍不得。 顾萌萌怯生生的也走过来,她没敢太靠近,躲在渡生身后看着大家。 看到一瞬间孩子们都围过来,一个个关切的望自己,老皇帝叹了口气,感慨又心酸。这群孩子们,他多想看着他们长大,撑起来这片天啊。 摸了摸灵儿的可爱的冲天揪,又拍了拍玄姬的小手。姜穹望着这些孩子,心中开心又难过。他真的希望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又担心温室的花朵太过脆弱,经不起将来的风浪。乱世将到,他还是心疼这群孩子。 最终他拗不过,还是让渡生给他看了脉相。大家都静静的等着渡生开口,听到渡生说没有大事,只是不宜过于操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大家想到一个主意,帮皇帝批阅奏章! 几个小鬼聚在一起,把小脑袋凑到一块儿想办法。因为顾萌萌不识字,姜玉泽就给他们念,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问题该怎么解决,事情该怎么办。 姜玉泽还会问皇爷爷的意见,根据朝堂风云变动,人物制衡,讨论出最终解决之法后,学着爷爷一样在奏折上批注。 老皇帝本是不愿意让他们这般胡闹的,但是边听边心惊,他发现这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们,虽然年幼,却有着独特的视角。 每人一句却很不简单,尤其是最小的灵儿,更是语出惊人。 别人看不出来,可他却是做了一辈子皇帝的人,一眼就看出这萧灵儿心思虽单纯,却七窍玲珑之心。看问题准而狠,还能头头是道的说出大概的对策来,把的住全局,捏的住分寸,做事进退有度。 玄姬本来不屑,后来也忍不住参加了进去。没有什么经验的她,也偶尔能说出来几个不同的意见,用魔的思维解决问题,虽简单却权衡利弊,往往能直入要害。 玄姬每次说话,都让老皇帝心里有些不甘,这是他的卿儿啊……若是当年她没去打猎,没碰到白月,没去拜师……一切是不是都可以不一样? 顾萌萌发言最少,可她却是这里唯一吃过苦的百姓,说的话质朴无华最为直白,也让皇帝思考了很多。 姜玉泽给大家念奏折,自己反而很少说话,听了大家的意见之后,他捉摸一会儿,再问问皇帝的想法。落笔时,那认真的样子颇有几分帝王之仪。 老皇帝深感欣慰,怜爱的看着他们这般认真的胡闹。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堆积的奏折都被批完了,还剩最后一本。 “甘月十三,紫霞峰雪融,其下关凌城大涝,毁田无数,洪水滔天,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百姓流离失所……”姜玉泽到现在才发现,今夜里最大的问题,在手里的这本奏折。 “师兄,师父带我们去的那个客栈,好像……就在紫霞镇。”顾萌萌忽然想起来,小哥哥送自己进镇子的时候,镇子上的门口处写着紫霞。因字体繁杂,她还是随口问了他才知道的。 她这么一说,大家突然想起来,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客栈,貌似就是什么紫霞客栈…… 紫霞镇就在紫霞峰的北面,而受灾的却是紫霞峰南面,紫霞峰下有座关凌城……看着大家都在看自己,她有些不适应,手指紧张的搅着衣服,指节僵硬。 “泽儿,接着念”老皇帝目光一动,让姜玉泽继续。 “涝后,疫。流民二三十万,避乱江南,结草舍遍山谷,暴露冻绥,疫死者半,大疫不控,流尸遍野。”姜玉泽读这份奏折,渐渐的,大殿里气氛逐步沉重。 终于念完了,大家都不禁垂眸思索。 “灵儿,你怎么看?”老皇帝目光柔和看着萧灵儿,有些期待她会怎么答。 “百年前浙洲县志载过,大旱饥荒,大涝发疫。相比较之下饥荒易控,而大水过后首先需要控疫情,如果处理不当,一旦爆发疫情就需得用药控制。死者火烧以绝疫病传播,用仙界灵药固然可解疫病之急,可疫病在防不在治,必须派人前往疫情区,试百草治病瘟。万物相生相克,凡是涝后疫情,河道里会长出从没生过的植物,叫绝疫草,用它即可以防治疫病。可今晨我看到已有难民到紫霞镇,可影响并不大。紫霞镇距离最近,却没有大量难民涌入镇子。那就说明两种情况,要么城中情况比奏折里轻,根本没有大规模的灾情,要么……就是很少有人逃出来,疫情已经严重到难民无力逃跑,他们想跑却逃不出来了。”稚嫩的童音轻响在书房里,口齿清晰,不慌不乱,有理有据。 听完萧灵儿的话,大家突然就觉得细思极恐。短短一页纸上承载着数以千万的人命,而上书的人却可能在谎报疫情! 而同一时间里,萧灵儿被师父放在了那里历练,江直歌带两个徒弟也前往,还有……渡生,也刚好出现。 有些事儿看似巧合,实则往往都是有原因。 “你叫渡生?”老皇帝突然发问,让大家都看向他们。 “是,贫僧法号向善,名渡生。”渡生双手合十道,坦然面对老皇帝那摄人的气势。 “你为何要去关凌城?”老皇帝的眼睛像老鹰一样锐亮,还故意带帝王只威,压迫感刹那间重如山岳。 “贫僧曾经发誓,此生要做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善事,死后入地府向冥王许愿。因此听闻关凌城大疫便动身前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若能救关凌城百姓,每人一件功德,便能完成任务,死也其所。”渡生解释完,可是老皇帝眼神依旧锋利如刀。 不过深潭微澜,终究慢慢有些动容。 老皇帝紧紧的盯着他,再问:“你,为何要许愿?” “前尘往事贫僧看不破,只能奢望把放不下的执念,在来世解决。我不记得为何要许愿,又是为何人如此,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渡生思索了片刻,目光有些迷离。 老皇帝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带着渡生朝着殿外走去。 黎明到来之前的夜,是最黑暗的。白玉栏杆有些冰凉,老皇帝伸手握住,这一夜的困倦才散了些。 “你是迦叶大帝座下弟子,应该知道冥王掌管轮回,你许的愿,无非就是和前世的人再结缘罢了。可是这世事难料,就算你和她前缘再续,她也未必愿意和你再赴一遭。”老皇帝回头看那和尚,不愿意想起那些往事,却不得不想。 “贫僧知道,只是这般做,却是在了却我自己的心事。等到入了地狱见到冥王,记起来陈年往事,她若不愿,我会再行决断。” “渡生啊,你想没想过苦渡众生,有时候却渡不了自己?你这般费尽心思去接前缘,为何不珍惜现在?你和她的缘从来都在今世,不在那下一世里啊!”老皇帝意味深长的说。 第三十六章 一手一个小朋友 http://.biquxs.info/

渡生浑身一震,望进苍老却阅尽千帆的一双眼眸,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却还有些疑惑,似星星散散绕地无人管的棉絮,遮住了些许真相,只差一口气来吹尽。 师尊曾经说过,他命缘不在下一世。 可他还执着的去留下一个念想。原来师父不是说他不能在下一世里和那人相遇,而是他今生就可以弥补过错么? “渡生明白了,是贫僧参不透其中。既然陛下肯愿意指点迷津,可否能告知贫僧上一世放不下的人,可是玄姬?”今生玄姬乃是魔子之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铃是否天生归于她,尚未可知。 “你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你自己去弄个明白!”忽而恼怒的姜穹,像六月的天儿,炸起个紫色的雷亮了一默,下一瞬间再铺上浓重的阴云。 “如若可以,朕倒是希望你能放过她。其实,你们也并非有所相欠……”到底是默认了。 东方日光熹微,朝阳第一缕曙光撕破了夜幕,在这个微凉的早晨里,他回忆里太多往事。一只盘虬鼓筋,布满老人斑的手将捏碎的栏杆石末撒入冷风里,似能带走他很多愁思。 “渡生明白了。”双手合礼,道一声阿弥陀佛。弥弥往事终不可追,丝丝愁绪断不能回,他欠下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段缘。 “不过这关凌城你该去还得去,你可别想逃!”皇帝突然回身,瞪大了亮如火炬眸,到底关乎天下大事,儿女私情还是放一边。 “呃……啊好、好,渡生知晓,关凌城自然要去的、要去的。”他吓得一个激灵回神,苦笑一声应下。不知为何,这皇帝的性子和玄姬一样变幻莫测,永远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陛下,还有一事。”看着皇帝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渡生开口拦他。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姜穹一生没什么遗憾,唯有一人放心不下。虽时日无多,但五年足够我用了。你且答应我,万莫要再负我儿……你是谁不重要,想做什么我也不想听,可我儿何其无辜?你说你放不下执念,那为何成魔的却不是你?!”带着无边怒气的说最后一句,老皇帝就挥袖在微光里大步离开了,微白的脸上因悲怒而涌了些许血色,眉间一道深痕,是经年累月皱出来的。 渡生微愣,那苍老却笔直的背影,是强撑着不肯向天服输的倔强。 口中苦涩,原来自己一直的坚持如此不堪一击,一句话都能让它分崩离析,碎如粉末。 是啊,执念深,为何他不入魔?而是选择了重生。 书房里,熬了一夜的小娃娃们正睡得酣甜,睡在七零八落的宣纸笔墨之间,相互依偎取暖,只有玄姬还在静静的看那本奏折。 等到老皇帝走进来,玄姬将奏折递给他。 那本关凌城请求支援的奏折上,有一行姜玉泽认真写下的周正字迹: “吾等愿亲临关凌,为陛下解忧” 上面还按了一排小小的红色手印,清楚分明,又格外郑重。皇帝眼中一湿,泪眼婆娑,朦胧中,玄姬一手一个小朋友,将他们丢进黑色漩涡…… 翌日,江直歌瞅着睡了一床的孩子们直挠头,叫也叫不醒。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带着一坛子酒,独自离开了客栈。 等到萧灵儿迷糊间,揉了惺忪的眼爬起来,模糊的扫视一周,瞧见师父正在桌子旁看一些古籍。 “醒了?”萧易寒听到她细软的嗓音,呜呜囔囔说些什么。抬头望了望天色,已是申时。起身用热水绞了的帕子,给还在迷瞪的小徒弟擦了脸,她这才清醒了几分。 但还是黏着自己要抱,萧易寒就知晓这孩子还在闹觉。 “师父……”嗓音软糯带着鼻音,还使劲儿往师父身上靠,伸手要抱。 萧易寒无奈,就抱着她又睡了一会儿,直到暮夜将近,北斗星子垂空,被香味儿唤醒的小丫头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而后眨了眨眼,小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咦?师父,我们回来啦?”熟悉的竹林中有风飒飒,还是那个紫色药鼎,正传出浓浓的香味儿来,她不禁舔了舔粉嫩的唇,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怎么,不想回来吗?”萧易寒心想只是一夜未归,这性子就野了不成。 只让江直歌管了一宿,萧易寒就后悔了。这大老粗果然管不好孩子,小家伙们大半夜都跑到皇城里去了,他愣是没发现。这么多年他徒弟竟没走丢,也是奇事一桩。 第一次不在身边就学会了熬夜,萧易寒暗自叹气。瞅着自家不争气的小徒弟正眼馋着吃食,不禁伸手在那圆而软的肚皮上,摸到一圈肉,估摸着手里的这位,上辈子是个小饭桶投的胎。 “没有~师父师父!我和他们约好了,要去关凌城帮难民的。师父,你让我去吧~好不好~”说着还拿小脑袋往他身上蹭,竟还学会撒娇了。 萧易寒默不作声的把她的脸推开,漠着脸熄了火,眼睑中瞧不出什么颜色来,漆黑深邃的眸,藏了所有情绪。 “先吃饭,吃完再说。” 萧灵儿果然暂时放下了纠缠,拿起汤匙吃光了紫鼎里面的肉汤,躺在青草地上开心的打了个饱嗝儿。 小玄武用牙扯了扯她的衣服,她就把他抱在怀里,感受着竹林里吹过的微风。温润的风中还有师父煮茶的清香,混合着竹叶的味道,清新怡人。 一骨碌爬起来,小手拍了拍灰,坐在师父旁边,把小玄武放在桌子上与他玩儿。拿根竹叶去挑逗小玄武咬,灵儿手速极快,每每差一点收回。惹得小玄武周身起了霹雳吧啦的紫电,瞬间将竹叶烧成灰灰…… 直到师父饮完了一盏茶,萧灵儿才罢手,直勾勾的盯着他,等师父发话。 “我答应你去关凌城,为师本来打算亲自带你去一趟,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处理,所以你和江师叔先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唤我。” 萧灵儿闻言立马就兴奋起来,慌不忙的点头应了。其实按照辈分来讲,江直歌和萧灵儿是平辈,不过仙界规矩繁琐,有时候只要是可以叫的都唤一声师叔,萧灵儿叫他一声师叔,也无不妥。 “不过要约法三章,在为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前,你且自己要待在关凌城。城中混乱,你第一要务是保护自己,其次方是救人。同时要调整好作息,再熬夜不睡,为师回来就要罚你。也可交朋友,不过谨记,魔界之人还是少来往,明白吗?” “明白了,徒儿谨记!” 时光倒流,一个月前,关陵城。 那也是刚大水过后,一夜之间,繁华的街道上堆积着枯木烂枝,到处都是步履蹒的灾民,死伤的畜生无人管,烂成一片片蚊蝇的黑肉,布满虫卵。 黄泥封街,路上都是深深浅浅的脚印,一个还算气派的宅子,紧闭的大门能看出红漆皮,金边牌匾上,只剩了个“望”字。 “哥,我饿……”病床上,一个气若游丝的孩子,病态的脸上已白的透明,唇上有不正常的红艳。 而比他稍微大点的孩子,就坐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闻声俯身,担忧的拍弟弟的后背。 “不怕,九白不怕,哥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去,你等着啊。”说着,他就把弟弟的被子给他盖好了,鼓起勇气走出门去。 望九蓝出门后,红漆木门上是比他个头还高的淤泥痕迹。他仔细把门拿草绳栓好,顺着街上走。如今每家每户都遭了灾,人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洪水过后,田地里面的粮食都没了,人们怕了愤怒的河神,除了祭祀的巫师,没人想再去老河改道的枯床上走一遭。 家里面能吃的都吃了,大家就开始去找野菜,漫山遍野的野草果实被吃完了之后,他们就开始挖树根,揭树皮……甚至有人开始吃起了观音土。 每天都会有官府的人来施粥,可是僧多粥少,哪里来那么多粮食?城主就下令,把之前的粮食铺子的门砸开,把泡了水的粮食拿出来分给老百姓。 有的铺子主人都没了,就给他立个木牌,有的人还在,城主就给钱。有了钱就可以走,可以逃难了。 泡水的粮食也吃完了,发霉的、腐烂的、能吃的都吃了,依旧不够。城主自己家都养着上百个灾民,再无瑕顾及其他人。 但凡家里还有点钱的,能走都走了,没钱的家里有男人壮汉也都连夜搬走了,只剩下些无依无靠的妇孺和孤儿。 几十万人的城,大水过后只剩下十来万人,朝廷派来支援够及时,除了水患死人,还不曾出现过什么暴乱。 大家虽然可怜,但活着就是希望,家园还能重建,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尽管再难,却都还想活着。 但是粮食还是不够啊! 看着施粥棚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难民,望九蓝急得满头大汗,他试着闯进去,可他抢不到。 以前爹娘还在的时候,他是员外的儿子,没人欺负他们,望九蓝也从不曾想今日会落到如此境地,想起来爹娘,眼里就有了泪水。 爹娘在洪水猛兽来临时,为了保护了他们被大水冲走了。 双亲都没了,他们成了孤儿。 没了爹娘的孩子,没人关心他的死活。弟弟已经两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他一狠心就死命的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进去了,粥却已经没了……人群作鸟兽散,少年干裂脱皮的嘴边都是血渍。 一天只施一道施粥,望九蓝绝望的看着天,周围有抢到了一口粥的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端着破碗,小口抿着。 他们聚在施粥棚旁边,就睡在地上,方便每天抢一碗粥。有大人和孩子,也有老人和孩子。 望九蓝转身,看到一个壮年的汉子把得来的粥,一口一口喂给年幼的儿子,然后又把粥碗递给了自己的老娘。 “娘不喝,强子啊,你带着山儿走吧。这已不是咱以前的关凌城了,孩儿他娘都没了,你也没啥好惦念的。走吧,娘这里还有个镯子,你拿好。带我孙儿一起走,去找个好地方去,我听说北面紫霞镇没遭灾,你去那!啊?听话啊强子。”说着,瞎眼的白发老婆子,就把一只银镯子偷偷的往儿子怀里塞。 “娘!”强子不肯,把镯子又戴回了母亲的手腕子上。消瘦了太多的老母亲,手腕都细的戴不住镯子了。 强忍着心酸,他把粥喂到老娘嘴边。 “娘不喝,强子听话。娘不饿,你喝吧,乖,你快喝……” “娘,这粥按人头放的,你快喝了吧!我都喝过了,你看我肚子都是涨得,一点都不饿,你尝尝今儿这粥,可香了。”老母双眼已瞎,看不清楚。就伸手在儿子腹上摸了摸,当真鼓鼓的,放心了就接过了那粥。手在微微发抖,喝了一口粥汤,米粒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望九蓝看着那个叫强子的男人,精壮的身子骨因缺少吃食都饿的皮包骨头了,还把衣服卷在肚子上,假装喝饱了的样子,模样滑稽又让人难过。 望九蓝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不禁有些急了,四处茫然的一瞬。他得赶紧找点儿能吃的东西,不然救不了弟弟,自己也快饿晕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到后山,那里地皮都被挖过三寸了,他就一点一点耐心的找。以前还绿色的小山上,现在变得光秃秃了,就剩下一些没人要的枯枝,还有一片竹林。 他在竹林里找能吃的东西,因为大水,竹叶子都没了。也没人要这些不能吃的竹子,竹笋早就被挖走了。 竹林沥水,大水过后,根儿没烂,没了叶子,就剩下光秃秃的竹竿。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强子,他也上山来了! 强子发现了他,干裂的嘴唇朝他笑了笑,然后就无力的躺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抓着地上的黄土,就往嘴里塞。 第三十七章 望家曾有两子 http://.biquxs.info/

望九蓝喉咙紧了紧,他也饿的狠了,学着强子往嘴里塞土。一口一口死命的吞咽着黄土,企图骗过自己空荡荡的五脏六腑。 突然啃到个小石子,咯嘣一下把他的牙膈到了。他蹙眉吐出来,那个“小石子”还有些发白。他用手捻了捻,黄泥中露出来一颗黄白色的东西,他闻了闻除了口水味儿,还有一股米食的味道! 他抬眼,那个强子手里居然也有一颗,俩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抬头往上看。竹子结米了!两人眼睛里有着狂喜,强子连忙爬起来摇竹子,又掉下来两颗竹实来。 他俩对视,眼里都有泪水,两人无声的笑了。 “小兄弟,别告诉别人,这事就咱俩知道行不?”强子嘴边还有些泥巴,他恳切的看着望九蓝。 “啊?我……”望九蓝诺着不好答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竹子结的米很少,确实不够其他人来分,但是忽然他想起来,山背后还有一片竹林。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后面还有好多竹子,咱俩弄不完的!我爹教我生死关头,人不能只想着自己,救别人也是救自己。咱俩一起去看看,如果那后面竹子也结上了竹实来,就叫乡亲们一起摘,这是能救命的呀……你看行吗?”望九蓝嘴角还有很多黄泥,他狠狠的擦了去,眼里有着兴奋又殷切的光。 强子听了有些羞愧,立马哎了一声,点了点头,就跟着这个少年一起走向另一片竹林。他们俩个往山后去,还没看见竹子,就先听到了破空而来的哀嚎声,他们俩听的脚步一顿,渗人的惨叫声还在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林子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正趴在地上,撅起来屁股,另一个就在他屁股后面用枯树枝掏着,直掏的鲜血淋漓,痛苦的哀嚎不断,却不让停。为了活下来他们什么都吃,但是什么都吃却屙不出来。很多人都肚子涨起老高了还憋着,有些人憋几天就死了。没得法子,他们轮流用树枝掏,明明疼的要死,但他们宁愿把肠子都掏出来,也不愿意活生生憋死,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强子和望九蓝看着远处的这一幕,手都在发抖,强子含着泪,最终只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么大个儿的汉子,终于也明白了活着的残酷,抹了一把辛酸泪。 他们叫上了周围的相亲,大家一起采竹实。望九蓝抱着一小兜儿白黄白黄的竹米,对身边的大娘一笑,看到另一边那个强子也收了很多,便也安心。 大家都在飞快的摘,他们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望九蓝更开心了,他们一定都能度过这场天灾的! 黄昏里,望九白饿的肚子疼。他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就站起来走出了房间。身上是脏乱的锦绸衣裳,脸上有几颗红色的疹子。他挠了挠,有点痒痒的,不过他没在意。 哥哥还没回来,他就乖乖的坐在门后面等。可是好半天了,天都快黑了,哥哥还是没回来。 望九白怕黑,他试着推了推门,但门被哥哥插上了,他出不去。他只得又走回来,坐在门口的小石头上,继续安静的等哥哥。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心里很慌张。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没?”望九白听着声音,像是隔壁的王麻子。在缝里看了看,果然是王麻子,看到是熟人他才放下心来。 “王叔叔,你有事吗?” 王麻子正准备走呢,听到里面小孩儿的声音不由得一喜。挥了挥手,让几个弟兄们又回来了,他们都饿的跟头快死的狼一样,眼里尽是疯子一样乱飘的绿光。 “王叔叔来看看你,你哥哥在家吗?”语气尽量放的柔和些,但还有着激动的颤抖。 “没有,我哥哥他出去了,过会儿就回来。” “那你把门打开,让叔叔进去。” 望九白不想开门,王麻子偷过东西。爹爹说做人要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教育他和哥哥万不能学王麻子这样的做派,王麻子曾经被人打断过一条腿,又叫王瘸子。 “哎,瘸子!你、你确定,望员外家里有吃的?” “滚你娘的,你爱来不来!”王麻子推了推门,门还没开。 “九白啊,你把门开开呗,叔叔们几个都没地儿落脚了。你家里大,让叔叔们睡一晚,好不好啊?”王麻子干咽了一口唾沫,不老实的望门缝里瞅着里面的情况。 望九白年纪不大,但当他听到外面不止一个人的动静,小孩子敏感的心立刻就发挥了作用。 “我哥不在家!你们等我哥回来了再来吧。”这次语气很坚定,丝毫没了方才的客气和礼节。 “哎,你先把门开开嘛!”王麻子急了,用力的拍了几个木门,奈何这门厚的很,推不开。 望九白心里一紧,连忙拒绝:“不,我哥说了,他不在不能开门的。” “这小崽子……走走走,去别家看看去。” 望九白听到那王麻子不耐烦的语气,就要走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另一个人突然说: “哎,瘸子,这门是从外面锁的!” 望九蓝和乡亲们告别,强子和他一路走到了十字街头,“大叔,我家在那边!”他指了指望家宅子。 “嗨!你叫啥叔啊,你叫我强子就成,你家大人呢?”强子憨厚的样子是一副老实相,丝毫没有竹林里自私和精明。 “我、我爹娘不在了,我就剩我弟了。”望九蓝苦笑着,心里猛的酸出水来,继而泛起一阵阵灼烧的痛楚。 “啊呀,造孽啊!我家婆娘也不在了。这该死老天爷,不睁眼啊!”强子九尺的汉子,眼睛里却出了水光,对这个望九蓝生出同病相怜之心,更有了亲近之意。 “我叫强子你叫啥,我就跟俺老娘睡在官府门前头,有事你可以叫我,没准我能帮上忙哩!”田家汉子到底还是憨厚,对于望九蓝这样的少年敬佩又怜悯。 “啊,好呀!我叫望九蓝,我还真有一个事儿,明日里施粥我想同你一起,我一个人挤不进去……”望九蓝羞涩的搓搓手,那小身板原是读书人的料。如今有了灾,连每日的施粥都抢不到,要是弟弟能吃的上一碗稀粥,指不定九白就能下床了。 “没问题!包在俺身上!”强子拍着胸脯应下了,让望九蓝感激涕零的跟他道谢。 两人约定好了,明日卯时,在施粥棚那里碰头,然后就各自回了。 望九蓝紧紧的抓着手里一兜竹实,他欢喜的往家里跑,却远远的看见家里有火光,心里一凛,弟弟没生过火,他根本就不会生火。 屋里好像还有男人的声音,望九蓝心里猛的往下一沉,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了去。他赶紧跑进了家门,就看到这辈子,都难以忘掉的一幕! 几个男人围着火啃着骨头,嘴里说着什么…… “这娃娃真香,员外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吃你的吧,还堵不上你的嘴,这吃了这顿没下顿的。” …… 地上有熟悉的衣服,呆愣的望九蓝手一松,兜里的竹米撒了一地。几个饿狼一样精瘦的男人看了过来,眼睛都看直了。 望九蓝却傻了一样走到一边,颤抖着手捡起来一件小肚兜,上面有精致的莲花图样,还带着温热的血。那是娘亲手缝给哥俩的,他一件,弟弟一件。 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红,他手脚发麻半天缓不过来,门口几个男人在捡竹米,锅里还咕嘟嘟的冒着泡,肉香飘出很远,可望九蓝的耳鼻似乎被门外的泥巴糊住了一样,听不见闻不到…… “就知道这家小子有粮食!” “就是,都快死了还骗我们说家里没东西。这是啥?!” “呦,九蓝呐,这大饥荒拉扯着个孩子不容易,王叔给你留了点肉吃。哎?你去哪,兔崽子你把刀放下!” 第二天卯时,强子在冷风里没等到望九蓝。他帮他留了一份粥来,一直到黄昏后,那个望家少年还是没来。 吃了望家那个幼子之后,王麻子被他哥削下来了一只耳朵来。那天他哥跟疯了一样,硬是要跟他们拼命,被他们狠狠揍了一顿。 把那个瘦小子打的满嘴都是血,最后爬都爬不起来,骨头都打的咯叭乱响,他们以为都把望九蓝打死了。 相邻也都认为望家绝种了,却没人关心,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的,自己都顾不住,也难怪人心冷漠。 大家没事儿的就笑话王麻子,不仅瘸了还少了一只耳朵,准备给他起个新的外号,叫一只耳。 可一只耳三个字还没叫热乎,过不两天,王麻子他们发现自己身上起了疹子,红红的一片连着一片,最后整个人都被红色的疹子给爬满了,看着很是吓人。 最先死的是王麻子,才几天的时间,那个尖嘴猴腮的王麻子身上的疹子开始发痒。 痒啊他就挠,拼命的挠,还不够就往墙上蹭,蹭的一墙的血还不成,非要把自己的烂肉都扣下来才行,最后活生生的把自己扣死了! 死的时候都认不出来那是谁,因为那张脸被他自己挠的稀巴烂,然后大家惊恐的发现,自己也开始发痒,钻心的样…… 一个月后,夜里的河边。 头上缠着白布的少年,用力的把地上的一个男人按在草里,拿一把铁锈的刀子,狠狠的捅着那人。不顾男人凄厉的挣扎,少年拿着那把刀子活生生的给他捅死了,一动不动变成一具尸体。 那尸体上到处都是溃烂,流出来的都是黑色的血,他还是一刀又一刀的捅,恨不能把地上的人捅成肉泥。直到没了力气,他才踉跄的站起来,在水里洗着刀子。 “阿白,哥哥给你报仇了,咱们不怕了,不怕了……” 说着就呜咽了,他用溃烂着疮口的手背,狠狠地抹着泪,可越擦越多,眼泪和脓水混在一起,黏黏糊糊的恶心着人。 看着河边躺着的五个一身烂肉的男人,不过他不放心,还是数了数。 都在这儿了,一个都没跑成。有一个烂的最狠的在水里泡着,河水冲刷着他的烂肉,就快剩骨头了,腿骨不正常的弯曲着,是个瘸子。 然后像其他的四个男人一样,捅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望九蓝推进河里。黑色的血染红了河水,瞬间就浑了。 这里是新河的最上游,全城的人都吃这里的水,被腐尸烂肉泡过的水。 半个月以前,自望九蓝把王麻子扔进这河水的源头后不两天,城主下令封城。 因为城里开始爆发大规模瘟疫,在此之前,他只告诉了强子一个人,让他不要喝河里的水。是他亲自送强子和老娘儿子,还有两兜子竹米以及爹娘留给自己的钱财,离开了城门。 “你这么做,整个城里的人都活不了。”元青治出现在少年身后,看着他发泄的哭泣。 望九蓝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那男人身后还有一个全身裹在黑色衣服里,只露出来一张脸的瞎子。 他却不在意,继续看那黑血蔓延开来的河水,眼里有浓郁的恨色和快意。 第三十八章 严子圣之死 http://.biquxs.info/

“你这么做,他们都会死。”元青治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该死!”像是被戳痛了最深处伤疤的野兽,望九蓝突然疯一样的爬起来,拼命的用力吼,那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困兽一般的破音。 “他们都该死!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啊,我弟弟才八岁,我爹娘为了护着他,命都不要了!我只有他了,我弟弟啊,我的亲弟弟啊……他被……被人吃了?!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从我离开吃了整整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啊!”猩红的眼里凸起血丝和淤斑,用尽性命的嘶吼声渐渐无力的变弱了。 “我家在最中心的街上,大门开着……那么多的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没人告诉我,我弟弟……被这群……禽兽就在自己家门口,煮了吃……他才八岁啊……九白才八岁……我爹娘在世的时候……与人为善,从来都是接济别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他们呢!他们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人,在自己家里吃了。他们该死,真的该死!他们都要下去……给我弟弟陪葬!给、他、陪葬!”说着说着,失去了力气的望九蓝,无力跪在地上,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抖着手,掀开自己的前衣,白皙的胸膛上已经到处都是红色的疹子。有的开始溃烂了,大量的脓疮在流着黄水,像控制不住的罪孽,肆意的流淌在少年坑坑洼洼的胸膛。 脸已经没有血色的他,却兀自挣扎的爬起了来,握紧了那刀子。用了死力气,从上而下的把自己的胳膊划开了深深的口子,任由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他跪在河边,让自己的血融进河水,鲜红的热血溅出很远,崩裂的口子泄愤一样涌出血来,要流干他的生机。 眼神渐渐模糊,在最后一刻,他终于能把那破刀子扔了,像是扔掉一个噩梦一样抛开它。这时他伸手在怀里慢慢摸索着,最后拿出一个粘着血迹斑斑,已经发褐色的红色肚兜。 脏兮兮的肚兜甚至看不出来它原来的颜色,却被望九蓝紧紧的握在胸口,珍贵异常的怜惜。那只流血的手就放在水里,任由血色不断晕染着河水,那只干净的手,却握紧了肚兜在胸前。 耳边阵阵轰鸣,嘴里都是刚刚用力嘶吼的血沫,渐渐的他就看不到东西了,眼前变得漆黑一片,气力的快速流逝,昭示着死亡。 原来死亡一点也不可怕,比活着容易多的多。过了很久,耳边好像有一声叹息,望九蓝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 那怀里冰冷,没有一丝人气,他却觉得周身暖和了起来,一股陌生的力量从他心里开始生根发芽,疯狂的生长…… 阿诚看着那个少年手上的溃烂迅速愈合,红色疹子也很快消失不见,那道深深的伤口自动恢复如初。一股强烈的魔气从他身体里迸发。强大的魔子之力席卷而来,震的整条河流都在颤抖,周围连虫子都不敢叫,压迫的气流低旋了许久才停歇。 “公子,走吧。”阿诚提醒他,得离开了。 元青治点点头,抱着望九蓝上了马车,马车由阿诚驾驶着,快速消失在空气里。 空气的波动未歇,河边一个背着剑的胡子拉渣的大叔,已经出现。 他皱着眉头看那一地的残尸,河边还有一股没来得及散开的魔气。江直歌叹息又喝了口酒,还是来晚了一步,第三魔子已经被人带走了。 华阳宗,华丽的大殿后房间里。 严宇惊怒又崩溃的嘶吼声,让一个彩衣女人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惊恐万分。 她美艳动人,眼下欲泫欲泣,又生的一副让人同情的模样。可整个屋里的人,都像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看着她,对她求助的眼神避之不及。 “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我的圣儿!”瞠目欲裂的严宇想起来,却先一口血喷了出去,直喷了那女人一脸。吓得那女人一脸呆滞,一动都不敢动。 严宇那口血吐出去,身体立马开始崩溃,多日强撑的身子终于破功。但他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背后,有着海量的灵力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瞬移缓解了。 他回头,猩红疲惫的眼睛里,倒影着清冷如雪的俊美又年轻的脸。 其实严宇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像个无底洞一样进什么出什么,也就是他萧易寒,敢这般输送灵力。浩瀚的灵就硬生生的超越了那泄露的速度,开始充盈着他的四肢百骸给他续命,这才让严宇感觉到有些力气。 察觉骨头缝里有了点儿劲儿,猛的挥手打断了治疗,严宇并不领情的挣扎开,回头盯着萧易寒:“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你们都是看我严宇的笑话的,是不是!啊?” 他狰狞的像个绝望的野兽,然后疯狂的笑起来,趁人不备,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灵力尽碎! 天尊期的修为一瞬间化为乌有!一阵犹如实质的力量像水波一样在空中散开,波涛汹涌的拍向浮木。除了萧易寒,其他人都感觉到一阵强烈至极的压制,有人受不住嘴边沁出了血丝,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不过还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而已,天尊修为散开的余威没有杀伤力,却依旧惊人。 一掌散尽自己修为,胸膛凹陷的严宇终于平静下来。他冷漠的看着那个彩衣女人,冷冷的勾唇一笑,没有血色的唇开始溢血。 想要他的一身修为,想都别想! 彩衣女子本想发怒,她筹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东西轻易的就这么没了,气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却猛然看到严宇身后的人,正在淡然的看着自己。那冷漠的眼神里明明没有怒气,却让她不禁心里一寒,一腔怒火憋的肺腑生疼,却不敢发出来。 她急急的推开众人,跑出了房间。 这时候,一个柔柔弱弱惊艳动人的少女闯了进来,却被这屋里的血迹吓了一跳,躲在众人后面。 “心儿,你、过来,到我身边来,对。”严宇看到女儿怯生生的走近了,爱怜的抚上她的脸颊,说:“心儿啊,能不能再给爹爹看看你的翅膀,爹最喜欢你的翅膀了,你再给爹开一次,好不好?” 严心看着父亲鼓励慈爱的眼神,微笑着张开了半米长黑色的翅膀,纯色黑羽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异常华美。 大殿外,彩衣女子跑的都有些远了,却听到一声惨烈无比的痛呼,那是……心儿?! 房间里,严宇和蔼的把手放在心儿的翅膀上似是要轻抚,却突然脸色一变,用力将女儿的羽翼活生生的撕扯了下来! 瞬间鲜血如注,连筋带骨的翅膀离开了身子,带出的血殷红溅射。 女儿发出极为惨烈痛呼,就要躲开。但是严宇不容她退却,竟然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又撕下拉了另一半翅膀……翅膀连着背上的骨头,翅膀被撕下来,整个背上血肉模糊。肩骨外翻,甚为凄惨。 严心只是叫了两声而已,然后双眼一翻就直接痛死过去,被扯下来的翅膀还在地上微微抽动,众人缩瑟着后退。 严宇站直了喘着气,环视了一周:“起山呢?” 万起山赶紧站了出来,作缉的手还有些抖,可他怎么都稳不住,“宗主,弟子在!” “起山!即刻派弟子,清理掉我华阳宗上的所有羽族,见到他们格杀勿论!从今往后,华阳宗门,不得看到任何妖族之人!”严宇直起身来后,那份宗主的威仪还是让众人不自觉的听命。 “除了心儿,其他的羽族,不留活口!”严宇脸上一片肃杀,生命尽头的回光返照里,他的最后一丝温柔给了严心,其它的妖再也不肯留下。 “是!弟子听令!”万起山带着命令就出了门去,领着一众师兄妹就开始清剿妖物。他们全部拔出来了寒光刺目的佩剑,一脸杀气的走向未知的前方。 华阳宗上下,时不时的传来哀嚎。 刀光剑影中,一个琉璃瓦盖的阁楼上,一个长相妖冶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到万起山带着一众弟子就闯到了他的阁楼上。 还不待他发怒,万起山进门就是一剑,直直的劈开了一个他从族里带来的姬妾,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可他却不敢为她说一句话,哆哆嗦嗦的就想跑。 一脸杀气的万起山,让被逼到角落里的男子,惊恐的叫着,“万起山!你敢!我表妹就要成你们宗主了……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姑姑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她吗?”万起山身后一个男弟子,无情的丢出一个包裹。 包裹滚到男子的面前,散开了一角,露出血污连黏的一颗头颅,他依旧看清楚了,那是姑姑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姑姑的头颅,就这样被扔在他脚下。男子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们作威作福的太久了,是时候还了。”万起山面无表情的说完,身后的师弟拿起剑,走向了那个妖冶的男子。 一剑封喉,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他,连师弟一招都没接住。 严心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娘死了,父亲在洞府的闭死关,族人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从云端跌入尘埃,从尊贵到卑贱,苟延残喘。 一天之内,天翻地覆。 太玄宗,慕璇和萧易寒对坐在太圣山巅上。 “我只知道严宇有个妖的情人,却不知道我儿,居然就死在那卑贱的妖手里。”慕璇哀伤的一笑,眼中闪着泪光,她的阿圣啊…… 五十年前,万剑宗开十年一度的万剑大会,吸引着仙界的剑修前往。 其中就有严子圣。那时候严子圣也才十六岁,已铸就仙身,有天仙期的修为了,在当时的中原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更何况他又是慕璇和严宇的儿子,地位超然,是个人都要礼让他三分,却偏偏有个人不肯让他…… 严子圣在万剑大会上一路斩将过关,就在最后一场即将打赢就能拿到魁首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没人能预料的惨祸,就那样悄悄的降临。 当时白月仙尊是万剑宗的掌教,他的徒弟是人间皇家中最受宠的三公主——姜可卿,天赋过人,性格活泼开朗,还是白月唯一的关门弟子,在万剑大会上崭露头角,最后和严子圣进入决赛。 万剑宗白月,声誉极高。且在太虚宗危难之际,曾暗中出手帮过萧易寒,后来还促成萧易寒成为仙界至尊,是为数不多能在萧易寒身边说的上话的几个人之一。 而他本人向来低调内敛,待人亲和,心怀大义,实力又高绝,在仙界享有极好的声望。 大家都看好严子圣,不过也有很多人支持白月仙尊唯一的女徒弟,姜可卿。 万剑大会的奖励是极为丰厚的,拔得头筹可以在万剑宗的剑林中取宝剑,当时万剑宗就是因剑而出名,万剑峰上有几代人的心血。 宝剑成林,故成剑林。 谁能在万剑大会上脱颖而出,就可以在剑林之中取剑,能拿多少拿多少!所以万剑大会才会如此出名,百年来举办的如火如荼。 尽管说是想拿多少拿多少,但是大家都知道,凡是好剑都会自主择人,一个人根本拿不出来几把好剑来。 第三十九章 高处不胜寒 http://.biquxs.info/

但是曾经有人打破了这个定律,带出来了剑林里一半的灵剑,足足上百把! 当年此事轰动一时,虽然万剑宗损失不小,可是万剑大会却越发出名,引来更多的剑修和名门子弟,而且众人都喜欢在这种重酬上面下赌注,看谁能赢,又能拿出来几把好剑。 以至于后来宗族弟子都前往参赛,万剑大会成了考验剑修本领的大舞台。 可是任谁都想不到,严子圣死在了五十年前那场比赛中。 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姜可卿一剑刺穿了严子圣的墟鼎,神识破碎,回天乏力。 一场灾难悄然而至,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有古怪,比如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与严子圣实力相差无几的姜可卿,究竟如何杀得了他?关键在于,如何一剑刺穿了墟鼎? 但凡是修仙之人,无不有自己的手段专门保护自己的墟鼎,因为一旦墟鼎破碎,神识将散,就算是死透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普通修仙者都会有自己的保护之法,莫说是身为太玄宗慕璇和华阳宗严宇的儿子。如此尊贵的严子圣,竟然对自己的墟鼎毫无保护,直接被人一剑刺穿,谁能相信? 可再不相信,是事实就是如此,且一时也查不出所以然来。为了保全宗门,姜可卿被万剑宗交给了华阳宗,最后在华阳宗被处以极刑,神魄皆亡。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局时,白月还在妖界来不及赶回去。回到仙界的时候,姜可卿就被华阳宗的人带走,等赶到华阳宗,他却只能给姜可卿收尸了。 失去徒弟后悲伤欲绝的白月仙尊,大闹华阳宗,最终被华阳宗人围起来,绞杀在南方天绝峰。 自此,人间帝王异常震怒与仙界断绝来往,白月仙尊身死天绝峰,迦叶大帝为其超度,在西方极乐山梵音响彻三日不绝,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人们愤怒,凡人弟子都往着北方太虚宗拜师,不愿意去南方宗门。而皇帝更是立下死规,皇家弟子不入仙门。 那些年,太玄宗弟子和华阳宗弟子去人间历练都不受欢迎,甚至于百姓都有些敌对仙家子弟。 归根到底,姜可卿作为公主都能不明不白的死在仙界,说明仙门还是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 太圣山,避风亭。 慕璇:“虽然当年我没有赞成处死姜可卿,但是我太玄也没有表示,对白月和姜可卿的死,太玄宗也有责任。如此看来,我还是糊涂了一辈子啊。” 萧易寒:“丧子之痛,不糊涂也难,慕宗主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为首要。华阳宗明日就会让大长老伏流长继宗主之位,宗主之位不会空缺,万起山年轻有为,将来只要他超过了伏流长,就是下一任华阳宗主。” 慕璇淡淡应了一声:“嗯。”对于华阳宗的事,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萧易寒:“还有一事,当初羽族女子吸引严宗主时,她的闺中好友九尾狐功不可没。就连对严子圣护心甲动了手脚的事,也是她做下的,不然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让白月也一时难以找出马脚。而且姜可卿并非只是被处极刑这么简单。当初,明明白月都亲自前往妖界,只差一步就能知道真相。但姜可卿却是在被押送的路上就已经死了,这九尾狐使了手段,将她伪装成活人送到了极刑之地。等白月找到姜可卿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尸首。” 慕璇拧眉,“为什么?” 华阳宗的人怎么会如此愚蠢?白月当年大闹华阳,华阳宗可是损失惨重。杀一个白月,他们可是得不偿失,绝对不会是为了单纯的出气才折磨姜可卿的。 萧易寒:“因为,这九尾狐暗恋白月已久。爱而不得,就在姜可卿身上泄恨。她为了发泄不得之苦,用尽了各种酷刑。可是姜可卿在白月的嘱咐下,一直苦苦支撑,直到……” 慕璇惊讶的问:“什么?!”她看着萧易寒从雪白的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一个妖灵死命的挣扎着。 萧易寒目光微冷,说:“她找来上百个妖界男子,侮辱姜可卿。姜可卿自断生机,没给他们侮辱活着的机会,可是九尾狐还是让那些妖界的人侮辱了她的尸首,最后故意还让白月察觉。所以,白月才会不顾性命的和他们死战。” 萧易寒得知这些之后也是心头发寒,一生光明磊落,沉稳端正的白月,是怀着怎么的念头,才会不顾一切的为自己的徒弟报仇? 慕璇将萧易寒手中的瓶子接了过来,九尾狐只剩下一只妖灵,在瓶子里想挣脱出来,却也畏惧这两个人,她的身体都已经被萧易寒打碎,只剩下这点妖灵了。 慕璇微微一笑,手中一朵冷火出现,瞬间妖灵拼命的挣扎起来!凄厉的惨叫声被瓶子隔绝,只有无声的拼命挣扎,求死不能。 慕璇:“这个东西我就收下了,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语气依旧平稳,可是那细腻无瑕的手却泛着青筋。 “多谢了。”慕璇拱手,她郑重的向萧易寒道谢。 萧易寒:“宗主不必,若不是这一桩闹剧,我还没有机会为白月正身。姜可卿之死真相也是无人知晓,如今白月转世为迦叶大帝门下弟子,姜可卿在自绝之时,将魂魄留于一线在神器断魂铃中,也已经和白月重逢。天道轮回,自有定数,晚辈也不过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慕璇明知道这是他的谦辞,不愿受这一声谢。也没办法,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劝。 慕璇:“这白月真是疼爱他的徒弟,竟将断魂铃都交与她。”语气一转,又似玩笑的说道:“倒是跟你相似,都如此疼自己的小徒弟。” 萧易寒眼睑微沉,似有几分不悦,慕璇却突然笑了起来。 “让你表情动一动真是不易,能让我仙界至尊牵挂的人儿,我还真是有点期待。说起来我昨夜派了清瑶去人间,听闻第三魔子就要出世,如我所料不错,应该就在瘟疫大发的关凌城中。你的小徒儿估计已经和清瑶见面了,清瑶那个孩子心细如发,你且放心,等此事彻底了结再去接她。” 萧易寒没说话,只是静坐在那里,此时却有些许寒风乍起,风卷残叶落,孤霜冷山顶。 高处不胜寒,向来温度适宜的太圣山此刻犹如隆冬,风灵居然在害怕?!怕什么? 慕璇心中一凛,她忽然发现这个眉目清冷的年轻人,是难以把握的傲寒。你以为他是块儿冰,实则冰层下是能噬人成灰的红色岩浆,一旦破了那层安然无恙的底线,将迎来不可逆的死亡。 避风亭里,一时间沉默,风灵最终呜咽啼哭出声,瑟瑟发抖的化形溜到慕璇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蹲着,神情哀怨。慕璇垂眸,安抚着他,眼里出现些许深沉的精光。 关凌城,城中主河道,芳草萋萋。 萧灵儿和玄姬、姜玉泽、顾萌萌跟着渡生,在已经改道干涸而生长着茂密草丛的河床上,一个一个筛选着,试着找出来绝疫草。 渡生在前面拿着草谱对比,那个皮子泛黄的本本,是一个江湖老郎中亲手所绘。里面是关凌城中所有他见过草类品种,但还是不够齐全。 光今儿一天,他们就找出来了五个没出现的草样,一一试过去,没有一个是绝疫草。 他们只得继续慢慢找,一边找,一边往草谱里面添加着种类,用完还要还给人家。 “哎呀,累死我了,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姜玉泽挺直腰身,狠锤了两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河床,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野草,也知不道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去。 “行了吧你,要不是这城里的百姓对河神发怒的有所敬畏,没有把这片草给你薅干净了,不然你连找都没得找!”玄姬拢了拢头发,舔了舔红唇,抬头不经意看到走在最前面认真寻草的渡生,觉得有些口渴,就赶紧移开了眼神。 “是啊,玄姐姐说的对,师兄你就忍忍吧,说不定过会儿就找到了呢。”顾萌萌没什么修为,她其实是这里面最累的,脸上都是红的,还在升腾着大颗大颗的汗。 “这样找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想出来个更好的法子来。不然等到我们找到了绝疫草,还没熬出药,按照这城里一天一两千的死人的速度,我们根本来不及救他们。等找到绝疫草,恐怕他们就都死完了。”萧灵儿坐在葫芦上扔了一把野草,累的一身汗,发觉得这样做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大家听了都很同意,这城里的瘟疫死相很恐怖,每天都要死掉一两千人。 从半个月以前染病,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十天,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人了。再这样过不两天,不等他们救命,他们就会把自己一点点挠死的。 “那我们不如把这些草给它们分开,没用的就拔掉。每人拔一种,最后剩下来的再慢慢挑。”姜玉泽提议。 “其实我们看过去这么多,绝大部分都是见过的没用的草,这么大量的筛选确实很费劲,不如我们一把火烧了吧?”玄姬兴奋的响指一打,指尖出现一道蓝色的火焰。 “别!你们都累了,快去歇着吧,我来慢慢找。历来尝百草的人,都是这样一点点找过来的,欲速则不达,你一把火怕是整个河道都得燃起来。”渡生生怕玄姬一不小心把火苗掉进去,连忙伸手虚拦着。 这迎风而长的草是连成一片的,烧一点是挺爽的,但是灭起来就不是那么好玩了。 “历来都是这么找的,可是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找。”萧灵儿撅起嘴来,一脸不情愿的扣着葫芦,里面装的几百只妖魔不知道敢不敢放出来帮忙,想想还是算了。说实话,她也想把这里给烧了。 渡生苦笑了一声,到底俩人还是孩子心性,他哄着玄姬和萧灵儿去一边,先玩一会儿。 而姜玉泽留在河床上,把那几种见过的草慢慢清理掉,眼前开阔的许多。渡生望了望苍天白云,道了声阿弥陀佛,就继续在茫茫的绿色中摸索着没见过的绝疫草。 顾萌萌倔强的留在渡生身边,学着姜玉泽把不需要的狗尾巴草,爬地什么的,一股脑的扯出来丢到了河边,不一会儿就堆高了。 但是顾萌萌就更累了,渡生不忍心让她也去休息,她摇了摇头,咬牙继续拔草。 玄姬和萧灵儿默默的躺在草堆上休息,玄姬一边轻轻的打着响指,一边仰望蓝天白云,终于把满眼睛的绿色甩出去。这么过了一会儿,玄姬都快睡觉了。 “喔!”萧灵儿突然坐了起来,把玄姬吓得不轻,一下子就清醒了,见鬼了一样瞅着这魔怔的死丫头。 萧灵儿问:“你们猜离火草在哪长的?” 大家都一头雾水,玄姬心有余悸的说:“在离火宗吧?” “不对,在我太虚宗!” 第四十章 仙女清瑶 http://.biquxs.info/

“啊?为什么?”玄姬觉得这是个冷知识,难道离火草不在离火宗? “离火草性烈如火,大家都以为它长在离火宗。可是它偏偏就不在离火宗,而是在我太虚九天寒泉的旁边长着。因为离火草一旦离开泉水,一个时辰内就会自焚化为灰烬,所以但凡来取草的,必须用容器装些九泉寒水一起带走才行。离火宗曾经把离火草大量种植到离火宗,为了保持离火草不死,他们每年都要来我太虚取水,保持寒水足够充盈,用来维持离火草的生机。” 萧灵儿摇头晃脑的给大家解释,大家都若有所思,只有渡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万物相生相克,看似关联的东西其实毫不相干,你以为它在天边,其实近在眼前,灵儿你可是想说这个?” 渡生眼睛里有光闪过,太虚宗正是萧灵儿的家,离火宗却在仙界西边。 “是!”萧灵儿笑了起来,“万物相生相克,每种草药都有自己的属性和对应的所治疗的疾病。绝疫草就是在出现每种不一样的瘟疫时,用来应对这种独一无二的的草药,大家就是从这种属性推理出来,绝疫草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种草。可是归根到底,它是为了平衡天地而长,既然我们找不出来,不如……” “不如什么?”姜玉泽觉得听的很有道理,就是抓不到关键。 “不如我们把它直接种出来!”渡生道,眸子里瞬间就亮了,像是被点亮的暗夜,恍如白昼。 “对,就是这个意思!”萧灵儿一脸笑嘻嘻的从草堆上蹦了起来,就要跳下去的档口,不成想被玄姬一把给她拽了回去,摔在草堆上。 “那怎么种?”玄姬很严肃的问。 “用病人的血,加入土壤和没有发芽的种子,用灵力催发。至多两天,就可以让草长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绝疫草的样子。”萧灵儿说的神采飞扬,有些得意的笑出两颗虎牙。 “灵儿……”玄姬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激动的双手抱着她的脸,“你可真是宝贝儿!”然后吧唧一口,亲在她粉嫩嫩的脸蛋儿上。 “我也要!我也要亲。”姜玉泽欣喜若狂的扔下手里的草,一口气跑过去。结果被玄姬一脚又踹回原地,在深丛里哎呦哎呦的惨叫。 大家都被他逗乐,渡生笑着把草谱收进了竹篓里,却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三月天,哪来的草种子?” “哎?是哈,一路走过来这些草长得倒是旺盛,可是没一个结籽儿啊!”姜玉泽从草里爬起来,挠了挠头。 “啊,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季节里有可多种子了!”顾萌萌知道这个季节里,可以种什么。 “可是……才发过大水,哪来的种子啊,粮食?粮食种子行吗?”姜玉泽问。 “我叫我师父来!”萧灵儿说着,就准备叫师父,又被玄姬扒拉回来,还死命的捂住了嘴。 “别叫!你叫你师父来,不是想让我回魔界吗?我才不要!”玄姬恶狠狠的拽回她的手,四肢缠在灵儿身上,活像只不依不饶的八爪鱼。 大家:…… 贫民窟,江湖郎中的棚子里。 一道靓丽的身影穿梭忙碌着,她穿着白色的纱裙,犹如下凡的仙女,不仅给病人们吃药,还会柔声安慰他们。 吃了仙女的药,大家都感觉不痒了,他们都跪着叫着她活菩萨,那仙女却摇了摇头,不让他们这么叫。 清瑶一进来关凌城里,首先看到一面面鲜红的墙,渗人的紧。若是颜料所涂就罢了,偏偏是人血染红的,上面不平整的墙面上有的还挂着带血的肉丝,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修罗地狱。 打听了一下灵儿他们的去向,她也来不及先去找到他们,就先用灵药给这些百姓服下。碾碎了煮在棚子门口的大锅中,灵药救了不少人,但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远远不够解困,病人还很多,而灵药已经用完。 夜幕下,在江湖老郎中的棚子中,清瑶拿出储物袋,掏出灵药种子。正准备撒进一盆灵土里面,希望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却被一声大叫,吓得魂不附体,她被惊的抬头。 门口出现了个十三四岁的蓝衣男孩,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手。 清瑶在这里很受尊重,这还是第一次有孩子如此无礼。还大喊大叫,让她有些不喜的皱眉,却见又走进来一个女孩,与那个男孩子差不多大,竟然也大叫了一声! 清瑶觉得这里的孩子似乎有些怪…… “快快快,她手里有草种子!恶婆娘!灵儿!和尚你们快来!”姜玉泽紧紧盯着女人的手里那一把青色的草种子,直接忽略了清瑶如天仙一般的美貌。 他眼里只有草种子! 顾萌萌也是眼睛直直的,真是踏破什么鞋什么鞋的。 清瑶听见了灵儿两个字立刻了然,这大概就是江直歌带的那一伙孩子了,也不生气了,反而觉得有些期待。 不禁望着门口的布帘,只见一个扎着冲天揪的小脑袋,率先出现在视野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里尽是兴奋。 看的清瑶不由得一喜,这就是萧至尊的徒弟?当真是可爱极了,怪不得姑母说,萧至尊极为在意小徒弟呢。 看这乖巧的模样,一双极为灵动的眸子,真的很难让人不生偏爱之情。 “哇哦!”结果萧灵儿进来,也盯着她的手里看,发出一声感叹。 清瑶低头看,这……也、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蕴灵草有什么问题吗?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至于一脸茫然。 不多时,又进来一个和尚和一个十岁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模样虽然精致,却让清瑶脸色一变。 这个小女孩儿绝不一般,一脸厌世慵懒,眼中戾气太重,像是魔界的人,走路脚不沾地,周身黑色轻纱,嘴边带有血气,衬的红唇艳丽。 渡生一进来,就看到他们心心念念要的草种子,当下就变的激动,苍白的脸色涌上了薄红,他双手合十的朝着清瑶走去。 “阿弥陀佛,女,女施主,可否,借我们用一下这……”渡生还没说完。 “跟她废话什么!”玄姬打断了叽叽歪歪的渡生,直接飞身掠到清瑶身边,一把就抓走了清瑶手里的草种子,眨眼间就又回到了原地,手心张开,十几颗绿莹莹的种子已经到手了。 清瑶惊的浑身僵硬,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魔修就已经夺了种子……已经在和灵儿他们一人分着几颗草种子,在说着什么。 太快了,速度太快了!她完全不是这个魔女的对手。 “啊,对不起,女施主……”渡生急得有些发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觉得对人家实在是太无理了,可是他又肯定不能说是玄姬的不对。 “没事。”清瑶摇了摇头,理智让她选择暂时不和这个实力强大的魔计较,毕竟她根本占不了上风。 但眼前这极为怪异的组合,清瑶暗自思索,灵儿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萧至尊怎么放心把她留在这混乱的关凌城!还好姑母让她过来看看,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萧灵儿和魔修都玩到一起了。 “哎,这不是一般的种子哎,好像是蕴灵草。”萧灵儿拿起一颗三角模样的草种子说道。 这种草药在仙界也很常见,有灵力的地方就可以生存,长成之后就能拿来炼成蕴灵丹,拿来补充灵力所用。 “是,的确是蕴灵草。”清瑶款款的走了过去,柔和一笑。 大家这才发现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眉目间自然不施粉黛,却有自然的美感,行走之间有种自带的仙气和韵律,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谢谢姐姐!”萧灵儿对清瑶用清脆的童音道谢,她耍了个小心机。 上来就道谢,就不用商量,直接当清瑶直接同意给种子了就是。 惹的清瑶笑意更甚,俯身问:“你就是萧灵儿?”见她点点头,头顶两个可爱的小揪晃了晃,清瑶心都快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只觉得欢喜的很,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哎,你谁啊!”姜玉泽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看,但上来就对灵儿动手动脚,这样很不礼貌! 他可不像他好色的师父,直接把灵儿往身后一带,不让这个女人摸了,一副大哥护小妹的既视感。 “我叫清瑶,是来照顾灵儿的,当然,若是灵儿同意的话。”清瑶盯着姜玉泽身后的灵儿,想征得她的同意。 “是师父让你来的吗?”萧灵儿探出个脑袋,惊喜的问。 “不是。”清瑶摇了摇头。 “啊?我还以为是师父让你带种子过来了呢,哼!”亏她还觉得和师父心有灵犀呢,一生气,立马又钻回姜玉泽的身后去了。 “你莫怪至尊不来,他如今忙着一些大事抽不开身,暂时还不能来接你,我先陪你几天,好不好?”清瑶赶紧温柔的给她解释,心里有些着急,生怕惹灵儿生气了会赶她走。 “那你还有种子吗?”她从姜玉泽的背后伸出小脑袋来问,模样讨巧。 清瑶开怀一笑,从储物袋里拿了个盒子出来,分为好几个格子,里面满满一盒的草药种子,她把盒子递给萧灵儿。 看着萧灵儿开心的接了过去,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来。她也开心,用一盒普通的草种子就可以跟至尊弟子搭上话,很划得来。 “走了走了,我们去种绝疫草!快快快!”姜玉泽不耐烦了,火急火燎的拉着灵儿就往屋里走。 顾萌萌连忙跟着师兄,玄姬还眼尖的顺手捞走了清瑶的花盆,直接就跟着他们进了里屋。只留下渡生和清瑶尴尬的对视一下,尽是无言以对,然后渡生说着阿弥陀佛,也赶紧进了里屋。留下清瑶一个人在棚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哎呀,没血啊!滚出去弄点儿血回来!”说着,姜玉泽就被玄姬一脚蹬了出去。 他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毫无形象的拍了拍屁股,就出去找血了。 看的清瑶一脸呆滞,她觉得这些孩子实在是太粗鲁了!叹了口气,灵儿跟着他们,真的很是让人担忧啊。 第四十一章 不死为魔 http://.biquxs.info/

姜玉泽跑到门口路也不看,结果一下子撞上一个了坚实的胸膛,像撞上一堵墙。他嘶了一声,用力的揉了揉脑袋,而江直歌也正在痛苦的捂着胸口。 “臭小子!走路不看路的吗?”一巴掌就拍在他头上,梆的一声响。姜玉泽也够皮实,捂着脑袋就跑远了,动作飞快。 清瑶收好东西准备进屋,此时一个邋遢的男人捂着胸口进来,看到了自己之后双眼发直,还把捂在胸口的手放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不断的打量在清瑶的身上,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清瑶冷冷的瞥了一眼,就进里屋找灵儿了。 江直歌的眼神像是黏在了清瑶身上,一直到进了里屋,帘子被放下来隔绝了他的视线。他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揉着被姜玉泽那个臭小子撞得生疼的胸口。 夜色正浓,月亮已经挂在半空,十几颗种子在微微发黑的血土里面,渐渐长出芽儿来。 大家都激动的守着这一盆草芽儿,江直歌和清瑶两人接连不断,轮流的用灵力催化。一个时辰之后,芽儿就变成了一株绿色的嫩芽。 除了萧灵儿要去睡觉之外,其他的人都守到了天亮。 一夜之间,十几颗种子齐齐长出来,竟然都不是蕴灵草的模样! 而是各有不同,每株长得都不一样,有普普通通的,有张牙舞爪的,还有低矮结果的,这和大家想的不大一样。 在清晨第一缕曙光里,萧灵儿揉着惺忪朦胧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和大家一齐看这一盆怪异的草。她个儿矮,就站在凳子上揉着眼睛,一脸苦恼。 “灵儿,这,这……嘶!这怎么回事。”姜玉泽顶着乌黑的眼圈,茫然的看着长得放飞自我的一大盆草,开始使劲儿挠头。 “灵儿,这怎么办?就十六个种子,长了十六个样子出来,难不成都是绝疫草?”玄姬看着这十六个模样的草盆子,不顾大家的目光摘了片叶子,丢进嘴里尝了尝,没什么味道,也没有特别的。 “那就一个一个试!”脸色有些凝重的江直歌斩钉截铁道。 昨夜里,他和清瑶听姜玉泽说了灵儿的想法,都觉得很有道理,可但凡是第一次,都会有预料之外的情况,并不意外。 “嗯,贫僧这就准备试药。”渡生动作利落的把这一盆草分别完好的摘出来,记录了它们的样子之后,开始煮药汤。 清瑶见状搭了把手,姜玉泽他们几个娃娃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那江湖老郎中在坐等着试药,那花白胡子的脸上已经出了一些红疹,却不见他有多忧虑,反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指挥着清瑶和渡生。好像得了瘟疫的不是他一般,还有心情翻着草谱,时不时的夸一下渡生的画功不错。 姜玉泽他们几个人中,萧灵儿有一副极好的身体和修为加持,又有萧易寒的灵印护体,自然不怕瘟疫;姜玉泽有帝王之气护体,邪魔不侵;玄姬更是魔界魔子,根本不受人间病痛折磨。 只有顾萌萌,一夜未眠困倦的她去睡了一会儿,在睡梦里翻身,不起眼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红疹…… 第一颗草药汤下肚,老头儿依旧红疹未退,反而砰的一下,还多了一颗。大家很失望,但是老头儿却说,药用得十二个时辰才能看出来效果。 “死老头儿你可别逗我,这有十六颗草,你每样试一天,等到试出来,这关凌城人都死完了!”玄姬皱眉。 “萌萌姐,你醒醒!”萧灵儿最先发现顾萌的不对劲,她胳膊上腿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疹子来,还伴随着高烧。 “怎么了。让我来。”渡生赶紧去床边,一脸严肃的开始把脉。 顾萌萌脸色已经不正常了,额头发烫,嘴唇上过于鲜艳的红色,浑身难受,身上出了大量的红疹。 “唉,渡人者不渡己啊!”江湖老郎中叹息一声,医者不自医,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渡生睫毛一颤,他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玄姬,心里慌乱,而玄姬却正在看着顾萌萌,没空搭理他。 “你们啊,首先得找到这个病源,如果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传播瘟疫,就能对症下药,找出绝疫草来。”老郎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摸着他的那把山羊胡子。 “病源?”江直歌思索了一下,背着剑就大步出门了。 萧灵儿迈着小短腿儿跑的飞快,赶紧跟了上去,姜玉泽见状也跟了出去,玄姬让渡生守着顾萌萌,自己也飘出去了。 他们穿过几个巷子,一直走到一条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侧到处都是呻吟的病人,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墙上门上好多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挂着一缕缕布条和风干的血肉。 路边的一个男子突然发狂,拼命的用手开始挠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衣服被他扯的稀碎,脓疮烂了脸看起来甚是可怖,眼珠子凸着,有一只眼睛的眼皮子没了,只剩个快掉出来眼球。 他疯狂的挠着自己的全身,够不到的地方就蹭,把自己像一块抹布一样用力的贴在墙上,一边蹭一边用手挠。 看到路中有个背着剑的正常人,还带着三个孩子,他踉跄的往他们那里走,一边走还在挠着,嘴里说着救我救我。 江直歌赶紧站住,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姜玉泽看到那个男人衣不蔽体,模样凄惨。赶紧伸手,先一手捂住了萧灵儿的眼睛。萧灵儿眼前一黑,就啥都看不见了。 玄姬屈指一弹,魔气凝成一股气,打在那人的腿上,那男人当时就跪下,然后重重的趴在地上昏死过去,再次安静下来的街,传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萦绕入耳。 他们赶紧穿过那条街,到了最宽敞的街道中心,停在一个安静的宅子前。江直歌站立,推开了木门,随着吱呀一声,里面几颗竹笋在门口的地上抽着嫩芽。 “竹子!”姜玉泽一拍自己的脑瓜!立马就想到了竹子,随即脱口而出。 然后玄姬也想起来,今天早上她摘下的那片叶子,竟然有些像竹叶。 萧灵儿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走到那一小片竹笋前。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从地里挖出来了几颗竹米来。 在竹笋不远的地方,那里有泥土翻新的痕迹,萧灵儿看到有一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上,写着:吾亲弟,九白之墓。 江直歌带着他们又回到了郎中的棚子里,酒壶里没有酒,而是一壶河水。他们用河水再试了一次,这次的种子发出了同一个样子的草,像一株低矮的迷你竹子,但是颈叶柔软,最后还能结出来白色的果实。 三月底,关凌城主下令全城百姓寻找一种类似竹子的草药,收集上面的白色果实,交给官府,煮成一锅,然后每人都有份。 河床上茂密的草丛里,上万的百姓都在找那种像竹子一样的草药,一天之内就收集到了近百斤。官府在每个地方都设了粥棚,发放白色的药汤。 四月,疫治。 魔界,望九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阴暗的天空。他躺在血池旁边,坐起来发现自己康复如初,手里还攥着莲花肚兜。 “我,终于死了吗?”他开始四处打量着周围,找爹娘和九白。 “没有。”元青治在湖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子。 望九蓝这才发现,血池中竟然有个人,双眼缠着布条被血水染红。每当他想要爬出来,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就用手里的竹子把他按回去。 “阿诚,你就老老实实呆上十天,等这个池子水变白了你就能上来了,”元青治把阿诚扒在池边的手掰开,不顾阿诚哀怨的脸色,还把他推到血池中心。 “他……他在干嘛?我为什么没死?”望九蓝看着那个瞎子,浸在红色的池子里浮浮沉沉,好像很不喜欢待在里面。 “他在疗伤,阿诚他有很严重的伤,肢体完好,但血肉残破不堪,只能以血养血。哎,阿诚,我知道你不喜欢血腥味儿,就一次而已,你乖乖的。”说着,就又用竹子把他推到了池子中间。 “你就不能找个像人的法子吗?”阿诚说完就发觉说错了话,这里……哪还有一个人? “呵呵,无事,我又不是人了。”元青治自嘲一哂,好像不甚在意。 “不,不是人?”望九蓝后退了几步,惊悚的盯着他们俩。 “啊,对了。你刚问什么来着?你为什么没死?”元青治放下竹子,走到他面前,认真的看着望九蓝,平静的告诉他 “因为,魔是不死的。” 青灵山,圆月下,薄薄的雾气笼罩竹林。 萧灵儿跟小玄武玩了一阵,却不见师父。于是走出了清霜殿,踏着石阶出去找师尊了。 竹林里,房间里,石桥上,药田里,后山上,师父都不在。 萧灵儿抱着小黑走到寒水泉,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忽而又折回来了,小脑袋扭头看向下垂的寒泉瀑布。 九天寒水池分内和外,从天上倾泻而下,流经石桥再一泻千里进入主峰,在主峰大殿后的弯池里存储起来。 而在瀑布后的石壁内,还有一道池子,只是里面如千年寒冰,修为不够的人耐不住,萧灵儿年幼师父自然是不许她进去的。可是明亮的月光照见了石壁,她瞅了瞅,确有人进去的痕迹。 萧易寒自幼在这里打坐,会脱了衣服进入寒水中。石壁常年挂冰,这里的空气吸一口都能把心肺冻碎,却也能用这逼人的寒气冶炼心神,强化体质。 他刚来的时候年纪太小,体质偏弱,萧无用就拿这里的水给他冲洗,日日如此。刚洗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冻成冰雕来着,老祖就在旁边拍着桌子,没心没肺的狂笑…… 后来他慢慢大了,也不畏寒水却养成了在这里修行的习惯。 小丫头抱着小玄武,鬼鬼祟祟的往石壁内瞅,悄咪咪的溜了进去。 里面太冷了,花草不生,怀里的小玄武感受到寒气,四肢一缩进了龟壳里,咋敲都不出来。萧灵儿刚想嘲笑它,紧接着鼻子发痒,暗道不好! 然后她就看到了师父…… 坐在水中的师父褪去了上衣,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腰间,皎白的腰线下是九天寒水,师父回眸……然后,萧灵儿不禁用力闭上眼睛,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鼻涕都甩出来了,手一松,倒霉催的小黑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去了。 第四十二章 蓬莱仙境 http://.biquxs.info/

可惜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就没机会了,师父已披着外衣,提着自己的徒弟出了内池。 萧易寒停在离火草丛间,极为嫌弃的拿手帕给小徒弟擦鼻涕,暗自忖度:这要是在外面,他说不准就不要这个徒弟了。 萧灵儿却直勾勾的盯着只着外袍的师父,尚未合衣襟露出胸膛,如玉一般的肌理上有整齐的腹肌,鱼线斜入小腹,肌肉绷紧曲线分明,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哇!师父……”萧灵儿不禁伸出小爪子摸了摸,手感好好! “嗯?莫动。”摁着把她的脸擦干净了,看着她鼻头有些泛红,萧易寒随手摘了几颗离火草,用灵力搅碎了又合成一颗圆溜溜的珠子,捏着灵儿的下巴喂了进去。 然后抱着她离开了冷气充盈的寒水池边,回到竹林放她自己玩去,萧易寒进入屋子换了一身衣服。 石桌边,师徒两人,外加使劲儿打喷嚏的玄武一只。 “这么说在关凌城里,你江师叔没抓到魔子?”萧易寒听着灵儿把她在关凌城里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大致了解一番细节。 “嗯!江师叔说他到的时候魔子已经被人带走了。”萧灵儿点点头,又伸手揉了揉了小鼻子。 还是有点痒痒,揪了一半小黑嘴里的离火草,在它不情愿的目光中,咔哧咔哧的嚼完了,冲它得意一笑。小黑鄙夷,抱着剩下的离火草远离了她。 萧易寒没说话,他在想这第三魔子顺利出世,看起来魔界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能,也是有几个聪明人的。 “师父!”萧灵儿看到小黑跑进竹林里,扭着屁股消失在视线中。 “嗯?”萧易寒看着她。 “师父,为什么我们的竹子上不结竹实啊?”萧灵儿指着背后的竹林问。 “竹子结实是因为竹子将死,为了留下种子,所以才会结果实。”萧易寒答。 “哦!这样啊,原来那些竹子不是为了给他们吃才结的竹实,只是快死了。”萧灵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还以为竹子有灵,结实是因为百姓饥饿,没想到只是它自己因为快死了。 “师父师父!我觉得玄姬姐姐人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不好。”萧灵儿眼珠子一转,扯着萧易寒的袖袍说。 “怎么?”萧易寒知道玄姬转世于姜可卿,她当年是白月的很乖的一个徒弟,如今虽然没见过玄姬,不过他曾经见过姜可卿。 “她咬人!渡生小师傅人可好了,但是他为了还玄姬姐姐的债,甘心把肉给她吃。”萧灵儿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一点不好。 “玄姬吃渡生?”萧易寒皱眉,这师徒两人即使来世不能再做师徒,但是白月若被玄姬吃了,这算怎么回事。 “没有,玄姬姐姐说了她不吃渡生” 萧易寒默然扯回自己的衣角,自然再清楚不过徒弟的想法,她这其实是准备想先抑后扬的表达玄姬不是个坏人。 迦叶大帝精心养了这渡生二十来年,疼爱有加,即使是前世因果,可若是轻易被吃了去,也怕是难以善了。 “不过她喜欢喝血,她说渡生的血很甜,很香。”萧灵儿想起来玄姬偶尔舔舔嘴唇,叫着渡生出门之后,渡生都会有伤痕,损失一些血气。 “他们的事你无需多管,魔界中人,天生性子薄凉,你需得远离尽量,即使喜欢玄姬也不要过于要好。”萧易寒还是得提醒自己的徒弟,因为她们迟早要面对魔界和仙界的冲突。 彼时,两人无论是保留友谊还是选择站在大的立场上,都会难以取舍。 想到白月转世,迦叶大帝亲自点化,赠送佛珠引入佛门。除了爱才以外,还因为白月转世体质特殊,极容易招来妖魔来分他一口血肉,所以迦叶大帝才将他保护了起来,一直到十八岁以后放他出去历练。 想必玄姬也是被白月转世的灵胎体质所吸引,所以才喜欢喝他的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喝死了就行。 “你在关凌城这几天,为师没有在你身边,你可有顽皮?” “没有!哪有……” “你每次撒谎都会这么说。” “没有!” “嗯?”萧易寒挑高了尾音,看着萧灵儿不甘心噘起嘴来。 “哎对了,清瑶姐姐是谁啊,她为什么会来?” “她?大约是太玄宗的弟子吧,为师在太玄宗处理事情的时候,太玄宗主派她去关凌城。”萧易寒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故意转移注意力的徒弟,也不太打算责罚她在紫霞峰下胡吃海塞的事情。 “哦,这样啊。”萧灵儿兴致缺缺。 “你这几天表现不错,为师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萧易寒手里多出来了一根笛子,上有龙纹,古朴大气。周身漆黑如上等的墨汁均匀的涂开,显得厚重不凡,笛身上雕刻着一条龙纹,寥寥几笔却传神,添了几分霸道灵活。据说是取真龙精血铸就,其龙纹与真龙极为神似,正是名动天下的御龙笛,也是六大神器之一。 然后萧灵儿看着师父修长手指,灵活的从笛子中翻出来了一根小巧的白玉笛,精致的笛身上细致的画着一只翱翔的凤凰,活灵活现,和龙笛一黑一白,相得映彰。 “这是什么呀!”萧灵儿欢喜的把凤笛接了过去,仔细观摩。 “龙凤笛,你师祖当年用来击败魔君江山客所用,分为两只,是用一颗竹生玉,加真龙真凤精血制成,若能发挥其威力,可平山移海。” 慕璇在昨天给他的,说是什么物归原主,本不应该接。但是慕璇却说她已经再也不能催动这支凤笛了,言语只见甚是凄凉,她坚持给,萧易寒本就不是喜欢推诿的人。 或许慕璇是想让他用一次龙笛的,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带慕璇试着再吹响凤笛。离开时,她隐约有些失望,不过这并不在萧易寒关心的范围之内。 而且,他也要像白月一样将神器传给徒弟,因为萧易寒不信,这世间谁能动他的徒弟?自负如他,从来就不信什么命数,他更信事在人为,萧易寒从来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凤笛……”萧易寒还没说完,萧灵儿直接就拿到唇边要吹,他就不再多说,性子如此急躁,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萧灵儿试了试吹不响笛子,反而觉得识海一空!在接触笛子的时候,大量的精神力被抽走。萧易寒见她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正准备让她放弃,神器哪是那么容易催动的? 却看到萧灵儿不服气的深呼一口气,白玉笛散发着竹子淡淡的幽香,举到唇边,忽而一阵清亮悦耳似凤鸣之声响起,音律不见得有章法且只有短短一声。 然后萧灵儿再试着吹的时候,凤笛像是被点亮了凤羽,在夜空下熠熠生辉,雪凰图腾一寸寸解冻,挣脱笛身,飞出的那一瞬间照亮星空。 萧易寒没料到她能吹响,凤笛其实是很省力,但前提是跟着龙笛走,不然催动神器极为耗神。 想必凤笛也是多年来第一次重新发声,越发清亢嘹亮,直上天际。 然后下一刻,徒弟就晕了过去……雪凰图腾骤然消散,化作点点光碎。 萧易寒沉默良久,觉得似曾相识,当年在老祖手里他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老祖就手段越发狠,试图找出他的极限。可是越狠,萧易寒就比师祖更狠,时常把自己的身体和神魂拉到一个极限,昏死过去是经常的事。 结果到了最后老祖没把萧易寒的极限捉摸透,反而把修复识海和根基的药理弄得清楚。是以萧易寒取得如今的成就看似完美,实则当年却是拿着一副残破的身体在拼,因此他才会这般重视萧灵儿体质的问题。 可灵儿这样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他当年极端的模样。 东海之上,海面上是浅浅的蓝,几朵流云飘荡在上面,有白衣一闪而过。 萧灵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识海充盈,眉目清朗有神,她正在师父怀里,赶去蓬莱的路上。 “师父……咦?”萧灵儿感知胸前异样,低头就见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正看着她,两只短短的小爪子紧紧的扒在她的衣服上,正是小玄武。 “师父,你把它带出来了!”萧灵儿将小玄武捂好,这还是第一次把它带出来呢!低头一看,波光粼粼的碧蓝大海浩瀚无边,时而有鸟兽飞过,还有群鱼跳跃,这是东海!怪不得让小玄武来了呢。 她兴奋的扒拉着师父宽大的白袍,想看清楚周围的景色。 “莫乱动,今日是蓬莱岛主林老的生辰。我带你来给他祝寿,现在感觉好些了?以后不要逞强。”萧易寒问。 “嗯!好多了!”萧灵儿神采奕奕,师父后面说的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了,正兴奋的看着大海的景色,是不曾见过的神奇面貌。 比起来无量海,东海才是真正的海域,海上独有的湿气扑面而来,带些许被阳光晒透的淡淡腥味儿。 蓬莱岛,说是一个岛,其面积已有千里之广,沐浴在阳光之下,生机旺盛的随处可见活物来回跳跃。 远远就看到一身火红的林罗如站在山门口招手,萧灵儿遥遥的回应。萧易寒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落地,放下灵儿和林罗如叽叽喳喳的闹着。 “哇,我让爷爷告诉萧师叔把玄武带来,果然没让我失望!”林罗如搂着小低个儿的萧灵儿,走在青石板路上面。 一个个台阶向上,能看到两侧浓重雾气笼罩的树林,皆是百年的苍木,树冠冲天,蓬莱仙山,名副其实。 第四十三章 东海鲛人 http://.biquxs.info/

“爷爷!爷爷!”林罗如对着阶梯尽头一个四五十岁,打扮一丝不苟,且十分严肃的中年男子大声喊着,跑了过去,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 林青山正微笑着看着她俩,应了孙女之后,就看着蹦蹦跳跳的萧灵儿也跑了过来。也不惧生人,天真无邪的仰着头,随着林罗如一般甜甜的叫了声 “爷爷好!” “哎,好好好!”林青山笑眯了眼睛,连忙应着,又看见萧易寒迈着稳健的步子,随之而来。 萧灵儿就乖巧站在他的左侧,林青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不染纤尘身穿白衣的师徒,不禁赞叹。单是看起来就赏心悦目,师徒两人在天地间独成一画,林风飒飒,扬起萧易寒的黑发,端的是一副人间绝色,水墨丹青。 “你就是灵儿?”林青山和颜悦色的问。 “是……”结果她看着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的林青山,忽然一顿。 而后他的背后,突然跑出来了一群五颜六色,衣着华美的年轻女子。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各个都长得倾国倾城,摆着细软的腰肢就冲出来,对他俩尖叫。 “啊啊啊,来了来了,他真的来了!” “哇,还是好帅啊!我要嫁给他!” “不行不行,我快晕了,快扶我一把!” “咦,这个小娃娃就是萧灵儿么,唔,好可爱!” …… 萧灵儿只觉得这一群花痴就像街头看皇帝出游待嫁女一样,莺莺燕燕的聚在一起,讨论着怎么进入皇帝的后宫! 还有几道目光冲着她来的,像是在看十分新奇的小东西……吓得她连忙拉住师父的手,躲在他身后。 平日里萧灵儿在学堂中,也有人对师父极为崇拜,但是那都太正常了,就是偶尔说几句师父俊美其实也无可厚非。但谁见到师父不是恭恭敬敬的像个小绵羊,有的还吓得不敢说话连抬头都不敢,哪里见过这么疯狂直白的追求?! 只见灵儿都被吓得躲到萧易寒背后去了,惊恐的看着她们,可怜兮兮的。 林青山不得已咳凑了一声,提示她们不要太过火了。结果毫无效果不说,三两个胆大的女子直接就扑了过去。 “啊,易寒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哎你别挤我!老二!你再挤一下试试!” “我是头疼的那个!” “我是胸口疼的那个!!” 其他的姐妹不甘示弱一起拥了上来,场面很是混乱。 林罗如:…… 林青山:…… 萧易寒自然还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拍了拍灵儿的脑袋,淡定的说:“无事,莫怕。” 他深邃的眸子里还是万年不变的清冷,仿佛对眼前的情况早已习惯。在一百多年前,萧易寒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如此,他在东海海面上等林青山见他,却不想被一群鲛人女子发现,整整围着他不吃不喝看了十天,愣是被饿到晕厥还不离开。 最后惹来了林青山,这才不得已见了萧易寒。 这一群女人是东海里最后鲛人,曾经他们作为海里繁盛的一族,数量也是成百上千。而且因为天性极度爱美,擅长治愈之术,心性又善良,被誉为海中精灵。 但后来一次偶然,被人间的商人们发现之后遭到大肆捕杀,人间商人还联合很多有修为的人出手,以谋取暴利。 捕杀了太多鲛人,导致东海血流成河,大海发怒。以至于后来惹的前任蓬莱岛主亲自出手,很是杀了些狂徒。 可惜为时已晚,只留下这十几个鲛人,东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这一种族了。 而当时的九州大地上,却有很多从海里抓走的鲛人,因其面貌无论男女都极为动人,且其油脂做成长明灯,可不断燃百年。再加上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好处,当时的九州大地,只要是极富贵的人家,都有养鲛人。饲养鲛人,是当年风靡一时的事。 混乱中,萧灵儿被几双柔弱的纤手,连拉带搬的把她和萧易寒分开,推着进了屋子里。她可怜巴巴的瞅着对她不管不问的师父,眉眼含泪。 “慢点儿吃慢点吃!这里还有好多。” “哎呀,别喂那么多生蚝,两口够了!尝尝鲜龙虾!” 进入屋子之后,她就看到几百种没见过的山珍海味罗列,还不等惊叹就被鲛人姐姐们推着坐在小板凳上,围着她开始喂各种好吃的,直把她的嘴塞的鼓鼓囊囊,就是恨自己一张嘴不大够用。 她抽了抽小鼻子,不再委屈,指着桌子上一只做的极为漂亮的鱼,还没说话。立马就有素手给她取了鱼刺,送进她的口中。 还有没吃过这些东西的小玄武,从刚开始陌生的躲在灵儿怀里不肯出去,中途被鲛人姐姐们发现后,直接把它拽走了,专门有人喂他。 到最后小玄武吃开了还主动出击,努力爬到桌子上,使劲儿的开吃!一不小心掉进一盅汤里,被两个姐姐连忙捞了出来,仔细的拿香帕擦拭着龟壳儿。 反观萧易寒那里压力就小多了,往日里被轻衣罗衫淹没的他眼下好多了,只是如之前一样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如老僧入定。 旁边依旧有两三个鲛人,伏在桌子边赤裸裸的看着他,目光热烈到一般人都受不了,却不能让萧易寒有所动容。可是他越是这般清冷,就越发引得鲛人们春心荡漾…… 面对如此热情的鲛人,萧灵儿不一会儿就被喂得饱到不行,小玄武也躺在盘子里,也是撑到意识模糊。 另一边,林罗如连萧灵儿的衣角都摸不到,耷拉着眼皮,索性就无聊的看着她们什么时候放过萧灵儿。一脸生无可恋的用手撑着脑袋吃东西,等她们兴致过去了再说。 “现在还是午时,你们暂且先垫一下肠胃。晚上等人到齐了宴会就开始,罗如啊!你快带着灵儿去四处转转,千万不要积食了。”林青山也实在拿这群鲛人没办法,赶紧给孙女使眼色。 自林青山出生以来,这群鲛人就已经在蓬莱生活有里面了,甚至照看着他长大,等于他的奶娘。因为出生时没有母亲,林青山就是这群鲛人把他带大的,说是亲人都不为过。 后来林青山年轻气盛的跨过东海,去闯荡天地,这群鲛人就日日夜夜担忧他,挂念他。以至于经常落泪,等他回来蓬莱岛上生生多出来了一个鲛珠池…… 鲛人生命尤为悠长,最普通鲛人就能达五百岁,传说鲛人王能活万年之久。只不过,当时的海皇不是鲛人王,而是玄武神兽。 玄武神兽在渡天劫时遭人暗算,负伤在东海海底,这才让外人钻了空子,差点把号称东海精灵的鲛人一族覆灭了。一直到林青山的父亲闭关出来,亲自出手整顿东海,但也只是留下了这么十几个鲛人,还皆为女子,外加一个鲛人的男婴。 自此,鲛人一族就不再繁衍了。 再后来玄武神兽还跑了,东海彻底失去庇护,林青山在父亲坐化之前不得不赶回来,继任岛主,继续替他守护东海。 而拐跑玄武的,叫萧无用。 如今,林青山四五百多岁了,鲛人们却还是一副年轻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还小。听闻鲛人会用寿命换取自己年轻的容貌,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林青山觉得,如果不出意外,这群鲛人约摸能把他送走。 萧灵儿吃饱了之后,看着师父在鲛人姐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和林岛主进了密室。本来想紧随师父去的,但奈何肚子太圆,行动不够利索。 而且在师父消失的瞬间,鲛人姐姐们一下子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林罗如无聊的踢了脚边的一颗石头,看着前面叽叽喳喳的给萧灵儿介绍蓬莱景色的一群鲛人,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好不容易等到爷爷生辰了,萧灵儿来了蓬莱山,她还指望着和灵儿玩呢。结果半路截单,直接被鲛人们给拉跑了,林罗如正无语问苍天。 “你很喜欢她吗?”于生跟在林罗如身后,看她一脸愁苦的模样。 于生是五年前,林罗如从太虚宗开门收徒的时候带回来的。当初才八岁的林罗如,去太虚宗拜师的时候,看到一个富家子弟在欺负地上一个小乞儿。 当时于生还是个没名没姓的乞丐,也无修为。那富家子弟虽忌惮于太虚宗门前的规矩,没有用上元气打,但还是把于生踢的头破血流。 无人去管,林罗如就管! 后来萧师叔恰好遇见,出手化解了那场打斗。于生和那个富家子弟以及林罗如,一起参加门前试炼,居然都通过了考验。 只是萧山听说之后,将那个富家子弟赶下山去,不准进太虚宗,那时林罗如正满心欢喜的一心求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五年前,萧灵儿被萧易寒抱回来收做徒弟。林罗如伤心的回蓬莱,于生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本来按照规矩,于生应该待在太虚宗的,不过萧山看林罗如可怜,就特准于生跟着林罗如,一同返回蓬莱修行了。 如今十六岁的于生已经有大乘期的修为了,天赋可见一斑。林青山也愿意亲自教他与林罗如一起学习,林罗如脾气大,爱耍小性子,又喜欢仗义执言,经常会惹出来一些小祸事。于生就成了林罗如小跟班,替她处理烂摊子。 五年了,不曾变过。 “谁喜欢她了!我才没有,哼!”林罗如和于生说话的功夫,那一堆人带着萧灵儿就不见了!林罗如赶紧去前面找,就没有看到背后的于生那张失落的脸。 找不到萧灵儿的林罗如,坐在树下扣着树皮发泄,她要郁闷死了!唉,正当她叹了一口气要起身离开回房间的时候,从树上哗啦一声掉下来个果子。 那是颗花树,云朵一般的白色花儿常开不败,还会结出来一种粉色的小果实,点缀在花树中间,特别漂亮。是蓬莱山特有的一种树,作为观赏来用的,枝丫粗壮,还能挖出来树洞,蓬莱山很多这样的树屋。 林罗如一抬头,鬼马精灵的萧灵儿在树上朝自己一笑,那双大眼睛弯成一轮月牙,林罗如惊喜的朝她喊 “你怎么在这儿?你们不是走了吗?她们怎么放过你的?” 只见萧灵儿像只猴子一样翻身下来,手里抱着几颗粉色的果实,神秘的在她耳边道 “我告诉她们呀!我师父身材可好了!” “萧师叔……看起来就差不到哪里去啊!你说这个她们就放过你了?”林罗如不信的问她。 第四十四章 千杯不醉 http://.biquxs.info/

据说萧师叔十七岁就是仙君,传闻他十五就铸就仙身,迈入地仙期了。 成仙之后容貌会极慢的速度老去,而且若想保持多大年纪的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如今萧师叔看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光长相来看不像高层中的决策者,更像年轻弟子一辈。 但由于他的洁癖喜静,太过高冷让人难以接,再加上过于高绝的实力导致如今他超凡的地位,谁也不敢把他当成年轻人看。 论起来,如今不到两百岁却已经登顶封尊的萧师叔,是真的把整个仙界的天才都比了下去,很多人两百岁的时候还在游历中,比如她爷爷,林青山。 “我告诉她们怎么把我师父灌醉,她们现在正去准备呢。”萧灵儿神秘的继续说。 林罗如瞪大了眼睛,“你师父原来醉酒啊!”这事儿谁能想到! “没有啊,我师父不喝酒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醉。” 萧灵儿确实没见过师父喝酒,只是为了摆脱她们而已,面对花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花扔出去,方可独善其身。 “哇,你骗她们的?!”林罗如一本正经的拉着萧灵儿,看着她的眼睛说:“灵儿,你这么坑你师父,可是欺师灭祖啊!你会遭雷劈的。” “哦!那我还是回去找她们好了。”萧灵儿拍了拍屁股耸耸肩膀,无所谓的就要往回走。 林罗如立马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继续一本正经的说:“偶尔欺师灭祖一下也没事儿,师叔他会理解你的。” 密室中,林青山诧异的看着萧易寒竟然分神了一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萧易寒走神这种情况,还是绝无仅有的。 “易寒,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继续讲,我在听。”萧易寒又恢复如常了,林青山狐疑的看了看他,又接着说起来。 另一边,林罗如已经带着萧灵儿在蓬莱山上跑着闹着,最后带她来到一处风景极好的山崖上。 崖壁陡峭,坐在山崖边,能看到无边无际的东海,蓝色的海洋连着天际。 “我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看看天,看看水,烦恼就随着风吹跑了。”林罗如一身红衣在崖上大风中鼓风烈烈,像盛开的木棉花,娇艳浓烈又奔放。 萧灵儿年纪小,一身白衣没有腰带,站在那里随着大风鼓动,出尘灵动,像一朵未开的云,纯洁无瑕又至美动人。 “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萧灵儿还没有什么烦恼,就问她。 “有时候是因为有人惹我了,有时候是因为练功……”林罗如说着就没声儿了,想着她努力的练功可是最后还比不上萧灵儿,瞬间就有些寞落。 “你还在想那场比赛,对不对?”萧灵儿像是能看穿她。 “哎,没有啦!”林罗如摆了摆手立马否认,脸上却渐渐没了笑容。 “你如果成了我的师妹,其实我也会喜欢你的。”萧灵儿抱着小玄武,坐在悬崖边任海风吹过耳边。 “谁要成你师妹了?”林罗如嫌弃的看着她,年纪不大心还不小。 “师父说了,入门不看年龄,你若是真的成为我师父的第二个徒弟,自然就是我的师妹了。”萧灵儿好笑的跟她解释道。 “啊?!”对啊!林罗如一拍脑门儿,突然想到确实有这个问题。 “林姐姐,你母亲是百花宗的宗主,父亲是蓬莱唯一的长子,对不对?”萧灵儿把目光投到很远的地方,眼睛里倒映着无边无际的海,反着蔚蓝的光。 “对啊。”林罗如奇怪的看着她,这点年纪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事情? “可我只有我师父啊。”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萧灵儿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她在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林罗如却如遭重击,这轻飘飘一句话,让她突然意识到,灵儿是萧师叔从一座不知名的山上捡来的。那既然是萧师叔从山里捡来的,自然是无父无母了。 她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点,一时间无言以对,却听到萧灵儿继续说: “师父说过,这世间事事不能皆如人意,但可以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值得去坚持。正如你喜欢我师父,想要做他的徒弟,也如我只有我师父,不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一样,我们都没有错,所以不必为此忧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是朋友,对不对?” 萧灵儿的声音在旷野中尤为空灵,她把眼神收回来,望进林罗如的眼睛。 林罗如看到那双漆黑如墨却清澈见底的眸子,像这东海碧蓝的海水一样明亮透彻,让人心神恍惚。 如此漂亮的眼睛,如此透彻的人儿。 半饷,林罗如有些呆呆的点点头。心里好像有一些压着她的东西碎掉了,重新涌上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了好多,好似要飘起来,变成那些流云,无忧无虑的仰躺在阳光下,如此宁静。 “对!我们是朋友!”林罗如兴奋的说着,她站起来,朝着碧蓝的大海大声的喊着,“我们是朋友,我和萧灵儿是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身边的林罗如,朝着大海天空大声的笑着,萧灵儿也笑了笑。林罗如其实本该活的张扬而放肆,不应为忧愁所累。 知道这是她真的放下了心结,萧灵儿也笑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林罗如,真挚热烈,独一无二。 于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些吃食。听着林罗如大声的呼喊着那些话,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就默默转身离开了。 夜里,蓬莱山整个明亮如昼。 林青山邀请了为数不多的客人,前来参加宴会,因为他性子古怪,只和他认为合胃口的人来往,因此生辰宴虽然热闹,却不喧哗。大家真心实意的畅谈着,把酒言欢,本来气氛很是欢愉。 除了……萧易寒那里,比起来其他人饮酒畅谈,他那里简直算的是诡异, 负责送酒水的漂亮鲛人,正在死命的往他那里堆酒! 不仅堆,还劝。十来个人连续不断轮番上阵的劝酒,刚开始大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萧易寒不管到哪里都是焦点,其实大家都有所关注的。而且也都知道蓬莱山上的鲛人女子地位特殊,她们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说的直接些就是她们喜欢任何好看的事物。 可是……也不是这么个劝法啊。 一袭白衣的萧至尊,淡漠的坐在林青山的旁边,从一开始正常的输送酒水,大家流畅的交流着,也会互相敬酒。到后来鲛人们给他们添一杯酒,就给萧易寒添一壶,最后竟把坛子都搬出来了。 发现异样之后,气氛慢慢变得古怪,大家震惊的看着萧至尊居然好脾气的来者不拒,不管鲛人们敬多少,他就还多少。 不仅如此,那仪态端庄举止优雅,丝毫不失礼仪风度,虽然礼貌周到。可至尊这也……太好说话了吧?旁边已空了好十几坛酒了。 林青山也惊讶的看着他,那一杯接着一杯的酒酿入喉,不管说什么,只要是让他喝的,他都直接饮下,绝不多说半句话,来者不拒。 林青山觉得自己应该阻止一下,但是又实在是好奇的要命,这是闹哪出??? 宴会上,大家都静静的看着喝酒如白水的萧至尊,具是一脸呆滞。整个大殿里落针可闻,尤其是萧灵儿和林罗如,两人眼睛都直了。 鲛人姐姐们也忒实在了吧。 可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师父,竟然接受了那么多酒,依旧端坐,不见丝毫醉酒之态。 萧灵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嘴里啃着的半截鱼干已经食不知味,觉得这事儿超出想象了。这时她好像看到师父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瞬间觉得背后有些凉意……她嘴里的鱼干掉落,觉得很是不妙。 仙界的酒,多是用灵气和酒糟加上一些草药,或者各种各样稀有的材料酿制出来的。根据材料的不同和年份的区别,酒力也不同,宴会之上自然都是陈年好酒,大家几杯酒下肚就觉得胃里暖暖的,一壶酒就能让人飘飘欲仙。更何况论坛? 不过这酒劲其实可以用灵力逼出体外的,但是萧至尊没有这么做,他是实打实的喝,一杯都没作假。 最后宴会结束,萧灵儿低着头被师父牵着手带回别院休息的时候,手心一直在冒汗。她恨不能回头找林罗如一起睡觉去,可是又不可能,一路上都不敢抬头,像是前面什么猛兽一样,害怕的头都快低到地板里去了。 根本没人想的到,清冷的萧至尊竟然千杯不醉!他愣是喝倒了所有的鲛人,间接导致宴会不得不提前结束。 因为有个叫妙姑的鲛人喝醉了,嘴里说着什么,实在不行就下药……那霸气的手势和汹汹的语气,听得人心头一震,瞬间了然。皆努力憋笑,忍的一头汗。 林青山见势不妙,赶紧让人把她拖了下去,揉着额角,觉得太阳穴疼的厉害。在一众古怪眼神里,林青山不得已提前结束了生辰宴。众人都各自回自己的地方歇息了,却无不激动的闲谈着…… 回到院子,萧易寒松开了徒弟的小手。走到石桌旁,撩起白袍坐下,而某人还停在门口止步不前。 萧灵儿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师父,好半天了,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 “师父,徒儿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萧易寒平静的反问,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任何情绪。 “是我让她们给你灌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虚心不已。 “哦?为何?”萧易寒都知道,却在明知故问。 “为了让她们转移注意力,好让徒儿脱身。所以今天在午后,徒儿说师父身材极好,如果她们能把你灌醉……”后半句不说还好,说着说着,萧灵儿就看到师父的眼神,突如利剑一样直直钉了过来! 瞬间空气都凝固了,萧灵儿噗通一声,立马跪下了,说:“徒儿知错了,求师父责罚!” 第四十五章 遗诏 http://.biquxs.info/

一看小徒弟跪下认错,萧易寒那气势就散去了大半。 灵儿长这么大,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给他跪下,无论平日里多顽皮,萧易寒都没有真正罚过。又看到那小小的身子正在微不可查的抖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不断掉进她面前松软的土里,落泪不止。 萧易寒心底叹了口气,这幅模样谁又能不心软,本就没打算责罚。他就走到徒弟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看着满脸泪痕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里泪水不断的往外涌出来,浓长的睫毛上都沾满了泪,不堪重负的微微颤着,给鼻翼打出一片碎影,而且站起来之后哭的更凶了。 萧易寒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第一次哭,莫不是刚刚太凶了?以往狠话都没有说过一次,今天也是想让她知道她说错了话,小惩大诫一下,却不想眼下哭的这般凶猛。萧易寒就给她擦了擦泪,看着她真心后悔的样子,也就作罢。 清晨第一缕曙光照进窗子,紫气东升,整个蓬莱山都在海雾中,缥缈的若有若无,鸟儿叽叽喳喳,松鼠抱着果子溜得飞快。 萧灵儿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师父坐在床边。 “师父!”爬起来,先一下子扑进师父宽阔的怀里,就觉得安心。她只记得昨天晚上跪下之后,师父走了过来把她抱在怀里,结果她哭的太累就渐渐睡着了。 “嗯。”萧易寒应着,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去洗漱。 “师父……你不生气了?”萧灵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为师本来就没想责怪你,何来生气?”如果真的动气,那他就不是萧易寒了。 “哇,师父你真好!灵儿再也不这么做了。”萧灵儿开心极了,抱着师父的脖颈蹭了蹭。昨夜梦到师父不要她了,那哭的叫一塌糊涂…… “知道便好,你要明白,自己所说出口的话所产生的后果,为师只饶此一次,若再犯必重罚,明白了吗?”萧易寒看着一脸悔过的小徒弟立马点头。 哭了一宿哄都哄不住的她,那双眼睛都快肿成了两只核桃,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先用温水给她洗了脸,再用手给小徒弟揉眼。 他却不知道,后来还有一次,却依旧没罚…… 就在昨夜林青山生辰宴会开始的时候,人间皇城也在举行宴会。 因为关凌城疫情得以控制,关凌城主封锁及时没有将瘟疫蔓延开来,疫病最后渐渐治愈,大家从灾难中复苏过来。 皇帝大喜,在皇宫布了宴会,文武百官,朝中重臣都来参加。 皇帝坐在最高处,次位上是十三世子姜玉泽,其他的皇子皇孙都不在这一桌上。老皇帝俯瞰着众人觥筹交错,听着官员们的赞扬溢美之词,点头微笑尽显皇家威仪。 还不时的会给孙儿讲解,哪些人是什么职位,起着什么作用。 这些人,将来都是姜玉泽要用的人。 这里还有一部分,他会在姜玉泽继位之前亲自出手处理掉。中间一部分,需要留给姜玉泽作为朝中支柱。最后一部分,是无论出了什么意外,都会坚定不移辅佐姜玉泽登上皇位的人,这些都需要姜玉泽一一知晓。 今夜过后,姜玉泽就要告别快乐的童年,为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而迈入新的里程。 御花园,一个妙龄女子着厚重华丽的套裙,端庄优雅,眼下却局促不安。她正是姜玉泽的姐姐——姜玉婷。排行第七,长得如花似玉。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长相俊美端正,气质傲然出尘的和尚,骤然心扉大开,心中小鹿乱撞,眸光暗涌。 据皇爷爷说,那是迦叶大帝的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被摄了心魄,舌头跟打了结一般说不就话来。心像藏了兔子一样在胸中乱跳,呼吸也随之乱了起来。 “我、我、我叫姜玉婷,久闻大师名讳。”犹豫再三,她伸出手来,结结巴巴的说完想了半天的措辞,又觉得自己丢人,顿时脸烧红了起来。 渡生来不及回礼,却先低头苦笑出声。 有双女子的手臂白如藕段,一只自他腰身,一只自他的肩膀从后背抱紧了他。耳朵旁有着温热的吐息,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姜玉婷看到一个陌生,又妖媚至极的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渡生身后,上来就抱住了渡生。那手竟然从袈裟外面摸了进去! 而渡生却一言不发,沉默不语。那个女子挑衅的看着她,小口微张将渡生的耳垂咬在嘴里…… 渡生也没料到,玄姬会变成一个成熟女子的模样来挑逗他。好像是故意在刺激对面的郡主,那手灵活的翻开了他的衣襟,钻了进去摸着他的胸口。他强忍着不动心思,却又被玄姬轻咬了耳垂,终是倒吸了一口气,呼吸急促了起来。 姜玉婷看着那女人不仅毫无廉耻的挑逗渡生,更加得寸进尺的将红唇凑近,吻着渡生的脖颈。 渡生白净的面皮上竟然出现两坨红晕,她心里一痛,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捂着胸口逃一般的离开了。 看那女子跑了,渡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口道:“玄姬!别闹了。”语气却是三分纵容,七分无奈。 玄姬立马松开了渡生,摇头一变,出现了真身。 “没意思!”玄姬冷哼了一下,她还以为那女子能一巴掌扇过来呢,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啧,真是无聊。 渡生好不容易才将紊乱的心思稳住了,结果刚转过身来,玄姬又突然扒在了他身上,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目光不断的在他喉结处打量,渡生只觉得自己心思又开始不稳了。 知道她想吃血了,渡生就静静的站着,等她找好地方下口。却觉得这次玄姬将那柔软的唇瓣放在他的喉结上,他闭上眼睛有些不适。 却没想到她竟一口咬在了他的喉骨上!渡生蓦地睁开眼,有种死亡的恐惧瞬间爬上了他的后背,从尾椎到头皮炸开,他把它强行压制了下去,心却跳如擂鼓。 “你害怕了?”玄姬轻声的问。“不是说愿意给我吃你的肉吗?怎么,你怕死?” “没有。”渡生冷静下来,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随时来临。 玄姬伸手,摸了摸渡生漂亮的喉结,小舌舔着,吸吮着。听见了他从喉咙里传来轻轻的一声闷哼,很满意的笑了起来,邪气又快意。 如果这是折磨,渡生希望快点结束。如果是死亡他可以自己动手,不成想,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正是姜玉婷去而复返。 姜玉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渡生背对着她,所以看不真切。却能看到那个女人抱着他,在他脖子上又亲又舔。 还低声呢喃着什么,渡生却不反抗,静静的任由她胡作非为! “你们!你们……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下流至极!你们……这是皇宫,由不得你们玷污!”说着就不争气的哭了起来,她生在皇家,哪知道什么脏话,想骂又骂不出来,憋的她心里难受的生疼。 “哎,阿姐,皇爷爷找你呢!”姜玉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懒散的靠着亭子的柱子上,眼神讳莫如深。 姜玉婷突然清醒了一样,急忙的擦干了泪水整理好衣裙。恢复了往日里的端庄得体,急急的走出了御花园。 “喂!恶婆娘,能不能别老欺负渡生。”姜玉泽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声音都有些微微嘶哑,好像很累,却藏起来不愿意表现出来。 “哼,你算老几?”玄姬松开了渡生,只觉得真是没劲,望着有些陌生的小屁孩儿,玄姬也没心思跟他动手。 “我是老十三啊,我亲爱的,三姑姑。”姜玉泽一字一字,口齿清晰的说着。 看着渡生和玄姬闻言一震,姜玉泽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已从一片惨淡中恢复如常。 渡生立马就从姜玉泽的话里推理出来了,玄姬上一世竟然是姜国三公主?! 他俩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如果说知道了玄姬的身份,那么就能查出来上辈子究竟是谁和三公主有纠葛,进而推出来渡生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的?”玄姬双眉一蹙,语气罕见的严肃起来,有些让人畏惧的气势,立马就在整个御花园蔓延开来。 她是第一魔子啊,手下掌管的魔军无数。那一副萝莉样子,也只是玄姬用来迷惑敌人的外表罢了。 “你猜猜?”姜玉泽勾唇一笑,脸上居然有些悲凉,用超出同龄人的目光,淡然的看着玄姬和渡生。 “不是皇帝老儿。”玄姬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老皇帝。 因为,如果玄姬真的是曾经皇帝的女儿,那么最不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人,就是老皇帝了。毕竟这个事情一旦被知晓,对玄姬的影响是巨大的。 “不是,皇爷爷怎么可能对我说这些?这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你信不信都好,尽管我不想承认,但玄姬这个恶婆娘,确实曾经是我皇爷爷最喜欢的三公主。被送到仙界修炼成仙,结果……你突然死了,皇爷爷伤心了半辈子,以至于产生心结,导致心肺淤积,用了无数大夫,无数续命的药。撑到了再一次看到你,要为你正声,可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给自己考虑过,因为我父亲,也就是你的哥哥,心智昏庸又胸无大志。他担心不能给你申冤,苦撑至今日,挨到了我能够帮他。” “他甚至为了你,已立下了遗嘱,无论我将来如何,登上了皇位之后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姜可卿、他的三公主、我的三姑姑,一个真相,至死方休。”姜玉泽从背后拿出来了块黄色锦绸,随手扔给了玄姬。 第四十六章 玄武秘境 http://.biquxs.info/

玄姬缓缓打开遗诏,上面的字不多,可她看了很久。合上了锦绸,脸上再也没一丝悠闲之态,她慢慢的踱步走到姜玉泽前面,冷冷的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息,风卷雨涌的不安,浓烈的黑风在苍茫大地肆虐,字字压心。 “因为,我是他的孙儿,我崇他敬他爱他,我舍不得他。你不也一样,即使转世为魔,你不也还留恋他,不肯走吗?”姜玉泽说完嗤笑了一声,却红了眼眶。 谁又能知道他打听出这些陈年旧事,也得知爷爷时日无多的心情? 玄姬沉默,大家都无言,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在蔓延开来,像针扎进骨头缝隙中的疼,钉进血肉里面的痛楚。 御花园里,娇艳欲滴的花朵突然尽数萎缩凋零,干枯的花瓣儿随着黑云卷风,零落成泥碾作尘。 玄姬拉着渡生转身就走,即将消失在空气里的时候,在扭曲的空间里,她听到姜玉泽略带缥缈的声音传来。 “你可要,多来看看我们啊,哈!”姜玉泽笑了一下,似是自嘲,鼻尖儿酸痛,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 他自作主张将这一切,瞒着爷爷告诉了玄姬,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这漫漫长夜里如果没一点能让他坚持的东西,得多难熬?又嗤笑了一下自己,浓眉大眼间的哀愁化为乌有,只剩下淡然和冷漠。姜玉泽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他只想留住眼前人,爷爷如是,玄姬如是。 蓬莱岛,大海里。 两人正在水里嬉闹,正是萧灵儿和林罗如,她们在碧蓝的大海里游着,追逐着。在这与世无争的小岛边尽情的疯玩,无忧无虑,不知人间悲苦,只知岁月静好。 萧灵儿在无名山谷的湖水里就学会了游泳,眼下就刚好派上用场。她念着避水诀,一头扎进水中,在水下看清楚了海底。 一群漂亮的热带鱼缓缓游过去,还有大龙虾正在捕食,躲在红色的珊瑚礁后对自己剑拔弩张。几只小螃蟹横着走在水底松软白沙上,还有几朵水母浮在水中,透明的水母带着顶端一些星星点点的荧光,触角一伸一伸的游着,仿佛这海底里最悠闲的生物了。 不远处,几只大海龟划着水过来,最后面跟着一只大不相同,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小黑龟,学着前面海龟的样子,用小短腿儿努力的划拉着。 第一次进海水的小玄武,比萧灵儿更兴奋,他和海水还有种隐约呼应的力量,黑色的龟壳周围在发亮,海水像用来盛宝物的锦绸一样,托着小玄武前行。 海底的一切真的不真实,无声的水中,奇形怪状的各种生物接连上场,最漂亮的往往有毒,最毒的往往不显眼,一切总有存在的道理,总有规律和痕迹。 于生看着那一会儿浮在水面,一会儿潜到水底的两个人,伫立在水边,默默的等她们上岸。直到她们玩累了,林罗如喊了一声于生,他这才把两个人拉了上来。 在水边生了火堆,因为不会仙诀,两个湿漉漉的人,只能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去。 于生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儿,林罗如经常到这里游水,每次游水都会叫上于生给她望风,怕有人了来她也不知晓,而且还能捡些柴火生火,替她烘干衣服,最是贴心。 “喂,你知道这次你们来蓬莱有什么事儿吗?”林罗如和萧灵儿并排躺在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上,只剩下贴身的衣服,劈散开头发,等着晾干再回家。慢慢随着阳光大好,析出白色晶体,如果尝一尝还是咸苦的味道。 萧灵儿就不用劈了,就俩小揪揪,一解开红绳,那短短的柔软发丝就自己等着晒干了。 “为林爷爷过生辰啊,还有什么?”萧灵儿眯着眼睛,享受着大海边的日光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躺成个大字。 于生在一边,用几根木头搭起来了架子之后,把两人的衣物放在架子上,又拿起一个食盒递给她们俩。刚好饿了的林罗如,朝于生感激的一笑,然后和萧灵儿开始分吃里面的糕点。 “还有一事儿,这两天啊,正值玄武秘境开启!”丢进嘴里一块蜜糖,顺手扯走了小黑嘴里的海带,林罗如把食盒放两人中间。 “玄武秘境?”萧灵儿有了兴趣,连忙问她知道些什么。 “对啊,玄武秘境。据说每一个玄武神兽临逝前,都会化作一个芥子空间。在秘境空间里布下它们最擅长的阵法,然后将小玄武留在最中间孵化,一直到小玄武出世,就会继承历来玄武神兽的传承,这份传承叫玄武之魂。”林罗如也是听爷爷提起来的,虽然这个事儿非常保密,但她作为林青山唯一的孙女,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啊?那小黑现在岂不是没有继承到传承啊?”萧灵儿把小玄武拿起来,放在阳光下看。小玄武对小黑这个名字实在不喜,强烈的表示反抗,四肢在空气里无声的炸舞着。 “对,历来玄武都需要在玄武秘境中拿到传承,而且据说玄武秘境里面,有历来他们一脉收集的宝物,你想想每一届玄武神兽的宝藏小金库,都在死后留在了玄武秘境里,光听就知道绝对是海量的。”林罗如傻笑了一下,昨天晚上她还梦到自己睡在金山里了呢。 “那小黑怎么才能拿到传承呢?”萧灵儿把小玄武重新把在肚皮上,她对宝藏不敢兴趣,但是玄武之魂必须给小玄武,毕竟这是每一届玄武神兽必须有的东西,没有传承就是不完整的。 “这个得问我爷爷,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拿到秘境里面的玄武之魂,只是听说这个秘境比较玄乎,只能有玄武能进去,你看它那个小短腿儿的样子能行吗?” “哈哈哈,小黑可以的!既然是它的东西,小黑肯定能拿到手!” 密室中,林青山把这两天打探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萧易寒。 毕竟这玄武认主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无论是从什么古籍里,还是从过往密史都找不任何踪迹来。关于玄武认主之后,应该怎么进入秘境,拿到传承的消息太少了。 但毕竟在东海,以林青山的手段还是从各个渠道里获取了不少的消息,最后筛选留下来的较为真实的信息告诉了萧易寒。 “你当真放心,让灵儿和玄武一起进去?”林青山诧异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不可思议的问。 “嗯。” “你这个做师父的也真敢放心!你就不怕这里面有你我不清楚的事情,万一玄武祖辈不愿意玄武认主怎么办?” “那就让灵儿在里面说服他们,玄武前辈既然能将小玄武交给灵儿,自然有他的打算,不会毫无依据的选择她。既然这样,那么就一定有法子让他们在秘境里面拿到传承。”惯有的自信,不曾变过。 林青山知道萧易寒向来不按常规思维做事,但这么说,还是让他有些许意外。毕竟萧灵儿实在是太年幼了,自己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却要进那没人进去过的秘境里面,帮玄武去拿传承,这事儿搁谁身上能信? 三天后,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天空中有紫色祥云低垂近海,雷电不时的划过云端,在玄武秘境边缘,都带着吞噬灵气的异样。但凡秘境出世,都会伴随不同的天地异相。 一行人在小岛上面降落,个个身手不凡,相貌堂堂。正是萧易寒一行人,有林青山,萧易寒,萧灵儿和林罗如,几个林青山最亲近的几个亲传弟子,以及终于从醉酒大梦中苏醒过来的鲛人们,听说了之后也死缠烂打的非要跟过来。 一个丈宽的结界出现在眼前,就是玄武秘境的入口,黑乎乎的结界入口让人看了心里不自觉的发怵。但怀里的小玄武却突然探头,朝着结界叫了一声,把萧灵儿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玄武出声。 不同于玄武师叔的浑厚,小玄武发出来幼兽独有的嘶鸣,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小玄武像要挣脱萧灵儿的怀抱,但被萧灵儿抱紧在怀里。师父交代了,在帮它拿到传承之前需得寸步不离。 “准备好了吗?”萧易寒低头问。 在此之前,能交代的都交代过了,但是玄武秘境毕竟不同于其他的秘境,只能同时进去两个人。一个是玄武,那么只剩下一个名额,除了灵儿别无选择。 玄武秘境的特殊之处在于,修为越高的人,越会被秘境排斥。 但凡秘境,都会有自己的限制,玄武秘境的限制就是人数和修为。如果超过这个限制,那么玄武秘境很有可能会自动攻击进入玄武秘境里面的人。 “嗯!灵儿定不负师父所托。”萧灵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带好了林罗如给她的乾坤镜。 这面镜子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灵儿在秘境里面的情况,以防万一。 萧灵儿抱着小玄武,一脚踏进了黑色的结界中,一瞬间消失不见。 只觉得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还来不及看清楚周围情况,突然头皮发麻,萧灵儿抓紧了怀里的小黑立马就地一滚!躲过了三根冰锥! 林罗如失声尖叫了出来,乾坤镜里天旋地转,能看到萧灵儿刚一进去,三根有她一半大小的冰锥就扎了过来!钉在地板上,将地板都扎出了人头大小的洞。如果不是萧灵儿极为灵活的躲了过去,那冰锥足足能将她扎能肉泥…… 即使躲了过去,却还是被扎到了衣角,她赶紧把衣服撕破不敢留在原地。抱紧了小黑就机警的打量着周围,竟然是和玄武师叔留在竹林里的龟壳一模一样的景象,玄武龟壳里有自然形成的八卦阵,熟悉的黑色通道,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地板和天花板,纹着玄武一族特有的龟纹,像远古的图案,神秘莫测。 秘境外,大家心里都是一紧,心惊胆战。鲛人姐姐们都惊呼一声,有的还害怕的捂着眼睛,不敢在看。实在想不到这玄武秘境,竟然才进去就如此凶险。 大家都盯着乾坤镜,灵儿躲过一击还没完!她刚撕破了衣角脱身,又是三道冰锥破空而来。这次大家看清楚了,那冰锥之上带的寒气将灵儿的脸映的煞白,镜头忽然一转,在通道的尽头,一个蓝衣少年突兀的出现那头。 紧接着,好像遭到了偷袭,乾坤镜被直接击碎!小岛上的乾坤镜也碎了,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惶恐的气氛像茧一样把他们包围。 第四十七章 幽冥阵 http://.biquxs.info/

所有人纷纷转头,六神无主的看向中央,他们望着萧至尊伟岸的背影,都不禁紧张到不敢说话。 可是萧易寒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秘境的入口,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阴暗潮湿天空,深不见底的黑眸,隐约闪过可怖的锋芒。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秘境里怎么会有人?”林罗如急着的不行,揪着林青山的袖子不撒手。 可是林青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秘境中怎么会已经有人?而且能看出来那个蓝衣少年明显是个魔,陌生的魔! “不行,我要进去帮她!”说着林罗如就要往秘境结界上撞,结果没等她跳起来。 小岛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五道冲天的光华从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边缘分散,竟然是一道阵法结界。 被困在结界里的人具是慌张,萧易寒这才终于皱了眉,他还能看到灵儿的情况。 那个出现在秘境里面的蓝衣少年,如果不出他所料,应该就是第三魔子。因他周身的魔气还在漂浮不定,没有彻底稳下来,新生的魔子,尚未完全掌控魔力。 “怎么回事!”林青山惊怒,虎目一瞪,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萧易寒:“幽冥阵” 他目光冷冽的朝周围扫视了一下,最后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阵法只有地仙期以上的人才能使用,能让我等毫无察觉的进入阵法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阵法随身携带,在阵法出手之后自己就会成为阵眼,同样会被困在里面。林老,你的弟子里面有魔界细作。”萧易寒宽大的白袍随风飘扬,一如大家的心绪,起伏不定。 刚说完,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都看到小岛周围突然出现异样,那从四面八方涌出骷颅魔人,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海面,蓄势待发。 这是魔界最为可怕的一只军队,是魔王修邪的亲卫军,骷颅魔人是不知痛痒的傀儡,对主人的命令无条件执行。 他们身上每一块骨头都经过了特殊方法的淬炼,坚硬无比,难以撼动。魔界中训练的骷颅魔人不过一万,眼下却来了整整五千。 林青山气的嘴唇都在抖,他顺着萧易寒的视线看过去,指着那人:“于生!你!好啊好啊,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说着宝塔就出现在手,林青山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他这辈子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 “呵,果然是萧易寒,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可惜了,你的徒弟就要死在秘境里,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于生被点破也不害怕,好像无所畏惧,他阴邪一笑,被撕裂的温和伪装扔的干脆利落。 “于生,你……你为什么要害灵儿!为什么!魔界给了你什么好处!”林罗如愤怒的揪着他的领子质问,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切竟然是于生干的!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想拜他为师,付出那么多努力,凭什么?凭什么他还是看不上你?那个萧灵儿到底比你好到哪里去?你说!你难道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躲在被子里哭,一直哭到天亮吗?他不配!罗如!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他凭什么让你伤心!” 眼前的于生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是那个熟悉的人了,他疯狂、压抑,脸上是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还有无比痛惜的苦楚。 林罗如倒退了几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是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于生,那个谦谦君子一样的于生。 有种人他们越是在平时压抑自己,做到谦卑有礼,尽量让自己像是个君子,可只要有一个宣泄点,就会疯狂到不记后果。 “你怎么知道我哭?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被子里哭过?”林罗如心中发寒,她突然很害怕,她的房间是爷爷亲自下的阵法,没有比她的房间更安全了,于生是怎么偷窥到的? “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我一直都在你墙外,罗如,你比萧灵儿好多少你知道吗?是他不配!”于生突然转头,恨恨的看着萧易寒,眼睛里滔天的怒火,将他整个心智都烧的扭曲。 可惜萧易寒却不曾搭理,只是默默闭上了眼,通过灵印关注着小徒弟的情况,比起来杀气腾腾的魔军,他更在意灵儿的安危。 他这般无视的举动让于生更加狂躁,于生就是想要萧易寒痛苦,就是想看他悔不当初。 结果他非但没看到萧易寒慌乱,反而戳穿了自己之后就不再理会,于生突然就觉得这个人很可怕,他冷漠无情,就连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都不在乎…… 在那个黑色的通道里,萧灵儿被蓝衣少年一直攻击,步步紧逼,或许是魔子之力刚刚到手用起来很生疏,让萧灵儿可以躲过一道道魔气攻击。 但是魔子一旦接受魔力,最低也是天仙期的战力,而萧灵儿仙身未铸,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手之敌。 萧易寒睁开眼,眼帘下出现一抹阴翳,不能再拖了。 秘境中,萧灵儿一边要护小玄武躲着冰锥,一边防止他偷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伤痕累累,打眼一看就有十多道血迹,要不是蓝衣少年结印手法很不熟练,恐怕还不只这些伤。 第一次独自面前这样的危机,纵然萧灵儿再镇静,再灵活也跨不过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而造成的劣势。 她只能躲避着两方的攻击,利用着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尽量保护自己,小玄武懂事的死死扒在她的衣服里,不给她添麻烦。 可是毕竟还是个孩子,萧灵儿的动作渐渐没有那么灵活,伤口越来越多。 深得浅的虽不致命,累积的血却将她的白衣染红了,反观那个蓝衣少年却在玄武秘境的攻击中身形越发灵活起来,手中的魔气也越来越熟练,攻击也越来越强。 不行,得想个办法出来! 萧灵儿不知道这个玄武秘境究竟和玄武师叔的龟壳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借着阵法变幻莫测极快的躲闪,偷偷的找出口,她要尽快的甩掉这个人。 师父说过,这里只能容下两个人。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她一进来玄武秘境自动攻击两个人,不死不休,如果不尽快的脱身找到玄武之魂,她恐怕和小黑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小岛上,被撕开伪装的于生让大家都太过于震惊,尤其是林罗如, “于生,你知不知道灵儿同我说过,她只有她师父,她才那么小却能和我打成平手,你又知道她付出了多少?难道就不依赖萧师叔吗?!我自认技不如人,输在她手里我一点都不恨她!你又凭什么对她下手!”林罗如虽然被于生的心思吓到了,可是她立马就回过神来。 眼下根本就不是纠结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灵儿还在秘境里生死不知,最急的事就是去救她。而且林罗如极为庆幸,若不是灵儿前两天解开了她的心结,恐怕她就会被今天于生的几句话迷惑,她林罗如,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灵儿枉死! “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是讨厌萧灵儿的不是吗?如果没有她你就可以如愿了啊,就算你没有拜萧易寒为师,你依旧可以远远的看着心怀希望,不至于因为萧灵儿而伤心,你恨她的对不对!对不对!”于生已经开始红眼了,趋近于癫狂,那是一种不被承认的愤怒。 林罗如摇了摇头,“于生,你觉得你懂我,可是你不明白我恨的是我自己不够优秀。既然如此,就算不能如愿的拜入师叔门下,我亦能找到我自己的位置。我和萧灵儿不一样,我还有父母,还有疼我的爷爷,还有很多师兄师姐,我不会因此而消沉,我还有别的活着的意义啊!于生,萧灵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林罗如突然想起来八岁那年刚从太虚宗失败而归,她找了个小木人写着歪歪扭扭的萧灵儿三个字,不停的诅咒灵儿能赶紧生病,要么就走丢……反正只要没了灵儿,她就能继续找萧师叔去拜师了,她好幼稚。 一直到爷爷告诉她还有机会,为了五年一次的新人试炼,她拼了命的努力,日夜兼程。 发誓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打败所有人,来证明自己才是萧至尊最好的选择!可是后来当真的见到萧灵儿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尽管这三个字她经常念叨,可从空洞的三个字变成真人的那一刻,就连一直讨厌她的林罗如不禁也喜欢萧灵儿起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灵气,任谁都不会讨厌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直到后来她彻底明白,她真的不如灵儿。 师叔的眼光,她林罗如还远远够不着,所以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索性把本来当成入门弟子的礼物,用朋友的身份送给了萧灵儿,然后潇洒的离开了太虚宗。 因为她发现,比起来她心心念念要去的太虚宗,真不如蓬莱熟悉亲切,所以她回来了。 “朋友?哈哈哈……朋友?谁都能成为你的好朋友,只有我不可以,因为我卑微,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于生悲凄的说,却不想被其他几个弟子打断 “于生欺师灭祖,勾结魔界中人!于生,你别以为拿罗如当借口,就可以把你自己洗清了!” “师妹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就算你天赋不错,你真以为凭你自己就能入我门修习蓬莱最高的法术?” “是啊,罗如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能没有数吗?” 于生看着那一张张斥责他的脸,疯狂的喊着:“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懂!” 林罗如觉得比起幼年他乞讨一路,去太虚拜师挨打的那天,今日他才是最可怜的,“于生,打开结界,快点打开结界!回头是岸!” “来不及了,你以为用来对付萧至尊的阵法能有多简单?幽冥阵是上古阵法,越厉害的人越不能挣脱。一旦开启,除非时间流逝阵法自然解除,没人能出去。”于生眼睛里都是血丝,阵法带来的消耗是巨大的,他其实在用命来撑。 这个阵法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有“困”这个字。最简单的困,因为没有多余的功能而犹如鸡肋一般没人关注的幽冥阵,被他施展出来发挥到了极致,能将天尊修士困三个时辰! 一旦阵法开启,作为阵眼的他会和阵法里的人一样,被困到三个时辰后,阵法才会自己消解。他这般不要命,为的就是能把萧易寒困在这里没办法去救秘境中的徒弟,这样一来,萧灵儿就必然死在秘境里! 第四十八章 清霜现! http://.biquxs.info/

“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于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修邪踏着黑雾从骷颅魔人后面走出来,看着那一抹清冷白衣被困在小岛上他心情大好。 他原以为于生不会成功的,一个小小的蓬莱山弟子怎么困的住萧易寒?可是没想到,于生竟然真的成功了。 萧易寒抬头挥手间,手中就出现了清霜,一时有凛冽的剑气低旋在小岛上空,冰冷的霜花开始迅速蔓延,将整个海面冻成冰面。 众人只觉得心头一寒,那剑身修长洁白如雪,没有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清霜,萧易寒的配剑。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清霜,断河分江,杀魔无数。曾经斩过魔君的人头,战过妖主烛龙,陪他一路问鼎仙界,萧易寒的剑术天下无双,清霜之名也悍然于世。 这还是林青山第一次看到萧易寒的动用清霜,但清霜剑并没有破阵,而是随主人心念一动,穿阵而出,直指修邪! 修邪心中一凉,条件反射的祭出本命法器的,一把魔杖和清霜剑碰撞起来!巨大的威能瞬间将海冰打碎,附近的几个骷颅魔人被震得粉身碎骨,化为粉末。 “你若是能潜心研究阵法符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可惜你活不到那一天了。 萧易寒凌空一点,于生如遭重击,口鼻喷血立马跪在地上。他身上的有微光一闪,一张隐匿纸符掉落下来,化为乌有, 于生一身地仙期的修为暴露出来,竟然不是大乘期! 众人心惊,于生居然早就迈入仙境了!林青山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孩子竟能隐藏的如此之深。 待萧易寒继续并指准备将其击杀的时候,林罗如冲了出来紧忙挡在于生面前,她终究不能看着朝夕相伴的于生死在她面前而无动于衷。 “师叔!师叔且留他一命,我们还没找到出去的法子,赶紧救灵儿才是!她在秘境里太危险了!”林罗如一身红衣随大风贴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敢挡在萧易寒的面前,需要的不仅是莫大勇气,还有他的慈悲。 他手势微变转而一划,于生四肢就被整齐的切了下来,伤口平滑如镜紧接着鲜血喷涌,染红了脚下泥土。 再也不关注于生,萧易寒转头看向空中,操纵着清霜和修邪对战。 修邪步步后退,他魔气被震的四处逃散开来,渐渐有种魔气不能凝结的错觉! 太强了! 即使他知道不是萧易寒的对手,可是眼前只是萧易寒的剑而已,他本尊还在远处的阵法之中,即使如此他依旧节节败退,不得不用骷颅魔人来阻挡清霜剑的攻势。 可是那清霜剑像天地的一张网,无差别无死角的进攻着一切,他引以为傲的骷颅军队也只能挡住清霜剑的一瞬而已!看着接连破碎肢解的骷颅魔人部队正在迅速的缩水,他心痛不已却无可奈何。 等到于生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和四肢就分离了,慌乱了一霎死亡的恐惧让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看到林罗如回头那害怕的眼神,于生突然觉得很值得。 “于,于生,你,你……”林罗如心头有些发冷,于生的手臂还在动,却已经离开了身体…… 秘境里,萧灵儿又被冰锥划伤了胳膊,血还没有流出来就被冻在伤口上。 刺骨的冰霜凝结在她伤口中,比单纯的伤口还重几分。动作一滞被蓝衣少年终于抓到了机会,一道蓝光带着阴寒的魔气朝她打了过去!这一击,这个白衣女童必死无疑! 萧灵儿来不及躲,下意识的就用手护着胸前的小玄武。 而蓝衣少年还没松一口气,只见那个白色小身影突然迸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一瞬间将整个秘境都照亮了! 几道金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反击而来!蓝衣少年一口血呕了出来,退后三尺有余。 他不知道她身上有萧易寒亲手种下的灵印,那是在危机时刻是保命用的。莫说天仙期,就是天尊全力一击也能拦截下来。 萧灵儿身躯一震,惊讶的看着蓝衣少年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师父在保护自己。当下紧绷的身子就放松了一些,然后周身伤口上的痛楚就猛烈的传来。 疼的她一下子受不住,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用麻木的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两息,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还有玄武之魂要取! 那个蓝衣少年却好像不在意身上的伤,双手结印就又要和萧灵儿拼命,萧灵儿一看就开口开口拖延时间。 “哎!你是九白的哥哥吗?”萧灵儿在赌。 蓝衣少年气息不稳,魔气犹如初生,很明显他用的招式极为陌生。如果眼前来的是刚出世的第三魔子的话,那就是关凌城里被带走的望九白的哥哥,望九蓝。 闻言,蓝衣少年刚结好的攻势就消散,他紧紧的盯着这个女孩儿,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叫九白?” 赌对了! 萧灵儿抱着小玄武站直了身子喘气,趁着他不攻击的空挡将周身灵力催发,把疼觉压下去,手心里凝聚着灵力,心里已有了打算。 “你就是望九蓝对不对?”萧灵儿看着脸色呆滞起来,仿佛陷入回忆的蓝衣少年,她跑过去突然推开了他! 望九蓝猛的被推开心神立马归位,下意识的出手,却见他刚才站的地上扎着三只寒气四逸的冰锥! 在一看他要杀的目标,腿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簌簌的掉着血和冰气,凝结起来的血红冰渣。 “走!”萧灵儿看着还在愣神的望九蓝,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将其手中魔气被打散。 回过神来,三只冰锥又破空而来,直指萧灵儿! 望九蓝没多想,抱着受伤的小丫头躲过了秘境的攻击,冰锥接二连三的扎过来,他不停的躲着,通道里尽是冰锥扎在地上墙上的痕迹,眼看着就无处落脚,他看到小女孩儿伸手指着一个地方,说去那里。 望九蓝抱着萧灵儿,听她的话在玄武秘境阵法中不断移动着,终于在一个节点中突破了第一重秘境,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他们跑到了另一条通道里,安静的通道里静谧的不像话。 却暂时不见有异动,想了想,望九蓝把萧灵儿放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伤的不轻的女娃正在冒汗,撕开她的裤腿,里面血肉青白一片,冰锥划伤的地方将血冻住,寒气直直的往里面钻,他身上也有几道口子,远不及萧灵儿的重都疼痛难当。 望九蓝不仅佩服起来眼前这个比九白还小的女童,用手里的魔气逼着寒气退散,将她小腿放在手里催动着伤口愈合,却不见效果。 “没用的,你的魔气对我的伤不能起作用。”萧灵儿知道魔气和灵气对立似水火不容的,自然不能治愈她的伤口。 望九蓝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女孩儿,不禁有些看痴了,这么漂亮的女娃真的少见,只是原来粉红的唇瓣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心里突然很不忍,非得杀了她才行吗? 萧灵儿看着那蓝衣少年没犹豫太久就撩开了衣服,哔咔一声撕开了一大块里衣出来。将她受伤的小腿一层一层的裹了起来,被寒气化解的伤口渗出来很多血迹,不过还好血止住了。 “你是不是为了救你弟弟,在魔界给别人效力?是否是奉命来这里阻止我给小黑拿到玄武之魂?”萧灵儿大概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九白被人生食,灵魂分散不能轮回。只能游荡在死去的地方化为孤魂野鬼,一直到魂魄散尽,消失在这天地间。 那天,她看到那个小小的坟头,就知道里面躲着的是一只小鬼,依附在土中的残骸和衣服上不肯出现。而且九白属于惨死,轮回路太长他难以走完,因此地府不要。 如果望九蓝想给九白一个完整的魂魄,凭他自己肯定做不到的,但魔界一定有人能做到,那就是魔王修邪,所以做一笔交易并不难。 “你是怎么知道的?”望九蓝手在布上打了个结,不怎么好看却够用了。 “你有没有想过,魔界的人怎么修复你弟弟的魂魄?” “不知道,没想过。”望九蓝只想让弟弟活过来,根本不去想修邪用什么办法。 只要九白能活过来,再叫他一声哥哥就好,他不求太多,只求弟弟能活过来,让他来保护弟弟长大。而不是见他就躲,不认得他不肯见自己的一只残破的孤魂野鬼。 “魔界的人有魔界的规矩,你若让他们来帮你复活九白,你弟弟就只能永远的变成魔,和你一样在魔界里生活。”萧灵儿口齿清晰的跟他说。 只能变成魔,和你一样,在魔界里生活? 犹如一道魔咒炸开来,不断回响在耳朵旁边,直震得耳膜发疼,一阵嗡响。 望九蓝无力的坐在地上,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在魔界的日子没有很差劲,可是九白不能和他一样! 他双手沾满了血腥味,早就洗不干净了,在魔界里他是同类,大家都杀人,没人觉得他是异类。 可是九白不一样,他还小,他死的痛苦可他还干干净净,难道要让他跟着自己在永无宁日的魔界永永远远的带下去吗? 不,不行,这样他怎么对得起爹娘,怎么说的服自己?! 或许不分人鬼妖魔,自己吃的了世间所有的苦,却独独忍不了至亲之人受一点委屈,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身份。 第四十九章 美人鱼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看着一脸迷茫痛苦的望九蓝,抱着脑袋无力的坐在地上,眼里有些绝望和挣扎,她也不开口打扰,等他自己决断。 小岛上,林罗如突听到一直不敢大声说话的鲛人姐姐们,突然欢呼了一声! 她们竟然出去了! 鲛人会水遁,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她们都能来去自如,这是她们独有的天赋,天赐的本事。 “妙姑!快,妙衣!你们快去救灵儿!”十几个鲛人一个个穿过了阵法,最先出来的妙姑已经进了秘境。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骷颅魔人,几百个骷髅兵一股脑的涌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把她们吓得顿时面无人色,只见那骷颅魔人一板斧子下去,妙衣眼看就要没命了! 清鸣的剑声突然就近了耳,远在天边的清霜眨眼出现在那斧子下,与巨大的黑色巨斧锵然相撞! 眨眼间,斧子连带着骷颅魔人一起崩裂,化为一片齑粉,妙衣瞪大着眼往后退。 而后清霜徒然化为千万白光剑影,分为两股,一部分继续和修邪魔杖打斗,另一部分像割草一样收割着骷颅魔人的头。 妙衣被妙音拉了起来的时候浑身还是软的,她们转头看着阵法里那一袭清冷白衣,分明没有看这边,却护了她们周全。 萧易寒正专心的操纵清霜对敌,丝毫没有大意,神色冷漠。他手下毫不留情的砍下一个个骷颅魔人,直逼黑雾中的修邪。 修邪也终于察觉骷髅魔人要撑不住了,他能感觉出萧易寒在暗自发力,仿佛是想赶紧结束战斗。他决定咬牙死撑,必须要坚持到萧灵儿死在玄武秘境中,才不算前功尽弃! 秘境里,当萧灵儿和望九蓝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红色滚烫的火光,烧红的地板能把人活生生烫熟,脚下高温的地板生出簇簇火焰。 “不能在这里了!找土属性的墙!”萧灵儿知道这通道正是金木水火土中的火道。 接下来应该就是土,虽然不知道土属性有什么危险,但只要把五个关卡闯过去,大概就可以找到秘境中心了。 望九蓝用大量的魔气护着手脚,隔开滚烫的地板墙壁开始找出口。结果整整转了三遍都没有看到有任何缝隙,四周的墙壁整个儿的被封闭起来,像密封的四方盒子。 眼看着四周温度越来越高,萧灵儿已经满头大汗,粘着血的伤口被汗水淋湿疼,苦不堪言,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怀里的小玄武突然冒出头来。 一股清凉凉的水雾从小玄武身上渡给了萧灵儿,萧灵儿只觉得自己精神一振,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然后根据小玄武的指示,望九蓝疑惑的在一块儿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壁上,打出了一个豁口来! 进入第三个土属性的通道,不同于之前干净的水和火属性通道,这里已经是满地的泥浆,泥浆中,一个黑色斗篷的男人静静的等着他们…… 萧灵儿看到一双阴冷抑郁的眼,还有尖尖的下巴,那比别人少几分血气有些透明的脸,正是在洛风城里见过的人——苍回! “望九蓝!如果你可以帮我,我答应你让我师父为你弟弟重塑肉身,让他恢复原来的模样,如何?”萧灵儿对望九蓝开出条件,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仓回。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比起来刚成为魔子青涩生疏的望九蓝,仓回早就身经百战,乃是修邪手下成名大将,她根本就敌不过。 实力在魔界排前五的仓回,擅长攻心和机关术,如果他来秘境中,萧灵儿才真的有生命危险。 望九蓝点了头,在泥泞中将萧灵儿紧紧的护在身后,比起来杀人不眨眼的魔,他心里还是那个愿意把粮食分给其他人善良的望九蓝。 或许就是因为他心中还有未泯的善意,魔气一直和他不太契合。 “愚蠢!望九蓝,你当初怎么答应的殿下,都忘了吗?!被一个才几岁的娃娃几句话就忽悠了,望九蓝,你脑子是不是忘在了魔界。”仓回大声怒斥着望九蓝,怒不可遏。 “九白的魂魄我见过,望九蓝!我去过关凌城,九白的魂魄是随着肉身被生食而导致的不能凝聚。如果我师父出手,你弟弟就能重塑骨血,重聚七魂六魄。”萧灵儿知道,她和仓回正在比拼谁能牵扯动望九蓝心中的天平。 望九蓝果然动摇了,他在犹豫,两边的人都在拿弟弟当做筹码,究竟是背信弃义,还是继续交易? “哈哈哈……你师父?你师父再厉害也不能让魂飞魄散的人复生!望九蓝,你弟弟的坟头现在正在魔王的后院里。你想要清楚了,杀了你身后那个小丫头,你弟弟就能永生不死一直陪你,你若帮她就是和整个魔界作对,死无葬身之地!”仓回轻蔑的勾唇,讽刺又怜悯的看着他俩,像是在看两只将死的可怜虫。 瞬间,望九蓝怒火冲天,他抿着嘴坚定的把萧灵儿护在身后。 九白是他的底线更是他的软肋,如果今日他望九蓝一旦让步了,那么今后就只能做魔界的一条走狗!而且这块逆鳞被冒犯,望九蓝再也不打算完成那个交易了,谁要挟九白,谁死! “仓回,你们应该清楚,若我死了,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萧灵儿冷冷的看着仓回,心中已有惧意,她和望九蓝加起来怕也是没什么胜算。 “那也是在你死之后,能让萧至尊失去爱徒,是我的荣幸。我很愿意面对你师父的怒火……小娃娃,你师父是谁不好?偏偏是他!你知不知道,魔界的人都希望你师父去死!你们萧家的人,我们都恨不能扒皮生噬,挫骨扬灰!”仓回说着,就像疯子一样,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你要怪,就怪你师父实在是太碍眼了,护着烂如腐尸的仙界,你们太虚宗,迟早要为此陪葬!”仓回猛的抬手,泥泞中出现大量的蛇游走。 他伸手一指,那些蛇爆起,开始朝萧灵儿和望九蓝攻击,泥巴糊起来的黑洞洞的嘴里,是连光都不反的獠牙,见血封喉的剧毒! 等到妙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灵儿蹲在一个蓝衣少年面前,一口一口的吸着他手臂上一个十字伤口里面的毒血。 泥泞中,断裂的蛇躯到处都是,一个斗篷人正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弯刀。 “不要!”萧灵儿正在专心的给望九蓝吸出毒血,她知道,只要有师父的灵印她就不会有事。 师父的保护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刻才会触发,萧灵儿在等,等仓回下手,他攻击有多重,反击就会有多重。 所以她不怕仓回,但望九蓝不行,那巨毒瞬间就从小臂蔓延到了整条胳膊,没想到魔界的人对自己人都能如此下毒手。 望九蓝怎么说都是为了救她才倒下,萧灵儿反倒被他护的密不透风,那些蛇连她衣角都没有碰到。 这时,她却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妙姑已经冲了上去和仓回打了起来! 古书记载,鲛人根本就没有战斗力,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她们一无所有,毫无自保之力,后来就连美貌还变成了祸,千年前的那场灾难,鲛人就只有被人捕杀的份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眼下,妙姑变为一条半边为鱼尾的鲛人,一下子就拦住了仓回! 淡蓝色的水流在她周身游动,手里多出来一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戒指,通道里凭空出现了大量的水草,柔韧的水草纠缠着仓回,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妙衣也来了,同妙姑一样,化为一尾美人鱼应付仓回。 整个泥泞的通道都瞬间变得干净了起来。鲛人姐姐们接连赶来,十二尾美人鱼绚丽的鳞光流光溢彩,让人不禁感叹世界的奇妙,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造化,她们不应该出现在肮脏的淤泥中。 “快走!” “灵儿快走!” 萧灵儿也不迟疑,趁着仓回被十二个姐姐缠住脚步时,拖着昏迷过去比她重了不知道多少的望九蓝。在小黑的提示下,借着泥水的那点儿浮力带他进入金属性的通道里。 结果走进去的那一刻,通道里就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金光,差点让萧灵儿瞎了眼睛。 她急忙闭上眼,眼睛里却已经被灼伤,疼痛难忍,眼球干涩如针扎。 小玄武从她怀里爬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漆黑如墨的龟壳将金色的光一点点吸收了,一直到吸收到可以睁开眼才停下。 它舔了舔萧灵儿流泪不止的眼,萧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凉爽的感觉传来,像干涸枯竭的焦土遇上潺潺流水。 小黑又舔了一阵子,她眼睛就不痛了,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萧灵儿低头,看到望九蓝眼流出血来,他紧闭着的眼睛正血流不止,血迹化过他的脸,淌进耳朵。 “小黑!” 小玄武扭头,别扭的不想救望九蓝。最后在萧灵儿逼迫的目光下,不情愿的吐了一口水在望九蓝脸上,然后就钻进萧灵儿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一无所知的望九蓝,昏迷中被水惊的蹙眉。 萧灵儿:“……” 将小玄武放在望九蓝的身上藏好,萧灵儿又回到了土属性的通道里。却在回去的瞬间,就看到仓回手里那十二只戒指,一下子尽数捏碎了! 随着戒指上的宝石破碎,十二尾鲛人齐齐的吐出血来,失力的摔在地板上,溅起来无数泥泞的血水。 萧灵儿只来得及接住离她最近的一个鲛人,还把她给压倒了,两人都起不来。 急忙一看,是妙姑,她的生机和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萧灵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妙姑,刚才还柔顺细腻的发丝一下就白了,再抬头,其他的鲛人竟然全都苍老了下去! 除了脸,鲛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鱼鳞失去了光泽稀稀落落的掉进泥水里,铺满了整个泥水通道,凄美无力。 “多久没有见到鲛人了,怎么一下子就跑出来十二个……听说海皇手下有长老一脉,正好是十二,说吧,你们鲛人最后的一支藏在哪里?”仓回知道这里的十二个鲛人,正是守护海皇的十二长老。 因为她们的招式实在是过于整齐了,一模一样的法力戒指,还有整齐划一的手法,无不彰显着她们的身份。 可惜鲛人毕竟不适合修炼,除了鲛人王,所有的鲛人都脆弱的跟一张纸一样,一扯就破了。 传闻中的鲛人王藏在大海最深处,只要鲛人王不死,鲛人一脉就不断。 其实只要拥有鲛人王,生来柔弱的鲛人一族就掌握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由于力量太过于强大,被分散在无数的族人身上,只有鲛人王可以将这股力量号召出来。不出则已,出世则毁天灭地…… 第五十章 仓回死 http://.biquxs.info/

当年多少人进入东海只为捉鲛人王,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鲛人王像消失在世间一样,没有人见过,更没有人捉到。 “走!灵儿,快去取玄武魂!”妙姑想推萧灵儿走,可惜手抬都抬不起来,急的又呕一口血。 萧灵儿瞪大着眼迷茫的看着她们,她还不明白,这些鲛人姐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瞬间就变成这样!她不能走,苍回硬来是杀不掉她的,只有留在这里,还有可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可仓回却仿佛不在意她了一样,反正在这个秘境里,谁也跑不掉。 他拿着弯刀走到一个鲛人面前,“告诉我,鲛人王在哪里?嗯?” 看着第一个鲛人不说,仓回佞邪一笑,他其实也没指望着第一个鲛人会开口。 他对鲛人一族的忠诚和信赖是有所耳闻的,鲛人一生不轻易落泪,一旦落泪就会凝结成鲛珠,价值连城。 曾经人类用过无数种手段获取鲛珠,不管怎么折磨他们鲛人都不流泪,硬是取不到鲛珠的凡人,最后用了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取到了鲛珠。 就是找一对互为情侣的鲛人,将一方的眼睛挖出来,另一方就会忍不住落泪,泪中带血,称之为血鲛。但是因为泣血的鲛人活不长久,鲛人也因此慢慢绝迹了,大量的鲛人被制成长明灯,被贱卖在市场上。 但是愚蠢的人类根本就不明白!鲛人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倾国倾城的脸,也不在诱人的身段,而在于鲛人王身上。 谁能得到那股传说中的力量,谁就能统领整个东海。 仓回手下弯刀翻转,在鲛人最在意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他准备再划一刀,却被萧灵儿抓住了手腕,企图阻止他。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仓回毫不在意的甩开她,看她那小小的身子被甩在墙上又掉下来,趴在泥水里狼狈不堪,他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殷红的嘴唇。 “小丫头,别急,过会儿就轮到你了。”玄武的下落肯定要问这丫头,他还不急,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玩。 这个秘境中会压制他的修为,修为越高越痛苦,可他刚受过血罚力量十不存一。但为了进了秘境还是废了一番功夫。 不过关键在于,他的本事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是机关术。在这里,他就是主宰她们性命的魔鬼。 第一个鲛人痛苦的捂着脸,硕大粗长的尾巴拍在墙壁上,手指缝里流出不少鲜血,滴答滴答的在落。 “妙衣,妙衣,啊!”第二个鲛人想去看看妙衣,不想被仓回一脚踢在了胸口倒地,她瑟瑟发抖的往后退。 “老七!别怕,你死也和我们在一起!怕什么!” 老七偏头,看平日里跟她斗嘴的老六一脸的坚毅愤怒,她突然就不怕了。 “来呀!你不是早知道鲛人王吗!我告诉你!”她眼里出现决绝的神色,仓回自然看的出来,弯刀挥下去,一刀扎穿了她的尾巴! 撕裂脊椎的痛苦让老七一声声的哀嚎着,只是她一滴泪都没有流。 萧灵儿悍不畏死的又冲过来,一口咬在仓回的胳膊上面,仓回反手把她的头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浸在了污浊不堪的泥水里,快意的看她开始剧烈挣扎,又揪着她的衣服扔出去老远,小丫头坠落在远处噗通的一声,溅起来了泥水。 萧灵儿觉得自己的头像被人车轮用力的碾着一样,耳边阵阵嗡鸣,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嘴里腥甜的味道,让她难受的吐出一口血沫子。果然再怎么折磨,不到生死关头,师父的保护就不会启动。 仓回看着这残了一地的鲛人居然开始落泪,泪水流出眼眶以后,瞬间变成圆润无比的珠子,在泥水中掉落的鳞片上,发着圆润的光泽,她们居然都泪眼婆娑在看萧灵儿的方向,都在急呼。 他若有所思的回头,捡起来已经半死不活的小丫头,那白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脸上已经都是被泥水打湿的污迹。 头上被砸出来了一个血窟窿,神色萎靡不振,惨白的唇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腿上被泥水打湿的地方,不断的冒出来红色的温热血流,混着泥水掉进泥水里。 仓回打算折磨这个嫩娃娃,说不定鲛人们就招了呢?可是准备在萧灵儿身上下手的时候,仓回脸上那狰狞的笑容尚未维持住,就变成了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他觉得脖子突然一凉,回头看到一抹骇人心神白衣,那白衣出现在通道尽头,清冷如简洁的月光……紧接着,仓回眼里的景色就天翻地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子,手里还掐着那个女娃……转了一圈,整个世界在眼里极速坠落,然后就是泥泞冰凉的地板,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景色了…… 他死前还想不通,萧易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 萧灵儿只觉得有人在叫萧易寒三个字,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然后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都好了起来,不疼也不痛了。 “师父……” 听着小徒弟还在迷糊的呢喃,萧易寒抱紧了她答:“嗯,我在。” “师父我好困啊……好困。” “睡吧。”轻吻她的额头,血色伤口快速愈合。 耳边再也没声音,那声睡吧像是轻柔的安魂咒,彻底让萧灵儿安心的睡了过去,渐渐沉入梦境。 此刻秘境却开始剧烈的颤抖,四周的墙壁承受不住裂开了大缝,地板分裂,泥水往下流。天崩地裂中,萧易寒挥手,将一地的鲛人送出了秘境,而后抱着灵儿,伸手接住了好不容易爬过来的小玄武踏着虚空,找到了秘境中心。 除了最中间的台子,其他的地方都接连坍塌沦陷,扭曲至极的空间压碎了所有的通道。整个秘境,最后只余悬浮半空,黑色古老的一方站台。 在最中心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阵雾气,雾气中,有个苍老的身形出现。 “哼,你倒是胆子大,不怕我让你们有来无回!莫说你是一道灵影,就是你本尊来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出去。”老者愤怒的摸着胡子,真想不到玄武秘境会此人而毁,多少代玄武神兽的心血付之东流。 “哎呀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你能不能别挤我,上次就是你出来说的!” “哎呀你们能不能别吵,吵吵吵,你们怎么不打一架!” “得了吧,就你这个样子还,还、还不让人家出去,给、给你嘚瑟的!” …… 雾气笼罩的中心扭曲着,不断的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影子,最后终于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来了?”一身黑衣风华绝代的玄武师叔,笑意吟吟的看着只来一道灵影的师侄。 而小玄武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他手里,亲昵的蹭他,口中呜呜唤着什么兽语。 “是,师叔。易寒来此救小徒出去。”萧易寒察觉到阵法笼罩他们的时候,就开始凝聚着分身,一边对敌一边破阵。 可是最终,还是和林青山花了整整一刻钟才将幽冥阵破了。后来灵儿不断受伤他只能不断加速凝聚分身,一直到鲛人不敌仓回。等他终于赶到,而灵儿已经成眼下这个模样了。 “我知道你心疼徒弟,这次秘境中开启的有些仓促了。”说着他撇了一眼身后躁动的几个影子,咳凑了两声,那几个影子顿时安静不动了,仿佛有些心虚。 他继续说:“所以才让那些邪魔外道也进来了,还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我知你心里有气,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易寒,你且听我说,因为我坐化的时候,已经无力将玄武魂亲自传给我儿。” 用透明的手掌心摸了摸小玄武的背,目光中有爱怜和不舍。 “我当时弥留之际,处于一种模糊又十分清醒的状态,或许之前就有将我玄武一脉留在太虚宗的想法,后来直到我儿诞出,我就将他留给萧灵儿,那个女娃……” 萧易寒看着师叔顿了一顿,吸了口气,像是回忆着说:“如果有空,你需得查一下这个小娃的身世,我神兽一脉对于天地灵气最为敏感,她的身上好像灵气过于旺盛了些。而且当时我被她触碰,却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像初生时接触过一般,说不清楚又极为缥缈。她身上仿佛有种天地的亲和力,这种感觉平常人很难感受到,而我恰好感知。并且能体味出来,她身上有什么缺憾,以至于那股力量不够完美。” 萧易寒不太能懂玄武师叔究竟在说的什么,毕竟他是人,很难体会那种神兽独有的触感,但是他想了想就将灵儿身上的灵印暂时打开,抬头看到了玄武师叔惊讶的脸色,一时间玄武师叔竟也说不出话来。 天生的仙魔双灵根!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灵儿丹田里正游曳着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灵根,那黑色一缕因为压制已经变得极为虚弱,可它依旧在那里,昭显着主人的魔灵根和仙灵根是相生相伴。 “我的乖乖,这是啥!”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怎么不可能?” “你见过水和火在一起的??” “见过,我就能弄出来!” “你就跟我抬杠吧你!” “好奇怪啊,自古仙就是仙,魔就是魔,无灵根的就是凡人,哪有这么好的灵根居然还是一魔一仙的?” “是啊,确实没听说过,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难不成是个怪物?” “你才妖怪!你看清楚她身上现在可是灵力,如此绝佳的根骨不管是修仙还是修魔,怕都是翻天覆地之能,不如早些杀了……” …… 各个玄武真魂,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萧灵儿被吵醒了一瞬间,又被师父轻拍后背睡了过去。 “别吵了!”萧易寒明明声音不大,但他们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半饷了,有个影子发出弱弱的声音:“我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凶了,嘤嘤嘤!” 众人:…… “哎呀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就算还活着,这毛头小子你也不一定打得过。” “你没看见吗?那才两百岁,我都看不透他的修为,说明不低于我,你们有哪个看的透的?” “没有” “没有” “没……” …… 玄武师叔也茫然震撼,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把自己的思维给收回来,咳了一声,指尖凝聚着绿色的光芒,小玄武就慢慢的飞起来。 一个极小的光点从龟壳上蔓延,整个身体都在发亮,最后平复如常,只是小玄武背上多了一道纹路而已。 “你快走吧,秘境容不下过于强大的力量,你即使是一道暂时的灵影,秘境也会坍塌。这一遭你恐怕也要受伤,快回去养着吧,莫要大意。” 他知道此番萧易寒看着来的容易,代价也是极大的。一道灵影说分离就分离,进入这样的压缩空间里,萧易寒本尊就需要承担魂魄强行撕裂和扭曲空间带来的巨大压力。 第五十一章 永生永世 http://.biquxs.info/

直到萧易寒走了以后,他们还在叽叽喳喳的吵着。 “你们说,不是人,不是仙,不是魔,不是鬼,不是妖,这天地间还有第六个种族吗?” “神族!是神族!” “你得了吧,传说你也信,傻不傻……” “就是,你想的也太美了,神族?那玩意儿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玄武师叔静默着看着他们吵闹,思维继续飘远了…… 蓬莱岛,床上的妙姑已经快不行了。 十二鲛人,只有她撑到了最后一口气,妙姑拉着萧易寒的手说:“至尊,之前多有得罪,你且、多担待,姐妹们……只是太喜欢你了,她们真的没有恶意。” 妙姑在这种时候,都还在不断摸着萧易寒的手,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鲛人真是……爱美至死。 “萧至尊,我等的死并无大碍,我们姐妹多活了这几百年,苟且偷生在这蓬莱仙山,只为了一件事!”本来呼吸都困难的妙姑,突然坐了起来容光焕发的说。 她叫着站在床尾,一个瘦瘦弱弱看起来约摸有十岁的小男孩儿。男孩儿泪眼婆娑的过来之后,她伸手抚上他的极为普通的眉眼上,妙姑不断留恋着,然后绽放出繁花开到极致一般的笑容,最后将小男孩儿的手放在萧易寒的手里。 “这是我族鲛人王!子墨!至尊,他今年按我族年纪算已经满九十九岁了,再过一年、过一年就是百岁。历来我鲛人王需得九天寒水来洗礼的,可是天河山被夷平,九天寒水之源不在,三生石也被推倒,我们找不到东西给吾王洗礼,你……你……帮他!” 说完妙姑就要闭上眼睛了,断断续续的再也不能握紧那只手。 萧易寒反握着她的手腕,冷静的说:“你且放心,子墨我会带到青灵山给他成年礼的。有我在,子墨绝不会落入恶人之手。” 妙姑想笑一笑,脸却已经开始化成泡沫,随之整个人都变成了七彩的泡泡,突然从空中飘出十二个泡泡,它们嬉嬉闹闹飘远了…… 鲛人断气而死,将成为泡沫随风而逝,不留痕迹。传闻只有变成泡沫的鲛人,才能往生重新成为鲛人,被制成长明灯的鲛人,其灵魂,将不能再返回大海中了。 妙姑她们想,其实努力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接近萧易寒。九天寒水易取,可是想要得到萧易寒的一个承诺实在不易。 这番折腾了上百年了,可算是找到机会将子墨,托付给这仙界最强的人。萧易寒这人,无论是品行还是梦里,她们都很满意,可以放心走了,子墨,终于有着落了…… 青灵山上,床上的萧灵儿被小玄武舔醒了。她迷糊中听到师父说,别闹她。然后就睁开了眼睛,是熟悉的她自己的房间。入眼的是师父关切的眼神,萧灵儿开心一笑,有师父在,她才什么都不怕。 “身上还疼吗?”萧易寒看着傻丫头醒来,先开心的笑,梦里还疼的皱成一团的脸,立马就舒展开,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让他也不禁觉得好笑。 可下一瞬间徒儿就变了脸,“疼!疼死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眼睛里是委屈到极致的泪光,那泪珠子不断滑落,立刻打湿了锦被和枕头,小嘴也紧紧的抿着强忍住不断的喘气和抽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萧易寒不禁心里一痛,抱着徒儿的小小的身子,让她尽情的在他怀里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的抚灵儿的后背。 这哪里是身上疼,分明想起来了伤心事来太难过。让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那恐怖血腥的场面却又无能无力,想到这些,萧易寒眸子就暗了两分。 在后来的一个月里,魔界迎来了一次剧烈动荡和洗牌。仓回作为排名前五的魔将,被正式除名。魔王修邪不知道为啥少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儿,从那以后不见往日魔殿的欢声笑语淫靡之声,没有歌姬舞女,只有整天阴气沉沉的修邪,喜怒不定。 所有的魔都不敢轻易出魔界,因为仙门弟子不知为何,突然围在仙魔边界天河之外,以及魔边界的断方舟边,只要被逮到了的魔就会被绞杀,不问原由,一概抹杀。 这样恐怖的高压氛围,整整持续了半年才渐渐散去。毕竟魔界地域之广阔,边界也太大了,仙门弟子再多也守不住,因此也就围了半年的时间。等他们敢出来打听的时候才知道,居然是萧易寒以至尊之名,达令众仙家子弟围杀魔界中人。 每杀一个魔,太虚宗都会给一份对应的十分优厚的奖励,根据魔头实力的强弱,奖励也不同,直杀到魔界中人再也不敢轻易出门,这才罢休。 过了月余,魔潭中魔兽出世,太虚宗亲自掌门赶了过去,将刚出生魔兽带走了用精铁锁在了天河源头。 一年后,第四魔子出世,又惨死在清霜剑下,负责迎接魔子的第五魔将知风,面都没露就不知所踪了,整个魔界持续笼罩在胆战心惊的恐怖氛围中。 魔界,修邪卧室中。 他阴沉着脸坐在榻上,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面缺了一角的镜子,镜中有个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脸书生气,温文尔雅。 “你就是这般出手的吗?惹毛了萧易寒,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折损了一个仓回。” “要你管!”修邪怒目而视。 “第四魔子没了,魔尊不能降世,你的计划失败了。”男子不动声色,只是冷静的分析利弊。 “呵,呵呵……谁说我要让魔尊降世了?!我有说过吗?江山客,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一点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修邪用只剩下的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又觉得还是太闷直接把衣服撕扯开,这才舒服了些。 “那你为何又费尽心思让魔子出世?萧易寒一出手就断了你的后路,你还要与他为敌?”江山客皱眉不解。 “对!我就是要跟他作对!你等着看吧,江山客。有了魔尊你还能出来统领魔界吗?我们有魔子,就够了!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修邪大笑着,笑完却好像很累。 他躺下,安静的睡了。双手放在肚脐上,像死人躺进棺材里的模样,端正的睡去。 镜中人发出一声叹息。 一年零一个月,萧灵儿早就恢复了伤势。 师父在郊外等她,而她自己则带着一个八岁的孩子,去了关凌城中老街。 百废待兴的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已经能看得出来恢复了几分兴盛,人影攒动,街市热闹。 只要有人的地方,不管多难,都能重新点燃起新生活的烟火。 “小姐姐,你带我来干嘛呀?” “九白听话哦!师父说了,你得慢慢恢复记忆才行。” “不要!九白不要想起来!” 说着,望九白就赌气的捂住了耳朵,不往前面走了,蹲在地上。萧灵儿见他如此,也蹲了下来。 见萧灵儿不说话,九白气闷的不吭声,可是过了好久,小姐姐还是不说话。九白慢慢把手放下,磨蹭到她的身边,戳戳她,不动,再戳戳,还是不动。 “哎呀,小姐姐你别生气嘛!不要气了好不好!好不好!”九白轻轻的晃着萧灵儿的胳膊。 “没有生气啊,师父说了气大伤身,切!”但萧灵儿脸儿一扭,不理他。 “嗯……那我陪你去看什么房子嘛,走走走,走啦走啦!” 两人走到了一处宅子面前,萧灵儿看着望九白,眼里也有些不舍。 他一点记忆都没了,被师父用东海取来的碧血莲花恢复肉身。一年了,好不容易才聚齐了七魂六魄复活,行走说话如常,还多了资质尚可的水灵根,萧灵儿还真是舍不得他。 “九白,你知道吗?妇人生子犹如鬼门过关,痛苦异常如入炼狱一场,但是你看这茫茫苍生,都自母腹而来。” “啊?为什么啊?那么痛苦,她们为什么还要生孩子?” “因为他们,是家人啊!” 萧灵儿一把推开了望家宅子,门口茂盛的竹林后面,站着一个蓝衣少年,眉目朗朗,却含满了泪。 夜,这么静谧美好,星光点点美的不可方物,更美的是萧易寒和躺在他怀里的小徒弟,师徒两人温馨如许的画面,让风都不忍惊动。 “师父,仙也可以入魔吗?” “仙门中人如果练功走火入魔,或者心绪不正,或杀心太重,都会成魔,称为堕仙。” “那师父,成魔了会怎样?” 萧易寒放下书,拉着灵儿坐好,“灵儿。” “嗯?”萧灵儿看到师父认真的神色,不自觉的就直起腰身,坐端正了。 “魔是仙界敌对势力,就算仙界不消灭魔界,魔界也会侵犯仙门,侵犯人间。是以仙门弟子灭魔,不仅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着天下人。以心中道义为先,才是真正的仙。”萧易寒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如果真有一天灵儿堕入魔道,又该如何是好?不如现在就将她扭正过来。 “那师父,魔界也是五界之一,为什么老是想着侵犯人间和仙界?魔界进攻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反攻回去!师父你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灭了魔界不是就可以安宁了?” “非也,本性掠夺则为魔,魔为极端的灭,而仙则为生。然,相生相克万物自有定数,是为生生不息。魔的极端,注定了要掠夺从而强大。” “我们为什么不去掠夺?这样我们就可以超越他们,永绝后患!”萧灵儿小脸上满满的斗志。 捏了一把徒弟斗志昂扬的脸,萧易寒站起身来,仰望星空:“灵儿,仙人修炼之途本就是掠夺。与天地争,夺天道气运,才能去追求力量和永生,此为仙途。” 此刻的萧易寒,一袭白衣胜雪,像是九天山巅的一抹透凉的冰雪,周身是淡淡的星光。 灵儿从未感觉师父如此伟岸高大。与天之争!何其广阔,不与魔斗,不是不能,而是不屑为之! 那样的背影,在灵儿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一笔,像是饱蘸浓墨,墨笔勾勒描绘出来的,多一分嫌浓,少一分偏淡,神韵绝美,就这样的背影绝世无双。 萧易寒回头,看到痴痴傻傻望着自己的小人儿,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崇拜,映着满天的星空,纯净的不似人间所有。 萧易寒不禁有几分感慨,他的徒弟,也注定不会平凡一生。与其护她一生,怕她受伤,怕她成魔,还不如让她去闯,让她去飞。有他在,不惧未来。 只是他所考虑的,后来终被一一推倒,因为他的徒弟,根本就不是五界中人,他是睥睨五界的仙界至尊,却最终注定要保护她这波折动荡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只是师徒当年,谁都想不到罢了。 第五十二章 皎皎美少年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师父出门后,萧灵儿悠闲的躺在竹林里玄武龟壳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听着竹海声声,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她连忙跳下来,一路跑到了火离草石壁中的寒水内池看。 瘦瘦弱弱的小毛孩儿,爬不上水池,因为惊慌喝了好几口寒水,池子边缘有冰晶,滑手。若是他不慌,其实那水根本淹不到他的头,师父在水池里也只是到腰身而已。 但子墨在寒水里乱了气息,呛了几口寒水立马冻得没了气力,挣扎了几下就往水里沉。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样安安静静死去吧。 他生来就丑,在以容貌闻名的鲛人里他瘦弱、胆小、笨拙。就连凡人捉住了他,就不相信他居然是鲛人,直接就给放掉了……原来还有十二个长老陪着他,跟他说话。如今,鲛人一族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鲛人王,一个人何以称王? 突然在模糊的水面上,出现一张白皙的小脸,紧接着一只小手就伸了进来,一把就将他从水里拉了出去。 一口气喘上来后,子墨这才想起,鲛人是淹不死的。 萧灵儿却看到子墨呆呆的,天哪,别是摔傻了吧?!心里一惊,却又看到子墨神色暗淡下去,也就心里了然,还好没摔成傻子,不然师父回来还真没法交代了。 赶紧拉着一身寒霜的子墨,从内池里走了出去,随手摘了几颗离火草,揉成团,递到他的嘴边。子墨偏过头,厌恶的不愿意多看萧灵儿一眼。 就是因为她,妙辈的十二长老全死了,只为了救这个叫萧灵儿的女娃,他被迫离开蓬莱山来到了冰冷冷的青灵山上,一年多了,依旧厌恶这里。 “哦!这就是没傻咯,那好吧——嘿!”萧灵儿突然近了,朝他耳朵边大叫了一声,吓得子墨张大了嘴,瞪着她看。 萧灵儿动作干脆的一把将离火草,如数塞进了他的嘴里,迅速合上了他的下巴!逼着他吞了下去。 “哎,这才对嘛,怎么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萧灵儿捡起来门口子墨的衣服,递给他。 子墨气息不定的黑着脸看着她,转身就要走。那瘦弱的身体,肋骨突显的胸膛,真是好丑……萧灵儿立马想到了师父,那结实有力光泽如玉的身材,啧,真真是天壤之别! 子墨湿着发光着上身,别扭的不理她,一直朝外面走着。但是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 又有什么东西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抬手一摸什么都没有,却看到他的衣服穿上了一只袖子,还不待他甩开,另一只袖子也上了身…… 他这才发现萧灵儿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气恼的挥手打她!却发现手直接穿了过去!吓了他一跳,结果竟然是一道虚影。 但是用力过度的他,一下子往前面歪了过去,他捂着脸就要跌倒,却不想身后的萧灵儿,用腰带将他拉住了一把带了回来!还顺手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就欣赏着穿好衣服的子墨。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子墨怒极,就去扯那个腰带,好不容易扯了下来,还没踩上一脚,地上的白色腰带不见了?!在一看又被系在了腰上!还是那个该死的蝴蝶结! 子墨听到水声,果然,明明已经离开的萧灵儿在寒水池里踢水玩,他又不信邪的将腰带解开拿在手里,卷成一团,狠狠的往寒水池中一扔!大步离开,两步以后他就又僵住了,那根腰带还是不变的蝴蝶结,白色的腰带一丝水都没沾到。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灵儿,听到萧灵儿淡淡的说着: “你要是能打赢我,就可以不系腰带了。” 这么快的速度,子墨再笨都知道打不过,只得恨恨的离开了。 晚上,还没有辟谷的两个人,搬着小板凳乖乖的在竹林里吃饭,子墨好好的扒着碗里的米粒,却冷不防的被喂了一块肉在嘴里,就愣住了,就要往外吐。 “吐了还是要吃的,你可以试试看咯!”萧灵儿眨眨眼,又夹了一块,淡定的放在他的碗里。 子墨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真的没吐,却也没咽。等到萧灵儿走了之后,他偷偷的吐在地上,趁不注意踩住,却发现那块肉竟然出现在了碗里!一低头,脚底下哪里还有肉块?他惊讶的又张开了嘴,然后…… “萧!灵!儿!啊!”子墨嘴里多了带泥的肉,吃了一嘴的土!悲怆愤怒至极的声音,穿过竹林,响彻在整个青灵山上! 对此,在大殿书桌前,处理一些公文的萧易寒继续翻了一页竹简,看的仔细,不甚在意。 第二天,子墨刻意躲着萧灵儿,他惹不起还躲得起! 结果他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正当因不认识很多字而苦恼的抬头,就猛的看到萧灵儿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正在静静看着自己!把他吓得亡魂皆冒,差点当场去世。 但是萧灵儿这次没理他,施施然背着手走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她应该是来借书的吧? 子墨舒了一口气,但忽然觉得她手里那本书好像在哪见过……再一低头,手里竟然换了一本书! 翻开来仔细看,上面大部分字他都认识了,有些不认识的也有细致的标注,密密麻麻的,字迹有些幼稚,但是能隐约看出来,字迹大气劲婉,行云流水,却又好像在刻意模仿谁,字中别有一种男子的苍劲有力之风,险劲清秀,也有几分难得漂亮。 第三天,子墨又苦不堪言的被萧灵儿逼着,在临近青灵山云桥后面那一方断崖上,种下了两颗花树的种子。 萧灵儿用灵力催发种子发芽,两三个月就想出来小小的树芽来,子墨曾经想过把花树抽出来的芽树毁掉,但是他又舍不得。 在蓬莱山上最漂亮的就是花树了,仿佛被萧灵儿猜准了心思,子墨再三狠心都没有下手,反而害怕花树长不大,时而就守在花树芽旁边,怕被鸟儿捉食了去。 转眼间,从蓬莱玄武秘境之行,五年过去了。 宗门里再次热闹起来,十年一收徒又开始了,伴随着新人进门,外门弟子试炼开始,还有成就仙身即将进入内门的弟子。 外门弟子,天字班。 至尊之徒萧灵儿,再次斩获魁首!而她的第一名,根本没有比赛,而是露出了修为就无人敢来打擂,一个挑战的人都没有。 十岁成仙,突破整个仙界的历史最早成仙的记录,仙界整个哗然! 很多弟子不信,偷偷跑去太虚宗看,内门弟子试炼的时候,萧至尊也在,萧灵儿随侍身侧,那一身仙骨显露无疑。 内门弟子试炼结束后,凌玉第一名,以一招之高险胜肖笑,而萧灵儿看的出来,凌玉在故意的留手。 无量海上,一艘小舟。 肖笑抱着一坛酒,仰头长歌,那歌声吓得十里的水中不敢有鱼,天空不敢过鸟。只有萧灵儿默默的忍受着,像是十分习惯了肖笑的魔音灌耳,随着那惨绝人寰的歌声越发高亢嘹亮,萧灵儿抬手,把耳朵上的灵力再封了一层。 终于肖笑累了,又突然愤怒的指责萧灵儿! “你个,你个!死丫头,背着我偷偷就得仙骨了!不!我不要跟你比,我还要多活两年!” 又喝了一大口酒,肖笑仰天长叹,“啊,你个妖孽啊!妖孽,你师父妖孽,你是小妖孽!嗯,妖孽!”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十六岁成就仙身的肖笑,已经出落成有身段的少女了,尽管胸前依旧很平,但是不妨碍眉眼长开以后就变成一个美女,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美女,就是歌声都能把旁人吓退三丈的那种。 凌玉就站在无量海边,遥遥的看着那边的小船。和肖笑同年突破大乘修得仙骨的他,却比肖笑大了一两岁,虽然越发显得稳重成熟,但依旧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郎,他也终于不负众望,是继大师兄林容尘下一任太虚宗首席大弟子了。 肖笑喝光了酒又不开心了,正在郁闷的时候,突然她看到水里冒出来一个黑发红衣的少年。 长发垂腰,柔软服帖,一双美目勾魂夺魄,美得近妖,又纯净如九天寒水,看一眼就觉得此人不属于滚滚红尘之中。 一下子看呆了,肖笑突然把酒坛子一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船头。毫无形象的腿就伸出去了一条!攀到船边却感觉被人阻止了,她回头看到萧灵儿无奈的眼神,她急了。 “哎呀哎呀!灵儿,你不要拉我!不要拉我!你让我去,我就摸摸,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子墨,子墨你过来,你过来!” 肖笑伸手就去拽那子墨的衣服下摆,结果真的扯到了。 “好啊。”子墨开口应了,沉沉的一把好嗓音,清润天成。 然后他就踏上了船,还不等肖笑扑过来,他就先发制人,用手里一把折扇,死死的抵住了肖笑的额头,让她不能再近一步,定住了之后让她动弹不得。 子墨这才扭头朝岸边喊:“哎,凌玉!你再不把她拉走,我就给你扔进这无量海了。” 果然,凌玉闻言踏水而来,把撒酒疯的肖笑打晕了,横在怀里抱走了。无量海瞬间就清净,只剩下小舟上面的萧灵儿和子墨。 萧灵儿咽了咽口水,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鲛人的时间计算,是比普通年算慢三到五倍的。也就是说成年的子墨,怎么着都是三五百岁了…… 第五十三章 断魂离歌 http://.biquxs.info/

在一个月前,长得像丑鸭子一样的鲛人王,在成年礼之后,一夜抽长成了十七岁的绝美少年!三五百年里灵力的堆积,让他一下子就拥有了绝不低于凌玉的修为。 是以,逆天如萧灵儿,也有害怕的事儿——就是碰到子墨! 奈何这天底下的冤家,往往路窄。 看到子墨似笑非笑的脸,萧灵儿嘴一张就大叫:“师……” 一口气被子墨拍回了嘴里,差点没噎死她!某人只能瞪着眼睛,惊恐的瞅着渐行渐远的凌玉,然后绝望的想哀求子墨饶了她。 “灵儿,萧师叔让我来找你的,嘿嘿嘿!”子墨绽放了一个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笑,可惜就是不能打动怀里的女娃娃。 他将萧灵儿才十岁大点儿的身子,搂紧了抱在怀里,虎口却紧紧的卡着她的唇,另一手还熟稔遏住她的小下巴,这娃娃咬他可不是那一次两次了。 然后,萧灵儿干瞪着眼被子墨一脸快意的紧紧抱着,身子歪歪的一斜,“噗通”一声,两人一起栽进了无量海里…… 平稳的岁月里,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 人间九月,皇帝驾崩,享年九十六岁。而远在皇城之外,平凉安侯之乱的皇孙姜玉泽,还在烽火连天的边关,乱事缠身,不得解脱。 战争平息之后,连续作战六个月的大军被世子勒令原地修整,而挂帅的姜玉泽独身一人返回,快马加鞭的飞奔向皇城。本来还有十来个随从亲卫,却都被姜玉泽渐渐拉在了身后。 一轮弯月之下,隐晦不明的树林小道上。 一骑快马踏路而奔,速度极快,眨眼而逝,如一道黑影略过。上面坐着一身金甲未卸的将帅,但极速奔跑中马儿,却突然嘶鸣而起! 高高的扬起马蹄,重重的砸在地上!那强大的惯性让上面的人不得已灵活的翻身,按着马头借力,双腿惊险的转了一周,这才又回到了马背上。 然后马儿再不肯往前走,打着温热的鼻息,交错的步子就往后面退,颇具灵性的眸子眨着眼,盯着不远处的黑暗。 那片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青衣女子,带着一众魔卫拦住了一人一马的去路。 “呵!宫羽?好久不见。”姜玉泽哂笑,用腿夹紧胯下的马腹,收紧缰绳,马儿才不再乱动,他定定的看着这个老熟人,眼里锋利中带有焦灼。 “是啊,好久不见,姜世子。”青衣女子正是宫羽。 仓回死后,修邪用修魂术整整五年时间,将一缕幽魂的她修复到现在这个样子。尽管不如从前,但也足以应付眼前的皇世子——姜玉泽了。 正当宫羽准备动手,她却听到头上有树叶的响声。 “呦,没事儿,你们继续你们的,我和渡生只是路过呢。”玄姬慵懒厌世的童声,颇具有辨识度,魔界只此一个,别无分家。 宫羽抬头就看到还是十岁模样,不曾长大的玄姬,懒懒的趴在那个和尚的背上。 而渡生正稳稳站在一根粗枝上,玄姬将脸放在渡生的肩窝里,正舒服的眯着眼,毫不在意的瞧着下面剑拔弩张的场面。 “玄姬,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跟我作对就是保护姜玉泽,就是在保护未来的帝王!杀了他!九州割据,到时候人间大乱,与我与你,不都是好消息吗?” 宫羽虽然很生气,但她还是得低声下气的试图说服这个脾气尤为古怪的魔子之首,她眼下是打不过这个玄姬的。 三个魔子脾性都难以捉摸,尤其是这个玄姬,平日里也不见多待在魔界,在魔界终日也是神龙见头不见尾。后来竟然还在自己的宫殿里养了个光头和尚,居然还是仙界迦叶大帝座下的得意弟子。整天形影不离,暧昧不清,端的是惊世骇俗,却又无一人敢说什么! “啊~是啊,我最喜欢打仗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可是他的姑姑,你说这姑姑,能看着侄儿被欺负吗?宫羽,你睡了这么久,第一次出门擦亮眼睛。这世间所有人,你要杀要剐,我都没意见,但这个小兔崽子,你,不能动哦!”玄姬指着姜玉泽,说完最后一句话眸子闪过戾气,她微微抬起了下巴。 眼里紫光一闪,宫羽身后的魔卫就立马退开了,只剩下宫羽孤零零一个人。 气的宫羽最后只得跺了跺脚,独身一人离开了。她只道玄姬是在扯谎,还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觉得自己如今没有实力,简直被人欺负到家了! 夜,静的不像话。 明月下,树枝上的玄姬眯着眼睛,打量十八岁的姜玉泽。 他身子骨抽成了青年的模样,虽英俊挺拔,眼里却是满满的红血丝。脸颊上都是短粗的胡渣,连日里不曾打理的身上都是尘土污渍,披风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那是凉安侯的。 从沙场上胜利的那一刻,他就骑着迅风从边关一路往回赶。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有玄姬,他就可以一瞬间到爷爷面前了,可是……现在玄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他耳聪目明,一瞬间就明白了。 三年前,玄姬孤身一人杀上万剑宗,血洗万剑峰。她连杀三个长老,孤身去了万剑峰的剑池,踏着刀光剑影取走了墨轩。 墨轩,那是曾经白月仙尊的配剑。 一路顺着又杀到了主峰,欲取宗主之子段坤的性命,被恰逢路过的迦叶大帝拦了下来。 可怕的是,偌大的宗门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玄姬的去路!她离开时只留下滔天的魔气,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一魔子玄姬,一手握战戟,一手提着轩墨,冷然转身离开。 一身黑纱,赤足金铃,开天战戟。 玄姬的形象,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就传遍五界,在此后好久的时间里,都是大家的饭后闲谈。 能只身一人上万剑宗肆意屠戮,除了宗主段思量不在宗门的缘故,玄姬本身的实力也足够惊人。杀了三个长老还不够,还要杀段坤,最后还全身而退,迦叶大帝都不曾拦住的魔子,玄姬,让世人震撼。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玄姬为什么要杀段坤?段坤生性软弱无能,废堕不堪,比起来万剑宗宗主段思量,段坤简直就不像是他亲生儿子。 万剑宗主段思量和曾经闻名仙界的白月仙尊,并称中原双杰。年少结识,携手在中原闯出名头以后,段思量回宗门将万剑宗发扬光大,还请了一届散修的好友白月作为掌教,统领万剑宗各个长老。 无人不服,他俩和太虚宗的萧无用与玄武神兽,当年都是仙界的同袍佳话。 可是鲜花易逝,流水匆匆,不过百年间,萧无用坐化玄武逝世。而后白月唯一的弟子姜可卿,失手杀死华阳宗之子严子圣,惹来祸端。 姜可卿送往华阳宗处以极刑,为严子圣偿命。白月仙尊连配剑都没带,连夜赶往南方华阳宗,也没能救下爱徒。 在华阳宗大战宗主严宇和华阳的一众长老,双拳难敌四手,白月仙尊重伤了五个长老,杀了一个,最后在天绝峰抱着自己徒弟的尸体,一跃而下。 关于为何剑术一绝的白月,会不带自己的随身配剑,众说纷纭。 有人说,白月仙尊的配剑墨轩,每隔十年就需要剑池将养。在事出紧急时,自然没有时间去剑池取剑。 还有人说,是段思量让他把配剑卸下来,要给他重新锻造,在赴华阳宗之时,锻炼未完成,来不及带墨轩。 总之各有各的说法,但是结论都是一致的,就是白月当年如果有墨轩相随,必然不会被逼至绝境,最后死的如此惨烈。 得知消息后,段思量带着姜可卿和白月仙尊破碎的命牌,在天绝峰下整整找了半年,寻遍了每一寸地界,却找不到一缕魂魄。 最后,受人敬仰的白月仙尊,尸骨无存。 这匆匆六十年了,居然出了个魔界玄姬当着所有人的面,取走了墨轩,说不打脸是假的。 但又不得不让人猜测,玄姬为何要取走白月仙尊的配剑?为何要杀段坤? 那年,大开杀戒的玄姬返回魔界,由于身受重伤,整整沉睡了三年。 在沉睡之前,她只身去见了皇帝老儿,之后就带着渡生在魔界去了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断桥后就是玄姬的宫殿里,她在那里安静的沉睡了三年,才将一身的伤睡了个利索。 她说宫羽第一次出门,其实这也是玄姬三年来第一次出门。 却恰逢噩耗——皇帝老儿要死了……她赶紧跑去见了老皇帝最后一面,根本来不及将远在天边的姜玉泽带回来,老头儿就咽气了。 皇帝弥留之际,除了摸着她的头说着什么卿儿,不要在吃糖了,会牙疼。 老头儿将死之时还重复着玉泽啊……没太久就笑着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不动了。 玄姬一脸平静的守着老皇帝的魂魄,一路将他带到了鬼界门口的往生桥,变成鬼魂的老皇帝反而轻松极了。 脱离了凡人多难的身躯,姜穹不复往日里垂垂老矣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青年人——那是他刚登基精龙活虎的时候。 他轻快的迈着步子走向黄泉,鬼差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姜穹犹豫了片刻,要了一碟荷花酥。 已经魂魄离体,什么都记不清的姜穹和不愿意长大的玄姬,就在坐在那三生河畔,一同吃了那一碟子荷花酥。 姜穹兴高采烈的跟玄姬讲,他的三女儿有多可爱,甜美可人,卿卿佳人。 取名,可卿。 吃完了一碟荷花酥,姜穹拱手跟玄姬道谢,说谢玄姬送他最后一程。 但见她一动不动,姜穹也不在意,撩开黄袍,大步踏上了黄泉路。 那步子极稳,仿佛不是去轮回而是重生。他没看到,那个送他,又和他一起吃荷花酥的小女孩儿,身子在强隐忍着颤抖。 姜穹在往生路上,玄姬脚踝上的铃铛突兀的响了起来,似是姜氏离歌,催人泪下,魂断孟桥。 忽儿有泪水掉进了三生河里,一颗接着一颗。她不敢扭头,怕被看到…… 玄姬静静的等着渡生来把她带走,魔的眼泪无声无色,坠入三生水中,也泛不起来一丝涟漪。 第五十四章 可卿何辜 http://.biquxs.info/

树林里,玄姬不语,姜玉泽也不问。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摸了摸连日接连风尘仆仆的坐骑迅风,带马儿找了一处清泉。 姜玉泽先是抽出随身的匕首,静静的刮了胡子,洗了脸庞。还给迅风洗了洗,连续多日风尘仆仆的身子干净起来,马儿舒服的在水里打着鼾。 给马儿洗过澡,姜玉泽开始认真的将自己的盔甲,一件一件的卸了下来,整齐的放好。像平日里每次打完仗一样,静静的处理着战火后的自己。 最后脱了上衣,露出几道陈年旧伤的裸背,走到水深一点儿的地方,一跃而入。 玄姬知道姜玉泽的心情,却也怪她自己任性而为。要不是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上一世究竟是怎么死的,又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来疗伤,她明明可以陪老皇帝最后几年的…… 玄姬任性,从作为公主姜可卿的时候,就太任性,任性的拜见过一面就迷恋上的白月为师,任性的不肯在万剑大会上对不可一世的严子圣认输,任性的在牢里任由怎么折磨,都死不认罪! 上一世的记忆在迦叶大帝的指点下恢复了,玄姬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那些细枝末节都尤为明晰。 白月仙尊年轻时就是迦叶大帝的门徒,受到迦叶的青睐,因为一副天生七窍玲珑心,白月的修为进步极快,但他却不愿入西方佛门。 白月心中自有一番辽阔天地,不愿意在大好河山中居于一角,焚香打坐。 而后他在竞争最激烈的中原,两仪教凤凰山和万剑宗联手举行的万人猎兽大赛中,逢段思量,联手闯入前十。 可因为他是散仙,除了一把灵器墨轩为迦叶大帝所赠之外,别无它物。 在猎兽场里,白月被身家丰厚的宗门弟子用宝器所伤,段思量护着受伤的白月不肯放手,还为他挡下了很多暗箭,最后段思量也是个狠人,硬是带着受伤的白月最终拿下第一名! 自此两人成为至交好友,也在偌大仙界闯下了自己的名声。 后来白月在得知段思量继任宗门之位之后,路程艰辛,寸步难行。在收到段思量的邀请之后,就决心帮他,在万剑宗担任了掌教。他们遭到那些长老激烈的反抗,但是段思量和白月一起开办第一届万剑大会,吸引剑修前来。 万剑宗之所以成为大宗门,就是因为他们的练器师出名,在仙界独占鳌头。 六个练器师,分别担任万剑宗六大长老,因为练器师终日沉浸在练器术中,一般修为都不高,需要宗门给他们资源和保护。同时也给宗门付出他们的成果,本来是良性循环的事情。可是剑越来越多,资源却越来越少。 一个宗门不发展弟子,九成资源拿来练器,基本就把万剑宗架空了。而六个长老一心钻研练器技术,对宗门不管不问,最后导致万剑峰剑多如牛毛,而宗门弟子凋零。 段思量的父亲在时,万剑宗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到了段思量的手里,就开始入不敷出。不堪重负的万剑宗,连收徒都不敢,因为没有资源培养人才。 眼看着六大长老还在吃着万剑宗的血,段思量就想把万剑峰的剑林里那成千上万的剑,卖掉换资源。 又遭到了六大长老的一致反对,六个老头子就是要看着自己的成果名垂千古,哪能放任段思量打他们成果的主意?可是让段思量实在想不明白的是,万剑林那些剑,没有人用,堆在剑池里,难道就有价值了?! 耗费如此大的人力财力,却不能为人所用,要来剑林何用?这个想法只有白月支持他,他们就强行举行了万剑大会,第一届万剑大会千难万难,但是最后成功了! 收获了名声不说,还吸引了大量的剑修来此地,一下子打响了万剑宗这块儿金字招牌,宗门自那时起开始如日中天。 六个长老看着用剑池里一把灵剑,就可以换来这么多收益,也无话可说。总归是之前还扣扣搜搜的资源,也逐渐充裕起来,他们也就不好阻拦什么。但心里别扭还是有的,总觉得自己的成果被给万剑宗偷了。 这样其实未必不好,可惜事与愿违,六大长老和段思量以及白月的平衡点,很快被打破! 万剑宗发展极快,直到有一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参加万剑大会…… 他在剑林里挥手引走了近乎一半的灵剑,足足有上百!他打破常规震惊了仙门众人不说,当时六个长老极为震怒! 终于爆发了巨大的矛盾,长老们把那个带走剑池里一半灵剑的少年人堵在了万剑宗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六个身家丰厚的长老,竟不一会儿就败在那个万剑大会第一名的手里。 十七岁的仙君,在万剑宗门口对战六大成名已久的练器师,完胜! 尽管炼器师们用无数灵器跟那个年轻人对拼,结果还是惨败……丢尽了脸面不说,还失去了多年累计的威望。 甚至他们还当众把宗门的山门给炸没了,引来骚乱,白月和段思量这才出手稳住了众人。 最终由白月仙尊,亲自送第一名回到太虚宗,因为他怕六个长老用重利,再次找人去暗杀才仙君修为的萧易寒。他一路护着萧易寒直到太虚宗的山门方离开,此举知大义,扶正气,当年为白月博得甚好的名声。 而吃了大亏的六个长老,自然对白月怀恨在心。最后联合外人在万剑大会上,制造了一场意外,就是严子圣之死…… 当时白月已经说好要给华阳宗和太玄宗一个交代的,所以他将姜可卿留在宗门里,独身一人去了妖界。去之前,段坤骗白月说,他爹段思量让他把墨轩留在剑池里,换三天期限。 白月当时着急救人,毫不犹豫就卸下了墨轩,当场掷入剑池之巅,转身就离开了。那时候他真的从未想过,再回身,物是人非。 段思量却不知为何离开了宗门,而姜可卿在自家宗门的牢里,受尽折辱…… 玄姬清晰的想起来,那段坤色眯眯恶心的样子,在摸上她下巴的时候被刚烈如火的姜可卿,一口咬断了手指,痛的大喊大叫像只疯狗。 他指挥着几个弟子死命的打她,揪着她的头发,在姜可卿的脸上划了无数刀,然后把剑池里的水往她脸上倒。如果说在万剑宗的前一夜是侮辱折磨,那么真正的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姜可卿,直接被送往华阳宗。说好的三天之期,日狗的长老们说变就变。押着已经毁容还被困仙链穿了琵琶骨的姜可卿,朝着南方就走。 噩梦的那个女人长得极为妖媚入骨,手段残忍可怖。 她把南疆的蚂蚁放出来,逼着姜可卿喝下蜂浆。那细小的蚂蚁就顺着鼻孔,耳朵,嘴巴死命的往肉里钻,每一秒都痛痒难当。 可是姜可卿始终留着最后一口气,她的耳边一直都师父温柔的声音。 师父说,待三天后,为师就回来救你,可卿莫怕。 姜可卿就那样坚持了整整两天一夜,直至第三天…… 面对被喂了春药一大群发情的妖怪,姜可卿终于怕了,她疯狂的摇着脚上的铃铛! 将脚后跟不断的磕在绑着她的柱子上!断魂铃凄厉的声音刹那间响彻云霄,一阵阵铃声像催命的水纹一样在空气里迅速荡开。 那是最后一步!毁容没有摇铃,痛的死去活来没有摇铃,痒得撕心裂肺没有摇铃,可是……师父,你在哪儿啊!!! “要怪就怪你不识时务,段坤要你,你不愿意。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尝尝这蚀骨的滋味。唉,也不知道白月知道你没了处子之身,还会不会认你做他的爱徒呢!真是想让人看到他的表情,呵呵呵!”那个女人扭了扭腰身,几个男人凑到那女人身边,恶心的舔着那女人的脚,她摇身一变,身后是九条雪白雪白的尾巴。 原本享受着服侍的九尾狐,突然听到金铃响起来的声音。她蓦地睁开媚眼,吩咐着身边的人捉着姜可卿血肉模糊的脚,生生砍了下来。 带着血的断脚上,一双金铃被九尾狐用长长的指甲挑起来。断魂铃是神器,感到邪魔气息就自动反击,一下子就把九尾狐的脸灼伤了! 断魂铃才歇,一声九尾妖狐渗人的尖叫,几乎划破人的耳膜。 接着另一只脚也被砍了,吃痛的姜可卿大喊着师父,她绝望的看着那些妖怪,终于撑不住了。 对不起了,师父,你为什么还不来,说好的摇铃铛你就会出现的,说好的啊! 九尾狐正在拼命的想着法子补救烧伤的脸,却听到妖怪们一阵惊慌后退的声音,那丫头竟然自爆了……她没来得及阻止,姜可卿就直接周身经脉涨动,几百处爆出血花,炸了离得最近几个人一脸的血! 九尾狐疯狂的尖叫着,怎么能这么便宜这个姜可卿!那群妖怪还是冲了上去…… 远在妖界的白月还没来得审问面前的白狐,他耳边突然就响起铃声——可卿有危险了! 算下来今天就是第三天,三天未过,他还是小看了那些人卑鄙的程度!他破开虚空就往断魂铃那边赶,可是铃铛还在人却不见了。他找到了扔在地上的断魂铃,上面还有血迹,是可卿的血。 血迹已干,已经是半日以前了。 他来不及多思考,直接就朝着华阳宗赶去,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最痛的一幕。 他的可卿——那个顽皮可爱的小徒弟,已经变成一具鲜血淋漓,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犹如一块被抛弃不要的破布。 九尾狐眼看着白月慢慢的弯下了腰,将地上的徒弟抱在怀里,丝毫不顾脏的可怜的姜可卿尸首,污血染了他洁白无瑕的宽大衣摆。 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被激怒,烈火焚心。她故意的扇起一阵风,姜可卿的裹尸布被掀开了一角,她让白月看到了姜可卿浑身被凌虐的痕迹! 第五十五章 寸步不离 http://.biquxs.info/

白月疯了! 向来温文尔雅的白月仙尊,独身在华阳宗,接连使用大宗法术,徒手对战华阳宗! 围攻他的五个长老接连吐血后退,居然还有一个不怕死的,试图去拿姜可卿的尸体要挟他,直接死在了白月手下! 最后严宇出来了。宗主出手,直接逼的白月带着姜可卿的尸体不断后退。 一直到了一峰之隔,快到蛮荒境内的天绝峰上,被逼的没有退路的白月,也被严宇打断了心脉,月牙白袍上染尽了血。 白月的记忆和姜可卿的记忆,都被玄姬从迦叶大帝那里讨了出来。 最后一幕,是白月用自己的衣服仔细的裹了姜可卿抱稳。带着悲怆的笑,把姜可卿尸首抱紧了护在怀里,自己迎着风,朝断崖后面倒了下去。 天绝峰,下面是的无间深渊。深渊之下,就是鬼域修罗场。 修罗场终年不散的煞气弥漫上地表,无间深渊里,人鬼莫入,有进无出。进入无尽深渊的人魔仙,从来就没有还能活着出来的道理。 段思量最后也只是带人在无间深渊之上,天绝峰之下的地方搜索着两个人的踪迹,希望他们没有落入无间深渊的煞气里。 可是他们就是掉进了深渊底,被煞气搅成一团碎肉血沫,两具尸体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只剩一双铃铛最后随煞气升腾,曲折而上。两只铃铛分离,机缘巧合的随风飘出深渊,掉落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凝聚在断魂铃中,姜可卿的魂魄反而因为没有经过华阳宗的极天之术,而完整的保留在了断魂铃里。 神器护着她,没有被煞气侵蚀了神智,但却因为吸收不知多久的煞气,神器灵气不见,煞气重到神器变异为邪器,最终这只断魂铃出现在了人间的扶摇派里。 许潜拿着这只铃铛神器,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导致扶摇派里怨气重到唤醒了里面姜可卿的魂魄。 凝泼天煞气和怨气重生,姜可卿转世成魔,成了魔界大名鼎鼎的第一魔子——玄姬。 而另一只断魂铃铛,机缘巧合下落入迦叶之手,迦叶大帝摇头说有缘,却没法子抽出邪器中的魂魄,就将断魂铃径直送进鬼界重造往生了。 还存有记忆的白月见到冥王,许下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善事,换来生和姜可卿一场造化。 他想用自己的来世,还自己惨死的徒儿一个承诺,是带着这一世的歉疚进入轮回的。 白月转世为渡生,一出世,迦叶大帝就立马跑过去把他收为弟子了。一手养大,教他修习佛法,疼爱有加。 结果没想到!渡生这一世里,居然还是有慧根却无心向佛。平日里只知道一心闷头做事,念经打坐还是一板一眼,却时常睡着,很少有长进。 气的迦叶大帝时常用手里的小木锤子,敲渡生的脑阔,心道:此徒甚是不开窍! 每次觉得自己做的好好的渡生,总是对师父莫名其妙的火气,摸着光头感觉十分不解。不过师父敲的也不疼,当渡生有时候真的做错了事,他就把光脑袋伸过去,让师父出气。 那任打任罚的模样,把迦叶大帝气的吹胡子瞪眼!捂着心口疼的直呼,孽障! 所以当玄姬来求真相,跪在迦叶大帝的门口,愣是跪了大半年,迦叶还是心软了。 佛家讲求因果轮回,天道责罚。便是魔,也有自己的因和果。迦叶大帝就私下用了自己的寿命,朝冥王换了白月和姜可卿的记忆。 向来喜善自乐的迦叶,在看过两人回忆后,决定给了玄姬。他不是没有私心的,这一世的渡生依旧纯洁如明月。如果让他陷入前尘往事,这一世的功德就破了。 却想不到刚烈如火的玄姬,在消化记忆之后,先是去了一趟人间,然后直接就从魔界取了自己的战戟,跨过天河,穿过太虚宗十万大山,直奔中原万剑宗! 吓得迦叶大帝赶紧跑去拦着,关键也没拦住。 万剑宗死的死伤的伤,虽然活该,但是佛家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迦叶心想:还得去劝一句才好。所以当段思量快回来的时候,他赶紧劝着玄姬离开…… 他真的尽力了。 回到魔界的玄姬,看了渡生整整一天。直把渡生看的面红耳赤,恨不能钻进水里,最后真的受不了的跑到了湖里。 结果身后半天没有丝毫动静,渡生一转身,发现玄姬早就晕了过去! 一晕就是三年,把渡生吓得实在是够呛。之后醒来的玄姬,看向渡生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她依旧是懒懒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却不愿意长大,一直是十岁孩童的模样。她一切似乎不曾变过,就是有一点儿——特别依赖渡生,渡生只要离开时间长一点儿,玄姬就会发脾气的砸脚上的金铃。 有一次,渡生明明奉她的命令去一趟魔王殿,因为不会飘那里又远,等他回来的时候,玄姬脚后跟上的肉都是烂的,血糊糊的一片,露着森森白骨,她就坐在湖边的断桥上,一下一下的把脚朝后砸着。 那铃声传出很远很远,一边呆滞机械的砸,一边还默默的掉着泪,看的渡生心里跟炸了血花一样生疼。 渡生突然就很生气,把她抱起来,粗暴的扯下那个金铃铛,扔出好远好远。 可是最后,还是渡生自己把铃铛捡了回来,亲手给她绑上了。因为玄姬看着铃铛的方向,一言不发,不发了三天三夜。 渡生受不了了,只得捡了回来,重新好言相劝的给她系好。 从此,寸步不离。 树林里,一声马儿的嘶鸣让玄姬惊醒,她发现姜玉泽半天没有露头了!吓得玄姬急忙下水去看,深幽的水潭中,哪里还有人影? 玄姬还没等凑近找人,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姜玉泽撒了一身水!活像一只黑色的落汤鸡。 她一脸的无喜无悲,甚至还有些想杀人。 明如白昼的月光下,水池周如空明积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姜玉泽裸着胸膛抹了把脸,水珠从他的发梢流到脸颊,再滑落到男子的喉结上,流到了精壮的胸前,最终消失不见。 玄姬看着长成了大人的姜玉泽,突然像孩子一样大笑起来,用手指着她抚掌大笑,无情的嘲笑着傻乎乎的玄姬! “你说!你这三年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你说!”姜玉泽拼命的用手裹挟着水,不断朝玄姬身上泼! 被浇个透心凉的玄姬,狠狠的咬着牙,踏进水里,千里冰封! 一下子姜玉泽被冻在冰块里动弹不得了!月下依旧积水空明,树影婆娑。 “姜!玉!泽!” “耳朵!耳朵!恶婆娘!要掉了!松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渡生听着姜玉泽的惨呼声,在月下树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淡定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萧灵儿听说老皇帝驾崩时,正在和子墨下棋的手抖了一下。她没拿稳那颗棋子,砸在棋盘上,叮咚乱玉做响。 子墨不满的看着她,“喂!下不过我也不用这么耍赖吧!”他赶紧将棋局重新摆好,棋局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子墨心下欢喜,终于能赢她一局了! 结果他还是输了…… 花树下,萧易寒看着树上略有心事的小徒弟,正在看向遥远的天边。渐渐长大的灵儿每次有什么事都会跑来这里,用手不停的敲着树干,敲出一曲清心咒来。而这次,小徒弟敲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静不下来。 “师父!”终于发现了萧易寒,萧灵儿一跃而下,跳进萧易寒的怀里。 萧易寒稳稳当当的接住她,十岁的灵儿已经有些重量了,不像是小时候在怀里若有若无的。头发长到了后肩,褪去了婴儿肥却依旧可爱喜人,更多了几分别致,不变的是一双眸子,依旧灵气逼人。 “你是想去看姜玉泽的登基吗?”萧易寒一眼就看破自家徒儿在想什么。 老皇帝驾崩,皇世子姜玉泽继位,萧灵儿耐不住心思,想去人间又担心自己不同意。 自从她在玄武秘境中负伤,身上心里都留了创痕,萧易寒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愧疚中痛惜小徒弟,便连人间也不让她去了。 这些年大家去历练的历练,下山的下山,凌玉肖笑不知道带着太虚宗弟子们下山了多少次了。唯独萧灵儿想去的时候,大家都欢喜,反而是萧易寒不同意,说年幼就已经历练够了,不让她下山。 萧灵儿是知道师父受伤的事情的,从蓬莱玄武秘境中回来,师父虽一如往常的行事,唇色却微微发白,外人绝对看不出来,只有日夜相伴的萧灵儿才能察觉的到。 可当年,受伤在身的师父,还是马不停蹄去取了碧血莲,给小九白重塑肉身。为此破开魔界结界,从魔王殿后取走了九白的坟堆,还顺手把修邪给打残了。 萧易寒在那次蓬莱岛没能护得了萧灵儿周全。若不是妙姑她们,现在灵儿恐怕就不能在青灵山安稳的长这么大了,更何况这两年他负伤在身,所以他更加谨慎,不肯让灵儿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萧灵儿自然是懂得师父的心思,所以也从来不提出山门,在太虚宗和肖笑她们玩着也没有很孤独,就是有些寂寞了。 “没有!哪有……” “撒谎。”萧易寒淡淡的称述着事实。 “师父!那我可以去看姜玉泽吗?”萧灵儿噘着嘴,以为师父不会同意的。 “可以。”萧易寒同意了。 “哇,真的!谢谢师父!”萧灵儿吧唧一口亲在萧易寒的脸上,趁师父愣神之际,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开始收拾东西出发! 花树下,被亲了一口的萧易寒脸色有些怪异。子墨看着萧师父那古怪的表情里,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嫌弃的,垂眸去擦脸上的口水,忽然回头看到子墨,吓得子墨当场从树上摔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浴血加冕 http://.biquxs.info/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子墨结结巴巴的,他看着师叔越发冰冷的目光,心里一怂。 “我不会告诉灵儿的!我保证,我发誓!”子墨伸手郑重的举手,胡乱的伸着不知道几根儿手指发誓。 萧易寒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不去看他了。 白衣仙尊静静的伫立在花树旁,白色的花儿锦簇茂盛,随风飘下,却一朵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那一身清冷白衣仿佛映在了天地之间,遗世独立。 子墨轻轻的迈着小碎步离开了花树,太可怕了!脑袋里忽然出来一行字:萧易寒,仙界至尊,喜静有洁癖…… 他走到窗前,瞅了瞅房间里啦啦啦唱着歌,胡乱把东西往储物袋里一塞利落打包的萧灵儿,约摸也知道了,为什么看不出来萧至尊喜静有洁癖了,都是被这徒弟害得! 人间,皇城。 姜玉泽骑着马,黑色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背后只有十几个亲卫,大军还在路上。 可是眼前不是夹道欢迎他的老百姓,而是紧闭的城门,那黑云低压下的城墙上,太监小德子吊着嗓子念: 皇世子姜玉泽,无德不孝,以至吾皇驾崩未能见大军凯旋,手握重兵,悬于边关,为祸社稷,现令其缴虎符,百官上书。 “放你娘的狗屁!” “老子听的耳屎都出来了,你他娘的是断子绝孙的太监,也敢对我们大元帅宣什么破官书!” “姜玉泽这小子是我们看着从血里杀出来的,你们这么说,是想让我们造反吗?” 姜玉泽听到这话立马抬手,制止了这些从沙场里出来只会打仗不懂得心机叵测的汉子,他们无意间就要掉入别人的圈套里。 不过他也不在意,倒是很好奇是谁能让朝廷策反。 小德子念完了,回头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就又尖着嗓子朝外说:“缴符不杀!” 姜玉泽闻言笑了起来,胯下马儿轻声嘶鸣。身后的汉子也跟着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虎符,已经被世子揣在兜里三年了。三年征战杀伐,别说是姜玉泽同意否,就是还了虎符,他身后的大军也都只认人,不认虎符! 笑够了之后,姜玉泽伸手。 “我的弓呢?” 接过弯月,拉满弓弦,极致而危险的弧度,利箭破空而出!小德子喉咙飙出血来,后面的门上扎入最后一节箭羽,太监晃了晃就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十三皇世子姜玉泽,一柄玄铁弯弓战功赫赫,杀敌无数,箭无虚发,闻名遐迩。 城墙上面传来惊呼,却让姜玉泽突然变了脸色,他抬头死死的盯着城墙上传来声音的地方,他不信! 紧接着,城门开,禁军出,黑压压的禁军望不到头,却是手执寒铁身穿铁甲…… 萧灵儿下山去找姜玉泽的时候,皇城已经是一片狼藉,造反的百姓和大臣死伤一片,镇压的禁军来回巡逻。 城门外手执轩辕的姜玉泽,独身一人站在重重包围中,身上已经是浸过血水一样,不断有血从黑袍之上,掉落在地凝为水洼。他目光狠厉的看着周围,脸上血迹斑斑,一身杀气浓郁。 虽然姜玉泽已经不是年少的模样,但是萧灵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可是已经不是没心没肺,天真烂漫的年纪了。他杀气腾腾,每抬手落下必带起来一片血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独身将军,阴狠嗜血。 周围的禁军都怕了,只有十几个人,却出动了五万禁军,杀了整整一天,竟然没能拿下十三世子的项上人头! 姜玉泽只觉得手脚冰凉,在错开的人影空隙里,他打量一下,身边还有千多人,轩辕剑已经被滑腻的血覆盖了,看不出来原本模样。 “来呀!不是要小爷的命吗?”姜玉泽邪魅狷狂一笑,撕下衣角,咬在嘴里,绑住轩辕剑不至于脱手。 绑好了之后,执着剑身一斜,轻轻点地,剑尖碎了地板,溅起火花,吓得周围的人却齐齐后退了一步! 突然士兵们分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正是姜玉泽的姐姐——姜玉婷。 “你若是交出虎符,姐姐不会为难你的,玉泽,不要再顽抗了。”姜玉婷画着很浓又精致的妆,穿着最华丽的衣服,身后跟着一个鹅蛋脸的女子,明眸皓齿。 “阿姐?”惊讶过后姜玉泽无力的笑了笑,只觉得力气都被抽空了,手里轩辕立在地上,强撑着不倒,早就猜到了,可还是……如此痛心。 “为什么?”胸中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疑问,姜玉泽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睁不太开。 “哪有为什么!玉泽,我还是你阿姐。把虎符给我,你想要什么阿姐都可以给你,好不好?顾萌,你劝劝他!”姜玉婷看了看姜玉泽手里的竟然是轩辕剑,长到妖冶的睫毛就颤了颤,果然,皇爷爷还是如此偏心吗? “啊?哦!姜玉……额,不……师兄!你就把虎符拿出吧!不要负隅顽抗了!”顾萌萌近距离看到姜玉泽那惨烈的模样,愣了半饷,回神后咽了口唾沫,然后颇有气势的说着。 姜玉泽勾唇一笑,缓缓的将手伸进衣襟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那只手上! 在他衣襟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儿带着他体温的虎符,统领百万大军的虎符,谁得它即可得天下。 “想要吗?”姜玉泽手握虎符拿出来,姜玉婷盯着它,眼神发直。 “把它夺过来!快!”姜玉婷吼着,周围禁军拿起武器,朝他冲了过去。 姜玉泽咬了下嘴唇,破皮的唇血珠涌出,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血色夕阳即将西下,再撑半个时辰,大军就可以压境解皇城之困了。 提起气来,拿起来轩辕剑,正准备应付的时候,突然手里的虎符不见了!他惊讶不已,一时间竟缓不过来神。 一道白色的人影在他身前站立,晃了所有人的眼睛。萧灵儿莞尔一笑,然后仔细的摸着虎符,似乎有几分好奇。 小女孩儿的出现太突兀,让禁军步伐猛的一滞,禁军的裤带都不知道去哪了?!一下子乱了阵脚,纷纷跌倒,慌乱的爬起来提裤子,一片兵荒马乱。 “灵,灵儿?”眼前十岁的女孩儿,眨着灵动的眸子,和五年前那个丫头立马重合起来。 “嗯!姜哥哥,你还记得我?”萧灵儿看着姜玉泽脸上浓重的疲惫下,突然泛起温柔的涟漪。 像是冰冷嗜血的猛兽,对她卸下了伪装。姜玉泽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猛然看到自己一手的污血,又退了回去,不好意思的冲她一笑,却没有挠头。 姜玉泽看着长大了些的萧灵儿,心里被填充进了一些东西,让他忽然就有些放松。怎么可能会忘,这样可爱的灵儿啊!见过你的人,谁能忘得掉? “你怎么会在这儿?”姜玉泽问,已经很久没见过萧灵儿了。 约摸,五年了。 “我来看你。”萧灵儿把虎符给他。 “喜欢吗?”姜玉泽挑了挑眉毛,展颜一笑。 “怎么,这个也能送人?”萧灵儿惊讶的看着他。 这玩意儿据说是帝王所用,乃是号令天下的虎符,不然姜玉婷为什么非要这个东西,甚至不惜要了姜玉泽的命。 “能,我说能就能!”姜玉泽霸气的说着这个话,有一股帝王之气舒展开来,让人不由得信服于他。 “你,你干什么!顾萌你个贱人!你敢!”姜玉婷冷不防的被身后的顾萌萌从背后擒拿了。 “哎呀,师兄,你就不能快点吗?我这边都撑不住了,演戏很累的啊!”一边说着,一边她还朝着姜玉泽翻了大白眼! 王城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开始宁静下来,广场上排列着整齐的大臣,两侧战鼓敲响。 那身黑袍还滴着血,来不及换龙袍的姜玉泽,只能按着吉时,一步一步踏上九百九十九的白玉阶,直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站台。 站在最顶端俯瞰大地的新皇帝,一身战袍浴血加冕,夕阳血红的光和热,在最后一刻毫不吝啬的撒在大地上。血色残阳下百官山呼吾皇万岁,齐齐跪拜。 周围是数不清的军队,皇宫里、城内、城外都是姜玉泽的兵。 无人不服,无人敢不服。 顾萌将擦干净的轩辕剑,低头双手奉上。姜玉泽接过,执剑而立。 旁边的宫女手里捧着皇冠,正用眼睛不断提示着旁边的十岁的白衣女童。可惜那女娃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皇帝,压根没空搭理她。 半饷没有动静,记录史册的官员急得满头汗,时辰眼看就要过去!皇帝也回头,把他吓得立马跪下,膝盖都砸出闷声来! “灵儿,可愿为我戴一次冠否?”此刻俊美无涛光芒万丈的姜玉泽,无限温柔的朝着萧灵儿问。 看她痴痴的模样,他心里像过着蚂蚁一样,痒痒的,恨不能抱着可爱死了小小的人儿亲热一番才好! 萧灵儿回过神来,望了望四周,终于看到了宫女激动的眼神,那皇冠都快塞到自己手里了。“哦哦!”她点头致谢,然后捧着皇冠,朝中间的姜玉泽走去。 被登基场面震撼到的萧灵儿,这才终于发现,她够不着啊! 娘哎!姜玉泽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当年明明就是个不长个儿的野小子啊! 正纳闷儿呢,身子忽然一轻。她被姜玉泽直接抱了起来,给帝王戴上了皇冠。 金色流苏后面的帝王,有着姜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一张面孔。 他冷漠的俯瞰众人的跪拜,一手执剑,一手抱着白衣女童,就这样极为简练朴素,而血狠强势的完成了加冕礼。 听着下面的人跪拜,再一次山呼万岁,被姜玉泽抱在怀里还没有放下的萧灵儿,只觉得心神动荡不已,这就是人间帝王之威,民心所向么 第五十七章 面圣告状! http://.biquxs.info/

听着一阵阵海浪拍岸般的山呼声,萧灵儿胸腔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站在了排山倒海般的浪尖儿上,那厚重的责任加身之重,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可她看了看新生的帝王侧脸线条冷硬,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姜玉泽理所应当的接受下面所有人的跪拜,顺应天命俯首称臣。 萧灵儿脑海里就浮现八个字:真龙天子,当之无愧。 随着黑暗来临,夜幕逐渐开始吞噬着下面的人群,在斜阳红色的余光中,年轻的帝王抱着一个白衣女孩儿转身走向了大殿,下面再一次山呼,恭送吾皇! 这时,茫茫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唯一没跪的邋遢大叔这才转身离开了。 明亮如昼的大殿里,大大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几百盘吃食却只有三个人在用饭。但实际情况是,顾萌萌和姜玉泽两人直勾勾的盯着萧灵儿,她那风卷云残般的吃法,把顾萌萌筷子都吓掉了…… “哎,你师父虐待你啦?萧至尊不至于吧?” 姜玉泽看着吃的满嘴鼓鼓的灵儿,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狂吃海塞,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不该拦一下,又生怕她噎着了,先去拿杯子,准备给她倒杯水。 “你知道什么,成仙之后,师父就不让我吃东西了!唔,好吃!姜玉泽,你家东西真好吃!” 没怎么吃过人间食物的萧灵儿,只记得街边那一碗馄饨的味道,徒惹的她留恋好多年,果然,跟着姜玉泽有肉吃! “成仙之后,是不让……等等,萧灵儿你刚刚说啥!你再说一遍?”姜玉泽猛的看着她,被惊呆咋呼着,似乎听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十岁成仙?!娘哎!坐在他身边的这是什么等级的妖怪?! 吓得萧灵儿一下子就被噎到了,见状,姜玉泽不管心里多震惊,先赶紧倒了一杯水,也不再追问,忙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萧灵儿摇摇手,想说她已经咽下去了,不用拍了。 结果姜玉泽看她摆手,以为她还难受就继续拍,边更用力的拍,还一边边埋怨着,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吃就吃,那么急干嘛……别动,把气顺了再说。你这个丫头一直都是这样,就不会慢慢吃吗?我是会亏了你咋滴,你呀,以后想来吃东西就拿我虎符去吩咐,厨子就给你做……” “哎,你咋了?”姜玉泽看着无奈至极的萧灵儿,脸色却不太好看。 默默的吐出刚刚已经咽下去的一口肉,还在被皇帝热心拍着后背的萧灵儿,无语问苍天中…… 吃完了饭,顾萌萌将姜玉泽离开皇城之后一切的动向,一点都不省略的全部汇报给他。 整整六个月,半年的时间。皇城风云迭起,边关战火燎天,姜玉泽以为四个月就足够他回来了,老皇帝也以为能够撑到他回来,可惜,却是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别难过了”姜玉泽沉浸在回忆里,冷不丁的听到萧灵儿这么说。 “没有,我没事!”他从龙椅上突然站起来,大踏步的走到外面。 白玉栏干上带着深夜的露水,入手冰冷刺骨,姜玉泽却贪恋的摸着这份冰冷,仿佛能使他清醒,忽而他脸色阴沉,想到了阿姐“小德子,去牢房……” 姜玉泽猛的停下,小德子已经被他亲手射死在城墙之上了……新来的太监,眼尖发现新帝王脸色隐隐有发青的痕迹,立马跪下。 “紫霞峰紫霞镇,小山子,愿为陛下分忧!” 果然,姜玉泽的脸色一转,和缓了许多。仿佛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样,他看着地上才十四岁模样的小山子,让他抬起头来。 “哦?”兴致缺缺,但聊胜于无。 不明白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小山子艺高人胆大的抬头,盯着似笑非笑的皇帝的眼睛看了约摸有两息时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其实小人,老家本在关凌城,后来九岁随父亲奶奶,逃难至紫霞峰,奶奶去世之后,家父却不知为何非要来到这京城,非要来这京城见高官!小人母亲死在洪水里,只有这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吃尽了苦头,方来到京城,却因病重伤不治身亡。独留我一人,不得已进宫,来面见圣上,望圣上息怒!”小山子低低的伏在皇帝脚下,将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的说给姜玉泽听,又顺便将目的也讲了出来,是死是活,皆为天定! “你叫山子,你父亲叫什么?”姜玉泽看着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饶有兴趣的继续问。 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却瘦弱的附在地上,宫服一塌才不大点儿的一坨,身子还有点忍不住的发抖。 “家父没有姓名,亲里唤一声强子。”姜玉泽这才让他起来,“你说说,你父亲是什么冤屈?非要到这京城里,你又为何会进宫?” “小人父亲,要状告关凌城主,纵亲伤人!小人知道,父亲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懂得什么叫天理人伦,知恩图报。五年前关凌城大疫,近五万人死于非命,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五个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小山子豁出去了,既然敢来,就不怕生死! 在这浮沉的宫墙里,要么位极人臣,要么默默无闻,就是死,也要死的其所! “说,朕在听!”姜玉泽站在栏杆边俯瞰皇宫,聆听着。 “五年前小人才九岁,饥荒中老父亲把口粮给了奶奶和小人我,险些饿死,后来突然有了竹子结果实,大家纷纷去采。” “望家有两子,老大就是个家父一起最先发现竹实的人,家父说望家老大九蓝品行高洁,和望员外生前一样,但是关凌城主王奥,有一个亲戚叫王麻子,曾经因盗窃外城富商入狱,却被城主下的父母官直接放了出去,不曾追究。不过后来还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来,传闻是因为望员外不肯收留逃跑的王麻子,还将其揭发所致。本来城中最好的街道上,那房子寸土寸金,王麻子根本就住不起,但是忌惮亲戚关系,他一直住在望员外家旁边,在街上作威作福。一直到……” “一直到什么?”顾萌萌问,她和萧灵儿站在一旁,也在倾听着,这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一直到饥荒之中,王麻子将隔壁员外家的幼子架锅煮食!就在老大望九蓝带竹实回来,发现亲弟弟已经被人吞食入腹!引来天怒人怨,降下瘟疫!小人父亲得望九蓝提醒,方能带小人和奶奶出城,得以躲过那场瘟疫。” 小山子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却看到皇帝和其他两人无动于衷,他抹了把泪,泣不成声,附在地面苦笑一下,这次他死定了,皇家人果然生性薄凉。 “你的意思是,关凌城主纵容王麻子行凶,在饥荒里吃了人,却隐瞒不报?” 小山子抬头,看着一个年纪小点的白衣女童开口问他,他哽咽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开口,就是知道你眼前的皇帝陛下,是去过关凌城镇压瘟疫的。先皇是给了关凌城主封号和嘉奖,你这么说,就是在说皇爷爷做错了,违抗皇家威严,你不怕死吗?”萧灵儿神色严厉的说完这话,直唬得小山子猛的身子一颤,也幡然醒悟。 怪不得皇帝闻此冤案,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但是他却牙关一咬! “不怕!我早就不怕死了,家父为讨公道,历经千辛万苦却死在这偌大皇城,我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以头抢地,竟然要自尽! “勇气可嘉,心思也缜密,姜哥哥可重用。”萧灵儿起手,将他的头拖了起来,看着姜玉泽也是点了点头,目光里有欣赏之色。 小山子本来准备以死明志,却发现头不受控制的砸不下去,心里大为震惊。却又听到那女孩这么说,心里突然一松,皇帝好像很喜欢这个女孩儿,说什么听什么。 “你从今往后就在我身边贴身侍奉,如何?”小山子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皇帝,居然蹲在面前扶他。 皇帝没有说朕,那眉目间柔和坦荡,让他不仅一下子从鬼门关回来,还得了赏识,小山子有些飘飘然,不似真实的感觉,就不可置信的盯着年轻帝王,很好看…… “师兄可是问你话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顾萌萌又好笑又有些急了,她看出来姜玉泽腿都蹲麻了,那个孩子没有眼色的还是没说话。 “啊!谢,谢陛下!我,我,我一定,一定好好侍奉陛下左右!”胸腔里心跳声太大了,震得耳膜疼。 “行了,起来吧,朕赐你一个姓,就望姓如何?”望山,望山……小山子又开始哭了,也不说话就用力叩头。 姜玉泽无奈,手中的肩胛骨上都没有肉,突的硌手,估计也是吃了太多的苦罢,这孩子身子骨着实弱了些。 “其实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萧灵儿在夜色中笑意莹莹,大眼睛里映着无尽苍穹下的星光,“九白已经和他哥哥望九蓝重逢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想不起来,不过想不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啊?望,望家孩子,不是都,死了吗?”在黄泉路上相认?望山有些惊悚。 “是啊,确实死了,但是我师父可厉害了,能让白骨生肉,死人变活你信不信?”萧灵儿一脸神秘的说着,顽皮的眨一下眼睛,那眸子里尽是狡黠。 望山还没说话,就看到皇帝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大家都笑了,就他一个人还挂着泪珠子,不知道在笑什么…… 第五十八章 孤家寡人 http://.biquxs.info/

天牢里,姜玉婷挣扎着叫了一个晚上都没人搭理她。一直到天明,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她紧紧的扒在生着铁锈的铁杆子上,巴望着来人,却看到一袭黑袍的新帝,踏着的那双金边锦靴而来。 她立刻跌坐在地,终是绝望了。 没人来救她,所有的布置都没有起作用,不用猜都知道,她的部下,肯定死完了。 姜玉泽容颜肃穆,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她那浓妆还在,却已枉然。昨夜清扫残余势力,其实没有花他太多功夫。 姜玉泽示意身后的太监打开牢门,负手走了进去。 姜玉婷看着眼前这个人,是威风凛凛的帝王,姜玉泽不知何时就已经是九尺高的男儿了。他好像一下子,就从那个流鼻涕的可怜虫变成了这般无比尊贵的模样,那眼神变得极为陌生冰冷,再也不是那个,好欺负的弟弟了…… 半饷,姜玉泽先开口打破这片死寂。 “朕记得你我年幼时,为了一只进贡的鸟儿起了争议。朕那时三岁,你却骗母亲说我偷了你的东西,没过两个月母亲抑郁而终。”新帝素来柔和的侧脸,此刻突然起了锋芒,“姜玉婷,你可还记得吗?” “啊,是啊!”她恍然大悟的抬起头,轻蔑的笑了一下,红唇似淬了毒,“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只鸟儿不是给你了吗?怎么,后来看着那鸟死在你面前,你可开心了?”姜玉婷声音极度嘶哑,目光却依旧恶毒。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东西,姜玉婷都只能让给弟弟!因为母亲宠他,奶娘宠他,就连皇爷爷也宠他,所有人都顾着他姜玉泽,根本没人在乎七郡主姜玉婷。 世人眼里也只有十三世子姜玉泽!明明是姐弟,却因为性别的不同地位就天差地别,她一出世就连争的资格都被剥夺。 “原来阿姐一直没明白过来,我问你要的,可是一只雀鸟?!”姜玉泽平静的眼睛底下,有遮不住的滔天怒火。他竭力压制,可心里那份杀心反而越发凶猛。 “母亲至死都以为我偷了东西,你若能还我一个健康的母亲,我就是把皇位给你又如何?姜玉婷,你的心呢?!” 怒斥声震荡在地牢里,如雷贯耳,后面的太监腿一软就跪下了,姜玉婷也愣了神,恍惚间有些迷茫无措。 姜玉泽双眼有了血丝,恨不能掐死她!他看着这个跟自己有三分像的女子,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是姜玉泽从小就爱亲近的阿姐啊!可她却一点都不像柔弱善良的母亲,她恶毒残忍,手段狠辣且工于心计,毫无良善之心。 可接触到姜玉泽的眼神后,姜玉婷突然清醒,蓦得嘶喊起来。 “从小到大,我什么东西都要让着你!你哭了我就挨骂,你开心了我才能被好脸相待。你生来受宠,谁都喜欢你,因为你是男孩儿,是皇爷爷亲定的下一个皇帝!不管谁都捧着你,我就是因为没有资格跟你争,我想逃开这个地方,我努力的想去拜师修行。可是就连拜师,我们十三个兄弟姐妹,只有你!只有你能拜师!我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姜玉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么受你的折磨!” 说着说着,她就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仿佛那年三岁时,没抢过弟弟就委屈的躲在屋里偷偷哭泣的女孩儿。 姜玉泽心神恍惚,静静的看着姜玉婷不停的抽泣着,回忆太多,却无温情,哪怕朝夕。 半天了,姜玉婷平复下来,她依旧怨毒的看着亲弟,哭花的一脸妆容狼狈又讽刺。 “哈!朕没想到,你贵为郡主却也过得这般辛苦。阿姐,不管你如何恨我,今生你我在不见面。”姜玉泽终是苦笑一声,无奈的放弃了皇家中最奢侈的东西——亲情二字,永远不是帝王能够拥有的。他注定了是孤家寡人,世间再无皇爷爷,再无娘亲阿姐……他姜玉泽,此间再无亲人。 他自幼长在人间烟火里,可谓身临其境的体验百姓疾苦。他看过民间人生百态,世人七情六欲,幸福的人都有同一个理由,不幸的人却有各有苦衷,有些事强求不来。 他转身就要走出牢门,却被扑过来的姜玉婷死死的拉住了衣服下摆。 “你让我见见渡生好不好!我想见他,我跟你抢皇位也是为了他!我只求这一件事,好不好,玉泽,答应我好不好?”姜玉婷凄楚的哀求着,却发现姜玉泽的目光突然变的吓人起来,不禁有些害怕的慢慢松开了手。 “你说的,可是迦叶大帝座下的大弟子,渡生?” 姜玉婷点了点头,虽然害怕姜玉泽的目光,但还是坚持要见渡生一面,不然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姜玉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这阴森森的牢狱,低头的时候,目光已经坚定下来。他打了个手势,太监爬起来就送上了一个精致的红色瓷瓶。 临死前姜玉婷,最后耳朵里传来一句话。 他不是你该染指的人。 百花齐放的御花园里,皇帝命人将厨具搬到空地上,居然要亲自烹饪。 姜玉泽负责做,萧灵儿和顾萌萌在亭子里负责看谁抢的快! “师兄!你简直就是全才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顾萌萌将一口兔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竟然真的好吃。 “一定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姜哥哥学会的,对不对?”萧灵儿趁她不备,偷偷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兔夹走了。 “对啊,还是灵儿聪明。”姜玉泽挽着袖子在忙碌着。 旁边打下手的御厨看着熟练用匕首而不用刀的皇上,只能抱着炊具默默的退下,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啥。 其实姜玉泽在军中什么都做过,为了历练自己他挂帅之前做过小兵,当过后勤,也冲过锋陷过阵。最后到自己排兵布阵时,就知道哪些人会有哪些问题,发挥什么作用,给他行军挂帅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不过学会做饭真是意外。 曾经在荒凉的大山里,姜玉泽和不到一千铁骑被几万敌军差点活活困死在山上。那几天他们什么都吃,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不敢生火不敢声张,怕生火炊烟引来敌人,说话打草惊蛇。 困了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里,姜玉泽带着部队,果断丢弃了重甲和马匹,把几万敌军迂回绕进各种布置的陷阱里,然后逃命。那一战打的惊心动魄,最后是敌方忍不住了,开始放火烧山。 那次真是差点把他给烤熟咯,不过也是那时候姜玉泽才知道,原来江直歌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就再最绝望的时候,师父用纵横千里的剑气,为他开辟出来一片生机! 最终折损了一万多人的敌军,还是没能抓到皇世子姜玉泽。 为了活下去而吃的东西,那不叫食物,叫口粮。行军中能吃上一顿好的简直就像做梦,活下去都困难,更谎谈口腹之欲。 直到有一次,最后一个厨子死了,大家突然心灰意冷,顿时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垂头丧气,残军死气沉沉。那时候的姜玉泽,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使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粮食永远是支持人们活着的希望,粮草在,大军在! 众目睽睽之下,贵为皇世子的姜玉泽,在军中亲自操手准备吃食,那元帅头盔被摘了放在一边,上面的红缨还在随风飘扬,士兵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那种吃了败仗守城无望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昂扬斗志。 尽管那次饭真的很难吃,可是他们活了出来,他们赢了那场守城之战!也是在一次后,姜玉泽赢了很大一批死忠他的人,为他冲锋陷阵,为他而战,悍不畏死,称为十三虎卫。 十三是他的排行,虎卫是保护虎符,只要人在,虎符在,军就在。虎卫军是百万大军精锐中的精锐,只有最尖端的五千人,才能入虎卫军,才能效忠于皇家。 可昨天一日之内,他就损失了十七个虎卫将领,都是亲信,每个人身上都是战功累累,如果不是姜玉婷发起内乱暴动,那十七个兵,活到今日都是要加官进爵的。 所以如何能不恨背叛他的那些官员大臣?但是当顾萌萌给他讲述那些人马倒戈真实的情况时,他才突然发现,他的阿姐并非无能之辈,反而颇有才华手段,在短短的六个月里,策反了朝堂近一半的势力! 要不是皇爷爷提前布好局,再加上一部分死忠的肱股之臣死撑不肯松口,并且在最危机的时刻中,天佑他姜玉泽,远在仙界的萧灵儿又赶来解围。 不然昨天光是姜玉婷所指挥的三十万禁军就能杀了他,夺虎符,令诸侯。那时就算军队赶来,再造反也来不及了。 百万雄师群龙无首,姜玉婷虽女流之辈却也是皇家正统血脉,造反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被九州群起围攻,不得善终。 但如今他却不敢一次将近一半的朝廷势力连根拔出,新皇上任,血洗朝堂是大忌,不仅是会造成无人可用的局面,还会让他失去威信,坐不稳这江山。 所以今天早晨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命暗卫将所有的密报信函,用一个竹筐抬了出来。 百官中有人吓得坐在地板上,有人欣喜溢于言表,还有人不悲不喜,仿若雕塑,一时间大殿之上,仿佛在演一出闹剧。 但是让百官意外的是,新皇姜玉泽挥手,一把火烧了那里面所有没拆封的密报和他们私底下互通的信函,对于姜玉婷之反,新帝大施隆恩,既往不咎。 很多人死里逃生,当场跪下山呼陛下英明,愿肝脑涂地以死为报。整个朝堂,没人受赏,没人赐死。 但出人意料的是,有一个远在朝堂之外的王奥,乃是什么是凌城城主,居然被新皇亲自下旨剥夺前封号,降为平民,圣旨即日送往关凌城,一刻不缓。 姜玉泽对于那些大难不死的臣子,因感激而发的誓言,当然也是过耳一听,大殿内谁是忠谁是奸,谁是墙头草谁是屋顶花,哪些需要中大用,哪些需要慢慢的拔掉,他已了然在胸。 第五十九章 御花园遭殃 http://.biquxs.info/

在退朝之后,姜玉泽突兀的就起了做饭的心思——突然就想做个饭,很想。 以往姜玉泽每次动手起灶,总能想起来萧灵儿说过,萧至尊也亲手做吃食给她的,还有那次夜市街道馄饨摊,灵儿那夜馋猫的模样一直出现在他梦里。 虽肯定比不得萧至尊的手艺,但他总想给灵儿好好做一顿吃的,也是他在吃苦行军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小小的执念。 那是在每日都过着没有明天,把脑袋别在腰间的日子里,不知何时而起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他总是在空暇的时候想,想爷爷,想玄姬,想师妹,想灵儿……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思念更深。 他如今身为帝王,自然再也不能追求仙途,不能追求长生不老。他只能作为凡人,一生经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像皇爷爷一样守护着这九州大地,直到死去,化为灰烬。待垂垂老矣,回头看若能不后悔,无愧于百姓,无愧于江山社稷,就够了。 他抬头,身边十岁就已成仙的灵儿,正在眼馋的看着他手里的烤鱼,不禁有些开怀,还是没白学啊。 “姜哥哥!你做的真好吃!”萧灵儿一口吃下姜玉泽喂她的鱼肉,香气扑鼻,嫩滑入味儿。 萧灵儿毫不吝啬的夸着他的手艺,姜玉泽小时候还愣头愣脑的傻小子,成为皇帝的他如今在所有玩伴中反而最为稳重大气。心有猛虎而能细嗅蔷薇,一别三日实刮目相待。 “是吗?好吃的话就来啊,我偌大一个姜国,养个你还是够的。”姜玉泽展颜一笑,御花园里仿佛阳光都明媚了几分。 “哇,师兄!你好偏心,我的鱼呢!鱼呢!”顾萌看到萧灵儿立马拿起那条烤鱼,啃的喷香,就伸出魔爪去抢! 萧灵儿就躲,她俩在姜玉泽周围绕来绕去。其实她身形灵活,就是不用功法也能轻易甩开顾萌萌。但是她故意慢上几步,让顾萌萌总是差一下能抓住她,气的顾萌萌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萧灵儿手里只剩下半条的鱼——虽成仙身,却不失玩乐之心。 姜玉泽看着她们颇有些无奈,突然明白了一丝皇爷爷的感受,唉,他也老咯。 正在感慨之间,突然他背后有些微僵,那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灵敏的直觉! 他立马回头,居然看到了一个红衣黑发的少年,从荷花池那边凭空冒了出来,悬空而立。 姜玉泽立马伸手,把最近的萧灵儿和顾萌萌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如锋刃。能进皇宫如无人之境,这个长着一张绝世美貌的脸的少年,丝毫不能让他失去半分警惕之心。 姜玉泽默默的将手扶上轩辕,却见那红衣少年突然抽了抽好看的鼻子,然后插着腰,手一指,把自己变成一只细嘴茶壶,开始破口大骂: “萧灵儿!干嘛呢!不是说看完登基大典就回去的吗?!你在干什么呢!竟然吃鱼!”子墨最不喜欢吃鱼了,因为那是水里的东西。 这一嗓子太突然了,众人皆从其美韵中回神,回头去看被皇帝护在身后的女娃。 但见她眨眨眼,嗷的一大口,吃的脸上都是油渍,还朝他做了个鬼脸,挑衅的看那红衣少年! 子墨微眯着眼睛,就去捉一脸不知所谓的她,却不想迎面来了一道凌冽的剑气,一下子就削掉了他一缕头发! 那一缕黑发从他肩膀掉落,飘飘摇摇的落地,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不远处一脸戒备的男子,比自己高处两个头来,气势内敛动如惊雷。那份威严和尊贵,除了带有真龙护体的皇帝,估计也没人能拥有了。 “哎!子墨,你可别动我姜哥哥!你动他我跟你翻脸的!”说着萧灵儿就把鱼扔了,不吃了还不行吗?!真是个小气鬼! 眼看着子墨动了步伐,吓得萧灵儿一下子就抱住了姜玉泽,死死的躲在他身后! 这段日子她实在是被子墨偶尔心血来潮的报复,吓得狠了。姜玉泽突然被抱紧了腰身,一下子就僵硬起来,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有些酥酥麻麻的,低头看了看他腰上的小手,就有些不知所措。 萧灵儿把满嘴的油蹭着姜玉泽的后背,才伸出个头来看,结果子墨竟然站在了原地,可是那静默不语的样子,让萧灵儿心里狠狠一抖,立马抱的更紧了! 子墨这个人,越生气,越寂静。 姜玉泽心神恍惚的时候,听到那个子墨沉沉的说着:松开…… “不松!”萧灵儿觉得松也是死,不松也是死。不如拉着姜玉泽一起,好歹拉着皇帝下水死得其所一些! “你很有骨气嘛……”子墨轻轻一挥手,水珠飞起来,凝聚成一条水龙。 水龙栩栩如生,仰天长啸,带着刺骨的寒意的仙力直奔姜玉泽而去!姜玉泽还不知道怎么动身,就已经被萧灵儿松开了。 她瞬移到他面前,挥手挡下了那水龙,龙身被击碎,落了一地的碎渣子,幽幽的冒着寒气。 “子墨,你来真的?”萧灵儿脸色变了,立马认真起来,刚刚他可是用了六成的力量,足以将整个御花园毁掉。 “怎么,现在舍得松开了?过来!”子墨伸出手来,目光不善的看着那个黑袍帝王。 指骨分明,犹如羊脂玉的手,漂亮的像养在闺中女子精心保养出来一样,那少年一把微沉的嗓音,像九天寒水打在水池子里,叮咚做响,如玉如歌。 萧灵儿皱眉,这个子墨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正想去问清楚却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带着老茧的大手,上面有着陈年旧疤,却温暖干燥,有着一种让人托付生命的力量。 姜玉泽抱着萧灵儿,执剑而立,轩辕剑微斜,雪色而微泛红光的剑锋侧对着子墨。 顾萌萌见势不好,偷偷的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口水。带着一众吓得尿裤子的厨子,赶紧远离了这块儿针锋相对,空气凝固都难以呼吸的地方。 她跑到亭子里,静看着他们,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红衣漂亮的不像人间红尘中的少年,不大好对付…… 子墨的神色开始阴晴不定,最后微微一笑。十个指尖划过,数十道水龙冲天而起!威能让顾萌萌心头一凉,又不禁退却几步。 “子墨!姜哥哥没事儿,我认得他的,他又发疯。”萧灵儿想下去,子墨若是真的动手,恐怕要出大事! “没事,有我在。”姜玉泽执拗的抱紧了萧灵儿,轩辕剑身明亮了三分,剑气充斥着轩辕,神器在苏醒。 萧灵儿就在姜玉泽怀里,眼睁睁的看着子墨九成力的一击,被姜玉泽尽数拦下! 她被惊呆了!姜玉泽是没有修为的,却凭着轩辕剑神器之能和自己的战斗本能,竟然和子墨拼了个实力相当。 御花园里花儿死的死,伤的伤,凄惨的零落一地残骸。 顾萌萌惊恐的睁着斗鸡眼,那距离自己鼻尖只有毫厘之间的冰渣子,还扎在柱子上冒着白色的寒气,她小心的远离着……果断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正打算先跑了再说,却看到一道黑色在眼前一闪,看清楚了来人她就立马不想跑了,反而悠闲的停下了脚步。 “呦,热闹呢?还有吃的吗?臭小子,也不给我准备些,灵儿!嗨!” 大家看过去,一个清俊的和尚双手合十对他们念着阿弥陀佛,又对着满地的草花,说道善哉善哉。 和尚后面是一个黑纱女孩儿,不满的嘟着唇埋怨了皇帝一句,但还不忘给萧灵儿打个招呼。 萧灵儿看到了渡生和玄姬,开心的招了招手,没看到子墨脸上的笑容越发动人,同时眼神也越发冰冷。 “行吧,我要吃这个!”玄姬指着地上没烧制的肥牛,对渡生说的。 渡生闭上眼睛,道:“善哉善哉!”却干脆利索就拿着姜玉泽用的刀子开始划肉,拿出了最好的一块出来,熟练的在火上浇油,还不忘撒一把孜然。 大家:“……” 也不管其他,玄姬就坐在一旁的架子上,那小小的身子不占地方,馋猫一样的看着渡生,静静的等着。 萧灵儿:“嗯!好香啊!” 一把掰过姜玉泽碍眼的大脑袋,她盯着渡生手里的肉正在滋滋冒油,红色的新鲜牛肉,慢慢变成焦褐色,看的萧灵儿不得不怀疑,这两年渡生是不是没事儿就去练烧烤手艺去了! 姜玉泽的脑袋被灵儿的手带的一歪,然后紧接着,萧灵儿白皙的脖子就贴在他的侧脸,他还无比清晰的听到灵儿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没等尴尬,就察觉到那个子墨的极为冰冷眼神。他看了过去,那个少年的红衣无风自动,笑容彻底消散,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抱紧了怀里的人,走过去放在玄姬身边,然后一身黑袍被他撩起来卷在腰上,显得更加清爽干练。 二话不说,拿着轩辕剑就放开手脚和子墨打了起来! 玄姬轻轻一挥手,黑色的半透明魔气就将整个御花园笼罩了起来。心想:可别把其他地方打坏了才好。 然后就和萧灵儿一起扶着下巴,趴在架子上看着姜玉泽和子墨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 顾萌见安全了,单手扶着那个架子,颇为悠闲自得的站在玄姬和萧灵儿身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渡生手里的烤肉,呷呷嘴。 渡生很有眼色的加了两块肉在架子上,没有撒太多孜然,和第一块分开了烧。 渡生烧好了三块牛肉,在玄姬的吩咐下,又拿起来了一只鸡。刷上油脂,慢慢变得金黄色,他用辣椒震碎成辣椒面,裹着芝麻和蒜蓉,做成酱汁,一丝不苟的刷在鸡肉上,格外醉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啃着牛肉的三女,一边夸渡生的手艺好,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边打的惊天动地的两个人过招。 子墨红衣翻飞,招式比较单一,来回就只有水龙冰锥冰针,但用起来确实是赏心悦目,不见多动步伐,攻击却极为灵活,配上那张绝世容貌和少年的细腰长腿,实在是让人看着都养眼,那打架的红衣少年就算出手凛冽之间杀气腾腾,也是极美的。 而另一边黑袍烈烈而动的姜玉泽,则是另一种武力的美感,他一手轩辕,一手扶腕,精准的将所有的攻击都化解,静如山岳,动若奔雷,那精瘦的身子骨十分有力,像一只绷紧的黑豹,野性,力量,速度,都无可挑剔。 “你们说,谁能打赢谁?”玄姬一直看着那个红衣少年,那个子墨实在是长得太完美了一些,简直就是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 第六十章 洗澡被恶搞 http://.biquxs.info/

“姜哥哥加油!”萧灵儿啃了一口肉,模糊道:“他肯定能赢!”还斗志满满的点头,坚信姜玉泽能赢,最好再给她出口气! 子墨手里冰锥一抖,弥漫出更加刺骨的寒气,牙都快咬碎了…… 姜玉泽则回头对灵儿自信的一笑,然后回头专心对敌。 “我站臭小子对面的那个……那个叫子墨,对不?”玄姬见灵儿点了点头,她有些痴迷的看着子墨的身影,没听到渡生的好几声的干咳。 “萌萌,你觉得呢?”忽略渡生的不满,玄姬扭头问。 “我?我、自然是站……灵儿的!嗯!”顾萌萌无奈的口是心非。虽然已经她被子墨迷的七荤八素,却想起来好像姜玉泽可是她的衣食父母,还外加顶头上司。 她好像没得选择,打完了还得讨生活过日子啊,唉,这人生多艰辛! 那两个人打的昏天黑地,直从中午打到了黄昏,地上土地变成焦土。土地上纵横着斑驳的伤痕,还有一地的冰屑,将御花园好好的红泥变成三尺冻土。 三个姑娘无聊的吃光了所有的食材,打着饱隔儿又跑到亭子里来了一顿火锅,渡生就是跑腿儿负责服务的,伺候着三位女主子,御花园十里飘香。 最后渡生估计着主子们到天黑也不会饿了,就拿棋盘过去给她们解闷,本来带了两幅棋的,但是顾萌萌不太会,所以她看看一边的惊天动地的打架,一边看看这边安静如诗如画的棋,也怡然自得。 之所以觉得如诗如画,是因为渡生认真下棋的样子真是极富魅力,出尘俊逸的容颜一旦认真起来,让人不自觉就被他吸引到。 但毕竟是“名花有主”不好意思多看,也就罢了,反而是一张小脸儿极为认真的萧灵儿让顾萌萌忍不住打量了好久。 那眉眼,那气质,真乃绝色佳人!将来这张脸若是长开了,褪去稚嫩,定是红颜祸水一枚!顾萌萌暗自想:这孩子若是长大了,也不知道该祸害多少人…… 臭棋的玄姬和萧灵儿下了两局都输的凄惨,就拽着渡生跟萧灵儿对弈。两人在棋盘上厮杀得比那边还要激烈,日月无光,居然进忘我的境界里去了。 顾萌萌又和玄姬打赌——谁能赢下这棋局,玄姬非要站萧灵儿,顾萌萌就只能站渡生了。 赌了一次偷看姜玉泽洗澡,谁输了谁去! 玄姬觉得自己绝对不吃亏,毕竟她也算是“长辈”,而顾萌萌要是去了,一旦有什么意外……嘿嘿,她就多了个侄媳妇儿呗! 看着躺枪的师兄还在专心打架,顾萌萌心里也笑的开花,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掉进玄姬的圈套了,心里想着如果能恶搞一下师兄,那也是极好的! 最终还是子墨力不暇供,输给了久经沙场剑法老练耐力持久,且战斗经验丰富的姜玉泽,他一下不慎之下便败北倒地,刚用手撑起身子,就被轩辕剑指着咽喉! 可姜玉泽也是打的筋疲力尽,没有咄咄逼人,而是收了轩辕,极力平稳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大度的朝地上的子墨伸出手。 子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头望着亭子,却只见小小的一方背影。她正在认真的和那个和尚对弈,丝毫不曾在乎他的死活……冷笑了一声,他突然伸手,却没有握住姜玉泽的手,而是抓住了那把轩辕剑! 狠狠的从剑头划到剑尾!刹那间,轩辕上火红一片,都是子墨手里的血。 姜玉泽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轩辕,竟然把子墨的血吸了进去……再一看,那道火红的身影跃进水里,立刻消失不见了。 玄姬一直分神关注着他们两个,自然也看到了轩辕剑的异动,她盯着轩辕剑,此刻居然在微微发亮,心惊不已,能以血滋养神器的人,这世间可是不多。 那边刚一结束,渡生就察觉玄姬趴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吐出一口热气。渡生指尖一颤,棋子掉落,砸乱了棋盘。 然后他回过神来,平静的双手合十:“是灵儿赢了,贫僧自愧不如。” 萧灵儿正和渡生厮杀正酣,突然被迫中断有些遗憾,那心劲儿未过的压抑,让她心里不大舒服,立马挥挥手,说: “不,是我输了!” 面前乱成一片的棋子,萧灵儿心里清楚——渡生步步为营,落子沉稳,杀机隐藏的极深,就算不赢却也绝会不输,而反观自己的手法还是稚嫩了一些。 其实下棋只有和比自己厉害的人下,才能有所精益,双方实力相当是没什么进步的空间。渡生既是下棋,也在指点,可能因为佩服萧灵儿惊人的悟性,渡生看出她的漏洞以后没有进攻,却迂回的在棋盘上告诉了自己。补了空洞以后,继续双方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就忘了身外的一切。 “啊?你俩到底谁赢了?”顾萌萌可是不太想去看姜玉泽洗澡,她才不要,会长鸡眼的! 最后因为渡生先破功,算渡生输。可是玄姬也算了用了小手段,所以最后顾萌萌愿赌服输,但她要拉着萧灵儿下水,要看也要一起去!这样还有个垫背的不是? 萧灵儿听过这个赌注觉得……很好玩,非常好玩!也非要拉着玄姬一起去,玄姬拗不过,无所谓的也答应了。 是以,当黑袍有几处破碎身心俱疲的姜玉泽一进入亭子里,就看到三双幽幽的眼睛,像看什么动物一样,几乎是要把他扒光的眼神……吓得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踩空,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下。 听到亭子里三个人放肆的笑声,他脸都黑了。姜玉泽双手撑地,颇有气势的一个鲤鱼打挺,动作干脆利落的翻身站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自以为还不错,结果三千墨发里招了几朵碎花儿。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不仅对她们没有什么威慑力,还有几分可爱来。 那三道笑声更猖狂了,顾萌萌笑的几乎快断气了,萧灵儿笑的小脸通红,忍不住抱着肚子,玄姬猛拍桌子,连说:不行了不行了。 姜玉泽没想到不仅没有挽回颜面,就连一旁的渡生,终于也没憋住的笑出了声……他一下子泄了气,摇了摇头,无奈的扛着轩辕转身离开了。 笑了好半天,她们才累的笑不动了。 “哎,子墨呢?”笑的最开怀的灵儿突然发现,子墨竟然不见了。 “刚刚打完架,你的姜哥哥赢了,所以子墨就走咯。”玄姬笑的有些口渴,喝了一口水,解释道。 “啊,真输了?”萧灵儿没想到子墨竟然真的输了,那估计对他打击不小。 “对啊,你要不要去找他,我感觉到子墨有些……不开心。”玄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子墨抓住轩辕剑自伤的事情,就挑了这么个词。 “不开心就对了,开心才怪呢!不管他,他脾气就是这样时阴时晴的,过一阵子就好了!”萧灵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子墨真的输了确实不太好,以他那样高傲的性子,非得伤神一阵子,可那也只能回太虚宗的时候再说。 “哎,你们还要不要去偷看啊,再耽误一会儿,他就洗完了!”只有顾萌萌抓住了关键。 三人先是静默了一下,又立马同时站起来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后面的渡生急忙跟着。 四个人在路上把刚找到皇上的望山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失火了呢! 月光下,三个姑娘在墙底下叽叽喳喳,最后分工明确的行动起来。 没有发言权渡生就在一边说着这样不好,有伤大雅,可却没人搭理他……最终渡生认命的跟着玄姬,去了墙根儿蹲着。 可怜那么大的个儿的渡生,跟十岁的玄姬挤在一起还要处处让着她,把自己的袈裟收了又收,活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苦巴巴的让自己缩成了一团。 屋里,姜玉泽将汗湿黏在身上的上衣脱了,扔给望山,露出精壮的上身,后背除了有几道狰狞的旧疤,还有几道鲜红的血痕,杂乱的在他的背上和胸前。 不仅不丑,反而添了几分阳刚之气,他属于宽肩窄腰,结实精炼没有一丝赘肉,这样的身体里能藏着巨大的韧劲儿,让人忍不住赞叹。 望山看到了惊讶不已,历来的天子都是娇生惯养,生病都是震动朝野的大事一件,像这样上位前四处能征善战,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皇帝,还真是开国首例,如此想来,心里就不禁多了一份厚重的敬佩之心。 走到水池边解开了腰带,黑色的长裤直接掉落水池边,修健有力的双腿迈入水中。只着白色的短裤进入热水中,行军之人就算洗澡,也从来都不将衣服脱完,即使是在安全的皇宫里,他也保留着这个习惯。 接下来,他将无比感谢这个美好的习惯。 望山将皇帝的衣物收走,留下了干净的新衣,这才拉了屏风,掩门离开。 姜玉泽舒爽的躺在温热的水中,双臂张开,闭上眼睛静静的祛乏,等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最放松的时刻就要睡着了,突然他觉得有水里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萧灵儿从水里冒出头来,哇的一声大叫!吓得姜玉泽心肌梗塞,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湿透的灵儿,那脸上白里透红,明显一直在憋气,正在大口喘息,她竟然一直藏在水里?! “灵、灵儿?!”姜玉泽颤抖着唇,吐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活像被“逼良为娼”。 “你,你要干嘛?”愣愣的还没说完,姜玉泽就听到背后的响动声。 一扭头,就看到顾萌萌已经偷摸的抱起他的衣服,拔腿就跑了,门都不关! 第六十一章 出土百宝箱 http://.biquxs.info/

窗边,玄姬无情的嘲笑着被吓得一脸茫然的姜玉泽,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在水里的姜玉泽扭头就看到窗外,顾萌萌已经跑到玄姬身边。玄姬接过了衣服拿在手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作势就要离开。 萧灵儿看到计划成功,立马游到水边爬起来就要跑。 她跑到一半,脑子大概抽了回头看一眼,结果一扭头,就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谁知道姜玉泽竟然还留着短裤!也不知道是谁生硬的咽了口唾沫,发出喉咙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响亮。 萧灵儿看着身材高大,浑身带着刚从水里带着水珠正在不断掉落在地板上,赤足而来的姜玉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背着光,他压抑的脸埋在阴影里,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是真正生气的姜玉泽的样子了! 在要死人的寂静中,萧灵儿不禁被吓的后退了一步,她却好死不死的看起来姜玉泽肚子上的腹肌,一块一块累在上面有着漂亮的轮廓,皮肤依旧白皙,胸前肌肉鼓鼓的,有些爆炸性的线条富有美感,但现在可能真的会炸! “跑!” 顾萌萌率先大吼一声,撒开腿就没影了,把玄姬吓了一大跳! 然后心惊肉跳的玄姬,赶紧看了看还在房间的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扭头转身撒腿就逃,显然还是用了身法的!却不想被姜玉泽一把揪着衣领给拎了起来,短胳膊短腿儿的灵儿就可怜兮兮的被提在姜玉泽手里了。 玄姬见势不好,带着满嘴说着什么非礼勿视的渡生就跑没影了。 萧灵儿:“……” 她就这么被队友抛弃了?说好的共进退的呢?!要不是刚才石头剪刀布输给了玄姬,现在就算姜玉泽拎着玄姬也不敢怎么样吧。 姜玉泽将手里的娃娃缓缓的转了过来,果然,看到一副沮丧的模样,她抿着嘴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讨饶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到了极点。 萧灵儿悲惨的想抱着姜玉泽大哭一场,第一次恶作剧,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捉了个正着不说,还被队友无情抛弃,太失败了!心道:她再也不搞恶作剧了! 可是她却看到姜玉泽不仅没有生气,还轻笑了一声。从喉咙里发出来的笑,带着成熟男子固有的磁性,落入耳朵里很好听。 尤其是感觉那股窒息的压力突然消失的情况下,格外悦耳的嘞!萧灵儿咧嘴一笑,伸手抱住他湿淋淋的胳膊,笑的格外灿烂,就是讨好的意味太明显,活像个狗腿子…… 姜玉泽无奈的把灵儿放在地上,拉着她的小手往里间走,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脱了她湿漉漉的外衣,找了块帕子给她擦脸,然后就解开了萧灵儿两个丸子头,温柔的给她一点点擦干湿发。 萧灵儿开心的坐着,她知道姜玉泽没有生气,就心情放松下来。其实她可以掐个指诀就能把头发变干的,不过也由得姜玉泽细致入微的把她头发脸和手,一一擦干了。 手掌握着灵儿的肩膀,手下用元气,雾气腾腾。眨眼间,灵儿的薄薄的里衣就干透了。 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怎么打理,任由湿发披肩,胡乱的擦了一下身子,就转身去找衣服了。这是他的寝宫,怎么可能只有那一套衣服?只不过望山会挑出来一身,放在他手边方便点而已。寝宫里间多的是衣服,顾萌萌那傻里傻气的……姜玉泽想着就摇摇头,回头得给她点儿教训才是。 “姜哥哥!”萧灵儿舒服的躺在了姜玉泽大大的床上,不停的翻滚着,翻了好几圈都没有到床边,好大的床啊! “嗯?”姜玉泽找出来几件衣服,给自己套好了。 很不安分,一直在他龙床打滚的萧灵儿,像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兴奋的扑腾着,打着滚,然后朝傻乎乎的一乐,露出一口小白牙,像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床,似乎欢喜的很。 “你没有生气对不对?”脸上堆起来笑,坐起来问道。 萧灵儿觉得很对不起姜玉泽,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这么对他的,万一他今天晚上真的在水池里出糗,可能就真的生气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生气?”姜玉泽挑眉反问。 “因为你没有打我啊!”每次闹腾的过火了,不耐烦的师父都会敲她一下脑阔呢,没想到姜玉泽居然比师父脾气还好。 萧灵儿逃过一劫,就开心又打了个滚,结果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床头。 即将撞到床头金色龙雕的时候,被眼疾手快的姜玉泽赶紧弯腰伸手,给她护着了那小脑袋,萧灵儿只觉得撞到了他厚实的掌心上。听到耳边姜玉泽一声叹息,就看到他抬手,吓得萧灵儿一缩头。 然后姜玉泽的有些薄茧的大手就轻轻的落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力揉了好一会儿,才罢手。 心有余悸的萧灵儿猜不透姜玉泽究竟是在想什么,反正对她没办法就是了。 想到这里,继续在龙床上反方向肆意的打着滚,还翻了跟头,在这么大的床铺上她就觉得一个字,爽! 御花园,看着一众宫人不停的给御花园的土换成新土,井然有序的样子,顾萌萌松了口气这才停下,人慌乱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往人多的地方跑,看到望山那惊讶的小眼神,顾萌萌挥挥手,让他继续监工,不必管她, 等到停下来松口气,顾萌萌这才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样丢下他们,不太好吧?她有些犹豫,却看到玄姬拉着渡生急急忙忙的也跑到了这里…… 果然,人们心慌的时候下意识就是找人多的地方,人群能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她一看到玄姬,那一点愧疚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唉,这小兔崽子,竟然没脱完,太可惜了!”玄姬拍着胸脯说,两人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哎?灵儿呢?”顾萌萌预感不妙,玄姬也是一脸悲痛。 渡生惊讶的看到她们二人,闭眼很虔诚的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渡生:“……” 远处,萧灵儿和姜玉泽看到了他们,就一起走了过来,两人不仅都是一身白衣,还是同一副表情。 那是谴责!赤裸裸的谴责! 玄姬立刻躲在了渡生的身后,无处安放的顾萌萌,双手捂嘴尴尬的咳凑了一声,“我,我去那边看看!” 月光下,微云散开,有些单薄的雾气笼罩着天空。玄姬看着姜玉泽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和萧灵儿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竟然看起来很是和谐。 玄姬从渡生伸手探出头来,说:“小子,我觉得你今天这身衣服特别好看!” 姜玉泽挑眉冷笑:“是吗?三,姑,姑。”那一字一顿,平直的毫无波澜的语气,成功的让玄姬又缩回去了。 渡生心有怜惜的护着身后的玄姬,心知此事理亏,谦卑的说:“她们皆为小儿心性,陛下勿怪。” 萧灵儿气不过,指着他拆台喊:“渡生,你刚刚也在!” 这是个事实,渡生一时无语,脸皮瞬间就烧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子上。萧灵儿冷哼一声表示不可原谅,她们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这么一来,玄姬怎么都觉得他俩在欺负渡生,当下就不乐意了,正准备说什么呢,就听见顾萌萌在那边一声惊呼。 “哇!这是宝盒儿吗?” 宫人们都好奇的看着顾大人手里,一个有约摸一尺精致古朴,典雅大气的木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大家都好奇,只有姜玉泽脸色大变,立马就出现在师妹面前,一把就抢走了箱子,把顾萌萌吓了一蹦蹦!玄姬反应过来,硬拉着渡生一下子就飘了过去,如果有头发,渡生大概是风中凌乱的。 萧灵儿好奇的看着脸色不对劲的姜玉泽,他一把抱着箱子就走,大家拦都没拦住,顾萌萌是不敢,玄姬是被渡生所累没来得及。 她就偷偷摸摸的,直接抄近路去了姜玉泽的房间。 姜玉泽确实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路上看到宫人跪拜,都来不及让他们起来,急急忙忙的往寝殿走。推开门,走进里屋,关上门。一系列动作完毕,这才吐了口气,想了想,他走到龙床边,只是心思乱,就没发现龙床上帘子是紧闭的。 然后他将箱子上面的土拍了拍,谨慎的藏到了床底下。 结果一抬头,那紧闭帘子里,居然冒出来个脑袋,灵儿那一双大眼睛朝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鸿羽,轻而微翘起来,有个极为漂亮的弧度。 姜玉泽看着一脸好奇的灵儿,无奈的抿住嘴唇,认命的叹了口气,可是弯腰一看,箱子却没了!龙床下空无一物! 他急忙看向床上,此时床帘已经大开,玄姬和萧灵儿,正在努力的试着打开顾萌萌手里的箱子。 渡生在窗口,走也不是不走还不是,不断的低声默念着什么。仔细看他口型,就重复着一句话,回魔界,回魔界好…… “哎,你们俩行不行啊!箱子很沉啊,哎呀,还这么脏,你俩就不能在桌子上开吗?我来我来!”顾萌萌看着那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开了半天也不行。 那箱子脏兮兮的,把她的衣服都弄脏了,干脆把外面脏了的衣服脱了往床上一铺,也跟着她俩一起试着开箱子。 姜玉泽眼角抽搐,强忍着一手拍死一个埋一个的冲动,扶着额头突突的太阳穴,不去看在他床上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三个人。 第六十二章 一别五年 http://.biquxs.info/

“姜哥哥,这里面是什么啊?”最后还是萧灵儿过来,摇着他的胳膊。 姜玉泽被摇啊摇,摇啊摇,就摇的没了脾气。 “给我们看看嘛!看看嘛!”萧灵儿撒起娇来,姜玉泽果然动容,无奈至极的看着她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的玄姬和顾萌萌眼皮子一跳,对视一眼,这招好使啊!姜玉泽这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嘛。 他俯身去开锁,知道那上面的锁根本拦不住玄姬和萧灵儿,但她们既然征求了他的意见,便也作罢,伸手一握,那小金锁就掉了下来。 箱子打开,三个立马凑上去的脑袋,把里面的景象盖的严严实实的,姜玉泽不禁也好奇起来,奈何挡的太紧,着实都看不到什么。 “啊?这是啥东西?”玄姬拿出来一只孔雀羽毛,被保存完好的羽毛依旧翠绿,漂亮的好像刚拔下来似的。 姜玉泽从她手里接了过去,在灯光下慢慢旋转,目光里有几分怀念之色,略微迷离恍惚。 “这是我幼年时,南方进贡来的一只孔雀翎羽。那时我和阿姐都想要,就争执不下吵了一架,皇爷爷最后将南方上贡的另一件宝物——夜明珠赐给我阿姐,而孔雀给了我。但是再珍贵的宝物,都不如没见过的活物,当夜我阿姐就把它毒死了。我那时年幼,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只得留下它一根最漂亮的尾羽。后来想到了,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姜玉泽陷入了回忆,在他三岁被江直歌看中挑做徒弟时,正是他双亲不在,连夜高烧不退的时候。唯一的亲姐骂他是克星,其他堂兄堂姐都欺负他。父亲整日醉生梦死在青楼里,除了皇爷爷疼爱自己,这偌大的皇宫,冷的像一座吃人的坟墓。 所以他亲手在御花园里挖出来一个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装进这个箱子里,埋葬了皇宫里最美好的记忆,然后决意离开。 他随江直歌去人间历练,一直到快十三岁的时候在纷乱皇城碰见萧灵儿,后来在洛风城遇见师妹顾萌,回来遇见了御书房的玄姬。 再后来关凌城的渡生,一个个接着闯入他的生命里,短暂的一年时间,渐渐点亮了苍白的童年,充实美好却也短暂仓促的童年,最后也结束在五年前的宴会上。 师父留下他和萌萌离开了,萧灵儿被萧易寒带回太虚宗,皇爷爷身体逐年虚弱,天下各地却烽烟四起。所以姜玉泽十四岁从军,十五领兵,十七挂帅,十八平乱。 他匆匆忙忙长大,成为姜国最年轻的帝王,替爷爷抗下了这天下苍生的重担。 历来皇帝都是父传子,经历皇子之争后,皇帝怎么也要三十岁才能继位。 但是到了姜穹下一代中,却产生了断层,三个子女中有能耐的,只有姜可卿。 她的哥哥姐姐太过平庸,仿佛皇家全部的神采,都生在了小女儿一人身上。 姜可卿生性坦荡,善良机敏,聪明早慧多智,可在朝堂之上仪态端庄大方的待接番邦,转身又能和宫女太监打成一片。虽然顽皮老是跑出宫中,但是只要是她所过之处,无人不喜,无人不服。 因为她老是路见不平就出手,总能用智慧解决不少难题,让人折服,又维护正义,搏来百姓称赞。 皇家三公主姜可卿,仁义亲和,待人宽厚,机智无双,通晓民俗,活泼开朗。 虽是女儿身,却生帝王相。 姜穹一生只得一个皇后,皇后在生姜可卿难产去世之后,全国默哀。老皇帝对皇后感情至深,任由百官觐见怎么劝他纳后,他也再未娶妻,所以姜可卿就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虽然姜可卿十六岁跑到郊外游玩时,在大街上无意间见到下山的白月仙尊,从此心心念念的执意要拜白月为师,十六岁却去了仙界苦心修行,但是姜穹一直在等,等他的可卿长大,等自己老了就把皇位传给她,做姜国第一个女帝。 可是没等姜可卿长大,仙门就传来了噩耗。刚在皇宫里过了十八岁生辰的姜可卿,因为失手杀了仙界最出名的一个世家子弟——严子圣,而入了牢狱。 白月当时来过皇宫,是他亲口告诉老皇帝姜可卿惨死。 只是没人知道,白月仙尊当根本没有去过皇城。他那时候,已经抱着自己的徒弟坠崖身亡了。 老皇帝从此就一蹶不振,时而呕血。痛失爱女的姜穹,从此有了心结,直到孙儿姜玉泽出世,才让他有了新的动力,可那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却不敢死,怕死了没人守得住这偌大的九州大地。 在姜穹晚年,果然看到了最担忧的事情接连发生,九州隐约有割据之势,诸侯人心不稳。皇帝暮年,偏又没有合适的皇子,天下隐有分疆为王之忧。 但让他极为欣慰的是,姜玉泽很优秀,这孩子一点都没有让他失望,甚至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仿佛老天爷把这辈子所有亏他的,最后都尽数还了回来。 为他分忧不是一句空话,身体逐步衰弱的姜穹,在最后的五年里反而最舒心。 前线接连传来捷报,姜玉泽在军队里成长极快,迅速的把握军心,不怕吃苦不怕受伤,作为姜国第一个出征的皇世子,十五岁就开始负伤征战杀伐,敢赌敢拼,用兵如神。 还能照顾百姓,只要是他的大军过境,百姓无不称赞十三皇世子,治军之严,镇守边关的年月里,百姓安居乐业,商业互通。 姜玉泽的表现让诸侯震动,他们渐渐就失去了夺位之心,但是姜穹生怕这个孩子会夭折在战场上,好几次都让姜玉泽回来。 就算不平乱,他也可以护的了姜玉泽平安长大,给他戴冠加冕。可是后来一路挂帅的姜玉泽,根本就抽不开身。如果他走了,边关就无人镇守。 姜穹只得连夜找来江直歌,配合一千皇家暗卫,尽最大的代价,保住姜玉泽。那是姜国最后的希望了,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最后还是没等到孙儿回来加冕,姜穹就撑不住了,平凉安侯不易,他没让暗卫告诉姜玉泽,怕他在前线军心不稳容易出事。 所以一直到凉安侯被姜玉泽斩获人头,暗卫这才敢说,老皇帝病危……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姜穹也没想到,几个世子里最容易出事的几个都没有异动,反而是女流之辈的姜玉婷,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笼络大臣,收买人心。 可惜还没收网的老皇帝,恰好离世,她就在姜玉泽返城最疲惫也是最无助的时候,发动政变! 而顾萌正是姜玉泽的眼睛,她是姜穹放下的一颗棋子,默默无闻的蛰伏在宫中,等待时机一到,将所有造反的人一网打尽。她假意归降,可以出其不意的给姜玉婷致命一击,一切都布置妥当。 可姜玉泽真的是太过心急了,连最后一天都等不了,独自甩开大军回了皇城。一下子就掉进了姜玉婷布下的天罗地网中,若不是萧灵儿恰好出现,为他化解最后一波致命的攻击,拦住了那二十万禁军。恐怕就算顾萌能擒住姜玉婷,局势也是很不好看。 朝中大臣可都在大殿里被看押着,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谁能活着进来,就拥谁为王。姜玉泽不管是受伤还是惨死,都没法顺利登基。 姜玉泽手里的孔雀翎,轻微的转动。灯光下,上面翠色的光依旧,好像有一幕幕画面转过眼前。 这正是皇爷爷最忠诚的小德子,在他三岁时抱着死去的孔雀哭泣不止,娘亲都哄不住的时候,亲自来教姜玉泽保存羽毛之法,他才停下了哭泣,留下一根尾羽,肯让人埋葬了那鸟。 “哎,那这个是啥?”顾萌萌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扯出来一条小裤衩,上面是最尊贵的明黄色和精致的四爪龙纹。 这是姜玉泽两岁在藩王来朝拜时,他在晚会上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聪慧,姜穹大喜过望,赐给他一整套的衣服。用的是最珍贵天蚕丝来绣,配了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一身明黄色,代表帝王皇家的小衣裳。 最后只剩下这个了,其他的都被小时候顽皮的自己,上蹿下跳的折腾没了。姜玉泽脸色黑了黑,他忘了里面还有这么个……小物件。 “原来这个臭小子,小时候就开始穿裤衩了!哈哈哈哈……”玄姬接过去嫌弃的拎着,笑的快要断气,萧灵儿和顾萌捂着肚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面,肆意的笑着,笑声穿过屋顶,直达半空。 姜玉泽:“……” 丢人丢大了,渡生背过去,正在面壁思过。 最后箱子里还好多的物件,有一只摔坏的木马,一块环形玉石,一串楠木手链,一只竹蜻蜓,甚至还有姜玉泽顽皮摔坏的半颗牙。 “来来来,张嘴我看看,有没有豁子,好歹也是皇帝的人了,漏风怎么办?”玄姬掰着姜玉泽的嘴就要看,被姜玉泽无情的推开了。 “朕一口牙好的很!就不劳烦姑姑惦记了!”姜玉泽黑着脸把她推开,如果所知不错,这个三姑姑小时候才是真的一口坏牙,皇爷爷为此经常找大夫给她看牙疼。 折腾到半夜,大家都纷纷说起来这分开的五年里,都是怎么过来的,就在姜玉泽的豪华大床上,中间放着几坛子酒,灯火挑明,气氛温馨。 玄姬躺在渡生的大腿上,悠闲的说着怎么杀上万剑宗,取了墨轩回了魔界,后来不得已沉睡了三年,昨夜才转醒。 顾萌萌讲着自己怎么在宫里周旋各种势力,等待姜玉泽归来,还在老皇帝的指导下,学会了读书写字,处理政务。 萧灵儿则说着,如何在蓬莱岛进入玄武秘境遇险,怎么把子墨带回的青灵山,师父是如何用碧血莲重塑人身,去黄泉问取了孟婆泪,将九白的七魂六魄慢慢找回来。 姜玉泽就说这五年里,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第六十三章 仙界三美人 http://.biquxs.info/

“那也就是说,子墨竟然是鲛人一族,还是唯一剩下来的鲛人王?”玄姬躺在渡生的怀里,换着舒服的姿势,惊讶的问萧灵儿。 “对啊,刚来的时候,他对我恨毒了呢!而且敏感自卑,常常独来独往,我就反其道而行跟他作对。渐渐的子墨渡过了最后一年幼年期,一个月前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实在没料到鲛人王一旦抽身长成,厚积薄发,一下子就超过我了!”萧灵儿凄苦无比的讲着这一个月来的心酸史。 “哈哈哈哈,你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被一个鱼人欺负了!哈哈。”玄姬看着一脸愁苦的萧灵儿,不禁开怀大笑。 “哇,怪不得那么漂亮,比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都钟灵慧秀几分,原来是鲛人王啊!”顾萌萌只抓重点,子墨的那张脸,简直就是所有女人终极梦想啊! “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谁?”萧灵儿八卦的问,她不知道顾萌萌的审美标准里,什么叫最漂亮。 “你们还记得,有一个叫清瑶的大姐姐么,在关凌城照顾了我们几天,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顾萌萌回忆想起来那个温柔漂亮,还美丽动人的清瑶姐姐,就心里一阵温暖。 那年在关陵城,是如何照顾当时染上瘟疫的她。不仅细心周到的照料自己,没有让顾萌萌留疤,清瑶还鼓励她说,迟早顾萌萌也会成为她那样能够行医施药,悬壶济世的医者。 可惜,最后顾萌萌还是没能在皇宫那么多医书里,学出几分大夫的模样。反而把来找她的宫人腹泻治成了上吐下泻……接二连三的受打击,从此,她就洗手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只是她对郎中依旧崇拜。 “哇,萌萌你眼光真不错,清瑶可是我们仙界三大美人之一呢!”萧灵儿是在天字班学习的时候知道的。 “仙界三大美人?”姜玉泽好奇的看着萧灵儿,他眉眼含笑的问。 “对啊,仙界公认的三大美女,有两个都在太玄宗,一个是宗主慕璇,一个是她的侄女儿清瑶。想当年我太虚宗的祖师爷爷,可是和太玄宗的慕宗主有一段佳话呢!就是为了慕宗主,才在南北相对的位置建立的太虚。”想起来这段历史,萧灵儿就不禁感叹,还好有了慕璇,要不然祖师爷爷还不知道建个宗门在十万大山呢。 “那还有一个呢?”玄姬在渡生的脖颈嗅了嗅,然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静静的听着渡生的心跳声。 自从她回忆起往事,再也没有喝过渡生的血了。因为她知道,最亲爱最依赖的师父,即使再馋,她舍不得喝他的血。 “呃,我忘了……”记不得最后一个美人,好像是百花宗的宗主,叫什么来着? 当时大家激烈的讨论着师祖和慕璇那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追求,最后慕璇却为了保住太玄宗不得已和严宇大婚,还让师祖放弃了夺至尊一事,大家众说纷纭,萧灵儿也听的热闹,却是忘了三大美人最后一个是谁了。 “就是你自己咯!”姜玉泽一本正经的对萧灵儿说,嘴里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却没想到,她居然略微思索以后,竟然点点头,颇为认真的回应他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玄姬和顾萌萌捧腹大笑,就连渡生也在仔细观摩了灵儿那还稚嫩未开的脸,看出一抹绝色来,颇为赞同和姜玉泽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才懂得眼神。 “哈哈哈,哎不过说真的,灵儿这个脸倒是其次。这双眼睛却是灵秀的独一无二,别说,光这双眼睛,清瑶整个人都要输你三分!”顾萌萌看着灵儿一双眸子清亮温润,灵气逼人,顾盼之间,稚气未脱,却有三分华美已经胜了清瑶一筹。 “那是,也不看我们的灵儿是……”玄姬说着突然就停了。 从一个魔界的人口中,说出萧至尊三个字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就住了口。 “萧至尊,可还好吗?”姜玉泽想起来一身白衣胜雪,绝世之姿的萧易寒,那时在青灵山快活的日子,也是难以忘记,以往总觉得萧易寒那样的人物,一定是极为严厉的。 却没想到,萧易寒却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最能容徒弟放纵的一个人了。在青灵山上无论怎么放肆,萧易寒都不曾生气,就连斥责都不曾有过。 那是得拥有多强大的自信,和掌控全局的气度才能有的度量?姜玉泽那时就觉得萧易寒真的太过遥远,尽管传说中的形象已经无人能及,可是跟真人一比还是太过逊色了。 后来姜玉泽慢慢的,就更喜欢萧灵儿,萧易寒一手带大的孩子,被萧至尊养成极为招人喜爱的性子。 和她师父一样,自信正义,洒脱通透以及超出常人的强大。却又和巅峰之上最冷最高处,无人能亲近的萧至尊不同。灵儿活泼开朗,自信大方,能吸引旁人不自觉的靠近她,跟她做朋友是一件幸事。 “嗯!师父当初在秘境,用一道灵影分身强行降临,后来修整了一年,只是那时我被仓回揍的凄惨,师父虽然帮我打了回去,却自责了很久。一直到昨天我听闻姜哥哥要回皇城继皇位,师父才放我下山的。” 说着,萧灵儿突然想起来下山的时候塞进包袱里了一瓶药。那是当时灵儿额头上一个血洞,治愈了以后却留下了个疤。师父就亲自调制了一瓶药来,专门给她去疤。让她随身携带的,其他的伤口都在师父精心照顾下,痊愈的极好。 “姜哥哥!我这里有药,是师父给我的,你身上的伤痕正好用的上!”萧灵儿翻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来,递给姜玉泽。 “我一男儿身不必用这些,灵儿你自己留着吧,我没事。”姜玉泽摇了摇头,征战沙场的时候没法子,为了活命,不得不用手甚至背去抗刀伤,留了疤倒是没什么。生死之间,有惊无险就已经最好不过的了,哪会在意几道疤。 “师兄!我觉得你还是拿着吧,你背上……”顾萌萌欲言又止的说着,就突然有些心疼。 她以为自己在宫中周旋不易,却不想姜玉泽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苦。若不是今夜看到了,她绝对不能信那纵横错杂的伤口,竟然出现在姜玉泽的身上。那是小时候连玄姬揪耳朵都疼的大喊大叫的师兄,如今留了那么深的疤来却不曾见他书信里透露出半分来,她都能想到得是伤的有多重,才能留下那么深的狰狞的伤痕。 “很难看吗?”姜玉泽摸摸鼻子苦笑了一声,军中哪有几个人没伤? 在军队里,伤痕被认为是一个士兵的荣耀,他和其他士兵游泳的时候,大家都一样的,汉子们还会攀比,伤少了还要被嘲笑。其实他还好,没有伤到脸,若是伤了脸,是不是……唉。姜玉泽心里叹息,闲着没事儿在他沐浴的时候整他干嘛。现在好了,都看到他满身的伤,突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不是!我没说……”顾萌萌看着师兄突然落寞起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丑!姜哥哥,为国而战你何其英勇,我们只是看了心里难过。”萧灵儿真诚的说,替顾萌解围。 然后…… 姜玉泽就被玄姬二话不说的按在床上,顾萌萌很有眼色的负责扒下了他的上衣,萧灵儿开始给他敷药! 趴在床上被死死的按着,姜玉泽明明可以挣脱,但是他安静的不想动,任由萧灵儿将清凉的药抹在他的后背。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难去拒绝。一股暖流划过心间,让他忍不住弯了唇角,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胡闹了。 渡生看着姜玉泽背后的疤痕,也不禁有几分唏嘘。贵为一朝天子,这孩子却如此不易,这是他一个人的苦,却是亿万苍生之福,渡生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玄姬看那后背上刚涂好了药就开始有了变化,不愧是萧易寒亲自调的,只涂了一次,那黑褐色不知道多久的陈年旧痕就淡了几分,有的轻浅的直接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还光滑白皙了几分。 直到上好了药,玄姬伸手拍了一把姜玉泽的结实的翘臀上,“嘿,好了!” 可他们却发现,姜玉泽竟然睡着了。 抬头看燃烧到尽头的灯油,不知不觉间,已经天色微曦。 再看着姜玉泽趴着熟睡那安静的睡颜,就像温顺无害的幼兽,在众多的目光下,却能放心的进入梦乡。大家这才想起来,跟子墨打了一下午的他,没洗好澡还一夜未眠,当下也就不忍心打扰他了。 收拾好了一片狼藉的床,拿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渡生抱着几个空坛子和玄姬离开了,顾萌萌抱着姜玉泽的箱子,塞进了床底下。只有萧灵儿细心的拉开了明黄色轻暖的被子,费劲的伸着短手,给姜玉泽盖上了。 不论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只要在他们身边力所能及,都不会让姜玉泽受一丝委屈的。结果盖到肩膀的时候,仿佛做了什么美梦,姜玉泽绽放出一个笑容。 萧灵儿有些好笑的盯着他看了两眼,长大的姜玉泽真的不一样了,当年柳树下的玩伴,如今已经成了一国之君。 第六十四章 有些事太晚了 http://.biquxs.info/

在最高的玉树楼上风声很大,晨曦中,这里风景独好。 楼阁之上,玄姬和萧灵儿两个人在危墙上坐到一处,晃着腿,下面是令人晕眩的高度。 两个人低头,看下面回廊中,才睡下不久的姜玉泽已经穿戴整齐,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一身尊贵的黑色朝服加身,平添了几分霸道。 身后跟着官服款式,一品官员的蓝色女子服饰的顾萌,最后还跟着一个十四岁的望山,姜玉泽迎着朝阳,踏着金光,朝东边的议事大殿去上早朝。 感受到目光姜玉泽抬头,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小小的身影,坐于栏杆之上。 萧灵儿还朝着他挥手示意,他回她一个手势,莞尔一笑,然后大踏步的离开,神采飞扬,哪里找到一丝疲惫的痕迹? “都说做皇帝好,我却不见得有多好。”玄姬抬头看向辽阔的皇城,可惜她的身边,已经没有那个替她挡风的人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姜哥哥受天下人之托,所以只能勤勉执政,玄姐姐你可是心疼他了?”萧灵儿知道玄姬真实的身份,上一世的三公主,姜可卿。 算起来就是姜玉泽的亲姑,玄姬能和老皇帝如此亲近,就是因为前世他们就是一对父女。 “心疼他?哈哈,我心疼他什么?这些是他应该做的,难道还有人能替了他不成?”玄姬嘴里这么说着,却将目光放的很远,她的厌世乖张在此刻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甚至麻木。 “你就是嘴硬,姜哥哥得来如今的一切不容易。但是没你帮他,会更不容易的。”萧灵儿一进到皇城就发现,周围太多纷杂的魔军留下的痕迹。 能让他们知难而退,非属魔界地位极高的人才行。 “灵儿你心思透彻,可是你我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你害怕吗?”玄姬将目光收了回来,眸子深邃的看着萧灵儿,不知道她会如何做答。 “怕,师父说了,魔界之人生性薄凉多疑,手段残忍,让我还是少和魔界中人打交道的好。”萧灵儿看着玄姬的眼睛说,丝毫不畏惧。 “那你与我这般,可是违背师命的!”玄姬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没有啊,师父说不要和魔过于亲近,而你我之间,以及萌萌和姜哥哥,我们之间哪里有仙魔人鬼之分?” 萧灵儿无非是把身份和人分开看了,她们既是朋友,那么去在意那些虚无的东西,就显得累赘。既然决定了彼此都是朋友,那为什么不抛弃那些惹人烦恼的东西,好好珍惜比身份重要的人呢? “哈哈哈,灵儿,我还是小看你了,你这丫头……倒是真有几分萧易寒徒弟的独特之处。”玄姬话语间,不禁带着一些沧桑,她很羡慕眼前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纯洁如一张白宣,还是干干净净的娃娃。懂世故而不世故,入世而不染纤尘,这般人儿,着实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保护起来。 世事污浊,能有这份赤子之心,到底有多珍贵,怕是只有经历过姜可卿那一轮回的人才知道,亦或者……是萧易寒那样的人物,不然怎么把灵儿这般的孩子,养成如此招人怜爱的模样? “那是!我师父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呢!”听出来玄姬夸她师父的意思来,萧灵儿开心的笑了,眉毛都要飞起来。 “可不嘛,你师父把修邪打的就剩一条胳膊一条腿,几乎没了一半身子,能不厉害吗?”说着,玄姬就越发感觉萧易寒的恐怖。 按照萧灵儿的说法,当时还带伤的萧易寒破开魔界结界直奔魔王殿而去,竟然只是为了取九白的残魂,打伤魔王只是顺手。恐怕修邪根本不是萧易寒的一手之敌,甚至可以说,萧易寒只是在警告他。 不然真的杀了修邪,魔界无人能整合,就会混乱无序,又会重复魔君刚死,众魔就混战而祸及人间的情况。 想到这里,玄姬觉得这仙界有这么个人拦在天河之内,确实是太可怕了,他不死,魔界根本无法撼动仙界。 玄姬又看了身边的萧灵儿,不禁眯起了眼睛,其实怪不得修邪非要出手,萧易寒固然强的可怕,但却有个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就正坐在她身边。 萧灵儿惊讶道:“啊!师父把那个魔王卸了胳膊和腿啊?” 看着玄姬点点头,萧灵儿有些呆滞的看了看天空,原来师父下手这么狠呢?! 当天师父归来,只说给了修邪一点教训而已。不过这教训……也太狠了,怪不得五年了,修邪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胳膊和腿儿不太好长。 “灵儿,我劝你好好保重自己。”玄姬表情突然肃穆起来。 “为什么。”萧灵儿有点被吓到。 “你就受了点伤,你师父就把修邪差点拆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怕你师父把我魔界拆了,为了我,你还是好好的,乖乖长大吧!”玄姬感慨的摸了摸灵儿的丸子头,这哪里是个娃娃?这分明就是个炸弹啊。 “哈哈哈,放心吧!有我师父在,谁能动的了我?”萧灵儿眉飞色舞的说着,她对自家师父,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那倒是,我师父没你师父厉害……哈哈哈哈,如果有你师父那么厉害,我可能也不会变成魔了……灵儿你真是让人嫉妒!”玄姬摸着萧灵儿的下巴,狠狠的捏了捏才松开,嘴角含的分明是笑,眼里却有化不开的哀愁。 刚走到拐角的渡生,浑身一震,手里的竹蜻蜓不经意的被他握出了一条看不到的裂缝。他藏在墙后面,心里突然痛起来,那痛楚好像是跨过很久的时空,随着玄姬的话,又一下子扎进他的心窝里,直把他鲜血淋漓。 “你师父是谁啊?”萧灵儿记得魔子可是天生魔将,一出世就有无穷无尽的魔气挥之不尽,各有天赋在身,修行在个人,是不可能有师父的。 “我师父啊……他说话不算数,所以我就不要他了。”玄姬无所谓的说着,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脚腕上面的铃铛。 她晃了晃腿,铃铛响了一声,渡生就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我的竹蜻蜓呢?”玄姬看着渡生问他要玩具,他伸出手心,上面的竹蜻蜓断开了。 “我再去做一只,你且稍等一会儿”渡生转身就要走,却听到玄姬开口。 “不用了,我不想玩了。”玄姬向来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就连她的战戟用完了,也随手丢进宫殿前的湖里。 这辈子,她从不在乎过什么。 萧灵儿突然察觉到,一股极端凄凉的气息从渡生身上就无声的透了出来,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无助害怕又迷茫。 “你,能不能原谅一次?” 渡生突然开口,聪慧如萧灵儿,一下子猜到了!难道说,渡生就是玄姬上一世的师尊?! “太晚了。”说着,玄姬就一跃而下,消失不见。萧灵儿想安慰一下看起来特别可怜的渡生,结果一下子被玄姬突然拉着脚就带了下去! 耳朵周围是刺破耳膜的风声,萧灵儿心惊之下就没掌握好平衡,在空中头朝下的栽了下去!但好在她反应迅速,可刚把头和身子调整好,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黑色的朝服上面看起来空无一物,却又金线丝丝缠绕在里面,在阳光下才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金光,帝王之尊,奢华又内敛。 “姜哥哥!你下朝了?”萧灵儿看着皱眉的姜玉泽脸色有些许欢喜。他抱着灵儿在墙上轻点,而后稳稳落地。 “玄姬!别胡闹。”姜玉泽抬头,责怪她太鲁莽,半空中神情莫测的玄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静静的站在空中看着他俩。 “没事儿,闹着玩而已!”萧灵儿清楚玄姬只是爱开玩笑,就算栽下来也绝伤不了自己个儿的,就从姜玉泽身上跳了下去,朝顾萌萌手里的食盒奔了过去!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能这么上心……”玄姬幽幽的叹了口气,踏着虚空离开了。 姜玉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皱眉还没等他思索,就听到师妹和萧灵儿两个人为了食盒里一块糕点争了起来,只得先走了过去,吩咐厨子再给师妹做一份。 “师兄!你偏心!”顾萌眼睁睁看着萧灵儿,就着师兄的手一口咬下一小半马蹄酥,她一跺脚,委屈又愤怒的扔下他们自己就跑了。 萧灵儿看出来顾萌萌有些真的生气了,手里的马蹄酥就愣在了空气里,她默默将嘴里的咽了下去,就要去找顾萌。 “无事,灵儿你不必理她,她经常在宫里吃的到,你不一样。”姜玉泽拿手擦去了灵儿嘴边的糕点碎屑,帮她提她拿着食盒,等她吃完再走。“这次你能在这里住几天?” 萧灵儿盯着温柔到不像话的姜玉泽,好生看了一会儿,将剩下的大半块儿马蹄酥放回了食盒里,说: “今天就走。” 姜玉泽皱眉,“不能多待几日吗?我去同你师父讲。” “不了” 菡萏湖中红莲如火,白桥上。 顾萌萌后悔了,“灵儿,对不起,你能不能别走啊!”听说灵儿要走,她很舍不得。 只是刚刚,明明她和姜玉泽都还没用早饭,饿的紧了,好不容易陪姜玉泽上完了早朝用些点心,本来和灵儿一起吃也挺开心的。 奈何姜玉泽实在是太偏心了些!加上一夜未眠和饥肠辘辘,她心绪焦躁,就忍不住发了脾气,很快她就后悔了。 第六十五章 半块儿马蹄酥 http://.biquxs.info/

“嘿嘿,该走了。”萧灵儿对她笑了笑,抓了一把顾萌萌手里的鱼食,就去喂湖里的锦鲤,湖中鱼儿急着去吞食,抢破头皮挤做一团,像挣扎蠕动的火焰。 “对不起,我只是恼师兄,我……”顾萌萌着急解释,她看着灵儿投完了鱼食,拍了拍手,“不怪你,我也觉得他过于偏心了些。身为帝王,若不能一视同仁,就会失德。这点你也应该知道的,所以萌萌姐,你可要好好监督他!姜国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萧灵儿郑重其事的将手里的半块马蹄酥,放进了顾萌萌的手里。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是姜国百姓?”把那半块儿马蹄酥举起来,对着太阳看,是很整齐的半块儿,顾萌萌觉得有些好笑。 “对啊,整个国家就像这块儿马蹄酥。你若只给一个人,那必然会导致其他人的不满,阴阳失衡,国家就溃败。所以啊,你得把它拿好了,吃了它,我才能放心的走。告诉我师父,姜玉泽是个好皇帝,因为他身边有个好师妹的辅佐,你说呢?”萧灵儿眨了眨眼睛,顽皮中带了点儿郑重,顾萌萌叹了口气。 “好!就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还讲那么多大道理。”顾萌宽心的啃着一半的马蹄酥,和萧灵儿又说了一会儿话。 她俩一边吃一边走,无心之下就被萧灵儿故意引到了出口,不知不觉到来了宫门前。 “你真的不跟我师兄说一声吗?这样不好吧,我去叫他!”终于反应过来,灵儿这是真的要离开了啊!她想跑去告诉师兄,却被萧灵儿拉起手。 “萌萌姐,我要回去陪我师父的,你不用舍不得,唉,别哭啊……下次我还来找你玩,机会很多呢,我师父现在好不容易能让我下山了,我不能一下子太贪玩,得循序渐进嘛!指不定过段日子我就出来,到时候一定来看你的。”萧灵儿看不得送别落泪,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真的?说好了,别待在仙界又是五年不出来,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修炼就是闭关。”顾萌萌泣不成声,哭的一塌糊涂。 她觉得大家在一起的时光真的是太快了,人快乐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就被偷了时光,那些重逢的喜悦,远远不够应付独自一个人的寂寞。 “哪有!我小小年纪就闭关还了得?那我师父可要开心了,我不闭关都这么厉害了,闭关就更厉害了!”萧灵儿昂首挺胸,那小脸上都是傲气。 “行行行,你厉害,你师父更厉害,代我给你师父说一声好。没事儿就来皇宫里找我,我一个人真的可无聊了。”顾萌萌尝到朋友在一起快乐的滋味,突然就觉得缺少人情味儿的宫里,有些难熬起来。 “以后就有姜哥哥陪你了,你们可要管好皇爷爷留下来的江山啊,我走了!后会有期!”萧灵儿不再犹豫,朝她挥手,踏着穿云就飞远了。 她眨眼就消失在白云之间,白衣和天际的颜色融为一体找不到了。 顾萌萌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深深的红墙中,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坚毅。这里,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高高的城墙上,望山看着面无表情的年轻皇帝,就静静的看着遥远的天边,直到那一抹白色消失不见的地方已经很久了,他依旧负手而立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午后,还要去出游吗?” “不了。”说完,姜玉泽就毫无征兆的转身离开,望山急忙跟在身后。 静谧的夜里,沐浴过后的年轻帝王,披着微湿的发,坐在雕着龙头的床前就着暖黄色的灯光,看着手里的虎符。 黑曜石制成的虎正在灯光下张牙舞爪,闪着黑亮润泽的光,只不过手里的是一半。 一夜未眠,天色大亮,他起身洗漱,不知疲倦一样正衣冠,上早朝,在朝野之上和大臣们开始了新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座四合院,朗朗书声中。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一身青色大褂的教书先生站在一颗柿子树下,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略略略!”说着,他还做了个鬼脸来,当时就把先生气的两眼一翻,觉得自己又短了两年的命。 “好你个九白!你就这么对老先生的?”树下,一个看起来颇为严厉的女子也是一身青色大褂,是书堂里唯一的女先生。 “行了,等你兄长来了,我要好好教训你!”有人替他训斥,老先生就顺驴下坡,被那女先生慢慢扶着回了屋子。 “哪有听过姓九的,百家姓可是没这个姓氏啊。” “就是,估计也是没正儿八经的爹娘,不然连个姓都没有,估计也就是那个贫民窟里出来的叫花子!” “唉,我老眼昏花,就不该将这种低微顽虐不堪教化之人,收进学堂来。你多管管他吧,毕竟他兄长还是给了很多钱的。” 九白听着他们越走越远,依旧在树上不肯下去。像这样类似的话,他也听了不止十遍八遍了。然后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了,就攀着墙头出去了。 一离开书院,他就觉得浑身轻松,像脱离笼子的鸟儿般自由。 九白走到街上,找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拿钱买了一串,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走到一家青楼,从后门溜了进去。 “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你以为你是谁,敢去给柳姐儿屋里头送茶水!不看看自己的丑模样!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惊了里面的客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哼!” 骂骂咧咧声音没了,从洗衣房走出来个五大三粗,脸上却画的五颜六色,穿着上好的料子的三十多岁女人,那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就吓人,是管事儿婆娘。 “走!”她挥挥手绢,插着腰一扭一扭的走了,活像个缸子成了精,后面跟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九白将油纸包裹的糖葫芦从里衣拿出来,生怕它化了不好吃,然后就偷偷的顺着墙根,溜进了洗衣房。 洗衣房里,一个约摸九岁大小的小女孩儿,穿的破破烂烂,手上脚上都是竹子抽出来的血痕。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在用力的搓着衣服,里面是一盆轻衣罗衫,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盆里,真真是我见犹怜。 她细胳膊细腿,整个瘦的不像话,脸上有块半个碗大的胎记。要不是那块儿胎记,她的脸其实很漂亮,但就是因为那块遮住了半张脸的胎记,她就是这里最丑的丫头,只能在这里洗衣服。 “喏!别哭了。” 她正哭的伤心,挂着满脸的泪珠子,一抬头看到九白,就开心的咧开嘴笑了。 板凳上,九白挽起袖子来,往盆里加着洗衣用的草木灰。但是他手太小了,又特别笨拙,抓不住太多,只能一点一点的洗,就显得格外认真。 “九白,你真好。”说完,她咬了小一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好像身上都不痛了。 好吃的眯起了眼睛,笑容格外甜美,她将糖葫芦递到九白的嘴边。 “我不吃,我来的时候都吃过了!红红,你赶紧吃吧,不然过会儿那婆娘转过来,你就吃不成了。”九白洗着衣服,累的出了一身的汗,他抹了把额头的汗。 洗着衣服,却把自己的一身衣服都打透了,滴滴答答的染着地上的泥。 “嗯,好!”红红跑到一边的柴草垛子里,因为没有鞋子,脚腕子上还有铁链子,磨得脚脖上的皮肉掉了一圈,拖着链子跑,就和地板摩擦出声。 九白听到铁链子的响动,抬头看光着脚在地上跑的红红,从柴火堆里摸出来个翠绿的东西,跑回来讨好的给他。 他眸子亮晶晶的看她手里,是一只用狗尾巴草编出来的一只小狗,静静的立在红红的手心,憨态可掬,可爱极了。他却没有立马接过去,继续低头洗衣服。 “啊,你不喜欢啊?”红红有些失望的低了头。 “喜欢啊!我可喜欢了,可是你要是洗不完衣服,那婆娘就不给你饭吃了,我得帮你洗完啊……咦?” 九白那双小手还有点肉呼呼的,扯起一点儿衣服,他看到手里那一件轻薄的纱衣上,有些暗红色的斑点,像是血。 “没事儿,这是柳姐儿屋里的衣服,时常会有血来,你别洗了,我来吧,脏!”红红将吃了两口的糖葫芦用干草裹了起来,小心的放进草垛子后面。 “没事儿,你把剩下的那些洗了,等到中午你就假装刚洗完,这样她就不能为难你,不让你吃饭了。”九白认真的继续洗着,也不嫌脏。 就是年纪太小了,洗着别人的衣服,还把自己的衣服都打了个精湿。却还不知道他这一身衣裳,比手里这一盆衣服,甚至比这整个妓院,贵重出多少倍来…… “好!等我学会了怎么变猫儿,我就给你编一只猫儿出来!”红红一心想着怎么把狗尾巴草,编成猫儿的样子。 突然,两人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慌了。红红赶紧把九白藏进草垛子后,然后坐在板凳上假装一直在洗衣服。 “呦,瞧您说的,能被您看上是那个丫头的福气!”那声音由远及近。 那个一脸横肉的婆娘带人走了进来——是一个文雅长袍,服侍精致的公子哥儿。 那个公子哥儿精瘦精瘦,一看就是留恋花丛,被吸干了。他贪婪的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红红,虽然她很脸上有那么大块儿的胎记,但是还是遮不住清丽可人的脸,可惜了这张脸,不过那细弱的身子骨一定不堪蹂躏。 那满身被竹条抽出来的血痕,在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身子上带着别样的美感,还有那被拴住的纤足,多看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好好侍奉张公子,他可是咱们楼里的最阔的爷了!把他伺候好了,被他看上带走,指不定红红你也能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呵呵~”一脸横肉的婆娘笑的露出来一口黄牙,还有满脸恶心的笑容。 第六十六章 救世主 http://.biquxs.info/

“行了行了!出去,把门带上!”那个男人斥走了老鸨子,就朝着红红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浑浊不堪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欲望,看着一脸恐惧的红红,她那水灵灵的眸子里立马泛起了水雾,看的男人更加兴奋了。 “好好好!”那婆娘连忙应着,扭着腰正准备出门去,却听到张公子哎呦一声! 老鸨子赶紧回头看去,张公子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推到在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老鸨!你这里怎么还有个男娃娃?我可不好这口!”张公子抽着凉气,扶着快摔断的腰,半天爬不起来。 她紧忙把张公子扶了起来,眼睛一瞪,正准备发火呢,却发现那个护着红红的小子,竟然长得细皮嫩肉,眉眼周正,很是乖巧好看。穿着普通人家的衣服,想来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她立马就起了心思。 “哎呀,张公子你别怪我这就把他带走,啊?”说着她就伸手要拉九白走。 九白才多大点儿力气,眼看着就被老鸨子拖走了,却不想张公子摆摆手,老鸨这才松开了他。 “该死的……有绳子没?”张公子一脸狠厉,朝老鸨叫唤。 接过老鸨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粗草绳子,他把那个小子绑紧实了,然后满足的拍了拍手。走到被铁链子栓着的小丫头,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好像很在意他??这样,你陪叔叔玩个游戏,我就放了他怎么样,怎么样?”张公子一脸猥琐的摸着红红的脸,舔了舔干裂的嘴,虽然觉得太瘦了点儿,不过也能吃。 “张公子真是有情趣,那我就不打扰您玩的尽兴了。”说着老鸨边淫笑边退了出门,还把洗衣房的门给栓上了。 “不要!红红你别答应!”九白死命的挣扎着,那绳子勒的他生疼的。可是那边根本不给反抗的机会,张公子按住红红,就开始往她身上压。 稍一用力,就把红红本来就不结实的衣服撕裂了。一层薄薄的衣服里面连个肚兜都没有,直接就露出小身板,瘦骨嶙峋,没几两肉的身上都是伤,还有各种各样的淤青。 她想跑,用力的蹬了身上的男人一脚,却被捉住了腿,眼看着就要被脱下裤子,灰蒙蒙的窗子突然破开!窸窸窣窣的灰尘在阳光下弥漫在空中,呛得张公子咳起来。 “小姐姐!”九白惊喜的看着窗户上白衣的萧灵儿,她的头上红绳扎着两个丸子,可爱又别致,过目难忘。 却紧接着,又是暴力的一脚,直接就把墙壁踹了个窟窿!她蹙眉挥袖走了进来,一身白衣纯净如雪,像个救世主。 “嗯,听到了。”萧灵儿来不及走正门,瞧见那个张公子尖叫的爬起来想跑。 她飞身起来,一脚踏在他的后背,虽然已经尽可能轻点儿了,可还是听到了几根肋骨断裂的声音。踩着要死不活的张公子,她低头一看,竟然晕死了过去。 萧灵儿摇了摇头,太弱了。踢了一脚,把这个张公子踢到一边,这才过来给九白松绑,碍眼的东西还是离远点好。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九白像久违的见到亲人一样,瞬间泪水就下来了。 “哭什么,师父说男子汉不能轻易流泪的,别哭了。”萧灵儿走过去,拉开了绑住九白的绳子,帮他擦了泪。 “嗯!”九白止住了泪水,用力的点点头。 “你叫红红吗?”萧灵儿走到缩在墙角的红红身边,蹲在她面前,可是红红抱着自己身子还在抖着。 “红红你别怕了,小姐姐可厉害了,她把张公子打趴下了,没人敢欺负你!”九白话音未落,老鸨就带着一些护卫就冲进来了! “好啊你,竟然打伤张公子,你跑不掉的!他可是知府的儿子!哎呦我可怜的张公子,你怎么样了!”老鸨赶紧把张公子扶起来,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呻吟,害怕的不行。 “赶紧的,把那个死丫头抓住!交给县太爷!”她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就朝萧灵儿他们走了过来,望九白和红红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但是护卫们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一阵僵硬,九白看着萧灵儿冷静的开口: “转身,对,把她给我绑起来!”萧灵儿指着地上的老鸨说道。老鸨就惊恐的看着她带来的人,居然直愣愣的朝她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敢!啊!来人呐!” 萧灵儿看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老鸨,挥手让人扔了出去,手再一挥,五张傀儡符重新回到她手里,那几个汉子就直接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呀!小姐姐你好厉害,这是什么?”九白看着萧灵儿手里黄色红砂的符箓,好奇的问。 “傀儡符,你想要吗?送给你,以后你看到谁不顺眼就贴上去!然后他就乖乖的听你的了。”萧灵儿还没收起来,随手就将手里的傀儡符给了九白,看着九白惊喜的模样,不禁感叹。 “你可是我师父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凝成肉身,一年的时间才会说话,如此辛苦的将你弄成现在的模样,可别被人轻易的就欺负了,懂么?”萧灵儿看着九白,着实心疼极了。 她当初一字一字的教刚凝成肉身而什么都不会的九白发声,又一步一步教他走路,就像自己带大的小孩儿一样,怎么忍心他受苦?萧灵儿爱怜的揪了揪他的脸蛋儿。 然后走到红红身边,指着那根铁链子,在红红惊讶的眼神中,轻吐着一个字:“断!” 那铁链就烂如泥土,寸寸断裂开,从红红的脚脖子的上掉了下来。 “你,你是仙童吗?”红红惊呆了,看着萧灵儿傻了一般。 “嗯?”萧灵儿思索了一下,就点点头,“嗯……大概是吧。” 接着打了个响指,红红惊喜的发现身上出现了和仙童一模一样的白色衣服,就是不太合体。 “你们想看仙童捉妖吗?” 红红和九白,看着萧灵儿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都开心的点了点头。 即将日落西山的时候,望九蓝从魔界来到人间。在一个宁静的小镇子上落地,从山顶处走向山脚下一座小木屋。 却一眼看到今天按时间还没下课的九白,正在树上去摘树上的一颗果子,刚够到摘在手里,却脚下一滑! “九白!”如烟一掠,望九蓝赶紧接住了九白,弟弟还在他怀里余惊未歇。 “哥!”望九蓝看着一脸欢喜的九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放了下去。 望九蓝看着九白一被放下,就跑到小木屋门口。门口有两个人,一个居然是萧灵儿,还有一个,穿的好像是灵儿的衣服的陌生女孩儿,半边脸上都被胎记覆盖,瘦的很看起来很腼腆的样子。 “你看你看!我摘到了”九白兴奋的在萧灵儿面前蹦着。 “嗯,九白很厉害!”萧灵儿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了他。 “你何时来的?”望九蓝看着萧灵儿,眉目柔和,“进来吧。” 他推开门,看着三个孩子进去,也进去关上了门。 红红看着木门后突然出现在眼前黑色华丽的宫阙,恢宏大气,里面有来来往往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里面走出来一个素衣的女子,对望九蓝盈盈一拜。 “大人回来了。” 望九蓝:“嗯,今日我去接的他,你们将晚饭端上来就好。” 那素衣女子也不多问,拘了一礼就退下了。 九白拉着怯生生的红红,“走!我带你看看我家!” 望九蓝看着他俩跑了进去,笑了笑,转头看萧灵儿说:“怪不得外人都说找不到三魔殿,原来你把它整个儿搬到人间来了。” 这个没有太多装饰,却端庄肃穆的三魔殿在传闻中极为神秘,谁能想到第三魔子的宫殿搬到了人间? “还好,不是太费劲,等九白大了我就把它再挪回去。” “九白大了?什么才算大了?是成年弱冠?还是懂事知礼?” 萧灵儿问,望九蓝却答不上来,她也不多说,自顾自的走进殿内。 望九蓝苦笑,这仓回一死魔王又负伤,玄姬不理实事,鬼姬又沉迷于保养容颜。只有他和魔王手下的知风,以及元青治三人联手管理偌大的魔界。 三年半以前,第四魔子出世,负责迎接第四魔子的知风,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萧易寒,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他现在俨然就是魔界的一把手了,元青治主内,他主外。 餐桌上,望九蓝陪着他们用饭,听了今天的事,心中震怒, “九白!哥哥不是告诉过你有事就吹哨子吗?”他蹙着眉,九白不愿意有人跟着,嫌不够自由,他也答应了。就给了他一只哨子,还给他找了魔蚕丝做了衣服穿在他身上以防万一。 “你那么忙,哪有空管我!”说着九白就生气的摔了筷子,跑了。 “唉。”望九蓝满腔怒火化为乌有,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俩感情很好,九白明明是很乖的孩子,那时候也不见九白有任性,说什么听什么,眼下他却拿九白没了办法。 “我、我去,找他。”红红轻轻的放下了筷子,去找九白了。 萧灵儿看着一副忧虑的望九蓝,知道他也辛苦的很。 “离别重逢容易,朝夕相处难,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找到合适的法子来想处,不然你只能越来越累,他也累。” “说的容易,我不是不知道他不开心的,可是如今不同……”望九蓝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物是人非,爹娘已不在多说无益。 “我觉得倒是不难,只是你人在此山中,当局者迷罢了。” “嗯?你可是有了办法,说来听听?”望九蓝有些期待的看着萧灵儿。 “九白告诉我,他在书堂里面不开心,他不喜欢老夫子。在那里他没有朋友,你让他每天都去上学堂,看起来是给他了一个完整的普通凡人孩子的生活,却没顾及到他只是个孩子。他需要的是朋友能一起玩耍,是亲人能陪伴他长大。你每天忙碌,抽出来的时间,还不够他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所以他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任性,他还觉得你不够关心他。何况,他是莲花身,就算是魂魄归位,眼下看起来行动如常,但还是要常常锻炼体魄才行,你却让他整日整日的读书写字,是为了他好,还是害了他?” 萧灵儿分析完了,看着望九蓝蹙着眉毛慢慢的有几分松动。 第六十七章 鼎器 http://.biquxs.info/

“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望九蓝虔诚的问,萧灵儿诚实的答: “我觉得红红那个丫头就不错,能陪他玩,能陪他长大。九白觉得她可怜,经常去看她,说起来,你连自己弟弟每天跑去青楼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没办法,唉!”这个望九蓝,做兄长真是很失职。 “咳咳……是我的不是,我一直以为……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太差劲了。”望九蓝扶额,九白竟然跑去青楼了?他还以为,九白一直在书院呢。 “不过,那个红红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萧灵儿一看到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脸上的胎记。”望九蓝斩钉截铁道,“那个看起来是胎记,可她一进来我就发现,那个绝对不是什么胎记。” “啊?你是说红红这个,不是胎记啊?”一直躲在后面偷听两人说话的九白,拉着红红走了出来。 “嗯,你让她过来,我瞧瞧。”望九蓝和萧灵儿都毫不意外,九白自以为躲得好,可那脚步声都没传出去,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躲在柱子后面偷听他们说话。 “咦?”萧灵儿看着红红脸上的胎记,在望九蓝手指蓝光下,犹如活物迅速的扭曲起来,最后凝成芝麻大小的泪痣,点缀在眼下面,而红红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呀!红红,你竟然这么漂亮!”九白看着没了胎记的红红,瘦骨嶙峋的她,胎记下面藏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漂亮的不像个人,像一只美丽动人的妖。 “真的吗?”红红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走,我屋里有镜子!”说着,九白就拉着红红踢踢踏踏的跑了,这次真的跑远了。 望九蓝看着萧灵儿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你可是猜出来她是什么?” “鲛人?”萧灵儿看着红红跑起来,那不自然的样子,就像……一尾被分开腿的鱼。 “应该就是了,但又不完全是。”望九蓝手指尖儿上,一抹蓝光中有些许黑色的粉末。 “如我所猜的不错,她应该是人和鲛人所生的后代,半鲛人。鲛人的基因尤为强大,只要是和鲛人所生的孩子,一般都会有鲛人的特征。没有腿却有鱼尾,耳边有鳃。但是这个红红却都没有,还用秘法盖住了脸,应该是谁把她用秘术遮住了她的身份。”望九蓝将黑色的粉末烧为虚无。 “秘术?可是鲛人不应该有腿的吗?”子墨说,他生来就是那样,成年礼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鱼尾。 萧灵儿曾经想看看他的鱼尾,他就是不给看……还使劲儿的欺负她,唉,师父也不管,想想都苦悲。 “谁说的?鲛人一生来就是鱼尾,每个鲛人想要有双腿需得成年之后,如果没成年的,就只有一个办法。” “劈开?”萧灵儿惊讶的看着望九蓝点了头,心里一凉,怪不得。 院子里,水池中,红红有些奇怪的看着望九蓝和萧灵儿,默默的走到水里,然后回头看他俩。 “咦?没变,你不是说鲛人入水就能变鱼吗?”萧灵儿看着望九蓝,他也是一脸不解。 “红红,你……还记得你的腿是怎么来的吗?”望九蓝刚才知道,原来红红小时候是被一个老乞丐养大的。 后来老乞丐没了,她就被人贩子卖到了青楼里,青楼原本不想要这么个丑东西,但架不住红红的确实有几分姿色,且价格很低,就几个钱而已,还是先留下了,万一以后有机会除了那胎记,就值钱了呢? 红红摇了摇头,把裤子卷了起来。 萧灵儿看着满是伤痕的腿,上面还有一道细细的黑色疤痕,就在腿的内侧,从上到下一整条的黑线,在皎白的皮肤上面尤为明显。 “果然。”果然是劈开的! 想到年幼的鲛人,想要尽快的拥有双腿就要把尾巴从脊椎处活生生劈开,还会有九成的失败几率,萧灵儿就于心不忍的摇摇头,红红恐怕就是这么过来的。 “爷爷说,我小时候是个坡子,不会走路。后来才渐渐会走路了,但是一走路,腿上这条线就出血。”红红站在水里,指着那条线说。 “嗯,等我不忙了,就替你找找你的亲人,红红……这是老爷爷给你起的名字吗?”望九蓝问。 “红红不是老爷爷给我的名字,老爷爷叫我阿离,到了青楼里,有跟我一样的好几个女孩儿,有叫翠翠的,还有阿紫,阿白,阿绿的,到了我就是红红。” “这起名字的技术真省事儿,五颜六色随便点。”萧灵儿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觉得有些可怜。 望九蓝笑道:“那你愿意叫红红,还是叫阿离?” 她摇了摇头,说:“老爷爷说总要分开的,所以叫阿离……可我不想跟他分开……”红红说着就低了头,泪水掉进了水里。 萧灵儿看了一眼,没有鲛珠。 望九蓝叹息:“家母一直都有个遗憾,就是没有个妹妹。九白,你觉得红红怎么样?” 望九白开心的跳起来,“红红,红红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哈哈。” 萧灵儿看了望九蓝一眼,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会不知道,鲛人一岁可是我们的三到五年,算起来,红红可是比你俩都大呢。” 萧灵儿揶揄的瞧着望九蓝,他这才反应过来,却假装若无其事的咳凑了两声,又低头询问: “那依你看?” 两人都看到九白那欢喜的模样,手舞足蹈,红红确定自己不用回青楼了,也在开心的笑着,萧灵儿嘿嘿一笑:“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你要是能多陪陪这两个孩子,会更好。”望九蓝看着才十岁的萧灵儿,摇了摇头,“说的跟你不是个孩子一样。” 这时萧灵儿被九白拉着,和红红一起转着圈,三个人把望九蓝围了起来,啦啦啦的闹。 “哥!那以后红红就跟我们一样,九字辈,叫九红,怎么样?”九白朗声问他。 望九蓝看着他们三个围着自己,满脸的开心,天真无邪,不禁失笑,果然都是孩子啊! “你跟那些青楼起名字的水平,差不了多少,哈!”萧灵儿笑着,望九白露出尴尬的神色,却听到红红大声的说:“我喜欢!”激动的脸上都是红的,还有一脸的汗。 一直到闹到九白带着九红,跟着素衣女子换衣服,欢声笑语渐没,院子里就只剩下萧灵儿和望九蓝了。 望九蓝看着九白他们走远了,突然想起来,“灵儿,你知道我最近忙的可是什么事吗?” 萧灵儿:“知道啊,不就是第五魔子出世嘛,师父下山前就告诉我了。” 望九蓝沉了脸:“这次可能不太一样。” 萧灵儿闻言抬头,看到有些凝重之色的望九蓝继续说: “这次第五魔子出世,是在皇城附近的幽州。我的人打听出来,曾经被玄姬所灭北方扶摇派就是在幽州,而如今那里却又出了事。第五魔子目前还算不出来究竟是谁,总之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们太虚宗的首席弟子,林容尘,已牵扯在其中了,而且可能还不是什么小事。” “什么?大师兄?”萧灵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望九蓝,双眼瞪得大大的。 林容尘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萧山的大弟子。阵堂长老十三娘唯一的儿子,就在几个月前的内门弟子试炼时候,林容尘还主持内门弟子试炼。 作为曾经的风云人物,太虚宗弟子无人不知,年纪小的弟子却都是头次见到他,萧灵儿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骄如烈阳却平易近人,一身玄纹云袖,剑眉星目,爱笑,如暖风一般的男子。 萧灵儿听说过,这个大师兄小时候因为崇拜师父,非要去后山跟师父一样,去猎场里只带一把匕首,说要经历一样的磨炼,再去拜师。结果……小屁孩儿蹦跶着进去,哭丧着出来了,惹的众人捧腹,在肖笑之前,林容尘就是太虚宗的开心果! “扶摇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盛行用鼎器。刚开始还偷偷摸摸的,后来竟然大张旗鼓的用了起来,周围有些人就跟风,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玄姬就是在那里出世,虽然当年血流成河,却倒也还了幽州一个清净。”望九蓝还看着天空,半天听不到萧灵儿答复,低头看她。 “鼎器是什么?”她好奇的问,却见望九蓝愣了愣,突然脸色一红,很有些尴尬。 “鼎器……就是……呃,用阴邪的双修之法,将对方的修为渡给自己,多数是女子作为被牺牲的对象。当然,也有男子,被牺牲的人就是鼎器了。”望九蓝不禁脑门儿有些出汗,他只顾着说与她知道,哪想得到灵儿才多大,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哦,双修之法?我记得书籍记载双修之法有益心身,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这种法子确实阴毒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望九蓝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个后来。 “后来就是,鼎器大行其道,他们越发不满足普通女子作为鼎器,就去捉妖。妖比凡人不仅进补速度快,而且还能用不止一次,养好了就可以一直用。扶摇派被灭之后,鼎器之法却依旧存在,此次林容尘就是跟一个劳什子的剑阳真人的鼎器纠缠不清。据说那个女子原本是深山里一株上古兰花,初得灵识就被恰好经过的剑阳真人给采走了,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这个兰花精成型以后,就跑了。这一跑不要紧,正好你们师兄就经过了。”望九蓝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林师兄,他干嘛了?”萧灵儿着实好奇,按道理以大师兄的修为,在人间横着走也可以,难不成会怕小小一个真人? 第六十八章 堕仙 http://.biquxs.info/

“这么说来,我大师兄被这个道士给下绊子阴了?”萧灵儿微着眸子,收了一脸笑意,明显生气了。 望九蓝觉得她面目一冷,突然就有些阴森森的,他咽了口唾沫,心道:太虚宗护内众人皆知,这次,估计那个剑阳真人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景阳山,金阳道观。 一个白衣人倒在几个道士模样的人中间,因为不断的挨打,雪色白衣被踩的狼狈不堪。胸前有个玄武纹路标志,古朴玄奥,昭示着身份。 他捂着不断出血的胸口,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心里一惊,几乎将牙都咬碎。 “起来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能打吗?啊呸!”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道士,一脚踢到林容尘的腹部,看着林容尘一口血呕出来,心里又爽利一分。 “就是,怎么不起来啊,给你能耐的!这就是什么,什么破太虚宗的首席弟子?倒是起来走走,给我们看看啊?哈哈哈……”无知者啐了一口唾沫,把太虚宗贬得一无是处。 “爬啊!给老子爬!”头缠绷带的又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林容尘双眼血红,强忍着胸口的痛楚撑起胳膊,他身下都是挣扎的血迹,刚撑起来身子,却被一个道士一脚踩在背上,狠狠的垮下。 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不断的接近着房子,从台阶那里拖出一路深深的血迹…… 房间里,剑阳真人阴鸷的看着床上,娇媚却清纯的脸上不满惊恐的女子,不断往里面退却。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指望着那个臭小子能来救你?啊?!”一个身穿道袍的四五十岁老头儿,用一双枯瘦的手,用力的掐住床上女子细长白嫩的脖颈。 一下子就掐出紫红色的指痕,女子变得紫红充血的脸。快死的时候,他才一把松开了,扯开自己的道袍, 就要脱衣服上床时,门口有声音,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干净的小道士站在门口。 “师父!你不能这样!”那个小道士才十二三的模样,还在扶着门框大口的喘息着,焦急的喊着。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叫我师父?要不是你,她能跑吗?啊?”老道士脱下道袍,一把摔到小道士的头上,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疯狂的用衣服死命的抽打他。 “要不是你!老子用得着这么费劲、用的着跟林容尘抢吗?啊?!你这该死的!老子养了这么久还没用就被别人抢了,多亏了你啊!你这个白眼狼!”老道士只顾着出气,浑然不觉快把小道士打死了! 床上的女子扑过来,抱住了老道士的腿,这才止住了殴打,抽抽噎噎道:“我,我愿意给你做鼎器!你别打了,别打了!”女子一双眼睛都哭的肿成核桃,她拼命摇着头,凄苦悲凉。 “呵,你现在愿意了?你还值钱吗?!臭娘们儿!”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女子被打出去好远,直撞到桌子腿上才停下。她撞得头晕眼花,还没爬起来却又被老道士一把拽了起来,像掷瓜果一样扔到床上。 “奶奶的,要不是老子缺这几年寿命,你这个破了身子的女人,老子碰都不碰!给我过来!”老道士扯开自己的衣服,揪着女子的头发,然后刺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服。 白嫩到能掐出水来的皮肤,粉荷色肚兜上有隐约可见的饱满轮廓,看的老道士两眼放光,扑上去就亲,啃的女子脖子出了血痕。女子被拉住的胳膊上,已经开始出现紫青的淤血。 正准备大显身手,他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几声惨叫! 萧灵儿借着望九蓝布下的通天阵,来到一座青山之上,顺阶而上,渐渐听到嘈杂的声音。加快脚步跑上了山门,却看到大师兄被人踩在脚下,不停的辱骂着,拳打脚踢……一道血迹从她脚下的台阶蔓延到师兄身下! 胸间擂鼓突然阵阵!震的耳膜发疼,萧灵儿怒从中来,抽出穿云,一剑劈掉了一个道士的胳膊! 他手里居然还拿着师兄的玉佩,脚下还不怕死的踩着林容尘的头。 林容尘口鼻出血,手里抓着地板,地上的血滑腻让他无处着力,尽管听到几声尖叫,他却没力气回头看。 “啊啊啊啊!”掉了一只胳膊的道士凄惨的叫着,吓得周围的人具是心里一惊。 他们回头,看到一个十岁的白衣女童执剑而立,冷冷的盯着地上断臂中的玉佩,弯腰捡起来,擦干净放在怀里。 她手里竟然是一把灵器! “上!杀了她!杀了她!给我上!”那个丢了一条胳膊的道士疯了一样叫着。 “上!”二十几个道士,被一阵耀眼的光华炸倒成一片,那个女童手里,竟然捏的是六阶灵符! “上!不管她,一张只能伤一个人,夺了她的剑,那是灵器!!!快!”一个弟子看出来女童手里的灵剑,不禁眼红起来。 “对!上啊……啊呀呀呀!”还没冲上去的人,又开始死命往后退。因为那个女童手一分,厚厚的一沓灵符,足足有二十多张,让他们瞬间清醒了! 这时候,终于才有人反应过来。 “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她竟然是地仙期!” 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他们没等震惊过来,那个女童居然将一把似乎不要钱的符箓撒手了,六品灵符像雪花飘了过来! 等老道士出来,就看到火光冲天中一个白衣女童,小心的扶着地上的林容尘。背后轰鸣中,他的爱徒死的死伤的伤,倒了一地。 “大师兄,你怎么样?”萧灵儿痛心的将林容尘的身子转过来。 他满身污痕,胸口处不断的涌血,她赶紧拿出来一把灵丹,也不管都是什么功效,一股脑的喂给他。 吃了一把灵丹,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目光终于开始聚焦,瞧见一双灵动的眸子盛满了焦急,正担忧的看着自己,林容尘模糊之间,终于认出了人,是灵儿那丫头。 刚想开口,猛的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上,忍不住就呕了出来,沾到灵儿的白衣上。 “对,对不起啊,小师妹……师兄,没事,你可否去看,看一下,君明?”说着,满是血的手,指了指几步之遥的房间。 “好!”萧灵儿应下,这才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老道士,愤怒的走了过来…… 当凌玉和肖笑赶到的时候,道观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一个蓝衣少年和一个老道士,在半空中打的山头直震,整个山都变成光秃秃的一片,看不出原来模样。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那扎着熟悉的丸子头的小丫头背着他们,半跪在破碎的石板中间,抱着气息不稳的人。 “师兄!你醒醒,你还有机会!不要让魔气控制你,你是林容尘啊!”萧灵儿焦急的看着额头堕仙印记越发明显的林容尘,他目光呆滞,淡淡的魔气从他身上慢慢的透了出来。 “大师兄!” “师兄!” 凌玉和肖笑他们赶紧过去,跪在地上的林容尘已经快要入魔,眼里是漆黑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气。 一众太虚弟子都围在他们的身边,十分焦急的看着他俩,大家心知肚明,一旦成了堕仙,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前有无数血红色的幻影飞舞,耳边却没有了声音,林容尘杀心越来越重,他忍不住想杀人,很想杀人。 只是那小小的身子无比坚定抱着自己,温暖的小身躯,拼命的给他输送灵力,去帮他抵御那从心里疯狂生长的魔气,死活不肯让他堕落入魔。 林容尘喉头滚动了一下,好像有几分清醒,门口处已经没了生机的君明,裸着肩躺在地上,像一个破娃娃,他想去看看她,却没有气力。 “去帮望九蓝!杀了那个老道士!”肖笑眼睛里噙着泪水,带着一众悲愤的弟子,拿起配剑就冲天而起。 凌玉看了一眼空中那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的老道士,竟然长出来了獠牙,身体膨胀着钢铁般的肌肉,把道服都撑破开。 黑色的毛发在他胸口疯狂的蔓延,竟然变了个不折不扣的怪物,青面獠牙的老道士实力大涨,就连三魔子望九蓝一时都不敌他,双方僵持不下。 加入战斗的肖笑配合着望九蓝,一剑一剑的把那个道士的肉削了下来,空中不断落下剑阳真人的血肉和毛发以及碎衣,片片缕缕。 肖笑像是故意要折磨他一样,指挥着弟子不断出手在空挡,一人一剑,不一会儿那个道士的一只手就剩下白骨了。 可是他却又突然抽搐了!丝丝拉拉的肌肉撕裂和骨头生长的声音,从他身体传了出来。几根突出的骨刺猛的从背上扎起,实力又一下子暴涨,老道士突出的眼珠子一动,伸出白骨爪冲着离他最近的肖笑就是一巴掌! 凌玉看的眼皮子一跳,想都没想冲上去,先接住了掉落下来的肖笑,低头看着一口血喷出来一脸悲愤的肖笑,她咬牙将剩下的血吞了下去,拼命推着他!指着天空:“快去!你赶紧去!别管我,咳咳!” 肖笑一时怒火攻心,伤势更重两分,又更害怕他们带出来的弟子再受伤,急得推搡凌玉去帮忙。 凌玉将她放在地上,起身飞到空中,跟那个老道士变成的怪物打了起来。他和望九蓝配合,两个人毕竟实力不俗,很快就一前一后将怪物刺了个透心凉。 但怪物竟然还没死,握着凌玉蓝色的破军,往前一送就贴近了凌玉! 破碎的石板中,林容尘终于被萧灵儿一声声的唤醒,黑色的眸子变回了正常,魔气渐渐消退。 萧灵儿发觉林容尘清醒了,心中一松,身子就开始发软,不断输送灵气的经脉彻底枯竭,身体承受不住了,随即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林容尘连忙伸手抱住灵儿,突然泣不成声。大好儿郎就这么抱着同门,无声的流着泪,直到听见了有人惊叫着: 凌玉! 凌玉,那是他的小师弟。 瞬间,林容尘周身冰冷的杀意透出体外,一把红色破晓出现在他身后! 空中,看着贴身而来的怪物血盆大口,那黑色獠牙一张,吓得凌玉心脏收紧,却不敢抽回破军,闭眼准备生受了这一下,打算这样近距离找到老怪物的弱点! 结果老道士还没咬到他,就被一把红色的剑带着冰冷的杀气,一剑穿了头颅! 那一剑杀意纵横,直带走了老道士的半个脑袋,里面的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破晓穿过老道士的头颅,后力不接,在空中转动几下,就掉了下去消失不见。 第六十九章 腐尸,来了 http://.biquxs.info/

肖笑捂住胸口能自己爬起来,朝着林容尘和萧灵儿走过去。刚走到他们身边,听见了声音,看到一堆碎石里伸出一只手! 她眉目一冷严阵以待,持剑等着那人出现就准备先剁了再说。站在萧灵儿和林容尘的前面,却见一个小道士灰头土脸,嘴边带着血迹的慢慢爬了出来。 肖笑手中剑一转,就要去杀了他,却听到背后林容尘嘶哑的声音:“别杀他。”然后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和萧灵儿双双晕了过去,把肖笑吓得也顾不上什么小道士了,赶紧去看两个人。 皇宫,深夜中。 几百盏明灯挂墙,宫人来来往往,手里端着各种水盆毛巾,忙的团团转。因为刚来了一批太虚宗的仙门弟子,却各个浑身是伤。皇帝有令,倾力救治,一时间宫中太医院倾巢而出,奉命救治他们。 来不及回到仙界了,只能在最近的皇城里寻求帮助。凌玉知道皇帝姜玉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还很有可能会倾囊相助。 他猜对了,姜玉泽听到消息就立马罢了朝,竟亲自赶了过去接应他们。 夜里,凉凉夜色下不断有抽泣声。 房间里,凌玉抱着哭哭啼啼的肖笑,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皇帝的寝宫中,姜玉泽守在萧灵儿身边,正看的出神。 突然,脸色苍白的萧灵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师兄!”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已经冷汗津津。 清醒的一瞬间,她还以为在道观,生怕林容尘入魔变成堕仙。四下赶紧找他,却看到明黄色的房间,以及床边的姜玉泽。 姜玉泽赶紧伸手在萧灵儿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没事,现在他在休息,现在夜半你再睡一会儿。” 可是萧灵儿掀开被子就要去找林容尘,刚一下床,立马双眼发黑,一下子跌进了温暖的怀里,半天看不清东西。 姜玉泽竟然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抱着她,飞快的扯了一件自己的白袍。外面更深露重,将她裹严实了,就抱着她朝外面走。 萧灵儿抱着姜玉泽的脖颈,反而有些不适应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点尴尬,却又实在是心急想看到林容尘,虽然不会入魔,可是一旦堕仙没成,就…… 果然,看到林容尘之后,萧灵儿眼睛一湿,不相信的摸了摸林容尘的脉象,经脉里空空如也。他们的大师兄,太虚宗最优秀的首席大弟子,一身修为,废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突然有人哭了出来,推开门跑了出去,紧接着就三三两两的离开,实在是受不了这样高压的气氛,走的七七八八。 就剩下萧灵儿,肖笑和凌玉,以及站在灵儿身后的姜玉泽。 “大师兄,还能恢复吗?”肖笑红着眼睛,她其实知道林容尘走到这一步,就算可以重修又何其困难? “应该可以,萧师叔会有办法的。”凌玉知道,堕仙未成仙骨已碎,基本就废了,哪里还能重新开始? “对,我师父会有办法的,会有的。”萧灵儿站在林容尘身边,不断的安慰着他们,也安慰自己,好歹没有变成堕仙不是吗?眼下情况再坏,都比变成堕仙要好。 “大师兄,你醒醒,醒醒啊!”萧灵儿泪砸在林容尘的手上。 林容尘胸膛起伏了一下,“灵儿……”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先是微微一笑,握紧了灵儿的小手。 就是这双手,今天拦住了差点坠入魔道的自己,还好,拦住了。 “师兄!”肖笑一下子扑了上去,凌玉连忙扶着她。 林容尘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个师弟师妹,眼眶一热温热的泪滑落在枕头上。 “没事,师兄没事……”林容尘说着就想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他心里一凉,看着三个人对他不肯透露半个字来,苦笑一声。 “好了,你们啊……我真的没事,掌教早就算出来我有一劫,可我不信命。如今落到这个下场,却是连累你们了。” 林容尘咳凑了几声,破碎的仙骨已经凝聚不起来力量了,他现在虽然没有堕入魔道,却已经变成了废人一个。 喘息过后,突然皱眉,他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内心隐隐不安。 “你们去道观,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容尘若有所思的问。 “没有吧,那个道观整个都不对啊!那个剑阳真人最后变成的怪物,连我们联手都差点没杀了他,还是师兄你,最后削掉了他半个脑袋才救了凌玉呢。”肖笑回想起来,一真恶心。她捉着林容尘的一只手红着眼,心疼不已。 “嗯,还有什么呢?”林容尘紧皱眉头,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声,他们都在想今天那有惊无险的一幕幕。 “啊!我想起来了!”萧灵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灵光一闪。 “我上山的时候,看到道观里几百间房子,我以为他们人肯定很多,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只有二十多个道士和那个剑阳真人!”萧灵儿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了。 大家听了之后,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山上打成那个样子,没道理屋里有人却没出来啊。 “遭了,快!那个道士好像对他的弟子做了什么,让道观山下的百姓赶紧走!”林容尘突然想了起来! 那个可能老道士不仅对自己下手了…… 黑黢黢的景阳山上,背着月光的下山路,很不好走,一个小道士抱着一盆兰花,跌跌撞撞的走在曲折的小路上。 “君明姐,你让我去哪儿啊?我带你回你的家乡不好吗?” “梓良,你听姐姐说,现在先离开幽州,你……”还没说完,小道士突然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像一个人从山上掉了下来,摔在泥土山的声音。 他僵硬的不敢回头。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人? “跑!梓良!跑!” 小道士疯狂的向前跑了起来,怀里死死的抱着那盆兰草,突然一根老树根把他绊倒在地,花盆摔碎了,他爬起来把泥土往衣服里面收。 “跑!梓良!不要管了!” 那小道士却不听,硬是把土往衣服里面装了些,将兰草放进去。耽搁一小会儿,然后他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准备起身却发现腿被卡在了看不到的树根里! 嘶嘶嗬嗬的声音近了! 一张熟悉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来半边,小道士认得那是道观里的厨子,梓良刚想欢喜的叫他,另一边脸露了出来,腐肉在另一边脸上恐怖的挂着,里面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啊!啊啊啊!”梓良拼命的想把脚抽出来,却发现怎么都抽不出来! 正急得一头冷汗,眼看着那个厨子就要走过来了,这时兰草发出盈盈的光,那树枝自动分开。他的脚轻易的抽了出来,树枝从土里卡卡吱吱的爬出来,帮他拦住那个厨子。 梓良就没命的跑,在他身后,山上几百个屋子,每间屋子,慢慢的爬出来很多这样的腐尸体……都是他认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漫无目的往外走。 皇帝连夜下令,距离景阳山金阳道观最近的几个镇子,所有人一律离开,违令者就地格杀勿论! 景阳镇,镇子上的人嘴上骂骂咧咧,不肯从命,手上却还是老实的收拾着东西。 因为他们看到,不断有穿着黑甲的十三虎卫军经过,那是皇帝的亲卫军,他们的出现,就表示事态的严重性。 一条黄土路上,人们无精打采的走着,有条件的坐着马车,没有条件的还有牛,驴。或者就是拖家带口的走,但是猪啊鸡啊什么的家畜,一概不让带。 “啊呸,这世道,还让不让活了!”一个男子看到骑马的官兵离开走远了,才敢这么抱怨一句。 “快走!不要逗留在这里!”后面的一个女人正在给孩子喂奶,有个男人给她围着布。 士兵却不让他们轻易停下来,天黑之前到不了幽州城,就完不成任务了。 “哎呀,你们催什么催,有什么好催的啊!我们都这么累了,你们骑马的不知道我们走路的辛苦,人家在给孩子喂奶,又碍你什么事儿了!” “就是,给孩子喂个奶,还催!没人性,就是畜生也知道感恩,人模狗样的!” “都别吵了,你不看人家那身上的军衔吗?吵个屁,一刀砍了你们都不会有事!” “就是,皇帝亲卫军你也敢惹?真是嫌自己命多!” 突然那个士兵,哗的一下抽出佩刀!直指那人咽喉,瞬间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跌到黄土里去了。 “可以骂我,不准说圣上!”然后他一翻身,干脆果断的下了马。 牵着自己的马儿,走到几个妇孺面前。把马儿给了他们,自己却和他们一起走路前行。 那人男人吓得尿了裤子,可是旁边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人群开始骚动。一个男子在路边撑起来个桌子,和一个虎卫军对峙着! “吃个饭都不行吗?老子今天就是要在这儿吃!你拿老子怎么样?” 似乎是来砸场子,山上掉下来个人,把大家下了一跳。有人就走过去看,吓得坐在地上失声尖叫,连连后退! “怎么了?老子吃个饭都有人……啊,啊啊啊啊!” 那个自称老子的人,被一个从天而降,突然砸到他的饭桌上的人,吓到半死不活。 他惊魂未定,踹了一脚那个人,像是死了一样,沉得要命。 “狗日的吓老子!”他又准备再踹一脚的时候,突然被那个人捉住了脚脖子! 上面三根手指居然都是白骨。 “啊啊啊啊!”那白骨森森的手极有力,不管怎么使劲儿,他居然抽不出来腿。 此时刀光一闪,士兵将那个人的手砍掉了,怒喝一声:“走!” 这时候,接连有人从山上滚落,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衣服破破烂烂。轻一点的露出白的不见血色的肉,重一点儿的里面是腐烂的骨头。百姓开始慌乱,场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然后开始出现拥挤踩踏! “众兵听今!”一个军官,将手里红缨枪一举! “在!”整齐划一的声音,气势如虹!让人群瞬间一静。 “保护百姓!女人孩子先走!” “喏!” 声音惊人的整齐,震天响的回应刹那间响彻云霄。大家这才发现,绵长的一条路上才二十多个兵?! 第七十章 朕才是皇帝 http://.biquxs.info/

军官拿着红缨枪开路,后面的人群虽然人心惶惶,却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用最快的速度聚在一起,能扔的都扔了,然后互相紧挨着剩下空间来,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直到整个路上的人走远了,路上七七八八的丢着各种东西,黄土还在飘扬着未落尽,几个被砍掉了脑袋的腐尸,静静的躺在黄土中…… 到了地点,人们才松了口气。对待士兵的态度明显扭转了。 从七十老头到不足月的孩子,一共上千人,老百姓全部毫发无伤的达到目的地,整个上千人的队伍,居然只有一个士兵受伤。 在安排好的驿站里,大家都凑在一起,关切的围着那个受伤的兵。 “狗子,你醒醒,别怕,我们到地方了!”红缨枪被放在一边,领头军官满目含泪的晃了晃那个兵,声音都是抖的。 地上的那个兵,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来,血肉模糊,咕嘟嘟的冒着血泡。 “哥……我,不行,了。”他把一只包裹放在哥哥的手里,“我的,的球球,就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它……” “说什么呢!老子这里有药,老子可是神医!”说着他就把药末拿了出来,轻轻的抖在血淋淋的脖子上,药末一下子就和血融到一起了。 可惜血流的太多,把药都冲散了。他也不管不顾的,把药全部撒在士兵的脖子上,却惊讶的发现居然还是不管用……那血根本就止不住。 “他的球球是谁?老子给你拿过来!”自称老子的男人,眼睛已经有了湿气,他准备去拿球,却见一个兵牵过来一匹马来。 姜玉泽伸开手臂,任由宫女给他穿上战袍,给他整理好衣角,手里接过望山拿来的轩辕。 殿外,是安静的三百虎卫。 一路从寝宫跑过来的萧灵儿,还在剧烈的喘息,拦在他前面:“不要!姜哥哥你别去了!我和凌玉他们去就够了。” 姜玉泽看了她一眼,往前走,没理她。 萧灵儿跑到他面前,张开手继续拦住姜玉泽,不让他走。 “你怎么了!从昨天到今天,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为什么?”萧灵儿急了。 姜玉泽越过她,就往外面走。 “姜玉泽!”眼瞅着皇帝就要出门去,萧灵儿急得大喊! 他这才停下脚步。 “你到底怎么了!幽州不过是一个城,用得着你亲自出马么?!你走了顾萌萌怎么办!你想没想过她怎么守得住这皇宫!”萧灵儿生气的说着,她不明白。 姜玉泽为什么非要去幽州?那里他明明都派出去了两百亲卫了,只是一个城而已,就是那城里都死绝了,都不该他亲自出手。 “她可以。”顾萌可以的,姜玉泽说道,就要踏出门槛。 “我不可以!”顾萌萌带着一身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挥手把一堆奏折,直接摔在姜玉泽面前的地板上! “这里都是劝皇帝陛下的折子,我拦不住他们,也守不住这皇宫!”顾萌萌直直的看着姜玉泽,半步都不退缩,也拦在他面前。 一时间僵持不下,陷入了困境,所有人都要拦着皇帝去幽州。 “萌萌,他不去。你告诉大臣,姜哥哥会好好待在这里,我和凌玉师兄去就够了,你放心!”萧灵儿说完就要走,她得跟林容尘说一声,还有闹着要去的肖笑还需要她劝。 姜玉泽长臂一伸,就把萧灵儿拎了回来,他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有几分凛冽。 他极为认真的开口:“朕,才是皇帝。” 军队整齐肃穆,安静的落针可闻。 殿前,姜玉泽一身黑袍,腰间挂轩辕。目光把军队扫了一周确认无误之后,挥手。三百匹矫健的马儿从一旁放了出来,马掌踏着石板发出金石之声。 “上马!” “得令!”三百人整齐的上马,只用了一瞬间的功夫,雷厉风行。 “众将士听令,随朕至幽州!即刻动身!” “喏!” 顾萌萌终是忍不住的冲了出来,对着那个身影不顾一切的喊着。 “姜玉泽!你是皇帝,你是我姜国的皇帝,你不是世子了!你怎么可以任意而为!你,你要是出事,我顾萌绝不会管你的烂摊子!” 说完,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板,硬气的走向了偏殿。她擦干了泪,假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因为那里还有一群等待答复的大臣。 萧灵儿看着那个背着自己,一身玄衣战袍的男子。似乎不再是仿佛在昨日里还欢声笑语,亲密无间的伙伴,而是一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难以撼动的帝王,他为何执意要去幽州? 萧灵儿想不明白,也懒得明白了。 驿站,人群骚动。 都在看着中间的两个人,有些眼力见儿的百姓,已经在后退了。 “狗子!狗子你怎么了?啊!”军官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珠子变得灰白,然后口水流了出来,抽搐了一阵,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赶紧拦着弟弟,却不想狗子居然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军官的手被死死的咬在弟弟的嘴里,骇人的模样让老百姓终于反应过来,立马散开了。 他看到了弟弟嘴里,好像多了两颗獠牙……那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除了士兵,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狗子!那是你哥!”一个士兵连忙过来拉他,结果狗子伸手就抓住了那个兵,松开了军官,转而咬在拉他的人身上!直咬的那个士兵血都喷了出来! 大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个狗子好像……好像和那些腐尸一样了!喜欢咬人,攻击一切周围的人。 而此刻,所有的驿站,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夜,月亮弯弯。 一个白色纱衣女子出现在城门口,上面的士兵喊着: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幽州!姑娘请回吧!” 清瑶抬头看了看巨大的城门上面那幽州城三个大字,闻言作罢。 偷偷绕道了另一边,脚下轻点城墙,轻易就越过了几十丈高的城墙,进入了城中,恍如鬼魅。 皇宫中,林容尘为了不给师弟师妹们添乱,主动提出了就在皇宫里。这让大家松了口气,可另一个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灵儿!你看看凌玉,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气死我了,我怎么就不能去幽州了!”肖笑急得拉着萧灵儿乱蹦。 “笑笑,你别急,你听我说。”萧灵儿附在肖笑的耳朵上: “你觉得我们可能让大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他可是刚失去修为,又回不去宗门,若是有贼人过来,或者他自寻短见,你不害怕吗?我们留你在这里,可是有用的,你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 凌玉看着萧灵儿趴在肖笑耳边,说了几句话,肖笑果然不闹了,立马变得一脸忧愁。朝着不远处背手而立的林容尘看了一眼,然后犹豫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走吧,不过要快点儿啊!凌玉,你给我把他们看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说着就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林容尘苦笑一下,只觉得自己没用,连师弟师妹都保护不了,还要拖累的他们留人照顾自己。这时萧灵儿走了过来,拿出一块玉佩,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 萧灵儿:“大师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最好的师兄!” 一众弟子齐齐呼应,“对!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师兄!” “还,还还是我偶像……”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躲在众人后面不敢露面。 大家突然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很多。 林容尘也笑了,把那块玉佩推了回去,“这是我娘给我的,里面有很多阵法。你若无事可以看看,就当师兄感谢你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 萧灵儿自然不能收,十三娘给林容尘的,一定是很宝贵的东西。 林容尘却摇了摇头,“如今我已不再需要它,能让它帮助你对敌是再好不过了。你需知,一人永远比不上大家的力量,即使再弱小,组合起来,也能打赢强大的敌人。” 说着,那种凌驾在实力之上,无比耀眼的林容尘仿佛又出现了,眸子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光,恍若万古星辰。 “是!谢师兄,不过既然师兄你有所相赠,我也没什么好还给师兄的,就这个吧!”一张九品灵符出现在萧灵儿的手里。 大家都哇的一声,惊叹出声,九品灵符威力极大,等同天尊一击! 九品灵符,太虚宗里除了符峰的长老千易,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出来,那就是萧易寒了。 “灵儿,我……你是不是觉得师兄很没用?”林容尘故意这么说,这是萧师叔给灵儿保命的灵符,眼看着就是去幽州之际,是要去赴险,又如何能要? 肖笑偷偷的趴在门缝,一直在看外面,只可能这宫里的门,这门做的也太好了,就只有特别小的一个缝……她看着萧灵儿拉着林容尘的脖子,跟他说了什么。 师兄就接过了那灵符,好像有意无意的还看了这边一眼。肖笑看不真切,然后该死的凌玉就带着灵儿他们一起离开了。 肖笑叹了口气,胸口一阵闷疼,她没好气的揉了揉,再没胸也不至于裹了纱布以后就平了啊!唉! 她在床上躺成了个大字,正有些睡意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萧灵儿的话。大师兄!她赶紧打开门,却正好看到林容尘就在原地,还朝她微微一笑,哪里有寻短见的模样? 肖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一行弟子御剑而飞,让他们非常惊讶的是,皇帝和他的亲卫军,竟然丝毫不落后于他们,甚至还在他们之前! 好恐怖的速度! 他们可是不用拐弯,直直的在飞,可是那些虎卫不管怎么样,都能出现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时间,仙家子弟也不得不叹服。 第七十一章 香兰泣露 http://.biquxs.info/

尽管距离皇城很近了,也需要走半日的路程。 凌玉一直关注着修为最低的灵儿,本来她灵力出了名的充盈,仿佛用之不竭,但是为了大师兄,才消耗枯竭的灵儿根本没时间恢复,反而在这里成了最弱。 一个时辰之后,他就让大家修整一下,打算剩下的路程自己带灵儿飞。 结果他们刚一落脚,皇帝的人就过来了,说是萧灵儿可以由轻骑带着,凌玉看向灵儿,她点了点头就和那人走了。 站在马前的萧灵儿偏过头,不肯看姜玉泽,马背上的姜玉泽看着生闷气的她,挑了挑浓眉。 心念一动,长臂一展,伸手就将她捞在怀里,让她在马背上坐稳了,却听到怀里的人突然冷哼了一声。 “怎么?不开心吗?”姜玉泽拥着萧灵儿,小小的一点都不占位置,心里开始泛起涟漪。 “你不是不同我说话的吗?”萧灵儿确实生气,很生气。 “我有说过吗……累不累?”姜玉泽让人拿了水和点心过来。 “我才不累呢!你让他们好好休息吧,还有两个时辰的路呢!到时候别赶不上师兄他们了。”还得让虎卫军带路,不然一旦进入幽州的山区境内,半空的浓雾得让他们摸路走。 “是吗?”姜玉泽笑了起来,听起来有些许莫名的愉悦。 “你让他们走这么快,过会儿不累才怪!”萧灵儿觉得姜玉泽在赌气,这么快的速度,马儿非累死不可。 “灵儿,这不是我们最快的速度。”姜玉泽淡淡的说着。 本来气在心头,只是想过来提醒姜玉泽不要逞强的萧灵儿,闻言吃了一惊,这还不是最快的?! “你想看看最快的速度吗?”姜玉泽问萧灵儿,见她立刻点了点头。 望山接过没用过的水和糕点,听到皇帝命令剩下的人,和太虚宗弟子同行,给他们领路,然后就绝尘而去。 萧灵儿第一次坐马,却发现不是想象中的颠簸,但是速度是真的快!比御剑而行还要快些! 姜玉泽的纵马之术真的相当高明,马儿稳而键的踏着尘土,走后半饷,才激起来一阵黄沙。 萧灵儿终于注意到,胯下马儿战甲之上竟然是云纹!能提升速度的一种小型阵法,密密麻麻的铺在铠甲之上,造价不低,但是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怪不得能如此之快。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天才。 姜玉泽拉着缰绳,低头看了看萧灵儿兴奋的脸,不由得一笑,拉着她的手,将缰绳塞给了她,把灵儿吓了一跳! “你,你,我不会啊!”萧灵儿最多骑过小黑啊! “无事,拿着。”姜玉泽给了缰绳就松了手,因为真正会骑马的人,关键都在腰身和腿。御马根本不在缰绳,只要人还在马上,有没有缰绳都是一样的。 但是萧灵儿不一样啊!扯着缰绳,有种非常刺激的感觉。真的像骑着马一样,御灵剑和驾驭这种有温度的活物一点都不同。 “哇哦!姜哥哥!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哈哈,肖笑会羡慕我的!你不知道,她曾经把马骑进湖里边去了!哈哈哈哈。”萧灵儿心神都随着马儿飞扬起来,不由得自己都觉得飘了。 “叫我的名字!”周围快速逝去的景色下,迎面都是劲风,斗篷扬起的姜玉泽用手臂搂在坐不稳当,快要飞起来的灵儿的腰身上,让她贴紧在马背,不至于脱手。 “啊?为什么?”萧灵儿不禁问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称呼有什么不一样? “你今天早晨怎么叫的?” “那,那是生气了,谁让你这么任性的!”她翻了个白眼,觉得姜玉泽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 “现在也可以。” “为什么?!” “因为朕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突然俯身在灵儿脸侧,如喃喃耳语的说道。 萧灵儿摇了摇头,姜玉泽越来越奇怪了。以前都是她们要求他干这个那个的,现在好了,长大了,他居然要求这么多,简直不可理喻! 幽州城,清瑶看着四处乱跑的人,不禁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害怕? 她想找个人问一问的,准备拦下一个跑的正欢实人,那人却如避蛇蝎,死命的甩开她。然后那人撒手就跑没了,人去楼空的街道里,安安静静的,清瑶疑惑的看着远处几个走的很慢的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们……不急吗? 而后一个抬起头来的男人,清瑶发现他的脖子上尽是黑色的血,眼却是白色的! 看到清瑶之后猛的就扑了过来,然后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了一样,他们接连抬起头,都是白色的眼珠子! 随着第一个男子就往过来扑! 清瑶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境,当下不敢硬碰硬,足下轻点,跃上了一个屋顶, 下面越来越多人,疯狂的聚集在她的脚下,然后清瑶就看到从各个角落里,一个个这样的怪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流着黄白色的口水,目光呆滞,嘴有獠牙,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口,指甲变黑。 看到这些,大致了解了情况的清瑶就准备离开。结果脚下突然有个人,在叠罗汉的顶端,一把抓住了清瑶的脚! 吓得她连忙想甩开,却发现那个人的手劲儿大的吓人,不像是正常人的手!然后她一下子被拖了下去…… 小道士抱着兰花,躲在衣柜里,静等着外面那个道士服装的腐尸离开了,终于吐出一口气。 “君明姐,现在怎么办啊?”小道士肚子咕咕一叫,有些赫然,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来,张开嘴。”兰花凝结出花露,几个核桃大小的花露,被小道士一口一个吞下肚子里去了,梓良立马就不饿了。 “君明姐,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小道士觉得腐尸真的很吓人,尤其是他还认得出来曾经的熟人,一个个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人很难接受。 “唉,你师父在十年前,发现自己活不成了之后就疯狂的用鼎器,男的女的,死了很多人。用了太多鼎器,就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很罕见,是一种怨毒。乃是死去的人化为诅咒,缠在你师父身上。而后你师父为了解毒,就去深山里找到了我。打算等到我能够为他采纳的时候,就把这个毒转移到我身上。哈,我这一族什么都没有,就是会解毒。可是他没等到我成熟,怨毒就已经开始发作了……”君明停顿了一下,梓良摇了摇头,说:“不,他不是我师父,我没有这样的师父。” “嗯,好孩子,你是道观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你有什么打算吗?” “有!我以后,要建一个干干净净的道观!我要去茅山学习,等我学成归来,我要做一名知观!” “哈哈,好,梓良真是好样的!”君明感到很欣慰。 以前她还奇怪,淤泥中为什么能开出那么漂亮白莲,现在她好像懂了。 “我师父,不,他……中毒以后呢?”小道士好奇金阳观里几百个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骇人的模样。 “他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你们道观里面的人,这样跟他一样中毒的人就可以拿来做研究,看如何能解毒。但他发现,喝了他的血的人都成了一副呆呆傻傻,变成听他指挥的傀儡,他就一边研究如何解毒,一边想把整个道观都变成他的傀儡。” 君明就在剑阳道人的密室里,亲眼看着他,一个个的把活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他一死,君明就知道不妙了。 “啊,那我为什么还好好的?” “因为……他得留出来活口啊,傻孩子,你这样的好苗子,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那,外面那个大哥哥呢?” “林容尘啊,容尘是我下山被追杀的时候遇见的。哈哈,他……我欠他的,梓良啊,你若有机会,代我给他说一声谢谢。谢谢让我有了名字,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好!就是他给你取的君明么?” “不是,是我自己取的。” 林容尘无事可做,他就站在这天地间,听着水边潇潇风声,人没事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回忆。 “月有星兮星有云,心羡君兮君不明……这才子佳人总是错过,想来这世上也没有真的爱情,你说呢?” “哎,你理理我嘛,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嫌我麻烦的!” “我,我没有名字……” “我好想喜欢上你了,林容尘。” “我是一株兰花,但是我不想叫小兰,我想叫……君明!” “因为啊,心羡君兮,也愿君明!我要你也明白,我喜欢你!” …… “容尘,对不起,我,我骗了你,可是,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 “跟着你,我又活不下去!我明明告诉你了,不要去救那只狐狸,不要救不要救,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喜欢她,你跟她过啊!” “我知道了,其实你对我对她都一样,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林容尘,我恨你!” “对啊,狐狸有九条命,它救的你,与我无关。” …… 林容尘好像明白的太晚了,狐狸和兰花,其实他习惯了兰花,只是顺手救了狐狸,却也葬送了自己。 他好像也喜欢上了君明,可是,君明却不能知道了。 肖笑看着林容尘的背影,突然越来越悲伤,浓烈的哀伤之气将他整个人都裹了,她的心都开始不自觉的揪了起来…… 两个时辰的路,姜玉泽硬是只用了一个时辰,二人就赶到了幽州城下。 “喂!走吧,皇上说了,这地儿不放人,滚滚滚!”城墙上的士兵,不耐烦的挥手。 “今儿来了多少人呐,各个都想赶过来送死。不放他们进来跟害他们一样,不知好歹!” “就是说嘛,要不是陛下英明,这里面那些咬人的出去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对啊!皇帝是真好,还派了亲卫,你看看那一个个的,亲卫军就是不一样,要不是他们,咱俩都得玩完咯。” 萧灵儿开心的笑起来,“姜哥哥,他们在夸你呢?” “灵儿,你要是觉得我名字长,可以叫我玉泽,朕准了。” 萧灵儿:“……” 为什么他对称呼纠结了一路?!!这个有很大区别吗?是不是做皇帝的人,心思都不能以常人之理来度之? 萧灵儿:“那你给我个理由,说服我,我就这么叫你。”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姜玉泽没跟她讲道理,而是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诗: “月有星兮星有云,心羡君兮君不明。” 第七十二章 神医胡不归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还没来得及体味一番,姜玉泽就问她要那个送她的虎符。 城楼上的小兵听到一声: “开门!”姜玉泽举起虎符,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整个旷野都在回荡。 那小兵不耐烦的啐了一口,就往下骂:“我他么不是说了皇上……皇上!!!” “皇上?皇上怎么了?!”听着同伴徒然变调的声音,把他唬了一跳,也急急的望城下瞧。 “皇,皇上,在在在,下面!” “什么?你……啊!开门!快开门!皇上在下面!赶紧的,你们动作快点!” “完了,完了完了……”小兵冒着冷汗,刚刚他好像骂了皇帝。 “你又咋了?皇上亲自来我们幽州城,天哪,他长得好英俊!” “我刚刚,好像,说了……”冒犯天颜,什么罪来着? 同伴却不解人意,整理了一下衣襟站的标直,还推搡了一下他,“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没有一点男子气概!打起精神来,为陛下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城墙上,萧灵儿和姜玉泽看到了诡异的人群,大为吃惊。 据守城兵说,这些人见人就咬,咬完了被咬的人就成跟底下这些一样的人,好像是一种病,会通过咬的伤口传染,目前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只能困在城里,不敢开门。 姜玉泽瞧着城里已经控制住的局面,问:“朕的虎卫军还有多少?” 城主一头冷汗,支支吾吾道:“回陛下,剩……剩……” 他蹙眉:“说!” 城主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干脆头也不抬:“剩不到十人!”萧灵儿立马察觉到姜玉泽脸色沉的吓人,心中也惊,扯住了他的袖袍。 城主不等皇帝开口,汗津津解释:“虎卫军拼死救出百姓,自己人却染上了病,如今百姓就在城中妥善安置,但是被感染的虎卫军……他们、他们把自己绑在了墙上!所以陛下看不到下面有虎卫军的人,他们都在东面城墙之上!” “好!朕的好儿郎,去东城!”姜玉泽虽面色不改,却心有戚戚。两千虎卫,如今只剩下一千守护皇城,三百在禁军中,还有三百即将到来。 百万精锐铁骑,在和平年代里无敌可杀,就立不了战功却没人敢造反,是多亏了虎卫军的镇压。大好儿郎浑身是胆,敢和百万雄师面对面的硬刚,愣是压制了人心浮躁的军队,乖乖的守着九州。 没有十三虎卫就没有他姜玉泽,所以,他得去看自己的兵。 “皇上,万万不可啊!感染这病的人谁都不认,见谁咬谁啊!”城主吓得不行,这里已经没有军队能护皇帝周全,连最简单的人手都叫不齐,一旦皇帝在这里出事,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用! 城主却叫不住,“姜哥哥!”萧灵儿连忙叫住他,看着姜玉泽步伐一顿,却不理她,继续走。 萧灵儿皱眉,斥道:“姜玉泽!” 他回头展颜一笑,伸出手来,“走吧,随我一同看看。” 萧灵儿叹了口气,无奈的跟着姜玉泽去了东城墙。 结果,一下子就被震撼到了。 整整一百九十二个士兵,一个都不少,密密麻麻一字排开,具是白色的眼珠子,流着口水时不时的抽搐,发出嘶嘶嗬嗬的声音,恐怖心惊,可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陛下不要伤心,我们幽州城最好的……”城主还没说完呢。 “众将听令!”帝王忽然断喝,一声令下,让城主极为震撼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在!”明明已经失去意识多时的人,居然齐齐的应了! 然后随之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乱动的,那声音嘹亮破天,回荡在整个东城里,久久缭绕不散。 “在此等候,朕会救你们。”姜玉泽又低声的说了一句,仅城楼上他们三个人能听到。 下面的虎卫军静了几默,又恢复了骚动,继续抽搐着,好像刚刚的安静只是幻觉而已。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最好的什么?”姜玉泽问城主,却见他好像痴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喜的皱眉。 萧灵儿好笑的打了个响指,“嘿!醒醒,皇上问你话呢。” “呃啊,最好的,最好的……最好的那个神医!神医胡不归,安然无恙,正在楼下研究怎么破解此病,”回过神的城主大脑一片空白,结巴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整咯。 “快带我们去看看。”萧灵儿知道,这个胡不归要是真能调制出来解药,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城主却没动,他在等皇帝的指令,他第一次见到皇帝威仪心神震荡,只想对皇上无条件的服从。 “她的话就是朕的话,传令下去,持虎符者等同朕亲临!”姜玉泽说完,挥袖拉着灵儿的手,就往外面走。 只见城主立马叩头连忙应下了,这才小跑着带他们往楼下走。 “姜玉泽,那我以后都不能把虎符随便拿出来玩了。” “嗯?为何?” “持它等于你亲临,那我把它弄丢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哈哈哈,你想多了。灵儿你大可弄丢,只要在姜国,虎符就只能你一人用,等我下个旨,让他们捡到了还你就好。” 萧灵儿连忙摆手,“别了别了!为我下个旨亏你想的出来!我不弄丢就是了。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唉,就是贵重了些。” “嗯,别弄丢,我就送你别的。”姜玉泽莫名有些开心,不自觉的就开始想,这样大的女孩儿,会喜欢什么呢?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屋子,里面弥漫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推开门,里面有个被绑的死死的腐尸,还有个死命往腐尸嘴里倒药的人。 “你倒是给老子喝啊!他娘的,那么多人等着救,老子的狗子还在墙上挂着,你给我喝!”喂药的人相当暴躁,拿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就往腐尸嘴里死命的塞,腐尸死命的咬牙! 城主觉得有些尴尬,擦了擦额头的汗,“胡不归脾性古怪,陛下莫怪。” 萧灵儿走了过去,在那个腐尸的脖子处轻轻一点,那腐尸不自觉的就张开了嘴,胡不归一碗糊糊就倒了进去。 “哎呦,可算是进去了!哎,你来的正好,来来来,给我打个下手!”胡不归扔了手里的破碗,扶着腰招手,觉得这个女娃娃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这话把城主吓得半死,这个白衣女童可是皇帝都捧在手心里的人,这个胡不归再胡闹,也得有个边界啊! “哎,那谁,那个……城主,你也别给老子愣着!赶紧的,把这些东西给我找齐了。老子要一个一个试,再抓几个人进来,我怕虎卫军时间久了撑不住。”城主擦了擦冷汗,胡不归催道:“快啊!你愣着干嘛,不愿意?” 他拿着一页破纸,两眼一瞪,城主认命的接过纸,胡不归这才神色缓和了些。 可城主并没立马离开,却是望向旁边一身黑袍的年轻人,看到那人挥手,居然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胡不归打量着这个玄衣的青年,他眼光还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来姜玉泽那身黑袍价值不菲,再加上虽然年纪不大,却气度非凡,非富即贵之人。 他不爱搭理富贵之人,只觉得那个城主也是喜欢卑躬屈膝的世俗人,一瞬间就相当看不起城主了,心里不爽快,转身就要关门。 “走走走,起开!” “哈哈,胡不归,你可莫要把皇帝给赶出去了,他比我好使唤的。”萧灵儿搅了搅一锅莫名味道的糊糊,皱眉暗自想,这还好是腐尸,活人都难开口。 “皇帝?!你是皇帝?那、那那些虎卫军都是你的亲卫,对不对?”闻言,胡不归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活像两把小火炬一样在燃烧。 姜玉泽却冷着脸,根本没打算理他,只身进了屋里站在灵儿身边。 那个腐尸又把糊糊一点一点吐了出来,觉得这个神医大概也是个神棍,不能希望放在他身上,得赶紧另想办法才行。 “切,我就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的话就不能信!皇帝怎么可能来这个破地方?他不好好带皇城里待着,跑这儿来图个啥?嘁!”胡不归轻蔑一笑,耸了耸肩膀。 姜玉泽回头,“朕命你两天时间研制出解药,你可做得到?” 但见胡不归毫不犹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手行了个江湖人的礼。 “遵命!小人定尽全力,解幽州之困!”声音洪亮,一脸严肃,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不敬? 这一瞬间的反差,让萧灵儿一愣,这个胡不归还真是有点意思。尤其是看到桌子上那张配方,她就更觉得有意思了——黑木蝎的腿儿,噬金飞蚁的毒液,一斤芝麻,三两灶台土,还有七十老妇三寸金莲的指甲盖儿…… “这的亏没有意识,要是常人,这药就是出来了都没人吃。也是这城主脾气好,不然怎么给你找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萧灵儿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些黑黄的指甲,立马嫌弃的退开了些,心想这锅里还进去过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的轻松,我能试的都试了一遍了,要不你来!你要是写出来有用的法子,我拜你为师!”胡不归在姜玉泽的示意下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 所以,萧易寒就多了个徒孙。 “呀!你,你可真是天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病看起来古怪,其实根本就不是病!是毒,是毒对不对?” 胡不归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他惊讶的看着那个十岁女童画了张纸符,烧成灰放进水里,喂给那个腐尸。 那个腐尸就一阵蠕动,好像什么东西被赶走了,指甲慢慢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獠牙也不见了,白色的眼珠子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萧灵儿却不见喜色,反而凝重的看着这个腐尸,没有搭理上跳下窜的胡不归。 “怎么了?”姜玉泽看着萧灵儿脸色不对劲。 “你看,他明明已经没有了怨气,可是这毒还在,人还是死人。说明根儿不在怨气上,而在毒上。”萧灵儿的纸符是散怨符,将怨气驱散之后固然有用,但是也没什么大用,只能解其形,不能解其神。 第七十三章 上古兰花 http://.biquxs.info/

胡不归听的若有所思,毒?心之所至,说道: “五毒草,号称能解天下百毒。可是我师父说过,那草只在传说中才有,这个五毒草自然也虚无缥缈。可是还有一种替代品,上古兰花。” “上古兰花?”萧灵儿闻言就是一惊,上古兰花,不是那个剑阳真人所摘来养的鼎器吗? “是啊,就是上古兰花,可惜那东西太过难找,兰花虽多,可是这上古兰花天底下就只有一朵。一朵死了才长下一朵,没人知道上古兰花究竟长在哪里,何况它长得跟普通兰花一样,被人摘了吃了都不知道,也是得有天大的机缘才能碰见。”胡不归摇了摇头,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思维跳脱起来自己也把控不住,诸多想法反而容易超脱世俗边界,颇有些石破天惊的意思,平日里倒是有些用处,可眼下这些都不靠谱。 “我倒是知道有个天大机缘的人。”萧灵儿眼睛里有冷光闪过。 “谁啊!”胡不归眸子一亮,他竟然无意间得知这上古兰花,居然有人见过?! “剑阳真人。”萧灵儿有些好奇,这兰花得生在那多不长眼的路边,才遇见了那个老道士? “啊!那个……那个臭道士不是死了吗?我听说这腐尸,可就是从那景阳山上跑下来的,最开始咬人的,都穿着道袍!”胡不归对这个剑阳真人有所耳闻,他曾经害过几百人,不分男女,皆为鼎器,这种阴毒损人利己的法子,向来让胡不归轻蔑。 “对,他确实死了,可是上古兰花也死了,我亲眼看到的。”萧灵儿知道,正是因为那个女子死了,才惹的林容尘差点堕仙,心中对其无甚好感。 “不会的!上古兰花又叫不死草!”他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不死草能起死回生,只要是世间出现过的,残魂也好也好,化为虚无也行,它都能修复如初。并且它自己也是不死的,你想想这兰花世间只有一朵,可不就是它自己来回长吗?”胡不归越说越激动,但是话糙理不糙。 萧灵儿蹙眉:“你是说,这兰花根本就不会死?” 胡不归看着这十岁女娃娃,突然气势逼人起来,上来就揪着他的衣襟,那漂亮的大眼睛里有几分冰冷,杀人心魄。 柜子里,静谧中有人低语。 “那,君明姐,你是舍了自己一片叶子,让他以为你死了?” “嗯,我有九片叶子,林容尘用了一片,可是被该死的狐狸给抢走了。后来那狐狸骗我说给林容尘用了,我才离开的。谁知她根本没给林容尘!要不然他的伤肯定能好,后来离开之后就被老道士捉了,我就把自己的一片叶子伪装成人,脱了身。” “哇!君明姐,你好聪明啊!” “哪里,要不是你曾经把我身上的符咒解开,我哪能活到现在啊?梓良啊,现在的我,就是真身了。”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不枉费我一片心思,君明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小道士突然变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他拿着手里的苍翠欲滴的绿叶,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数了数,他脸色立马变了,这里只有六片! 魔界,望九蓝看着元青治,他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林容尘没有成为堕仙!哪来第五魔子啊?” 元青治掏出一面镜子,“卦象显示,第五魔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出世了,他还遮住了自己的魔气,导致崆峒镜不能显示他的消息。” “原来如此……这是个局!我们都被骗了!”望九蓝看着元青治,两人同时觉得这个第五魔子,不简单。 “你还有一片叶子呢!啊!说话啊!君明?”小道士摇着忽然没有光彩了的兰草,神色逐渐就疯狂了起来,他红着眼睛掐着兰草的柔弱根茎,想把君明逼出来。 突然间柜子被打开,一个黑袍的青年和白衣女童站在外面,二人冷冷的看着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透明的虚影,正是君明! 城门阁楼上,清瑶抚摸着怀里的白狐,下方远处的萧灵儿,跟在姜玉泽屁股后面,用手里的水给墙上的虎卫军挨个的解毒。 曾经的小男孩长大了,竟也如此英武不凡,可惜灵儿还小,似是毫无察觉那个已然是帝王的男子,看向她的目光已经超越了朋友,那眼睛里面,分明是无限的宠溺和爱意…… 皇宫,肖笑看着一抹透明的影子依偎在林容尘身边,她眼睛里有些不舍,又趴在凌玉的胸口就开始哭。凌玉低声安慰着她,竟然觉得有些不爽。 顾萌萌听着萧灵儿讲完了故事,手里的马蹄酥都忘了吃,这也……太光怪陆离了吧?! “就是这样,我的大师兄啊,还傻乎乎的差点成了堕仙。不过现在好了,那兰花精还是有点良心的,用最后一片叶子给师兄恢复琵琶骨,也算我师兄没有痴错情。”萧灵儿拿过正在梳理思路的顾萌萌手里的马蹄酥,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原来那小道士是剑阳真人的儿子,他的母亲被那个破真人活活给气死了,小师妹还被剑阳真人给当成了鼎器。 结果丧心病狂的剑阳真人还觉得不够,总觉得梓良是他出的阳精,就要把他也当做鼎器!何其丧心病狂!可是梓良却意外的活了下来,被苦苦折磨了三年。 三年里,每当老道士不顺眼就拿他出气,说明其实当时的剑阳真人,已经走火入魔了,却没有真的拿梓良当做鼎器来用,不过不比鼎器好多少,只是不会死而已。 不是鼎器,而是禁脔。那种情况下还不如死了算了。 恰好在密室里的梓良和兰花一同长大。兰花愿意撒下光辉,把每次梓良被剑阳真人打出来的伤都愈合了,结果慢慢的,梓良就变态扭曲了。 一边是亲生父亲的蹂躏,一边是善良的兰花精。他善恶分离,一边是对世间的怨毒愤恨,一边去对真善美的向往。 直到一个月以前,梓良无意在醉酒的剑阳真人口中得知了母亲和小师妹的死因,他悲愤交加,狠下心偷了钥匙,第一次走出密室,还没来得及逃离,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路了,就傻乎乎的去问路。 可是道观里根本没人认识他,只是认为哪里来的毛贼,竟不由分说,活生生的将他打死了! 就埋在道观的一颗树下面,无人问津。据说梓良是被一个厨子用铁勺子给敲死的,当他死的时候,嘴里还有没吃完的鸡腿肉…… 变成第五魔子复活的梓良,还有善良的一半,所以他是分裂的。善良的那个梓良偷偷的将兰花精放了出去,可是扭曲的梓良又把她追回来。为了躲过搜查,还演了一场惊天大戏,他让林容尘变成堕仙,这样就可以让自己逃过所有人的视线了。 彼时复活的梓良,早就把剑阳真人控制了,道观里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打算放过,一个个的变成的腐尸,挂在屋里,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君明本来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可是突然出现的白狐狸,最后偷走了兰花叶的时候,这才告诉她真相。 她说林容尘和君明是好人,不忍心害他们。那狐狸说它本来也是山中静修的白狐,刚下山的就碰到了被埋在树下的梓良复活,破土而出把它抓个正着。 白狐只能听从安排,但又不忍心,当它发现梓良分裂的情况,趁他扭曲的一面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告诉了君明。 可得知真相的两人,只能演戏引人过来,因为林容尘一个人,还是重伤之下,是对付不了那个诡计多端的第五魔子的。 可是就算如此,还是险些害的林容尘成为堕仙,多亏了萧灵儿赶来,不顾一切的阻止了,不然现在就连上古兰花,都没有办法救林容尘了。 一片叶子救林容尘,一片叶子救自己,六片叶子救苍生,最后一片在林容尘的怀里,只有一个尖尖的小芽儿,被林容尘紧紧护着。 上古兰花是不死草,但是每一次重生都是不同的兰花。像一代接一代那样传下去,如果君明没有叶子了,那么等待她的,就是彻底的消失。 清瑶当时被拽下屋顶,慌乱之间打碎了周围的腐尸,一阵作呕,然后就看到了一只小狐狸。 它仿佛在逃命,嘴里还衔着一片叶子,机灵的跳进了清瑶的怀里。它带着清瑶,顺着真龙之气的踪迹,找到了姜玉泽。把叶子交给了帝王,告诉了姜玉泽和萧灵儿那上古兰花的位置,然后就躲在清瑶的怀里,死活不肯走了。 凌玉他们才最可怜,他们和三百虎卫军一起赶到的时候,连个过程都没看到,只能帮忙救百姓,忍了一路回到皇宫,这才知道真相。 “萧灵儿!我的马蹄酥!”一声惊呼之后,明明食盒里面还有,顾萌就是非要抢萧灵儿手里的那个。 咬牙切齿的顾萌萌就和顽皮冲她眨眼灵儿,在亭子里追逐着。结果终于追到了手,看着萧灵儿着急忙慌的咽下最后一口,嘿嘿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无耻极了!顾萌恶狠狠的伸手,作势要把灵儿掐死算了。 这时姜玉泽走了过来,只见他眉头一皱。 “别闹!厨子呢?再给顾萌萌做一份!” 青灯下,佛光里。 玄姬和迦叶大帝对坐着下棋,本来玄姬根本就不是迦叶的对手,奈何玄姬根本就不顾规则,乱下一气!直把迦叶气的胡子乱飞,却又无可奈何。 第七十四章 七窍玲珑心 http://.biquxs.info/

这丫头既然来找他,一定是有事,可是又不说,只一个劲儿的折腾他个老头子。迦叶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嘴上说着善哉善哉,也由着玄姬胡闹,就这么过了一夜,迦叶即将受不了的时候。 玄姬叹了口气,“我赢了。” 迦叶连忙点头,“对对对,你赢了!”而后手脚麻利的把自己的宝贝棋子收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玄姬手里那一盒舍利棋子,他才不会这般陪她玩闹。 “我赢了高兴,老头儿,就送你一样东西如何?”玄姬眼睛突然有了决绝之色,看的迦叶眼皮子直跳。 “出家人,不被身外之物……”迦叶不太想知道玄姬能送什么好东西给他。 “我把你的弟子还给你。”玄姬认真的说道,目光已经平静下来。一夜了,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什么?渡生?”迦叶被唬了一跳,不知道玄姬这是搞得哪出。 渡生都跑了三年了,这番人间魔界多次周折,哪里还回得来佛门? 可玄姬不管,“对,从今以后,渡生和我再不相欠。他欠我的,还清了!”一双金铃出现在棋盘上,玄姬起身,离开了坐了一夜的团蒲。 迦叶双手合十,闭目养神道:“老衲倒是觉得,他不妨在你身边多待两年,老衲不介意。”他是真的不介意! 迦叶思索了片刻,就想明白了,虽然他很喜欢白月,但缘分这个东西强求不得,一旦强行就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索性随缘罢! “你不介意我介意,老头儿,我把他给你了。你要好好教他,莫要让他再入轮回,那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修的仙,走他的道。那些前尘往事,你我又何必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说呢?”玄姬走到佛祖面前,眼里已经澄澈如水。 她的白月仙尊啊,何苦随这滚滚红尘,平白染了这些污浊?这趟浑水,她去踩,这血债,她来讨。 魔界玄姬,仙界渡生,从此两不相干。 青灵山,九天寒池边的萧灵儿一阵脑阔疼。 “子墨,子墨?你出来嘛,出来一下……你不出来,我就进去咯!”萧灵儿讨好的笑着,她趴在石壁门口,一直试图哄着子墨见她一面,奈何子墨他老人家铁了心不搭理她。 萧灵儿没法子了,就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却听到里面噗通一声。她急忙跑了进去,却看到全裸的美少年,正在池边坏笑着。 于是乎,萧灵儿生平第一次鼻血,献给了子墨。 竹林里,龟壳儿上,皎皎少年哄着女童。 “灵儿,你别不理我啊!你说你要看鱼尾的,你看了又不承认!”子墨也没想到萧灵儿竟然看的出了鼻血,把他吓了一跳,他只是…… “是吗?我要告诉师父,你对我耍流氓。”萧灵儿堵着鼻子说的瓮声瓮气,她撇过脑袋,手里抱着小黑,说的颇为没气势。 小玄武自从取了玄武魂以后,长得飞快,现在都有磨盘大小了。 “那你不也看的出鼻血了吗?”子墨妖娆一笑,把灵儿搂在怀里。 大仇得报,他舒坦的叹了口气,说: “我给你讲啊,鲛人王的鱼尾只给一个人看的,你既然看了,就要对我负责的!”子墨说着就开心起来,身边的空气都湿润了几分。 “谁啊?”萧灵儿没想到鲛人王这么多屁事儿呢,一条鱼尾还只给一个人看,心道:毛病! “给妻子,鲛人王只有一个妻子,终生不露鱼尾,除了……”子墨一顿,说的正起劲,却看到脸黑的萧灵儿,正皱巴着自己那张小脸,眉毛挤得乱七八糟的说道:“唉,是我多事。却不想夺走了子墨你的第一次,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实在不行,你看回来!来来来,随便看。”说着,萧灵儿就把自己的小短腿儿大方的露了出来。 让他尽管看,千万别客气。 子墨的脸一黑,明显不太好看起来,他微眯着眼睛。浑身开始透出危险的气息,萧灵儿一怂,朝他背后一瞧,大喊:师父! 子墨立马乖了,扭头一看,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分师叔的影子?! 再一看,身边萧灵儿早就跑了,骑着小黑跑的飞快!他嘴角抽了抽,恨恨的咬了咬牙。 萧易寒一直到夜里才回来,看到坐在小玄武身上的徒弟,手里无聊转着一只竹叶,就在桥边等他,一扭头,欢欢喜喜的跑了来。 “师父!你干嘛去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也不留个字条。”萧灵儿一把抱住了师父,有些哀怨的抬头看着他。 “就准你去人间,不准我去东海?”萧易寒抱着可爱的小徒弟,摸了摸正在不满咬他衣角的小玄武,走到石桌边坐下。 听着萧灵儿一字不差的把整个经历说了一遍,虽然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灵儿每次回来都要跟他再讲一遍,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此次去幽州也是萧易寒准了的,当时萧灵儿千里传音告诉他林容尘出了事。他就和萧请让两个人算了一卦。 卦象有惊无险,不过还是派了凌玉和肖笑前去帮忙,其中关键在于是否能悬崖勒马。于是当机他告诉灵儿,立马去找林容尘,开导他,危机关头,果然还是灵儿起了作用。 “那第五魔子呢?你们怎么处理的?”萧易寒问。 “那个梓良也是可怜人,六岁没了母亲,九岁就成了父亲的禁脔,十二岁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因为一只鸡腿被道观弟子活生生打死了。非要说错,错也在那可恶的剑阳真人,不在梓良。所以我就让望九蓝把他带走了,他善恶分离,却良知未泯,一心想要用上古兰花复活自己的母亲和师妹,非必死之人。”萧灵儿看着师父神色,见他点了点头,手下继续忙碌的帮师父煮着茶。 萧灵儿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别的地方都好,就是这个茶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她自己觉得苦,就往里面加糖,还觉得味道太淡,又加天山雪莲,又加紫甘蓝。 最后往里面放盐的时候,萧易寒就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不把水多加些,煮上丸子白菜呢?然后,萧易寒也是平生第一次被自己徒弟逼着吃了一次茶水火锅,竟然觉得味道甚好,独创新艺。 两年了,萧易寒没敢再喝茶。 眼下萧易寒看到心爱的小徒儿手里拿着的居然他房间里面最名贵的千纹,就有些牙疼,本想借口不喝,但是没想到这次什么都没加,萧易寒点了点头,谨慎的尝了一口。 嗯,甚好。 次日,萧灵儿就随师尊前往太玄宗,参加内门弟子试炼! 此举引起来了无数人的关注,甚至有些轰动的意思,刚踏入地仙期的萧灵儿才十岁而已。这个年龄在其他宗门里外门都进不去,遑论代表一个宗门,去参加其他宗门的内门试炼? 可还没等众人议论几句,让人更大跌眼镜的事情来了——当日,太虚宗老祖慕璇带自己的侄女儿清瑶出场,颇吸引了一波眼球。 向来清素淡雅,喜欢滚边云袖的太玄宗主慕璇依旧是一身白纱轻衣,只是身边的清瑶,一身琉璃霓裳,怀里抱一只白毛狐狸,出现的瞬间就让人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惊艳动人,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女子! 就在大家目不转睛的时候,恰好轮到萧灵儿上前致福行礼,慕璇却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言不语,半天了,才亲手将萧灵儿扶将起来,说了让人恍然大悟的话: “灵儿,我见你甚亲。如今膝下无子,你可愿做我干女儿?” 这哪里是看上了萧灵儿?这分明就是看上了她师父啊! 认了干娘,下一步可就是亲上加亲了。而萧灵儿回答让人拍案叫绝: “久闻仙界三美人,太玄占两位,如今灵儿一看,果然不凡。若不是慕宗主与我老祖相识,我本不信宗主不老红颜,名传天下。我唤清瑶姐姐,今日斗胆,可否赢了这试炼第一,赌一声慕姐姐?”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迦叶大帝握住佛珠,评了五个字:七窍玲珑心 萧灵儿这一番话真真是妙极了,明知此话是什么意思,却顺杆而上,提了太虚老祖,点了慕璇辈分极高,如今却要做萧灵儿的干娘,有些荒谬。既然如此,萧灵儿直接用美貌将清瑶和慕璇两人放在同一条线上,都不顾辈分了,何不更惊世骇俗一些? 又提了清瑶之美,当时没察觉,后来才发现这表面上在夸,实际分明就是在说清瑶故意亮貌,惹人非议。 更可怕的是,萧灵儿明明就已经把慕璇的话给拒绝了,却不直接说,而是自负的添了这个赌注,不管胜负如何,慕璇恐怕都难以提出接下来的请求。 接下来会提什么呢?清瑶如此可人,仙界至尊萧易寒可是一直未娶,终年寡居青灵山。是个人都知道要提什么,一下子好好的内门试炼,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相亲。 当时就说的慕璇脸色一变,却不好发作。本就想借刚才的下马威,让萧灵儿懂得什么意思,让她顺驴下坡,却不想反遭一击。 于是,当钟声敲响,太玄宗内门试炼正式开场时,大家在幕后纷纷下赌注,赌萧灵儿能否夺下魁首? 答案就是绝大多数人不看好,因为历来参加别的宗门试炼的客宗弟子,都不好去夺第一,而且最关键的是——萧灵儿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萧易寒带她来,无非就是过个场子而已,毕竟成就仙身之后,就有了参加内门试炼的资格。只是没想到,萧易寒的徒弟第一次亮相,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但越这种情况下,偏偏就有很多人赌萧灵儿赢,其实无非就是在表达对萧灵儿的支持。如此年纪,敢对上慕璇不卑不亢,冷静还击,还不落下乘。 萧易寒的徒弟,果真厉害! 其中就有迦叶大帝。他下了重赌,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串十颗无量珠,压在最顶上。 第七十五章 玄武亮相 http://.biquxs.info/

这串珠子可是释佛祖师传下来的,一共十八颗。到了迦叶手里剩了十五颗,这十颗无量珠极为珍贵,就是凡人带了妖魔都奈何不得。 据说迦叶将其中五颗,赠与了门下的一个最喜爱的弟子。 迦叶大帝都跑来下注,引来了更多人下注,慢慢的赌注越来越高,竟然超过内门试炼的名声,是为平日小赌怡情的仙界里,历来最高规格的一次豪赌了! 赌萧灵儿输的有九成九,以迦叶为首的赌萧灵儿能赢只有百分之一。 也是最失衡的一次赌注,大家都在猜测,迦叶大帝究竟是为了一口气,还是真的相信萧灵儿这般年纪,真的赢的了这试炼? 作为引起暴风雨的中心人物,萧灵儿却是没什么感觉。 清瑶虽好,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暗示,弄得路人皆知,那就很烦人。萧灵儿很不喜欢这种被绑架的感觉,尤其还绑了自己的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天,太玄宗钟声响起,浑厚的钟声里,弟子鱼贯而出,朝试炼场里飞去。太玄内门试炼,仿照中原万兽大会,规则极为简单,就是取妖丹。 试炼的前一天晚上…… 太玄宗太圣山,慕璇看着跪在面前的清瑶,良久了,叹息一声。 “瑶儿,姑母不是逼你,想当年你奶奶为了太玄宗让我嫁给严宇,若是能有半个长辈能支持我,我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姑母无论如何要帮你一把,也是了我一个心愿。更何况,你若无意,又怎会穿那身琉璃霓裳?”慕璇看着自幼在身边长大的清瑶,性子单纯,修为也好,相貌可人。若是能与萧易寒那孩子结为连理,她才能真的松一口气啊,这担子挑了几百年,她慕璇,终究也是累了。 “是,姑母,清瑶明白了。”清瑶被慕璇扶了起来,心中感动。 “明日吩咐宗门弟子,不可欺负萧灵儿,如若违逆,定当不饶!”慕璇可不想亲没有结成,反而结了仇。 另一边,庭院里。 “你白日里夸下海口,可是有打算了?”萧易寒看着小徒弟和小玄武一起玩闹,丝毫不见有何慌张。 “是,师父。太玄宗内门试炼会在千里之内,布下数万妖兽,皆为六品以下,却会有一只七品。若是想拿第一名,杀七品妖兽,夺其妖丹,就可以拿第一名了!”萧灵儿闻言站的笔直,一板一眼的回答师父。 “哦?你打得过它?”萧易寒轻捻着手指,想到今日慕璇之事,目光里有几分冷意。 “打不过!可规则没说不准抢啊,抢过来自然也算我的!师父,我明日可否带小黑去。”萧灵儿扯着师父的袖子,轻轻的摇。 “你带它也是打不赢的。”萧易寒淡漠的看着徒弟,无情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可是规则里可没说非要试炼场的妖丹啊!师父你看!”萧灵儿手里一翻,一颗水属性八品妖丹在手里。 一下子空气中湿润起来,庭院里就开始有落雨的感觉。 八品妖丹,地尊期灵兽的内丹。正是林罗如送过来里面一堆妖丹里品阶最高的一颗,眼下正好派上用场,实在不行,就拿这个凑数! “不可。”萧易寒否决了她的主意,还扯回了自己的衣袖。 “啊?!我懂了!师父是想成亲了对吗?清瑶姐姐如此美丽动人,心地又善良,医术高明若是去了青灵山,想必也是极好的,我喜欢她做我师娘!”萧灵儿激动的挥着手,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家师父。 “是吗?”萧易寒冷冷的撇了一眼激动的徒弟,笑的傻乎乎。可惜自家徒弟丝毫没有看出他的意思,还自顾自的胡乱脑补起来。 “当然了,我觉得慕宗主欺人太甚,却忘了师父也是愿意的。徒儿考虑不周,望师父原谅!”萧灵儿想着以后她不在青灵山的时候,清瑶就能陪着师父,还能生好多孩子。光是想想她能抱着师父和师娘的孩子,她突然就很开心!想必清瑶和师父的孩子,一定是漂亮到了极点。 萧易寒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一脸痴笑的徒弟,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好好让她醒醒,而后拿出一个乾坤袋。 “为师让你不要用这个,是让你用这一颗。” 烛龙内丹,万妖之上,没有比烛龙的内丹更厉害的了,萧易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傻丫头都不想想,若是她能想得到的东西,别人就想不到吗? 这试炼举办了多少年,还没人敢开这个先例。但是她可以,她从不需要按套路出牌,只要能赢,便是翻了这太玄的天,也不是不可以。 “哇!师父,你难道不想和清瑶姐姐在一起吗?我觉得……”萧灵儿没说完,就看到师父冷冽的目光,她小脑袋一缩。 “这青灵山有你和子墨就够了,为师还想多活两年。”萧易寒无情的说完就起身进了屋子,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徒弟,若有所思,半天了终于反应过来…… 师父是在嫌弃她吗? 次日,上千弟子御剑而行,场面激动人心。 在萧易寒鼓励的眼神中,萧灵儿御穿云而起,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下进入试炼场。 “天啊,我十岁的时候连把剑都没有!她居然有灵剑!” “你是谁?一百多岁的人了,进内门了吗?如何能跟萧至尊的徒弟比?嘁!” “你别说我,你进了吗?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进入试炼场后,萧灵儿就把怀里的小玄武掏出来,让它变为原型。在更惊讶的神色中,坐在龟背上,施施然的离开了原地。 天空中上千面镜子里,凝聚了最多目光的镜子中,只见白衣女童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的龟来,那个龟托着萧灵儿走着,颇几分自在悠闲。 “那个是啥?怎么变出来的?”弟子甲纳闷儿,这试炼场里不许储物袋和更高级的乾坤袋,更不许有装活物的容器。 不然装一袋子妖丹,或者捉一只活的高级妖兽做帮手,岂不是作弊? “那个,那个!你看那个像不像太虚宗纹上的那个玄武?”弟子乙越看越像,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吗?! 这时大家也纷纷看出不同来,那只黑龟,怕是来头不小! 高台之上,也是议论声起。 “灵儿所骑乘的,可是……玄武神兽?”慕璇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我宗神兽玄武,如今认小徒为主。”萧易寒大胆承认,并不否认这个事实。 周围倒吸了一口凉气!玄武啊!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竟然认一个小娃娃为主?这天下乱了不成? “神兽之傲,高于其性命。我等敬佩萧无用能与玄武神兽,缔结生死契约,结为挚友。却不想如今再见玄武神兽,竟已认主。”太玄宗大长老,抚摸着垂到胸口的白胡子,感叹物是人非道。 “是啊,萧无用已经是破前人之例外,能与玄武结实已实属不易。如今更甚,神兽居然肯认主,萧灵儿真乃我仙界第一大机缘之人啊!”总觉得大长老有些贬低的意思,二长老赶紧圆场。 “就是,能被萧至尊看中又被玄武选主,萧灵儿这一身修为,眼下看来,也并非惊世骇俗了。” 慕璇听着旁边议论纷纷,不露声色,但她心里却也不敢相信。这太虚宗的玄武眼高于顶,竟然在百年后,肯将后人继续留在太虚。 这小玄武眼下虽还是幼年期,可是一旦给足时间,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黑色小龟成长起来,会将整个太虚宗大阵变得牢不可破…… 试炼场里,萧灵儿拍了拍小玄武,“小黑!你可莫要将师父给的内丹吞了!我藏在你这龟壳儿可是有用的。” 小玄武不理她,跑的飞快! 刚进去准备探查地形的太玄宗弟子,突然觉得什么东西过去了,一抬头却什么都没有。 “咦?师兄,我刚刚感觉有个黑色的东西过去了!” “胡说什么,明明是白色嘛!速度好快啊!” “哦!”明明就是黑色!他挠了挠头,不敢回嘴,他还指望能依靠这个师兄拿个好名次呢。 高台上,大家还在讨论着。 “那这算不算坏了规矩,历来我宗试炼,可是没有将活物带进去的先例啊。”有人提了出了异议。 “可也没有十岁年纪进去的先例,我看这小玄武虽是神兽可眼下如此年幼,根本没什么影响,不算破了规矩。”没人会为了这么个试炼,想把玄武神兽的内丹刨出来吧?玄武内丹倒是最厉害,可是关键没人这么干啊! “我觉得你说的对,这萧灵儿已经很不错了,试炼场里不比其他比赛,考验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团队合作,更甚至还得有防止居心叵测之人夺取成果的本事。这里面纷繁复杂,灵儿有个伙伴也好。” 慕璇闻言抬起手虚压了一下,众人肃静,她开口: “不算违规,我还等着灵儿一声姐姐呢。我太玄宗此次试炼,她怎么做都不算违规。”说完众人都是开怀一笑,慕璇也笑了笑。 她看了一眼旁边专心关注小徒弟的萧易寒,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小徒弟,怕是萧易寒的心头肉罢。 “走!”萧灵儿骑着小黑,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变灵猿。 其实带小玄武来有三个作用,一个是藏内丹,玄武龟壳儿内有乾坤,能藏各种各样的东西,塞的下整间屋子。就是活的东西也行,所以带上它,可以直接无视不能外带东西的规矩。 另一个引路。萧灵儿有个缺点就是,迷路。只要是陌生的地方,若无人引导,能转上它三天。小时候就经常为了捉一只妖怪跑到不认识的地方,只能静等有人带她出去。可是现在这里面的人,估计不大愿意跟她说怎么走。而恰好,玄武天生的对灵气敏感,找宝物简直就是利器。 最后一个作用,就是陪她。 她在这里要呆整整十天,十天的时间,一个人着实太难熬了…… 用穿云一剑刺穿了那变灵猿的头颅,哀嚎声响彻云霄,而后剖开血肉,一颗白色的内丹就出现在手里。 第七十六章 再见楚朗 http://.biquxs.info/

接下来的整整七天时间里,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萧灵儿竟然稳稳的位居第一! 她带着玄武神兽,有条不紊沿着一条线,一个个端着妖兽的老巢。刚开始还拿三品妖兽来练手,后来只杀六品妖兽,整个山脉里六品妖兽只有两百多只,萧灵儿一人就拿了一百多! 看台之上已经是一片哑然,连看茶的弟子都不禁失了魂一样忘记添茶,看台之下的弟子席上却是声如潮水,沸腾的快反了天。 与此同时,那豪赌进一步水涨船高! 输赢比例在不断变化,各种天机术被卖出天价了还是有人肯去交易,只为确定这结局的胜算有多大。 六品妖兽可是有些九天玄仙的实力,按道理萧灵儿一身地仙修为根本奈何不得,但绕是谁架不住神兽血脉的威压啊! 萧灵儿带着小黑一路过关斩将,丝毫不费力的就拿到了一百多个六品妖丹。六品妖兽一般还镇守着宝物,有花草树木,各种各样的东西,具都收到灵儿的口袋里。 看的外面的大长老一阵肉疼。这试炼本来就是给历练弟子的福利,有能者居之。可是眼下辛苦培养了十年的试炼场,一下子一半进了萧灵儿那女娃的口袋,关键是她根本就不把宝物看在眼里!唉…… 第八天,试炼场一阵地动山摇,七品妖兽入场了!很多修为低的弟子纷纷退去,不敢与之争锋,这里的战场只能留给最精锐的弟子,让他们去争最后的排名。 “你就是萧灵儿?”一个女弟子穿着嫩黄色的衣服,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娇艳。她带着一群人把萧灵儿围了起来。 “对啊,你们有事吗?”萧灵儿正咔哧咔哧的啃着一只白色的花儿,随手将五品妖丹丢进小黑的嘴里。 小黑嚼的嘎嘣脆,一口就没了。 这两天他俩可是吃了不少天材地宝呢,修为大进,萧灵儿觉得自己就要突破到天仙期了。 “你!”眼看着五品妖丹进了那个乌龟的嘴里,那女弟子的嘴角就抽了抽。 他们一群人还在为了五品妖丹争执不休,这个萧灵儿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不在意的喂给她的坐骑! “怎么了?你们要吃吗?这个不太好吃,不如昨天的雪骨参好吃,还有前天那个紫星果!可甜了。”萧灵儿一派天真无邪,无害的笑着。 “你!你!哼!”说着,那个瞪眼跺脚的黄衣女子就被生生气哭了。 高台之上,长老们看的一清二楚,有些人就忍不住的偷笑了起来。 跟萧灵儿斗嘴是很不理智的。那张小嘴啊,可是让连活了几百年的慕璇都吃了瘪…… 黄衣女弟子是清瑶的妹妹,清芙。比起来深得慕璇之心的清瑶,她逊色了不少,不过她本身也是天仙期的修为,在精英弟子之列。 所以见此情景,清瑶也赫然,但她目光流转间,趁乱看了高处首位边的白衣人一眼,又低了头,脸色更红了。 没说两句的清芙,一下子就被萧灵儿两句话气哭了,后面就立马走出来个一样黄色衣服的男弟子,一脸怒气,斥道: “萧灵儿!你带着坐骑进来试炼,自己也清楚你几斤几两。我们敬你是至尊的徒弟,这才忍了你这许多天,把妖丹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马!”那个男弟子义正言辞的说着,仿佛抢也抢的天经地义。 “噢,你们原来不是要它啊,是要这个?”萧灵儿把吃了一半的花朵信手一扔,拿出来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那是进试炼时,太玄宗每人一个的袋子,用来计算妖丹数量,在水幕上排位用的。 外面巨大的蓝色水幕之上,第一名:萧灵儿,六品妖丹,一百二十四枚! 第二名:玄晶,六品妖丹,二十四枚,五品妖丹,一百五十枚,四品妖丹,三百枚。 第三名:楚朗,六品妖丹二十八枚,五品妖丹,一百三十枚。 …… 其余的根本就不够看,只能抢五品的妖丹和零碎,而萧灵儿一个人就有一百多个六品妖丹,十枚五品抵一颗六品妖丹,十五枚四品抵一颗五品。这么算下来,无人能超越拥有一百多个妖丹的萧灵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想赢了第一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剩余三天里,将七品的赤焰兽杀死。 取了它的妖丹,就能将萧灵儿之前的努力,一下子抹杀干净。 可是赤焰兽乃是七品妖兽,实力堪比仙君,比起来十岁的萧灵儿,傻子都知道谁好欺负。 “就是,萧灵儿,你作弊得来的妖丹不做数的,拿来吧!” “赶紧的,快点拿出来!” 萧灵儿闻言,无奈的耸耸肩,就将储物袋打开了!一下把他们看的眼睛都直了,一颗颗圆润至极的妖丹飞了出来。一百多颗妖丹出现,引得天地中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短短一时间,就聚过来了五十多个人!都是被这边的异样惊动的,当下就有人开始觊觎着妖丹。 只是他们又狡猾的很,生怕自己变成捕蝉的螳螂,都不肯先下手,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高台之上,大家震惊的看着渐渐被围起来的一人一龟,那里一下子,就聚集过去了上百人。大家都紧张了起来,这萧灵儿还是太过张扬了,她这般作为,必然引来仇恨的。 “嘿!小丫头,你这个怎么卖啊?”一个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浓眉大眼的十七岁少年,分开人群,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要卖?”萧灵儿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坐在小黑身上晃着腿,颇有兴致的问那个少年。 “这六品妖,都被你拿走了,我们剩下那点儿汤汤水水的,怎么够看呢?不从你这里买点儿,我爹回头知道了我才弄了二十几个,得把我揍开花儿了!”这时他还嫌戏份不够似的,做了个悲惨的脸。 大家都被逗乐了,不过也只是笑了一下。因为眼前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 “好啊,你们拿资源跟我换!这些都卖,我萧灵儿说话算数。”萧灵儿丝毫不觉得有压力,依旧笑的随意。 “呵,倒是会做生意!我们把东西给了你,到时候你就拿着我们的资源,去对付赤焰兽,最后第一名还是你,我们还被你耍的团团转!”一个穿的一身翠绿,身材高挑女弟子走了出来,身边的人纷纷给她让道。 “师姐!”清芙赶紧走了过去,挽住玄晶师姐的胳膊,两人一青一黄,相得映彰。 “哦?我倒是觉得萧灵儿没什么问题,你自己也说这是生意,讲究你来我往你情我愿,你们既然不愿意,又来这里干嘛?散了散了!”那少年觉得无聊,不耐烦的挥挥手。 “楚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赤焰兽我们要,这萧灵儿手里的我们也要!我太玄宗的东西,没道理被一个外人拿走。”玄晶刚一说完,周围一片叫好声。 “那,你们就是要硬抢了?”楚朗挑着眉毛,瞧着这群近百数的弟子都在虎视眈眈,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啊,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回来你有意见?”玄晶柳眉一竖,就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不敢不敢!”楚朗温和的笑着,连忙躲开那利剑的锋芒。周围一片嘲讽之声,楚朗却不生气。 他慢慢走到萧灵儿旁边,摸了摸那黑龟说:“喂,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吗?”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让她看清楚些,结果见萧灵儿摇了摇头。他不禁失望的低了头,又充满斗志的抬起头来。 “我叫楚朗!楚朗,你给我记好了,可别忘了我呀!!!”楚朗晃着萧灵儿的肩膀,他手中用力,直晃得萧灵儿坐不稳,往前一头扎了下去。 慌得楚朗赶紧接住,给她放好咯才继续说:“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悠着点!你说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你看看你周围,这么多人!说清楚,咱俩一人一半啊。”说着,他手中七星芒就亮了出来! 竟然是一副要和萧灵儿两个人,并肩对这一百多个弟子的模样! 莫说是他俩一个地仙一个天仙,就是两人都是天仙期,也能被戳成两只筛子! “不自量力。”玄晶说着,就准备动手处理掉他。 “等等!” 大家看到刚坐稳的萧灵儿忽而抬手,对楚朗就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 楚朗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喂,萧灵儿你太没良心了!你不仅不认得我了,你还这么问我!我帮你当然是因为你……” 楚朗停顿了一下,看着周围人都一副等着爆料的模样,他却大言不惭的说 “是萧至尊的徒弟啊。” 众人绝倒! “那我又不可能说我喜欢你,等你长大了向你师父提亲吧?”楚朗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颇为不怕死的一个赖人。 萧灵儿叹了口气,伸手一抓,把一颗六品妖丹塞进了他嘴里。 猛不丁吃了一颗六品妖丹,楚朗一阵气血翻涌!他感觉经脉里面奔腾翻涌的力量,大喝一声!奔着玄晶就去了。 两人瞬间就战作一团!周围的人急忙的给他们清除来一大片空地。正当大家都被战斗吸引着注意力,却被萧灵儿的举动吓到了。 她小手虚握,居然霹雳吧啦的把空中悬浮的一百多颗六品妖丹尽数破碎! 刚准备动手抢妖丹的人,都愣愣的看着浩瀚无穷的一道五颜六色的灵力之河,在半空中剧烈碰撞吞噬,躁动不安,却似乎被一双铁腕掌控着,一丝不乱的撞进了那个黑色的大龟身上。 水幕之上,萧灵儿的成绩一下子被清空,玄晶跃上了第一,楚朗第二。 终于也有眼尖的人,开始发现不对劲了,吃了一颗妖丹的楚朗都灵力爆棚成那个样子,不得不找玄晶通过战斗倾泻,但那个黑色的龟竟然只是打了个嗝儿?! 小玄武打完嗝儿,突然把前足一踏,昂着头朝着一个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声音未落,大家都发现地震了一样,一只巨型浑身火焰的赤焰兽就奔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们冲散了! 他们根本不能和赤焰兽硬拼,纷纷躲开。 第七十七章 宁为人,莫做仙 http://.biquxs.info/

而正当太玄宗内门试炼打的火热朝天的时候,魔界却出了事。 断方舟,魔界边缘,整整十天十夜的渡生已经严重脱水。等了十天的不吃不喝,凡人之身难以支撑,终于两眼一抹黑,倒在了沙子里。 可是一直到他醒过来,还是原来的地方,不曾有人来过。 他躺在黄沙之上,几乎被埋在了沙子里。周围是点点幽光,那是魔的眼睛,在等他死……他,真的被丢下了。 突然间,周围的魔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渡生无力的躺在沙子里,静静的等着死亡的来临,他要去问问冥王,这一世功德是否还算数? 要他六根清净,要他清心寡欲不念红尘?那为什么还要让他陪了这五年?都熟悉到不分彼此了,如今却要他离开,去潜心修佛? 玄姬,你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这一世,十八年潜心修佛,五年普度众生,却也染了些许杀孽,虽是一些鸡鸭走兽,但也算破了戒。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只是一心想要在这一辈子里,尽力把债还清,可是越还越发现这债,难清。 可是耳边,除了因为身体支撑村不不住的阵阵耳鸣,还有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尖叫声。渡生呼吸着犹如刀子般的空气,嘴里除了风沙,还有翻涌的血腥味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他爬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声音嘶哑的不像人,反而像石头摩擦起来的声音。 “吃了他啊!你看他多嫩!”一个魔伸出一条极长的舌头,在刚出生的小孩儿身上舔了舔。周围都是魔睁着被血气刺激的眼睛,只等着能分一口吃。 地上有一个妇人,下半身都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衣物,一片狼藉,地上都是血迹和羊水,污血在沙地上慢慢发黑。 这是个被捉来的孕妇,怀胎十月痛苦生子,却要看着孩子被这些人吞食入腹!她凄厉的叫着,拼命的扒着那个魔的腿,“还给我,还给我!啊!我的儿啊!不要!” 渡生走过去,摘下了手腕的一串手链,双手合十。很普通的手链,只有五颗珠子,却让一众魔纷纷退却,那个魔丢下哭泣不休的婴孩,生生惊骇的退后好几步。 “你,你是渡生?怎么?你不在玄姬床上伺候着,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打扰我们的好事!”那个魔离得近,一瞬间就被那刺目金光的佛珠灼伤了。 那个对普通人没什么作用的珠子,对魔却有着巨大的威胁,一旦碰到,非死即伤。 渡生没说话,他没有多少力气去辩驳了,只是抱着差点摔死的婴儿,费力的脱下袈裟,裹紧了他,递给了妇人。 那妇人抱着孩子就开始磕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可是她磕着磕着就起不来了,似乎用尽了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目光爱怜的看着袈裟里的婴儿,看了最后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渡生道一声阿弥陀佛,坐在地上,一丝不苟的开始为她超度。终于念完了整篇往生咒,然后脱了自己的衣服,盖住妇人的尸体。 这时婴儿猛烈的啼哭开,渡生望着他。 渐渐孩子啼哭的声音小了,渡生将自己的手指咬破,送到婴儿的嘴里。被柔软的唇瓣努力的汲取着血液,渡生微笑的那个婴儿满足的睡去,安稳的像在母亲的怀里。 随着手指破流出血液来,周围本来围观等待渡生死亡分尸的众魔突然躁动起来!一股异香从那个血中散发出来,香的让魔的眼睛变得血红。 “贫僧,活不了多久……但求一事,放过这个孩子,给他找个人,带出去。渡生愿用这一身血肉换给各位,如何?” 有个怪女人走了出来,贪婪的盯着那手指上面的残血,“好呀,这可是你说的,你怎么给我们?” “先一人一两,去给孩子找奶娘,让他安稳的活下去,随后贫僧任由你们处置。”说着渡生以手为刀,从胳膊上削出一大块肉下来! 那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胳膊,渡生神色平静如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周围都是死命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个女人贪婪的闻着血香,立马让人出去找奶娘了,然后就飞快的拿着那块肉跑到了一边。 渡生闭上眼睛,不管互相厮杀争执的众魔,旁边骇人的场景,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一个农家女子,一看就是还在坐月子中,被一个魔拖着就奔了来,她吓得脸色苍白,被丢到了地上。 “施主莫怕,贫僧有一事相求,将这个孩子带出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原谅贫僧多加烦扰,无以回报,拿着这佛珠,便可安然无恙。” 那个农家女子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看到了个上身赤裸的和尚,他手臂上却少了一大块的肉……他的衣服都给孩子和地上的一具女尸了。那血从胳膊上往外流,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黄沙中。 他怀里有个孩子,正在熟睡,孩子身上裹着袈裟。她瞬间就明白了,也胆子大,将渡生怀里的孩子哆哆嗦嗦的抱了过去。 然后接过他的一串佛珠,就想赶紧离开。她听着那个和尚说了句阿弥陀佛,又看了看周围的魔,都死死的盯着那个和尚。 “小师傅,他,他叫什么名字?”农家女子回头问着渡生,身子还在发抖。 “叫……阿修罗吧。”说完,渡生就闭上了眼睛,听着那个女人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可最后还是睁开眼看了一下,那个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远去了,带着无量珠就没有魔能去干扰他们,他却还是不放心。 “一人一两,你们告诉周围的人,就说灵胎转世的渡生,愿意将自己给你们吃了,去吧。”明明是将死之人,却好像是他才是这里的王,敢挥斥指令着众魔。 方圆几百里的魔全部聚了过来,渐渐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等待着分肉吃!渡生双手合十正襟危坐,静静让他们,一人一下的从他身上取下出肉来。 不多不少,每人一两。 不多时那阴沉沉的天边,一道极为强大的魔气出现在断方舟边界!魔云滚滚,带着无边的怒意和杀气袭来。 玄姬刚到,就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渡生就端坐在黄沙之间,被魔头层层叠叠的围了起来。 每个魔都等着吃他的肉,周围都是血肉的香味儿。他那原本细腻光滑的肌肉,失去了光泽,被刮的血肉模糊。 胸膛上骨头露了出来,背上的肉已经空了……肋骨之间,能看到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而经历着这样剐肉之痛的渡生,却如同平常打坐一般,闭着眼睛面目安详柔和,只是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白到透明的脸,与往常不同。 看的玄姬只觉得自己手脚,仿佛一下子退尽了血一样,开始冰凉。她看到一个魔,将贪婪的手,伸向渡生那颗跳动的心脏…… 强烈如暴风的魔气,拔地而起! 支离破碎的魔躯飞的满天都是,被玄姬卷在魔气形成的龙卷风里绞杀着。 那满天野地的残骸片片坠落,凄惨至极的哀嚎声不断回响在上空,那些吞了渡生血肉的魔头,被绞杀的魂魄都不剩了,玄姬才肯罢休。硬生生让这些魔把吃下的肉,尽数给吐了出来! 风眼处,安静的渡生慢慢的睁开的眼睛,他看到了面前的赤足黑纱,裸足上却没有金铃的女孩儿,如往常一般,先温柔一笑。 他说:“你终于来了,我不想跟师父修行,我想看看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玄姬,我做不到六根清净,我还,放不下你。”说完,渡生就开始回光返照以后的死亡。 一道残缺不堪的魂魄,终是离开了身体,没有意识的飘到空中,白光出现在脚下,渡生的血染着轮回路,踏着血迹斑驳的路就转身。 “师父……”水光模糊的视线里,玄姬再次爆发出强大的魔气,将渡生所有的魂魄生生的收拢了回来! 凝聚起来的魂魄,终于有了些意识,渡生没想到自己还没去见冥王,他低头,看到下面执拗的玄姬,黑纱之下的身上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正在缓缓的渗着血珠。 看的渡生心里一痛。 “放手!玄姬,快放手!”违逆天命,强行留住魂魄,就是强如第一魔子玄姬也承受不住那超出负荷的压力。 “我不是放手了吗?你为什么还不放手?”玄姬看着空中漂浮的魂魄幽幽问道。 “我,我……我就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渡生突然失态,他朝玄姬生气的吼着! “不是的!”玄姬摇了摇头,眼泪裹着血,顺着脸颊而下。 “师父,玄姬累了,这段缘分玄姬很珍惜,但是求师父……求你了,让这辈子的我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魔,好不好?” “不要去看上一世的事了,答应我,从这肮脏的漩涡出去,别再回头!” 突然,魔界出现金色万丈的光,穿过黑暗笼罩的阴云,直接打在渡生魂魄上。 竟要将他强行纳入轮回。拼命维持渡生魂魄完整的玄姬,看到渡生头顶金色的光芒,欣慰一笑。 “师父,以后别让人欺负了,徒儿都舍不得呢……”黑纱之下,皮肉寸寸崩裂,魔的眼睛里第一次流出有颜色的泪水来,满目猩红,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师父,你可不能……不能带着破碎的灵魂去见冥王啊!你今生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功德,下一世,一定要投个你喜欢的人家,做个潇洒一生的人,莫去做那仙了。 元青治和望九蓝正在说话间,崆峒镜剧烈的抖动,对视了一眼具是惊骇无比,第六魔子竟然毫无征兆的出世了?! 第七十八章 魔子,往生 http://.biquxs.info/

试炼结束,一众弟子狼狈的站在高台之上,静等着宣布结果。 “果然不愧是至尊爱徒,我等甘拜下风!” “是啊,这颗八阶妖丹,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多亏了灵儿临危不乱,敢用这花雨阵法击杀赤焰,不然这么多弟子,总要被那畜生伤几个的!” “都怪我,老眼昏花没能及时的发现,它即将突破差点酿成大祸!”大长老捶胸顿足,显然还有些心悸。 萧易寒在各种恭维的祝贺中,古井无波,他的喜怒哀乐从不让别人看出来,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眼下有几分高兴的。看了一下台下正在和楚朗说话的小徒弟,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 “哎,那个阵法很厉害嘛!”楚朗侧过头,毫不掩饰他的崇拜。 一头八阶灵兽啊!用玄武神兽威压,再加一百多人组成的花雨阵,硬生生把它斩杀!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死而后生,大家都在死里逃生的欢呼着,那种齐心协力破除困境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哪里哪里,不如你厉害,楚大哥,你已经夸了一路,可累否?”萧灵儿低头自己怀里的小黑,都用爪子捂着耳朵了。心道:此人话极多! 忽然理解了小时候,为什么师父时常用咒封住她的嘴,那时还不理解,抱着师父的裤腿哭闹着让他解开。 再看旁边还在滔滔不绝的楚朗,真是想把他掐死算了! 如今想来,却是明白了,再看向高台之上的师尊,萧灵儿突然就有些佩服,师父对她真是太仁慈了…… 慕璇站起身来接过玉简,眼神偏向萧灵儿,展颜一笑,眉眼生辉。 “此乃我太玄宗开宗以来最精彩的一次试炼,各位都是有眼福的人。”下面的人自然都是捧场的附和,“现在我来公布成绩,排行榜第一……” “等等!宗主我有话说!”清芙突然站了出来,打断了宗主的发言。 可是她在高台各种目光下立马就害怕了,回头看了看身后同门鼓励的眼神,又鼓起勇气说:“萧灵儿带神兽入场,可是作弊!我们对成绩不服!” 慕璇看着她,眉毛微挑,“你们不服?” “对!众弟子不服!”可是发出声音的只有一半,另一半犹犹豫豫的,气势一下就落了下成。 “你们也给我找来神兽,我慕璇绝对不拦着你们参加比赛!”慕璇掷地有声,让一众弟子都有些胆寒的退却了,但是不甘心的清芙居然又上前了。 “那,那姑母,我……”当看到了姑母凛冽如刀的眼神时候,她已经来不及将手里的盒子收回来了。 “我们有更高阶的妖丹!九阶!所以第一名应该是我们的!”玄晶站了出来,朗声说着,拿过清芙手里的盒子,打开之后是一颗九阶妖丹。 “胡闹!”慕璇也有点生气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胡搅蛮缠吗! 结果清芙的叔父还站了出来,说:“既然能拿的出来,宗主应该明查!这规则里确实没说妖丹非得出自试炼场,榜首能者居之,能拿的出来是她们的本事。” 他想的是,这太玄宗精英弟子比赛被外人夺了第一名,这人他们丢不起! 气氛徒然紧张起来,萧易寒却默不作声,似乎并不在意这般变故。 慕璇闭着眼,努力压制着自己蹭蹭上涨的火气,她不问宗门实事多年,居然就压不住这些人了么! 恐怕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维护他们自己可怜的那点自尊,到底有多可笑。 “就是!拿的出来就是我们本事!” 太玄宗弟子还在维护着大师姐,不肯第一名被萧灵儿夺取。 楚朗就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指着那些纷纷附和的人怒喝:“你们太玄宗的人,就是这么对才救了你们的恩人?!” 这时对面一个黄衣男弟子站出来,怒道:“谁要她救了!我说了吗?不嫌自己自作多情啊!” “就是!我们师姐照样可以带我们猎杀它!谁让你救了?” “就是就是……” 这些话终于让玄晶找回来了一些存在感,对同门的支持她有些感激,这第一名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里!绝对不能! “本事?巧了,我这里也有一颗,不知道够不够本事。”萧灵儿说着,往衣服里摸。 大家都诧异的停下来,聚焦在她身上,玄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难不成还有比九阶妖丹更高的妖丹吗?顶多也就是质量好一点吧?他们还有机会的,她暗自思索。 结果萧灵儿掏了半天还在摸索,大家等的就有些尴尬,只见萧灵儿还在找,场上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了,半饷了居然还找不到。 “在哪,我来帮你!”焦虑的楚朗就伸手,往萧灵儿的胸前去了。 接下来,惨烈的嚎叫跟杀了猪一样。“啊!别别别,哎,嘿!龟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咬!别咬,救命啊,啊啊啊啊!” 看着满场子乱跑的楚朗,有人憋不住了,噗嗤一声,接着大家都不太忍得住,笑出了声来,只有楚朗的师父正在一边扶着额头,觉得脑阔疼的很。 “喏!这个!”萧灵儿手里拿出来了一颗,极为普通的,龙眼般大小的灰色石头。 把大家都看蒙了,玄晶和清芙嗤笑一声。 然后看到萧灵儿手轻轻碾了一下,窸窸窣窣掉下来许多灰尘之后,一颗内丹静静的躺在手心里。丝毫没有灵气外泄,要不是那光芒确实是妖力,根本看不出来这居然是一颗内丹,居然连个属性都没有。 “你莫不是来羞辱我们的?这是一颗内丹,这是什么品阶的内丹!原谅我们愚昧无知,看不出来。” 她身后的人开始大笑,都在问“这是什么呀,呵?” 终于,慕璇一挥手袖子:“来,有请我们的清长老给大家解惑!”说着就冷着脸走开了,把位置让给了清芙的叔父,只见他的脸色涨红,使劲儿的给下面的弟子使眼色。 “啊?啥?什么啊?叔,你想说啥?”清芙不懂,这叔父一直眨眼睛的在干嘛?眼睛快抽了的他,彻底放弃了。 清且拱手朝萧易寒道:“至尊果然厉害,烛龙内丹也能拿到手!传闻烛龙极为爱惜自己的内丹,拥有普天之下最全的内丹收藏,如今却愿意将自己的内丹交给至尊,是为对我仙界之臣服,万众之福啊!” “是啊!这烛龙内丹何其珍贵,居然肯出手给我们仙界中人!” “听说那个烛龙可是有收藏妖丹的癖好,为人又吝啬,不肯让人看他的妖丹收藏的呢。” ……一众恭维带着敬畏的声音,切切杂杂的响起来。 “过誉了,灵儿莫要顽皮……”萧易寒说着 “是啊,烛龙内丹如此珍贵……”清师叔只想挽救一下。 “快把它还给小黑,别玩了。”萧易寒淡然的说着,只有他看得出,小玄武因为吞了太多的妖丹,眼看着就要突破,正是需要那颗烛龙内丹的时候,不然刚刚不会突然陷入沉睡。 这时一直被萧灵儿用手上下不断抛着玩的内丹,这才又回到了小黑的壳子里。那体内上百股汹涌澎湃的妖力,重新被镇压,小黑才继续安逸的睡在萧灵儿的衣襟中,这次睡的死死的,大有一睡不醒的劲头。 众人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没听错吧?叫什么?那神兽叫啥?” “小黑!叫小黑!” “玩什么?” “玩烛龙的内丹!” “师兄,我想吐血” “师兄陪你……” 慕璇则彻底不想看这闹剧,朗声道“第一名萧灵儿,其他名次清长老来念吧!本宗主乏了,灵儿,你且上来!” 清长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次可能玩大发了,一向好脾气的慕璇都生气了。 “按照约定,你我之间便是平辈了,以后见人就无需叫了,所有人需得唤你一声师叔,你可明白?”慕璇看着萧灵儿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也知道这个十岁女娃自有她的厉害之处,既然见识到了,何不顺水推舟给她这份殊荣。 “太玄宗弟子听令,从今往后,至尊之徒萧灵儿,在我太玄位分与我一致,见者行礼,听明白了吗?”慕璇言辞犀利的说道。 所有子弟们整齐的答应了,震天响的呼应下,她终于缓和了脸色,拉着萧灵儿的手就离开了高台,亲自带第一名去宝藏挑选奖励。 当萧灵儿和师父回到青灵山的时候,外界已经开始热议。 萧易寒之徒初次亮相的表现之惊人。那次赌注最大的赢家竟然是迦叶大帝,可赢了巨额赏金的迦叶大帝却无悲无喜,只取回了自己的无量珠就急急的离开了。 大家都说佛家之人清净无为,视金钱如粪土。可是紧接着,大家就知道哪里是清静无为,分明是事出有因! 迦叶大帝最喜欢的徒弟渡生,出事了。 据说在魔界之断方舟边,被众魔生食其血肉……渡生佩戴无量珠,不知道去了何处。 让大家更为震惊的是,魔界玄姬却出手了,她将渡生的生魂聚拢,用尽了一身修为,这才堪堪护了下来。 渡生本是佛家弟子,受轮回之优待,况且渡生之死,是为了一个婴儿免遭魔界毒手。功德无量,佛光普照,可他却在关键时刻,亲手断了自己的轮回路,遁入魔道! 改名往生。 重生之际,直接被第六魔子之气挑中,从此仙界无渡生,多了一个魔界之子——往生。 迦叶大帝离开后,就匆忙赶往魔界边缘断方舟,众人皆感叹,爱徒之心,天地可鉴! 可惜爱徒已成魔,一时间大家纷纷觉得迦叶大帝可怜,垂垂暮年却遭此事,实在是让人唏嘘。 第七十九章 阿修罗 http://.biquxs.info/

黄沙上的绿洲里,一个小小的村落,日落月升之时,一个白胡子和尚,到来一家农户前,轻轻扣了柴扉,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抱着孩子女人。 “施主,可是在魔界之边从一个小和尚那里,得了一个孩子,名为阿修罗?”迦叶大帝手握无量珠,弯腰问道。 那农家女子只是一眼,就看出来迦叶大帝是得道高僧,那周身的淡淡佛光做不得假,让人看了都想跪拜。 黄沙之上,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个红袍僧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沙漠里前行。周围是被晒到扭曲的空气,几乎热化了黄沙,行走之间都是软绵绵的,脚都不能着力,一不小心就要陷入流沙。 迦叶看着怀里的婴儿,眼周黑气极重,出生三天就长了牙,眸子里是盛满了杀戮之欲。这孩子根本就不能在人间长大,稍有不当,就将祸患人间。 “阿修罗啊,阿修罗……你命格太硬,渡生提醒贫僧,那贫僧就唤你一声阿修,你看如何?不答就是应了,哈哈,随我遁入空门罢!”迦叶大帝也不管怀里的男婴紧皱着眉,一副厌恶的模样,自顾自的唠叨起来。 他挥一挥手,眨眼间,黄沙之上就只剩下一串脚印,一阵风来,就连脚印也一并消失了。 萧灵儿被子墨缠得实在不耐烦了,师父也准了,就无奈的带他一起下了太虚宗。小黑回到青灵山就睡了过去,任谁都叫不醒,就被她丢进寒水池里将养去了。 “灵儿,你这次去魔界,干嘛啊?”子墨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说话间有都蒙蒙水雾,衬的眸子湿润明亮,有几分迷离。 “去看玄姬和渡生,你来跟着我干嘛?你不是每天都要在水里泡着吗?”萧灵儿只觉得近日来子墨好像越发难缠了。 除了师父的话,其他人谁的话都不听,我行我素的,一旦认准了谁,那磨人的功夫当真是天下第一,纠缠起来,甚是烦人。 “哦哦,就那个魔女和秃头和尚,我见过!”子墨和萧灵儿走在山间小路,他喜不自胜的数着她身边的朋友,时不时还吐个泡泡。 又心情大好的伸手,作死的散开灵儿的丸子头,慢条斯理的梳理起来,挽成各种花样。最后还是选了个丸子头……萧灵儿都懒得搭理她,自顾自走自己的路,由他胡作非为,跟他多讲一句道理,都是枉然。 穿过最后这个山,再往前走就是天河,飞过了天河就是魔界。 可中途遇险,面前冒出来一波人,竟然是仙盗!散仙修行不易,常常有修为不高的散仙结为散仙盟。结的好就是帮派,结的不好……就是眼前这个样子了。 “大叔,我们急着赶路,给个通融呗!”萧灵儿两手作揖,一心只想赶紧去魔界,并不想和他们纠缠,把他们打死了,好像也不太好。 “好呀!那后面的小娘们儿留下,这个娃娃就不要了!”领头人大手一挥颇为干脆,他身后一个两个的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子墨,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猥琐两个字。 萧灵儿知道子墨最讨厌被看成了女人了,正等着子墨发火灭了他们,但是半天了,身后竟然毫无动静!她不禁诧异的回头看,却望进一双水汽弥漫的眸子。 “灵儿,人家害怕~”说着,他就躲在萧灵儿身后,也不看究竟遮不遮得住自己,还顺手把萧灵儿往前推了一把! 萧灵儿被推的一个趔趄,闭上眼揉了揉头上的青筋,她为什么会答应带这么个东西下山?! “呦,小娘子害怕了!哈哈哈哈,小娘子莫怕啊,叔叔们不是坏人!”说着,十几个壮汉放肆的笑了起来,而后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眼神中,那个十岁的女娃娃,不耐烦的皱眉,取出了一沓品级不低的灵符…… “灵儿,灵儿,你慢些嘛!人家脚痛!” “灵儿~真的疼,好疼啊!” “啊啊啊啊啊,说好照顾人家的,你,你再走试试看!” “哎呀~~~” …… 萧灵儿只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个娘炮拍死在这里!挖个坑埋了算了!但是子墨却不管,看耍赖不管用,居然不管不顾的就坐在地上,开始脱鞋脱袜子! 萧灵儿咬着牙,转身就要把子墨打死埋在这荒郊野岭…… 紧接着,子墨瞧着萧灵儿瞬间萎靡了的气势,又涌上些愧疚,他心里就有些得意起来。 他的脚上磨出来好多水泡呢!有些都有点出血了。 “唉,你不好好的搁水里呆着,非跟着我干嘛!还走不得路,比我还矫情!啊!!!”萧灵儿朝天发泄的叫了一声,然后低头认命的处理某人的脚丫子。 上面伤口太多,估计得挨个儿挑开。 心道:这还是鲛人王吗?!这分明就是麻烦成了精。 “哼,你嫌弃人家!”子墨嗔怪的看着萧灵儿,却见她丝毫不嫌弃的把药拿出来,抓着自己的脚踝放在身上,开始用银针给他挑水泡,心里就乐开了花。 然后接着,在这片无人经过的地盘上……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嘹亮的直破天际。 “哎呀!疼!你扎哪里呢!” “喂!哎!你!萧灵儿你故意的是不是!我……” 萧灵儿皱眉,心中本就郁愤,眼看就要撂挑子了:“那你还要不要挑,我第一次不熟练,不行你自己挑!” “哎呀算了算了,你看准点儿……”接着他又是嗷的一嗓子,还真有些杀猪的架势。 “别叫!”让人听到还以为怎么了呢! 萧灵儿恨恨的拿起地上的袜子,一把塞进了子墨的嘴里! 世界立马就清净了。 最后萧灵儿和子墨在魔界玄姬宫殿前面的水湖里面,一起冒了出来。 “子墨,你有个法子怎么不早说?”萧灵儿生无可恋的看着他。 子墨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萧灵儿真想撕烂他的嘴! 一路上叽叽喳喳,破事儿一堆,愣是耽误了两天,但居然跟预期到达的时间也差不多。 “你又没问……”子墨摊开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萧灵儿索性不去跟他置气,一扭头就看到断桥上,渡生着破碎的衣衫,他裸着上身抱着沉睡的玄姬,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湖边,活像一座雕塑,吓得萧灵儿赶紧过去。 “渡生?渡生,你……你怎么了?”萧灵儿担忧的看着他,渡生好像很久没有动了,转头的时候,有一阵骨头噼里啪啦的声响。 “贫僧改了名字,以后叫我往生吧,我没有能耐渡人,只能渡自己,灵儿……你可莫要笑我才好。”往生却先苦笑了一下。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踏碎了轮回路,却不想居然被魔子之力挑中了,如此一来,师尊定然是失望极了吧? “往生?往生自然是极好的,渡人者固然可贵,可若心中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不妨试试先顺自己的心意,方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如来不负卿?不负如来不负卿……好!谢谢灵儿。”他微微一笑,低头看着玄姬是无限的爱怜,确实有个人,是放不下的。 “我知道了一些你们的前程往事,既然这样,我觉得你变成魔子和玄姬一起,没有什么不好的。”萧灵儿找一块儿地方,并肩和他坐在一起。 没有眼色的子墨非要挤过来,被萧灵儿一脚蹬进了湖里。 “哈,我以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师尊抹了黑,也辜负了所有人对我的期望。你却说,我成了魔也是好的?”往生了无生机的眼眸,从成魔后第一次出现了一些色彩。 “那是自然!你于他们,是给与者,他们指望着你给他们做善事,做牺牲。你若是成了魔,他们不仅不敢再拿你的身份来要挟你,还要怕你,你说他们能高兴吗?”萧灵儿一脚踏着子墨的头,又使劲摁了下去。 子墨委屈的在水里,咕嘟嘟的冒着泡泡…… “那,我们之间呢?”往生被引入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思维空间,他若有所思,觉得这话超出常理,却又无法反驳。 “我们之间是朋友,是互相理解互相庇护,在这苍茫的世间里,彼此能够相互扶持的走下去的人啊!所以,你无论是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们心里的渡生。你的善良,医术,还有那句阿弥陀佛,我们都熟悉都知道。你的为人,玄姬的为人,足以让我们跨过那些仙啊魔啊的身份,去随心所欲的做朋友。因为我们足够强大,我们不需要被人渡。但是更不会因为这份强大所拘束,这不是个能者多劳的世界,这是个有尔虞我诈,有腥风血雨的世界。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又如何能要求你做一个全天下的好人?更何况,哪里来的全天下的好人啊……” 萧灵儿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看着往生渐渐没了死气,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还带着不一样的神采。 “枉我念经近二十载,还不如你小小年纪就看的这般透彻。师尊说我有慧根,却无缘佛法,也是因为我这双眼目光太短浅了吧……从前只是想着做好事,不惹师尊生气。到头来,我却变成了魔,变成了全天下的敌人,师尊一定很生气。”说着,往生眸子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啊,对了!我这次去太玄宗内门弟子试炼,拿了第一名呢!迦叶大帝就在那里,如我所料不错,迦叶大帝只会痛你之痛,不会气你的。他见证了白月和姜可卿,又看过了玄姬和你,若他真的气你,就不会连忙跑过来找你了啊。” “什么?师尊来过?”往生惊讶之后就有些懊恼,师尊……来过吗? “按日程,迦叶大帝应该早就来了才是,没来找你那他去了哪里?”萧灵儿正在思索那个智慧超俗的迦叶大帝,会去哪儿呢? 第八十章 美人鱼 http://.biquxs.info/

结果没等她想明白,往生却突然就释然了。 他看着天边阴沉的乌云,笑的开怀,那满目阴云,他却像是看到了彩虹一般。那一刻,他的脸如同一块挥扫阴霾的出世美玉般,光泽大亮,俊美异常,摄人心魄。 “约摸、约摸是来寻我弄丢的无量珠罢。我当时碰到一个妇人和刚出生的婴孩将死,为了让那个孩子能活着出去,我将无量珠给了他。那孩子可能是第六魔子备选之躯,天生煞气,命数极硬。却不想魔气未成,居然被我夺了过来。师尊说过,只要我活着无量珠就一定要戴在身上,如今约摸师父已经找到那个孩子了,我取名为阿修罗,师父会明白我的意思。” “阿修罗?阿修罗是什么?”萧灵儿没听过这个名字,修罗场那可是在地狱门前的一块儿不毛之地,光是听着这个名字,就有种血腥和煞气。 “阿修罗啊……传说佛门有一大师下山,看到一五岁孩童,饿到极致,要伤人吃血肉。大师屡禁不止,教化不成,最后为了感化他,大师把自己的胳膊砍了下来给他,这样就不会让他饥饿,孩童也不会有冤孽伴身。后来阿修罗就不再杀人,只是他长大后爱上了一个女子,但是爱而不得。不过他还是没有杀人,一直到女子死去,大师也在战火中坐化了。终于无人能让他有所牵挂,杀戮之欲再无人能压制。他是蚩尤转世,战神不死,将人间变为修罗,河道里是鲜血,入眼到处都是死人。结果那个大师是鬼界冥王转世,等到了神魂归位,他就将阿修罗带到地狱门前,负责看管在人间一切作恶多端,生前杀孽深重的鬼魂。冥王答应阿修罗,只要地狱门前再无鬼可来,就许他见一面所爱之人。可是鬼魂无穷无尽,不久后阿修罗将地狱门前的地盘占了,容纳那些恶鬼。他画地为王,恶鬼叫他修罗王。后人将此地叫做修罗场,冥王就这样解决了蚩尤之魂,让阿修罗这般渡苍生,也是渡他自己。” 萧灵儿:“这样啊,那阿修罗如此镇守在地狱门前,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所爱之人了?不过也好,见不到未必是坏事,想必阿修罗也是明白人,所以才心甘情愿的为冥王效力。” 往生:“你所说不错,阿修罗曾经有一次机会去见一面那个女子,是他自己拒绝了,究竟是什么,我们也无从知晓了……” “那你们有给我做吃的吗?我饿了!”玄姬在渡生的怀里睁开疲惫的眼,瞪着眼睛打断了两人的话,理直气壮又无辜的说道。 泛着涟漪的湖,送来些暖风。 望九蓝送来了很多食材,九白带着九红在湖边玩水。玄姬看着在湖边烧着东西的渡生,眼睛怎么也止不住的疼,她胸膛里破碎的心脏被第六魔子之力护着,倒是稳的很。 往生的天赋居然是守护,只对有用她一人的天赋。 她的白月师尊啊,怎么还是回来了呢? “玄姬姐姐,我觉得往生的身材和姜玉泽有的一比,你说呢?”萧灵儿不知道为啥,也没人说给往生穿件衣服? 不由得要提醒一下玄姬了,玄姬不发话,往生连衣服都没得穿。 “往生?嗯,这个名字挺好的,哇!灵儿,你终于能来我家做客了!”玄姬似乎没有听出来萧灵儿的意思,只是一心为灵儿的到来开心着。大笑着一把抱住了她,觉得灵儿软软糯糯的,比渡生抱着舒服多了呢。 “嗯,玄姬姐姐,你觉得他冷不?”萧灵儿暗示的如此之明显,相信玄姬能说句话,好歹给个衣服穿啊! “他不冷,魔都不会冷的,不骗你。”玄姬理所应当的说着,见灵儿无奈的作罢,她俩笑了笑,一起看着远处恢复如常的往生。 真是好看极了,这样健康红润的他,才是玄姬想看到的样子。 “小姐姐!你快看呐!那个哥哥要把九红淹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九白,焦急的拉着萧灵儿的袖子,就要向湖边走。 但到了湖边,萧灵儿看到子墨将九红浸在水里,却没有说话。 正在九白急得不行不行的时候,突然那湖水猛的一震! 一尾美人鱼跃出水面,在波光粼粼的水上,七彩的鱼尾修长有力,泛起无比炫丽夺目的颜色,子墨看着九红,解开了禁术之后化为鲛人,朝他跪拜。 这个族人,已经有杂血不纯,却是这么些年以来,他第一个见到的族人。 九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难受,然后挣扎着破水而出,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过的轻松和快意……眼前这个红衣黑发的大哥哥,让她觉得理应给他跪下,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 于是就用鱼尾撑着身子,朝他恭恭敬敬的跪拜。 “起来吧。”子墨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黯然的转身离开。 “哇!九红!你好漂亮啊!”九白痴痴的看着她。 萧灵儿转头,看着一边的望九蓝问:“九白不念书了吗?”现在不应该是读书的时间么? 谁知道不问还好,望九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灵儿,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给了九白傀儡符?你可知道他干了什么,现在十里八乡都没人收他,可真多亏了你!” 萧灵儿连忙低头,偷偷的笑出了声,这个九白,真是……干得漂亮! 望九蓝没好气的瞪眼,“你还笑!你都不知道,他让老夫子脱了衣服上街,引来官府的人都来控制局面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萧灵儿喜不自胜,乐的前仰后合,抱着肚子笑的不行。在望九蓝气愤的目光里,评价道:“这倒也是盛事一件!” 刚说完,她突然被子墨从背后搂住了,被抱在怀里坐在子墨的大腿上,嘴边出现一串里脊肉,香气四溢。 萧灵儿从善如流的嗷呜的一大口,毫不客气,似乎很习惯这样。 望九蓝摇了摇头,不再追究。而玄姬神色晦暗不明,那个抱着萧灵儿的鲛人王,实在是超乎想象的美貌,这是个劲敌啊……姜玉泽那臭小子,估计知道了不得提着轩辕来么?玄姬扭头看了看自己这上好的魔殿,心想:还是别让他来了。 一个素衣女子端来个盘子,盘子里是男子的衣服,刚从坊里制出来的,是带有佛印的袈裟样式,又不完全是袈裟,秀着暗黑色的莲花,看起来很符合魔界中人的审美。 “你家和尚穿这个吧,估计你那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穿的衣服。”望九蓝贴心的将衣服拿给玄姬。 “嗯,谢了!”玄姬刚重伤醒来,显然还没有什么力气,萧灵儿连忙把衣服拿起。 “九白!过来,给那个哥哥送过去。让他脱了身上的那个,穿上这个,就说……是玄姬说的,去吧!”萧灵儿摸了摸九白的脑袋,递给他衣服。 看着九白跑过去,竟然一把先扯掉了往生身上仅剩的围腰! 把往生吓了一跳。所有人心里一惊,具以手遮脸,虽然下面还穿有裤子,可是总归是让人尴尬。 这傻孩儿,一根筋啊! 迦叶大帝不是第一次带孩子了,却是第一次带这样的孩子…… 这才满月不久,就能上跳下窜,见谁咬谁!不像是个孩童,像是个从哪里捡来的野狗,或者说是一只狼崽子。生长迅速,有爪牙利齿,目若鬼火。 除了没有毛,真是像极了野狼崽子。 从前迦叶带渡生的时候,那孩子乖极了,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看着周围,有人来了他就笑,没人来就吃脚。只有拉屎拉尿的时候会哭两声,比起来省心的渡生,阿修实在是让他头疼。 四五年过去了,佛门山门前的大树又粗了一圈,后山的溪流更加曲折,鹅卵石也更圆润周滑。时光如水般易逝,且永远不会倒退,经历过的日子,就像是刻在轮回上那一圈圈年轮,变成了印记,却从不会因为遗忘而消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熟睡的阿修不耐烦的皱了眉,依旧不愿意睁开眼睛,手却下意识的往身边摸索。 空空荡荡…… 阿修一下子就醒了,有些迷茫的看着身边被褥和枕头,嗅了嗅空气中带着的檀木香气。才想起来,师父已经走了三天了。 该死的人,死就死了,偏要超度个鬼!阿修狠狠的嘟囔了两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那有些精神的一双大眼里,立马邪气四溢! 他扯着干净的衣裳,笨拙又耐心的穿好,又慢慢的登上鞋子,然后打翻圆悟师哥给他准备的洗脸水,朝着镜子嘿嘿一笑! 邪里邪气,大而有神,那眼珠子一转,就是有坏主意了。他踏出房门,朝着后厨走去。 一路上人见人躲,他却毫不在意,舔着嘴角背着手,大刺刺走进膳食房。看着吃饭的两排布衣和尚,一脚踢开了门,大声道: “师兄们早!” 他们却默契的纷纷起身,无人应答,看都不看阿修一眼。 有的还拿着没吃完的馒头和菜,错过门口就都走了出去,讨论着佛法和今日的安排,擦过阿修的身边,都不愿挨上一下。 没人搭理阿修,自然也没人看到阿修眼底失望之色,直到最后一个人走了,他狠狠的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想了想,又扶好了安静的坐在那板凳上。 这时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厨房布帘里伸出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阿修起来啦?等下哦。” 阿修这才一扫阴霾,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尖尖的牙。 第八十一章 因果轮回 http://.biquxs.info/

那女子将粥端了出来,那碗热气腾腾的米粥里面是大米,不是其他人喝的小米。还有些褐色的肉末与绿色的青菜,混成好看让人很有食欲的色泽,这是专门给阿修开的小灶。 水柔看着阿修,一如既往别扭的用勺子,还没吃到嘴里,就先将粥都撒出去了,最后生气把勺子拍在桌子上,一脸阴翳。 “好啦好啦,阿修乖,咱们不生气,这次直接吃吧,等下次再用勺子,好不好?”女子将勺子捡起来,好脾气的哄着他。 阿修闻言,眸子就亮了起来,这才开心的端起大碗,大口大口的喝着粥。也不怕烫,喝的直流到嘴边,再到脖子和衣服里,喝半碗漏半碗,打湿了衣襟和袖子。 “别吃这么急,这次专门听师父说的加了些肉末,你正在长身体,多喝些,还有一锅呢,不急。”说着她就起身,去给阿修添粥。 怕不够,就直接把锅直接端到桌子上,然后就起身挽起袖子,拿着抹布开始打扫膳食房。 僧人们吃粥后的桌子,是极为整洁的,根本不需要怎么打扫。只是把灰尘打扫下,然后把凳子归位,碗筷收好,待会儿和阿修去后山清洗就好。 结果刚从厨房出来,水柔就看到阿修蹲在桌子边缘上,他一手扶着锅,一手拿碗。一碗一碗的喝着肉粥,好像吃到了肉很开心的咂咂嘴,却喝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然后抬头看到了她,立马就又乖乖坐回了凳子上。却不安生,就像有钉子扎他一样来回扭动,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神色还有些不安。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一身狼藉的阿修,做错了事一样,还知道低着头不吭声,衣衫上还掉落着米粒。水柔叹了口气。 “你又顽皮,还是老样子,我们先去后山先给你收拾一下吧。”水柔认命的去收拾碗筷和桌子,没看到阿修眼睛有狡黠的光。 清幽宁静的树林里,鸟语花香。 溪水匆匆流淌着,溅起白色的水花,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又砸下去,嘴里衔着岸边低垂的桃花瓣儿,迅速游进水底不见踪影。 惊扰的桃树落下花瓣,清澈见底的流水,时不时还打个卷儿,将桃花圈进漩涡中心里去,再消散让花儿飘向远方。 突然,一个头大身子小,没有几两肉的孩子哗的一声,破水而出。 那小身板儿上,都能看的见突出的肋骨来,毛躁躁的黄发,沾了水就变得狼狈起来。 阿修欢快的扑腾着,高兴之余却不忘看向石头边坐着的女子,非要盯着才能放心的玩,似乎是生怕她会走了一样。 而水柔正在发呆,看着云卷云舒,粉色云霞低垂,心思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是迦叶大帝捡来的孤儿,没有根骨不能修炼,没有心思不能念经,没有悟性不能习武。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洗衣,做饭,打扫敲钟。这日子好像越来越难挨了,之前还可以跟渡生师兄谈心,如今,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七年了,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心里却没有什么着落,空空荡荡的。时间都好像将她遗忘,如一潭死水一样活着,平静到一丝波澜也没有。除了…… 突然!一张白生生的脸,一下子倒现在眼前,那带着水珠的发梢几乎挨上了她的鼻子。 “啊!阿修!!你又吓我!”水柔惊呼一声。眼前正是从树上一下子倒吊下来,垂在她脸前的阿修,正在做鬼脸,颇有几分渗人。 水柔看着眼前时不时惹出祸端来的阿修,捂着跳动不止的心口,笑了笑,嗔怒的捏了捏阿修那白生生的脸蛋儿。 她没有生气,因这平凡至极的日子里,没有阿修会更难挨的。水柔本来愁苦心情被打乱,却无意间又看到阿修脖子上,那五颗用天蚕丝串起来的无量珠。 白色丝线细不可见,却极为结实不易挣断,这是师尊为了不让阿修弄丢,专门给他从千古峰取来的天蚕丝,祭炼成法器戴在阿修脖子上。 只是……之前这五颗珠子,是在渡生哥哥手腕上的。 同样是佛珠,渡生戴起来是古生古色的美,不管行走坐卧皆有风度,而反观阿修这么一戴着,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阿修看她盯着他的脖子,低头就去扯着那个项链,像是要把它扯断似的,被水柔连忙制止了。 “你要好好保管它啊,那个人啊,就是把它弄丢了如今才不走丢了。阿修啊,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好不好?”水柔眼里有些哀伤,渡生师兄已经音信全无好多年了。 “好!”阿修双脚松开枝丫,灵活的翻身站起来,昂脑袋承诺着。 笨笨的阿修已经五岁大了,但是会说的话却不多,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和几句话。比起来早慧聪颖的渡生师兄,他俩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佛像下,打坐的弟子们,正在安静的坐着早课,突然有水滴掉落。 被惊扰的弟子抬头,一脸无奈中带着愤恨。“唉,师兄,你管管他!” 房梁上还在不断落水,雨露均沾似的,挨个儿落。被滴了水湿了光头的小和尚们无比操气,平日里的修养,此时恨不得丢出去喂狗! 他们皆抬头,看着那可恶的黄毛小子,只觉得非打上一顿才解气。 “你若心无旁骛,也不会被这……嘶!”脑阔上被什么东西,砸的砰地一声响! 冷硬滑腻,又有些分量的东西,猛的砸到他光头上。了尘惊的起身,头上还有几片鱼鳞,脚底下出现了一条已经死了的鱼,鱼目死白,还大大的张着口。 杀生就罢了,还赤裸裸的扔在这千尊佛堂,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了尘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才平息那乍起的怒火。 阿修把一条死鱼扔在他的头上,笑嘻嘻的跑开了,手脚麻利的顺着横梁,一路走一路撒下鱼鳞…… “阿修!”惊怒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下就把这好端端的早课给搅乱了,除了他还真没人做的到。了尘手中握着的佛珠都快碎了!他终于忍不住斥责一声,满头青筋的让众师弟去抓那个该死的阿修! 本来就积怨已久的同门都立马起身,要去抓阿修,那脸上都是一副要杀人的狰狞模样。结果那个阿修居然还敢放肆的笑着,攀着佛像来回闪躲,只把烛火青灯佛帘弄得一片狼藉不说,佛像都摇摇欲坠! 一时间本来静谧的千尊佛堂,瞬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怎么了?”迦叶皱着眉走进佛堂,他老远就听到佛堂里杂乱的咒骂,和霹雳乓啷的杂物之声。 刚从门外进去,还没看清楚什么,一下子就被阿修扑倒了! 被温热的舌头舔着脸,痒的让迦叶不禁笑出声来,又怕乱动阿修掉下去,只能一手手抱着他,却直不起来身子了。 一把老骨头的迦叶被阿修糊了一脸口水,半天了,这才被众弟子赶紧扶起来。 迦叶苦笑着拍了拍这孩子的后背,知道这两天没在他身边,着实亏待了他几日。阿修死死扒拉着迦叶大帝,委委屈屈的就趴在迦叶的脖颈处埋在颈窝,隐藏的大眼睛里已经有着水光。 这时迦叶也看清楚了千尊佛堂里,乱七八糟的一团,默默掐指一算,就知晓了前因后果。无非就是这群孩子今晨又没人搭理阿修,阿修就心生不满来报复他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算是玩闹的过火了。 迦叶心底也无奈,又不禁想起了渡生。若是渡生还在,定然不会让师弟们这般胡闹的。 看着师父皱眉沉思,那腰身都被那该死阿修压弯了去,这时,有人就要把阿修揪下去。 “好了好了,没事。”迦叶制止了他们,枯瘦的手抚上阿修的后心。一如往日的轻拍两下安慰了阿修,然后挥挥衣袖,让佛堂恢复如常。 “好了!大家都坐吧,这次为师离开了两天,今日要检查你们的功课哦!”迦叶佝偻着身子坐下,依旧抱着紧紧扒住他的阿修,开始一个个的提问着弟子们。 这群孩子虽然胡闹归胡闹,但他们课业都不曾落下,均对答如流。迦叶就宽了心,结果到了圆悟,迦叶大帝还没提问功课,就被他怒斥道: “师父!你为何纵容他!你说善有善果恶有恶果!那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您为何不罚都不罚他!” 年纪最小的弟子圆悟,看着师父苍老的身躯分明走路都吃力,却还抱着阿修,步子都快迈不动了,那百般纵容着实让人不满。 反观这个阿修,无智蠢笨不说,还像条癞皮狗一样黏着师尊。 圆悟一阵邪火上头,他原本是佛寺里最受宠的小师弟,师父最喜欢他了,如今阿修次次惹事,却因为师父的宠溺,没人奈何得了他! “呵!!”阿修猛的转过头,瞪着眼朝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呲着一口利牙,眼神里是煞气! 迦叶大帝还来不及说什么,圆悟却已经捂着脸跑了出去,好像还哭了。他叹了口气,对其余弟子道: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无非是为师为何纵容阿修犯错。” “佛法无边,万物皆在一念之间,是善是恶皆由你心中所定。等将来你们出去历练,就会发现实事繁杂,大恶之人并非皆生大恶之相,大善之心并非皆有大智慧。其实阿修又算得了什么恶人呢……你们与其讨厌他,不如当成一门修行,磨磨你们这高人一等的性子罢。”说着,迦叶就走出了房门,也不继续提问功课,也不搭理这些弟子。 他没有生气,只是心底苍凉。 他们中若有一人能像水柔一般善待阿修,便不会像这般生出怨恨之心,平白误了自己的道行。 究竟是阿修扰了他们清净,还是他们逼着阿修讨要一份公道,这因果轮回,谁又能知道? 第八十二章 风雨已来 http://.biquxs.info/

夜里,像灌了铅似的阴云,密布在夜空,看不到星子。急风紧吹,打着纸窗,树叶被拍在上面,发出阵阵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而阿修却不管外界如何风吹雨打,紧紧的挨着迦叶睡着了,扒拉着温暖的师父,正睡的香甜。 迦叶摸着阿修一头黄糟糟的发,呼吸间吐出一口浊气,这几年分明格外注意阿修的进食,却还是像亏待了他一样,这孩子老是长不好。 “阿修啊,你莫怪你的师兄们……你生来如此,也并非你的过错,你只要记住,要永远有善良的心,所有人终会明白你是个好孩子,答应为师,永远永远,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呐!”说完,迦叶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怀里的阿修睡的流着口水,像小狗赖在母亲的怀里一般。 只是,迦叶大帝,真的睡的太沉了……直到次日,阿修醒来,他迷惑不解的看着居然还在身侧的师父,平日里这个时辰,师父应该去上早课的。 他突然惊恐瞪大眼睛,侧耳趴到了迦叶的胸口…… 人间,朝堂之上。 “禀陛下!李将军被敌方斩于马下,丹阳城危急!” “急报,禀陛下!怀将军被困广陵,已经两月有余!粮草殆尽,城中百姓支援,可是也撑不过五日了!” 两个尚在喘息的虎卫通讯兵的身上,还带着外来的劲风,搅动的整个大殿之上的气流都紧张起来。 龙椅上,那一脸平静到没有表情的年轻皇帝,让大臣们心惊肉跳,纷纷跪地求罪。这已经是这个月来,传入皇城的第五份急报了! 五个月前,荆州侯突然造反! 毫无征兆,声称要北伐,取姜玉泽首级祭天!一下子自南而上,已经连破泗水,应天,临淮三座城池。 百姓拼死抵抗,拥护姜玉泽的统治,却不想城破的如此之快,三座城池接连被屠! 三个城,变成三个巨大的万人坑,百姓尽数被活埋!激起来更强烈的反抗,更多的百姓在荆州地界游行,全国上下义愤填膺,却随着城池接连被破,开始出现恐慌的情绪。 可就是如此人心向背之下,荆州侯自称的灭世皇,还让手下的大将称王,分三路开伐都势如破竹,来势汹汹。 “还有什么,一起报上来。”姜玉泽平静的开口,看着下面的大臣们,连头都不敢抬起。 “皇上息怒啊!” “陛下息怒……” “……” 姜玉泽才不会发怒,他冷静的很。想起三个月前,派出去李影和怀冰,临走时的将军令还在书房里挂着。 这才多久,两个人已经一死一伤。 如果说刚开始,他以为是守城将太过无能,而导致第一个城池,一个月没到就失守了。那么李影和怀冰,则是他四五年前在平凉安侯时亲手带出来的兵,他再清楚不过两人的实力了,用兵如神谈不上,守个城池绝对绰绰有余。 居然还是溃败,那就说明——根本不是守城的问题了。 “尔等还有话否?若无,朕就说了。”姜玉泽坐直了身,结果还没开口,下面的蓝衣女子立马上前一步! “陛下无需焦虑!五万人马不日就要到达丹阳城!还有广陵之周的雾城,也有……”姜玉泽挥手打断了她,“萌萌,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就算五万人马到了,丹阳也是无将之地,破城是迟早的事。还有雾城就是下一座被攻打的城池,自顾尚且不暇,如何支援广陵?” 顾萌萌焦急道:“可是陛下……” 姜玉泽突然起身,大步走了下去,将她扶了起来,“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你并非行军打仗之人,不知道这一鼓作气的道理。如若五城连破,你让九州百姓如何想?朕无能,守不住自己的疆土?” 姜玉泽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顾萌萌就咬牙咽下了要说的话。这城池被破还不算天大的事,怕就怕这三城百姓之死,会引来滔天动荡。 姜国子民没有枉死的道理,他们头顶还有皇帝!就是死了,他姜玉泽也要把冤魂的公道,给他们都尽数讨回来! 顾萌萌还是想让不要他亲征,哀求的拉着他的袖子。却见他摇了摇头,便也作罢。 眼里却又弥漫上不甘的水雾,她恨这满朝文武!朝野上,数百文武大臣,堂下,驻有百万雄师。 这偌大姜国,九州何其之辽阔?竟然连个守城的人都找不出来,还要皇帝亲自出征,何其窝囊! “朕自当亲临战场,我倒要看看,这灭世皇究竟有几分了不得的能耐。”姜玉泽拍了拍顾萌萌的肩膀。“无事退朝!” 皇帝挥袖转身,负手离开大殿。望山立马就跟上他步伐,只是这次得小跑了起来。 “喏!”臣子按照顺序,一个个恭敬无比,接连退出大殿。 顾萌萌恼怒,一气之下摔了手里的笏板!这帮臣子跑的时候倒快的很,她连忙跟上了姜玉泽,知道既然师兄开口了,天子之言无儿戏,还是好好准备吧,别人着手她还不放心。 御花园,凉亭下。 顾萌找来了秀娘,姜玉泽就张手而立,让她们丈量尺寸。 这几年在宫中生活,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还需要再添行军的衣物才行。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此事非我去不可,况且如今这宫中也无妃子,朝中你也独当一面,交给你,我放心的。” 姜玉泽瞧着表情很不好看的师妹,知道她是在担忧自己,也不由得也心软。 这两年多亏了她帮忙,治理朝纲,拔掉了很多根深蒂固的势力,将权力牢牢的把持在皇帝掌中,他姜玉泽这稳固的皇位上,起码凝有五分她顾萌萌的心血。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开始出现皇权太重的问题,朝中新人来不及积累经验,事又多而繁杂,经常出现必须由皇帝亲自解决的局面。 所以这几年常常日夜操劳,连吃饭都要在御书房将就着来。师妹却毫无怨言,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出策,替他看着他看不到的人和事。 姜玉泽不是不懂的,这冷暖人间上,有能个师妹生死相托,何其幸运。 娘亲和爷爷都没了,姐姐被他亲手赐死,护国公被他亲手下旨禁足于皇陵,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他是孤家寡人,也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若没有萌萌陪他这几年,这明枪暗箭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他会不会变得冷血无情?会不会也枉顾人命,只懂得权衡利弊?每思及此,姜玉泽就无比庆幸,还好有这么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也格外对她好些。 “是吗?姜玉泽,你要是真的体谅我,就去赶紧去给我找个女人上床。等你万一真的死了,好歹给我留个你皇家的血脉。然后等他长大了,我坐稳了江山之后就告诉他,我顾萌萌也是有野心的人,然后杀了他,自己当皇帝!”她冷眼看着姜玉泽,发现正给师兄量腿的绣娘一脸通红,脸色涨得要滴血。 心里不禁叹气,又是个痴心人呐! 这几年,多少人谏言皇帝纳妃?姜玉泽这个损出!一个都看不上,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哈哈哈,现在找也来不及啊,好啦好啦,不气了。此番若我真的死了,你就登基!做我开国一来第一个女皇,可好?”姜玉泽豪气万丈的说着,又好笑的捏了捏顾萌萌鼓起来的腮帮子。 不过是带兵出个征而已,就活生把她气的像一只河豚!哪里还有平日里处理政务时半分的冷静和稳重? “呵,现在找可还来得及。今夜就给你送到龙床上,送十个八个给你换着来,总有一个能给我生个孩子出来!”顾萌狠狠的拍掉那只爪子,说完就走了。 徒留下几个绣娘给姜玉泽量完了尺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只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萌萌,你别闹啊!”姜玉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真给他送来,那今夜还睡不睡了? 万剑宗,万剑峰,剑林外。 “哇,灵儿灵儿,你看那个不错,听说是剑王!”林罗如指着剑池巅峰的一把灵剑说道,那灵剑看起来厚重不凡,灵力充盈。 “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来之前师父就告诉我了,就算拿了第一也不用来这里取剑,因为啊,”萧灵儿神秘的眨眨眼睛,“我师父已经把好的都带走了!现在都在咱们武堂里挂着呢!” “真的假的?天哪,怪不得当年把那几个死老头儿气的不顾老脸也要把奖品抢回去。” 林罗如自然是知道百年前那个传奇人物,得万剑大会魁首入剑林后,愣是携数百灵剑而去。这件轰动一时又流传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大事儿,就是萧师叔年轻时候干下的! 此事影响甚大,不仅是萧师叔少年时一笔辉煌的战绩,也是万剑宗开始没落的开始。 传闻第十届万剑大会的第一名,进了剑林带出来上百把灵剑,一下子把剑林里的灵剑带走了一半之多,愣是气的六大长老齐齐出手,若不是白月和段思量,万剑宗的声望恐怕那时候就毁了。 又加上百多年前严子圣之死,姜可卿陪葬,万剑宗失去了白月仙尊坐镇,再加上七八年前,玄姬大闹万剑宗,杀了三个长老。 万剑宗接连受重创,大伤元气,一下子沦为中原三大宗门之末。要不是段思量还是货真价实的天尊,这万剑宗,也许早就不是一个大宗门了。 “所以这次万剑宗邀请我们来,只是为了壮声势而已。这次大会我们就当来玩玩吧,不用尽力。这剑林看看就行,你要是想要,此次回宗门咱俩去偷两把!你那个碧苍虽然是神器,却没办法认主,不如多来一把灵剑,就是傍身随手一用也好。” 萧灵儿想着,那神器碧苍自万年前碧苍女帝逝世之后,剑灵就沉睡在剑中,不肯问世。所以就算林罗如再怎么出色,都不能发挥出它的万分之一的力量。 以往的碧苍持有者也是一样,剑灵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让林罗如再择一把灵器,也是聊胜于无。 第八十三章 两位小祖宗 http://.biquxs.info/

“得了吧你!我可是不信你说的玩玩,你说说,你这四年以来,有败过吗?哪个宗门听到你,不是夸你就是埋怨你,我就不信你来玩玩,能把第一让给我!”林罗如翻了个白眼,气的不想搭理她。 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打败过这死丫头,反而有些望其项背的意思。 “这不是因为师父嘛,你说,若我输了,师父岂不就会遭人非议……对了!上次在你们百花宗的试炼上,我差点被你们那个大师兄一把玫瑰花儿呛死这事儿,我还没说你呢。要不是师父来的及时,约摸这次万剑宗就不用请我来了?!”萧灵儿看了林罗如一眼,也翻了个大白眼。 百花宗宗主晨兮薇,正是林罗如的母亲,也仙界三大美人之一。那可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看起来也是娇弱女子,不胜柔风。也不知道林罗如怎么长成这个英姿飒爽,比男儿还阳刚几分的模样? “哇,鬼知道你花粉过敏啊!你可知道我大师兄多少人追吗?他那一把玫瑰花种子可是藏了好多年,就是给心上人准备的,哪知道给了你,哈哈哈……哪知道你花粉过敏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想起来都好笑!”林罗如猛拍着大腿,笑的剑池水都荡漾开来。 她想起来那次被萧灵儿打败的大师兄,深情脉脉的拿出一把玫瑰花种子,撒开的瞬间就开满了整个台子,跪在花丛中还没开口,就被萧灵儿一个喷嚏喷的一脸口水……那一幕,堪称一绝! 林罗如越想,就越发笑的不能自持。 “唉,我也不知道啊。十多年了,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对玫瑰花粉过敏,连师父都没料到……行了!我在师父怀里都肿成猪头了,林罗如!你还笑!”萧灵儿一想到师父那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就想哭! 两人打闹之间正忙呢,冷不防被一个阴柔的男声打断了…… “呦呵,这里怎么有两个小妹妹,长得如此水灵!”一个摇着扇子的男人,不知好歹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一副轻浮的世家弟子模样。 林罗如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直皱眉,只觉得会脏了自己的眼睛。正拉着灵儿就要走,却不想这男人自己找死,居然挡在她们面前,他舔着自己黑红的嘴唇,还自以为风雅的摇着扇。 林罗如实在看不下去这做作的模样,以为拿了把灵器就能为所欲为了?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已有些不耐烦了。 “两个小妹妹别急啊,来了就好好看看我万剑宗再走也不迟啊!”他多年来第一次出门,就被如此美貌的女孩儿给惊艳到了。 还以为是万剑宗新来的女弟子,一个色字蒙了心,瞎了眼,让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谁。 “我确实觉得这万剑宗景色不错,可惜了,路上却有恶狗挡路,着实很煞风景!”林罗如厌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都快一五十百岁了,还是鬼仙期的修为,妥妥的垃圾一个。 “哦?我怎么没看到……哈哈哈,妹妹若是无聊,不如哥哥陪你四处逛逛啊,必然不会有人烦扰!”那个男人一脸猥琐,看着林罗如的胸脯那里像两个青苹果一样的鼓起,撑起来一道完美的弧线,看的他两眼直放光。 林罗如目中一冷就要出手,却被萧灵儿挡在面前,拦住了那个男人丝毫不加掩饰的视线。 “如果我猜的没错,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宗主之子,段坤?”萧灵儿看到这男人如此不知死活,又修为低下,立马就猜出来了。 因为几年前玄姬上山,有个要杀的人就是他,不过最后段坤却没死成。 “正是!你这个小丫头,眼光倒是好极了,可惜小了点儿,不然哥哥也是很喜欢你的。”段坤看着才十岁的小丫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猪脑子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尽管这个白衣女童还十分年幼,他却是看不透修为的,那眼神居然还在后面的林罗如脸上肆意的打量着。 “既然段公子无聊,我们两个自然是要奉陪的,你说呢,罗如?”萧灵儿抬头,那眉目间已经一片杀气的林罗如,听到她的话后终于笑了笑,点头。 片刻之后,剑林里的哀嚎声引来了不少人。只见一个大男人被两个女孩儿打的上下翻飞,像球一样在空中被踢来踢去。 他不住的叫着救命,杀猪一样的哀嚎不断响彻在剑林上空。 来这里参观的,都是明日即将参加万剑大会的世家弟子,还有从各处来的实力不弱剑修。看到段坤实在是不认识,可是他们都认得一身白衣的萧灵儿和一身红衣林罗如啊! 大名鼎鼎的至尊之徒萧灵儿,出道以来,未尝败绩!被各宗弟子私下里称为小战神! 蓬莱小岛主林罗如,手握神器碧苍!多爱行侠仗义,三界闻名,其实力仅在萧灵儿之下! 这两位小祖宗也有人敢惹? 但凡是稍微听过一些小道消息的就能知晓,在这众多惊艳才绝的仙门弟子中,这萧灵儿和林罗如二人就是最顶尖的那两个,如日月同辉一般耀眼,那是真正仙界的天之骄子,无人敢质疑,更没人能撼动。 平日里,根本没人能搭上几句话,连讨好都没有机会,更遑论去招惹?他们都看戏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摇头,忍不住讨论那个不怕死男人是谁,居然敢惹怒这两个祖宗? 外人不知道,可是赶过来的万剑宗弟子知道啊!他们可是生怕这个段坤出了事儿,一旦被宗主知道了,他们是绝对逃不了的……但是他们哪里是林罗如和萧灵儿的对手? 两个祖宗毫不客气,一边把上来帮忙的人一个个踹飞,还不拉下半空中的段坤,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周围还有人叫好!活像个街市中的杂耍。 终于,那段坤真的肿成了个球了,萧灵儿和林罗如也就罢手,也不能太过分了,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若是杀了人,就不太好看了。 “你,你萌,雷吾冷乐!”鼻青脸肿的段坤,趴在地上吐着血。 他怨毒的盯着林罗如和萧灵儿,眼睛视线都模糊不清了,只能看到红白两个影子,这万剑宗里,谁不是敬着他,怕他?!什么时候被打的如此凄惨! “哦?他说啥?我听不太懂啊。”林罗如掏了掏耳朵,傲慢的说。 “段少爷说,让我们等着,等他好了再打一次,就可以长记性不会再乱咬人了。”萧灵儿耸了耸肩膀,别人怕他,她可不怕。 “噢!这样啊!那行吧,本大小姐就和灵儿辛苦一下,教教这狗怎么走路才长眼睛,怎么叫才不讨人嫌!”说完,林罗如拉着萧灵儿就要走,周围人多嘲杂,她讨厌被这样围观。 突然,一把骨扇朝着林罗如就飞了过去!光芒四射,那竟然是一把灵器!萧灵儿率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立马用力丢进了剑池! 轰的一声!冲天的光华昭示着它自爆,带来的威力,直把剑林炸的抖动了瞬间,剑池震得水珠四溅。溅出来的水花,落到人的身上就是个窟窿! 这水含了百年剑气,有很大腐蚀性,对剑是养,对人可是伤!惹的吃瓜群众纷纷远离了剑池,周围瞬间就清空了一片。 “我不如杀了你,省的你……”林罗如震惊的看着那灵器自爆,震天的动静久久不歇。如果不是灵儿反应快,约摸她现在已经受伤了,林罗如眼中开始翻滚出浓烈的杀气! “段公子不愧是万剑宗的人,这样的灵器都能随随便便自爆,想必你们万剑宗一定是富得流油。听闻断了胳膊或者腿的能再长回来,林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男人的下身没了的话,这么有钱还能不能再长出来?”萧灵儿赶紧拦住了林罗如,有时候杀敌可不必非要用暴力,会落人口舌。 但是语言的威力从来不亚于杀人。 玄姬曾经无意间讲过,她本来是想一剑弄死段坤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就把一个随手不知道从哪抓来的宝器,充盈魔气了之后就扔在了段坤的裤裆里! 听着他打滚的惨叫,心里是一阵的爽快。 闻此言,段坤果然立刻狰狞起来!竟然红着眼睛爬起来不顾一切要和萧灵儿拼命!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来,看起来就疯了一般! 他不认得萧灵儿和林罗如,就是因为他自闭在这万剑宗里好多年,因为被玄姬伤了下身已然残废,他把伤是养好了,但是身下的东西却没了! 再次被戳中痛处,他恨不得撕了她! “看起来,是没长出来,你看他修的这鬼仙,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林罗如被萧灵儿拦下,冷静了几分,也就没有非要杀了他的心思了。 听萧灵儿这么爆料,她才发现,这段坤好像是有点娘们唧唧的…… 远处踏空而来个灰衣男人,相貌普通,看起来才三十多岁,却气宇轩昂,正是万剑宗的主人——段思量。 “怎么回事?”段思量打眼一看,也猜出来个大概,但他总要问一问。 “是她!就是她们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段师兄打成这般模样!”一个男弟子站了出来。 一群挨了打的万剑宗弟子,看到自家宗主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是吗?”段思量环视了一周,不明显的威压,就朝着周围散发。 天尊之威,只是一点都能让人窒息! “是!就是她俩!” “对,宗主你可来了!” “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扶着被打的凄惨的段坤,那后面的弟子纷纷站了出来开始哭诉。 万剑宗主向来没什么软肋,只是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很是废柴,却顾得要紧。平日里这偌大的万剑宗一丝关于段坤残废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第八十四章 逆战 http://.biquxs.info/

比起来万剑宗弟子的愤怒,都在胡言乱语的甩锅,生怕被段思量的怒火波及。另一边承受威压的一众世家弟子却是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谁想死谁出头! 萧灵儿看着这个段思量神色不善,竟然是一副要治罪的样子,心下也明白了,为何这段坤是这幅可怜可恨的模样,上梁都不正了,下梁如何能不歪? “灵儿,你是至尊之徒,罗如也是蓬莱主的孙儿,我也不想为难你们,道个歉吧。你们如此羞辱我儿我不追究,但这歉是需道一声的。”段思量痛心亲儿受屈,忍不下这口气。 几年了,好不容易愿意出门见人,刚出门就被如此虐打!他也就顾不上什么万剑宗大会了,本来是为了壮声势才好不容易邀请的萧易寒,眼下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先给儿子出了这口气再说。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抹清冷的白衣自天边而落,大家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天尊威压不在,他们行动自如,具都目露敬意和崇拜,开始纷纷致礼,洪声道:“萧至尊!” 萧易寒站到段思量和自家徒儿中间,不动声色,又强势的断了那段思量散发的威压。 一身白衣随风而动,他看了一眼萧灵儿和林罗如尚且无事,就没说话,直接转了目光看向了段思量,神色淡漠。 段思量心头一凛,却不甘的开口:“至尊来的正好,灵儿是你的爱徒,如今将我儿当众打成这个模样不说,还极尽羞辱,至尊是否给我一个交代?” 萧易寒闻言,看了一眼后面的段坤,虽然看起来凄惨,但明显是留了手,周身要害都无伤及,只是让他吃些皮肉之苦而已。 “灵儿,为师听你说,切不可有偏颇之言。”萧易寒自然知道自家小徒弟的性子,如无必要,她不会这般做,既然做了就做了,有他在,谁还能让灵儿委屈了不成。 “禀师父,段坤确实是我打伤的!”灵儿上前一步,对师尊低头,先把此事认下了。 “还有我,还有我!你可别想落下我,师叔你看他那个脸上,灵儿脚那么小,那些大的脚印就是我踢得!”林罗如急忙站到灵儿身边,还故意的晃了晃脚丫子。 她抬起尖尖的下巴,嚣张无比,也不肯看灵儿的眼色退却,一副有难同当还不嫌事大的样子! 段思量脸色瞬间阴沉黑如锅底,这林家女儿可是当众打他的脸呐…… “师父,听闻在这万剑宗,姜可卿杀了严子圣,就赔上了姜可卿一条命……”萧灵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段思量。看到段思量先是一愣,然后滔天怒火就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她心里冷笑,继续道: “如今我二人打伤了段坤,自然要还他一个公道。毕竟如此公正的万剑宗,大义灭亲都要来维护声誉,徒儿也不好打破这例外,就让他们打回来就是。不过有一点,刚刚段坤还了手,还是用的灵器,那么我二人也当还手,我和林罗如吃个亏,不用灵器,宗主你手下人才济济,挑个出来揍我们一顿,既讲求一个公平,也能出了气,您说呢?” 萧灵儿抬头,段思量怒极反笑,恨不得冲过来吃了她们。她却不卑不亢,直接挺直了小身板,冷静的看着快要气疯的段思量,谁落了下成,已然见了分晓。 打架,她可从来不怕。 “好好好!至尊的徒弟果然有血性,西风!”段思量气的呼吸都有些不稳,这林罗如在气他,当众不给他面子。却没料到这个萧灵儿一开口,就踩在整个万剑宗的脸上了!!! 万剑宗大弟子,夏西风。 他一出来,周围都是一片唏嘘!这夏西风可是万剑宗的大弟子,听说都是九天玄仙的修为了!竟然派出来跟一个小女孩儿打?这万剑宗段思量忒不要脸了吧。 可是段思量眼下可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萧灵儿接二连三揭了他的逆鳞,他都想亲自出手教训她了。 谁都知道万剑宗长老出尔反尔,害怕被牵连,没有骨气的将姜可卿送给了华阳宗的使者,最后还导致了掌教白月仙尊之死。 此事一直被仙界的人诟病,如今却被当众提了出来,像是一道被撕开的伤疤,血淋淋的那些丑陋过往,如果不出这口恶气,恐怕他会生生憋死。 “弟子在。”夏西风苦笑一声,觉得师父是不是有些气过头了?他怎么跟一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孩子打。 尽管萧灵儿已经风头无两,未尝败绩,但是毕竟差着整整一个位阶,他可是林容尘那一代弟子啊。 这么个打法,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既然贵徒提了,就莫怪我万剑宗欺负人,西风!听清楚了规矩吗?”段思量看着段坤还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被人扶着才能坐下,不由得又是一阵邪火。 “弟子……清楚。” 然后,在万剑大会的前一天,就在剑林爆发了一场著名的逆战! 萧灵儿十五岁,在万剑宗徒手对战大弟子夏西风!还是一如既往的越级强打!在剑林中,至尊弟子萧灵儿,不到一个时辰里徒手击败成名已久,还动用了配剑的夏西风…… 第二天,在大会上。 众目睽睽之下,萧灵儿的对手接连认输,居然是不战而胜。 夺魁首,入剑林,取剑王以及数百灵剑而去!仙界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流传起来一句话: 万剑宗剑林已无剑,莫惹至尊萧易寒。 还有他徒弟,别惹别惹别惹…… 这萧灵儿取走了剑林里几乎所有的灵剑,怕以后万剑宗万剑大会再难开。 这等杀人不见血的报复手法,让一众宗门都有几分胆寒。也庆幸之前是以礼相待,而没有不长眼的人惹萧灵儿,去咄咄相逼。 这段坤丢人不说,夏西风跟着遭了秧。师徒二人一人拿走一半,把剑林直接被搬空了……可是段思量却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萧易寒。这个弥天大亏,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自作孽当真不可活! 这个时候,总是大事不单行,在万剑宗要沦没在中原之际,西方却传来消息,西方佛门迦叶大帝坐化了! 床上,阿修死死的守在迦叶身边。 谁来劝都不管用,已经三天了,只要谁一靠近,就会被他狠狠的咬上一口!直把人咬的鲜血淋漓,断骨断筋。 “阿修!你听姐姐说,师父已经去了。你让他安心的走,好不好?”水柔看着双眼通红的阿修,像失去母狼的狼崽子,拼命守着迦叶,就连她也不能靠近。 “嗬!”阿修露出一口尖牙,好像比三天前更锋利了,又长出几分来。他轻轻的爬在迦叶的身上,蜷缩着自己的身躯。 明明还有温度,明明就是睡着了。为什么非说师父死了?骗子!一群骗子! “醒醒,醒醒……”阿修像往常一样舔着迦叶的脸。 他不信,明明只是多睡了两天,师父还要起来念经做早课呢。 “别……别,偷懒,师糊,起来……醒醒……” “阿修,听话,你,起来!” “醒醒,唔……”冷不防听得梆的一声,后颈一痛,他就不知世事了。 阿修守着迦叶大帝,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之后,终于被大弟子了尘,一手刀砍晕了。 大家这才慌忙的将师父收拾妥当,送进入楠木棺。凡是到了迦叶这个境界,飞升之后肉体不腐。进入金丝楠木棺材里面,可保千年不变。在这期间,迦叶的肉体可能会化为佛光舍利,尚且需要观察。 可是就在当夜,起夜的小和尚惊慌失措的把大家都叫起来!等了尘他们闻声跑过去,迦叶大帝被阿修从楠木棺材里刨了出来!!! 坑坑洼洼的棺木上,到处都是阿修的血和断指甲,他用牙齿和手指,生生把迦叶大帝的棺木给挖开了…… 金丝楠木是东海中最珍贵的木材,内有金丝结晶,散淡雅幽香,有保遗体不腐的效果,根本就没有多备份的。也不知道如此坚硬的楠木,究竟是怎么被阿修给挖开的? 青苔石阶下,一个浑身带血的小孩儿被扔了下去,脑袋磕在青石路上,咚的一声响,直磕出个血包来。 “师父在的时候对你不薄了,阿修,如今却连他圆寂后都不让他安心,我佛门净地,再容不下你这个丧心病狂,不通人性之徒了!” “平日里师父纵容你,就连你差点烧了书阁师父都不责罚,现在,没人对你网开一面了!” …… 他们一个个接连痛斥着这个阿修,自从阿修来了之后,灵隐寺花钱就像流水一样。不是这个被他搞坏了,就是那个被他弄毁了,从来不肯安静片刻。 好好青灯古佛名寺,却被一个阿修,搅得终日不得安宁。 “我们养不起你这尊大佛,离开吧!”了尘挥了挥手,就要关门。 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和尚,像是才知道消息,穿着单薄的里衣就跑来了,他急忙站在门口。 “师兄!不要,师父说过,阿修并无坏心。你们看呐,他只是想念师父啊!他不想的……”圆悟紧紧的用手按住了门板,不让他们关起来。 “圆悟!”了尘怒目瞪着他。 吓得圆悟立马缩了脖子,却还是执拗的按住门板,不肯松手。 这时,水柔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包袱。她走下青石台阶,抱起来虚弱的阿修,回头望了望古寺。 这个养大她的地方,终于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师姐!”圆悟急了,师姐怎么能走?! 其他人也急了,纷纷叫着师姐。 “圆悟,师姐知道你舍不得。但这次确实是阿修犯下大罪,师兄不责罚已经是网开一面,我带他走就是,往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夜里凉,你们快回去吧,听话。”说完,水柔抱着阿修一步一步离开,毫不留恋。 “师姐!” “师姐……” “该死的阿修!走了还带走师姐!” …… 了尘念了句阿弥陀佛,让师弟关上了门。圆悟鼻子一酸,看着水柔离开的背影,渐渐在门缝里变小,直到眼前只有黑漆漆的木门,终于掉下了泪珠子。 第八十五章 大风起兮 http://.biquxs.info/

山脚下小溪边,晨光中的水汽很冷人。但是无家可归的人,也不怕这些了,心冷起来,有时候比身体的冷,更能要人的性命。 水柔拿着白色的绢布,洗净了之后,轻轻的擦着阿修那十个指甲都翻起来的血肉。最后拿干净的纱布,将他指头包好了。 怕他疼,却发现阿修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他也不流泪,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整个人一片死寂。 “阿修啊,师父真的走了,师姐带你去茅山找我哥哥,好不好?” 阿修却不答,任由水柔默默的用衣服将自己包好背在身上,一步一步慢慢的下山。 太玄宗,浓黑的夜里,黑云压月,几乎到了不能识物的地步。 一只白色的狐狸,静静的潜行在草丛里。它嘴里叼着一个透明的瓶子,在夜色里躲过一道道巡逻的视线。企图悄悄的下山,结果还是被一个女弟子看到了。 那个女弟子皱眉刚想说话,只见狐狸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她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往前继续走远了。 白色狐狸咬紧了瓶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玄,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人间,茅山上。 一个道袍十分陈旧却很干净,留着山羊胡子老头儿,正静立在崖边,望着远处翻滚的血光,忧心忡忡。 “师父,我们……还不下山吗?听说快要打到雾城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茅山了。”一个年轻的道士在他身后说道,眼中有着试探。 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皇帝亲派的将军战死沙场,灭世皇大摆宴席庆功,扬言要灭世!本来仙家子弟不应参与争夺之争,但是荆州侯过于残暴,荒淫无度,实乃人间一祸,不除难以平民愤。 “水末,你过来。”清虚子收回视线,回头看了看徒弟。 闭上眼睛,他手里出现了一把古琴。 “师父……这是?”水末看着师父严肃的脸庞,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我派伏羲琴,同断魂铃,轩辕剑,崆峒镜,龙凤笛,碧苍共为六神器。如今天下大乱,终该我们下山了。走这一遭,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你就留在这山上,替师父看守这茅山。待清平盛世,我自带你的师弟们回来,若回不来……”清虚子看着徒弟猛的抬头,眼中都是泪水。 “不!师父,弟子既然是这茅山同门之长,就要带师弟们杀敌报国,还这清平盛世!这伏羲琴,弟子守不来。师父应该给小师弟,他还小,给他守着茅山吧!”水末跪了下来,恳求着清虚子。 “唉,罢了罢了。如若不是欠姜穹那个老小子一个承诺,我又如何忍心带你们赴死?这荆州里出的事,非得我亲自帮他孙儿一把才行,倒是连累你们了。”清虚子爱怜的俯身,扶起了水末。 他这个徒弟向来心怀大义,从来都是为他分忧解难,如今他涉世未深,却要去面对这凶恶的人间,清虚子于心不忍。 “师父,光伏正义,保护百姓,拥护明君是我茅山之责。何来连累一说?弟子这就去准备下山的事。”水末不等师父答话,直接起身就走,他怕被留下……突然,他心肺之间一凉,看见一道光打在了自己身上。 清虚子手里的伏羲琴不见了,水末回头一脸茫然。 “此琴交予你,这次下山,为师若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要看好自己的同门。必要时,用此琴救命。”清虚子看着瞬间高兴起来的徒弟,挥了挥手就跳着跑远了。 他也忍俊不禁,这个傻徒弟。 第二日,迎着山光,茅山弟子倾巢而出。白色道袍,在崎岖小路上连成一线,背后山门被封死。这一战,他们不留退路! 荆州,荆州城。 此刻的荆州境内,已经不是原来安居乐业的荆州了,如今每家每户,都紧闭着门户,因为外面是一队队的巡逻兵,稍不留神就是灭门惨祸,整个荆州都这幅萧索的模样,除了一个地方…… 一个极为华丽,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用金子铺的墙壁,用玉石铺成的地板。有几名着轻纱的女子,妖冶摇着自己的腰肢。几乎透明的薄纱下,是玲珑的曲线,欲盖弥彰。 火热的舞蹈,让她们有了薄汗,轻纱黏在了身。紧贴着如玉一般的肌肤之上,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首位上一个四五十岁,穿着黑色龙袍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的两眼直放光,终于忍不住了,招手就让她们上来。几个女子就跳着轻盈婉转的舞步,上了白玉阶梯,最后三三两两的依偎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挑拨着男人的欲望,柔若无骨的几双手纷纷拉开他的衣服。 他一把撕开了一个女子犹如没穿的轻纱,一口含住了她的胸口,听着女人妖媚的呻吟,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一半! 却还有两个女子走到了一边,一个袍子大开放荡不羁,露着胸膛的妖异的男子身边。 “怎么,他还没开口吗?”男子问。 灭世皇从女人丰满的胸脯里抬起来头,答道:“没有,嘴硬得很!按照你说的,送进去一个孩子。” 阴暗的地牢里,那带血的腥气潮湿的沉在地牢里,闻起来格外让人难受。 被割伤了眼睛的白衣大叔,就更邋遢了。他被吊在十字架上,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还挂着一只只格外渗人的红色血蛭,胸膛上是各种鞭子和烫伤的痕迹,正在冒着脓水和血珠。 空荡荡的密室里,墙上的所有用具都沾着血迹,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之多。死寂的空间里,有嘶哑又无力的男音,微弱的响着。 “大风起兮啊,云飞扬;壮志儿郎啊,还家乡;马革裹尸啊,无人忘;十三……虎卫啊,守,帝王,哈哈哈哈哈哈……”他轻轻吟唱着战歌,然后自顾自自的就开怀的笑了。 似开心又似讽刺,还有一些自己都没体会到的疲惫。 江直歌以为,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应该些柔软的唱花词柳调的,毕竟他最喜欢听青楼的曲子了。 可是他脑海里却是不断回响着,那个不知道谁给那臭小子编的战歌,最后居然还忍不住的唱了起来,有些费力,却也荡气回肠,用来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再好不过了。 唱着唱着也有几分快意,江直歌想起来那几年的臭小子,一上战场狠绝的像一头狼。手上换过无数兵刃,也添了不少伤疤。最后拿起轩辕的时候,那血色的帝王之气乍现在沙场之上,当真帅气! 那时候江直歌才终于明白过来,他的便宜徒弟、一直不长个儿、一直怕苦怕累怕死的徒弟,长大了……终于不需要他的保护,姜国的皇,比他更强。 栓仙链从他的肩胛骨处,穿透固定在墙上,滴滴答答的血说着铁链子滑落,身上一共有十根,穿过他的双手双脚,腰身两侧,大腿上,还有脖子上,太多的铁链,让他动弹一下都困难。 “叔叔,你在……唱什么啊?”一个小女孩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人恐怖的模样,不禁害怕的又退了回去。 “叔叔,在唱歌啊……你别怕,来我教你啊!来!” “大风起兮啊,云飞扬;壮志儿郎啊,还家乡;马革裹尸啊,无人忘;十三虎卫啊,守帝王!” “大风……” “起兮!” “大风起兮……” “云飞扬!” …… 皇城,城门之下,大军即将开拔。 “一直都是我送你离开,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出去一次?”顾萌萌将轩辕剑稳当的佩戴姜玉泽的腰间。 又退开两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并无不妥。完美的帝王,尽显皇家威仪,明明如此威风,却……如此的让人难过。 “下次吧,下次带你出去玩一回,去哪都行。”姜玉泽看着眼睛有些红肿,明显一夜未眠的师妹,终是有些愧疚的,自从宴会师父将他们留下,已经快十年了。 整整十年,女儿家的大好年华,都蹉跎在这皇宫和朝野上下。 萌萌在他身边呆了十年了,却还没出去好好游过一次姜国山水,每次一出去就是办事。办完了,马不停蹄的就要回来,从来没有好好歇过一次,就连生病都得挑着时间生。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了,等你回来,可要给我放个假啊!”她拿起来师兄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像平日里爱捏她的脸一样贴着。 “师兄,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不要食言……”说着就忍不住了,鼻尖儿一疼。 姜玉泽被她的泪水灼了一下,直烫到了心上。他一把抱住了师妹,好一会儿,顾萌萌才止住了泪,他就用袖子给她擦干净,直接翻身上了马,大军出发! 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走,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行走之声,整齐的像一片傀儡,甚至没有多余的感情。因为他们,是军人。 自始至终,踏出皇城的姜玉泽都没再回头看一眼。他不能给师妹一个承诺,因为沙场无情,生死有命。他能不能活着回来,由不得他定。如果,他真的马革裹尸,那么,萌萌,你就替我守着这姜国吧。 太虚宗,广场上摆放了一排桌子,桌子上是表格和签子,桌子后拥挤着太虚弟子。 萧灵儿在师父的准许下,开始带弟子出山历练,因为如今的她尽管年纪不大,却也足以带人下山历练了。 第八十六章 白玉有瑕 http://.biquxs.info/

“而今天下大乱,不如待在仙界安全。灵儿,你现在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朗酒盯着萧灵儿一身九天玄仙的修为,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这比长老的修为都高了。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灵儿如今也是魔界的眼中钉,眼下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长老,人间帝王都在出征,我一个宗门弟子却连下山都不敢。如果我真的因为怕死,躲在师父身后,那我修仙何用?我辈就连出山的勇气都没有,那如何与天争气运,如何和地夺财宝,如何登顶,坐看这世间风采?”萧灵儿冷静的回答着,脊背挺得笔直。 她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是乱世,人间不安全? 特别是昨夜掌教那一卦,凶险万分,昭示着天下大乱,江山要改。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去帮姜玉泽,卦象显示……姜国,要灭。 朗酒哑口无言,手里的酒葫芦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而后面的弟子们却是一阵骚动。 “是!灵儿说的太棒了!” “我要跟萧师姐!” “我也要!” …… 朗酒叹了口气,萧山本来让他拦着点儿,没想到萧灵儿口舌如此厉害,就连他心境如水多少年了,都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好了!你们都想去对不对?”朗酒看着踊跃举手的弟子们,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大声喊道: “天字班,出列!” 商音,江浩然,苏曼莎,寒冰,秋子萱,李若兰,柳晚洲,白洁出列。 看到这几个人,后面的人群停止了骚动,但是有个弟子藏在后面,小声的说了句:这不公平…… 朗酒却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刚刚凌玉和肖笑两队,你们都不参加,偏偏等着跟灵儿!无非是觉得灵儿的人脉广,你们怕死怕苦,跟着她好享福。就知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想的,她才多大,你们多大了,不害臊啊!” 这话说的后面的弟子脸一红,确实是这样。比起来凌玉和肖笑,萧灵儿魔界有朋友,人间更是相识帝王。 传闻姜国虎符就在萧灵儿手中,是帝王姜玉泽所赠送,虎符一出,犹见皇帝本人。跟着她,确实是图个爽快,遇到了魔子也不怕,去了人间也是能按照条件最高规格享受待遇,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啊你们!灵儿第一次带人下山,你们这群不求上进的白眼狼,就没想到会不会连累她吗?!”朗酒气的把酒葫芦一摔!宝器在地上砸出来个坑,巨大的声音将人心一震! “还好意思提,天字班!你们都跟随萧灵儿下山,谁有异议让他跟我讲!一群兔崽子……” 凌玉弯腰将酒葫芦捡了起来,擦干净挂到了朗酒的拐杖上。 朗酒其实是一个瘸子,曾经在那场十年苦撑中,因为他是太虚宗战队的领头人,无数次带人冲锋陷阵,击退魔军,后来失去了一条腿。 当时资源极度匮乏的太虚宗不容易治,他自己说这样很光荣,就这么一直瘸了这么多年。 尘埃落定,这次分三路:凌玉,肖笑,萧灵儿,分别带人下山。手里拿着通讯仪器,随时联系,以备不时之需。 天字班八个人,最后还被叫到议事大殿。掌门和朗酒叮嘱,若有异动,必然要保住萧灵儿!不计一切代价,甚至付出生命! 看着天字班的八个人毫不犹豫的齐声应了,萧山这才放心了些。 这里面的每个人,其实都能独当一面。而他们八个人也明白,萧灵儿这次下山虽然看起来条件最为优越,但也是最危险。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是萧师叔的徒弟。只这一个理由,就能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最后萧山每人给了一件宝器,这放手让他们离去了。 青灵山上,萧山和萧清让看着那花树下,目送历练弟子远去的师弟,依旧清冷如霜,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来。 两人不禁暗自叹气。如是往常,他们又如何想把萧灵儿绑在太虚宗,不让她出门历练? “师弟,你可是……”萧山看着萧易寒的背影,欲言又止。 今年是萧易寒成天尊以来,第二百个年头了。除了成仙雷劫,天尊劫是百年一次。如今第三次雷劫也快了,雷劫期间,修为会有些不稳定,一直到雷劫过后,才会更进一步。 可是这雷劫不是听起来那么好玩,一切弱点和缺陷,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伤害。 萧易寒从五年前那次分灵影强行降临秘境之后,伤了神魂这才不到五年,远远不够修复创伤的,何况乱世已来,他这忙忙碌碌的,哪有时间养伤? “无碍,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让她出去历练吧,总有一天她要学会自己飞,如果一直在太虚宗的保护之下,她何时能飞翔于九天之上?”比起师兄们的忧心,萧易寒倒是不太在意,只要在这一年里灵儿能带人回来,就没什么大事。 就算真的在人间被世事羁绊,也无所谓。萧山和萧清让也不是纸糊的架子,灵儿更不是。与其担忧她保护她,不如放手一搏,让她飞的更高。 她迟早要接手这偌大的太虚宗,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样的。 “唉,此番你可是要好好准备一下了,莫要自负。今时不同往日,易寒,你可要认真渡劫。”萧山实在是有些忧虑,就像是看到本来纯洁无瑕完美无缺的白玉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纵然那裂痕再微小,总会还是有的,让人着实难受。 “好了,你又开始婆婆妈妈!师兄不如现在开始给易寒准备渡劫的东西,让他安稳渡过天尊雷劫才是。”萧清让知道,当年师祖坐化就是因为没有渡过雷劫,最后才魂飞魄散。 他们其实都有些怕了,没事就是最好,一旦出了事……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可是最是无用的,也是担心。 人间,烽烟四起的荆州。 皇帝带百万大军亲赴战场,剿荆州侯。在抵达荆州地界的琅琊山处,首先爆发了一场战役。由于长途跋涉,再加上敌人利用天险埋伏,虽然没有能伤到皇帝本人,却还是损失了若干护卫军。 王帐前,姜玉泽低头苦思一阵,弯腰捡起来地上破损铠甲。 上面还有着云纹,已经失去了光泽。还有暴力破坏的痕迹,昭示着对方的强大。他以为自己有所准备,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 “陛下不必担忧,如此一来,我等知晓了敌军的实力,再战不难!”这声如洪钟,一个将领穿着非常厚重的铠甲,他本身也像熊一样魁梧,站在那里像一座小山。 这员大将叫王虎通,他身边有一个打着羽扇,一身儒褂白色轻袍无双公子,具是担忧的看着皇帝。 别看两人泾渭分明,生的截然不同,却同为官僚,都是护卫军的领头人,分别掌管军队和机要,他们是姜玉泽的左膀右臂。 “确实如此,今日我们便可知己知彼,未战先摸清敌军三分,陛下不必忧虑。”无双公子摇了摇羽扇,他心思剔透,知道爱兵如子的帝王,其实是在心疼那损失的一波精兵。 但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要帝王安然无恙,那些兵再精锐,损失一些也是无妨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骚乱。 一个明显穿着不合适铠甲的士兵,被无情的揪了出来,他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别动老子!别推!老子会走…… 姜玉泽轻轻放下手里的残甲,从下午那场短暂的交手里回神,招手让他们过来。一看,果然是那乔装打扮,从宫里面跑出来太医胡不归。 “放开他吧。”姜玉泽对这才肯听命松手的士兵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可是,陛下,他刚刚用毒药把……”一个士兵犹豫的说着什么,被另一个士兵直接给拖走了。 “哎呀,陛下自有考量,走走走。”说着老兵就把小兵给拽走了。 “哼,一群野蛮之人!那明明就是迷魂散!”胡不归被松开了手,还是愤愤不满的嘟囔着。 被松了绑,这才有空扶了扶头顶上遮住他半张脸的头盔。心想,这被下药的小子身子骨明明看着不大啊,怎么盔甲这般大? “朕此处都是野蛮人,胡不归!谁让你来的。”姜玉泽冷冷的看着他,平日里容他放纵,眼下行军打仗怎么还能让他胡闹。 “皇上,皇上!别生气嘛!你带的那些人,哪有我医术好啊!你说说看,这几年我在后宫里可是有过治不好的病?除了你这……你这不生病,体会不到我神医的好处!其他人都清楚我胡不归是什么人的。”听着姜玉泽语气里的森严,胡不归赶紧上前,拉着他的袖子解释,生怕姜玉泽再把自己赶回去,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赶上部队的。 胡不归自从幽州城出山,跟着姜玉泽进宫已经快五年了。 五年时间里,这皇帝一直没病过,就连个嗓子疼都没有,可怜他一身医术无处施展。如今打仗起来,按照姜玉泽之前当世子时候那亲自带军的性子,说不准就会在前线负伤,这样他就有机会露一手了呢! 皇城里,皇宫中。 独坐在书房的顾萌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文书,自从姜玉泽走后,宫里和朝野接连出现不少棘手的事来。 第八十七章 步步为营 http://.biquxs.info/

其实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众大臣们在反对她一介女流之辈,仗着皇帝宠信独揽大权,掌握姜国命脉,才搞出来一系列不入流的阵仗。 估计也是积怨已久,在姜玉泽离开之后他们就立马露出爪牙来。只要是女人,在他们眼里终究只能是养在闺中,藏在房里的。哪里都好,就是不能上朝堂。 何况她如此得皇帝恩宠,让他们脸上无光不说,关键是……碍了路。 奸佞、小人、女子…… 看到这些词,顾萌萌就摇了摇头,这些鼠辈不见得有多少雄才伟略,对于敌人只敢哭天喊地退缩不前,但争权夺利的时候,倒是凶猛的紧。她不自觉的抬头,刚想开口,却发现椅子是空的。 她苦涩一笑,心中难受,这御书房里往日只有她和姜玉泽两个人商议朝中大事,她还时常抱怨姜玉泽这个房间太小了,奏折老是堆了她一桌子……可是眼下,姜玉泽一离开,这书房竟然显得空空荡荡,让她都有些无从着落。 “顾,顾大人!不好了,太医院的胡大夫,不见了!”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赶紧禀告。 “嗯,知道了,下去吧!无事别来打扰。”顾萌萌执笔,在公文上写了几个字,让宫女退下。 这宫中没有她的命令,胡不归那个直愣的脑袋也是出不去的。 姜玉泽啊,你可得好好回来。 皇帝在琅琊山附近扎营,即将黄昏。 正对着皇帝大帐的营地之外,视野之内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仔细一看,是五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大军过境,会清扫一切无关紧要的人,这几个人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诡异。 他们就停在营地正门口,那几个男人抬着那个挣扎的女人,丢在草地上,嘴里还说着什么琅琊山上的娘们儿就是够嫩,骚的很,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几个士兵就回头,看向高地的王帐之前的皇帝。 姜玉泽静静的看着那三五个男人撕扯着女人的衣物,几下就扯完了,露出光溜溜的两条大腿来。没人下令,士兵们也无人敢动,只能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无比香艳的一幕,默默的站着岗。 此时不少士兵低头一看,鼻血横流,紧忙拿衣袖子擦,却越擦越多,他们何时见过这个场面…… 高地上,胡不归直愣愣的看着这荒诞不经的一幕,再看身边的姜玉泽一脸平静,面无表情。他脑海里蓦得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皇帝登基以来从不娶皇后,也不纳妃竟然是因为性冷淡?!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当初多少奏折让他纳妃,雪花一样的图纸,挑选了多少秀女?就光和顾萌萌一起就挑了百十来个,姜玉泽却是一个都看不上。 若不是这个皇帝手握重兵,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浴血加冕的君王,杀伐果断,无人敢上谏。再加上他还十分年轻,以后多的是时间,只怕早就被逼着纳后纳妃了,哪能让皇宫里冷冷清清,后位一直空虚着。 胡不归胡思乱想之际,又看到姜玉泽微微侧头瞧了一眼无双。那个看起来就很装的无双公子,心领神会的立马领命而去,但是胡不归看着他们居然是朝着后面走了! 也没人管管这门前的荒唐景象?正当胡不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一会儿,那个无双公子就又带人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兵。 “陛下所料不错,企图烧粮草的几个人被抓住之后,就吞毒自杀,一个活口都没有。” 无双公子低头向姜玉泽禀告,当他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守着粮草的士兵全部被打晕。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手里拿着火折子,还一边在浇汽油。如是晚去了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 “嗯。”姜玉泽点点头,朝望山伸手,望山上前一步,双手奉上弯月弓。 “啊?这,这前面闹得这一出,竟然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其实是声东击西的去烧我们粮草?天哪,姜玉泽你可真神了!”胡不归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才二十三岁的皇帝。 如何能让人不惊讶?他胡不归见过多少纨绔子弟,多少青年才俊。这个年纪的男子好多都还在吟诗作对,或者博取功名利禄,或者留恋红尘,哪有像姜玉泽这般久经沙场,料事如神的? 听着这个胡不归居然直呼皇帝名讳,无双公子目光不善的摇了摇羽扇,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然后看着皇帝弯弓搭箭,五箭连发。 直直的扎向那五个正在强奸女人的男人,具是一箭穿心! “陛下,你这箭术可是又长进了几分啊,可喜可贺!”无双公子笑了笑,像皇帝行了一个祝贺之礼。在宫中不握兵器五年之久,还能有如此准心,实在不易。 “好箭法!你太厉害了!”胡不归拍了拍姜玉泽的胳膊,无比敬佩道。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姜玉泽动手杀人,五箭齐法,没有一只落空! 那几个男人立马就倒下了,一个都没爬起来。那种五年前在幽州,对虎卫军敬佩不已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胡不归突然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燃烧,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只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几年在宫中,姜玉泽可是从来没有杀过人。 他勤政爱民,宽厚待人,就连宫女偶尔犯了错,他也从来不责罚。 反而是看起来好骗的顾萌,一直满脸笑容仿佛温和可亲,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面,私下里还称她为笑面猛虎。 后来大家都发现,看起来严肃冷面的皇帝其实最好说话了,就连顾大人在皇帝面前也是打打闹闹的,都从来不见姜玉泽生过气,最多黑着脸不搭理他们。 他胡不归也是时常在宫里折腾出幺蛾子,除了顾萌萌偶尔骂他,警告一次,姜玉泽却是从来不管他的,皇帝都不管,也就没人能管他了。 多少年了,这跟胡不归印象中尔虞我诈,深宫怨妇,红墙高筑的皇宫根本不一样,反而自在逍遥,跟着姜玉泽很是吃香喝辣了几年。 要不是为了报答他,谁想来这种鬼地方?他一路偷偷摸摸翻山越岭的跟着,可是吃了好多苦的! 姜玉泽刚放下弯月弓,下令让人把那几个男人埋了。让人震惊的事儿发生了,那个看起来被强迫的女人在五个男人被射杀之后,不仅没有离去还光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破口大骂着什么皇帝不体察民情,什么守不住自己的城池,让百姓跟着遭殃,一堆激烈的辱骂之后,竟然直直的闯向大营! 士兵虽然怕这幅模样,可是手里的枪可不怕。 胡不归他们看着那撞上守卫手里的尖枪,横死在大营门口的裸身女人,莫名心头骇然。姜玉泽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王帐。 “传令下去,近日狐妖逃窜蛊惑人心,让周围百姓多加提防。”无双公子摇着羽扇,让人传令下去做事了。 然后也不理还是一脸呆滞的胡不归,跟随姜玉泽进了王帐。 第二天就有流言蜚语,说是皇帝才到琅琊山下,就杀了一个女子和五个哥哥。手段残忍,生性暴虐,枉顾人命。 可是又出来一股人说了,那女子是狐妖,试图蛊惑帝王,被真龙之气震慑而亡。 最后第二种说法深得人心,流言不攻自破。 “胡言乱语!明明是那个女的自己撞死在兵器上,我们都还没动,他们反咬一口!”胡不归听说了之后先是发怒,而后立马冷静了下来。 他发现这区区的六个人里,居然一环扣着一环,稍有不慎都是不小的影响。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他以为行军打仗都就是杀人,向来都野蛮人所为。 如今他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若不是步步为营化险为夷,只怕稍不留神身下就是悬崖万丈! 再看向这军队胡不归的目光就变了。尤其是无双公子,就连那把折扇都顺眼了起来。 反而是无双,不大看的惯这个不懂尊卑的胡不归…… 三天后,大军到达雾城,谁都以为皇帝大军即将伐丹阳城门前的汗王部队,就连汗王自己都是严阵以待。 却不想皇帝带着五千轻骑,不知道何时抵达广陵之后。犹如神兵天降,出其不意的杀入了广陵城的敌军后方! 像一把匕首破开了锦布一样,一路杀到中间,直取灭世皇手下三王之一的宁王首级! 此时,紧闭多日广陵城门也突然大开,五万精兵阵型排布大散然后大合,以合围之势将十万失去宁王的敌军一圈圈的绞杀!一个都不留! 城门之上,怀冰紧张的盯着在大军中突围的中心里,那身穿黑色战袍的帝王。依旧像从前一样勇猛冷静,旁边的一个虎卫手中还提着宁王的项上人头。 只是这次,皇帝不劝降。 这帮狗崽子们,杀了整整三座城池的老百姓!那万人坑,现在里面都还是腐臭一片,秃鹫漫天,犹如地狱……如何劝降?! 但是怀冰还是担心,绝境求生的宁王部队会奋起放抗,不顾性命,反杀向中心的五千十三虎卫。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姜玉泽完好无损的踏上了墙头之上,接手了他的丹阳城。 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身白色盔甲的怀冰,也不顾什么场合,一下子跪倒在姜玉泽面前,顿时哭的像个孩子。 “禀,陛下!微臣,护城不力,甘心受军罚!”怀冰手里捧着将军令,头狠狠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怕被看到满脸的泪水。 同他一起来的李影,他俩作为近身虎卫,曾经一起保护过还是皇世子的姜玉泽,乃是生死之交,也是能将性命托付的战友。他们一个月前还一同在御书房许下将军令,不破敌军死不还。 如今,却只剩下了他。 第八十八章 玄武宗纹 http://.biquxs.info/

李影几天前,被敌军塔达斩下首级,头颅挂在城楼之上示威,现在都还在丹阳城外的敌军旗上挂着!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阳城一点点被吞噬,要不是茅山道士突然出现在丹阳城里帮忙抵御外敌,只怕丹阳城,根本撑不到皇帝亲临。 “起来吧,朕知道你尽力了。”姜玉泽看着才十九岁的怀冰,终是不忍心责罚。毕竟这不是他的错,是自己低估了敌人,才导致战略出了差错。 十二岁被姜玉泽从冰天雪地的雪堆里拉出来救活了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怀冰,什么时候流过泪? 丹阳城里,一群人中慢慢前行,却一直骚动不止。 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在人群中,拉着一个小孩儿,走在全城戒备的街道上。 几天前茅山道士进城,这才让聚在城门外的一些难民得以进城来。 随着难民的人流前行,水柔突然被一个男子撞了一下,然后……那个男子就被阿修咬在手臂上!凄厉的惨叫,让周围的人群一下子乱起来。 水末立马抽出浮尘,控制住混乱的局面,指挥着师弟们,将几个企图溜走的人拘了起来! “水柔?”水末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下子散开的中心,那道丽影不正是妹妹吗? 她不是在仙门佛山随迦叶大帝修行,怎么会在这里?!水末急急忙忙推开人群,也不管谁是奸细了,就赶紧先拉住了妹妹护在怀里,生怕她被伤了。 却一低头,看到那个咬人的孩子正在妹妹手里牵着,此刻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房间里,水柔好笑的给哥哥缠着纱布。而始作俑者——阿修,还把他的浮尘拿跑了,正在好奇的摇着玩儿。 “好啦,哥哥你别怪他了。阿修如果真的咬下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水柔看着一脸嫌弃阿修的哥哥,也是觉得有意思。 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如此单纯的性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 “这还不是用力咬?”水末看着都快咬到骨头的伤口,妹妹竟然说不是用力咬?! 鬼才信呢! 他确实是没来得及看到那个男人手臂瘫软的模样,不然真的庆幸他是在保护水柔才没有被阿修咬断胳膊。 “师,师父……胡子!”阿修把浮尘比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水柔的一双大眼睛里,有些惊喜。 水柔却突然湿了眼眶,师父的胡子就是这样长的……阿修还是在想师父啊。 听完了阿修的来历和这几年妹妹的生活,水末已经了然,再看向阿修的目光里,已经是有些心疼了。 这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只是不太寻常了些。如今失去了迦叶大帝的庇护,便是没人想要的弃儿了。多亏得妹妹心地善良,又无心向佛,这才出来找他来。只是没到茅山,反而在这动荡不安的丹阳城里相遇了。 “你说他他……他把金丝楠木给挖开了?”水末一脸震惊,连忙起身去夺自己的浮尘,这玩意儿可不比楠木结实啊! 被夺走了浮尘,阿修浑不在意的白了一眼水末,又夺了一把旁边茅山弟子的浮尘,然后就夺门而出! 砰地一声!好好的门,被他撞上破了个大窟窿……水末和他的师弟嘴都快合不上了,这是多强大的破坏力啊! “妹妹,我突然觉得,你们师兄不想让他待在佛门也许是对的。”水末对水柔如是说。却看到水柔失落的脸色,又心疼的摸了摸妹妹的头,连忙住口抱住了她。 这几年,妹妹也是过得不好啊。 坚持等皇帝大军的丹阳城,这最后几天是最难熬的。 因为城外自称汗王的军队,急不可耐的想要进来。不然等雾城的大军到来,他们就必须要退了,除非将丹阳城给打下来,占据城池,作为堡垒,继续跟皇帝大军死耗。所以在大军之前,必须要将丹阳城打下来! 丹阳城主却必须要死守住!双方自然僵持不下,皆是强弩之末。 天空中,几道白色的人影翻飞,落到丹阳城头上。 “灵儿,这就是丹阳城了?”江浩然收了剑,比起来萧灵儿,其实他更路痴一点儿。 “应该是,我们去问问。”萧灵儿和八个天字班的人其实早就熟悉的不行。自然也有一定的默契,带他们来确实会方便很多。 街道上,风吹着黄叶碎土,打着卷儿,凄凉的秋风萧瑟。只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男人,匆匆的抱手疾行,仿佛在害怕什么一样。 “哎,敢问大哥……哎?你别跑啊!哎大哥你慢点儿!”江浩然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子,见到他们像见鬼了一样。 脚底抹油就跑了起来,结果太快了还摔了一后跟头,爬起来却跑的更快了,看的江浩然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人头不疼吗? “应该是有人在我们之前,用我们的形象做过什么事了。”萧灵儿看着周围的人对他们都如避蛇蝎,侧目而视。 那样子不像是临时而起的情绪,是一种瞧不起又不敢反抗的怨恨,猜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有人已经来过这里了。 “能是谁呢?”江浩然刚说完,街头就出现了一群白衣服的人。 十来多个,穿着和太虚宗一样的衣服的男子,走起路来特别嚣张,脸上乖戾无比,一路踢石踹门,迎面而来。但当这群人看到萧灵儿他们,先愣了一下,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就要跑! 可是他们哪能跑的过江浩然?那可是从肖笑手里跑出来的速度,开玩笑。他们一群人,一下子就被追上了。 柳晚洲低头,看他们身上画的四不像的玄武宗纹,嘴角抽了抽。 “这都有人信?”他撕下那片带着鬼画符一样的宗纹,这哪里是玄武?这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黑王八吧? “如今人心惶惶,随便弄弄百姓都会相信的。把他们打一顿,问清楚了再走。”萧灵儿发话,还没行动,后面就有了整齐的脚步声。 然后赶来的守城军,就看到两群白衣人,少的一群在打另一群多的,直打的那群为非作歹的白衣人哭爹喊娘。 但是这两天他们谁都不信什么白衣人,是什么太虚宗派来拯救百姓水火之中的仙门弟子了,他们也抄起家伙,断喝一声! “住手!你们,都把手举起来!快!”守城军好不容易逮住这群该死的白衣人,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两天可把丹阳城祸害惨了,他们见人就抢,见女人就双眼放光,往死里发国难财。 但是他们都是年轻气壮的男子,抢了就跑,一群游兵散将四处点火,绝不恋战,让本来就不多的守城军颇为头疼,极为恼怒却奈何不得。 他们围住后,只见那群挨打的人赶紧举起手求饶,而另外九个人只是停了手,却不见有什么动作,神色从容镇定,还有的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这一波人。 守城军领头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见状,就把手里长枪一翻!他可是丹阳城主的儿子,有着一身好武艺。挑了个好欺负,看起来才十岁的女娃,枪一挑就要吓她。 那个女童果然举起来了手!他得意的笑还在脸上,就膝盖一软,跪下了。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人见到小女孩儿手中的虎符,全部毫无犹豫先跪下了,山呼万岁。 姜国境内,上至大臣下至乞丐,谁都知道人间帝王和太虚宗交好,甚至将帝王之虎符当成信物,给了仙界至尊萧易寒的徒弟——萧灵儿。 手持虎符者,见者如皇帝亲临,向其行跪拜之礼,听从其号令。 几年前皇帝就下旨,见虎符无条件服从,其效力犹如圣旨!谁捡到虎符上交得百金,擅用者,诛九族。 眼前这个十岁的女童,竟然就是仙界至尊之徒?真是……巧了呢。他已经后悔了,爹一直教导他说不能欺负弱小,这次过后,估摸着能改了他这个坏毛病。 “你叫什么名字?”萧灵儿将虎符收了,朝为首的男子问。 “我?啊!小人叫,叫什么来着,对了,我叫花颜!”男子诚惶诚恐道。 “花颜,你们可知道这些人的底细?”萧灵儿想知道,是谁让他们来败坏太虚宗的名声的。 “我知道!前几日里茅山弟子下山,帮我丹阳城御敌,结果不小心放进来一批难民。这群难民恐有细作,如今还未查清,但这群人就在此列!”花颜指着那群被揍得很惨的白衣人,这下仔细一看,就发现这群地上的人跟女童带的这批人真是差的远了。一波瘦弱不堪甚是猥琐,一波身子精壮,眉眼皆是豪气,那是云泥之别啊!刚刚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噢,这样啊,将他们带进牢里,让他们见识一下你们丹阳城审讯的十八般手段。不然我看他们嘴硬的很,不大愿意说出来谁是细作呢!”萧灵儿边说,边朝地上那群人一笑,目光幽森,露出一口小白牙来。 正在花颜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十八般审讯大法的时候,却看到地上那群人连爬带滚的跑了过来!哀求着他们不要带他们去牢里! 他反应也快,挥手道:“咳咳,来人,这几个人,罪大恶极骨头却硬!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的!” “别啊,大人大人!我们说,我们说啊!”说着,那个人就从凌乱的白衣怀里,掏出来了个布条。 上面赫然是真正的玄武宗纹! 萧灵儿看的眼睛一跳,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料子,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却不大能想起来是哪里见过。 “这!狗日的,你们从哪来的!”江浩然看着那个真正的宗纹,一把抢了过来!狠狠的踹了一脚,把那人踹的老远,捂住胸口半天起不来。 萧灵儿接过江浩然手里的布条,紧紧皱眉,这布条早就陈旧不堪,里面的布料发黄,而且磨损严重。 但是能看出来主人的爱惜,这么久的时间,衣服上的宗纹却是清晰无比,谁会穿这样一身衣服? 第八十九章 还小,不行 http://.biquxs.info/

若是陈年旧服,穿起来会显得不够精神,而有些邋遢…… 邋遢?!萧灵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布条!上面的宗纹,是正宗的玄武神兽简图,能这么爱惜又穿着陈旧的白衣,只有一个人! “灵儿……怎,怎么了?”江浩然看着萧灵儿蓦得睁开眼睛,里面有说不出来的神色。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带回去!我来审!”萧灵儿眼睛最终一冷,让花颜将他们尽数带到了地牢里。 广陵城,首战告捷,城中百姓连夜奔走相告! 劫后余生的狂欢下,有一群流离失所的百姓,跪在营地门口,声称自己无处可去,求皇帝收留。 尽管知道是计谋,甚至阴谋此刻也成了阳谋,姜玉泽自然让他们进来了。他们既然敢来,就必须收,不然传出去他拒绝收留难民,就更麻烦了。 是夜,戒备极为森严的王帐附近,出现一只白毛狐狸…… 太虚宗,清瑶跪在太虚宗议事大殿里,哭的着实可怜,她跪下求掌门,要见萧易寒。 “你这般……又是何必呢?我师弟为何非要见你不可?有什么事,我还担不住吗?”萧山和萧清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解。 这大半夜的突然跑过来,要见萧易寒,到底是何居心?他们俩可是知道当年在太玄宗内门试炼上,灵儿那惊天一语,如今还在被仙门所传颂。而当年那番话,为的就是拒绝这个女子对师弟的非分之想。 “不,不是!萧宗主,你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清瑶身上衣衫不整,发丝有几分凌乱,仿佛受了刑一般,脸上还有点惨白,双眼通红。 这幅模样,如果让她见了萧易寒那才真的说不清了呢!如何能让她去? “何事,你且说吧。”萧易寒带着一身清冷月光,踏进议事大殿。 让萧山和萧清让都有些惊讶,他们可还没传话给他呢。 “至尊!至尊!那狐狸跑了!”清瑶美目含泪,一副凄楚可怜的样子。却在看到萧易寒之后,终于忍不住掉了泪珠子下来,连话都说不清晰了。 自从清芙闹过那次试炼之后,慕璇连她也不爱待见了,只觉得清家人上不得台面,而且不动声色的开始剥夺清且手里的权利。 重新掌权的慕璇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整顿宗门,也因此时常不在房间,清瑶也伺候不上姑母了。正在大家都在议论清家一脉要失宠的时候,几天前还一直在身边的狐狸,突然就不见了!愣是去哪都找不到。 紧接着,宗主屋里的物品失窃! 若是一般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偏生是一只妖灵——九尾狐的妖灵。 查出来之后,竟然是九尾狐一族最近活跃,出了妖界先是设计了清瑶,让他们都放松了警惕之后,偷了九尾狐的妖灵。 然后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九尾狐?”萧易寒皱眉,这是不是也太巧了。恰逢乱世,九尾狐就被人救了? 闭上眼睛掐指一算,他朝萧山与萧清让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此妖作恶多端,自有人收。该是谁的债,自然该谁来讨。 “你师父打了你?”萧易寒看着衣衫不整,好像受了刑连夜赶了过来的清瑶,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摇摇欲坠。 “没,没有,是我,是我自愿的!清瑶不后悔,只是那狐狸,师父本就不让我留下,是我违背师命这才酿成了大祸,如今只能求至尊,可还有补救的法子?” 清瑶也是才知道,那九尾狐妖可是牵扯华阳宗严宇情人之事。这种事情,虽说也不是特别大,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忍不得的。 当夜被传唤过去的清瑶,一眼就看到拿着鞭子的慕璇站在刑台之上,一身白纱在寒冷的夜色里纹丝不动,冷如冰雕。 跪在大殿里的清瑶还不待听到回答,终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易寒却只是看着,却无动容之色,这点事儿,哪里用得着劳烦他?慕璇固然有气在心,恐怕更是有意让清瑶这般来求他。带着这一身的鞭痕,没有一个月,恐怕难以愈合。 也就是说,太虚宗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收留她,且一留这时间就不定了。短则几天,多则一个月。 萧清让和萧山无奈的看着倒地的女子,也是颇为头疼,最后安排了女弟子过来扶她去了客房。他们怎么能看不出来萧易寒无意于清瑶? 萧山虽然想让萧易寒赶紧找到意中人,成了亲,也是了了他一桩心事,可是这上杆子送上来的,就算再好吃,也不是那个味儿啊! 萧山可是不大愿意看到萧易寒被强迫的,谁也不行! 有重兵把守的王帐中,还亮着灯。 姜玉泽在浴桶里洗着澡,沾满了血腥的一身汗半天了才洗干净,他刚起身出来,脚才踏上地面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瞪着绿色幽光的眸子,正在床上看着他。 一股从背后蔓延的寒气一路到头顶上,姜玉泽慢慢伸手,将水桶边的轩辕剑提在手里。 “你就是人间的帝王?看起来有几分可口。不如,就从了我吧。我会让你欲仙欲死,食髓知味的。”白毛狐狸突然炸开尾巴,浓烈的粉色瘴气弥漫在王帐里…… 姜玉泽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变,在柳树下,那个三岁的嫩娃娃,朝他傻乎乎一笑,怀里抱着紫金葫芦;景色再变,关凌城中紫霞峰,五岁的她再次入眼帘,其智无双,其心如璃;又见面,皇城里被几千人围攻,拿着虎符的女孩儿已经十岁,睁着灵气逼人的眸子,惊讶的看着他,问他这也能送人?再变,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粉色的唇瓣上毫无血丝的女童,他看的心里难受。却见她眼珠子微动,突然坐起来,喊她的师兄…… 幽州城下,随他一步一步给虎卫军解毒,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在身后帮他拿着叶子,笑魇如花。 “哎呦喂,你这小子心还真大!爱慕之人竟然是那仙界至尊的徒弟……那么,来吧,我的姜哥哥~”狐狸摇身一变,就成了萧灵儿的模样,坐在床边,穿着诱惑的湿透单衣,唤姜哥哥。 姜玉泽眼前场景一花,变为那一夜他给灵儿擦着头发,突然,萧灵儿不乖的一扭头,不让他擦了,反而坐在床中间,穿着湿漉漉的单衣,朝他妩媚一笑,甜甜的唤着,姜哥哥~ 血液一下子加速的奔腾着,体内有股真气拼命的抵抗着,在努力保护着他的心智,让他有一瞬间清醒过来。 抓住那关键的瞬间,姜玉泽立马咬住舌尖儿,把舌尖直接咬碎! 疼痛和血腥让他终于压制住了身体的异常,身子软绵无力,而又有异样的冲动,让他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感觉小腹里一阵紧抽,他察觉自己喘着粗气,真龙之气都难以压制的粉色毒瘴,让他不得不保持痛觉来维持清醒。 “姜哥哥?”姜玉泽忽而笑了,随手把轩辕剑扔在床上。 他近身上前,用有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女孩儿娇嫩的脸庞。那日思夜想的模样,如今就在眼前。 真舍不得啊……眼前这个样子,让他留恋不已的反复轻抚,生怕弄疼了她。 “来嘛!陪灵儿玩呀~”一把将姜玉泽的胸口的衣襟,将他拉了过来。 闻着他身上男子好闻的雄性气息,狐狸不禁也有些情动,这样的健硕的身体,应该用起来味道极好吧? 姜玉泽抱住她,捞进怀里,享受了片刻后的情动。一手扣住在她脖子上仿佛要亲吻,然后一手摁住她的头,咔嚓一声,将她的头扭了下来。 “我更喜欢她叫我玉泽,而且……这双眼睛模仿的太差了些,你这样可是很难让我动心。”姜玉泽不屑的把脑袋扔在一边,嫌脏一样拍了拍手,毫不留恋。 但是还不待他吐出嘴里的污血来,突然更加猛烈的情欲翻滚而上!身下有个地方涨得发疼!姜玉泽猛的一顿,抬头看那床上的无头尸体,居然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尾巴。 “真是有几分能耐呢,果然不愧是真龙天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能对着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肯下口,你也是很能忍嘛!玉泽~”那狐狸又化身了萧灵儿的模样,只是这次她遮住了双目,因为她确实模仿不来那双眼睛。 损失了一条命,却让她更加期待姜玉泽的身体了。甚至有些喉咙发紧,这样的男人才够劲! 等她吸了他的精气,就去找那个丫头,挖出她的眼睛来。 仙界至尊的徒弟,本身就该死! 等到玄姬赶到的时候,姜玉泽已经拿着轩辕剑,不知道划了自己多少剑。 整个帐营里到处都是他的血迹,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不行,不行,还小,长大了我就娶你…… 往生双袖一震,粉色的瘴气被清出帐外。他诧异的扭头,此刻在他身边的玄姬周身涌动的极为冰冷魔气,她在动怒?还不是一般的生气,那是带着极为冷冽的寒意。 不像是为了姜玉泽的伤而动怒,反而是一种滔天的恨意。 “往生啊,我们遇到老熟人了!”玄姬先抬手,在姜玉泽胸膛上轻轻一点,眼睛却丝毫没离开那只狐狸。 姜玉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点星火迅速的融了冰川一样,慢慢的,身体就不再被欲念控制,神智这才回来,眼前再也没有不断诱惑的人影。 他晃了晃头试图清醒一下,结果因为失血过多,一下子就有些眩晕,抓住了轩辕剑才撑住了自己不倒地。 第九十章 往事随风 http://.biquxs.info/

“白月……白月!”那狐妖本来被打断了施法,转头恨毒的看着来人,结果它突然激动起来,疯了一般就朝往生扑过去! 然后被往生一巴掌呼飞了,他还撕掉一片衣角擦了擦手丢了,目露厌恶。瞧着旁边一身血痕的姜玉泽,就更生几分痛惜。 谁家少年郎不是娇贵生养的?偏生这帝王多灾多难,今夜若是来晚一步,怕是性命都堪忧。这人间的苦头都吃够了,怎的还来些祸害人的妖物? 玄姬嘲讽的看着那个眼神徒然凄厉,化为人形的女子,手里更是汹涌澎湃的魔气,眸子里有抑不住的杀意。 玄姬敛眸:“你好啊,狐狸精,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师父可是在身边的。 九尾狐却目光不断流连于两人之间,终于认出了玄姬,冷笑一下道:“你是……姜可卿!” “是啊,你猜的不错。今夜,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玄姬冷冷的说着,手掌心虚握,那个九尾狐就被提在虚空中,她快意的看着那个狐狸拼命的挣扎。 “杀生不好,还是让我来吧。”往生知道玄姬重伤不久,不易动气。 却不想那个九尾狐朝着自己就喊:“白月!白月!你活了……你还记得我吗?” “她是谁啊?”往生看着目光冰冷的玄姬,连带着觉得这个狐狸有些恶心,莫名厌恶。 “师父,抱我!”玄姬不愿意解释,转头拥住往生。 那个狐狸一愣,看着白月居然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她。那一副珍惜无比的模样和多少年前一模一样,却还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她开始疯狂的嫉妒,无比怨毒的看着那相拥的两个人,狐狸尾巴全部露了出来,满身妖气开始疯狂的暴涨! 姜玉泽把头浸在水里,好不容易才好了点。他出水大口呼吸,甩了脸上水珠,而后低头一看,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把脸埋在冷水里。 一直到震撼的妖力冲天而起,姜玉泽不得已抬起来头。满眼血丝的看着那个把自己尾巴全部捏爆的狐狸,正死死的盯着玄姬和往生。 “白月!你当年救我,说好的你娶我的!你忘了吗?”狐狸余尾齐断之痛,都比不上她心里的痛。她其实这是在骗自己,当年白月无意间救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理她了。 反而是她紧随其后,死缠烂打,希望白月可以多看她一眼。 玄姬自然也是知道的,她脑海的回忆里,白月可是从来没说过,要娶这么个东西回去。 但是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往生,期待他的回答,生性善良重承诺的白月,究竟该如何做答? “嗯。” 看着往生点了点头先应了,玄姬心里蓦得一沉,就推开了他。 她冷笑了一声,强忍住了酸楚的泪,这么多年了,还是逃不过一只死狐狸…… 往生不解的看着。突然间就黯然失色的玄姬一把推开了自己,那怀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心间发疼。 所以他一把又抱住了玄姬,摁在怀里,任由玄姬浑身凛冽的魔气,扎到自己肉里也不松手。 “忘了,白月已死,往事随风。如今往生所爱之人,唯有眼前。”往生盯着玄姬,看着玄姬泪水充盈,不禁吻住她漂亮的眼睛。 “别哭了,我会心疼啊。”魔生来无泪,如果不是动彻心肺之痛,哪会这样的哭? 这已经是玄姬第三次哭了,一次送姜穹,剩下两次都是为了他。魔能有多少痛楚,才会落泪?往生不清楚,但是玄姬一哭他就受不住。 “师父!徒儿想你!”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又疯了一般蔓延在胸膛。 疼的浑身的凛冽的魔气瞬间泯灭,全部回到心窝那里维持她的生机。魔心因为碎过,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悲恸。 刹那间,玄姬脚上的断魂铃叮铃作响!昭示着她的情况很不好,身体随时有可能崩碎。 当年多绝望,如今就有多痛心。 明明这么多年了,她究竟是恨师父没来得及救她,留她一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万剑宗?还是恨自己无能为力,连累白月仙尊为她殉死? 姜可卿不明白,玄姬也不明白,它永远都是个死结。 即使轮回转世,即使重生为魔,那种恨意,还能带着那刻穿骨头的力道,生生砸进她的骨血里。她以为是不死不休,结果死也不得安宁!她那么敬爱的师尊啊,明明是那天上的皎皎明月,却要滚入红尘堕进淤泥之间。 在那肮脏腐朽的人心里,就连白月仙尊也没有容身之地,姜可卿就更没有。 丹阳城中,正在审讯犯人的萧灵儿被惊动,感到那股冲天的妖气,她眉尖儿一蹙,让其他人在丹阳城找线索,独身一人驾驭穿云,来到了临城的广陵。 她凭着虎符一路无人敢拦,寻着那股粉色妖气一路走过去,进入视线的是王帐。 她本已了然,进去了以后才发现,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对……此刻,往生吻着玄姬的脸,一下一下的珍而重之。 “我再也不走了,没人能害得了你了,阿玄乖,别哭了。” 萧灵儿茫然看着这没有妖气的王帐里,只穿着裤衩的姜玉泽浑身伤痕,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饷。 姜玉泽突然意识到什么,闪身如风,躲在水桶后,动作极快的抖开白色里衣穿上了,有丝丝血迹在衣服里渗透出来,将里衣都打湿染红。 地上还有一根狐尾,洁白却没有光泽,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萧灵儿走过去,打了个响指,一把火点着了它。 既然要死,就死的干净点儿。 扭曲的狐尾最后彻底消散,那最后一缕粉色毒瘴也消失了。 玄姬脚上的断魂铃终于安静下来,魔气也渐渐开始周转于身。让往生松了一口气,玄姬万不能再有闪失,不然他真的……难以独活。 亲手杀了那狐狸,往生第一次觉得不算杀生。那狐妖该死,只是可怜他的玄姬,又好生难过了一次。 即使是答应了她不去看前世,往生还是忍不住猜测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只差一步踏入天尊期的白月都着了道,居然连个小徒弟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玄姬还在抽泣着,埋在往生胸膛里,尽力放松自己的情绪,任由往生传来的魔气,修复着她的心脏,渐渐才好受了些。 “唉,你躲什么?你怎么了?姜玉泽!站住!坐下!”萧灵儿都把药拿出来了,这姜玉泽跑个什么鬼?又不是没看过? 真是的,做作! “伤成这副模样,你也是极为了得。听闻九尾狐擅长蛊惑人心,你输给它也不是很丢人,脱了呀,要不我帮你?”萧灵儿拉着不知道为何身体格外僵硬的姜玉泽,要给他上药。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输了,才这般不高兴的闹别扭吧? 萧灵儿把他摁在床边,又看了一眼另一边腻腻歪歪,尤为伤风败俗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上药的苦差事还得自己来。 但见姜玉泽不肯脱衣服,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抓着被子。目光不断闪躲着,不敢看她的眼睛,颇像个受屈的小媳妇,萧灵儿大为心惊,莫不是? “哎呀,这种事情吧,你情我愿就好,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都这模样了。啧,这九尾狐口味重了些啊。”萧灵儿放平了心态,一时间也感慨万千,只得语重心长的劝他。 只见姜玉泽那雪白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湿透了去。这帐子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出去应付,而且想到那个陈旧的玄武宗纹,她心里就越发着急起来。看姜玉泽这个惨白的脸色也撑不住太久了,心急的想,得赶紧敷上药才行。 结果听到这个话的玄姬,本来沉郁在悲痛中,却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你俩继续!继续……”玄姬看着姜玉泽一脸黑线,阴沉的吓人。那灵儿还不怕死的往上贴,非要给他上药。 萧灵儿小手一挥,颇为豪气的说:“笑什么?不就被睡了嘛!多大点儿事儿,谁还没个第一次!来来来,别跟个小媳妇儿似得啊。” 玄姬听闻,笑的差点断了气! 这边萧灵儿有些着急,心里还没有江师叔的消息,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萧灵儿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皇帝刚来广陵却当夜就受伤。 情况可能比眼下看的要严重,心里也就更急了,没有心思开玩笑,只想赶紧处理完这边的事儿,回地牢审问那些细作。 听了这话,脸上瞬间就有了血色的姜玉泽,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揭开胸襟,脱了衣服露出血迹斑斑的身体,摁住萧灵儿的后脑让她看清楚。即使再狼狈,那帝王血依旧清澈如初,是只有童子方有的血色。 “朕,没被睡!看清楚了吗?” 看着萧灵儿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好像被吓到了似得。姜玉泽这才缓和了脸色,却又被一声揭开帘子后的大叫,给吓了一跳。 其实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激动到颤抖的胡不归,一手提起药箱,一把推开了萧灵儿! 严肃的站在姜玉泽面前,激动的拿出来各种药瓶摆好了,对着他摩拳擦掌! “胡,胡大夫,我……”被推开的萧灵儿,想说她这个药好用点儿。她想递给他,可是背着她的胡不归看都不看她一眼。 胡不归:“别说话!” 萧灵儿:“那个,不是……” 胡不归:“嘘!仪式感,我等了五年了,下次给你好吧。来……咦!姜玉泽你别推我啊!哎呀!啊呀呀!” 胡不归被姜玉泽一巴掌呼了过去,一直摁住他的头到门口,一脚踹出了王帐!这是多巴望着他受伤? 居然还推了灵儿一把,该死! 第九十一章 传染病 http://.biquxs.info/

看着拒绝上药的姜玉泽,居然对胡不归如此粗暴,萧灵儿就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尴尬把药悄咪咪的放进怀里。 心里暗道,其实姜玉泽还是对她还是蛮好的。 “你,过来!给朕上药!”姜玉泽终于找回来了正常的帝王威仪,他颇为镇定的坐在凳子上。指着手都放进怀里的萧灵儿,让她过来上药。 虽然此刻心里惊涛骇浪,但脸上还是八风不动如山。他之所以觉得不好意思,无非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梦。梦里都是萧灵儿惊心动魄,惹人火热的身影。一下子见到真人,分不清楚是幻境还是现实,所以才不敢看她。 几年了,藏在心里的人都快被刻意的遗忘掉了,他以为自己藏的好好的,却不想今夜一下子就破功了,这该死的狐狸! 萧灵儿求救一样的看向玄姬,这男人的心思你真是别猜,这到底是让不让上药啊,话说她很忙的。 “快去吧,给我们的童子上药,哈哈哈哈,哈哈哈……”玄姬笑着,笑姜玉泽刚刚那狼狈的模样,眼下还能假装没事儿人一样。 别人不知道,她和往生可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当下就不想放过姜玉泽了! “往生~我还小,还不行,等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啊?”玄姬搂住往生的脖子,把刚才姜玉泽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扭头看着姜玉泽震惊的脸色,一下子就假装不下去了。 那本来惨白的脸色,顿时像猴屁股一样血红血红的,玄姬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姜玉泽恨不得弄死玄姬,反应过来,就又立马低头开始找轩辕剑。 说了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的玄姬,居然笑出了眼泪,萧灵儿一头雾水——这是?求亲呢? 不大……合适吧?! “不行不行,萧灵儿我笑不动了,再笑……哈哈哈哈,姜玉泽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的!哈哈哈。”玄姬笑到拧自己的大腿! 这个姜玉泽,让那个有几分真本事的九尾狐妖都失算,恐怕她到死都想不到,居然因为某人年纪太小,勾引到最后,都愣是没把姜玉泽勾引到手! 宁愿将自己划得满身是伤,也不愿意从了她。 这小子,真是好样的。不过这和嘲笑这个臭小子却是一点都不冲突的! “好。”清润低沉的声音,出自往生之口。 萧灵儿手里的瓷瓶掉在地上,叮咚作响。 姜玉泽手里的轩辕剑,也呛的一声坠地,把泥地砸出一个剑口来。 如果……如果没猜错,他们两个,可是……虽然是转世,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萧灵儿和姜玉泽具是一愣,玄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三人皆目瞪口呆,气氛变得诡异。 玄姬不可置信的望进了往生深情如许的眼眸里,目光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 随着呼吸停了半拍,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了往生!她蹙着眉,看着不解的往生,怒气冲冲转身就往外走! 玄姬怒:“谁让你答应的!” 往生愣:“我……对不起,我,只是……你别生气,阿玄!” 萧灵儿:“……”?? 姜玉泽:“咳咳!”这里可能只有他一个明白人,玄姬可能把自己玩脱手了…… 给姜玉泽敷药的萧灵儿,不知道心思在哪里。手下的药上的乱七八糟,该有的地方没有,不该有的地方,都是药末。手指轻轻的抖动,药末被倾倒而出,可眼睛却出了神,不知看向何处。 姜玉泽不得已,自己将伤口送到药末底下,不停的扭着身子,转着角度去接药,着实辛苦极了。 “你们姜家人的性子都是这样的吗?”萧灵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解道。 “什么?”扭来扭去的姜玉泽累的一身汗,加上失血过多头晕眼花,干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刚刚玄姬啊!你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话怎么让你们来回说,上药的是你,不让上药也是你。问话的是玄姬,却不让往生同意?这是什么道理?” 萧灵儿只觉得这俩人约摸是疯了?为什么他们会脾气如此古怪多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却是她不知道的吗? 可是这时,外面突然起了喧哗,有人要进来,有人要拦着,一时间混乱起来,杂乱之声渐起。 听到了外面喧嚣中有无双的声音,想来一定有大事找他。姜玉泽蹙眉,一下子坐起来,却冷不防猛的头一晕,眼前就是一黑。 他被萧灵儿赶紧扶着坐下,缓了半天还没好,手却先指着一边: “衣服!” 萧灵儿先是掏出灵丹,随便给他喂了一颗。然后赶紧给他把衣服抱了过来,大概的再补救一下姜玉泽的伤,用绷带缠着。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结,姜玉泽就已经伸胳膊伸腿的,穿好衣服了。但他的脸色明显好多了,神色恢复了几分。穿好黑袍后,他自己严肃的整理好衣服,低头看并无不妥,就直接抬脚往外走。 “何事喧哗。”姜玉泽一出来,外面的人就立马都静了。 “陛下!快去看看吧!昨天来的难民,一夜暴毙!”焦急中带了些困意,无双公子是真的没了主意,这事儿非得禀告姜玉泽不可。 难民死了,此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的说,就那么二三十个人,死了也没什么,这里哪天不死个千儿八百的? 但也可大闹,难民在皇帝的营地里一夜暴毙,究竟得给个什么说法? 而且怕就怕不止只有惨死这一茬,估计后招还有更厉害的,此事绝对不能拖延,得立马来找姜玉泽决策商议才行。 “随朕去看看!”姜玉泽挥手,结果刚一迈步子就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下子就站不稳了! 可是周围的人一心在难民之死,没人看出来皇帝的不对劲。 背上一只小手,将灵力大量的渡给了他,缓过一口气来的姜玉泽回头看着萧灵儿,欣慰的一笑,朝她伸出手来。 萧灵儿牵住他宽厚的大手,“我随你一道。”善解人意的回了他个笑容,就和他们一起去了难民营。 没人发现皇帝有什么不对劲,只道是顿了一下,去回头牵上了那个小丫头。 但心细如发的无双公子,却立马看出来一些不同,他看着女童的背影,心里猜出来个大概——这个丫头,恐怕就是五界闻名的萧至尊之爱徒,名冠仙界的萧灵儿了。 阴森森的地牢里,还有滴答声,是血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修邪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江直歌,居然还是一言不发死不开口的模样。他走过去,冷笑着伸手,轻轻晃了晃那栓仙链。 伤口瞬间被扯开,肌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传出,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江直歌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三个月他们用尽了招数,都没能让一个江直歌开口说话。修邪本来不愿意这般伤他,可惜有些东西,必须用血才能换来。 “不要啊!不要这样,大叔很疼的!啊!”一个小女孩扑了过去,不顾一切的想要拦住这个邪魅的男人。不让他伤害大叔,却被他一手掐着脖子给提了起来! “唔……呃……”呼吸不上来的大脑充血,小女孩儿觉得快要窒息了。 死亡的恐惧让她不住的挣扎,却连修邪的一只手都挣不开,钢铁般的修长手指像魔鬼一样掐在她的脖子上,还在缓缓收紧。 “你干什么?放开她!”江直歌被刀子割伤了双眼虽然看不到,却听的清楚。 “那你告诉我这帝王气脉,究竟在哪儿?我就放了你,也放了她,如何?”修邪手指继续收紧,小女孩儿稚嫩的脖颈之上,出现了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眼看着要被掐死了。 江直歌终于肯吐出来两个字,皇陵。 小女孩儿被扔在地上,大口大口像一尾溺毙的鱼一样死命的呼吸着,捂住脖子,爬到了十字架后面,惊恐的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很好,非常好!江直歌,你若是能为我所用该多好,可惜了你这一身修为……栓仙链的滋味不好受吧?”修邪笑了笑,用锦布擦了擦手指,用完了随手丢弃到一边,脸上有了些松快的表情。 江直歌却懒得搭理他,连一个音调都不愿意再发出来。 “来人,去皇陵!”修邪转身,不在意的扯了扯胸口的衣服,踏出了牢狱。 第二天,广陵城里,黄色烟雾缭绕在整个城池里,每隔几步就有松柏树枝裹着灶土在焚烧。 人人捂着口鼻,行色匆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布罩。 胡不归在营地的露天空地上,从二三十个难民的尸体中挑出来了两三个留下。其他的必须要焚烧了,不然这病只能传播的更快。 “灵儿!灵儿,你说这病怎么办呢?”胡不归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就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蹭到了萧灵儿身边。 他知道,别看这个小丫头不大点儿的年纪,还老是不长个儿,这脑瓜子却好使的紧,总能有办法解决问题。 自从昨夜的这群人死了之后,果不其然,一下就爆发了传染病。 病患脸色极为苍白,瞳孔发红,嘴里有尖齿,齿上有孔,惧光怕水,逮谁咬谁,咬了就很难松口,非把人血吸干了才行! 这病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个咬完了,如果被咬的人没死,就会变成一模一样的病症,接着传染! 广陵城中,一下子人人自危。 毕竟这个跟那种怨毒腐尸不一样,那个还能一眼认出来,还能有机会跑。而这个病症,除了血红的眼睛和尖利的獠牙,很难辨认出来是否感染。一不小心,身边的熟人就可能摘下口罩咬你一口,非要把人活活血吸干才行。 第九十二章 不是病 http://.biquxs.info/

“咬人的,说了什么?”萧灵儿蹲在几个死去的难民面前,仔细的看着病症,开口问。 远处已经架起来了火堆,虎卫军已经将剩下的推进火坑里。 “他只是说想喝血,你说这谁见过?!非要喝血,还不要鸡鸭的血,必须得是人血。居然还挑三拣四的要纯净的童子血,你说这时候,我去哪给他找童子血去?”胡不归急得一身汗,那个病人明显是有意识的,而且意识还很清醒,可是怎么都不肯开口配合治疗。 “童子血?”萧灵儿灵光一闪,好奇的看着他,问:“胡大夫不是童子啊?” 胡不归敛眉,很严肃的说道:“老子三岁进青楼,早就身过花丛,身经百战,破童子身了。” 萧灵儿不懂什么叫身经百战,不过……童子,不是现成的有一个嘛? 王帐里,胡不归扶额,不敢看那边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的姜玉泽。 “一点点!就一点儿!你就看在大家是为了救人的份上,你出点血怎么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萧灵儿看着脸色涨红,又隐约有些许发青的姜玉泽,正扭过头去不肯搭理自己。 “你骗我啊?昨天一定被狐狸给睡了!”萧灵儿立马停下她紧随他脑袋转动的步伐,认真的分析着。 “咳咳,咳咳咳!”胡不归死命的咳凑着。他希望这个不懂事的女娃娃,能放过皇帝一马。 这种事儿说起来也微妙,谁信皇帝竟然二十三岁了,居然还是童子?不知道都还罢了,这……男人的尊严啊!被这个不懂事的女娃拆了一干二净啊。 “嗓子不舒服就给我滚出去!”姜玉泽没好气的吼着那个咳的撕心裂肺该死的胡不归,净出馊主意。 闻言,胡不归麻溜的滚了。 姜玉泽叹了口气,萧灵儿还眼巴巴的望着他,就取了匕首,准备在手腕上划破让她取血来。 萧灵儿立马阻了他,赶紧拿出来个小小的瓶子来,接过他手里的匕首,因为自己手法快,取了几滴血之后伤口就自己愈合了起来。 但是她还是象征性的给他的腕子上裹了一层纱布。 “好了好了,乖!剩下的交给我们吧!”萧灵儿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大脑袋。 姜玉泽愁苦万分着脸,英俊的面容上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之相,此刻浮现出无奈与宽容,又认命似的摇了摇头,由她折腾去罢。 浮尘在阳光下飘摇的房间里,萧灵儿拿着手里的瓶子在想,这帝王之血估计是很珍贵的,应该够用了。 果然,两人看到一直激动情绪烦躁胡乱挣扎的病人,在闻到了那股血气香味儿,瞬间安静了下来,红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萧灵儿手里的帝王血。 丹阳城,地牢里。 鬼哭狼嚎之声传出老远,花颜不禁掏了掏了耳朵,走出了地牢。 这群人别的没有,这一把好嗓子却是真的,快赶上唱戏的那些戏子了。 江浩然:“招了没?” 他作为刑堂江北的孙侄儿,自然是懂得一些磨人的法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可是迄今为止,只说出了有人让他们拿着这块布,仿照太虚宗的人来惹是生非,负责把他们的名声搞臭而已。 却不想才几天,太虚宗竟然真的来了人。再想要其他更多的消息,却是问不出来了。 柳晚洲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说:“没有,还是老样子,我觉得可能他们只是一把小人物,连对面的真正的幕后主使都没有见过。” 白洁点了点头,很是同意:“那这么说,可能真的有我们太虚宗的人被抓走了,如今还下落不明。” 商音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看灵儿的模样,怕是知道些什么,等她回来我们再问问吧。” 秋子萱和白洁点头,他们都看到了当时萧灵儿突然变色的神色,说:“对!我觉得灵儿那个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又不是很清楚,所以才让我们来……”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好啦!快跑!城破了!”花颜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眼睛里是泪花。 他的家,终于还是没能逃得过这一劫。 心如乱麻的花颜,看着这里的八个人丝毫不慌张一脸淡然,反而还有个白衣弟子出来,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碗水。 “我不喝!”花颜反应过来,猛的把碗砸在了墙上,那乍破之声让自己突然心死了。 “跑啊!你们在楞什么?!”他嘶吼着,莫不是太虚宗的人都是呆子不成?! 江浩然掏了掏耳朵,扭头对大家讲:“灵儿让我们在这里,无非是从他们嘴里掏出来点有用的信息。如今城中已乱,我们也出去帮帮他们得了。” 大家具是同意,然后八个人在花颜呆滞的眼神中,纷纷抬脚走出去。 花颜终于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是在乱世努力存活,而是在像去游玩一样快意江湖,同一个世上,却不是同一类人。 走在最后面的寒冰,发现不动弹的花颜,不客气的一把将他夹在胳膊肘带走了。 留下刚被受尽折磨的十来个人,尽数被剥了白衣,伤痕累累却还是有力气喊叫: “喂!没人管我们呐!哎!” “大哥,他们走了哎!” “走了我们出不去啊!” 然后他们的目光,投向了桌子上幽幽发光的钥匙…… 出门口,看到门锁的花颜一拍脑袋,钥匙怎么能忘了呢!他从寒冰的胳膊肘里挣脱,转身有在一众绝望的眼神中,机智的拿走了钥匙。 凄凄惨惨中,“老大,怎么办?” 那个领头人无比沮丧的看着飞走的钥匙,也不能坐以待毙,咬了咬牙,说: “给我刨!把地上挖个洞洞也得出去!” 众人开始徒手挖坑中。 秋风萧索的街道上,树叶翻飞,八个白衣太虚弟子并行在路上,白衣鼓风烈烈,每人手里一把光华大涨的灵剑,并肩而行。 他们让逃跑的百姓们都纷纷停下来的脚步来。所有人都不由得被这一幕震慑,在这纷扰乱世,滚滚红尘中,只有仙才能如此,不畏任何事,任何人。 迎面第一波敌人,是一只铁甲军队。 成千上百人踏着青石板,齐齐前进,势不可挡,震得房屋都连连落土。 一个刚两岁大的孩子,坐在路中间大声的喊着娘亲。马蹄中,血肉飞溅,女人已经死去,临死前也没能再看儿子一眼。 那声凄惨的痛哭,听的让人肝肠寸断,潸然泪下,却没有人敢上前将孩子救出来。 江浩然将自己的配剑微斜,剑指铁甲部队,道:“让我先来!” 说着,身法玄妙的像一片叶子一般,融入天地间,眨眼就到了要踩上两岁孩童的马蹄之下,一剑将那条马腿斩断! 马儿悲鸣倒地,将马上的人一下子就摔了出来。而再看江浩然,已经安然把孩子抱了回来,丢给身后的花颜。 花颜手忙脚乱的将孩童抱住,还不知道经历了生死瞬间的孩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傻傻的愣在花颜怀里,连哭泣都吓的止住了。 八个人在马儿坠落之后,瞬间打开的缺口里,开始立马攻击! 刹那间就将他们的铁甲军队豁开了个大口子。 另一边,同样的场景。 茅山弟子水末带着一众师弟,和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军队厮杀开来!他们在给老百姓离开城池拖延宝贵的时间。 就在军队打开豁口的时候,里面露出来一个大红色纱衣的女人,极为美貌,妖媚入骨。身侧有十几个漆黑的婴儿和孩童,或站或立或抱着鬼姬的腿。 鬼姬:“唉,这秋天啊,天干物燥,容颜易老,我还是……早点解决了你们这群道士吧!” 说着纤纤玉指上面艳红的指甲,对他们遥遥一指。 水末都没看清楚那个鬼童是怎么欺身上来的,太快了! 黑色的鬼童,长着缝隙很宽的狼牙,手上脏兮兮的黑色指甲,尖利如铁,骇人的脸上没有眼睛,攻击杂乱无章,却让人防不胜防,一下就把他们的步伐打乱了! “列阵!”水末见势不妙,立马将他们聚拢起来。 这时一个鬼童趁他不注意,一个闪身扑了过去!在水末手心结印时不能中断,只能眼睁睁看着鬼童,那血盆大口,一口尖牙的朝着他的脸上来了! 突然砰地一声!有道影子将鬼童击飞了! 阿修扑了上去,将那个鬼童一口咬断了脖子!嘶嘶的红色血液从鬼童的脖子里喷了出来,将阿修身上溅的一片血红。 鬼姬目光一冷,手指一动,有了兴趣似的,鬼童全部开始攻击阿修!妖艳的红唇轻启: “别弄死了,活捉!” 水末和师弟们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阿修!快过来!” 水末急忙喊着,却见阿修跑到一半,好像看到了什么,立马扭头跳到墙上,又快速蹦走了。 他们就只能眼看着阿修跑远,居然将鬼童全部引诱开了。 水末一扭头,看到水柔跑的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问:“阿修呢?!” 广陵城,胡不归抓耳挠腮,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儿灵儿!你快告诉我吧!你看出来的什么?”胡不归晃着萧灵儿的胳膊,恨不得给她打下手。 却见萧灵儿默默的看着城池边,一个被绑在墙上的虎卫军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玉泽处理完公务走出来,看到萧灵儿和胡不归就走到他们身边,顺着萧灵儿的视线,看着营地里井然有序的模样,不禁疑惑。 “怎么了?”姜玉泽看着萧灵儿一副若有所思,却又不敢断定的样子,猜她大概是有了什么想法。 “你,借我一个虎卫军用用。”萧灵儿觉得自己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病可能不是病…… 第九十三章 知音来袭 http://.biquxs.info/

王虎通自愿来做实验者,坐在了铁笼子的房间中,不动如山,却是浑身枷锁,光是手腕粗的绳子都栓了好几捆。 姜玉泽看着他的眼睛,问:“虎通?你怕吗?” “微臣不怕!”粗狂的男人目光坚定,目不斜视,声音洪亮极了,直震的人耳膜发痛。 “好!朕的左前卫,你要知道即将被做什么,你可后悔?” “为陛下效力,臣,死而无悔!”字字千金,铿锵有力。 萧灵儿和胡不归对视了一下,均是敬佩中带有凝重,他们将一个病人放了出来。 那个病人好像很久没有吸血了,舔着猩红的嘴唇,发着抖就朝王虎通摇晃着步子走了过去,而后近了突然加速,张开獠牙就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一瞬间王虎通脖颈上的动脉血管被咬破,血液喷薄而出,生生溅了病人的一脸! 房间外,萧灵儿和姜玉泽走了出来,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两人都有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给王虎通止好了血的胡不归,扶着他走了出来,面对萧灵儿和姜玉泽关心的眼神,王虎通憨厚一笑,却是眼神如常,没有丝毫变色。 “好样的!”姜玉泽拍了拍他肌肉粗壮的胳膊,让他下去休息了。 “很多病是治不好的,也有不治就会好的。”萧灵儿看着这硝烟弥漫的城池,不禁感慨。 胡不归一拍大腿,就是啊!精辟! 姜玉泽看着萧灵儿如此说,没听懂,问:“你们到底研究出了什么药?朕让他们准备去。” 萧灵儿和胡不归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笑的姜玉泽有些不爽,有什么是他不知道但胡不归知道的? 他拿晦涩的目光扫了一下胡不归。 被姜玉泽不善的目光盯着,胡不归立马就正经了,连忙道:“陛下!此病其实并无解药!” 姜玉泽蹙眉不解,胡不归继续说:“在给王将军试之前,我和灵儿已经做了一个实验,就是找来两个正常人,让其中一个看着另一个被咬了病变,然后捂住他的眼睛,放病人出来。虽然有声音,但是其实根本没有咬他,而是萧灵儿做了两只跟牙齿一模一样的冰锥扎进了他的脖子上,其中的寒气让他们觉得血液被抽空而带来的寒冷,而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其实自己没有被咬,结果不一会儿就病变了!”胡不归就是亲眼看着都不是很不相信,结果确实真的病变了。 居然和那个被咬的人一模一样,怕水畏惧阳光,长出了獠牙,渴望人血。 “为什么?” “因为这种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利用了人被吸血而死时候,身体血液被抽空的恐惧。”萧灵儿说着,就抬头看天,天色雾蒙蒙的,黑云满布。 下午时分,她偶然间看到了一个虎卫军,在抬尸体的时候,明明被尸变的人咬在手上,他告诉别的弟兄把他绑了起来。但是他居然半天了都没有尸变! 这种毒对虎卫军为何无效?所以她大敢的做了个猜想,如果说不是那个虎卫军体质特别,那么就说明,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对!人在被抽空血液的时候,恐惧会在一瞬间放大到极致,他们觉得生命在流逝,自己活不成了。而一但活了下来,就会变得嗜血,怕水,惧光。” “因为寒冷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活人,而是鬼魂,所以不敢受到阳光直射。同时水会让他们想起来死亡血液流动的声音,所以畏水。他们觉得血不够了,就会疯狂的想去掠夺别的血。长长的獠牙让他们喝血的时候便利,鬼一样的外表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死亡。”胡不归想通了这些,也知道了萧灵儿当真是敢猜敢做,带了两个俘虏就着手了, 果然,这种嗜血症,根本不是病也不是什么毒,而是利用人的内心的恐惧, “人心,脆弱而强大。”萧灵儿道,闻言,姜玉泽若有所思。 “对!若是脆弱,就会被恐惧轻易控制!但是生的希望,又让他们换了一种自己希望存活的样子,甚至能长出獠牙,还能使出常人没有的力量。这简直就是一种生命的奇迹,人只要相信一个东西,就一定将它实现,多可怕。”胡不归叹了口气。 萧灵儿:“可是话也说回来了,其实如果一开始内心就无畏强大,哪里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还是贪生怕死导致的恶果。” “所以我跟灵儿根本就没有给王将军什么药,单凭着他有一股不怕死勇于承担的责任,就足够了。” 姜玉泽仿佛明白了什么东西,却又抓不住摸不到,这是……人心的力量? 萧灵儿点了点头,胡不归所言就是她想的了,不过……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催化。人固然脆弱,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十三虎卫一样悍不畏死,这周边的魔瘴,恐怕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萧灵儿指了指头顶的阴云,眉宇间有些不安。 胡不归和姜玉泽抬头,发现天空中果然是一层看不清不楚的薄雾,可惜这里本来就是烽火连天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提醒,恐怕谁都发现不了头顶这层黑色的云,居然是魔瘴。 萧灵儿:“所以这次你可要小心了,不仅来了千年的九尾狐妖,还来了魔王手下的知音。” “知音?”胡不归还不知道什么是魔王手下知音。 萧灵儿耐心的解释:“魔王手下五个得力干将,第一鬼姬,常年在魔王宫旁边的宫殿中,擅长养小鬼,沉迷于容颜不老。苍回,擅长机关术,已经死了;宫羽,擅长音律的控魂之术;知风,据说是魔影人,速度快到跑起来甚至没有影子,不过几年前被师父打伤,不知下落;最后一个,就是没人见过的知音,擅长异形换术,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和嗓音,本身还有种天赋的本领,就是自带魔瘴。” 她其实是讲给姜玉泽听的,估计他不是很懂这些只有仙界才了解的情报,但既然敌人出现了,总归得知己知彼才行。 萧灵儿:“这种魔瘴对魔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人来说,只要是心智不够坚定的人都会将人性妖魔化,激发出人最深处的恐惧,杀人于无形。” 姜玉泽慎重的盯着天空点了点头,这些,如果萧灵儿不说,他还真的不够清楚。 “如今七个魔子中,五个降世——玄姬,元青治,望九蓝,梓良,往生,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这最后一个魔子,可能来头不小,魔界动用了这么大的场面,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所以表面看起来,只是荆州侯叛逆谋反,但是实际上,恐怕是魔界是为第七魔子出世而在做准备。 “我懂了,这次我会小心的。你也是,知道吗?”姜玉泽摸了摸萧灵儿的头发,相识十多年了,她还是长不大。 “嗯,此次下山……”萧灵儿还没说完。 “报!急报,丹阳城沦陷了!”一个通信兵一声急呼,打断了萧灵儿的话,也让她面色一紧! 遭了!江浩然他们还在城里呢! 水末看了一眼同门离去的方向,然后就握紧了浮尘,打算和鬼姬拼死一搏! 虽然被打的连连后退,他却丝毫不肯让开。他一走,师弟师妹们就走不了…… 另一边,商音一口血喷了出来!宫羽太强了! 她不是对手,那宫羽失魂曲真的超出了她的清魂咒太多,没办法抵御她的魔音,商音神色暗淡,却又心有不甘…… 黑暗中,阿修一瘸一拐的用四肢爬出来,身上到处是伤,他嘴边出血,狼狈不堪,污血整个衣服都染红了。他离开后,那巷子里,到处都是黑色的鬼童尸首…… 水柔醒了之后,睁开眼睛,周围是一圈担心的眼神,却蓦得想起来,是哥哥将她打晕了! “水末呢!阿修呢?!我要去找他,你们不要拦着我……啊!我只有他了!别拦我好不好,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水柔挣扎的爬起来,双眼通红,一个劲儿的要找人。 阿修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他伤的不轻,此时神情萎靡不振。路过一处平房,他却突然贴近了墙壁,一双大耳朵动了动。 鬼姬恨恨的盯着这个臭道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红衣和断裂的指甲,冷冷一笑,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衣服了。 “你这道士,害的我好惨,将伏羲琴给我吧,我可不喜欢……掏别人的内脏。” 水末吐出一口血水,在墙角里捂住胸膛,伏羲琴刚刚已经用过,却是没想到神器那么耗费心神和灵气。 眼下没了了力气了,已经拨不动琴弦了,一旦拿出来一定会被抢走。 但是师弟们都逃走了,师父,弟子无能,守得住同门,却可能守不住伏羲琴了。 鬼姬舔了舔猩红的指甲,最后还是得她亲自动手啊……她张开足有一寸长的指甲…… “啊!”一声惨叫,鬼姬死命的摔着手上的阿修! 太疼了! “阿……阿修!”水末不可置信的认出了“援兵”,狠狠的擦了一把泪水,阿修还活着! 还活着!太好了! 水柔和一群茅山弟子,一个街道一个街道的挨个儿找!如今城里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死人和丢弃的包袱。突然有个弟子找到了师兄的一片衣角!急忙喊到:在这里…… 商音咬牙握住自己断裂的玉笛,不甘心的想爬起来。没有她,江浩然他们七个人再厉害都会被宫羽的失魂曲打扰,没办法专心对敌啊!可是她已经爬不起来了,脑海里渐渐一片空白。 这时,一阵嘹亮的凤鸣声直上云霄! 萧灵儿踏着穿云,执着凤笛,一曲清魂咒从凤笛神器中倾泻而出,一下子就从宫羽手里夺回了半边地界。 开始给江浩然他们加持,给对面敌军压力。 “灵儿!”商音快喜极而泣了,终于回来了。 终于来了……然后眼睛一黑,她就倒在了地上。 江浩然他们听着声音,具是身心一震,那清亮的笛声一下子撕破了宫羽的控魂术!他们在风笛的加持下,一时剑光大涨!在军队里爆起杀敌,不知疲惫。 第九十四章 祸害! http://.biquxs.info/

水柔和一众茅山弟子,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房子,他们急忙推门而入。 “师兄!” “哥……” 结果他们看的是——床上的水末胸膛大开,双目紧闭神情痛苦,才咽气的大师兄,血还温热的。 但他的心脏……没了! 而他的心脏……正在,浑身是血的阿修手里…… 水柔疯狂的尖叫着!她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下,宫羽恨恨的看着萧灵儿,她抽过旁边人的匕首,将手里黑色的笛子开出两个新笛孔,又放在了唇边,呜呜咽咽的吹奏。 萧灵儿挥手,让江浩然他们带着商音退下,拿起凤笛独自对抗宫羽。 秋风乍起,两股足以让人失聪的力量,无形的出现了两人身侧,在笛声之下,脆弱犹如豆腐一般的房屋,渐渐随风而碎成粉末。 第三重,魂灭! 宫羽脸色一白! 第四重,寂灭! 宫羽唇边溢出鲜血。 神智中有一种被狂轰滥炸般得惨痛,可是她还在坚持着,渐渐鼻子出血,双耳出血,眼帘出血…… 江浩然他们眼看着那个宫羽,七窍出血,最后手一顿,目光就呆滞起来,那黑管失魂笛掉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皇宫里,顾萌萌翻看着密报,勾唇一笑,师兄果然厉害! 短短数日抵达琅琊山,而后大军去了雾城,本人却跑去了广陵,灭了宁王,首战告捷。 第二份密报,丹阳城太虚……啊!是灵儿,一定是萧灵儿,顾萌萌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次若是有她相助,此番解这荆州之困,姜玉泽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第三份密报,狐狸? ……什么玩意儿。 丢开后翻到第四份,顾萌萌脸色巨变。 “来人!快来人!把禁军……算了,虎卫呢!虎卫军何在!” “去皇陵!快!” 地牢中,修邪阴沉的看着江直歌,然后手抚摸上了小女孩儿的脸,突然曲指,生生将小女孩儿的眼珠子挖了一只出来! 江直歌听着小女孩儿凄厉的惨叫,身子不禁有些发抖,修邪生气了。 “还不说吗?”修邪的手指就又放在了小女孩儿的右眼上。 “我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也去不了,姜家开国皇帝的天命丹书在……”江直歌故意的一顿,突然发现,周遭安静的可怕。小女孩儿竟然不叫了,他苦笑了一声。 “在哪儿?快说!”修邪捏着江直歌的下巴,上面带着血沫子的胡须脏兮兮的。 “我要告诉你们谁?是魔王修邪?还是魔将知音?”江直歌耳边响起一个小女孩儿的嗤鼻一笑,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果然,他赌对了。 他还没被折磨到失去理智,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些苦涩? 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儿,冷笑了一声之后,就将眼珠子从修邪的手里拿了起来,重新嘎吱一声按在自己空洞洞的眼眶里,试着转动了一下,就恢复如常。 “我就说你这样不行吧!非要让我变成这样来骗人。你看吧,他还是没说皇帝气脉在哪里!”知音没好气的抱着手臂立于一旁。 “他可是把十八快刀都传给你了,如果说没用,我是不信的,只是不大好骗了啊。江直歌,你倒是聪明了许多,可惜啊,你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明明你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明明她都已经露出马脚,明明她那么得你父亲喜爱,可是你父亲却依旧没能放过她?” 修邪还没说完,闻言的江直歌突然抬头,那身被毁的七七八八,毫无灵力的皮肉,竟然还有力量! 顿时震的栓仙链不稳,簌簌作响。 “你什么意思?!你不过就是想骗我说出来皇家气脉。修邪,老子就是告诉你,你们也取不到!开国皇帝老儿的天命丹书,被姜穹扔进了无尽深渊!你们去拿!去啊!你们一群废物也想断了姜国命数,痴心妄想!” 果然被激怒了。 “不可能!你在撒谎!无尽深渊里怎么能会藏着天命丹书!它进去就会被煞气搅碎,江直歌,你当我这般好骗的吗?!”修邪怒火攻心,一脚踢在江直歌的肚子上。 两侧腰上的链子刺啦一声就把伤口扯开了,刹那间鲜血淋漓。结果江直歌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喘着粗气,嗤笑了一声。 “哈……老子偏要说,你以为,你以为……煞气能搅碎,我们就不会给它加上个神器保护吗?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毁掉姜玉泽!你们不配!你还不够资格!”此时的江直歌也起了火。 斗不过这个魔王,在这里呆了两三个月,吃尽了苦头,他心里有能好到哪里去?又被提到了母亲,那是他江直歌的逆鳞所在。 “六神器都在世,你告诉我,哪个神器在无尽深渊底下,你说!”修邪冷静下来,继续套话。 “愚蠢,修邪你这颗脑袋可是几百年了都没长进!没有神器,难道就没有造神器的材料吗?龙凤笛,竹生玉,我太虚宗可是多的很呐!”江直歌想结束了这一场无尽的折磨,所以开始全盘托出。 三个月了,都三个月了却没人来救,就说明有很厉害的人在操控着一切。既然如此,不如先一步死了也好,不然……最后还要连累那个臭小子。 “不可能!你们太虚总根本就没有竹生玉,你还在骗我!”修邪一掌拍在江直歌的耳边,一下子就震聋了他的左耳! 看着那血流不止的耳朵,修邪怒气却还在升腾。 竹生玉明明长在蛮荒深处,从来没听说过太虚宗长有竹生玉,何况竹生玉何其难活? “青灵山,清霜殿门口的竹子……老子告诉你,都是竹生玉!都是!你们用了那么多探子,是不是都没渗透进去?哈哈哈,看看你们那个样子!还以为对我太虚有多了解呢!废物……” 江直歌和修邪两人都开始陷入一种疯狂中,那是互相折磨了太久的爆发,江直歌要求一死,修邪要一个真相。 修邪终于信了,是了,确实是没人能渗透进青灵山上。 他扯了扯胸口的衣服,突然动手,却是将栓仙链给他去掉了。 满是血痂的江直歌没了链子固定,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浑身的筋骨都被挑断,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以,非常好!江直歌,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你……” “不!老子不听!你们魔骗死人不偿命,你留我一口气,无非就是还想用我对付姜玉泽那个臭小子。可惜,就是那个臭小子也找不到天命丹书,你们斗不过他,姜国气数不尽,你们永远也把控不了人界。”江直歌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反而安心了。 总之那个臭小子不会有事就好,千万别上当啊,傻小子……明明知道自己会是诱饵,江直歌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想办法自绝于此,却忍不住,还想见一次他那傻徒弟。 疯了,都疯了! “谁说我们要用你对付他了,我就是骗你一下,你奈我何?你猜猜,为什么你母亲会成为细作?”修邪用手用力的将江直歌的脸扭了过来,“因为啊,你根本就不是江北的孩子!但是你姓江,哈哈哈,却是没错的……” 太虚宗客房中,清瑶终于转醒。 她看着简洁的房间布置,就知道在哪里了,心里有点难受,她也不知道究竟哪里难受,就是心口被压的刺疼。 “清瑶姐,你醒了吗?” “啊,凌玉啊?”清瑶支着手坐了起来,长长的墨发铺了一枕。 “师父让我来照顾你,你快把药喝了吧!”凌玉把汤匙递到清瑶的嘴边,眼中是极为恳切的目光。 “我……我自己来。”清瑶向来不太喜欢别人来服侍她,她接过凌玉手中的药碗,正准备喝。 她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将药放了下来,凌玉的眼神里有些不耐烦。 “萧至尊可是动身去人间了吗?”清瑶终于想起来了她来太虚宗的正事。 “呃,这个啊,萧至尊的行踪……我这个当弟子的如何能知晓!你赶紧把药喝了,我还有事呢!” “好吧。”清瑶想了想也是,就端起快凉的药碗,一饮而尽。 炼药房,萧清让踱步进去,却发现有一个弟子倒在地上。 他蹙眉低身,弯下腰,伸手一探经脉,发现只是晕了过去,手指在人中处掐醒了她。 “你怎么会晕在这里?清瑶的药汤给她送过去了吗?”萧清让再不喜清瑶,总还是碍于情面给她亲自配了药,赶紧好了赶紧走,莫要在这太虚宗惹人非议。 “师尊?凌玉师兄让我不用去了,说是……”那个女弟子猛的抬头,惊恐的看着萧清让。 “凌玉早就下山了,你这丫头,傻了不成?”萧清让皱眉,但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也变了。 丹阳城中,萧灵儿击败了宫羽,四周已经是一片虚无,随秋风卷起无数灰烬。 看不清晰的对面,似乎有骷颅魔人将晕过去的宫羽背起来,消失了。 她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拦住了想去追宫羽的江浩然。 “别追!骷颅魔人直属于魔王修邪麾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骷颅魔人不会听命别人,这个宫羽实力连她都不如,不值得用骷颅魔人来保护,除非…… 天空中,黑云翻滚,错综复杂的强大魔气,昭示着来人的实力之强! 萧灵儿一眼就看到率先出现的望九蓝,紧接着是元青治,还有个小道士,第五魔子——梓良! “阿修!阿修!别打了!别打了……”水柔不断哀求着,悲痛欲绝的她,看着哥哥的同门,疯狂的踢打着地上的阿修! 而阿修却丝毫不反抗,只是紧紧的护住手里的那颗心脏,耳边不断有骨折的声音传来。他闷不吭声的挨着打,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突然听到水柔叫了一声!他猛的抬头一看!水柔被人踢了一脚,倒在地上! “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突然折回来,师兄能被缠住不能脱身吗?” “就是!还有带来的这个……娘的!你把我师兄的心还给我们,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伤至极的水末的师兄弟们,越发看他们两个不顺眼! 要不是水柔和阿修回来,师兄怎么可能会分心照顾他们两个,最后还不得已引走了那个魔头! 最后……最后竟然被挖走了心脏! 踢了一脚水柔的茅山弟子,被猛的跳将起来的阿修,一口咬在手上! 他刚痛的尖叫起来,结果竟然阿修只狠狠咬了一口就松开了?!弄的他反而抱着手臂一愣,大家都是一愣,阿修居然这么轻易的松了口? 第九十五章 死不瞑目 http://.biquxs.info/

此时,天边出现了人影,魔气滚滚,乌云连成一片。 他们都抬头,师父突然出现! 还不等高兴,清虚子衣衫带血褴褛,狼狈的在一个蓝衣少年的手里被逼着抬起了头。 看到茅山弟子,清虚子开口,大家却发现没有声音,但那嘴型分明是,走!! 茅山弟子终于慌了!他们敬爱的师父啊!怎么会…… “啊!阿修,别!”水柔注意到阿修突然将抱在怀里的心脏放在嘴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阿修一口吞了那颗心脏!他嘶哑的朝着天空叫: “来呀,来……在,琴,这里!” 说完他就跑开了,用四肢怪异的姿势努力奔跑,速度却快到出现残影。 茅山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天空中的清虚子被蓝衣少年丢了下来,他们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师尊。 清虚子呕出一口血:“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浩瀚的元气十不存一。 望九蓝和元青治对视了一眼,凌空朝着阿修离开的方向踏出步子,两人消失在空气里,只有个小道士留了下来。 梓良舔了舔殷红的嘴唇,他走下云端,安静的看着茅山弟子,突然开口: “你们,还缺人吗?” 阿修跑到一条大路上,视线里出现了那个大红色衣袍的女人。 那红如鲜血,却在脸上戴上了面纱,现在正在恨恨的看着他。 阿修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鬼姬的脸,呲牙一笑:“丑!” 被激怒的鬼姬,发了疯的一样冲了过来! 就是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咬伤了她的脸! 到手的心脏里确有伏羲琴,刚挖出来还没来得及取琴,就被这个阿修夺走了。 她却不得不放弃,因为脸上掉下来的那块肉让她惊恐万分! 她精心保养了近百年的脸,竟然被毁容了…… “我要撕碎了你!” 阿修冷眼瞧着鬼姬眨眼而至,他速度极快的跳上了个桌子,精准的扯掉了她的面纱! 然后趁她短暂的失神,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姬捂住脸失声尖叫起来! 大红色的衣袍无风而起,突然变得湿哒哒的,一滴一滴的往外面渗血。 姜玉泽带着军队赶到丹阳城,首先找到了萧灵儿,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大军压境,丹阳城丢不了。 萧灵儿看着不远处怯生生的梓良,正在被茅山弟子护在身后,她不禁蹙眉。 魔子忽然齐齐出现,昨天夜里的往生玄姬,今天的梓良、望九蓝、元青治,阵容居然这样强大……魔子接连出现,事态有些超出意料的严重。 “他是魔。”萧灵儿深知梓良天生善良的一半,让他极具有迷惑性。 “你胡说!他不是!师父昏迷前让我们照顾的!”一个男弟子抱着清虚子,反击道。 一下子失去大师兄,师父又昏迷不醒,他们就没了主心骨。 “你们听到师父亲口说了?”萧灵儿看着他们哑口无言。 “我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萧灵儿带着江浩然转身离开,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茅山弟子。 姜玉泽刚走到萧灵儿面前,王虎通打马而来,翻身下马在他面前跪下。 “陛下!丹阳城尽在掌握。” 姜玉泽虚扶:“好,辛苦了!” 当萧灵儿和姜玉泽,赶到望九蓝他们所在东城门,一片郊外空地的时候。 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匕首,正在朝一个小孩儿走过去。 “对!就这样,是她害死了你的渡生师兄,还有你的师父,他还杀了你的哥哥!水柔……”鬼姬朱唇微起,恶毒的话让水柔失去了心智,魔气迷住了眼睛的她,真的朝着阿修,拿着匕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杀了他!杀了他!” 另一边的望九蓝和元青治,不愿多管这件闲事。毕竟阿修吞下了带着伏羲琴的水末墟鼎,虽然他敢舍身救了那帮茅山弟子,但他也铁定活不下的。 姜玉泽和萧灵儿也不认识这孩子是谁,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先观望一下,再伺机出手。 阿修全身骨折,正不住的呕着血沫。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是水柔朝他走过来的倒影,他忽而咧嘴一笑,带血的笑脸狰狞可怖。 他伸手,猛的将自己的衣服扯开,坦坦荡荡的露出自己的鼓起的肚子。 那里藏着水末让他带走的伏羲琴,如今既然大家都安全了,他就让他们拿走吧! 只是……觉得好累啊。 四肢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他已经跑不动了。只是谁来动手不好呢? 眼睛一阵酸涩,阿修笑的也好累好累,仿佛用力了全身的力气去笑,似乎是在嘲笑鬼姬,也似乎是在嘲笑世人愚昧。 她鬼姬要杀人诛心,他阿修要问心无愧,她水柔要为兄报仇雪恨,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水柔!”一声怒斥喝止了她的脚步,空虚中,突然出现一袭黑色袈裟。 水柔蓦的回头,眼中的骤然魔气消散,她看到了……渡生师兄。 无力的放下了手,那匕首叮咣一声砸在石头上,活生生把自己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师父的话,你都忘了吗?佛讲渡人渡已,皆为已心,心存善念,如今你手持利刃,又是何故?”往生一身黑色袈裟,眉目魔气缭绕,却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本来目露怀念和依赖的水柔,闻言一下子双眼开始血红!她仰天大笑,直笑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哈哈哈哈……师兄,水柔想你,也想师父,可是谁来渡我?是你,是他们!还是佛祖?!我大师兄死了,我师父死了,最后哥哥也死了!你让我怎么活!怎么活!佛祖说了那么多话!可有一句是为我而讲!我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听佛说!” 往生看着满脸狰狞,已经癫狂着的水柔,哪里还有以往善良美丽的一分?心生怜悯痛惜,他往前一步,想要拉住她。 “别碰我!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你变了,渡生哥哥,你们都变了……都变了……”水柔擦了擦眼泪,忽然坚定起来,又捡起来那把匕首,继续朝着阿修走了过去。 “她说的不错,因为你,渡生割肉喂魔死了,也是因为你,师父心力交瘁早去。如果你不乱跑,我哥哥也不会死……把我哥哥的心脏还给我!还给我!”水柔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就充满了血丝。 她高高的举起来了手中的匕首,却看到阿修脖子上的佛珠似乎闪动了一下,她心中一紧,幡然醒悟,这是阿修啊,这是阿修啊!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她怎么能杀他?! 最后,水柔看到了阿修那双哀伤到绝望的眸子,凄然无力的把匕首扔了,嘶哑着声音道:“阿修,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从此,你我在不相干!” 她凄凉一笑掷了匕首,转身就要离开,心想:这天大地大,居然没有她容身之处。 结果让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水柔走出好几步,突然听到阿修叫住她:“姐,姐姐,给,给你,别走……” 一手是那把匕首,一手是一颗心脏。 阿修就这么剖开了自己的肚腹,拿出来了水末的心脏,那血糊糊的一大堆肉,犹如厉鬼在索命。 “啊啊啊啊啊!”水柔回头一看,再也受不了了,她捂着耳朵叫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像逃离可怕的猛兽一样,疯狂的跑了,没人敢拦她。 被姜玉泽温暖的大手先一步捂住了眼睛,萧灵儿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发抖。 有些冷,深入骨髓的冷。感受到背后宽阔的怀抱,她松了口气,靠在温暖的胸膛上,安心了些。 “别怕,没事。”姜玉泽拥住了她,干脆直接把她转了过来,抱在怀里安慰着。 阿修捧着温热的一颗心,觉得只是肚子里凉凉的,但是心却痛的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划开了,疼到他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别,别走啊……他踉跄着想去追,水柔看起来很难过,他要去安慰她啊。 他明明把心给她了,为什么她不要?阿修想不通。 太疼了,不行,疼的,他想打滚…… 阿修又拿起来了刀子,朝着自己痛到难以呼吸的胸口,拿出来那颗让他痛苦的源头……终于,终于不疼了…… 阿修不明白,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水柔姐也不要他了? 露天枯黄的荒草地上都是血,小小的阿修才五岁大,就躺在自己的血里。睁着的那双大大眼睛里还有着无尽的疑惑,是死不瞑目。 两只手,两颗心,都不会跳了。 强烈的魔气从天而降,席卷着气流往下冲,可是怎么也进不去阿修的身体!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那股魔气,渡生感知道熟悉的力量,不知该不该阻拦。 只有鬼姬上前,一把将阿修脖子上的丝线扯断,五颗无量珠失去光泽滚落进草地里。 魔气缓缓的融入阿修小小的身体里,突然一顿,魔气又飞舞了起来,竟然还是进不去! 徘徊在死去的阿修身边,任由它如何尝试,阿修都不肯入魔,只有一缕执念还在尸体中,不愿陨灭。 鬼姬对着望九蓝和元青治道:“第七魔子还是选定了他,你们去杀了那个水柔!” 他们却是跟没听见一样,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地位皆不低,并不隶属于鬼姬,更不会听这个恶毒的女人使唤。 “哼!”被无视的鬼姬非常生气,冷哼一下,撩开红袍就准备去杀了水柔。 然后她面前,就出现了那袭黑色的袈裟。 五颗不染血迹的无量珠从地上飞到了往生的手里,明明还有魔气在身,无量珠居然不伤他,竟然还有几分亲切,丝毫不排斥他的魔气。 往生怀念的摸了摸它们,无量珠是有灵,低头看着珠子,他平静道:“你当我不存在吗?” 拦在鬼姬面前,那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是隐藏着惊涛骇浪般的杀意。 “呵,你们一个一个的……”那种来自往生身上厚重杀意,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鬼姬心里一惊生了退意,她假装无所谓的转身,走了。 唇边带了一抹讽刺的笑,她不动手,自然有人动手。 第九十六章 都疯了 http://.biquxs.info/

太玄宗,大殿里。 慕璇惊怒的瞪着眼,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下的凤纹龙木悄然碎裂。 “你再说一遍?”不可置信的盯着来人,“清瑶死了?” “宗,宗主……太虚宗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 仙界盛传,清瑶在太虚宗暴毙而亡,与此同时,人间帝王平荆州侯之战中,出现了第七股魔子之力,引起了骚动。 在那小小的荆州之地,五个魔子齐齐出现。加上鬼姬、宫羽的现身,魔界几乎是倾巢而出,这般阵仗,可见一斑。 所以大家只是感慨一下红颜易逝,就纷纷派仙门弟子支援荆州。 如果只是凡间的战场,就由人间的势力去化解,但如今这战场上,却出现了如此强大的魔界势力,仙界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而最先达到的太虚宗的弟子——萧灵儿,已经在那里镇守了一个多月了,然后其他的宗门弟子闻讯,也渐渐赶了过去。 青灵山,清瑶不安的坐在石凳上,连竹林飒飒的声音,都让她都有些焦虑。 她抬头望去,不远处,九天寒水中一个身形放荡不羁,穿着肆意却长的极为惊艳红衣少年,正懒散的靠在玄武的龟壳儿上。 他的身子泡在池子里,嘴里叼着一根离火草,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仿佛睡着了。 “你先暂且在我这住下,这里无人敢来。”萧易寒简单的吩咐完,转身就离开。 清瑶:“谢谢至尊!我……”还没说完,白衣就远离了,她想抓住一片衣角,却连影子都没有碰到。 再一看,他已经上了台阶,清瑶突然就想追!却发现,她不管追的多努力,都上不去那十几个台阶…… 另一边的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周身笼罩在黑色的魔气里,看不清晰。 “别追了,就你,别痴心妄想了。”知风冷嘲热讽道,他看到那个叫清瑶的女人累的满头大汗,最后跪地而泣,哭的极为压抑。 子墨领着小黑走了出来,吐掉嘴里的离火草,到笼子边猛的踢了一脚,知风魔气一抖。 然后他心情很好的走上了台阶,轻而易举的站在清瑶前面,回头满目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自不量力,转身就走进了大殿。 清霜殿里,小玄武趴在萧灵儿那张空着的小桌子上,舒服的眯了眼。 萧易寒要拿笔,子墨抢先一步递了过去,狗腿一般的笑着。他淡淡的看了子墨一眼,子墨立马就缩了缩头。 假装去拿竹简,子墨就赶紧去拿,却不想萧易寒转手,拿了杯子,仪态优雅的饮了一口,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师叔~~~我……”子墨手里抓着竹简,嘴里一个字就能婉转出九曲十八弯来。 “好好说话。”萧易寒不耐烦的打断他,在他面前唱戏可不太管用。 “灵儿在人间都一个月了,您不担心吗?”子墨说话立马就利索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萧易寒,巴巴的望着,希望他可以心软。 虽然这招萧灵儿经常用,但就连她本人用起来,效果也是时灵时不灵。所以他也没什么把握能打动这个冷如冰山的师叔,可是除了卖可怜装惨,他好像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师叔没有别的方法了。 “不担心。”萧易寒放下杯子,继续写字,修长的手指握笔,下笔却有千钧之力,力透纸背,赏心悦目的墨字跃然纸上。 “你不担心,我……”子墨有些不甘心,也有几分急躁。 萧易寒一个眼神过来,子墨弱弱的说:“我,我也不是很担心……” 萧易寒又看起了公文,子墨失落的准备走。他知道一旦师叔处理政事,就不会再搭理他了。 结果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你若闲来无事……” 子墨眼睛一亮!从门口像一阵水雾一样,随风移动,瞬息之间又乖巧的跪在萧易寒桌前,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师叔,“没事没事!” 但是萧易寒没看他,自顾自的拿了笔饱沾墨水,冷漠道:“去竹林,伐一些竹子来。” 虽然有些失望,但子墨还是领命而去。他抱着小黑跑进竹林里,造的很起劲…… 只是这竹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难伐!用刀子斧子都不成,很难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就是留下了痕迹,一会儿就愈合了。 “这是什么鬼竹子!小黑,给我啃!我就不信这个邪!”子墨累的一身汗,实在是想不到这普普通通的竹林,居然大有乾坤。 可是小玄武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就垂头要睡觉。那眼神里居然还有些嘲笑的意思,子墨就插着腰走过去,没好气的说: “你可知道我伐这些竹子,都是为了灵儿啊!” 小黑果然来了精神,立马抬了头,子墨这才心里舒服多了。 “你若陪我一起伐竹子,砍下来的归你,到时候,我就对师叔说是你的功劳,带你一起下山,你看如何?”子墨哄骗着单纯的小黑,看着它果然相信了。 张开血盆大口,跑到一颗竹子面前,用力一咬! 磕吧一声! 而后竹林里,响起了子墨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小黑!你的牙!!!” “我的乖乖!”子墨吓得赶紧掰开小黑的嘴,一颗锃亮洁白的牙掉在了地上。 “啊!不要啊!你要是掉了颗牙,我怎么向灵儿交代啊!她会杀了我的!来,我给你按上!”说着,就把牙齿捡起来费尽心思往里按! 小黑却极为嫌弃挣扎,不太想配合。 “连你都咬不动,这可怎么办啊!”子墨抱着小黑的牙就哭了,神兽的牙可是天底下最硬的东西,连它都咬不动这鬼竹子,师叔这是要棒打鸳鸯?!啊!他苦命的爱情! “至尊这片竹林,应当不是凡品,你可以试试用水噬。”清瑶看着闹了半天的子墨,终于不忍心,走到他背后,轻声说。 子墨并不领情,他生无可恋的拿着小黑的牙,继续沉浸在怎么给小黑按上假牙的难题中,不然等到萧灵儿回来,非收拾他不可。 清瑶也不气馁,用水一点点的竹子上面冲刷,居然砸出来了一个小坑! 子墨惊讶,这刀斧不侵的竹子,竟然被小小的水滴砸出来印子。 他这才信了,说起来用水,子墨才是这里最擅长的人。两天之后,第一颗竹子终于轰然倒地。 小黑跑来,悠闲的啃着竹叶,尝了尝味道不错,另一边的子墨斗志昂扬继续伐着竹子,清瑶也帮忙,似乎是找到了事情做,人也精神了许多。 没人发现在小玄武的嘴里,那个空缺的地方,冒出来了个小小的白尖儿。 人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第一个月,皇帝先后收回了广陵,丹阳两城。 第二个月,大军从雾城正式开拔!接连收回泗水、应天、临淮三座城池! 百姓欢欣鼓舞,富人大摆宴席,酒楼酒食免费,姜国人对年轻的皇帝敬若神明。 皇城里,顾萌萌拿着接连上报的喜讯,开心的笑弯了眼眸。 她知晓前线所有的消息,但当她执笔回信的时候……却只能报喜不报忧。 皇陵被盗一事,怎么都得等到姜玉泽凯旋之后再说了。 以泗水城作为第一防线,应天,临淮,丹阳,广陵城为后防,百万大军精锐集中在泗水,随时攻进荆州。 但是皇帝却按兵不动了。 萧灵儿和姜玉泽在泗水城楼之上,抬头看着黑云压城,北楚云深,南秋海阴,离别之相。 “为何天气如此?”姜玉泽接连收归城池,看起来是顺利,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轻而易举收复城池,因为敌人根本没有用心在防守。三座死城,怨气冲天,光是清理尸体就是半个月,眼下还在处理当中,这才拖延了大军脚步。 打仗容易,止战难。战火一点,烧起来顺风就能点燃九州。可这平息战火后,是满目疮痍,难以修复的城池。 “是啊,这天气确实不好。大概是因为人死的过多了,怨灵聚集才导致这幅模样,需得有人送这些灵魂前往三生河畔。”萧灵儿观察着不停翻滚不休的黑云,里面出现不少海市蜃楼,那是很多死者的回忆,还不死心的彰显着这座城池,在变成这样之前的繁荣模样。 “我来吧。”往生双手合十,在萧灵儿身侧站定。 萧灵儿这才想起来他,算起来,往生才是最适合引渡的人选,她回头问:“怎么?玄姬还是不理你?” 自从那天夜九尾狐死后,玄姬好像变了一个人,除了跟萧灵儿说话之外,谁都不搭理。 任由往生怎么说怎么劝,玄姬都是一副爱答不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往生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没了法子。”萧灵儿非常理解往生的心情,玄姬小脾气耍起来,很难哄好的。 其实往生重生了两次,按道理说早就不是白月仙尊了。何况他并无白月的记忆,算起来不是玄姬的师父了,可是玄姬记得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玄姬那天晚上会那么说,这才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突然会对往生说出那番话?又不像是认真,反而是戏谑。 可是再戏谑,往生却当了真的。 夜里,月上中天。 天边那手持无量珠,引无数魂魄朝着天河而去的领头人,一身黑色袈裟在狂风中随风而动,玄姬和萧灵儿坐在城墙之上,吹着寒风喝酒。 快入冬了,将士们都在紧急的缝制棉衣,铠甲轻裘贴在身上,为即将打响的战斗做着准备。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问?”萧灵儿和玄姬,一人手里拿着一小盅偷来的酒。 军队里的烧刀子是最普遍的一种廉价的酒,却能驱寒也能消毒,还能引火,其实用价值,已超过了本身美酒品尝的作用。 酒液入喉,刚烈如火,萧灵儿喝了一口就辣的直吐舌头。 “因为我以为啊,我和他有默契。当天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姜玉泽说的,你信吗?”玄姬喝了些酒,神色有几分迷离。 当时大喜大悲之下,脑子抽了,她现在后悔也晚了,往生跟认定了一样,执意要娶她。玄姬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疯了,都疯了! 第九十七章 人面菇 http://.biquxs.info/

“姜玉泽?他说什么了。”萧灵儿听到内幕,竖起来耳朵听玄姬讲。 “他说啊,有些人年纪小,不能碰。得等长大了,要娶为皇后。”玄姬故意大声的说,因为看到了拐角处一片带金纹的黑色衣角。 “啊?这是姜玉泽说的?怪不得他不娶后也不纳妃,顾萌萌可是为此跟我埋怨了好多回呢。”萧灵儿摇头感叹,只当是姜玉泽的心上人年纪太小,等她长大罢了。 却看着玄姬一本正经的盯着着她,直盯的她心里发毛,萧灵儿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不,顾萌萌可不得埋怨你吗?”玄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萧灵儿皱眉,玄姬一副戏谑的表情,半饷了,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说:“我???” 但见玄姬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欣慰的又喝了口酒,舒心的叹了口气。 “我不小了!我今年可是十五岁了呢,你说姜玉泽觉得还小的人绝对不是我!世俗之间,不是女子十四岁就可以嫁人的吗?”萧灵儿只觉得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了。 一幕一幕不经意间的柔情,一个一个迷茫而确信的眼神,好像姜玉泽长大了之后,真的……真的不太一样了。 “你是十五了,我还二十呢!你看你自己的模样,十岁成仙之后你还长过个儿吗?”玄姬不在乎的鄙视她,却在不经意之间,瞥了一眼那片黑色衣角。 却不知道萧灵儿是何其敏锐的人?立马就顺着她的视线也瞧了一眼,眉尖儿一蹙。 “你说的也是,我倒不曾在意过这个,只道别人待我如孩童。可姜玉泽对我确实不太一样,你如今点明,我也晓得了,那你为什么不长个儿?”萧灵儿觉得有些无奈,这好好的朋友情意变得乱七八糟,无端让人烦恼。 “你先想想你自己吧!你打算怎么对他?我可是等着抱侄孙儿呢。”想了想,玄姬还是打算帮姜玉泽一把,不让萧灵儿转移话题。 “既然你说了,就知道不可能,姜玉泽虽好,却是人间帝王,我注定与他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何能在一起?”萧灵儿靠在城墙上,坦然的回答,丝毫没有保留。 “你当真对他无意?”玄姬好像听到了一阵心碎的声音,稀里哗啦的。 “对啊,无意。”萧灵儿又喝了一口,闷着咽下了。这次似乎在火辣过后,她居然尝出来几分甘冽来。 再看,姜玉泽已经走了,萧灵儿松了口气,但又不禁有几分担忧,而玄姬则是仰望星空,有些许遗憾和失落。 那夜里,营地中。 聊了很久准备回帐子的玄姬和萧灵儿,震惊的看着王帐前耍酒疯的姜玉泽…… 五百虎卫军就默默的站在潇潇寒风中,看着自家皇帝在那一片空地上,就着篝火光影中,舞了一夜的轩辕。 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说话,就连无双也怕被醉酒的皇帝给斩咯,想了想便也作罢,任由姜玉泽发泄。 “灵儿,其实我觉得这臭小子酒品还是不错的!你说呢?” 玄姬看着没有剑气的轩辕,在姜玉泽手里划出很多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剑式大开大合,势如江河东流,又奔雷乍现,挥龙秀虎,她不自觉就开始欣赏起来,这小子剑术确实可圈可点。 “是啊,确实不错,就是……唉!”萧灵儿叹了口气,这长大的烦恼啊,剪不断理还乱。 她和玄姬两个人生怕姜玉泽再出个什么幺蛾子来,还有个睡眼惺忪的胡不归,就穿个单衣裹了斗篷,就地与她们坐在一起,和虎卫军一道,一起陪着姜玉泽从夜色篝火里舞剑,一直到了天边出现微光,他方才停下。 然后喘息着收了剑式,挥手将轩辕剑扎入泥土里,朝他们走了过来。玄姬就赶紧戳了戳正在和胡不归聊天的萧灵儿。 萧灵儿一抬头就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看不清背光的脸庞,只有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在有几分消瘦的轮廓上十分清晰。 这一刻,仿佛回到那一夜,在水池边被抓住的那次,心立马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机智的胡不归爬起来就跑! 太吓人了,一直到跑进自己帐子里,他才敢揭开一个缝儿,看到姜玉泽没动还在那里站着,才松了口气,累了一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半饷了,气氛如此凝固,玄姬先受不了,咳凑了两声,那晦涩的眼神瞧了他两眼。 姜玉泽哀伤的看着萧灵儿,说:“能不能……” 玄姬疯狂的提示:“咳咳!咳咳咳!”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就难以再回到原来的模样。 萧灵儿善解人意转头道:“……你要不,去找一下胡不归?他那有药。” 玄姬立马站了起来,看似随意的拍了拍土,却从善如流的找胡不归去了。这场面实在不是她能呆的住的,她还是不忍心看到姜玉泽被拒绝。 一直到一轮金阳跃上地平线,彻底照亮了大地。玄姬逼着胡不归瞪着那充满血丝疲惫的眼睛,在帐子里一起等待结果。 萧灵儿进来,两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萧灵儿被他俩看的心里发毛,想了想,最后开口,不耻下问:“你们知道怎么长个儿吗?” 姜玉泽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大的样子。 胡不归翻了个白眼儿,无力的一头扎进了被子里瞬间睡着了,见鬼!这神仙怎么长个儿,他怎么知道?! 玄姬却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转身一变。 一个眉眼长开身段妖娆的黑纱女子,出现在半空中。足裸之上一颗金铃点缀,衬的纤足骨感嫩白,那腰身细到不堪盈盈一握,精致的眉眼有着玄姬幼年的模样,她还朝着萧灵儿妩媚一笑,抛了个媚眼。 往生根据姜玉泽的提示,找到胡不归的帐子,一把揭开帘子:“灵儿,我……” 那半空凌空而立的成熟的女子,分外妖娆,却依旧有几分清纯揉杂在其中。有一股引男人看了就能发狂的禁欲气息,尤其是那个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往生就呆了。 萧灵儿看着长大的玄姬,倾国倾城,不禁也有些痴了。却冷不防被往生惊动扭头,回头再看,玄姬已经变了回来。 还是十岁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模样,依旧是那双厌世而嗜血的一双眸子,眉眼冷漠却慵懒的对着来人。 床上的胡不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砸了咂嘴,睡的不问世事。 等他被叫醒,再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翻天覆地。泗水城,乱了! 萧灵儿、玄姬、往生、姜玉泽,齐齐抬头,漫天飞舞的菌种,白色的绒毛被带的到处都是。 那菌丝落地就结出来蘑菇,蘑菇大的都有磨盘大小,小的有指甲盖儿。长的满地都是,几乎让人无法落脚,看起来无害的蘑菇,却让大家觉得诡异非常。 然后有一个坏消息传来,水柔死了。 阿修的棺木边站满了人,茅山弟子围了一圈,各个都哭的不像样子。 清虚子醒来之后,就不顾伤势先强行唤醒了水末的魂魄,一切真相大白。 阿修为了给水末送他大意而遗忘在客栈的佛尘才返回,然后恰好救了水末两次,为了护没有自保之力的水柔周全,他毅然决然的先引开鬼姬手下的鬼童。 好不容易拼死出来了,又遇见鬼姬剖开水末胸膛,正在取其心肺…… 水末说他快死了,知道鬼姬要取伏羲琴,就让阿修带他的墟鼎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实在不行,就将伏羲琴交给鬼姬,保护伏羲琴和同门之间,水末选择的了后者。 他对清虚子说师父对不起,跪在半空中泣不成声。 清虚子看着往日里最疼爱的弟子,被鬼姬生挖了心,魂魄不完整,离不开人世间,又如何怪的起来? 而那个拼命从鬼姬手里努力活下来,却枉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孩子,更让清虚子痛心疾首。 水柔疯了,她整日里痴痴呆呆,不言不语,直到梓良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阿修的执念,消散了。 所有人静待阿修复活,却眼睁睁看到那第七股魔子之力,居然到了此刻,还是进不去阿修的身体! 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是阿修自己不愿意。 望九蓝道:“阿修,才像个佛。” 说完他就离开了,因为他懂得为什么魔子之力进不去阿修的身体,毕竟他曾经也经历过。 魔气融不入就是因为阿修至死,心里没有怨恨。那般凄惨含冤死去了,却还心存善念,不愿入魔,不愿报仇,不愿伤人。 不是佛,又是什么? 埋葬了阿修,大家都离开了。 萧灵儿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营地里,她独自一个人行走在帐子中的萧灵儿,猛的回头!被发现的东西立马躲了起来,她追了过去。 却看到一股黑糊糊的魔气,紧贴在帐子上,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第七魔子之力,竟然没有消散。 “你跟了我一路了?”萧灵儿惊悚的看着魔气里化为实质一般来回扭曲,似乎是想化为人影却失败了。 最后凝成一坨,居然能看出它点了点头,还讨好的伸出一只触角,碰了碰萧灵儿的手,把她吓得赶紧往回一缩。 她可不是魔啊,你找错人了吧! “灵儿!灵儿……”此时传来胡不归疾呼,他满脸焦虑的找到帐子后面的萧灵儿,赶紧拉住她就走。 “这城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喂狗!快快,那蘑菇出事儿了。”胡不归拉着她,也不管此刻她神色有异。 “啊?狗?!”哪来的狗?结果她一扭头,见那股精纯至极的魔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多了一只纯黑长得周正乖巧的小狗儿,正吐着舌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姜玉泽见萧灵儿被胡不归带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只漆黑如墨的小狗。 “你喜欢狗?”姜玉泽忍不住问。 萧灵儿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摇了摇头,这哪是什么狗啊!这分明就是魔气啊,难道大家看不出来? 但是看到地上的蘑菇那一瞬间,萧灵儿脸色变了,立马就没了管那魔子之力的心思。 这蘑菇还是蘑菇的样子,只是这顶端怎么长出来了人脸?虽然模模糊糊的没有五官,但是已经有了轮廓。 第九十八章 我才是,灭世皇 http://.biquxs.info/

夜里,虎卫军全部被归纳在一处,因为营地里的蘑菇变异了,全部长出来了人脸,竟然都是虎卫军的脸! 那可怕的蘑菇铲不掉,火烧不死,水淹不死,砸碎了就能长出来一片小蘑菇,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白色的菌子丝还在月光下飘荡着,人面菇长得更茂盛了,那鼻子眼睛也越发真实,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月光下,蘑菇长得越发迅速,每一只蘑菇上面都有一张面,对应着一个虎卫军人。 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痛苦,有的安详,有的狰狞,竟生万相…… 帐子里,萧灵儿无奈的蹲下,将手放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照着自己的胳膊,就狠狠砸了下去! 砰地一声! 漆黑如墨的镯子,依旧紧紧的扒在她的手腕上,死都不下去。 “喂!你为什么看上我了!我是哪点值得你这么粘着我,你走!你赶紧走啊!咱俩不合适啊!” 是真的不合适啊!!! 手下的石头,一下下砸着镯子,萧灵儿累的精疲力尽,这魔气也忒结实了吧…… 此时刚准备掀开帘子的姜玉泽,脚步一顿,却是低垂了眼睑,有种失落感铺天盖地而来,直压的他没办法呼吸。 就这么讨厌他吗? 尽管知道了不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连喜欢的权力都没有?听着里面还在砸着的金石之声,姜玉泽脸色发白的咬了下唇,最后一把掀开了帘子。 “我不喜欢你就是了,你不必如此,从今往后我们还是朋友!”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先动了心就注定要一步步退让。 听着姜玉泽的声音,萧灵儿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刚毅的脸庞下隐藏的脆弱一眼就能看透。 萧灵儿点了点头,认同道:“嗯,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后继续砸! 你丫的下不下来! 这魔气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消散反而找上了她? 这没道理啊。 “你……究竟在干嘛?别砸了!”姜玉泽急忙拉住还在自残的萧灵儿,不至于啊。他不是都说了不会再缠着她了吗? 这时,外面传来了胡不归的惊呼!颇有些凄惨和慌张,听的心里一跳。 萧灵儿甩了甩手,气的不行,道:“哎,算了算了,赶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回头拽着还傻傻的姜玉泽就出了帐子。 看着萧灵儿拉着他的小手和皓腕,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情动,那一刻,有苦涩蔓延在心间。 蘑菇终于在半夜里成熟,一张张让人惊悚的脸,突然睁开了眼睛!白色的眼珠子,里面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它们突然从泥土里面爬了出来。 朝着虎卫军的方向,拖着黄绿色的粘液,缓缓的爬动着,速度极慢,却坚定不移。 胡不归一直关注的那只生着无双公子面容的蘑菇,突然它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空洞洞的望着他,吓得他手一抖。 伴随着他的尖叫声,手里的粗瓷大碗中的黑色糊糊,就撒了它一脸…… 但是那个蘑菇却没搭理他,一摊黄绿色的粘液涌了出来,将蘑菇的根部浮起来。那蘑菇跟活了一样,蠕动着前行,所过之地都是黄绿色粘液。 萧灵儿见势不妙,挥手下了一道结界,将五百虎卫护在阵中。那个蘑菇碰上了透明的护罩,试着突破它,绿色的粘液纷纷开始吐出,蜗牛一般的速度,开始腐蚀着结界。 积小成多,蚂蚁还能咬死大象。太多的粘液的侵噬开始让大阵有些透明起来。挥手,十张火灵力的灵符出现在手里,萧灵儿将灵符加持在大阵上。 嘶嘶拉拉的烧焦声音,带着焦糊的味道传来。人面菇被灵符的威猛烫伤,不断的分泌着粘液,又不断的被烧焦,大量的粘液被吐出糊在大阵上,丝毫不畏惧受伤。 人面菇越来越多,渐渐堆积起来,将整个护罩都占满了。 江浩然带着华阳宗的万起山,万剑宗的夏西风,太玄宗的万苍,凤凰山的凤紫云,两仪教柏清,以及赶过来的凌玉和肖笑,终于抵达泗水城,一眼就注意到了帝王营地里那灵符火光冲天的动静。 “喔!”肖笑惊呼一声,她看见了无数黄绿色的东西,不断的掉落着粘液,像一只巨大的碗一样倒扣在那里。 “什么东西?”凌玉皱眉,这密密麻麻恶心的东西上面,竟然还有一张张人脸。 “应该是……巫术吧。”万苍蹙眉说道。 他小时候是在南方太玄宗附近的万家宗族里面长大的,那里离蛮荒之地是最为接近的。蛮荒之地还临着妖界,那里人,仙,鬼,鱼龙混杂,毫无秩序可言。 其中就有巫术一族,擅长用蛊,千奇百怪,很多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是这般长着人脸的蘑菇,似植物也似活物,应该是极为高明的巫人才能施展的巫术,只是不知道是谁,能造出来这般强的巫术来。”万苍说。 萧灵儿没有料到,大阵竟然加持了灵符还是有些撑不住,手里翻出来了更高等的灵符,却被胡不归拦住了。 “快看。不对劲!”胡不归看着大家似乎很痛苦。 “嗯?”萧灵儿一直在关注着人面菇,竟然没有发现虎卫军看起来极为痛苦,他们冒着汗,一言不发咬牙忍着。 “怎么了?”姜玉泽也发现了不对劲,无双身体最弱,眼看着就倒下了,他急忙去扶。 “陛下……热……”无双在姜玉泽怀里刚说完,就昏了过去。 “难不成……是因为灵符?”萧灵儿不信邪的挥手拍出一张千冰符。 一瞬间,寒气弥漫开来,空中的人面菇被冻结。于此同时,虎卫军身上开始结霜…… 连忙收回了灵符,溶解了冰渣的人面菇又开始蠕动,不断的腐蚀着大阵,萧灵儿不得不用自身的灵力持续维持大阵。 江浩然看着渗人的人面菇,排满了大阵,看起来拼命的想进去找什么一样,那不死不休的模样,看的让人不禁后背发凉,问: “那可有什么办法?” 万苍摇了摇头,坦诚的说:“没有,我们不知道施法之人是谁,除非把他找出来,说不定有法子。不过一旦巫术成了,就算抓到了巫师也是没什么用的,每一种巫术都对应了一种特殊的办法来解,何况……这看起来不完全是巫术,还有掺了什么东西进去。” 凌玉:“应该是魔气,这种植物好像魔界中独有的一种月菇,在月光下催生的极快。” 肖笑:“噢,我说怎么老感觉这些蘑菇有什么不对劲呢,你们那蘑菇里面是不是什么东西!” 江浩然首先看出来:“虫子!”那人面菇里面都是一只只蠕动的虫子。 大阵里,萧灵儿一刻不停的输送灵力,她估计了撑不住今夜。 “我们去把那些东西清了吧。”肖笑说着就往下面跳。 “别!你们先别动那些东西!巫术一旦成型,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破除的,如果强行破……”万苍急忙拦住肖笑。 “会怎么样?”肖笑问。 “会把中巫术的人一并杀死!玉石俱焚,这才是巫术的麻烦之处……” 姜玉泽低头看着怀里面有寒冰,牙关直颤的无双。赶紧脱了自己外面的袍子,给他穿上了。 他面有焦虑之色,看着萧灵儿孤零零的撑着护罩,他也知道这样不是个办法。 “灵儿!”肖笑和凌玉用了土遁进了大阵。萧灵儿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大喜过望,“你们怎么来了?” “哎,早就来了,那怨灵太多,怨气冲天的,我和他光去收拾就好几天,才弄干净,不然早就来找你了。现在八大宗门弟子都赶了过来,就差蓬莱山了。”肖笑伸手给萧灵儿的大阵注入灵力,大阵稳固了几分。 果然,还是往生厉害,一夜之间就引了整个城池里成千上万的魂魄,渡了三生河,别人几天的时间,他只需一夜的功夫。 “啊?林罗如也来啊,其实这边还好,只是有个问题。”萧灵儿脸色有些忧虑。 “什么?”凌玉问。 “如今到了泗水城,荆州侯并无消息,我们至今见到了鬼姬,宫羽。如我所料不错,可能知音也来了,再加上五个魔子,我们本来还是可以应对的来,不过……” “不过什么?”肖笑看着萧灵儿不确定的说:“不过我在丹阳城里见到了骷颅魔人。” “什么?!”肖笑和凌玉惊讶不已,骷颅魔人如果没什么大事,根本就不会出魔界,那是修邪的宝贝军队,轻易不出手。 “算了,不管如何,先把这恶心的人面菇清理掉。它们冲着虎卫军而来,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图谋。”萧灵儿对他们说。 “对,先把这些清理掉,刚刚万苍告诉我们,这应该是一种巫术。只是这个巫术跟一般的不太一样,好像是强大的魔施展的,揉杂了植物和动物,跨界相生,很不简单,如果要想办法,只能找到施术之人。”肖笑跟萧灵儿交流了想法。 “那怎么找到施术之人?”萧灵儿问。 “据说施术之人,都在施术之后观察自己的成果。如果万苍猜的不错,那个施术之人大概就在附近,他们现在都去附近找去了。”凌玉说。 荆州侯宫殿中,一排排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快占满了整个大殿。肥到一定境界的荆州侯挥了挥手,就有人将她们都带了下去。 “你还没找到你要找的人?”他拍了拍自己的黑色龙袍,埋怨道,多日来找一个年龄十五的陌生女子,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座位后面,一个儒雅轻袍,身形修长的男子走了出来,面容上说不清是贵气还是傲气,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闲情雅致,道:“再找,把所有的十多岁女孩子都给我找来!” “哎!你说好的帮我谋取天下的,我这龙袍都做好了,你非要找什么女人,烦不烦……呃……”荆州侯突然被那个儒雅的男子,一把掐住了喉咙,瞪圆了眼睛,猛的窒息。 他惊恐的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目光已经有了浅浅的杀意,“给我找。” “我,我可是灭世皇!你敢……”还没说完,修邪从大殿里外走了进来。 身后是被两个魔界侍女架着进来的江直歌。已经处理过的身体,还是血迹斑斑,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连走路都得有人扶。 “江山客,你看我带谁来了。”修邪看向那个儒雅的男人。 但是修邪不解的看着一脸阴鸷的江山客,突然扭断了荆州侯,趴在肥大的耳朵边,轻声说:我,才是灭世皇。” 第九十九章 落花流水却无意 http://.biquxs.info/

“你不是江山客!你是谁!”修邪蓦得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皇位后的男子。 江山客杀人的时候喜欢微笑,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而这个人刚刚却,没笑。 “哎呀,居然被发现了呢。啧啧,修邪,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那还是一副儒雅模样的男人,用手帕擦了擦手,就随手扔了。 “你把他怎么了!”修邪惊怒的吼着,然后就眨眼到了他面前,出了手。 很快就砰地一声! 修邪被击飞在高高的柱子上,几乎将那粗柱子砸弯了,他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掉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他目光狠辣的死盯这个假的江山客。 “他就是江山客的儿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修邪,江山客没死呢,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帮我找一个人,我就还一个真正的江山客给你,不仅给他灵魂修复完整,还帮你们实现灭了仙界的计划,你说怎么样?” “你,究竟是谁!你什么时候……咳咳!咳咳!”修邪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换走了江山客。 “你还是不够聪明啊,你以为江山客只剩下那么点儿的魂魄,被你锁在那破镜子里这么多年,能一下子恢复如常?我可是在帮你们啊,修邪,一笔交易,你只是帮我找一个人,我可是帮你修复江山客,还帮你们灭了仙界,还不划算吗?” “你,你休想!”修邪扯开了衣襟,大口的喘气,带动着心肺扯的生疼。 “哦?那我现在就杀了他!反正也没用了……”灭世皇假装伸手,故意让修邪上钩。 明知道是陷阱,可是修邪却急了眼,连自己的伤势都不顾了,连忙叫停。 “别!”修邪伸手,指着他说:“你别动他!你为什么能用他的身体?” “这你就别管了,我要你找一个能仙魔之气并存的人,大概应该是十来岁的女子,也可能是个男子。总之,你若什么时候找到了,江山客什么时候就能回来了。”他走到江直歌面前,抬起一脸厌倦之色的江直歌的脸。 灭世皇缓缓开口,道:“你父亲,可是想你想的紧呢,江直歌。” 太虚宗,几个弟子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议事大殿的地板上,有两个瑟瑟发抖,有两个面无表情,还有几个已经痴傻了一般。 “师兄,就是这几个人,散布出去的消息。”萧清让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刑堂江北。 “嗯,师弟辛苦了。”萧山看着眼前的弟子,心里发寒。这都一百多年了,细作依旧是笼罩在他们心上的一片浓重的阴影。 这次的细作真是隐藏的够深的,如果这清瑶真的死在这太虚宗,只怕怎么都洗不清了。 青灵山,萧易寒听闻了细作都被揪出来之后,让弟子带清瑶下山。 清瑶礼节周到的对着清霜殿福了一身,就跟着弟子走了。 外面,砍了十来根竹子的子墨一脸的汗水,正在殷切的看着白衣师叔。 师叔:“不够,接着砍。” 子墨:“……”一脸沮丧的继续,他做不来这种活的啊,手都起泡泡了! 太虚宗门口,慕璇看到清瑶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心头一松。 但是还有种失落和不甘,这萧易寒,竟然在关键时刻真的救下了清瑶,如此一来,太玄宗之前兴师问罪的姿态,如今看来,是有些太难看了些。 她也失策了,萧易寒果然心思缜密,让人出其不意。有人评价他说,其智近乎妖,却又内外兼修,乃仙界千古难遇的当世奇才,当真没有一个字高估了他。 如此修为顶尖,又心智无双的人,若是能出在太玄宗多好。 泗水城,萧灵儿和姜玉泽并肩看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被江浩然和凌玉押着跪下。 萧灵儿看着那个男子缓缓抬头,失声叫出声来:“苍回!” 他们都吃了一惊,这里见过仓回的只有萧灵儿和姜玉泽。 “他不是死了吗?!”肖笑不由得惊悚着看向萧灵儿,明明说仓回死在了玄武秘境里啊!萧师叔出手,从来就没有意外。 “不对,你不是仓回。”萧灵儿看着那略带无辜的眼神,立马就反应过来。 仓回向来厌世而又心思阴沉,喜欢主动出击把握机会,绝对不会露出这种示弱的神色来。 萧灵儿上前,一把扯下他的斗篷,突然一阵魔瘴爆发!黑色的雾气一下子弥漫开,大家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急忙挥散了那雾。 等到魔瘴散尽,两个一模一样的萧灵儿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左边的萧灵儿一笑,问:“知音?” 右边的微微蹙眉,不答。 肖笑咽了口唾沫,“这,这……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居然就连气息的都一模一样。 凌玉拧眉:“知音,擅长变换人形,能模样出任何人的嗓音和模样,真假难辨!” 江浩然急了:“那怎么办!灵儿!” 两个萧灵儿一起看向他,一模一样,像一面镜子…… 姜玉泽想了想,问:“虎符呢!” 左边的萧灵儿一愣,拿出来了一只虎符,右边的看了一眼,也拿出来了一只虎符! 明显左边的让人更为相信,大家紧紧的盯着右边的萧灵儿。 左边的萧灵儿一笑,多少有些轻蔑:“哼,你敢不敢先让大家看你的虎符?” 右边的萧灵儿手心摊开,坦然交给了姜玉泽,姜玉泽拿起来和自己手里的合了起来,天衣无缝。 左边的萧灵儿却是一笑,手里捏住的一角,露了出来,那里有一道划痕,她向大家显示。 “你输了,知音!我故意遮住这个虎符的瑕疵,姜玉泽,她是假的!”大家纷纷信了,将手里的武器都拿了起来,对着那个假的。 姜玉泽看着右边的萧灵儿,低头看了片刻,居然直接走了过去。 左边的萧灵儿有些焦急,“姜玉泽,离他远点儿!” 但是右边的萧灵儿并无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姜玉泽。任由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直看了有两息时间,最终确认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却缓和了神色。 “姜玉泽!”肖笑和凌玉,将左边的萧灵儿围在中心。 他俩看着姜玉泽仿佛在确认什么,无奈至极的伸手,在右边的萧灵儿头上爱恋的摸了摸。 然后,姜玉泽转头,居然坦然的将后背交给了右边那个灵儿,他指着那个左边的萧灵儿,言之凿凿的说:“她是假的!” 说着手里就拿出来了轩辕剑,将右边的萧灵儿护在身后。 一时间大家纷纷转头,看着中心的萧灵儿开始无辜的眨着眼睛,大眼睛里出现些许水汽,颇为伤心的看着对面的姜玉泽。 “姜玉泽,你说你喜欢我,却连我是不是真人都分不出来吗?” 大家一下都乱了,这,这到底是谁是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们都给治住再说。 站在姜玉泽身后的萧灵儿,探出来一个头,看着对面的萧灵儿说:“你为了模仿我,一定下了大功夫的。不过凤笛是神器,你要不要也给我看一眼?” 只见围在中间的萧灵儿,直接拿出来了凤笛,毫不犹豫,缓缓的吹动起来。一曲清魂咒让大家都相信了,里面这个八成是真的。 肖笑纠结:“可是神器难以分辨啊,这万一知音会清魂咒呢?” 凌玉:“是,神器我们都看不出来,你们谁拿出来萧至尊做的九品灵符,让我们看一下。” 灵符波动绝对不会造假,但是她们竟然都拿出来了灵符,上面的纹路波动都是一样的……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都是真的,可是人却有一个假的,他们第一次感知到一个人,如果一旦模仿到了这种地步,究竟会多可怕。 在姜玉泽身后的萧灵儿,最后吐出一口气来,站了出来,对中心的萧灵儿说: “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句诗,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若能接下来,他们就信你。” “呵,有什么尽管来,我还怕你不成!” “月有星兮星有云。” 左边的萧灵儿一笑,轻易的就对上了:“心有君兮君不知!”这种市井中的陈词滥调,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立马周围的人眼色就变了,她暗叫不好!萧灵儿乃是至尊的弟子,哪里会知道这些市井的词?! “我,我只是无意听说书的讲过,你们也知道,我过目不忘的!” 凌玉和肖笑忽然就释然的一笑,肖笑直接将剑指向了她:“可是萧师叔,却从来不说这些的!” 左边的萧灵儿被大家怀疑,赶紧狡辩:“我又没说是师父说的!” 凌玉嗤笑一声,也剑指问:“那你倒是说说,这句话从何而来?” 月有星兮星有云,心有君兮君不知,这句话是君明的名字来由。 这里其他人迷迷瞪瞪的,可是肖笑和凌玉,却是一清二楚的。看着她说不出来,凌玉和肖笑的目光就不善了起来。 这时,姜玉泽把手里一张小小的字条,从虎符中间抽了出来,抖开给大家看。字迹苍劲有力,而又有力道不够的婉约,是模仿萧易寒的字迹: 月有星兮星有云,心有君兮愿君明 肖笑和凌玉就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大家就把知音拿下了! 只是大家都看不到,字条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君念灵兮吾已知,落花流水却无意 ……… 第一百章 惶惶天地间 http://.biquxs.info/

清晨,姜玉泽在帐中反复的看着那张字条,沉默不语良久。 “哎呀!总算是把那片蘑菇给弄干净了,以后啊,我也要去学学什么巫术,到时候谁惹老子就拿它对付他!哈哈哈……咦?你在看什么呢。”胡不归从外面撩开帘子,还没进来就大声嚷嚷着。刚进来就看到姜玉泽神色从容淡然的将手里的一张字条,收回了怀里。 “什么事?”姜玉泽严肃的双手抱怀,胡不归立马乖了。 “禀陛下,人面菇已经全部用淘米水浇了一遍,现在虎卫军已经全部在修整了!”胡不归严肃的说着,但眼睛还是不断在姜玉泽胸口流连,一副八卦心肠在沸腾。 “滚出去!”姜玉泽安心了些,拿起桌子上的公文翻开看了起来。 “得嘞!”胡不归赶紧溜了。 听到无双公子在外面禀告,姜玉泽让他进来。脸色还是白的,弱不禁风的无双从七八年前跟姜玉泽出征,时至今日,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虚弱。 “好好去修养着,这军中大事先放一放。”姜玉泽看着无双的嘴唇还是白的没有血色,到底是心疼的。 “哈哈,陛下不必忧心,我又不是王蛮子用的蛮劲儿!只要我这项上人头还在,就能为陛下效力。”说着还摇了摇羽扇,生怕这天儿冻不死他一样。 “别逞强,先去休息。过了今夜,我们就开始去找荆州侯玩玩了,你把身子养好再说。朕让胡不归给你开些补身子的药膳,你且回去安心等着。”姜玉泽挥手,让他回去休息。 无双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可藏着眼底的感激并无泄露,只是深深看了帝王一眼,就立马听话的退下了,“谢陛下。” 可是不到黄昏,江浩然和凌玉他们,竟然发现知音跑了! 肖笑:“这个知音!肯定又是变成了什么样子跑了的,唉,竟然连江浩然都关不住她。” 江浩然苦涩道:“我怎么知道。那锁魔绳居然对她都没有用,我这是打了死结的。”他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委屈。 凌玉摇摇头:“不怪浩然,这个知音我们才接触,对她了解甚少。只是这一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她了。” 他暗道可惜,下次见面,一定难以想象是什么场面。 萧灵儿笑笑:“没事儿,既然抓的住第一次,就抓得住第二次。”她倒是不太在意,只要再见,总有办法来对付的,并不是很担心。 肖笑看着自信淡然的萧灵儿,不禁也随之有几分开怀了,笑着道:“你倒是心大,这次多亏了姜玉泽站在你身边,不然我剑都拔出来了,你就等着吃我一剑吧。” 萧灵儿咧嘴:“嘿嘿。” 她知道就那种情况下,并不是说越亲近的人越能分的出来。恰恰相反,越是平日里亲近的反而看不透,只有一些不经意的细节,才能认出来,比如,一句话,一首诗。 夜,黑乎乎的天上没有一颗星子,弥漫着不详的黑气,无双端起碗喝下了药汤,在床头看着兵书,直到灯火哔波一声灭了才回神,是灯油燃烧尽了的缘故。 刚好也是他困倦的时候,每日如此,习惯而已,不曾有变。他脱了外衣准备入睡,但是帐子外面出现了个人影! 无双不禁心中铃声大作,伸手摸起枕头下面的扇子。 大喝一声:“谁!”重帐之前都是有重重虎卫把守的,谁能悄无声息的前来? 无双迅速拿出来了火折子,用力丢了过去,自己则悄无声息的换了个位置,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只见那人影走了进来,无双瞬间拧动扇叶!扇骨上五根黑色的钢针扎向了来人。 可此时灯光点亮,无双眯了眼睛,立马跪下,“陛下!” “将虎卫军聚在城外,朕有急事给你办。” “是!”条件反射的服从。 姜玉泽走后,无双站了起来,他扭头不经意看到架子上晾着已经洗干净了的黑色战袍,缓和了眉眼,勾唇一笑。 他将衣服收了起来,叠好放在怀里,然后就去叫虎卫军。 五百虎卫行动极快,消无声息,不多时就整齐的站在泗水城外的空地上,恍如鬼魅。 有些惨淡的月下,无双将手里的黑色战袍双手奉上,恭敬道:“陛下,夜里凉。” 黑袍青年点了点头,拿起来了衣服看了两眼,却毫不留情嗤笑了一声,丢在一边的地上。 无双愣了一下。 他抬头,月光下,皇上那熟悉的脸看起来竟然无比陌生…… 王帐里,灯油都换了一道了。 王虎通却还在桌子面前的地图上,精力旺盛的圈圈点点。 他生龙活虎道:“陛下,这几个地方就是必争之地,伐荆州侯必然要踏过这几个地方。” “嗯,好。安排大军明日等候,虎卫随我先拿下这泗水河关要塞。”姜玉泽让王虎通把地图卷了起来,看着王虎通还是毫无倦色,他有些想笑。 这个汉子,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从来都不知道累。 “走吧,随朕去看看,想必他们已经睡下了吧。” “是,陛下!呃,穿件衣服再去吧,外面如今有些冷了。”王虎通外表是长相极为魁梧的那种糙汉子,内里却意外的是不可多得的心细之人。 “好!走。”姜玉泽接过斗篷,飞快披好了,就踏出了温暖的大帐,迈入夜里迎着寒风前行。 披着斗篷的姜玉泽,一路先走到无双的营帐里,发现竟然还亮着灯,姜玉泽就想进去看看,却被狠狠皱眉的王虎通一把拉住了。 阴沉道:“陛下,不对劲。” 姜玉泽这才仔细一看,弥漫着黑色瘴气的无双营帐有些朦胧,后面黑漆漆的一片,的确很不对劲。 姜玉泽:“巡逻兵呢?” 王虎通打量了一下四周,应该有十对巡逻兵无缝穿插着巡逻才对,现在竟然一个都看不到! 这不正常。 这时,起夜的胡不归揉着眼睛,突然他眨眨眼,这不是姜玉泽吗? 立马疑惑道:“咦?你不是带着虎卫军去城外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胡不归揉了揉眼睛,皱着脸迷茫的问。 王虎通和姜玉泽心里就猛的一沉。 看着瞬间变脸的他俩,胡不归的瞌睡虫就一下子跑没了。 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城外了吗?”胡不归怀疑难道刚才自己在做梦吗? 王虎通惊疑不定道:“陛下一直跟我在王帐整整一下午,刚才出来啊,何时去过城外?” 萧灵儿和凌玉他们,正在彻夜讨论怎么应对鬼姬宫羽他们,突然胡不归的脚步就响了起来。 “灵儿,快!快走!出事了!” 萧灵儿觉得这个胡不归一来准没什么好事儿,他的声音一响起,比那个外面磨盘大的战鼓都管用。 萧灵儿和凌玉他们御剑而行,与姜玉泽一同赶到了西郊区,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敢上前! 只见五百虎卫军,正在疯狂的扭动的自己的身体…… 他们在黄色的粘液里打着滚,无声的张着嘴,想吐又吐不出来,伸手往自己嘴里掏,有的已经把自己的半条胳膊伸了进去!他们的后脑上都趴着一只蘑菇,前后都有一张脸,看起来就不是渗人那么简单了。 江浩然先看到了,脸变巨色,跑到一边吐了起来,呕的胆汁都出来了,然后肖笑也立马扶着树,跟着也想吐,呕的撕心裂肺。 “无双!无双!”王虎通不顾脏乱的粘液,连忙跑过去把一身脏兮兮的无双抱在怀里。 却发现是背面……那空洞洞的眼睛睁开,朝他吐出一口粘液! 萧灵儿眼尖的看到了一只藏在无双后面的人面菇,长着和王虎通一模一样的脸,正朝他蠕动过去……她立马挥手,控制住了那只人面菇,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它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姜玉泽的眸子慢慢变得血红,看着虎卫军痛苦的翻滚,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肠子掏出来,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脑袋掉了都不会皱眉,却在他眼前如此惨烈的挣扎着。 胡不归脸色煞白,手忙脚乱的拿出来一排银针,找出来好几根,在王虎通怀里的无双脑袋上扎着,却不管用,又哆嗦着换了最粗的几根,好不容易扎了进去,无双公子蓦得睁开了眼睛,大呼: “疼!杀了我!虎通!杀了我……”无双突然把手放在头上,拼命的扒着自己的头,生生把自己的头皮扯了下来! 露出来的不是头颅,却是裸露的脑仁儿,还有蘑菇盘根错杂的根须。 “杀了我……” “杀我……” “陛下!” “杀了我们吧!” 萧灵儿双手控制着五百张傀儡符,将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然他们活生生把自己挠死,可是这才刚激发了他们的神智,麻痹了身体之后,他们竟然齐齐的求死。 哀嚎声渐歇,变成一声声颤抖的呻吟。 王虎通大颗大颗的泪砸在无双脸上,无双眨眨眼顿时清醒了,愣愣的看着他。 无双停下了手中扣脑袋的动作,拿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放在王虎通的脸上,替他抹去泪水。 “虎通,好男儿不流泪,无双先走一步,你……替我们守好陛下吧。听我说,别哭,杀了我们,等太阳出来我们就控制不了自己了,这人面菇就会把我们脑子吃掉,变成我们的模样对付你们。”无双挣扎着从王虎通怀里爬起来,浑身发抖的跪在姜玉泽面前,虚弱道: “陛下,给吾等赐死。” 五百虎卫军一起整齐的跪了下来,汁液飞溅,依旧整齐划一。 “求陛下赐死!” 齐齐叩头,旷野中愣是出现一声闷响。 姜玉泽却一动不动,像没了知觉一样,只有袖子里的手在抖。 无双听不到姜玉泽的回答,抬头看他,目光里都是哀求,看的姜玉泽后退了一步。 还年轻的帝王突然凄然一笑,泪光模糊了视线。 “是朕没保护好你们,你们还要朕赐死,我……怎么能……怎么能赐死你们?没了你们,朕拿什么平荆州?”拿什么站稳在这惶惶天地,苍凉人间? 无双却也笑了,他继续一丝不苟的叩拜:“我等愿化为鬼军,常伴我皇左右!” “化为鬼军!常伴吾皇!”五百虎卫军齐声呐喊,威武霸气的声音直上苍穹。 男儿们眼里都开始有泪,这些兵是从姜玉泽从皇世子开始一路跟随。他们亲眼见证了什么是帝王杀伐果断,天生将帅,他们也……舍不得啊。 好男儿壮志未酬,却惨死他乡。 他们好不容易遇上这千古一帝,具是惺惺相惜君臣之情,却未功成身先退,如此被生生分离。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这荒郊野外,阴谋诡计,巫术之下,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啊!!! 第一百零一章 公子世无双 http://.biquxs.info/

不甘心这么死去,连马革裹尸也不肯,只有等成了冤魂,再找人索取性命。 奈何桥头,牵手共赴黄泉,铁甲不离身,寒兵不离手。相约不饮孟婆汤,便是化为鬼兵,也要继续守这帝王!生死既然已相托,就如此回报而已。 无双释然,目光看透了这是非无常,眸子里已有决绝之色。 姜玉泽咬了咬牙,还是不肯。他看向萧灵儿,眼神中,是无限的凄凉和无助。 萧灵儿承受不了那目光,只能转而看着凌玉和肖笑他们,期待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还有办法吗?你们谁知道怎么解,有人知道吗?!”萧灵儿声音都有些颤。 大家都在立马摇头,太急了……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想到知音没跑,假装成姜玉泽把虎卫军骗到了这里,还是下了毒手。 天光破晓,姜玉泽站在初阳背光里,脸上没有表情。 五百虎卫军,整齐的躺在烧毁了黄色粘液,已经变得干燥的土地上。均是双手放在胸口左边的虎符纹处,一如来时一般安静。他们还是没有感情的肃穆着脸庞,但是脸上却有着死前的解脱之色。 王虎通抱着无双的身体不肯撒手,死去的尸体渐渐失去了温度。只有那张脸,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仿佛只是开了个玩笑,下一瞬间还能起来说话。 他说,只要脑子还管用,就不会离开皇帝,离开虎卫…… 他说,打仗不能用蛮力,得靠智慧,计谋,排兵布阵…… 他还说,虎通是只笑面虎,比他还懂的伪装…… 他还说,虎通名字太难听,一点文雅气息都没有,不如就叫王蛮子。 可是敌人,没有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打败他,而是用了这种下三滥,恶毒又超过人为能力的手段,毁了他的引以为傲的大脑……摧垮了他的心智……他的公子无双。 再也没有那雪中送炭,花前月下的公子无双……也没有那把日夜寒冬,皆在手中的轻鸿羽扇;更没有席地而坐,围着篝火和士兵们把酒言欢;没有带病在身,依旧手拿兵书,在烛光里教他兵者,诡也…… 虎卫的军师,无双啊! 萧灵儿看着哭的伤心的肖笑,正在凌玉的怀里抽泣着。胡不归坐在地上,无力的看着王虎通和无双公子,双眼呆滞着,最后抱头呜咽。江浩然他们低着头,看了萧灵儿一眼就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别处,他们在愧疚。 最后萧灵儿看着姜玉泽,她想安慰他,可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此时此刻,安慰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突然,大家看到姜玉泽动了,他走到战马身侧,脱了披风,拿起了轩辕剑。走过来到第一个排头兵身边开始挖坑,一言不发的挖土。 大家纷纷开始去挖坑,随着皇帝一个接着一个,埋葬着虎卫军人,这群保家卫国。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群宁死不屈,顶天立地的汉子。 直到东方的太阳走到天空中间,五百个新土堆尖上,已经渐渐被日光,晒成一捧干了的黄土。 最后只有王虎通怀里的无双公子还没入土,一股清风来,脏乱又污浊的黑色战袍被吹到脚下。王虎通双眼猩红的回神,他突然伸手,将衣服抓起来在空中猛的一抖,尘土皆落。 王虎通垂眸,有无限柔和:“昨日无双还在洗这件衣服,说怕陛下嫌他洗的不干净。今日微臣斗胆为他盖上,无双怕冷,愿此衣伴他长眠,明日踏平这荆州,我再来看你们罢。” 将无双放进黄土坑里,拿皇帝战袍仔细裹好了边边角角,替他把脸上擦干净了脸庞,这起身翻出黄土坑里,埋上泥土,立了墓碑。 “陛下,以往无双总是嫌弃我的名字不好听,如今我想换一个,他一向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再起名吧。”一身黄土的魁梧将士,就跪在一样满身泥泞的帝王面前。 求一个名字,无比狼狈却无人敢嘲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从此以后,叫陌玉吧。” “无双,你且在此等候,朕为你伐了这荆州,给你做坟地。” “你从我十一岁教我兵法,又随朕征战了十二年,朕就封你为十二琅琊王。待我打下了这荆州地,送给你做疆土!”说完了,姜玉泽拉起来陌玉,认真的朝以无双为首的墓土群,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风吹过山岗,发出巨大呜呜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悲鸣。 萧灵儿惊讶的缓缓的抬起,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上面的镯子漆黑如墨,却亮了一瞬,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指凌空一点。 一阵波纹犹如水纹一样散开,拂过整片墓地,突然土里传来动静,每个土堆都爬出来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虫子……还不待他们看清,那些虫子砰地一声化为黑雾,雾气中,米粒大小的白色光芒,幽幽的亮着。 五百个白光,慢慢的无双公子的墓碑上聚齐,凝成拳头大小光球,最终冲向了姜玉泽的胸膛。 一阵灼热感传来,姜玉泽扒开胸前的衣服,心口之上,鲜艳的红色虎符纹路,正是虎卫军的军纹! 此刻静静的出现在他的胸前,窝在他心口之上。当真伴我左右,至死不休?姜玉泽突然大悲,朝着天空怒吼: “我姜玉泽在此起誓!定踏平荆州!为我姜国儿郎报仇!如若不然,生无可安宁,死不进皇陵!” 那一声一声的怒吼,回荡在旷野,久久不绝。 而等他们走了很久之后,在那个城池里老是在夜半,回荡起一首战歌。在以后很久很久的岁月里,无论垂髫小儿还是黄发老人,经过一片空旷的野地,都能听到荡气回肠,层层叠叠,厚重又认真的歌声…… 八年前,十五岁皇世子姜玉泽,前线负伤,被困城中,又重伤在床。 无双为此,第一次大发脾气,对躺在床上可能是未来的皇帝,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骂完了之后出了气,脸红脖子粗的拿着扇子猛扇风,羽毛坐成的扇子却不管用,他只能负手离开帐子,去外面透气去! 无双离开后,那一夜高烧不退的姜玉泽躺在床上,仿佛听到外面有歌声响起…… 韵律极壮,歌词简短,朗朗上口。 第二天,在战歌声声入耳中醒来,姜玉泽起身去看,掀开布帘,十七岁的无双映入眼帘,他手拉着一条绣着黑色猛虎的战旗! 带着仅剩的百人守城军,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却组成虎卫,对他立下生死状,说:即使此番马革裹尸,也要护他周全,回到皇城。 后来,他们说的全部做到了,可最终却没有一个封疆拜爵。最初的虎卫连同它的军师,全部死在了沙场上,尸骨无存。 姜玉泽一夜之间变了,眉眼中不再是带着浅浅笑意和温暖,而是有种散不开阴郁和狠厉,带着隐藏不住的浓重杀气。 五百虎卫的死,尤其是痛失军师无双,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萧灵儿他们看了,却只能叹口气,这样的经历是他们不能懂的。无双是昔日里姜玉泽最依赖的左膀右臂,这还没踏入荆州,就先断了一条胳膊……这种痛苦和恨意,他们也无能为力。 终于开始打荆州了,那黑压压的军队,跨过荆州河关,直奔荆州腹地处前行! 一路斩兵杀将,畅通无阻,因为他们锐不可当。 改变了之前谨慎的打法,用超过十倍的兵力一路碾压,只用了三个月,就打到了荆州城下。 一路留下无数敌人的尸体,踩着血红的土地,高举着姜国的大旗,昂首前行。 玄姬,往生,元青治,望九蓝,梓良,鬼姬,宫羽,还有一个红衣小女孩儿现在城墙之上。 他们望着下面青年帝王,领着各个宗门子弟和百万雄师而来。 那铁甲寒光扯天连地,望不到边界,杀气腾腾又隐忍待发,像一支随时离弓,悬而待发的利箭。 短暂的交流后,仙界萧灵儿对战玄姬,太玄宗万苍对往生,华阳宗万起山对元青治,万剑宗夏西风对望九蓝,两仪教柏清对梓良,蓬莱山林罗如对鬼姬。 剩下的人都在观望,巨大的魔瘴笼罩住整个荆州城的战场。 白衣太虚宗萧灵儿,黑纱第一魔子玄姬。 皆虚立在空中,最后两人相视一笑,萧灵儿穿云在手,玄姬挥手拿出战戟,轰轰烈烈的战场打响了第一声! 姜玉泽担忧的看着她们,不过她俩打起来之后,看起来凶悍,但两人明显都只是过招,熟悉了彼此的招式后,就冲天而起,立于云端之上。 穿云轻盈,战戟威武,这才真正的打起来。全力以赴,却手下都有分寸,姜玉泽就心下松了口气。 但是其他战场,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可都是生死相搏。 魔气和仙气冲撞,惹得天地惊动,不时的就有光华乍现。短短交手就出现了伤亡,但是又毫不退让。 仙魔自古以来,势不两立。 过了不知道多久,厮杀了半日,玄姬大吼一声将战戟丢了。 “不打了!累死我了!”玄姬料不到,五年前还是刚成仙身的萧灵儿,在玉栏干上,还毫无防备被她扯下高墙。 那时她还说不怕,不怕和她做朋友,就算打起来她们也是朋友……如今真的打起来,玄姬却处处受限制。 破天战戟没有一寸长一寸强,反而是萧灵儿穿云在手,一寸短一寸险,太过于灵活,招式千变万化,又万法归一,不离其宗,如金水缠丝,狡猾又锋利,根本就没法打。 第一百零二章 仙魔战场 http://.biquxs.info/

玄姬郁闷的发现了两人差距,也知道了当年自己还雄心壮志的想和萧易寒过招,到底有多幼稚,她连萧易寒的徒弟都赢不了。 太难了,她太难了。 萧灵儿忍俊不禁,也收了穿云和玄姬躺在云上,看着下面的五方缠斗。 万苍比上往生弱了一些,可是往生一直在防守,两人看起来你来我往,却不见血;万起山和元青治就不太一样了,元青治被万起山打的节节后退,青衫凌乱,上有血迹; 夏西风和望九蓝但是旗鼓相当,两人都是蓝色衣服,招式都是肉搏,打起来甚至分不清他们是谁;柏清上来就被梓良迷惑,一下子被划伤了大腿血流不止,但是立马就不轻敌了,开始和梓良认真对打,逼的梓良不断把善良那一面弄出来当替死鬼。 鬼姬对战林罗如,自然不出所料的是鬼姬落了下乘,被林罗如次次逼入绝境。 终于,面纱被神器碧苍剑气搅碎的鬼姬,冷冷一笑,突然手中铃铛轻晃,大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阿修! 此刻的阿修,还是刚死去时候的模样,肚子上的衣服还在滴血。 茅山弟子都愣愣的看着阿修,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却没有聚焦,面无表情的朝着林罗如就冲了过去。 林罗如眉头一皱,碧苍就朝着阿修的脖子上挥去,打算先砍掉他的头。 “阿修!不要!”一个茅山弟子叫出声来,只见林罗如抖了一下,偏了剑锋,被阿修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顿时咔嚓一声,痛的撕心裂肺,林罗如立马额头出了汗,咬牙忍的辛苦。 鬼姬还没得意,穿云眨眼而至。 没有太多眼花缭乱的动作,一剑挑破了她的刚修复好的脸蛋儿,大惊之下,慌乱的应对着穿云剑,被划出了不少血痕来。 鬼姬:“玄姬!你就是这么拖延她的吗?” 玄姬懒洋洋的回答:“那你说怎么办,我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她,要不你上来跟她打啊。切!”说完,她就安安生生的躺在蓝天白云之间,更懒得动弹了。 鬼姬气的想吐血,玄姬是修邪手下第一人,如果玄姬都打不过萧灵儿,她又怎么打得过。 林罗如揪着阿修的头发,想让这个鬼东西离她的胳膊远点儿:“松松松!松开!兔崽子!”疼的她眼睛流出泪来,她来这里的时候,偶然听过一些这个阿修的事迹,只是不知道,阿修竟然是这么个小屁孩儿? 可这牙齿却根本不是稚子所有,尖利无比,一下子就啃到骨头上去了。仙身有正气护体,身体都堪比宝器,对他居然毫无作用。 这时,突然从往生那里散出了五颗珠子,林罗如看到阿修居然立马松开了她的胳膊,一脸茫然的就去拿无量珠。 拿到珠子之后,阿修好像愣了愣,就又想丢弃,却见五颗珠子缓缓的围绕着他,划出一个圣洁的光圈,无量珠几乎燃烧起来,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出现。 “师,师父……”阿修空洞的眼睛里,凝聚了一些神识,被强行困在身体的魂魄意识清醒了。 “阿修啊,跟我走吧。”柔和的佛光里,白胡子的老头儿看起来庄严神圣,让人忍不住的想虔诚的跪拜。 五颗无量珠,慢慢净化了阿修的被鬼姬强行种下的魔气,迦叶大帝带着那个小小的身子,远离了战场。 他升入空中,一道白色的柔和的光芒,将浑身是血的他笼罩住,最终消失不见。 萧灵儿看着那道纯净至极的光芒,皱眉,因为那不像是轮回之光,倒是像一条来接人的路上,用来指引方向的灯…… 修罗场,冰冷的王座上,血红衣袍的阿修罗红色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二十多岁,很年轻却锐利如刀,俊秀异常的容颜上是万年沉淀的沧桑。 阿修罗对着虚空道,眉目间有些许疲惫,道:“水柔……呵,还是逃不过,老头儿,你又何必呢。” “承诺总是要兑现,如今阿修你也算功德圆满,可要离开这修罗场?” “哈哈哈哈哈,冥王,别虚伪了,我若走了,谁替你镇这修罗场百万冤魂厉鬼?” “哈,我就是问问,问问……只是确有一事需得提醒你,你这修罗场,可能要有一劫难。” “本王这里天天都是劫难,你看看外面的那些鬼,哪个不是生前翻天覆地,渡不过自己的劫,死后还要再掀起波澜的好事之徒?” “那倒也是,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这次下凡回来,我好像觉得地狱门有些异动,你多注意些吧,我走了,想见我就去阎罗殿。”最后几个字有些缥缈,淡淡的白光也终于不见踪迹。 “谁要去见你……死老头儿!”阿修罗唇边溢出一些笑意,又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回忆着这短短的一世,最后睁开是眼睛,吐出一句话: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却也无妨。水柔,你我缘尽。” 听着外面的鬼叫连连,阿修罗很是不耐烦,火红的鬼火从他袖子里冲出,将外面的鬼魂,烧了个一干二净。 “劫难?多来个劫难罢,让我打发一下时间也好!”说完,他血沁一般长长的睫毛往下走,又合上了幽暗深邃的眸子。 那睡颜安静,有棱有角仿佛能割伤他人的脸庞,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出现几许落寞。 荆州,云端之上。 萧灵儿将鬼姬击退,看着她狼狈的逃回了荆州城墙上也不追,静静的和玄姬继续仰望天空。 “这人间如果一直平静下去,好像也挺无聊的,可是看着那小子的模样,我宁愿无聊些好。”玄姬当日不在城中,所以只是听说了姜玉泽痛失军师的事。 皇帝带兵以来,首次开军杀伐不顾死伤,硬是短短三个月打下数十城池,直逼荆州城,要取荆州侯首级,非给自己枉死的属下一个交代,玄姬不明白,却理解。 “成败定寇王,但百姓注定遭殃,你没看到虎卫军惨死的模样。姜玉泽就算赢了,手中的天下也不是原来的天下了。”萧灵儿叹气,不禁心疼起来。 失去的人再也回不来,离开的人未必就是痛苦,真正还带着寄托而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唉,那魔王身边的小妖精倒是有几把刷子,普普通通的月菇,居然能变成那么恶心人的东西,估计在蛮荒之地的时候,可没少捉摸蛊术。” “你和往生怎么样了?听说你又不搭理他了,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在一起倒也无妨,你又何必拘礼于世俗眼光?” “你会和你师父在一起吗?”玄姬直接反问,一击必杀。 果然萧灵儿不再劝说,极为嫌弃的看她了一眼,没好气道:“行,你狠,当我没说,你别等到往生又伤心了再去哄他,到时候别指望我给你当说客!” 玄姬生气是常态,她性子古怪,脸色时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是往生不一样,他轻易不动怒,但是一旦他生气了……就很难让他开口说一句话。 而且往生动怒,基本上都是因为玄姬,除了萧灵儿,迄今为止还没人劝得动往生,所以每次往生若是生气了,萧灵儿就得成为和平使者,美名其曰:为玄姬分忧。 玄姬浑不在意的白了一眼,眼睛却心口不一的往下一瞅,回眸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萧灵儿的手腕子。那上面黑到不反光的镯子,不像是石头。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没见你戴过?” “哎呀!我都把它忘了,你出来。”萧灵儿敲了敲镯子。 黑色的镯子化为魔气,在空中变成一只黑色的鸟儿,小巧可人,声音悦耳动听,叽叽喳喳的讨巧着。 好嘛,飞禽走兽,这是准备变一遍咯? “这……这不是魔气吗?”玄姬瞪着眼坐了起来,这熟悉的力量,分明就是魔子之力。 “怎么会在你身上?”玄姬回头不解的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萧灵儿。 “鬼晓得!阿修死后,它就屁颠屁颠儿的跟我了一路,你倒是问问它,怎么回事?” “是啊,为什么会选择你,你又用不了,喂!你为何跟着她?”玄姬看着那股力量,总觉得不对劲,伸手一弹,一道魔气将那鸟儿分成两段…… 萧灵儿惊讶的看着化为两团的黑气,竟然不是一股? 玄姬严肃的看着她道:“萧灵儿,你可是招惹了第四股和第七股没人认领的魔子之力啊。” 萧灵儿惊吓更甚:“怎么可能!那这么说来,七股魔子之力却都齐了?”暗道,见鬼! 七股魔子之力齐了,接下来,可就是魔尊出世了……她看向那两股魔气的神色,就不再是无奈,而是凛冽如寒风,一把抽出了穿云! 那魔气见势不好,立马一变又合成了一团,变成镯子,死死的环在萧灵儿的手腕子上! 玄姬看着上蹿下跳,来来回回,用尽各种姿势各种方式的萧灵儿在云层里不断翻滚,试图挣脱那个镯子,却怎么都挣不开了。灵儿滚出好远了,都快掉下云去了,玄姬还是一脸茫然。 这魔气,有点皮啊。 荆州城下,最后魔仙之战中,还是仙界弟子占了上风。 城门被砸开,陌玉大元帅领军入城,欲直取荆州侯首级,却被城中的景象震撼到,连忙看向一旁的帝王。 姜玉泽驱马前进,先挥手停住了后方大军,他看到整个荆州城,变成了一个十丈深的巨大的坑——死人坑,零零散散的尸体,残肢断臂堆了一深坑,好像都是十来岁的女子。 他皱眉望着这死人坑,这平荆州之乱近乎快一年的时间里,荆州附近的梁州、扬州、徐州,甚至更远的青州里,有大量十五六岁的女子失踪,看来都是荆州侯搞得鬼。 而中心却有一块没有塌陷的地方,就像唯一凸起的高地。那上面的巨大十字架上,用栓仙链串起来一个人。 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是谁,却瞬间让姜玉泽那颗心,狠狠的提了起来。 修邪从十字架后面,懒懒的走了出来,轻松至极的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看似随意的扯动了一根栓仙链,固定在十字架上面的人,就被迫昂起了血糊糊的头颅。 第一百零三章 天命丹书 http://.biquxs.info/

十字架下,修邪轻轻的扯着胸口衣襟,目光懒散看着那凌空而来皆是一脸凝重的姜玉泽和萧灵儿。 “哟呵,这不是至尊的徒弟吗?怎么,也非要来这里送死?”修邪轻笑。若是这个萧易寒的徒弟也来掺和进来,事情就难办了些。 “是送死,还是替天行道,可还说不准。”萧灵儿抬头,那上面挂起来的江直歌,眼下能走近了看,发现那伤势已经重到呼吸微弱。 尽管知道那可能是只是知音变的替身,但她还是忍不住焦虑起来。 姜玉泽更是盯着江直歌那一身惨烈的伤,抓着轩辕剑柄的手上,有青筋爆起。 “替天行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替天,还是替天子?说白了,你也就是替你身边那小子来的,别说的那么好听行不行。”修邪嗤之以鼻,目光不屑的看着她,手上也不见动作,只是打着嘴上官司。 “是,我是为了天子,为天就是为天子!即便苍生万物为狗,那也是他脚下的狗。打狗都要看主人,何况你们胆大包天的绑了天子之师,万死难赎其罪。修邪,你到底想要什么?荆州这座小城,恐怕容不下你这尊魔王吧。” 萧灵儿看修邪被看穿身份,竟然也浑不在乎,先双手抻直,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要的很简单,只要把你们姜家的天命丹书交给我,我就放了他。”说到这里,指着上面的江直歌,修邪脸上这才带了几分认真。 萧灵儿和姜玉泽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原来魔界,居然真的是冲着皇家命脉而来。 几天前,王帐中萧灵儿和姜玉泽正在商议,如何让大军踏过激流。 帐外却突然来人,是那茅山弟子非要让皇帝亲自去见他们师父一面不可,姜玉泽就带着萧灵儿一起去了。 清虚子躺在病床之上,将一切算盘托出。他讲了在六十多年前,皇陵被盗一事…… 早年间,藏着皇家气脉的天命丹书,被盗墓者取了出来,气脉被移动,昭示着亡国之相。 那时,刚登上皇位正值盛年的姜穹还不信这些,只是拿回了天命丹书,跟皇后一起随手扔进了宫中的菡萏湖中,不管不问。 一直到他膝下有子,却无一才能之辈,独有一个女儿姜可卿能撑起来门面的时候,姜穹终于信了。 但是三女儿姜可卿,自幼多病,身子骨弱。为了小女儿,姜穹去茅山找到了清虚子。 清虚子那时候还年轻,曾被姜穹救过一命,就很讲义气的要他帮这个忙。清虚子跑去仙界北方的太虚宗,求神算子萧清让,卜算姜国命数。 一把竹签,算出来了更好的命脉所在,却是在那天绝峰之下的无尽深渊…… 那里,从不曾走出任何活物。 除了强大的神器能进出以外,其他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一概会被抹杀干净。 只要是坠入无尽深渊,修为再高绝的人魔仙妖都得死,死后的魂魄根本来不及入轮回,直接就会被修罗场吸走。 鬼界和其他四界是截然不同的,只有死人脱离肉体的魂魄方能进鬼界。而鬼界中的修罗场,在鬼界中最深处,是鬼界中最可怕的一个地方。 无尽深渊下的修罗场,终年煞气弥漫,除了一些自身实力极为强大的鬼魂,能在残酷至极的环境中存活,一般鬼魂进去就是个身消道死的下场。 也是为了镇压他们过于强大的怨气,修罗场里,煞气变成了唯一的力量,灵力和魔气在那里根本就不存在,因为那里没有实体,都是鬼魂。 天绝峰,据说是在上古时代,就用来镇压修罗场的一把绝世神兵。自古而立了不知多少年月,自成一峰,它将修罗场溢出来的煞气,稳稳的压制在无尽深渊。 除了神器在煞气中可以不受侵害之外,那里自古以来都是禁地,人鬼莫近。 天命丹书就是再重要,也只是一届凡物,根本不可能进入无尽深渊。 当时还只是茅山派大弟子的清虚子,手中还没有伏羲琴,其他五大神器不知所踪。 那时八岁的姜可卿恰又落水,高烧不退,在生死一线挣扎,姜穹暗道天要亡姜国。 可是事情出现了转机…… 萧易寒在知道此事之后,主动提出了在门前栽下的竹林,为竹生玉。为了给姜国续命,他亲自去取了竹生玉,将里面的白玉掏空换成天命丹书放了进去,这才让天命丹书进了无尽深渊。 可是最后姜可卿还是夭折! 十八岁刚修得仙身的她终于不再生病,逃过了轮回生死,虽然入门晚,却天赋过人的赶超了所有同门,硬是给白月仙尊狠长了些脸面。那时候,外人皆道白月不仅自身修为高绝,还能教出最优秀的徒弟来。 可惜就在十八岁那年,姜可卿刚从人间过完了生辰,满心欢喜的回万剑宗,参加万剑大会…… 终于信命了的姜穹,都已经做好了亡国的准备,就连诸侯以下犯上,他都没有心思去管。他一心想让可卿复活,再给她一个家,就是死也可安心。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姜可卿的魂魄。就连白月仙尊转世都快十年了,还是没有姜可卿的影子……正当姜穹已经放弃,白月转世十年之际,幽州大乱,魔子出世! 他突然在水镜中,看到了魔子玄姬,那脚脖上的铃铛…… 断魂铃,六大神器之一。 曾在仙界中原之地,鼎盛一时的大宗门白家手中。后来白家失去大能,一步步衰落成为了不起眼的宗族。 但是神器依旧由他们守护,世代相传。最后一代,正是传到了当时在仙界最耀眼的一个白家人——白月的手中……而白月,却亲手将断魂铃,系在了已经关在牢狱中女徒弟的脚踝上。 他许下承诺,如果有事,就晃动此铃,必来护她周全。 他还说,可卿莫怕,为师三天后就来接你…… 正在知道了转世为魔的姜可卿复活,带着断魂铃重生之际,姜穹又欣喜的发现,孙儿姜玉泽,隐有帝王之气! 在东南侯进贡的时候,大殿之上才两岁大的十三世子,居然敢当面斥责,那已经弱冠的东南之子。 怒斥他不懂尊卑,目无尊长……当时就把东南王那还没起来的异心给当堂抹杀了。 九个诸侯在此后很是安生了几年,因为不仅是看到皇家有了新的继承者,更是因为姜穹突然强势起来。 他派出皇家暗卫,接连刺杀了百十来个诸侯拉拢的幕僚,故意要杀所有人的锐气,暂时稳住了人心。 皇家的十三世子姜玉泽,聪明伶俐,心性纯正,那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家之态。 虽年幼却有帝王之相。 姜穹看到女儿有了消息,孙儿有了出息,就重新活了过来。 其实一个人从不怕年老,就怕失去失望,再次拥有希望的老皇帝,做了一次暮年英雄,七十高龄,却着手开始整治朝纲。 可惜姜玉泽的父亲过于昏庸无能,沉迷于声色之间,母亲虽才华横溢,却又过早离世。 那时候的孙儿才三岁,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几天高烧不下。 姜穹生怕他再夭折啊!急忙给他找了当时在人间游历的第一剑客,江直歌。 让江直歌带他远离勾心斗角的皇宫,让他在外面健康长大。直到能够应付这乱世红尘,姜穹已经老的快走不动路了……阳寿已尽的他,就向冥王用自己下一世的富贵荣华,换了今生的五年帝王寿数,他才能亲手将姜国传给孙儿。 做完了这一切,姜穹坦入轮回,临走之前托付了清虚子,叮嘱他,万不能让他人聚齐六大神器。因为六大神器聚齐之时,则是无尽深渊开启之日。 一旦无尽深渊开启,就意味着煞气会上涌,修罗场的鬼魂,会借助这个时机重现五界。 而同时,姜国天命丹书也会被再次移动,如果落入他人之手,那么人间主宰就该换代了。 彼时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仙界也救不了人间。 事实上作为仙界之根本的人界一旦大乱,仙界本身就会产生动荡。一边应付无尽深渊的鬼魂,一边魔界虎视眈眈,仙界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了人间百姓?倘若走到那一步,这天下,就真的乱了。 所以清虚子才会如此重视伏羲琴,尽管知道其他的神器也有人镇守,根本没有多大聚齐的可能,尤其是龙凤笛是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在仙界至尊的手里。任由是谁,都不可能从萧易寒手中取走神器。 可是终究是有被聚齐的这个危险,清虚子拿着伏羲琴,从青丝守到白发,时光荏苒,一直没有出事。 结果偏偏等他年老了,时局开始动荡,新皇才登基不到五年,皇位还不稳当的时候,魔界居然开始四处打探神器的消息,清虚子就立马警惕起来。 可是清虚子再警惕,还是被望九蓝和元青治、梓良与知音联手打伤,还损失了大弟子水末,茅山弟子损失惨重,伏羲琴又被鬼姬取走。 如今魔界已有了修邪手中的崆峒镜,鬼姬拿走的伏羲琴,和玄姬脚上的断魂铃,三大神器都在魔界手中。 再加上正在人间平荆州之乱,蓬莱林罗如的碧苍,萧灵儿手中的凤笛,姜玉泽的帝王兵刃轩辕剑,竟然就只差了一只萧易寒的龙笛……清虚子就开始慌了神。 第一百零四章 天赐良缘 http://.biquxs.info/

神器本身对仙界没什么危害,可是其中的威力太过惊人。一旦破开了无尽深渊的煞气结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师父重伤,大师兄惨死,茅山弟子都心有不甘,不肯退却。而清虚子也将徒弟们留在了军营,虽然他以一己之力护住了丹阳城,但是重伤之下只能退居后方修养。 姜玉泽就让身边仅剩的一百虎卫军,护送清虚子回茅山。 看着修邪又扯了扯衣襟,萧灵儿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凤笛…… 青灵山上,子墨终于又弄倒了一颗竹子,正准备抬走呢,入手却发现不对劲,怎么这么沉呢? 他摸了摸竹子,其中有一段明显不一样,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就将那一段竹管儿取了下来,发现里面竟然是羊脂玉?! 某单纯少年一蹦三尺高,“萧师叔!我,我挖到宝藏了!”说着,他就冲进了大殿,兴奋跑着到了书桌前。 结果萧易寒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淡然的点了点头,子墨失望的正准备走,却听到一句 “不错,伐了多少?” 子墨开心的回道:“一百二十六根!” “嗯。”萧易寒放下手里的玉简,起身离开了座位,举步踏出了大殿。 子墨高兴的一蹦一跳,随着萧易寒就出了门,红衣翻飞,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汽划痕。 “不错,伐了一百来根就找到了竹生玉。”萧易寒语气依旧淡漠,却是肯定了子墨的成果。 子墨激动的脸红心跳,这还是师叔第一次肯定他!他开心极了,后来才知道自己运气有多好,原来这竹林里上千颗竹子,只有一颗竹生玉。而当年萧师叔几乎伐空了竹林…… 他水润的眸子里兴奋的起了水雾,水汽粘着长而弯的睫毛,不多时就凝结出了水珠挂在上面,亮晶晶的如同点缀了一圈碎钻。 “想要这个吗?”萧易寒手中拿着竹生玉,看着子墨开心的样子,问道。 “嗯!”子墨赶紧点了点头,他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放过它。但是听到了师叔接下来的话,让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就将这些竹子砍成寸长的竹简,动作快些。”说完,就不顾眼神瞬间呆滞的子墨,转身进了大殿。 回神的子墨,扑通一声,跪在师叔脚下,扯着他的一片衣角,凄厉的喊:“别别!师叔,你别走啊!我就砍下来就花了六个月……要我将它们砍成竹简,我不要了!不要了!你让我下山吧,让我下山吧……啊?” 那死丫头已经下山了八个月了,子墨心急如焚,他的目的只是下山啊。 他不管不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抱住了萧易寒的大腿,开始哀嚎起来,嗓音微微嘶哑。 萧易寒就静静的等他哭喊,等到他哭的没了力气,也顺带着没了气势。 最后子墨讪讪的的抹了泪,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还委屈巴巴的抽泣着。 “待你弄成了,我就带你亲自去找她,给。”萧易寒这才翻手,拿出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短刀,递给子墨:“拿着它能快些,去吧。” 子墨赶紧接了过去,那短刀入手微凉还有些沉,低头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层刀刃,居然有几分压手。但是似乎有些钝,上面有些细小的豁口,他心里就有些嫌弃。 不过毕竟是师叔给的,一定有它的厉害之处,子墨也就忍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手里这把看起来普通至极的短刀,就是萧易寒从小一直用来历练的寒铁断刃。 乃是师祖萧无用,取了万年的九天寒水中凝结出的冰髓,又加了两块罕见的寒铁,亲自锻造而成。 这把普通的断刃,曾经在萧易寒的手里取过不下十个魔将的头颅…… “行吧,凑合着用!”没什么眼界的子墨抽了抽发红鼻子,就狠下心走向了竹林。 “去取天命丹书?修邪,你自己怎么不去?比起来姜玉泽这个肉体凡胎,你们魔不是更适合去煞气纵横的无尽深渊吗?毕竟你们的魂魄都在魔君手里,就是死了也不怕,不是吗?”萧灵儿心里盘算着还是决定不用凤笛了,就偷偷的收回了鼎墟。 反正修邪也动不了自己,更挖不了她的心肺,而神器威力虽大,可一旦丢了,事情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深渊之下,是人是魔都不行,我与他谁下去都是一样的。况且这毕竟是他们姜家的东西,他去拿总好过我不是?”修邪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了几声就戏谑的说道。 “切,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无非就是害怕我师父。你们只是聚不齐神器,没办法用六大神器开启无尽深渊而已。可你们就算逼着姜玉泽去拿,他也得有本事不是?” “你这个小丫头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没本事从你师父手里取到龙笛,可是现在是你们在求我,而不是我跟你们谈条件。”修邪开始露出一副你奈我何,不要脸的赖皮模样。 萧灵儿气结,这魔王也忒不要脸了! 他这是在逼着姜玉泽选择,是要江直歌还是要这江山。 姜玉泽却没说话,而是抽出轩辕剑一跃而上,对准十字架上的人,一剑就劈了下去! “江直歌”面对突然来袭的凌厉剑气,突然睁开眼睛,挣脱了栓仙链化为一道魔瘴,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怯怯的躲在了修邪身后。 “我师父在哪?”姜玉泽剑式落空,却松了口气,跳了下来就剑指修邪,目光凌冽如刀。 “别这么凶嘛,你吓到她了。”修邪心疼一般的揉了揉那小女孩儿的头发,低声安慰着知音,直到姜玉泽不耐烦就要动手的时候,修邪才开口: “你师父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天绝峰,你若是现在去,还来得及。” 天绝峰,端坐在山巅的江直歌,闭上了眼睛,他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皇城中,意气风发的帅气青年,正打马而过。马蹄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矫健又轻盈的身姿,一路引来无数女子的目光。 不时有女子将手里的桃花三两枝,向他砸来,而白袍青年居然伸手一一接了,好不风流。手拿不下就用嘴叼着,嘴不够用就胳膊夹着,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真当得潇洒倜傥四字。 这份人人都爱的殊荣,是这皇城里独一份。 他后面跟着个小书童,还在骑着不熟练的马儿,一路已经被落下了好远。 一直到皇宫门口,斜斜的倚着马儿休息了半饷的白袍青年,把手里的桃花瓣都摘了个干净,这才终于看到那累死累活赶过来的书童,好不容易出现在视线里。 他好笑的看着那无比怨艾的神色,嘴上偏还故意埋怨道: “修文!你可是太慢咯。” 修文气的不想理他,坐在马儿身上,恨恨的道:“你倒是快,敢问太子殿下这般厉害,为何不进去?!” 他料定了偷跑出来玩了一天的太子,肯定会怕皇上责怪,一定会等着自己,因为要拉他垫背。 “咳咳,哎呀好了好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行行好。随我一同进去啦!哎呀,别生气嘛!”欲盖弥彰的咳了两声,太子的耳尖儿有些泛红,搂过书童亲亲热热的往里走。 皇宫里,偏殿中。 皇帝微笑的看着旁边温柔贤淑的女人,正在拉着一个恬静的女子讲话。 “墨岚,你今年可是十六了?” 女子腼腆的点了点,回话:“是,皇后娘娘。” “哎,说起来,本宫也是十六嫁入皇家,当时皇上还是太子呢。”皇后目露感慨,匆匆二十多年了,时光不饶人啊。 皇帝闻言,温柔的望着皇后附和道:“是啊!朕当时还不喜你,不愿意和你成亲。结果正是你,让朕觉得有你这样女人在身边,是人生一大幸事。” “胡说八道!”皇后娇嗔道,语气里都是软绵绵的情意。 少年夫妻这一路走来颇为不易,是吃了多少苦头,才换来如今的情比金坚,这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墨岚脸红起来,知趣的不说话,看着感情极好的皇帝夫妇,越发不自在起来,自然也清楚他们的意思。 “父皇!母后!”白袍青年笑着跑了进来,唤着双亲,以为有客在,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见皇帝刚刚还温情脉脉的脸,一下子变冷了。 怒斥一声:“跪下!” 青年噗通一声,立马就跪下了,乖乖的低着头不敢吭声,那动作干脆利落,像是经常演练一般熟悉自如。 旁边的墨岚看的想笑,又知道不合适急忙憋着那笑意,忍的很辛苦。 “珂儿,你为何总要顽皮?”皇后叹息,责问了两句,就让他站了起来坐下。 “你如今是太子,还可以跑出去玩闹。这将来成了家,可就要收收心了。”皇后心知在未来儿媳面前,还是要给儿子一些面子的。就不让皇帝再苛责他,却还在语重心长的教导。 “是,母后。”他低声应着,心不在焉的眼神乱飘,却看见了旁边的相国千金,墨岚。 “想当年啊,母后把你生在岢岚山。相国夫人也在那里生了墨岚,如今你们都大了。”皇后眼睛中有些怀念。 那是皇帝才登基不久,她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了不落人口舌,只能随他一路奔波,去祭祀大典。 最后一个月,不得已在那里临盆,就是在岢岚山,生下了这个儿子。就地取名为山苛,希望他能得祖上庇佑,可以沉稳如山玉,却谁知道是这幅漫天漫地的性子! 皇帝和皇后气恼,这太子怎么都好,就是风流成性,爱出宫游玩,时常拈花惹草。虽没有惹事生非,偶尔还仗义执言为皇城百姓谋福,但却屡教不止,死性不改。 那时,相国夫人在皇后产下太子不久怀了,三年后,也在那里生了个女儿。还是皇后接生的,皇帝取名,墨岚。 这墨岚和姜山岢,真的是再登对不过了,皇帝其实是有心扶植相国,与之交好。相国是皇帝之师,秉性纯良一心辅佐皇帝。 其女性子柔和,教养极好,又漂亮温婉,是皇城第一女眷。 所以两人是金童玉女,只待长大就可以成亲,家世相当,天赐良缘。 第一百零五章 太子妃墨岚 http://.biquxs.info/

正值夕阳,暮色来临。 荷花盛放的湖边,太子和相国之女并肩走在石子小路上,两人无言,也无交集。 突然墨岚脚一崴,就要往水里跌!姜山岢手疾眼快的把她拉了回来,拽在怀里一个转身,站定。 怀里的少女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像此时天边的云彩,瞬间就烧了起来。 第二天,在御花园里。 闲来无事拿着习国大政的太子,无聊的翻了几页就觉得没劲,把书往自己脸上一放,就开始闭上眼睛神游了。 而苦兮兮的修文就在旁边,猛补兵法三则,手边还有一堆书,手下片刻不得歇息。 “每次都这样!你不想看的让我给你做小抄……太子,别睡了!”修文恨不得把手里的兵书扔过去,砸死太子算了。 看到姜山苛居然雷打不动的躺着睡着了,修文翻了个白眼,继续苦恼的看手里那密密麻麻的文章,都是该死的太子堆积出来的! 修文虽是一个书童,但是精通文墨,也天赋过人。但是……连读几日不太喜爱的兵法,任是谁都有些崩溃啊! 第三天,相国来检查太子功课,还依照皇后之言带来了墨岚。 课堂之上,太子对答如流,只是兵法有些磕磕绊绊,不过也是差强人意。 但是姜国常年又无战事,兵法不修,也无大碍。只要会了御臣之术,帝王平衡权势之法就足够了。 相国摸着白胡须,点了点头,表示太子功课做的不错。 但是皇后却没来,书房里就剩下姜山苛和墨岚两人。 用双手枕着脑袋都快睡着了的太子,看着旁边认真看书的墨岚,深觉无聊,突然眼珠子一转…… 城楼之下,女眷的马车突然被士兵叫停,墨岚落落大方的掀开帘子,朝巡逻士兵们微微一笑,那守卫兵一看是相国之女,就让人放行了。 马车内,墨岚收了假笑就先叹了口气。 “太子,你说好的戌时回来的,可不能食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安啦!”姜山苛挥挥手,不耐烦的答应着,那一颗心早就飞出宫中,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戌时…… 修文怯生生的跪在皇帝皇后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吓得瑟瑟发抖,又咬牙切齿……此时的宫中所有人,都在找又跑没影了的太子,皇宫又开始了日常鸡飞狗跳。 清澈见底的小河中,姜山岢悠哉悠哉的划着小船,跑到了十里红廊。 那里已经有许多带小棚子的船舶停靠,他挑了个好点儿的位置停下,给船家打了赏钱,船家就连连道谢的退下了。 河边巨大的红色幔纱下,一方丈宽的舞台之上,慢慢的走出来许多个舞娘。皆是身段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在各种轻声乐器响起来之后,缓缓的踏着舞步。那舞像盛开的牡丹一般散开,聚拢,美感十足。 然后声乐停下,又一对舞女穿着广袖裙,歌姬奏着兰陵王入阵曲,踏着紧凑轻重缓急的舞步,让人心弦紧扣,欲罢不能。 一曲罢,赢来了不少喝彩,还有人往舞台上面丢玫瑰花儿。 这时,一个女子提着花篮,问他要不要买花儿打赏,正看到兴头上的姜山岢立马点了点头,一摸胸襟…… “穷鬼!” 姜山岢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卖花姑娘,白了他一眼就走远了,他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出来的急嘛……什么世道!太子出门,都被人叫一声穷鬼?唉。 一直看到最后,姜山岢和其他人一起都期待着皇城第一花魁出现,舞台在万众瞩目之下,灯光齐灭。 突然,他觉得有人扒到了他的船上! 姜山苛静静的站着不动,手却稳稳的掏出来了匕首,舞台那边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时间好像过于长了,灯居然还不亮,有情况。 夜色下,视线经过了漫长的时间,适应了黑夜之后,姜山岢看着船头不动的一个人影,就拿着匕首悄悄的靠近,却不想那人居然有武功! 在匕首靠近那人咽喉处的同时,那人动身,一记手刀,砍在姜山岢的手臂上! 力道竟然震得他有些发麻,姜山苛心下也不犹豫,直接上手,顺势勒住了那人。 一手摁住那人的头,一手紧勒在胸口上,等发现入手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姜山岢已经摸出来……这是个,女人啊! 舞台也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亮了起来。 刺目的灯光下,姜山岢猛的闭眼,立马松开手,退后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他眯着眼睛,努力看清了对面真的是个女人,还是长得极为标志的年轻女子。约摸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冰冷的看着他,眉眼含羞带怒。 “对,对对不起!我……哎呀!”看着惊怒的女子奋起一脚踹在胸前,姜山岢来不及躲开,噗通一声就落水了……等到他捂着胸口,狼狈的再爬上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而他听到周围,都在喊着什么,“采花贼啊!捉采花贼啊!” 两个时辰之后,破庙里。 姜山岢偷偷的观察旁边的两个长相极为美貌的女子,不敢说话。她俩一个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一个穿的是红粉薄纱千层——正是花魁所穿的衣服。 黑衣女子的胳膊上有着一道刀痕,皮肉外翻,尽管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看起来依旧很是吓人。 粉衣女子急道:“诗画!都说了你这招不行,你看看,让大师兄看到你这条胳膊,我又要挨骂了!”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无事,到时你就赖我,师兄不会罚你的。” 姜山岢盯着那身夜行衣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想了想没有带金疮药,湿了水伤口不好愈合的,却不想正巧被另一个女子看到了。 “你个登徒子!还看!” “哎!我,没有!别打!” …… 梧桐树下,一身华服坐在枣红大马之上的姜山岢,身后是千百禁军。 马前是两个禁军扣押的采花大盗,已经伏诛认罪,他看着两个女子震惊的眼神,开怀一笑,得意洋洋。 “他竟然真的是太子!诗画?”白醉乐惊呆了,这厮居然真是姜国太子。 “嗯。”伏诗画也有些惊讶,但是转眼间就恢复了冷漠,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白醉乐急忙跟上,开始叽叽喳喳,不时回头看一下太子,但两人还是走远了。 身后的姜山岢一脸的落寞,也有不解之色。他已经抓到了采花大盗啊。难道还不能证明他自己的能力吗?姜山岢皱眉。 皇宫里,蝉鸣声中。 “你必须娶墨岚!”皇帝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挥而下!杯子碎裂,奏折散落了一地。 “不!儿臣不想娶她,儿臣想去两仪教修行!”姜山岢倔强的跪着,被陶瓷碎片划伤的额角流着殷红的血,却不肯让人给他包扎。 “岢儿,你这又是何苦,母后不是让你……”皇后看着气急了眼的皇帝,还有不肯退让的太子,父子第一次针锋相对,她只能急忙的劝。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姜山岢跪拜父母,久久不起。 “逆子!逆子!”皇帝指着他大骂,挥袖,摔了书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动怒…… 姜山岢跪在大殿门口,父母都不同意他去仙门,他就一直跪着。 脸上的血迹蜿蜒而下,滴落在衣服上,已经干了,变成一片黑色的斑点。跪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不眠不休。 可是这次皇后也狠了心,不打算理他,一个好好太子,却荒唐的想去修仙!皇后就找来墨岚,彻夜长谈。 而皇帝让他一直跪着,说就是姜山苛跪死在门口,也绝不会心软。 终于在第五天,不吃不喝一直跪在门前的姜山岢,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入眼都是大红的颜色,那是结婚才用的颜色。 在去往两仪教的仙界旅途路上,姜山岢回头再次看了看,那穿着嫁衣的墨岚,还是紧随着他。 明明都跟不上了,却还是非要要随他走,眼看着体力不支的闺中少女,脸色发白,双眼一翻,就往一边倒了下去! 那边可是万丈深渊! 姜山岢一个闪身过去,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吓得一身冷汗,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墨岚,他抬头喊: “修文!修文!” 刚去泉眼取了水的修文,还没得及拧上盖子,就拿着水囊急急跑了过来,先给太子妃喂水。 在那一瞬间,姜山岢突然就懂了,自己为何会那般有勇气的去反抗父皇。 因为比起来娇弱的闺中女子,相国千金,其实他更喜欢的是能文善武,有话可说的女人。比如两仪教最优秀的女弟子伏诗画,而不是这样动不动就跌倒,弱不禁风的墨岚。 太虚宗的一座小山上,刚练完剑,一身汗水的江北,一如往常的从山顶一跃而下。却冷不妨看到落脚处,竟然有个红衣女子! 硬生生在半空中转了一个角度,避开了那个红衣女子,还好最后没踩到她。 结果,咔嚓一声!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躲在草里的修文和姜山岢,一起偷偷捂住眼睛,不敢直视。 江北闷哼一声,疼的眼睛发酸,但是他咬着牙从衣服上撕了一条布下来,随手砍了树枝来固定住断裂的腿骨。然后就一瘸一拐的,急忙去看那个红衣女子。 “喂。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会在这儿?”江北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子,他拿树枝戳了戳她,却依旧昏迷不醒。 心中焦虑不已,他练功的地方偏僻,眼下四处无人,这可怎么办? 最后,修文和姜山岢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太虚弟子,背着红衣的墨岚,一步一步的上着山。明明腿骨都断了,但是背后端着的墨岚,却是极稳…… 直到白衣和红衣都消失了,姜山岢这才收回了视线。 “你就不能挑个好地方!非挑那块空地!” “太子,那是你挑的!你说那里显眼。” 姜山岢才不管修文无比哀怨的眼神,挥了挥袖子,就继续朝着两仪教的方向走。 他怎么知道那么点寸草不生的地方,是那人经常跳下来给踩没的,真是! 第一百零六章 桃花羹 http://.biquxs.info/

两仪教,山门前,为一人独开的试炼大阵,缓缓闭合了,石碑上亮起来的光,是资质极好的血红色。 伏诗画看着跪在师尊面前,气喘吁吁,血气未退,行完了拜师礼的姜山岢,一眼就看到了她,视线碰撞了一下,伏诗画立马就移开了眼睛。 “喂!你说的我都做到了!这次可以让我参观一下两仪教的风景了吗?嗯?” “无聊。” “哪里无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风景秀丽,人……也秀色可餐。” 房间里,修文闷不吭声的走了进来,趴在了桌子上不言不语,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姜山岢看了一下就了然,合上了五行口诀,开口道:“喂,又吃闭门羹了?” “嗯……”修文委屈极了,道:“白醉乐不喜欢我,她喜欢隔壁的夜泽凡!” “唉,这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强求不得,来来来,喝点水。”姜山苛下了床,给他可怜巴巴的小书童倒了杯水。 “那太子殿下来此,人家也没见有多愿意啊!”修文生气的把水杯推了回去,噘着嘴更不开心了。 “那哪能一样!我可是来负责任的,跟你这样喜欢人家却追不到手,可是天差地别。”姜山岢一个脑瓜崩过去,看着不知好歹的修文,拿过那个杯子,就一饮而尽。 他那时候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摸了女儿家的身子,才不顾一切的想要负责,才会喜欢的伏诗画。 只当是年少气盛蒙了心,后来却悔不当初,再难得那真正佳人的芳心…… 天堑之上,乾坤秘境大开。 中原弟子纷纷进入,而只有两仪教人数最多,几乎倾巢而出,因为乾坤秘境中藏着一个对两仪教无比重要的东西。 五百年前,上一次乾坤秘境开启的时候,曾有一个两仪教弟子,陨落在此秘境中。他是盗宝而死,手中有着两仪教的一份绝密传承。 追杀进秘境中的第十五代两仪教掌门,也被关在乾坤秘境中,而本命玉牌已碎,掌门逝世,导致两仪教传承缺失了一部分。 那一部分传承,迷失在秘境中已经五百年了,而如今两仪教的掌门已经即将坐化,管不了身后事,指令两仪教弟子进秘境,穷尽一切去拿回传承。 掌门承诺,谁能让那一部分传承归位,谁就能获得完整的两仪教的传承。 所以,谁能得到它,谁就是下一任掌门。 姜山岢一把轩辕,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秘境尽头。 拿到了掌门一缕魂魄,受了那份传承。最终掌门心满意足的魂魄散去,传承在手的时候,他和修为已经累的不行,瘫软的倒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笑出了声。 姜山岢休息好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儿布,将传承的锦帛,仔细裹了起来。 “殿下你干嘛呢!” “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哇,殿下给我看看,哎给我看看嘛!” “滚滚滚……” 南子昭看着身边惊讶又惶恐的伏诗画,嗤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啊,你那心上人倒是厉害的很。” “不是!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喜欢一直都是你啊,师兄……”伏诗画焦急的解释着。 南子昭讽刺一笑,转头:“无所谓了,反正得不到宗主之位,我是不会娶你的,诗画,你明白的。” “我,我……知道了。” “让姜山岢喝下这个!”伏诗画把手里的一包药粉,递给了白醉乐。 “这是什么?”白醉乐拿起来闻了闻,这不是……迷魂散吗? “夜泽西也来了吧?”伏诗画看着白醉乐点了点头,继续说。 “你听我讲,姜山岢一届凡修,又是太子,他迟早要去凡间继承皇位,得了传承也无用处。但是大师兄和夜泽西不同,他们需要这份传承,才能跟武炎他们争下一任宗主,你明白了吗?” “可是,姜山岢不会听我的啊,他哪会乖乖喝迷魂散?!还不如你去呢,姜山苛最喜欢你了。” “可是修文听你的啊,你让修文给他喝不就好了么。” “诗画……这个药就算我给了修文,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随便让姜山岢喝下去?”白醉乐不明白,为什么让她来? 却见伏诗画突然变了神秘起来,趴在她耳边说: “你不是有,缚仙衣吗?” “啊!不行!不行不行,那个东西一旦穿上,除非连带皮肉一起,否则脱不下的!”白醉乐大惊失色,那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可是我们需要他听话不是吗?缚仙衣穿上了,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不,不……” “想想夜泽西!” “我……” 秘境即将开启了,出口处的封印渐渐弱了,最多三日,就可出去了。 篝火旁,姜山岢看着开心的不行的修文,嘴角一勾,又忍不住犯贱,开始泼冷水:“你高兴什么呢!就这么个丑衣服?” 姜山岢看着修文咧着嘴笑的不知东南西北,自己也开心起来。 虽然那个衣服真的很丑,看起来直板板的,就薄薄的一层,似乎是什么皮质的上身衣衫,却能让修文开心的不行。 “滚!这个可是醉乐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殿下你就羡慕吧,哈哈哈……”修文爱惜的不让姜山岢伸手摸,开始躲开太子的魔爪。 “行行行,就你厉害!那你可别脱下来,让我看见脱下来我就打死你!哈哈……” 篝火旁的两人打打闹闹后,各自满心幻想,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秘境出口,姜山苛和修文早就到了,等待着出口开启。 远处,他俩看到南子昭带着一行人也到了秘境门口,走到他们身边。 姜山岢看到了伏诗画,喜笑颜开,正准备掏出传承,却听到了一声妖兽怒吼! 是紫月犀! 那是最难对付的一种妖兽了,姜山岢把伏诗画他们护在身后,拿着轩辕剑,正准备对付那只紫月犀,却突然双腿一软…… “修文,去把我教传承,从姜山岢身上拿出来!”有些紧张的白醉乐突然开口,朝修文说。 以剑撑地的姜山岢,震惊的看着修文突然直直的朝着他走了过来,眼睛中明明是挣扎,却控制不住的朝他衣襟摸去。 他一把抓住了修文的手,诧异道:“怎么了!修文!你怎么了?” “快!我们该走了!”看着秘境封印开始消失,南子昭催促着。 “修文!”白醉乐指令发出,就看着修文用力掰开姜山岢的手指,从他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白布包裹,打开之后正是那份遗失的传承! “快走!”伏诗画拿过传承,刚交给了南子昭,那速度极快的紫月犀就近了! “可是……”白醉乐看着单膝跪地的姜山岢,眼睛里已经有了困倦,还有无尽的不解和震惊之色,他才被骗着喝了迷魂散啊。 “他有神器在手,不会有事!走了!”南子昭拿着传承,看着越来越近的紫月犀,再不管他们,直接拿着传承,一步踏出了秘境,伏诗画紧跟着他出去了。 “修文,走!”白醉乐不安的看了一眼拄剑而撑,单膝跪地的姜山岢。 他已经丝毫没了力气,看着伏诗画离去的背影,那双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无助。 但是他身上确实有一层光笼罩,白醉乐就急忙带着修文离开秘境,再不走会死人的! 被迫离开的修文,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扭头,看到了被紫月犀撞飞的姜山岢! 空中划过一道血迹,无力招架的太子被妖兽发了疯一般的攻击着,可是他却不能去救……脑海里像有针扎一样,刺痛到意识模糊不清,逼着他一脚踏出了秘境。 秘境外,南子昭在掌门面前跪下,将传承双手奉上。 “好好好,子昭,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 另一边的武炎也在拱手道喜,只是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山岢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传承,交给了南子昭? “嗯?山岢呢?他怎么还没出来?”掌门大喜过望,却发现秘境都快闭合了,姜国太子却还没出来。 桃花林,布置简单的小木屋里。 床上的姜山岢的手指动了动,终于醒了。 他觉得有一个温热的勺子,带着苦味儿放在自己嘴边,不喜的皱眉,扭头抿着唇,躲开了那汤药。 可是那个勺子还是锲而不舍的追着他的嘴,非要给他喂药。 “你是谁?”姜山岢胡乱的伸手,结果一把抓住了一只女人的手,柔柔软软的,闪躲走了。 他眼睛被伤了,双耳也被震聋,如果不是他趁着那畜生最后一击,借力打力的逃出了秘境,恐怕现在他都不止瞎眼聋耳了。 惊慌失措收回手的墨岚抹了眼泪,继续给他喂药,看着姜山岢不肯喝,她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命数罢了。 她刚下太虚宗不远,走着就看到了倒在河边浑身是血的姜山岢。伤的如此严重,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桃花树上,姜山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摸着手心,那天手心里被写了一个画,他就明白了。 原来是伏诗画啊,他本来不想原谅她的! 可是……好像这样被她照顾着,也不错。虽然被辜负了一片心意,但是好歹换来了美人恩。 姜山岢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都是桃花的香气,中气十足道: “诗画!我要吃桃子!” 姜山岢明知道桃花未落,哪来的桃子,可是他就是要为难她。 可以晚上,乖乖坐在桌子边等着饭来的姜山岢,嗅了嗅空气中桃花的香味儿,有些好奇今天的饭是什么。 结果一碗桃花羹送进他的手里,他尝了一口,惊喜的笑了笑,吃起来竟然真的像桃子哎!咬起来居然有些脆脆的,在口中化开却又软糯,好吃! “是不是用桃胶熬的?!诗画,你手艺真不错!反正我听不到,不管我说的对不对,你都不准告诉我!”说着姜山岢又吃了大一口,唇边是很无赖的笑。 第一百零七章 缚仙衣 http://.biquxs.info/

墨岚忍俊不禁,只觉得平日里文武双全,老是一本正经的太子,居然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很有几分好玩。 虽赖皮撒泼,却也真如稚子。 正在想着,却见他舀了一大勺桃花羹,送到她嘴边,墨岚刚想拒绝。 “你要吃一口才行!这口肯定不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听的墨岚翻了个白眼,垂眸吃了,才含进嘴里。姜山岢却突然丢了勺子,扔了碗,双手捉了她的脸就吻住了她! 刚吻住那唇,就立马开始撬开唇齿,吸吮她口中的桃花羹。墨岚吓得不敢动弹,反应过来,就死命的要推开他。 那柔软的唇瓣贴上来,墨岚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心口蔓延到全身……姜山岢一把抱紧了她,不让她拒绝,加深了吻的力道。 墨岚终究没能推开他,唇齿相依除了一股桃花的香味儿,还有一股不同的男子的阳刚气息,不自觉就沉醉在其中。 第二天,墨岚醒了过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害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姜山岢,却发现还在熟睡着,仿佛在做什么美梦,那唇角弯弯,她就松了口气。 墨岚又想起来了什么,立马羞红了脸,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羞的脑子开始发涨,晕晕乎乎的。 不敢睁眼,却又不禁看了看身边的男子,是她喜欢了十七年的人啊。 轻抚着他脸上的眉眼轮廓,想起来不肯屈服的太子,跪在门口,那倔强的神色。 跪了五天的他明明才醒来,根本没多少力气,却在重重禁军之中拿着轩辕,愣是打伤了好多禁军,跑出了太子府。 洞房花烛夜,即将行成亲礼的太子,死也不愿意拜堂,最后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明明是夫妻,为何她会这般难?眼泪不禁流了出来,太多酸楚在心,不小心发出的鼻音惊动了熟睡的他。 姜山岢醒来捉住了她的手,吻了吻,温柔的不像话。 “对不起,昨夜可弄疼了你?” 墨岚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的用力抽了手,抱着自己,红的像只虾米。 她甩开姜山苛乱摸一气的大手,连忙起身穿了衣服就离开,关上了门,半天了还是红云不消。 姜山岢开怀大笑,以手做枕头,发生喊着:“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 听的门外的墨岚回头一脚踢在门上,结果又听到肆意的笑声,反而不生气了,掐着腰吐了口气就去洗漱,她才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像往日里一样洗手作羹汤,墨岚才到了河边准备取水,却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伏诗画。 刚练功回来的江北,听到师弟们在说着什么墨岚姑娘倒在门口了。他顾不得一身练功的汗水,急忙下山去看。 门口台阶上的墨岚,周围是一圈男弟子,没人敢去扶,因为她穿着白色的太虚宗服,却被血染红,动一动都是要命的。 血还在流,气息不稳,竟然是身受重伤? 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北实在是来不及多想,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封住了墨岚周身所有的大穴,这时十三娘来了…… 一直到墨岚醒来,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眼中却是失去了光彩。她好像傻了一样看着房顶,任谁来了都不说话,直到看见了江北,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吓得江北不知所措的找着帕子,却见墨岚摇了摇头,她笑的凄然无助,迷茫又无力。 还没好利索的墨岚非要下山,谁劝都不听。江北只得陪她,墨岚也不让,一看到他就生气,能气的呕出血来。 所以:江北就只能远远的跟着,他不懂,这个恬静贤淑的女子究竟怎么了? 其实明知道她走不远的,但是没办法,只能让她走。无非他就是跟着她,别再让她出事了。 可是她却走了好远好远,山路上是她滴落的血珠,那步履蹒跚,走的一步一停,扶着墙壁也要继续走。 江北不忍心看,那个女人明明那么娇弱又是身负重伤,是怎么走了这么远的? 结果江北骇然的跟着墨岚,居然翻过好几座大山,趟过几条河流……发现女子口鼻都是血,神智早就模糊了,只是用执念强撑着走,竟死也非要回到人间去?! 江北终是看不下去了,飞身将她抱了起来。 “姑娘见谅,我宗规定,不可见死不救。你若是想去哪儿,我江北带你就是!”再这么让她继续走下去,非丢了性命不可。 可是墨岚却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让江北都心肝颤抖起来,可是他也不会安慰人啊……就只能这么干站着,怀里的墨岚就硬生生哭晕过去了,混着血和泪,衬的那一脸吓人的惨白,看起来更渗人三分,江北连忙又跑回了太虚宗。 摘了眼睛上的布,姜山岢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修文紧张的看着他,还有伏诗画。 他微微一笑,表示可以看到了,只是耳朵还不太灵光。他伸手想牵伏诗画,却愣愣的看着伏诗画厌恶的躲开了。 在他惊讶的目光里,伏诗画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可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伏诗画说完就离开了。 一夜之间,伏诗画就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许诺,答应她,说是南子昭取得传承。只是小事一件而已,他随口就答应了。本来他也就是打算给伏诗画取的秘境之宝,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其实无所谓的。 姜山苛自然是知道那份传承认主一事,本来想在出口那里,直接传给伏诗画的,毕竟自己拿着传承好像也没什么用,他又不能做掌门,但是他们直接拿走了也用不了,因为没有自己的认可,谁也看不见那份传承上面的字。 可是他没工夫多想,比起来伏诗画的不同,修文的异常才让他真的揪心起来……修文总是努力的想说什么,可是偏偏关键时刻,就晕了过去。 姜山苛觉得诡异,他调查了很多资料,尤其是查到白醉乐的家世,他才突然发现事情不对劲。 原来白醉乐不是大长老的亲生女儿,而是那白家宗族里的私生子,和一个叫白仓的男孩儿,乃是一对双生子。 白家没落已久,却和妖界强大的九尾狐一族关系甚密,靠着这份关系,白家在中原依旧能有一席之地。 本来治家之严的白家,虽然不出什么人才,但也是洁身自好,名声在外,结果偏偏出了个宗主之女和万剑宗的宗主出了苟且之事…… 那白姓女子居然和自己的师父,生了两个孩子!!! 结果段家根本就不认,直接把白家女儿和那两个孩子扔在了山下,丢下一句不知廉耻,就任由母子三人自生自灭。 自始至终,万剑宗主都没出现过,哪怕一句解释都无。 本来指望着女儿争气的白姓家主,盛怒之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就在准备溺死那一对双生子的时候,那白姓女子养的一只白毛狐狸,夜里回来偷走了那两个孩子。家主虽气红了眼,却也任由两个孩子逃出生天。 可是白毛狐狸养不活两个孩子,又被段家人接连追杀至蛮荒,仅差一步就能妖界的时候,狐狸被击杀,当时和白家有些交情的大长老恰好经过,出手救下了女婴,取名白醉乐。 大长老还是有些实力,他到底还是个大罗金仙,不畏惧那段家人,就把孩子带回了两仪教养大了。 但是毕竟人老了,他其实管不了白醉乐的起居饮食,都是二长老夜凡在养。所以白醉乐才会那么依赖夜泽西,因为没人管的孩子,是没有主见和尊严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七年,姜山苛终于在外门干杂物的一个老人口中得知,当年那个遗失的男婴白仓也没死成,而是流落到了蛮荒之地,成为了巫师。 他独来独往,却天赋异禀,发明了一种叫缚仙衣的东西。 姜山苛匆匆忙忙往回赶,他越想越觉得修文身上的就是缚仙衣! 用人皮制成的缚仙衣,怨念极深,足以抹杀掉穿衣之人的神智,而且操控性极强,只要在一里之地内,操控之人说什么,被缚之人就要听什么。 结果那天,不过离开了两仪教三日的姜山苛,等待他的是,即将担任宗主的南子昭和伏诗画的大婚…… 整个两仪教,只有姜山岢最后一个知道!整个两仪教的人都疏远他,不告诉他,像是在忌讳什么一样。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忙忙碌碌准备东西的弟子们,失魂落魄的去找修文,可是修文居然不在两仪教? 月光下,姜山岢终于找到了修文,但修为凄厉的看着他,开始撕开自己的衣服,撕的血肉模糊!鲜血横流! 那层人皮做的薄薄一层衣物,紧紧的束缚着修文。修文觉得自己肋骨都要断了,他忤逆着脑海中的命令,渐渐喘不过气来。 他是偷偷趁着白醉乐给伏诗画梳头的时候,终于趁机离开了两仪教。 不顾神智炸开一般的疼痛,疯狂的将黏在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结果越揪越紧! 那件衣服,根本就不是白醉乐做的,是她南疆巫师的哥哥做的!给谁穿上,谁就必须听她的指令。越来越紧,勒的修文渐渐开始窒息,他咬住牙,攒了一些力气。从脖子处的皮开始扯! 慢慢的,将身上那层仿佛长在肉里的皮给剥了下来!既然长在肉里,把肉撕开就好了!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江山客 http://.biquxs.info/

姜山岢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一切都是阴谋!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修文,死在他面前,他去阻止。 修文眼神却开始涣散:“你不是……不是……说过,等我脱下这衣服,你就打死我吗?殿下,不用你动手了……是阿文害了你……快离开这里。伏诗画一直在两仪教,救你一定不是她啊!走啊!走!”修文不顾姜山岢的阻止,硬生生将身上的剩下的皮肉都给撕了个干净。 终于说出了口的秘密,像是一根扎在肉里的钉子,一下子被拔出来一样痛快。 他觉得很轻松,躺在姜山岢的怀里,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从来没有觉得能这样呼吸空气,是如此的畅快。 怪不得……怪不得伏诗画回到两仪教,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怪不得大家都说伏诗画根本不会做饭。怪不得……那是谁?!那女人……是墨岚?姜山岢突然一个激灵,是了,一定是墨岚!墨岚呢?为什么墨岚没在?她去了哪里?! 姜山岢心惊的一身冷汗。 “没办法了,既然你们知道了,我就留不得你们了。”南子昭手里执着代表掌门的金色双锏,朝姜山苛走去。 一身大红嫁衣的伏诗画和南子昭,还有一脸惊讶的白醉乐都出现在了姜山苛的背后。 “墨岚呢!你们把她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的姜山岢,大梦初醒,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豺狼虎豹。 “她死了,一个凡人挨了我十多剑,你觉得她活的下来吗?还有啊,我告诉她,即使我害你如此,你还是愿意来两仪教待着,像只狗一样撵不走,你猜猜她当时什么表情?”伏诗画说出来的话,和那张精致的脸一点都不匹配,无比肮脏恶毒。 修文死命护着怒极的姜山岢,可还是没拽住,姜山苛还是冲了上去! 最后在修文眼前被南子昭用藏着掌门毕生功力的双锏,一下子斩断了脖子,尸首分离。 修文最后的眼里,是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草地,灰色的人影。最终他也倒在了太子的身边,耳边还有风声,但是却慢慢看不见了…… 白醉乐看着死不瞑目的修文,瞪着大大的眼睛,怨毒的盯着她,尖叫一声跑开了。 三年后,两仪教上空出现了一层黑色的强大结界。 白醉乐捂着肚子,恐惧的看着那个黑衣红纹,衣襟大开的男人。 “修,修文……”白醉乐不断的后退,她慌乱的踩到了刚死去丫鬟的胳膊,狼狈的摔倒在地。 “哈哈,修文……修文是谁?我觉得修文没有用,真的没用。你看看我如今,可还文绉绉的讨人厌吗?我是魔,我要的修是邪魔外道!修邪才是我该叫的名字。”他扯了扯衣襟,邪魅一笑,手里的剑扎在她脸庞的花瓶上。 花瓶炸开,破碎的瓶子碎片,将白醉乐的左边脸划的鲜血淋漓!看着她大叫,死命的后退着,修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泽西!救我!快救我!”白醉乐看着丈夫夜泽西走了进来,就开始拼命的叫着。 可是夜泽西却没理她,站在了修邪的身后,眼神呆滞的说:“主人。” 白醉乐一愣,看着夜泽西的身上熟悉的衣服,她尖叫着!缚仙衣!噩梦一般的缚仙衣!穿在夜泽西的身上! “你,你竟然……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你当过他吧!当年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和伏诗画!没有夜泽西啊!没有啊!”白醉乐终于崩溃了。 她带着半脸的血,凄厉的跪在修邪脚下,拉着他的衣角,哀求着修邪放过夜泽西。 “哦?没有夜泽西?那为何三年前,师尊问起姜山岢的时候,你们都没说话,只有夜泽西说是姜山岢偷了你那大师兄的东西,不肯出来见人?你怕是……忘了这些吧。”修邪清楚的记得那年秘境的事情,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他不是有意的!你饶了他吧,求求你,他什么都不懂,你饶了他吧!”白醉乐摇着头,她跪在修邪面前,给他磕头。 一个接着一个的用力磕,直把额头磕到那花瓶碎片上,扎的鲜血淋漓还不肯停下。 修邪却突然狰狞:“那谁来饶过我!这三年我和太子……啊不,江山客,我们是怎么过得,你知道吗?啊?!我们等的就是今天,你跟伏诗画想不到吧,我和江山客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死后,魂魄踏碎了轮回,用自己的怨气堕入魔道。夺人性命,修禁术,断后路,入秘境,夺至宝。 一步一步踏着鲜血,背着仇恨。三年了,江山客走上魔君之位,修邪变成魔界军师,为的就是今天啊,那些不为人知的血和泪,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没有仇恨谁能熬过来? “我倒是看看你中意的人,能有多爱你?夜泽西,来吧,剖开她的肚子,让我看看你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帮你……取名字。”修邪变得柔和,却有些阴森森的。他弯腰捏着女人的脸,捏碎了她的下颚。 碎骨之声后,白醉乐再也不能求饶了,只能呜咽着,滴着水口和血沫,捂住肚子摇头,用手撑着往后退。 “白醉乐,你猜猜你的男人,是会为了你,撕开自己的皮肉,舍命来保你?还是他愿意自己活下去,剖开你的肚子,拿出你们的孩子?”修邪阴森森的说着,看白醉乐不断的发抖,他心里是一阵阵的畅快,连空气都有几分畅快。 他就是要夜泽西来亲手毁了白醉乐,你守什么,我杀什么。你爱什么,我毁什么! 惨烈的哭声,在两仪教上空不断响起,可是却没人来管。 因为宗主南子昭已经死了。 武炎看着一身儒雅白袍的江山客,仿佛是从来不染血腥的一届文弱儒生,弱不禁风,脸上还带着慈悲和怜悯。 可是他却绝不敢小看了这个人,入魔的姜山岢,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追着伏诗画的太子了,而是如今魔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魔界新君——江山客。 “我已经把弟子都遣散了,你要怎么做都随你。这两仪教上下,只有他们对不起你,其他人不应该为他们的过错承担后果。” “你说的对……武炎,你才是应该坐在这里的人,南子昭和伏诗画两人的脑袋,我已经摘了。我走之后,你就是这里的掌门了,你开心吗?” “开心?哈哈哈哈……江山客,你知道你死了之后,你父亲来过这里吗?” 看着江山客脸色蓦得一变,居然开始出现笑意,那笑两分随意,七分杀心,还有一分是遮不住的哀伤。 武炎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那个太子,就继续说: “你的轩辕剑悲鸣了三天三夜,伏诗画藏都藏不住,一直到你父亲来了之后轩辕剑才平息。可惜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师尊也不会护着这几个人和皇家翻脸了。这三年来两仪教弟子连下山都不敢,做掌门……呵,你倒是说的轻巧,我收拾的,可是烂摊子。” “嗯,你们收拾烂摊子是应该的,好歹给你留了个烂摊子不是吗?” 时光荏苒,往事成殇,多说无益,江山客不想多待,起身准备离开。 刚好修邪进来了,背后的夜泽西抱着两个血淋淋的胎儿,是白醉乐肚子里的龙凤胎。 江山客不由得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他不喜这胎儿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儿,还带着羊水里的燥热之气。 “养两个鬼娃娃玩。”修邪不在意的笑了笑,扯了扯衣襟。 武炎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女人,拎着南子昭的脑袋,用指甲挑着里面的脑浆吃的正开怀,问: “呦,这两个小东西能活吗?” 说着她俯身去看,用指甲在胎儿身上轻轻了一下,看着一下子被划破的皮肤,太脆弱了,她皱了皱眉,不再去碰。 “无,无悔?”武炎不可置信的看着死了三年的师妹,在南子昭和伏诗画大婚之夜,鬼无悔不是上吊自尽了吗?! “啧啧,这么嫩,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鬼姬看了一眼胎儿,继续挑了一指甲盖儿的脑浆,咬着艳红的指甲,吃的津津有味。 “你怎么会成魔!无悔,你过来。你,别吃了!”武炎看着鬼无悔,眼睛里就开始有泪水,那个一直善良软弱,不爱说话的师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吃?师兄~”鬼姬忽而一笑,咬着那根指甲,就猛的用力,生生拔掉了那根指甲。 然后她嗦着手上的血,拿着自己的长指甲当勺子用,搅拌着滴血的头颅,将血和脑浆混在一起,才满意的提起那颗头,一饮而尽。 武炎捂着心口,几乎要干呕出来…… “师兄,我没想自杀,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东西……”鬼姬舔了舔猩红的唇,将那颗头颅提在眼前。 “就因为你不肯告诉我爹他们害人,就因为你武炎没有争过他南子昭,所以我成了他的未婚妻,所以我挡了伏诗画的路,所以我就该被活埋,该看着爹爹死在南子昭手里,该被活埋在棺材,是吗?”鬼姬拍碎了那颗头颅,血溅了她一脸,阴森可怖的笑了起来。 鬼无悔,两仪教掌门鬼书华之义女。 她是捡来的孩子,天生胆小懦弱,自卑敏感,不成大器。于三年前,自尽于房间内,据说是因为父亲去世悲恸之下自杀,穿着嫁衣和掌门一起下葬。 那一夜,一共死了五个人,太子姜山苛,书童修文,坠崖而亡尸骨无存。 掌门鬼书华坐化,义女鬼无悔自尽,大长老突然逝世。五人共葬于两仪教后山墓地,可是除了大长老,其他的全部都是空棺…… 第一八零九章 甘之如饴 http://.biquxs.info/

太虚宗,一座偏远的小山上。 江山客一动不敢动的站在窗外,看着墨岚在忙碌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好像,突然之间就不恨了,一切仿佛美好的都能再重来。 眼前的场景美得不像真实,就连伸手动一下都会害怕,怕这是幻觉,生怕里面的人像无数次在梦里那样,触碰一下就消失了。 一直到被一个两岁的娃娃惊的回神,那孩子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摇摇晃晃的跑到墨岚身边。 墨岚连忙的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赶紧把他抱起来,轻声哄着。 “歌儿怎么醒了呀,哦哦,乖,娘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啊?” “歌儿要听大灰狼~的故事!”揉着眼睛的男娃娃闻言立马来了精神,揉着惺忪的睡眸说到。 “好!那我们就讲大灰狼的故事,从前呢,有一只……嗷呜!”墨岚突然吓唬小儿,歌儿被吓得清醒了,撇着嘴就要哭。 “哇……娘亲,你吓我!不跟你亲了!哼!”委屈巴巴的男娃娃,到底是不爱哭的,揉了怎么也不掉泪的眼睛,鼓着腮帮子就挣扎出娘亲的怀抱,往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却一头扎进温热的胸膛。 江北从外面一路找进来,急得不行,看到了跑过来的歌儿先一把抱住了,这才心安。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呃……我,墨岚,我、我练功给忘了……哎呀哎呀,好好,抱抱抱抱,歌儿怎么了?”江北抱着歌儿,皱眉问。 “娘亲!吓唬我,坏人!不理她!”说着,就扭头抱紧了江北的脖子,不肯回头看墨岚了。 江北搂紧了歌儿,知道没人欺负母子两人,就松了一口气。 墨岚看过来,江北把手里的配剑放在桌子上,两人不禁相视一笑,默契的走到桌子前坐下。 “歌儿真是真小气呢,那不理我,还要不要吃饭饭啊?”墨岚拿着一碟子荷花酥晃了晃,看着孩儿立马嘴馋的回头,开始咬手指。 果然禁不住诱惑的小孩儿,屁颠屁颠的就伸手要吃,江北就抱着他去拿。 小孩儿拿起来一个,先塞进最近江北的嘴里,然后又远远给娘亲喂了一个,再给自己拿了三个。抱着盘子不撒手了,一副剩下都是我的表情。 乐的墨岚和江北不禁又笑出来了声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江山客眨了眨困倦的眸子,却依旧不舍得离开,甚至不愿少看一眼。 自己心里像有一面镜子,沉寂了几年不曾起波澜,此时却突然炸开了来。无数碎片在血肉里翻滚不休,扎的他大气都不能喘,疼的他眼睛里立马有了泪水。 夜里,月光明亮,庭下如积水空明。 江北还在门庭前的空地上不知疲倦的练剑,而墨岚则收拾了一筐脏衣服,哄好了小儿就出门去。 小山矮的很,但是草木茂盛。唯有一小块儿空白地上一毛不拔,似乎是经常被踩踏所致,花草不生。 这里距离主峰虽然很远,但是却很安静。周围的草木又被江北打理过,清理出一条通向溪水的小路,墨岚就沿着小路去那里洗衣服。 个子不高,还有些瘦弱的女子,依旧是美丽静好的,只是眼中多了些不为外人道的沧桑。她卷起裤腿衣袖,坐在石头上,将衣服先浸入河水中洗了两遍,装进竹篮里沥水。 转身准备拿起来框子里小衣服时,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正静静站在她身后!那人一声不响,吓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手往腰间摸着,身子却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就向后面的河水倒去。 结果那人眨眼就到。欺身而来,唇被轻轻捂住,惊呼还没出口。墨岚被那人抱住,利落的转了个身,站定。 就如同当年那般,在皇宫的荷花湖边一般,也是如此转身,然后望进一双让人沉沦的桃花眼,可是这次……心却不会动了,所以脸也不会红了。 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瞬间,墨岚的心停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姜山岢,惊讶道: “姜山岢?你,你不是死了吗?” 墨岚大惊,姜山岢明明在三年前就死了啊! 两仪教掌门随后也逝世,南子昭继位,与伏诗画成亲。父皇曾经亲自去两仪教取太子的尸首,却只带走了轩辕剑。短短三年里,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姜山岢和修文,不是都失足死在两仪教后山了么? “嗯,死了。所以我不是姜山苛,我现在是江山客了,我……入魔了,不能再帮父皇守护江山,所以……” 所以他已经是人间的过客,那再回不去的皇宫,再也拿不起的轩辕,都是因为他姜山苛不顾劝阻,去追求所谓的自由,最后一脚踏进深渊…… 他是该死的。 姜国太子,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连累了所有亲友,是这天底下最可恨的罪人,是最可怜的蠢材。 当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所以他不能就那么死了,他得来赎罪,不肯入轮回,就将自己这条魂卖给了魔君,换来重生复仇。 江山客爱怜的抚着墨岚的发丝,他以为已经不可挽回,却不曾想原来老天一直在眷顾自己,虽入地狱,可佳人还在,亲友尚存。 墨岚虽然震惊他的死而复活,但是回神就立马挣脱了他的束缚,冷笑着问: “那与我何干?你既然已入魔,就别来这仙门啊。” 不喜欢这样的他,不喜欢什么见鬼的江山客! 她心里那个十九岁,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太子,死在那天的桃花林里。而她墨岚,也一同随风而逝……伏诗画说的不错,姜山苛不曾爱过她,从来都不曾,他那所有的柔情都是给另一个女子的。 而从始至终都被姜山苛嫌弃抛弃的墨岚,只有回不去的家,不敢相见的亲人,和不能思念的故土。 那天在桃林里,不仅死去了此生再也不见的太子,还有那再也回不来的相国千金,太子妃,墨岚。 “墨岚,我知道,在桃花林,那天是……”江山客被推得愣了神,一个趔趄差点跌了水里,他站在溪流中,任由河水打湿腿脚,小心翼翼的问。 “呵。问这些有意思吗?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爱的人是你的诗画啊。而我墨岚,又算什么东西?!”墨岚自嘲道,却还一边说,一边取了腰里别的剪刀,直接剪掉了他抚摸过的那一把头发。 江山客就站在水里看着那一大把青丝,一下子坠在地上,散乱开来,居然不敢抬头看墨岚的眼睛。 “把我扔在太虚宗山门口的是你,大婚之夜丢下我的也是你。就连你死了,我墨岚有家不能回,也是因为你!!!姜山岢,我如今这般都是拜你所赐,没去亲手杀了你,已经是我对你的仁慈。如今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栖身之所,不管你是谁,都麻烦你,给我滚远点儿!” 墨岚愤怒的说完,决绝的扔了那剪刀,拿着衣服就要走,又被惊慌失措的江山客拉住胳膊。 “对不起,墨岚,对不起我……”江山客强忍着心酸,只觉得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一样。 “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过我吧。”墨岚挥手挣开,语气已经平和,她打断了他的话就走,再也没回头。 江北又是练的一身汗,刚好练完一套剑法就看见了那道曼妙的身影从山下上来。 他傻傻的低头一笑,突然幼稚的想吓唬她一次,就悄悄的溜到墨岚身后。刚准备让她回头,却看到,墨岚居然满脸都是泪水。 “你……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江北急忙问她,浑身就有了一股吓人的气势。 就算是远离了主峰从内门搬走,这几年的闲言碎语还是不少。大家都对她有敌意,虽然墨岚从未跟他讲过这些,但是江北知道,墨岚其实不好受的。 “阿北,我们成婚吧。”墨岚回身抱住了江北,哭的声嘶力竭。 “啊?好,好啊……那你,别哭啊!不哭了不哭了……”江北只能心疼的抱住她,轻轻拍着她那不断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背后。 这几年时间,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女人了。 月下相拥的两个人,日夜相对了三年,终于在今夜,修成正果。 就这样,江北云里雾里的成了新郎,虽然对方已经不是黄花女儿家了,但是他心里觉得没什么。墨岚是个好姑娘,而且……他也是喜欢她的。 江北觉得墨岚应该是他的劫,逃不过,也躲不开,只能受着,守着。 他们成亲,谁都没告诉。只有江北拿玉牌跑去安定峰,换了些红布和酒水回来。 墨岚就做了两身衣服,两人跪在门前的空地,拜了天地。礼成后,依旧是过着安宁的日子,只不过山上的卧室,由两间变成了一间… 他们以为会这样安静的过一辈子,墨岚不肯成仙,江北就陪她慢慢变老。 岁月静好,小儿取名直歌。不爱说话的江直歌三岁半那年,还学会了交朋友,他拉着萧家幼子漫山遍野的跑。 江北负责教他们功夫,墨岚就负责精心照顾他们。 有功夫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就会坐在太师椅上,看云卷云舒,说话谈心。 那年的江北也不沉迷于练功了,因为他下定决心一起变老,就不需要修炼了,一心陪妻子和孩子。 那时候的江北被人骂不长进,墨岚被骂害人妖精……作为天字班的精英,更是最有望成为太虚宗的首席大弟子的江北,自动离开了,退了仙籍。 他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就抛弃了自己从小热爱的武道,并甘之如饴。 第一百一十章 魔君之子 http://.biquxs.info/

一直到三生石突然被推倒,仙魔大战打响了! 江北在一众同门催促下,吻别了妻儿,重去武堂,取了自己的配剑。 他拜了师祖,受了郎酒三道戒鞭,就重新站在阵列之前,和十三娘并肩作战…… 战鼓擂起,天河倒流,魔气肆意的晕染着天空。 魔君手下十九个魔将,带着无边无际的魔军部队,全部聚集在了断方舟待势而发,声势浩大。 老祖只身去了断方舟,和魔君江山客在天河山交手,但是胜负未分。俩人就约定在十万大山再战,如若胜了,就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那天太虚宗的弟子都严阵以待,去了十万大山中的无量山,因为那里最为开阔,适宜动手。 而魔君轻易肯答应只身前来赴约,是因为他居然要太虚宗上下所有人,全部都来观战…… 何其嚣张! 在那决战的前一天夜,墨岚终于将全部事情告诉了江北。 “阿北,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知道他是魔君!真的不知道,我给太虚宗带来了祸端,我对不起你……”墨岚拼命的摇头,她给江北跪下,哭的像个孩子。 “你是说,歌儿是江山客的孩子?当年,将你放在我太虚宗门口也是他?墨岚你起来!是他负的你,你又何错之有!明日,我定要取了他的人头给你赔罪!”江北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却还是一把先抱起了妻子,心痛不已。 因为墨岚不提,他就从未调查她的身世,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墨岚居然就是皇家一直在找的太子妃。 “不要!阿北!你千万不能……魔君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我们还有歌儿!你想想歌儿,我不能没有你,阿北……”墨岚泣不成声,死死的抓着江北的衣袖,生怕他去找江山客拼命。 “墨岚……好,没事不怕……”江北痛心的环着抽泣的妻子,一时无言。 小直歌肿着眼睛,从床上面爬起来。看着紧紧相拥的爹娘,也过去要抱抱。爹爹将他抱起来,小直歌就给娘亲抹泪。 他的易寒小弟,今晨被一个可恶的白发老头带走了。哭了一下午累的忍不住睡着的他,这才被惊醒。 “不许阿爹欺负阿娘!”小直歌捏着江北的脸,呲着一口牙,恶狠狠的说着。 但是爹娘却笑了起来,小直歌气鼓鼓的抱紧娘亲,嘴里念叨着找白胡子老头。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们一家三口,像平时一样洗漱入睡,和平常人一样,却又不一样。 第二天,魔君江山客对战慕璇和萧无用。又堪堪打成了平手,无量山被夷为平地。那交手过后的地方,都变成一个绵延百里的深坑,尘土飞扬。 江山客挥了挥衣袖,一身白色轻袍儒雅素净,似乎只是一个凡人书生而已。 他对面那个看起来普通的男人,叫萧无用,真的有几分厉害,反而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人,很累赘。 “无用,你的笛子吹的不错。”江山客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尔雅,话语间却是一半嘲讽,一半敬佩。 萧无用也不生气,也笑了笑,拱手道:“谢魔君赏识,你和我两人打成平手,此番算你赢了。按照赌约,你想要什么?” 他愿赌服输,并不畏这些。 “要一个女人和孩子。”江山客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萧无用皱眉,他不大能想到,这太虚宗里有什么人,是能让魔君看上的。 “这样吧,赌约是我萧无用立下的,与他人无关。我总不能把我太虚弟子,送给你魔君,当赌注输了出去了吧?她如果愿意跟你走,我太虚宗上下绝不拦着。如果不愿意,魔君还请回吧!来日再战。” “好,我要你太虚……”江山客对萧无用刮目相看,居然还有些想结实他一下。 “弟子不同意!”突然有声音,将魔君的话打断。 众人皆惊,只见江北直接跃下战台,站在萧无用身边,抱剑跪下。 “我太虚宗的人,岂能送给魔界中人!” 萧无用负手而立,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只是沉吟着看江北,倒是江山客先开口说话了。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与我打。若胜我一招,就算你赢,江北,你敢不敢。”江山客就是故意刺激着江北,他料定了江北会答应。 果然,江北立马跳起来,应战:“有何不敢!” 不待掌门发话,抄起灵剑,就朝他飞掠而去。 看台上的人都捏紧了拳头心惊胆战,怪江北太冲动。而墨岚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那个魔君连掌门都打不过,江北又如何能敌得过他?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江北上来一剑,就劈下了魔君的一条胳膊! 众人惊呼!萧无用心中一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山客断了一臂,却一脸的笑意。 “江北,谢谢你养我的墨岚这些年,今日,我要带她回去。”江山客趁着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着正在发愣的江北的耳边说。 “呵,我也谢谢你,将我妻子送到我太虚门前!”江北也反应了过来,立马退开两步。 “她是我妻子!” “我的!” 两人眼睛此时都红起来,江山客褪去了一身随意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骇人的杀气。 “江北,我一条胳膊跟你打,不算欺负你了。输了,就把墨岚还给我!” “你休想!”江北挥剑而上。 最后自然是江北倒在地上,一招都不曾胜魔君,一口血吐了出去,配剑被断,跌在血红的泥土之间……江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爬不起来却又不甘心的兀自挣扎着。 江北异常困难的坐了起来,却突然听到了墨岚的哭声,心里一紧,又是一大口血呕了出来,带着被震碎的内脏,地上红艳艳的一片。 “阿爹!”“阿北!” 江山客就这样看着从看台上一跃而下墨岚抱着那个孩子,不顾一切的扑到江北身上,他的断臂还在不远处,血红的泥土里,滴落的不只是他江北的血,明明还有他江山客的。 却见墨岚奋不顾身的抱住了江北,哭着给他擦脸上的血迹。孩子在一旁,一声声哭的伤心,而江北喘着粗气,一心只想护住自己的妻儿,眼中凄厉。 周围都是义愤填膺的弟子,有着切切杂杂的声音。 他转身离开了,再也没来过太虚宗。却也没去断方舟的部队,而直接回了魔界。 在魔君殿,江山客回到屋里,就反手割了自己的头颅,放在修邪手中让他交给江北,就当是赔罪。 从此,再无瓜葛,再不打扰。 修邪看着掉了脑袋的江山客,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根本不剩多少魔气了。 他却不得不去,因为他修邪一辈子,都只能听江山客的话。修邪把那颗脑袋送到了江北的门口,放下就离开了。等他再回来,江山客已经被杀了! 魔界以实力为尊,谁能杀了的魔君,就能成为新的魔君,一个千年老魔霸占了魔君殿,吸干了江山客的魔气。 修邪根本就打不过魔君,只能马不停蹄的去找来了扶摇派的崆峒镜,将江山客的魂魄养在里面。 但是刚一放进去魂魄,崆峒镜就开始破碎!神器竟然开始承受不住,出现了裂纹!!! 修邪大喊着江山客的名字,乱七八糟的喊着,竟然开始胡言乱语。 江山客终于停了下来,镜子里的他看起来很累,连眼睛都半睁半闭,显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啦,哭什么?烦不烦啊你……多大的人了,还哭……”江山客把胳膊枕在脑后,只剩下一缕魂魄,倒也自在很。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死,你个狗日的,老子好不容易找这么个镜子,给你存起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修邪从未这样害怕过。 从小就活在太子身边的书童,即使手下有了千军万马,即使用兵如神,依旧离不开太子。 他要做魔君,修邪就随他一起修炼禁术。他要复仇,修邪就随他杀上两仪教。他要发动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战争,修邪就去为他推倒三生石。他修文,一辈子都活在了姜山苛三个字上了。 踏碎轮回路,入魔无生死。 他们再也没有变成其他种族的可能,一旦死去就会化为乌有,因为他们的命,是捡来的。所以魔向来就是为毁灭而生,死了拉上能多几个垫背的,也算不活这一遭。 “……别别别,我不死了还不行吗?唉,你怎么整的跟个女人一样,要死要活的,我就是累了,让我休息会儿,就一会儿……”江山客枕着胳膊渐渐陷入沉睡,神色安详。 最终崆峒镜的裂纹自动闭合了,只碎了一角,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修邪抽抽鼻子,将那块碎下来的镜子装在身上。 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关注着,江山客什么时候能醒,可是江山客这一睡,就是十几年,一直到…… 墨岚死了,江北亲手杀得。 一个月前,太虚宗萧无用陨落,整个太虚宗大乱。 宗门里突然就有人说,掌门这般短命,是因为他们这里藏着一个人,是魔君江山客的儿子!此言一出,整个宗门就乱了阵脚。 魔君之子,生来就是克天克地,会连累整个宗门的…… “阿北,别犹豫了,我死后还能把他们揪出来,只是不能陪你了,今后你要……” “不行!墨岚你别傻了,我带你们走,离开这里……” “哈哈,阿北,我爱你。下辈子,我要先找到你,和你在一起!”说着,墨岚就在江北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堕仙成魔 http://.biquxs.info/

刑堂上,刑部长老江北的爱妻墨岚,居然查出来是细作,被其亲手处决。 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儿子江直歌,江北与其断绝父子关系,即刻逐出太虚宗! 刑堂之上,江直歌抱着死去的娘们尸首嘶吼着,眼睛里都是血丝,质问着江北: 为什么杀我娘!江北!江北!我恨你! 那双眸子多么愤怒,多么恨,以至于当年的他都没看到父亲眼中的悲痛欲绝,他和当年的自己对视,瞳孔猛的重叠。 天绝峰,浑身伤痕的江直歌,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后先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栓仙链被扯的乱响。 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正在默默的看着自己。只是,眼前的人却不是江山客,那里面,装的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醒了?怎么样,看到你爹的记忆,感觉如何?” “他不是我爹,我只有一个爹。”江直歌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大梦初醒,一切都不一样了。 “行吧,听听,你儿子都不认你,活的多失败。”他对着虚空说。 “他在哪儿!你让他出来!”江直歌身体一震,睁开双眼喊道。 “啧啧啧,刚刚不还满不在乎的吗?怎么,想跟他说话?哈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跟他说话,怎么样?” “呵,想得美。”江直歌不理他,又闭上了眼睛。要见面总会见面,不急于一时,他才不上这个当。 可是那人却直接走了过来,江直歌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一股海量的魔气,一下子注入他的身体。 “你!你干嘛!停下来!”江直歌惊恐的发现自己迅速愈合的伤口,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被一股脑的同化成了魔气…… “这是江山客留下来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传给你,别客气,慢慢享用。” 天绝峰,萧灵儿和姜玉泽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了,却看到了……堕仙江直歌! 恢宏浩大的声势,让他们都不得不驻足观望。太强了,那毁天灭地的魔气,凝聚在江直歌身上,血红的堕仙纹在他额头中间发亮。 “师父!”姜玉泽不顾一切的想冲过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师父怎么会入魔? “别急!”萧灵儿赶紧拉住他,觉得姜玉泽一旦牵扯到江直歌的时候,就会格外的冲动。 虽然她能理解,但是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这股魔气,浑厚的犹如实质,将头顶的天空都弥漫成了黑色,实在是近不得身。 肖笑爬上天绝峰已经累的要死,她扶着腰,毫无形象的把手放在凌玉身上当柱子扶着,喘了口气,“这是谁啊?咋还入魔了呢,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你老江的儿子,江直歌。”凌玉翻了个白眼,将肖笑的那只不客气的手准备拿下去。想了想,又放在自己肩膀上,让她扶稳。 “啊?这就是老江的儿子!我的天哪,老江看了不得疯了?!”肖笑不敢相信江北知道自己儿子成了堕仙,得什么脸色啊。 可是偏偏……江北说来就来了! 江浩然和肖笑,看到那远处踏剑而来的江北,他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立马跑了过去,赶紧拦住他! 江浩然垫着脚,试图挡住江北的目光!肖笑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另一边带。 “哎呀,师父你来了!这天绝峰可不好上了!您累不累?” “是啊师父,您要不坐下来歇歇,我和肖笑给你扇扇风!” 江北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江浩然的脸,又摁住肖笑躁动试图挡住他目光的脑袋。一眼就看见了山巅之上,席地而坐孤零零的江直歌。 衣衫褴褛,尽是血迹。几根粗壮的栓仙链断裂成几段掉在地上,江北蓦得心里一痛,这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 等到江北走到江直歌面前,肖笑和江浩然,还凄惨惨的一人扯着他一个衣角……生怕江北怒极了会丧失理智。 江北看着江直歌无奈的叹了口气,魔气收归体内,堕仙已成,回天乏术了。 肖笑和江浩然却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来,恨不能抱住他的腿!这时候江直歌却慢慢睁开了眼睛,还先有些迷茫的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猛的点了点头,就要去抱他的大腿。 但是站起来的江直歌,却双眼含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 这一声爹,喊的江北老泪纵横,他伸手在江直歌头上爱恋摸了摸,喉头有些哽咽。 多少年了,从歌儿被逐出师门,他们父子二人,足足有一百多年没见面了。 如今相见,却是仙魔两隔。 “师父,师父……你,别生气。” “啊对啊,这个……气大伤身!” “嗯嗯嗯嗯!” 只觉得江北下一秒,就要把江直歌的脑袋拍成糊糊,两人心里发寒,只能不断的劝。 江北却揪出两个人,放在身前介绍笑了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这是我的侄孙和侄女,浩然,肖笑,这是我儿,江直歌。” 江浩然和肖笑一愣,发现这和猜想的不太一样啊……老江居然没有气的一巴掌拍死江直歌?匪夷所思! 天绝峰上,魔气收敛后,空中云朵明灭,天光乍现,正是初阳即将跃上东海之时。 虽然眼前这一幕很诡异,但是他们反应多快啊,赶紧把还跪着的江直歌扶了起来。 肖笑:“师兄好!” 江浩然:“师兄早!” 天绝峰上,大风中。 修邪和鬼姬他们站在一边,看着入魔的江直歌,还有玄姬往生坐在对面,和萧灵儿他们谈笑风生。没人搭理他们,只觉得这里气氛就很尴尬,他咳凑了一声,就往那边走,用不能用这么被晾着吧? 萧灵儿和姜玉泽,发现堕仙的了江直歌,依旧是神智清醒,没什么异常,就是感觉人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大相同。 可是如今却能和江北相认,他俩也松了一大口气,真怕江直歌被他爹一巴掌拍死咯,江北师叔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手下无情…… 萧灵儿转头和玄姬说话,如今江直歌虽成堕仙,但是好歹结局不错,父子相认,没人去打扰。 站在一边的往生和姜玉泽,看着她们俩说话说的好好的,突然,玄姬一口咬在萧灵儿的洁白如玉的手腕子上。 吓得两个人同时眼皮子一抽…… 江北和江直歌两人,也是相谈甚欢,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隔阂,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 说这一百多年来怎么过得,竟然也融洽似当年那太虚宗偏山上小屋里一般,温馨如许。 肖笑和江浩然则欣慰的看着那多少年面瘫,只会唬人的江北,笑的像一朵老菊花一样开怀。不禁也有些开心和感慨,就算有他们二人相伴,江北终究是寂寞的。其实老江心里,还是有着他儿子的嘛。 修邪一走过去靠近了,江直歌和江北就看了过来,他心里一惊,立马又假装咳凑了一声,就往回走。 打不过啊,打不过…… “回来!”江北毫不客气的对着修邪发号施令,但是修邪还是乖乖的回来了。 “你就是修邪,如今魔界的魔王是吗?”江北看着修邪点了点头。 “你要人间帝王,给你取天命丹书?”江北不怒自威,就那样坐着看修邪。 “不敢不敢……”修邪被看的出了一身冷汗。 “我听说我儿这一身伤,是你弄得?” 修邪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这个,这个……确实是我干的” 还真是他干的,看着江北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又多了两分冷意。修邪立马说: “可惜就算如此,也没能让他背叛师门,此精神可歌可泣!” 另一边的鬼姬他们都转过了头,不想再多看怂成狗腿子一样的魔王一眼,只觉得丢人丢到魔界了。 修邪把肖笑的嘲笑声抛到脑后去,他也很无奈,这个局面根本不是他说了算的。也不知道灭世皇跑哪去了,眼前这个阵容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萧灵儿:“哦?这么说来,就是你把江师叔吊在十字架上,用栓仙链穿了琵琶骨,挑断了双手双脚的筋脉,逼着他说出皇家命脉,持续虐打了三个多月?”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修邪,抱着胳膊就质问他,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江北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江直歌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看父亲。 江北心中大怒,再看向修邪,就有了冲天的杀气。 修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灵儿,却见她吐了吐舌头,还在挑衅他,气的不行。 有了长辈坐镇,萧灵儿才不怕呢,连带着肖笑和江浩然他们,也是朝修邪抬起下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正在江北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天绝峰颤抖起来!几道冲天的光华将整座山峰都笼罩起来,居然是等级极高的阵法。 “江山客!”江北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他不是死了吗?头都被墨岚埋了啊。 “爹,他不是江山客,江山客的魂魄沉睡在崆峒镜里,这个人只是借了江山客的身体!”江直歌解释道。 “你是谁?”江北站了出来,如临大敌,一身白衣猎猎作响,将一众弟子护在身后。 “你就是江北?哎呦喂,啧啧啧,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还打不过自己的情敌,这连便宜儿子也不是亲生。江北,你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灭世皇无比嘲讽的看着江北,似乎颇为可怜他。 他轻轻几句话,让下面的人都无比震惊,具是不想相信的看着江师叔,等待他否认。 除了江直歌和修邪,这里所有人都脑子一团乱,同时心道:这鬼东西在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师徒坠崖 http://.biquxs.info/

“胡说八道!我爹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岂是尔等鼠辈可以造谣的!”江直歌看到江北的背影,突然就没了锋利的气势,那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到了极点。 反应最快的萧灵儿,往前踏出一步:“就是!你敢对我太虚长老枉加非议,就是与我太虚宗作对!” 肖笑也随之走出,说:“看你那个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们又不傻,这里的个个都是人精,看到江北居然不否认反而寞落起来,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灭世皇突然狂笑,轻蔑的看着他们,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发现那个十岁女童,手上的镯子。居然是魔子之气所化,可那浑身散发的纯粹宝光,明明就是灵气! 一下子,那笑容就僵在脸上,紧接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弥漫开来。 “你!是你!”指着那个女童,灭世皇激动的锁定了她。 那癫狂的样子,好像要将萧灵儿活吞了一样。让大家心头一寒,纷纷站在萧灵儿身前,挡住了他那疯魔一般的眼神。 “就是你!”灭世皇激动的直接穿过了笼罩天绝峰的阵法,袖子一挥,姜玉泽他们一下子都被掀翻在地都喷出血来,他直奔萧灵儿而去。 江北紧忙站了出来拦住他,和灭世皇打了起来,可是…… 江北落败! 大家亲眼看着灭世皇手中,那诡异的招式配合和没有见过的功法,威力极大,连魔气都不应该都如此威能。 就连修邪他们也愣住了,那是什么东西?黑色粘稠的液体很是诡异,那灭世皇手中的力量,根本不是魔气也不是灵力。 江北被江直歌扶了起来,两人相视一下,点了点头,双双出手。 这个灭世皇有着恐怖的实力,可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强大的白色灵力和黑色魔气,接连反击,可是灭世皇却只是轻蔑的双手交叉,轻松的就抗住了进攻。 化解了攻势之后,又凝练出异常的力量,似乎天地都在排斥! 大量的空气被一丝光芒都不见的黑色光晕抽空,朝着他们碾压过去。不仅是江北和江直歌,就连肖笑他们,也是被震得七荤八素。 萧灵儿被震得白衣翻飞,金光乍现后,倒在地上。但是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立马爬将起来,抹去了嘴边的血丝。 眼看着无人能挡的灭世皇走到眼前,朝她伸出了手。萧灵儿刚执剑,又一下子被迫跪地,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而灭世皇的手,直奔她的脑门要害。 “灵儿!”姜玉泽和其他人,都不顾一切的爬起来要阻止灭世皇,来不及了! 眼看着灭世皇手指破开了一层厚重的金光,即将碰到萧灵儿,就快抹杀了她。 却见清霜自天边,轻鸣而来,一下子斩断了灭世皇那只手。 无数剑影幻化,将萧灵儿严密的护在其中。更强大的力量出现,瞬间就压制了一切,整个天地灵气开始聚拢,冲破了诡异的力量压制,阵法被暴力击毁,天绝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灭世皇心里一惊,看着天边那破开虚空的白衣人,身后还跟了个红衣少年,正冷冷的看着他。 很强,来人很强,不是一般的强,因为超出自己太多,让他感觉眉心都被刺痛。 他却不甘心的继续出手,想杀了萧灵儿,她还没成气候,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杀!”居然还敢动手,萧易寒眼神冰冷,口中轻斥,屈指一弹,剑势凛冽如寒风,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道,直接将灭世皇直接打碎成一团血雾。 “师父!”萧灵儿惊喜的回头,瞬间眼泪都快出来了。 “师父我好想你啊!”回身就跑了起来,直接跳进了师父的怀里。 用力拿自己那张脸蹭着师父胸前的纯白衣襟,也不管自家师父正在微微皱眉,她不顾那略带嫌弃的神色,一个劲儿的在师父胸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能不想吗?也不看看你自己在那破地方待了多久,九个多月啊,死丫头,你个没良心的,小黑都长大了一圈!哼。”子墨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 血雾散开,一个十七岁模样的清秀少年出现在大家眼前。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睛里是阴鸷的光,不在意的将眼前的血雾挥开。 竟然没死!大家心头都是一冷,这个人就连萧至尊出手都能活下来,好可怕。 修邪终于心中有数了,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低头。只觉得萧易寒对他可算是太好了。那次算计萧灵儿,只是切了他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心头居然还不合时宜的涌上几分感激之情。 “你很强,告诉我,你的名字。”那少年邪邪一笑,毫不畏惧的对上那白衣人的眼神,不仅没有害怕,还有些欣赏之色。 “啊呸!你配知道吗?”肖笑捂着伤口,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 天绝峰阵法被破,林罗如带着商音他们总算是上了山,却看到萧师叔竟然在动手杀一个少年。 “起。”萧易寒手势一转,千万剑光挥舞而去。 那剑气中闪烁着金光,杀伐之力破空,有呼啸声带着冰冷的白霜,朝着灭世皇的脑门命脉去的,杀气腾腾。 那少年咬了咬牙,恨恨道:“我叫灭世皇,你给我记住了!” 突然他双手一划,踏入了虚空,逃了。 大家都傻了,破虚空,瞬移之能,只有天尊期才能施展。 这个灭世皇,居然是天尊期的修为,怪不得大家都打不过他,天尊期,整个仙界也不过十人而已。 而光是去年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乃是佛教之首的迦叶大帝,华阳宗的宗主严宇,如今仙界也只剩下了八个天尊。 修邪看了看身后的人,他们都是一脸苍白。鬼姬他们,都生怕萧易寒过来,一巴掌灭了他们…… 可是萧易寒并没有出手,而是召回了清霜,万剑归一。 “你们可还有事?”萧易寒冷漠看着他们,抱着小徒弟,落在了空地上,强大的气场让人心头一窒。 修邪赶紧摇头,忙慌带人离开。都离开半天回到魔界后了,腿还是软的。 玄姬拉着往生偷偷的往子墨后背躲,结果易寒根本没不打算管他们。 他俩也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玄姬只觉得萧灵儿的师父挺好的嘛,就是有点冷了些……便也不害怕了,站直了身子,担心的看着萧灵儿。 差点被杀了,任是谁都会害怕。 萧灵儿可怜兮兮的抱着师父,任由师父用手在她后心修复了伤势后,也不再沉浸在低沉的情绪里了,很有眼色的主动跳下了地,不黏在师父身上了,拉着师父宽大的袖袍,讨好的一笑。 这时子墨走了出来,将一副竹甲丢给姜玉泽。看着姜玉泽没料到那竹甲之重,一下子站不稳,差点儿跪在地上。捧着那甲,很诧异的看自己,就忍不住勾起了唇,憋不住的笑出声。但是他很快就压制了笑意,立马收了笑摆出一张严肃的脸。 “你下去,把你们姜家祖先那什么书,拿上来!”子墨居高临下的吩咐着,好像他才是皇帝。 大家心里都是一惊,这无尽深渊,哪里进的去活人?从五界有记载以来,就没见过谁,能从无尽深渊下上来的。 姜玉泽抱着沉的不像话的竹甲,看向萧至尊,只见他静默不语,姜玉泽就明白了,这是他的意思。 然后就直接二话不说的穿上了竹衣,准备去拿天命丹书。姜玉泽整个人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在大家的目送下,拽着一根藤蔓就下了无尽深渊。 萧灵儿坐在崖边,看着姜玉泽步子缓慢的向下移动。深渊的煞气渐渐近了身,心里就有些紧张起来,但是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竹甲,那莹莹绿光,竟然将煞气尽数挡在了外面,果然厉害。 她突然就想到,当年的白月仙尊和姜可卿,可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刚想说什么,一扭头,还没看到玄姬和往生,却先看到双眼漆黑的李若兰,正悄悄的伸出了手…… “啊!师父!”被李若兰猛的推了一把,萧灵儿一下子就离开了崖边,倒向深渊。 她一边喊着,一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李若兰的手。愣是拉着那手,用力一扯,就滞缓的刹那,将李若兰和自己拉平! 准备借力而上,眼看着就能脱离危险,可是李若兰眼中,突然爆出一阵黑色诡异的光,像一滩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水,萧灵儿被震慑了心魄,身子一僵,就被李若兰抱着一起掉了下去。 “灵儿!”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萧灵儿就被李若兰死死抱着一起掉了下去。 紧接着,大家都看到白衣一闪,萧易寒居然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天哪,那是无尽深渊呐! 所有人都趴在崖边,看着极速坠落的萧灵儿,好像被千斤的大石带着一般,落的飞快,一下子就掉进黑雾里看不到了,就连师叔都来不及拉上一把。 萧灵儿仰面而下,李若兰在后面抱着她的腰身,死死的带着她下落。她看到师父蹙眉,展臂想拉住自己。她努力的伸手,拼命的想挣脱开束缚。 可是下降的速度太快了,李若兰变得有千斤一般重,带着她就往下坠。 等到她拉住师父的手时候,身下的煞气已经搅碎了她身后的李若兰,血雾炸开!染红了她一身白衣,白皙的小脸都是四溅的血迹。 “灵儿。”萧易寒好不容易将徒弟揽入怀中,用清霜劈开了一片煞气。 还没抱稳,突然煞气中出现无数鬼手! 他们拉住了萧灵儿死死的不松。恶鬼们拼命的拉着萧灵儿的衣服,头发,脚脖,竟然硬生生被拽了进去。 萧易寒目中一冷,也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终于动了怒。清霜剑光一闪,无数鬼手断裂,无尽深渊下,上千道鬼叫炸响,凄惨呼嚎声,回荡在整个天绝峰下。 玄姬和姜玉泽他们听的心惊肉跳,纷纷喊着萧灵儿。 已经来不及了,心思如电,萧灵儿猛的推开萧易寒。不能,绝不能连累师父!她咬牙,挣扎开了萧易寒的怀抱。 却见师父眸光一沉,伸手把她一扯,又抱紧了护在怀里,转了个身……他们彻底的落入煞气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齐入修罗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看着阿修罗身子一抖,那长长的红色睫毛就颤了颤,惊讶的看自己。 半饷了,他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若有所思,不知去向何方。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在水中慢慢的游起来,一直以来,都是用寒水来洗澡,没想到热水泡起来这般舒服。突然她闻到了一股花香,不对!是……玫瑰! 啊切! 宫殿的大床上,阿修罗看着一直打喷嚏的少女,也是很无奈的挥退了侍女。 “哎,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花粉过敏啊?” 但目前她所展现的力量却远远高于通神,甚至高于萧炎。手指机械般越掐越紧,如果不是萧炎将其移开,估计再掐下去,萧炎的臂骨会被她捏碎。 其中有许多基本有效的引丹方式,凝空术则是最基本最简单的药引方式,这招需要搭配水术。恰好萧炎源诀,水术精通,使用凝空术最好不过。 突然间,谷内吼声大作,杀声震天,十八名强者从谷中冲了出来,两者一起汇合,力量一时壮大,血狼顿时四下溃逃。 “那能奖励一些什么东西?”达克尔这回没有和埃里克斯计较太多,迫不及待的开始憧憬起即将到手的好东西来。 “乐公子,男人是不是都一样残酷?”梦竹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可怕的不是楚涛觉得他蠢,而是冷凤仪看死了他,比这更可怕的是自己真没用。 赵敢没有任何要手软的意思,半躬着身子,又把对方的衣领揪起,然后冲着脑袋又是一拳。 有时候,世间的故事就是如此神奇,世间的巧合也是如此之多,赵敢根本没有料到,竟然会从这样一个老人手里得到这样一份宝贵的信息。毋庸置疑,这张纸条,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了。 “我只能想到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内部入手,一个是从外部入手。但两个都很有难度。”赵敢轻皱起眉头说道。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星辉佣兵团上午出发的,结果一上午都在赶路,到了现在也没能捕杀一只魔兽,反而还引起一只鹰类魔兽的盯梢,这个成绩实在拿不出手。 伊萝知道陆瑾与太平公主夫妻两人伉俪情深,自然不好再劝,只得点头言是了。 林子很茂盛,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过一片矮灌木林,林下帆也乐于和周森一起钻,把荆棘衣服扣坏了也不在意。 “配方给你,你也整不出东西来,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我亲手教他们。”李慎没好气地说道。 话说养眼,漂亮,但她们穿成这样子,真不知穿给谁看,外面各个仙家们,又不敢进入里面。 上了楼,客厅里坐着乌压压一片人,都一色的神情紧张,盯着会议室的大门一动不动。 “舰长大人,超神学院里不是有自己舰队吗?怎么让我们护送他们?”扎守在超神之星里的舰队成员问。 她手中的笛子化为了一柄短刀,劈落的瞬间如同樱花落下,柔美中带着一丝凄凉。 迪丽娜陷入此困境,唯一能想到还可以救她的人,便是仲陵了。于是拼命的呼救,希望远在三百米之外的仲陵能够听到。 被点名的三人一听,仗着人多势众,又是花少手下出名的打手,信心十足,就要围上去。 防空洞里面的面积很大,通道很长,金刚猴这么巨大的身躯住在里面,倒是不会显得拥挤。 维修机甲没有反应,或者说是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粒子炮射击成万千碎片,给茫茫宇宙渲染了一处残酷的色彩。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地府冥王 http://.biquxs.info/

姜玉泽被摸了脸,又摸了腰,再被摸到屁股的时候已经快疯了。 他死命的再次挣扎,但是被绑的结结实实,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元气在这里直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想死都不能,就这么被吃了,姜玉泽真是……不甘心啊! 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头领。他拿着石刀子,就往姜玉泽身上比划,最后决定在胸前开始动刀。 姜玉泽闭上了眼睛,石刀子已经挨上了他的汗毛,激起来一片鸡皮疙瘩。 但是刀石子却没划下去,金石之声就响起,那把石刀子居然被一只白羽飞箭给击飞了。姜玉泽看着铮然入土的箭羽,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有高人相救。 “快跑!是那帮虎卫军!” “天啊,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跑啊!” …… 恶鬼们一瞬间变作鸟兽散,跑的飞快。姜玉泽就没人管了,被扔在了原地还在吊着…… 姜玉泽不能转头,只能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 却见一个摇着羽扇的男子出现在视线里,他弯腰朝着他微笑,皎皎如白月,朗朗如星空,唤了一声: “陛下,可还安好?” 他微微弯腰,朝着被绑的结实的姜玉泽,璨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却是久违的熟悉。 姜玉泽也笑了,只觉得心口在发烫,胸膛之上,那只虎纹正在炽热的发亮,烫却不痛,只是暖的很。 冥王:“除非从来没有出现过,否则不可能不记载。我翻了妖界,人界,仙界,魔界和鬼界所有的资料,有过很多叫这个名字的人,可惜,一个都不是你徒弟。” 萧易寒:“无妨。” 这并不妨碍他去修罗场,灵儿虽是惨死,但不是恶鬼,一旦进入修罗场,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萧易寒担忧。 冥王:“唉,这苍生万物,天地法则尽在这一册生死簿。我这生死簿,古往今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易寒啊,就是这样也还要去救那小丫头吗?” 萧易寒:“自然是要的。” 冥王:“你知道我鬼界的规矩。” 萧易寒:“魂魄离体,肉身留世。” 冥王:“你还要知道,修罗场里,不分天地灵力,你的力量一分也带不进去,一不小心,你就会被那里的修了煞气的鬼,围攻分食!” 萧易寒:“知道。” 然后,修罗场里迎来第三个生魂,这次没人敢妄动了……他的气场好像有些强。 然而白衣人根本不看那些恶魂,直接席地而坐,运转一缕缕的煞气入魂体。 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感从脑海传来,但是他却安静的收纳煞气入魂。不仅慢不下,反而加速起来,越来越强烈的煞气被吸引过来。 整个方圆十里,以白衣人为中心,凝聚成煞气的漩涡,越来越强,范围也越来越广。 脆弱的魂魄难以承受,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呜咽。却禁不住至强的意念在控制,硬是坚持着修行…… “冥王!快,修罗场出事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我知道出事了,能不出事吗?”萧易寒徒弟都没了,生死簿还出了毛病,可不都是天大的事儿么。 “死了太多鬼魂,天道出现了动荡!” “什么?那得死多少!快带我去看!” 天绝峰,玄姬和往生看着一身红衣的子墨,带着一个鲛人静立在天绝峰之上,突然有滔天巨浪,凭空而起。 那天地都在应和的力量,清风乍来,回荡在山川河流之间。在天绝峰下徒然出现了纯净蔚蓝色的东海水,一遍遍的洗刷着无尽深渊…… 九红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里不再是一边一角,而是万物苍生。 所有生灵,都要臣服脚下! 她毫不犹豫的将身体里无穷无尽的力量传送给她的王,整个天绝峰都在摇摆不定,簌簌掉土,流沙滚石。 崖底,无数恶鬼被洪水冲出来,淹死的摔死的应有尽有。不管那些支离破碎的鬼,子墨眼睛蓝光大盛,一心施法。 恶鬼们最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散撞碎,化为泡影,流入洪水的潮流中,滚滚浑水继续前行。 “还是找不到入口吗?” “王,找不到!” “继续找!” “是!” 玄姬和往生,看着突然从身后凭空走出来的人,竟然是迦叶大帝。 可是不同的是,他没穿袈裟,而是一身玄衣,滚边金纹。 “二位,别来无恙。”冥王笑意盈盈,摸着胡子和他们打招呼。 “迦叶老头儿,你不是死了吗?”玄姬惊喜的跑到迦叶身边,摸了摸又不敢相信。 “师……我……”往生不敢看迦叶的眼睛,低着头只盯着脚尖儿。突然熟悉的力道传来,被敲了脑袋的往生,满眼的泪,又傻傻的笑了起来。 “师父。” “别,现在你们得叫我冥王,哈哈哈哈……”冥王看着两个傻乎乎的人震惊的看着自己,不禁大笑,颇有些莫名的得意,却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衣服。 “冥王!你别闹了,快死完了!”小鬼差他急的不行。 “噢噢,忘了忘了,我这个记性!哎呀,那个谁,那个……子墨?!快停下!”冥王像看老大难一样,看着红衣翻飞有着绝美容颜少年,只觉得一阵头疼。 虽然那些鬼魂作恶多端,可是不能都这么生生都给冲碎了,天道轮回会不稳固的。 “你就是冥王?”子墨问。 “对,正是老夫。”冥王看到他终于停手,松了口气。 “我要进修罗场,你给我打开入口!”子墨对冥王说。 “只有魂魄能入,你还是大活人自然进不去……” “哎!哎哎哎!”同时响起四个人的惊呼。 玄姬往生,冥王和九红,连手将子墨准备自尽的断刃夺了下来。 冥王吓得一身汗,这熊孩子! “进入修罗场不只是这一个途径,你师叔已经进去接萧灵儿的魂魄了,你们急什么。”冥王看了看手中的断刃,入手微沉,仔细一看,咦?好刀啊! “师叔已经进去了?”子墨吃惊,怪不得找不到他。 “对,所以你们且安心的等着吧,萧易寒总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他薅几朵三生红莲,给萧灵儿再捏一个身体就好了。你们别急,都散了吧。”冥王拿着那把断刃,抬脚就打算走。 玄姬却拉住了冥王,焦虑的问:“我……那个,那个人间帝王,要是进去了呢?” “什么?!”冥王这才知道,这麻烦可不止一个啊,不仅有个萧灵儿,还有个姜玉泽。 这修罗场的劫数,约摸大了点儿。 “遭了!帝王魂魄如果被吃了,那……”冥王皱眉,掐指算了算。 “会怎么样?”玄姬心里急啊! “天下会大乱,九州割据,生灵涂炭。我地府盛不下那么多鬼魂啊。”冥王摸着胡子,煞有其事的说道。玄姬脸都黑了,往生立马念着阿弥陀佛。 其实冥王自己也是匪夷所思,这帝王劫数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起码应该是三十岁才有生死劫的呀。 眼看着玄姬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冥王:“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姜玉泽这一世,杀伐之气过于重了些,进了修罗场再出来,就可以给他一个纯净的灵魂轮回入下一世。如果你们能聚齐材料,将他重塑也是可以的,而且他在修罗场根本不会受欺负的,你放心吧。” 子墨:“为什么?”受点儿欺负多好。 冥王摇了摇头,带几分敬佩之心道:“多日前,人间惨死了一批将士,在地府一直唱着战歌,不肯离去。又不肯不喝孟婆汤,也不入轮回,非要化为厉鬼。我算了算姜玉泽的魂魄,百年后可能要去修罗场。所以他们最后选择了留在修罗场,等待帝王魂魄,再守护一次才肯再生为人。只不过这才几天,姜玉泽居然就下去了,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冥王想起来都不禁有些汗然,五百厉鬼……怎么着都觉得有些心里发毛。 不怕厉鬼多厉害,就怕厉鬼有组织,那个无双公子,分明就是领着那五百生魂,故意来要挟他的。 可是偏偏他们并非大恶之人,相反,都是保家护国而死的烈士,来世都是富贵命数,何来成厉鬼一说? 阿修罗看着那女子沉睡的容颜,说不清到底多漂亮,却异常的美,暗含着天地韵律一般,完美的脸,完美的身段,圣洁而高贵。让人不敢亵渎,只想臣服。 萧灵儿被挪了地方,却还是没醒,她陷入了一个梦境…… 天地初开,阴阳盘成,掌握天地韵律,诞最初的五个神识。他们创五界,文明迅速发展,五界和平共处。 就在发展到极致的时候,五界中最极端的五个人魔仙鬼妖,他们不满足于这个现状,要求神域给他们新的身份。 神域五神都懒得搭理他们,没人管那五个人。却不想这五个人居然跑进了虚空深处,打破了阴阳盘上空的结界! 一下子就有黑色诡异的力量,劈头盖脸的倾泻下来!他们五个人当场化为白骨破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阴阳盘上的灵力,却被邪恶的力量侵蚀,阴阳盘自动停止了转动,不给邪恶力量进一步同化灵力的机会,发出信号,召唤五神前来。 刹那间,天地变色,五界领土动荡开裂。山河破碎,日月颠倒。 万物生灵死伤后,齐齐涌入鬼界,一下子将鬼界塞满了!鬼界自动凝成第一个神识,化为冥王,将所有的冤魂收纳进入新开辟的地府。 但是鬼界也在动荡,无数鬼魂也在破碎,轮回路上太多生魂,碎了! 冥王用凡人的泪,凝结成河,再开一条水路。但是根本不够用,眼看着鬼界要被撑裂,五界要不保了。 终是蚩尤赶来,亲自出手灭去了一半的魂魄,又重塑轮回路。但自己也犯下杀孽,在天道碾压之前,赶往了虚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的奥义 http://.biquxs.info/

轮回塌陷,天道震动,整个世界都为那五个人的罪行所累。但是神域的神,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先去围剿天外邪魔的军队,那是一种极为难缠的黑色能吞噬灵力的爬行动物。但凡是它们所过之地,天地的力量就被污染同化,它们的领头人叫,灭世皇。 但是这里终究不是它们的世界,不知多了多少岁月,五神齐力斩杀灭世皇,消灭尽乎所有的邪恶力量,最后他们也都消散,化为天地灵力,再次入阴阳盘中循环轮回。 只有女娲留在最后,用自己的身躯将五界修复如初。天地重新整合,无数死去的生灵再次进入轮回,当阴阳盘再一次拨动指针的时候,女娲也消散了。 神域用来镇压所有的残余邪魔的力量,名为,地狱。 萧灵儿终于转醒,她在一片绿色的叶子里坐了起来。周围无数萤火虫被惊动,一下子都飞了起来,景色由暗转明。 “上古兰花?!”萧灵儿看着这大片大片的绿色,竟然都是上古兰花。 “这是不死草,哪有什么上古兰花?”突然有个绿色的虚影出现,隐约可见是个女子,只是身影过于薄弱,薄的透明。 “我们那里叫上古兰花,也叫不死草。你这里怎么这么多,我们那里就只有一朵呢。”还被师兄养起来了。 萧灵儿想了想,就笑了。 “哦!对,应该是当年跑掉的那株,它可是顽皮的很呐。怎么,它在人间待的怎么样?”绿色虚影的女子好像回忆起来往事开心的很,跟萧灵儿聊起来。 “还好吧,就是她现在只剩一片叶子了,其他的都用来给别人解毒了,留了个芽儿。” “嗯,还不错,你走的时候带上些吧,反而留在这里也是没人能用。”不死草只是用来维持她的一缕魂魄不散而已,这些年无人搭理,就长成了这幅样子。 “这是哪儿啊?”萧灵儿好奇的打量着这里,漫无边际的空间是都是绿色的,好像这里只有绿色。 “这是你的家啊,萧灵儿?”女子柔柔一笑,看着萧灵儿不解的模样,给她解释。 “刚刚的回忆,你都看了吧。这里就是神域,只有神族可以进来,你,就是我们第六个族人。你好,我叫舞。”女子伸出手来,纤纤玉手,绿色的指尖上绿意盎然。 “你好,我叫萧灵儿。”握住了她的手,萧灵儿觉得第一次,有种别样的归属感。 “萧灵儿……是你师父给你的名字吧!哎呀,真是偏心,想当初我们几个出世的时候天天打架,一共就我们五个人。没办法咯,就捏泥人帮我们打,从小打到大,只有我们五个人。还好后来泥人被女娲点化了,我们这才有了事情可做。你都不知道,刚开始五界一片荒凉,难看死了。”舞回忆着天地初开的时候,一片荒凉和混沌,不禁感慨万千。 “哈哈,是啊,我师父待我可好啦!不过,我也遇见了一个人叫灭世皇,他是谁啊?” “他啊,他就是个卵!鸠占鹊巢,将阴阳盘的力量转移到自己身上,贼心不死,还想占据我们这片世界。”舞不屑的说着那个域外邪族,很是讨厌那个东西。 “噢,这么回事啊,可是我现在打不过他。”萧灵儿觉得和他实力差距有点大,既然她生而为神,自然就得担负起保护五界的责任。 “没关系,你是因为出世之后,被封了一半力量,导致混沌之力没有魔气来融合,等你什么时候变成真神了,绝对不弱于他的,只不过有个事情你得注意。” “什么?” “你既然能进来了,说明神域已开,地狱之门也即将打开。等你重新回到五界中,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你必须迅速的提升自己,神域沉淀这么多年,倒是攒下不少力量。用这些尽快完成超过灭世皇,方能解困。我要在这里提醒你的是,千万不要被五界中人羁绊。你只有努力前行,才能压制住灭世皇和他的部下,我们,都帮不了你。” 修罗殿,阿修罗看着悠悠醒来的女子,望进那双灵动逼人的眸子里。仿佛瞬间看到了恒古洪荒,万物初成,那缘起缘灭,包罗万象,一下子就看痴了。 萧灵儿挥了挥手,“喂!醒醒!” “嗯?”阿修罗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假装看别处,心里却乱的不像样子。 “你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好像见过你。”萧灵儿看着眼前的男子,虽从未见过,但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我叫阿修罗,而且你我确实见过,凡人一日游,我就是那个阿修。”阿修罗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坐在桌子上。 “噢!你就是阿修啊,太惨了……”萧灵儿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想起来阿修惨死,就不禁有些胆寒。 “可不嘛,要不怎么说,修罗场最惨的就是我呢。小丫头,你又是谁?”阿修罗扶着脑袋,有些困倦,模样懒散的看着她。 “我叫萧灵儿,是太虚宗的弟子。”萧灵儿自豪的说着。 “没听过,萧灵儿……嗯,很好听的名字。”阿修罗看着神采奕奕的少女,不由得伸手…… 终于闯入修罗场腹地的姜玉泽,带着五百虎卫军魂,听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你说什么?谁?!”姜玉泽揪住一个鬼的衣襟,厉声问他。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被吓得不轻,近日来五百虎卫军的风头太盛。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地位不俗,似乎是领头,他不想惹。 “说!你们说谁要大婚!” “修罗王,修罗王啊!修罗王要和一个叫萧灵儿的大婚!大婚!你听不懂吗?”他也急了!急得乱吼,这人怎么回事?这修罗王成婚,关他什么事儿。 姜玉泽丢开了他,立马动身前往修罗殿。 修罗殿,萧灵儿被侍女服侍着,懒懒的趴在水池中,啃着一个苹果,热水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喂!你怎么不反抗一下?我说结婚你就结啊。”阿修罗靠在萧灵儿面前的柱子上,血红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大红的喜服。 “嗯,我确实想反抗来着。”萧灵儿随手将果核丢了,撑着脑袋,懒洋洋的想着心事。 “怎么?为什么不呢。”阿修罗有些好笑,看到她藕白的手臂,在水汽中朦胧可见。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弄少点儿水了。 “我打不过你啊!我要是打得过你,我还用在这里?切。”萧灵儿翻了个白眼,这里只有煞气。 她的力量刚苏醒,又只剩魂魄。这个阿修罗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久了,一身煞气早就出神入化,她哪里是对手。分明就是在强娶强卖,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倒是,那你就乖乖做我的新娘吧,我会好好待你的。”阿修罗突然笑了起来,脸色都红润了两分,锋如刀刃的脸庞,竟然有些温柔祥和。 千万年来,终于有些可以让人期待的事了。 “不对啊,阿修,你不是有个心上人吗?怎么不去找你的姑娘,反而赖上我了。”萧灵儿好奇的问他。 “心上人?什么心上人,当年不过是给了我一碗粥,我念她恩情,后来给她送过食物。那时候没人能找到吃的东西,她快被饿死了。可是她知道我是阿修罗之后,一口都不肯吃我给的肉……哈哈,我能怎么办,我反复告诉她那是马肉,可是她不信我。我就看着她活活饿死在我眼前,然后我就开始杀人。那些该死的上位者,以为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枉顾人命,只为一己私利就发动战争,为了一块土地,一条河,就把整个战火点燃!该死,他们自己却拿着别人的命去享乐。他们不死,我又有什么活着的意义?”阿修罗舔了舔猩红的唇,眼中透出嗜血的光,沉寂而可怕。 “你不是蚩尤转世吗?为什么你自己却不喜欢战争?”萧灵儿不解看着阿修罗,上古战神蚩尤,可是最喜欢点起战火,偏爱厮杀,征战沙场。 “我不清楚我上辈子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也能猜到。如果是我自己来定规矩的话,唯一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用绝对的力量让他们都臣服。即使过程有矛盾和血腥,不过最后天下必合,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和平。”阿修罗思考的说着他内心的想法。 “谬论,为了平息战争而发动的战争,永远都是卑劣的借口,你不过就是耐不住你自己血液中的杀伐之气罢了。”萧灵儿看着被教训的阿修罗也不恼,而是点了点头,认了。 “你说的对,任何发动战争的理由,都是借口。所以啊,盛世无将军,乱世出英雄。同样一个人,放在不同的情况下,就是不一样的下场。我就是个例子,所以我才要被禁锢在这修罗场,这样就不会为祸人间了,不是吗?”阿修罗自嘲一笑,被困在这地狱门前多年,也想明白了这番道理。 “你说的对,也不对,你固然容易手染血腥,可是你不应该在这里。阿修不就是为了救人而死吗?你也是可以为了救世人而活,不仅仅是只能在这修罗场,这人世间若没有你这样的人存在,那么恶人哪来恶人磨?任何存在都是有道理的,你应该尝试着如何去救,而不是如何去杀。毁灭何其简单,而向生却难于登天,你懂的得死的奥义,不如想想,怎么去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婚之夜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看着阿修罗身子一抖,那长长的红色睫毛就颤了颤,惊讶的看自己。 半饷了,他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若有所思,不知去向何方。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在水中慢慢的游起来,一直以来,都是用寒水来洗澡,没想到热水泡起来这般舒服。突然她闻到了一股花香,不对!是……玫瑰! 啊切! 宫殿的大床上,阿修罗看着一直打喷嚏的少女,也是很无奈的挥退了侍女。 “哎,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花粉过敏啊?” “你怎么不早说你还弄了花来……啊切!啊切!还怪我啦?!啊切。” “你知不知道我修罗场的花多难养活啊,真是的。” 婚期推迟了几天,萧灵儿心情大好,悠哉悠哉的在修罗殿里转悠。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有阿修罗自己亲手的种的一山花田而已。那花圃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铺满了整个殿后的空地。 走着走着,萧灵儿就好奇,随手摘了一朵没见过的分外妖冶红色花儿,却被一个宫女看到了。 “啊!”尖叫的一声,指着那朵花。 萧灵儿吓得手一抖,咋了?有毒?!赶紧丢开了,看看自己的手,还没有什么异常。 “你!你竟然,敢,摘殿下的花!来人呐!”她气的浑身发抖,一下子就叫来了一群人,个个长得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啊。 “我……呀!别别别,我给你……栽回去!栽回去!”萧灵儿连忙蹲在地上,手足无措把手里的花儿准备埋回去,看着土里的红花好不容易埋好了土,又歪歪一栽,暗道不好。 果然,那个女子一声令下,一群大汉就冲了过来。 “天哪!”萧灵儿抬脚就蹿,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这群人过来,不得把她拆的七零八落的才怪,足足跑了十圈,竟然还在追。萧灵儿已经累的不行了,那群人也累的够呛。 “你们,你们疯了吧,一朵花而已!我……”萧灵儿实在不明白,他们竟然为了一朵花跟她拼命? “你,你等着!”说着那个女子不顾气都没喘均匀,又开始指挥着那帮汉子去追。 萧灵儿扭头就跑,结果一头撞进了个冷硬的胸膛。 抬头一看是阿修罗,萧灵儿捂着生疼的脑门儿痛的忍不住弯了腰。 心想,这人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硬,肯定抗揍。萧灵儿被撞的头昏眼花,却还不忘躲在阿修罗身后。 “殿,殿下!”一群人齐齐的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在干嘛?”阿修罗略带怒气的声音,让那些鬼开始发抖。 “殿下……那个女人,她,她摘了殿下的曼陀罗!”宫女指着萧灵儿说着她的罪行,仿佛在说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们这里不能摘花,我真不知道,是无心之过。”萧灵儿只觉得自己冤枉,她怎么知道这么多花,连摘都不行。 姜玉泽御花园的花儿,可是随便就能嚯嚯的…… “罗莎,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想摘就摘,想采就采,你听懂了吗?”阿修罗看着罗莎惊恐万分,拼命的点头,这才满意,拉着萧灵儿的手离开了。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们这里太可怕了,我要走!”萧灵儿拍着胸口,余惊未歇的说着。 阿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怎么是越看越可爱,与别人都不同。 明明可以借他的身份命令那些宫人,却被撵着跑了好几圈。阿修罗刚刚在回廊下,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拎着裙子跑的飞快,真是太好玩了,往后若有她在,想必会很有趣。 “对啊,走了走了!真是,我不陪你玩了。”萧灵儿说着就走,被阿修罗一把拉了回来。 看着阿修罗变得一脸严肃,萧灵儿觉得可能不太好走了。 “你可是答应了要嫁给我的,要去哪?”阿修罗眯着眸子,有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可我从未答应,是你自己说的。阿修罗,你可曾听到我说一句愿意?”萧灵儿也一本正经的问他。 “你反悔了?”阿修罗周身黑色的煞气,开始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你……”萧灵儿刚想反驳他,没有承诺何来反悔,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 阿修罗也先松开了萧灵儿,大踏步的朝外走去,脸色不善。 姜玉泽带着虎卫军见鬼杀鬼,一路闯进了修罗殿前。只见一个血红的人影出现,后面跟着一个坐在笛子上的女子。 那白衣胜雪,巧笑嫣兮惊喜的看着自己,唤了一声: “姜玉泽!” 姜玉泽猛的清醒,这是……灵儿? 他痴痴的看着十六岁模样的灵儿,不知道一时间究竟在想什么。 那一眼,就好像过完了一生那么漫长,等反应过来,又发觉只是一瞬而已,恍惚之间,就已心动。 “你们认识?”阿修罗看着萧灵儿开心的打招呼,跳着就要下台阶。 阿修罗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对啊,阿修罗呀,你尽地主之谊,我自然感激,只是我不能以身相许。”萧灵儿有些着急,哪有这么强迫人的。 “为什么?”阿修罗不明白为何在修罗场里他就是唯一的王,萧灵儿却为何不愿意跟他。 “因为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上有师父,你没问过他,我自然不能嫁给你的,这不合规矩的。”萧灵儿赖皮的想着,反正师父不在这里,怎么都不会嫁给阿修罗的。 “你我不必拘礼,这里不是你们世俗,修罗场唯一的规矩,就是我。”阿修罗平静的说着霸气无比的话,顿时让萧灵儿哑口无言。 “打赢你,朕就是规矩!”姜玉泽明白了过来,灵儿不是自愿的,就拿起轩辕剑飞身和阿修罗打了起来! 姜玉泽,败。 姜玉泽,再败。 姜玉泽,还败! 一次次跌倒后爬起来,姜玉泽浑身都是伤,眼神却像一头狼,非要咬死对方一样。 萧灵儿:“……要不,你别管我了,话说你怎么在这呢?你不是有竹甲在身吗?” 姜玉泽捂住胸口,没忍住的吐了两口血,气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奈的瞥了一眼萧灵儿,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到死,这丫头都看不到他的追随?从幽州之行就开始,似乎永远是他在追她的步伐,却永远都差了一步,她还什么都不懂得,想想就觉得心口生疼…… “把他们扔出去,今夜,本王成亲。”阿修罗挥手,护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陛下,你还能起来吗?”无双摇着羽扇,关切的问。 “能!”姜玉泽一咬牙,扶着轩辕剑就起了身。 “好,虎卫何在!” “在!” 然后五百人都被丢了出去…… “这件喜服不好看吗?为何不穿?”阿修罗听闻萧灵儿执意不穿喜袍,就亲自过来给她换。 “纹路材料都还好,就是颜色不太喜欢。”萧灵儿觉得阿修罗在明知故问。 “自古以来都是红色嫁衣,你这么说,可是在为难我?”阿修罗挑眉。 “你说不必拘世俗之礼的啊。”萧灵儿坦然的看着阿修罗,就是要为难他,又如何?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让他们赶在今夜我们成亲之前做出来。”阿修罗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说。 “白色吧。”萧灵儿故意的。 喜为红,白为丧。 “去,一样的喜服,做出白色的送来。”阿修罗挥了挥手,宫女捧着红色的喜服退下了。 萧灵儿仰天长叹,这都能忍?太没有底线了! “阿修罗!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苦为难我。” “我这里没有瓜,只有花,强摘的花也香,不对吗?”阿修罗浑不在意,只一心准备和她成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留住她,没有理由。 “倒是有几分道理,但这不是理由!我很忙,我有事要做的,我……”萧灵儿想起来那个灭世皇,还有一年后的地狱之门即将打开。 地狱门打开?这里,好像就是地狱门口啊!萧灵儿严肃道:“阿修罗,你听我说……” “我不听,过了今夜我们成了亲,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阿修罗说完,就不给萧灵儿开口的机会直接大步离开了。 萧灵儿扶额,这算怎么回事。 是夜,五百人在门外猛攻,但是根本进不去修罗殿。而其他的地方却是歌舞升平,所有鬼魂都在欢欣鼓舞着。 修罗王大婚,整个修罗场,都在阿修罗的手下那里在分免费酒肉,对于资源匮乏的修罗场,简直就是天大的手笔!阿修罗还下了不准厮杀的一夜禁令。 所以整个修罗场,恍如人间模样,欢喜鼓舞的又唱又跳,今夜,是难得的狂欢夜。 “你不让我杀他们,我可是一个都没动。喏,你的衣服。穿好了我们就该拜堂了,你若还是不穿,我就替你换了。”阿修罗看着还是不大愿意换衣服的萧灵儿,加了最后一句,他可是说到做到。 “唉,做鬼真难。”萧灵儿认命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坐在镜子里发呆。 “娘娘,您换衣服吧!”婢女们跪在萧灵儿面前,哭的浑身发抖。 “怎么了?你们干嘛呢?”萧灵儿被凄厉又压抑的哭声吓了一跳。这阵势哪是让换衣服,这怎么是像去刑场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师父来了 http://.biquxs.info/

“您不换衣服,我们都要死的!”一个婢女将手里的白袍双手捧上,浑身还在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不换衣服,阿修罗就会杀了你们?”萧灵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俩,挂着泪珠,却拼命的在点头。 “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何干。”萧灵儿目光一冷,“是阿修罗要杀你们,你们不敢反抗他却来逼迫我,是什么道理?” “我……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呜呜呜……” “我也不要死,我还有我爹要养活呢,他没手没脚,只靠着我养着才活在这里的……” “不就是一死吗?切!你们没见过修罗王的手段,让你们后悔自己还活着。”这个宫女说完,其他婢女齐齐开始嚎哭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令人窒息。 “停!我又没说不换。”萧灵儿揉了揉耳朵,看着一群鬼哭狼嚎的女人,只觉得头疼的紧。 萧灵儿无奈的换了衣服,拿着笛子穿着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阿修罗有些不耐。 一身月牙白,手中执玉笛,她干净的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像九天玄女,应在天上白云之间。她就这样俏生生的出现在门前,没有让他等太久。 阿修罗伸手直接捉住了萧灵儿的小手,就往大殿走,眼睛却在萧灵儿身上一直不离。 “有什么,不对吗?”萧灵儿觉得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没有,很好。”阿修罗将萧灵儿的柔软鬓发,轻轻别入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就忍不住捏了捏。 萧灵儿惊的侧头,有些不适应,她感觉阿修罗……下一秒就要亲过来一样。 心中惊悚,警惕的看着他。阿修罗却只是温柔一笑,也不在意,拉着她继续走。 修罗大殿里,入眼满满的仆人,都是大红色的衣服。具是整齐的跪在殿内,等候修罗王。 “恭迎吾王!” “良辰已到!”一个穿着像个巫师一样的人,没有穿红衣。只是用红色的颜料给自己涂了脸,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一拜天地。” 萧灵儿心知挣扎无用,被安生的让阿修罗牵着手走到殿门口,正准备跪下,却听到虎卫军突然厮杀进来的声音! 阿修罗眸子里煞气溢出,平静看着萧灵儿的眼睛道:“我生气的时候,下手可是不知轻重的。” 听的萧灵儿心头一紧,正想劝阻姜玉泽算了的时候,却一眼瞧见,有一抹清冷的白衣! 是师父,是师父!!! 师父来了! “师父!”萧灵儿猛的甩手,一下子就挣脱了阿修罗的手,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像一只鸟儿般,归心似箭。 破开结界的萧易寒,听到少女喜不自胜的声音,先愣了一瞬间。 却也立马认出了是小徒弟,双手一开拥住了扑过来的灵儿,只觉得萧灵儿这般模样,美的有些陌生。 那长开的眉眼,已是天地都失色的绝色红颜,只是哭起来还是没完没了,是他那个爱哭的小丫头,就伸手给她擦了擦泪。 “怎么,可受欺负了?”萧易寒冰冷的瞥了一眼火红的人影,那个二十多岁模样的人,正紧紧的盯着灵儿。 萧灵儿喜极而泣,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也会在这里,只觉得心头震动。师父在无尽深渊不顾一切的救她,如今又在修罗场里接她。 喉咙哽咽,鼻尖猛的一痛,话还没说出口,泪水已经先涌了出来。 萧易寒看着萧灵儿摇了摇头,就紧紧的抱着他,虽然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徒儿,但还是抱着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不哭,为师接你回家。” 萧灵儿点点头,松开了师父,朝他咧嘴一笑,开心的小模样和以前一样的傻。 萧易寒摸了摸她的头发,拉着萧灵儿的手就准备走。 “你们走的了吗?”阿修罗已经拦在了门口,那双瞳孔隐隐发红,周身煞气越来越浓烈。 “你就是萧灵儿的师父,来的正好,我们确实还缺一个高堂。”阿修罗阴森森的说着,手里把玩一只曼珠沙华,摇曳美丽的红花,却在煞气中慢慢化为粉末。 “还没我走不了路,修罗王,我念你是冥王弟子,不同你计较,你可是要得寸进尺?”萧易寒把萧灵儿护在身后,周身煞气也激发出来,竟然不弱于阿修罗。 阿修罗震惊的那白衣之下翻滚的煞气,藏着的力量极为凶悍,一时间眼底就有了无尽的战意。 多少年了!他在这修罗场里无人能敌,寂寞了千年万年,终于来了个能打的人么?阿修罗的眼睛里彻底燃起火焰,瞳孔里红色光芒四射。 风扬起阿修罗的长发,一头黑发从上至发尾瞬间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战神蚩尤之魂,好战嗜杀。 姜玉泽和萧灵儿站在一旁空地上,紧紧盯着缠斗在一起的空中,那两个人影。 因为威力过于大了,施展的招式,将万里内的煞气都抽空,一时间竟也分不出来胜负。 只能看到光影闪动,连动作都看不清晰,战斗所过之处空气都在哀鸣,那带起来的劲风余波,将离得近的鬼魂都生生撕裂开。 “灵儿,你觉得谁能赢?”姜玉泽看着真正打起来的萧易寒,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太强了,根本不单单是力量达到了巅峰,而是和那种精准的掌控力组合起来,可怕到极致的威力,令天地动容,空气扭曲。 “你在说什么废话。”萧灵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这用问?绝对是师父啊。 “可是,这才两个月,你师父就是再厉害,怎么和阿修罗拼煞气啊?”姜玉泽担忧的看着空中的白衣微动,是后继无力的征兆,万一阿修罗还有什么招数没用呢? “你说什么?!才两个月?”萧灵儿心中一惊。 两个月,都不够阿修罗睡一觉,师父居然……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 这时密切关注战斗的萧灵儿,也终于看出来一起不对劲,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师父确实出现弱势了。 因为后继不力,怎么打都吃亏,要不是凭着无人能及的战斗技巧,恐怕早就落败,之前凭着不浪费一丝一毫的煞气,才将将打了个平手。 但是比起来随手挥霍煞气的阿修罗,还是没有什么胜算。 想了想,萧灵儿执笛放在唇边,白色玉笛变得通体透亮,一声嘹亮入九霄云外的凤鸣,白色的凤凰冲天而起,一头扎进战场上。 阿修罗看着突然出现的雪白凤凰,呆滞了一下,就被萧易寒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一掌拍在胸口,心肺震荡,一口血涌上喉咙。 阿修罗用力的吞下了,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吹笛的萧灵儿,她神色清冷,再看对面的萧易寒,竟然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不亏是师徒!”阿修罗突然猖狂的笑起来,双手张开,闭上了血红的眸。 从修罗殿后的花田里,突然飞出无数朵曼珠沙华,在阿修罗身边凝成花海,像一条血河般骇人,却又迷离动人,静静的悬浮在半空。 “不好,师父!”萧灵儿立马想起来,那百花宗的招式,双生花。 结果没等他们反应,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曼陀罗花海,就将萧易寒的身影淹没! 随着令人失去感知的爆炸声响起,眼前猩红一片。时间仿佛不起作用,一瞬一息都难熬起来。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萧灵儿傻傻的看着火光中心的地方,硝烟弥漫的余光中,清冷白衣依旧,像一颗决绝的青松立于天地间,毫不退让。心下就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浑身像被油炸过了一遍,脆的不堪一击。 萧易寒白衣下摆被焚毁,随风飘扬。他没在意,张开双手,里面瑟瑟发抖的凤凰,在掌心中抖了抖白色羽毛,又重新飞舞起来。 围着他轻鸣,不时的掉落凤羽,融入萧易寒身上不见,努力的修复着他的伤势。 姜玉泽看着空中的萧易寒,翻手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笛子,龙笛浑厚大气的声音响起,金色龙身缓缓现身! 厚重的金色龙鳞一片片出现,扣紧在龙身上,威猛一步步攀升,很快成型,五爪金龙昂首嘶鸣起来,震散了所有红光。 白色凤凰一头撞在金龙之上,炸出一片白色凤羽来,消失不见。 不多时,一只体型更大的金色的凤凰从另一侧挣出,张开遮天蔽日的羽翅,绕龙而舞,更为嘹亮的声音刺穿苍穹,让人心神一震。 “我的天!”姜玉泽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等到那只龙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自己周身充盈着强悍的力量,与天边的龙相互呼应起来。 萧易寒和萧灵儿同时催动了笛子,一曲大气磅礴,又轻盈灵动的笛音,直击人心深处,神器之威打破了煞气之能。 龙为攻,凤为辅,阿修罗,败。 青灵山,被封死的密室里。 萧灵儿懒懒的躺在笛子上,看着还在师父忙碌的样子,不禁有些发愁。 “师父,都几个了呀。”萧灵儿不开心的嘟着嘴,埋怨这冥王给的是残次品。 虚幻的魂魄只能待在这间密室里,除了师父谁都不能接触,因为魂魄会自动吸取阳气。 “乖,再试一次。”挽着袖口的萧易寒头都没抬,一连几日的忙碌毫无成效。 夜里,子时。 萧灵儿再次躺进莲藕身,有些僵硬的醒过来,看着果然又开始片片碎裂的手臂,她就立马脱离了三生莲。 “师父没事儿,你别急,我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萧灵儿急忙说。 魂魄虚幻抱住师父,她知道当初在无尽深渊捉不住破碎的肉身时,大约也是这幅模样吧。这已经是第五次莲花身塑型失败了,向来骄傲的师父一定不好受。 “无事。” 萧易寒眸子有些许暗淡,看着灵儿的魂魄,透明的越发单薄。再这样下去,只能送去轮回转世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师父别笑 http://.biquxs.info/

难不成他真的连徒弟都护不住? 五次莲花塑型都失败,让他想起来,生死簿上没有萧灵儿的名字……那么这样说来,会不会连轮回都进不去? 心中一凉,眉间出现了一道轻微的折痕。 “师父,我们去无名谷看看吧!你不是说,我生在那里的莲花里面吗?”萧灵儿从他怀里抬头问。 萧灵儿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只在湖底枯萎的莲藕梗。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出来莲花?结果她看到头顶的师父,忽而就,就笑了…… 萧易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像千里白雪中悄然绽放的冰花,有一瞬间的绝美却又消失不见,捉不住痕迹。 把萧灵儿看的有些呆了,这还是师父第一次这么笑,与往日里浅浅的笑意不同,这次的笑容有些淡淡的,破冰出水般的释然光辉。 萧灵儿严肃道:“师父,你以后可别对外人这么笑了!” “嗯?”萧易寒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失态了,有些心惊,近日来他好像越发难以控制心神了。 “这样容易偷走别人的心呐!”萧灵儿嘻嘻一笑就跑开了。 “顽皮!”萧易寒轻轻摇头,语气里三分宠溺,七分纵容。 无名谷,野花芬芳馥郁。 踏进结界,萧易寒和萧灵儿一眼就看到了湖中,静静的生着一朵青莲,将开未开,含苞待放,两人眼前一亮。 萧灵儿惊喜的走过去,指尖划过青莲,瞬间点点荧光飞舞。 莲花瓣居然一下子就层层叠叠的放开来,浓郁的花香,染了整个山谷,但是萧灵儿却觉得那香味儿有些太浓郁,晕晕乎乎的一头栽了进去。 萧易寒大惊,伸手却已经来不及收回灵儿的魂魄了。不知这莲花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将萧灵儿的魂魄吸入了莲花内,不等他靠近查看,花瓣重新紧闭。 湖水蒸腾,大片大片的水雾将青莲遮掩住。水雾里的生机气息极强,萧易寒只觉得心肺之间,有柔和的气划过,那些修煞气和一些受得暗伤竟然快速的愈合着,短短半个时辰,他就感觉修复的差不多了,这是何等力量…… 太虚宗,小山上。 和江北谈天说地的江直歌,突然看到江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直直盯着自己的脑门儿。 江直歌摸了摸自己的头,被盯的毛毛的,拿起正光剑一看。 倒影中,堕仙标记突然变成了一朵黑色小小火焰的模样,这是魔尊的标志啊! 萧易寒知道这是青莲在修复魂魄,就静静的等待着。无论如何,只要他还活着,灵儿都不能有事。 不管灵儿是什么人,都要安好。只因为,她是他的徒弟。 却没发现,其实他已经在怀疑徒弟的身份了…… 乌云压顶,山谷里气压越来越强。阴云密布,里面隐约可见紫色雷光在跳跃。 雾气渐渐散开,青莲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一座莲蓬,绿色的莲蓬之上,熟睡着一个裸身少女,长发及腰,蜷缩着身子做梦,还没醒来。 那娇憨的模样,让萧易寒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那个熟睡的女娃娃,也是这般毫无防备的闯入他的视线。 用外衣将她裹了起来,抱在怀里进了竹楼,放在床上。萧灵儿又不安分的把胳膊伸了出来,萧易寒好脾气的给她收回去。 检查着这个肉身,果然是极好的。魂魄和实体天衣无缝,运转良好,只是…… 灵台上,失去了他种下的灵印,魔气和仙气化为混沌…… 萧灵儿的气息在疯狂的变强,一吐一纳之间,都是灵力的转化,平和的分为魔气和仙气。短短两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九天玄仙,一路高歌猛进的上升为地尊期,等到那股气息停止的时候,离天尊期只差一线! 萧灵儿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阵风,又变成一朵云。飘了好久好久,她不耐烦的时候想变成石头,结果果然又变成一块石头。可是石头太渺小了,她又变成了太阳,最终太阳落山,有祥云带着她离开了那个世界,一切喧嚣都消失了,然后她就醒来。 却看到了脸色不对劲的师父,正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萧灵儿一下子就害怕起来,不明所以。 “你究竟是什么人!”萧易寒冰冷的问。 萧灵儿心间涌上一股致命的恐惧,从心底里觉得害怕,这样陌生冰冷的语气,不应该是师父啊! 天空,乌云密布,点点雷光乍现,紫色的雷光里是翻滚的闪电,以及未成形的雷龙。 萧灵儿突然明白了! 天尊劫!这是师父的天尊劫! 那道雷龙看起来恐怖,其实根本就降下不来,因为……天尊劫分为渡身和渡魂,眼前师父渡的是魂劫。 魂劫就是看心神是否坚定,道心是否稳固,杀孽是否深重,隐藏的内心深处的恐惧是什么,什么就是劫数。 师父,你在害怕什么? 萧易寒眼前景色变化,那床上的少女,根本不是他精心维护,努力栽培的徒弟。 她身上的魔气已经充盈,根本不是仙界中人。 无名山谷,白衣仙人抱着天真无邪的女婴,问:你可是喜欢我? 那我收你做徒弟,引你入仙途可好? 青灵山上,当着两个师兄的面,他平静的承诺说:倘若有一日她为祸三界,我定亲手处决。 修罗场中,师徒相见,萧易寒看到哭的惨兮兮的灵儿,说:别哭了,为师带你回家。 他拉着灵儿的手,刚踏出修罗场,回到三界中,可是萧灵儿却不见了!萧易寒猛的回头,她一身白衣变的漆黑如墨,神情冰冷慵懒,让他突然心里一沉。 浑身魔气纵横,杀人如麻!她的修为节节攀升,一下子就突破了地尊期,眼看着就要突破天尊了。她邪魅诡异的朝他一笑,说:师父你可有想过今日? 萧易寒看着陌生的徒弟,终于手下再不留情,出掌一击,看着萧灵儿一下子被重伤。那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心底蓦得一痛…… “师父!醒醒啊!” 萧灵儿没想到劫数来的如此之快,迅速迷惑了师父的心智。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师父痛下杀手?心肺似乎被移了位,一瞬间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混乱。 她爬起来,试图唤醒师父,却看到萧易寒眸子恢复了一瞬间的正常,但是眸子里翻滚不休的杀意,波动止不住,还有爆发的迹象。 “走!” 萧灵儿也不犹豫,朝着门口就奔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穿衣服啊!她猛的回头,师父手中清霜,已经充斥着白光。 她拿起床上的衣服,胡乱裹上了就跑。 “啊!” 萧灵儿跑到竹楼外,刚跑两步就被宽大的衣角绊倒在地。令人胆寒的剑意,让她忍不住回身去挡,重重防御刹那间被破,根本没用。 瞳孔里放大的清霜,携着千钧之势而来!她躲不开也受不住,死定了…… “师父!”急呼出声,萧灵儿只觉得突然眼前一花,比清霜剑来的更快的是师父。 萧易寒来不及抽回剑势,只能飞身踢开,将清霜剑踢偏了位置。 一阵凛冽的剑光从耳边划过,带走她一缕发丝,身后湖水整个炸开来! 巨大的威能让整个水湖消失了。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山谷,雨丝柔和的打湿了萧灵儿的及腰长发,还有……悄悄落地无声坠落的一缕青丝。 只差一点,她就尸首分离。 萧灵儿被这样的师父吓到,狼狈的发抖,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清凉的雨滴,带着那股生机之气,让萧易寒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然后一阵眩晕让他失去了控制。 萧灵儿立马扑过去,接住了他,发现师父已经神智不清,识海混乱。她赶紧先拿出一株不死草,拍入师父的胸膛…… 青灵山,日上中天,但依旧有些冷。 萧易寒在自己的房间中醒了,清醒的那一下,只觉得头疼欲裂。坐起来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这时看到灵儿走了进来。 “怎么了?”萧易寒看着灵儿,那有些红肿的眼睛,居然有些恐惧。 “哈,没有啊,师父你感觉好点儿了没?”看到师父如常,松了口气,萧灵儿故作轻松的打了个哈哈,端着盘子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药汤递给他。 “无事,过来。”萧易寒招手,将不知什么东西煮成的药汤放在一边,让徒儿先过来。 萧灵儿依言就蹲下,在床前让师父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嗯,塑型不错,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萧易寒皱眉,仿佛丝毫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萧灵儿低头眼珠子一转,抬头试探的问:“师父,是你让我醒来运转大周天的时候,一不小心岔了气弄得,你忘了?” 看着师父继续皱眉,萧灵儿吐了口气,师父真的不记得了,还好还好。 “你在撒谎。”萧易寒冷静的看着徒弟,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让灵儿不经过自己的检查,就让直接她自己运转大周天。 “哪有!好吧……是徒儿自己心急弄得,还害得师父帮我疏通气脉,最后连累师父操劳过度,这才晕了过去,徒儿不乖,请师父责罚。”萧灵儿吐了吐舌头,委委屈屈的跪在床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萧易寒还是皱眉,他为何,丝毫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但是没机会让他疑问有所解答,外面有人通传,是师兄让他速去议事大殿,还是有大事的急促之音。 在太虚宗的议事大殿里,萧山和萧清让望着跪在地上的江直歌,还有一并跪在一起的江北,一阵头疼。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化形草 http://.biquxs.info/

“歌儿早已不是太虚弟子,如今也一样,江北自愿辞去职务,带我儿远离太虚宗,绝不会让宗主为难!”江北刚毅的脸庞上一副决绝之色,他心里太清楚了,魔尊出现意味着什么。 萧山平日里端严肃穆的模样不见了,他有些焦虑慌张的看向了萧易寒。 萧清让也一样,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师弟来拿个主意啊。大家一时间都在看萧易寒,而萧易寒本人却波澜不惊。 他起身走到江直歌的身上,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收回了手。 江直歌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萧易寒,那万年不变的眸子里,还是深邃如虚空深处抹不开的一笔墨,多看一眼,似乎就能让人陷进去一样,立马就低头不敢再看。 “你不必怕我。”萧易寒说着就双手挽势,点在江直歌的额头上。 强劲的灵力在他指尖游至那个魔尊印记上,须臾之间,小小的火焰印记跳动了两下就消失不见了。 “太虚宗就是你们的家,没有怕你们的道理。我道是魔尊重生人间要动荡,可如今已是乱世,你却是我太虚的人。且魔体改造成功,也就不会迷失本心走火入魔。你如今也是即将跨入天尊的修士,有什么不懂来问我,日后统一魔界,当遵守本心,固本思源。” 萧易寒的话,无疑让大家心头的大石头一落,萧清让和萧山相视一笑,松了心神。 杀了江直歌肯定不可行,流水宜疏不宜堵。但是道理谁都懂,真的让魔尊继续待在太虚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可是偏偏这两样,他们这个师弟啊,向来就不缺,魔尊又如何,太虚宗就是他的家! “你,你就不怕……”江直歌眼睛酸涩不已,心里不安的看了一眼萧易寒,只觉得鼻子疼的厉害。 “我信你。” 说完,大家就目送着萧易寒远去,那抹白衣刻画进烟青色的背景中,殷红的高门之间,光是背影就能给人不畏一切的力量。 青灵山,石桌前。 萧灵儿殷切的给师父煮茶,行动之间不见阻塞,反而流畅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萧易寒不禁感叹,无名谷的青莲,明明不是什么罕见的莲花品种,但是普通的一朵青莲却能将她修复如初。 看着萧灵儿推过来的茶盏,一副讨巧的乖模样,萧易寒不动声色的拿起杯子。 “怎么,想好如何敷衍我了么?” 萧灵儿立马咳凑出声,杯子都碰到唇边的师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神直直的望着自己。 师父果然不好糊弄。 “师父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马屁摸拍,快说。”萧易寒垂眸饮了一口清亮茶汤,甚好。 “呃……我,额……师父,你那天过了天尊劫呀!你都忘了?”萧灵儿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像一泓清水一眼就能看透了。 萧易寒心头一窒,百年一度的天尊劫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 下修罗场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一个多月了,救灵儿上来之后已经时间紧迫,可三生莲怎么都不能容灵儿的魂魄,他就把劫数忘在脑后去了…… “那可有伤到你?”萧易寒微不可查的拧眉,关切的看着徒弟。 拿起了萧灵儿的手腕,天尊劫雷光是最猛烈的劫数,没有一定修为的人去碰,动辄就是灰飞烟灭。 萧灵儿摇了摇头,“没有,师父顾我得顾周全,徒儿没事。只是还是有一些余力波及到,徒儿修为低下,这才有些伤。而后师父就晕过去了,事后你还忘了。” 萧易寒渡过去一缕灵气,走遍了她的整个经脉,发现灵儿肺腑之间,都是丝丝缕缕的破碎经脉和淤血。像是收到什么重击一样,不像是雷劫所伤。 可是他没有流露出异样,指尖涌动水行之力,迅速的修复过她的伤口。 “还疼吗?”萧易寒看着灵儿笑呵呵的抱着他的手臂,亲昵用头发蹭着,像儿时一样撒娇,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个姑娘了。 萧灵儿只觉得师父,居然不着痕迹的抽身离开了。 她愣了愣,看着师父走远了,心终于开始不受控制的跳起来,紧张的手指都在发汗! 难道师父发现什么了什么吗?她没指望着能瞒住他,只是这天尊劫究竟过了没,还是未知数。 如果是过了劫,那么以后不会有事,而且经过天尊劫也是有极大好处的,就是修为都会有提升。魂劫也一样,神魂会更加凝练。 但是萧灵儿不知道,到了师父这个境界究竟会有什么不同。 而且她清楚,十有八九可能劫数没过。魂劫一旦没过,就不像是普通雷劫一样立马身消道死,而是会,生心魔…… 萧灵儿仰头,看着空明澄澈的天空上,几朵悠闲的云儿漂浮不定。整个青灵山都如同往日一般宁静,可是终究不太一样了。 “喂!看什么呢?”子墨偷偷摸摸的走过来准备吓她一次。 可是萧灵儿的眼神却恍惚不定,按道理她应该早就发觉了呀。除非,她修为没有恢复吗?子墨心焦的一把将她拉过来,手指探着萧灵儿的经脉上。 哎,完好无损啊,甚至隐隐有突破九天玄仙的气息,子墨就松了一口气。 “嘿!傻妞儿,我好不容易从东海回来一趟,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子墨盯着她的侧脸,忍不住痴迷起来。 十岁的女娃娃稚气未退,但是灵动逼人。而如今的少女模样,居然长了一副红颜祸水的脸,却添了一份忧愁,更让人心神迷醉。 “你才傻……哎,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说要在海底修个十年八年的吗?”萧灵儿叹了口气,她也有了心事。 踱步到了花树下,跃上了树枝。看着山下俯瞰的整个太虚宗风景,心方空旷了一些,紧张的心神松了些。 子墨也翻身上树,挨着灵儿坐,正准备说话,却突然闻到了萧灵儿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似花又不是花,淡如水还缥缈,却沁人心脾。突然他红了脸,立马想逃开却又舍不得,纠结起来就低了头。 萧灵儿半天听不到答话,扭头一看,子墨只偷着脸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眉头一皱,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滚烫!盯着他的眼睛问: “你们水族也会上火吗?” 子墨双眼一翻,没坐稳,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清霜殿,夜幕下。 萧易寒执笔在写字,多日堆积的公文已经累成了山。 萧灵儿就趴在小黑身上,逗着小黑,喂它妖丹吃,多日不见,小黑都瘦了。 听说还换了一次牙,可惜她都不在身边。 听说自从她走了之后,小玄武已经不吃东西快一年了,把萧灵儿心疼的不行。虽然知道玄武就算十年不吃不喝也没啥事儿,可是她忍不住心疼小黑,敲了敲身下的龟壳儿,说了一声,傻龟! “师父,小黑什么时候才能修出人形啊?”萧灵儿摸着小玄武的黑亮龟壳,是养的很好的墨色。 摸起来像一块墨玉,温润清凉,光滑洁净,夏日里,哈,当成枕头再舒服不过了。 “他是玄武神兽,越厉害的血脉化形的越晚,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萧易寒没抬头,专心的处理公文。 “啊?那岂不是得等到好久以后啊?我能不能去摘化形草,给他吃了,就能早点看到小黑的模样了。”萧灵儿爬起来,伏在桌子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师父。 “胡闹。”萧易寒看了她一眼,并不赞同。 倒不是说化形草有什么不好,只是化形草这种灵草极为珍贵,只存活在妖界深处,她如今刚得肉身,怎么能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师父~让我去嘛!”萧灵儿看着师父不太想答应的样子,绕到他身边开始撒娇。 萧易寒本想冷着脸拒绝,可是看着徒儿殷切的脸,又狠不下心。被扰的心神不宁,冷不防被萧灵儿双手张开抱住,脸就开始在他颈窝处蹭啊蹭。 这是她惯用的一招,可是,若有若无的处子香,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入心扉…… “如今你已经十六身量,若还是孩童心性,你让我如何放心的下?”萧易寒伸手一展,直接将她推远了去,那股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这才散了些。 萧灵儿愣了愣,她怎么会不知道,师父是不让她涉险的意思,但是被推开……是在怪她没有分寸了吗? 心里莫名酸楚,原来这就是长大的烦恼了,连师父都不能像以前一样亲近了。 “是,师父。”她低沉的应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端端正正的抱起来小玄武,举步踏出了大殿门,离开了。 萧易寒有些不适,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了,其实他可以慢慢的说,为何如此生硬的就隔开了她? 月上中天,萧易寒静静的看着床上,睡梦中的少女嘟着嘴,脸上还挂着泪珠,那委屈可怜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无论她如何,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从牙牙学语到如今窈窕少女,他又怎么能不疼爱这个徒弟。 伸手拭去了她的泪珠,抚平了紧皱的眉毛,萧易寒看着她突然惊醒,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又眼睛一眨,泪光闪烁起来,一扭头,就钻进被窝里去了。 萧易寒不禁好笑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生他的气,到底还是小女儿家的心性,好像一直没长大,倒是有几分幼时的可爱。 第一百二十章 贤妻良母 http://.biquxs.info/

“好了,不哭了” 萧易寒将小徒弟的脑袋从被子里拔了出来,将她散乱的黑发梳理一下,露出哭的惨兮兮的小脸。 心里一软,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后背,不一会儿她就止住了抽泣。 萧灵儿把头埋在师父胸前,也不肯说话,还默默的鼻涕泪水擦了师父一身。 “还在怨我?”萧易寒看她哭的难受,索性把整个人都带了出来,放在腿上让她坐的舒服些。 萧灵儿闷不吭声的,却用力点头,继续委屈着。 “那为师答应你去摘化形草,可好?”萧易寒觉得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仿佛在思考,然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萧易寒在萧灵儿额头轻点,一道金光出现,瞬间消失在她的识海里。 看着萧灵儿充盈的丹田里只有灵气,没有魔灵根的存在,萧易寒觉得还是很值得的。尽管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可是萧灵儿的体质却被改变,用不着费尽心思去遮掩了。 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哭的眼睛红肿的萧灵儿,关上了门后,激动的扑进被子里,眼珠子转了起来,满满的狡黠。 “喂!舞,我可是照你说的做了。你确定心魔,真的生出来了吗?” “对啊,心魔时日太短,还难显形。唉,我都说了,你不能被五界所累!你还偏偏隐忍不动,停下了修炼,就为了骗你师父你没有魔气。真是的。” 说着,桌子上的兰草就幻化出来一个女子的模样,正是妖界创世神,舞。 “累?师父可不是累赘啊。你说,祝融果能有用吗?” “不知道,对付一般心魔,可能只需要一颗兰草就够了。可是我告诉你啊,你师父已经踏进巅峰之外了。要不是因为曾经那五个人,让我们下了天地禁令,又加上阴阳盘损毁掉了,灵气没有源头,此间灵力不足。不然你师父这个心魔,怕还真是个棘手的事儿。”舞心思缭乱,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总能生出如此惊艳的人物。 若不是有天地禁制,恐怕这人也难以对付。 “行了,赶紧说有什么办法吧。你又不能多逗留,等摘了祝融果,师父吃了没有用怎么办?”萧灵儿忧虑的说着,她费尽心思瞒过师父去取祝融果,如果还没用,该怎么办? 看着舞的幻影,只有透明影子。 她知道曾经捍卫世界那一战里,五神皆陨落,只留了舞一个残存着一些神识,来守护神域。而舞的魂魄,早就消散在天道中。 就连这缕神智,还是勉勉强强的依靠着无尽生机的不死草,才得以出现在神域之外。 但是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内,萧灵儿必须解决掉师父的心魔。 心魔眼下还未成还有铲除的机会,如果一旦成了,除非师父和心魔一同陨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眼下还有机会,不死草能镇压住心魔的萌芽。只要在一个月内,找到除掉心魔的办法,就能让师父不受心魔的影响。 “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啊,你别这样看我,我只能教你怎么尽量保住你师父的魂魄,不受心魔侵害,至于效果究竟怎么样,还得看你师父自己啊。心魔自古就是难题,只能靠自己战胜,外物永远都是辅助。”舞看着萧灵儿沮丧的眼神,她也无可奈何。 十天后,妖界祝融山。 红色的断崖之上,一只白嫩的手用力攀住了黑色的崖石,背上还有一只养着兰草的花盆,花盆里还有一只巴掌大的小黑龟。努力的扒拉着山石,用尽力气爬了上去。 “啊!”萧灵儿满身泥尘的躺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扔在一边的花盆,开始死命的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祝融山这么难爬啊!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舞,你给我出来!”萧灵儿死命的晃着随风凌乱的兰草,旁边的小黑缩在壳里偷偷的看着发飙的灵儿。 “哎呀呀!别别别,别晃了,再晃我就回老家了!”舞满眼金星的转着圈,已经被晃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唉,祝融山竟然这么难爬,你也不早点跟我说。”萧灵儿还是忍不住埋怨,她认命的叹了口气。 这番都过来妖界了,才知道这祝融山居然是一根天柱所化……好嘛,爬山变成爬柱子了。 在这里,一切飞行技巧都白搭,得一点一点往上爬。因为上古禁制,这里不能使用仙术,不能用灵力。 仙界的无尽深渊,妖界的祝融神山,魔界的临尊崖,鬼界的三生池,五界中只有这几个地方有这样见鬼的限制。 将小黑重新放进盆里,背好了继续往上面爬。等到爬上第七重的时候,萧灵儿其实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眼看着那九重天,已经近在眼前,她咬着牙就继续往上爬,准备一鼓作气的上第九重天。 崖石有的锋利如刀,有的已经风化,前方又没有好的视野,她的手脚上,已经是添了不少血迹。 到了第八重,她手脚并用的滚了上去,这时却突然平地起了狂风! 才到崖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情况,就一下子被大风刮了下去。萧灵儿惊呼一声,用力攀住了一块石头,晃晃悠悠的吊在悬崖上。 可是却渐渐失去了力气,来不及了,她看了底下的云雾缭绕的深渊,一阵眼晕。 突然,一只男子的手伸出崖边来,抓住了她,一把将她提了上去。萧灵儿惊魂未定的喘息,看着眼前一样在喘息的人,咧嘴一笑。 黄昏,夕阳如血。 一男一女一花一龟,在祝融山上燃起来柴火堆旁,火堆上一锅浓香的粥,正在咕嘟的冒着泡泡。 “姜玉泽,你怎么在这呢。”萧灵儿的外衣在对面姜玉泽的手里,因为上面豁开了不少口子。 “别提了!玄姬往生带着我回魔界,捏了一个月的泥人,要不是有往生……哼,你可能就看不到英俊潇洒的我了。”姜玉泽恨恨的说着,这一个月来,玄姬手里玩的泥巴就没断过。 那捏出来惨不忍睹的泥人,让他好几次忍不住想溜走,跑去六道轮回,尤其是捏到下半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后还是往生,把他偷偷的带到了野外,好好的捏了个原模原样的出来。往生的手艺相当不错,连头发丝儿都丝毫不差,姜玉泽还准备夸他,结果往生居然一本正经的问: “陛下是想要原来的尺寸,还是玄姬给的尺寸?” 姜玉泽,卒!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往生是怎么跟玄姬学坏了的?他本人明明已经很好了嘛……结果玄姬捏的那个鬼东西,尺寸和腿一样长! 他疯了,什么玩意儿?! 是以,往生当夜拼死才在地府门前,拦住了非要跑去投胎的皇帝…… “啊?我记得三生池里,还有好些三生莲啊,他们为什么要用泥呢?”萧灵儿不解的问。 “那是给仙体用的,我一阶凡人,得用佛陶的。”姜玉泽没在意,继续缝手里的衣服。 他没想到萧灵儿的衣服,居然是普通的白衣。仙门弟子衣物多法器,但是太虚师祖萧无用,常年习惯了穿普通白衣。所以萧易寒也就跟着穿普通白衣,到了萧灵儿这里,也是一样像一个习惯传了下来。 太虚宗上下,就他们两个人是普通衣物,说出都没人相信。 不过萧灵儿根本不在意,修仙在于强身健魂,本体足够强悍的情况下,一切外物的加持其实都显得多余。 谁能想得到,仙界至尊萧易寒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衣,居然是普通衣服。 尤其是当林罗如发现萧灵儿的衣服,居然是普通白衣,直呼萧师叔抠门儿!拉着她就要去仓库挑好看的衣服。但是被萧灵儿制止了,穿一件普通衣服,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坏事儿啊。 反而她就是这么想的,虽然可能打架的时候比较吃亏,但是她又没输过不是。 “姜玉泽,你……想过九白没?”萧灵儿小心翼翼的说,然后姜玉泽震惊的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 萧灵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熬汤。 “等我回去了,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死期!”姜玉泽阴森森的带着一脸微笑着说完。 他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低头缝好了衣服,拿起来轻轻一抖,展开来看,已经没什么缺漏了。 “来,试试!”姜玉泽起身,将衣服展开给她试衣服。 萧灵儿就乖乖伸手,让姜玉泽帮忙穿好了衣服,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不妥,不禁感慨。 “姜玉泽,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萧灵儿摸着那看不出来针脚的缝口,说道。 除了师父,恐怕只有姜玉泽有这样的手艺了。可是师父一般不会缝衣服的,在她十来年的回忆中,只有一次。 那是在离火宗,比试中不小心划破了袖口,那次没有换新的衣服。 当天夜里,萧灵儿洗漱过后就趴在床上,看着灯下,用绣花针给她缝衣服的师尊。暖黄色灯光里,温柔到极致的师父,格外好看。 想是当年的老祖,也是那般给师父缝衣服的吧。 “嗯,姑娘若是觉得小的这手艺还可以,不妨考虑嫁给我。”姜玉泽一边说着,一边抽开三千墨发。 把针放进发簪的格子里,合上了然后绾了一个随军模样清爽的发髻,开始舀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辈要强 http://.biquxs.info/

“哈哈,不如你何时去跟师父提亲,他若答应,也无不可。”萧灵儿笑吟吟的看着姜玉泽,似乎随口说说。 姜玉泽猛然抬头,亮起来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好像在不信。萧灵儿冲他眨眨眼,笑了笑。 如果说自己是师父的徒弟,师父才奋不顾身去救她,最后一身伤才被心魔有机可趁,她愧疚的想弥补。 那么姜玉泽却是凡胎肉体,被剐去肉身才进的修罗场。 那里真的生死有命,一般人就算进的去,也出不来,可是偏偏姜玉泽就是进去了,若说心里一点感动没有,那是假的。 “你说真的?!你答应嫁给我了,是不是,萧灵儿!你可不许反悔!”姜玉泽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紧紧的环在怀里。 他抱着萧灵儿激动的转着圈,男子爽朗的笑声,在祝融山上回荡不休…… 半饷了,激动的心才肯平复下来,姜玉泽低头,看着夕阳柔和的光线下,怀里的是美到惊心动魄的人儿,更是他心心念念好多年的人。 少女也正深情的看着自己,一泓清水般的眸子在夕阳下波光粼粼,让人迷醉。红色的脸颊像可口的苹果,那粉嫩的唇瓣,有着湿润的光泽。 萧灵儿本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激动的姜玉泽,山崖上狂风不断,但是他的怀里却让人感觉很安全,然后也被他开心的情绪若染,也不禁开怀起来。 由于攀崖,身体未落的汗还带着热气,男子身上的热度不断的传来。带着他的阳刚之气,混合在一起其实很好闻,但是…… 萧灵儿看着慢慢平静下来的姜玉泽,突然喉结滚动了一下,竟然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她就紧张起来了。 萧灵儿四处乱看,刚好看到头顶上有一闪而过的人影,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醒醒!上面有个鸟人。” 萧灵儿赶紧从姜玉泽怀里跳下去,激动的看着第九重山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好像是个带着白色翅膀的男人,听说祝融果树的守护者是羽族,刚刚看到的应该就是祝融山的守护者了。 姜玉泽默默蹲下去,捂住自己闷疼闷疼的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就拉着比他还兴奋的萧灵儿,去火堆旁喝粥。 “先吃饭,吃了饭我陪你去摘祝融果。”姜玉泽摁住萧灵儿的肩膀,让她坐下,把碗递了过去。 “哎,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呢?你也要祝融果吗?”萧灵儿不需要吃饭的,但是姜玉泽需要。 而且这粥闻起来好香,也就抱着碗,小口慢慢喝起来。 “对啊,玄姬把我撵过来的,说摘这个果子吃,就能把受损的魂魄恢复过来。不然根基不稳,可能以后不能修炼。” “修炼?”萧灵儿认真的看着姜玉泽,问:“你要修炼?那人间怎么办?” 姜玉泽可是皇帝啊!他要是修炼了,那皇位谁来坐? “顾萌啊,我早在下修罗场的时候,就毁了天命丹书。我一死,姜家就无人能做皇帝,与其让他们纷争,不如直接让位于我师妹。” 姜玉泽在临走时,就把写好的遗书藏在玉玺的下面了。里面的内容就是,一旦他姜玉泽不幸殒命,三百守护皇宫的虎卫军则直接无条件服从于顾萌。 禁军必须归顺,违者杀无赦。 不日大军回来,顾萌手里的兵权,就足够推倒原来的政权,成为开国女皇,继续统治人间九州大地了。 姜国命数,确实尽了。 皇宫,大殿之前。 下方的蓝衣女子,站在黄昏里,抬头看着那九百九十九个台阶之上,久久不能回神。 那里曾经站着一个尚未弱冠的男儿,是顶天立地的姜国帝王。年少有为的皇帝,她顾萌有幸陪了他五年。 她以为,那就是自己一辈子要守护的人。 从九岁那年被藏在破庙的角落,再到江直歌为拜师。师兄不仅手把手教她心法口诀,还会给她逛街买新衣服新鞋子,虽然时常凶巴巴的还揍她,但是却从不曾亏待过她。 那是,晚上自己困得不行,还会起来迷迷糊糊给她盖被子的师兄……姜玉泽啊,你可真是,该死! 该死!!! 胡不归穿着一身铠甲,沉默不语,他只能默默的现在顾萌的身后。直到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别哭了,老子最不喜欢女人哭了。”胡不归觉得心疼,顾萌萌在这一个月里瘦了好多,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这个女子跟姜玉泽太像,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在得知姜玉泽死后,她不动声色,干脆利落除掉了一些之前没来得及动手的重臣。 可是终究还是女子,根本没办法服众,尤其是当杀了一些人之后,反而激起来动荡。 就这样的局面,姜家人突然发难,他们把护国公从皇陵被接了出来,而且护国公手里,居然有暗卫! 即使是个草包的护国公,也架不住朝堂势力的推动,背后有了一些臣子的支持,他像个傀儡一样被操控着,对付顾萌。 大军还有几天才能来,皇宫却已经危机四伏,如果不是虎卫军强行以一当百,保护皇宫,可能眼下那十万禁军,已经攻下皇宫了。 皇宫危难之际,所有的宫人都披上了铠甲,拿起兵刃。 他们在顾萌的指挥下,已经撑了半个月,姜玉泽留下来的基业,还不能断送!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是没人想过,输了赢了之后的事情。因为不管输赢,这宫中再也没有那个年轻帝王了。 好像除了她顾萌,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在这深宫红墙里,曾经这里有过一位明君。 “胡不归,如果……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皇城,死都不会!”顾萌咬牙切齿的说着,狠狠的抹去眼泪,她在后悔。 真的无比的后悔,让他带兵马出征,这天下就算再动荡,也不过是一个荆州罢了。 如今,这荆州是收复了,可是九州却没了主人。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什么见鬼的女皇帝,这偌大冰冷的江山,若是没了师兄,哪里还值得她去鞠躬尽瘁,去死守坚持? 可是该死的姜玉泽,死了还留了一封遗诏!她还是得听师兄的话,留在这宫中,替他守着江山。 “是啊,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走,真不该。也不知道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救没救出来。”结果胡不归刚说完,顾萌就崩溃的哭了起来。 他一下子慌乱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想先抽自己两个大耳巴子得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他脱去了铠甲,丢开了手里兵刃,一把抱住了伤心欲绝的女子! “你干嘛啊!欺负人呐!哇……”顾萌直哭断了肠,一边拍打着胡不归竭力挣扎。 最后却又忍不住抱紧了胡不归,哭的声嘶力竭……师父,师兄,你们到底在啊?! 元青治和阿诚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个人,默默的隐身而来,又悄悄离开。 祝融山,萧灵儿长吐了一口气,吃不下的放下碗,她盯着姜玉泽。 “你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萧灵儿很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气谁。 归根到底还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被李若兰推下无尽深渊,师父就不会被连累进入修罗场,更不会因为渡不过天尊劫而生出心魔。 姜玉泽也不会毁了天命丹书,随她进入修罗场。承受这些恩情,固然感动,可是萧灵儿不是傻子。 师父乃仙界至尊,一旦有闪失,整个仙界动荡。姜玉泽是人间帝王,为了她纵身而入修罗,更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如今姜国,恐怕已经危难。 她究竟在干嘛!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下山。哪怕人间九州都沦陷,只要有姜玉泽,姜国都不会亡。 师父更不会因天尊劫而负伤,究竟是她被五界所累,还是她连累着芸芸众生? “她迟早要长大,萧灵儿你应该明白,这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以偿。我辈除了努力变得强大来守护自己所爱,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你如此,我如此,顾萌萌也是如此。她若一直依赖在我身边,就永远只是我的师妹。 “可是顾萌她不该只有我和师父,她的命里应该还有更精彩的世界。等她学会独立,学会了把握命运,那才是我和师父希望看到的模样。而不是永远在宫中,做我的幕僚,那不是她的命。”姜玉泽深深的望着萧灵儿,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他又何曾没想过,这一辈子保护顾萌萌?可是她到底是他的师妹,他固然可以保护她一辈子,护得了她一生平安喜乐。 可是越是在意的人,就越是不想让她就这样蹉跎一生。她需要坚强,因为从一开始她的人生里,就注定了都是磨难。 他和师父可以给她一时庇荫,不代表可以给一辈子。 谁都可能随时离去,如果不学会靠自己,那么谁,能保证成为谁的一辈子? “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对不起姜玉泽,我辈确实是需要强大起来。”萧灵儿听了这话心神震荡。 如果五界的人,都如同姜玉泽这般,是不是根本不需要五神殒命去救五界? 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去追求什么极致,真正的道,在于守护而不在于打破。 因为一旦打破平衡,就是生灵涂炭,为了一己之利而枉顾天下人,那才是魔。 是他们心魔在作祟。 太虚宗门前,一个白色衣服的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草丛里。凌玉连忙上前查看,被不想刚一触碰那人,眼前就一黑。 凌玉眸子里翻滚着浓郁诡异的黑色,与那天李若兰的眼睛如出一辙。 “小子,扶我上山吧!”灭世皇轻蔑的一笑,站了起来。 看着凌玉默默转身,去开启山门。门前出现两个弟子对他行礼,凌玉点了点头,就进了山门。 “咦?那是谁啊?” “不知道!” “算了,大师兄带的人肯定没问题。”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古洪荒 http://.biquxs.info/

一踏进山门,最高处的青灵山方向让灭世皇眼神一紧,他心里一凛,瞬间消失在凌玉的身体里。 凌玉突然清醒,他看着四周是熟悉的太虚宗,却觉得一阵心悸。但是好像没什么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胸口总觉得心底不安。 发现莫名摸着自己的凌玉,肖笑问道:“喂!你在干嘛呢,嘶……凌玉你不会,变态了吧?” 凌玉看着一脸戏谑的肖笑,第一次觉得应该离她远点儿,那股涌上心头的感觉越发强烈。他不再多看肖笑一眼,抬脚就朝议事大殿走去。 肖笑一脸惊愕,她呆滞的看着凌玉决绝离开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 萧山看着凌玉进来了,行了礼就让他禀告山下的情况。 “禀告师尊,一个月前,帝王姜玉泽殒命无尽深渊。如今人间九州分裂,各自为王。护国公,也就是帝王之父,执掌禁军向皇宫发难。灵儿,她……不是从修罗场被师叔带回来了么。可是姜玉泽的魂魄,却毫无音讯。” 听完,萧山叹了口气,扭头道:“清让啊,你要不算一下姜玉泽那孩子去哪了?好歹也是为救灵儿,才去的那趟修罗场。” “师兄不必担心,那孩子早就被魔界玄姬带走了。冥王也去取了佛前陶土,给姜玉泽的魂魄洗去杀孽。只要给一些时日,一定能活蹦乱跳的再现人间。只是这顾萌是江直歌的徒弟,恐怕魔界中人也会插手,而且多半是帮不是抢,所以人间只是暂时大乱,派些弟子下山帮忙即可,师兄不必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萧山放心了,让凌玉退下。 祝融山,终于爬上了九重天。 萧灵儿看到面前的弱水,和对面一颗不起眼的果树。树下是一个年轻的裸身男子,身上是古铜色的肌肤,背后一双洁白的羽翼有一丈宽。 “喂,这就是你说的羽族后代?”萧灵儿晃了晃兰草。 “哎呀呀,别晃别晃,我都看不清他了。嘿,这个男娃娃长得还不错嘛,就是太弱了。羽族当年可是我妖界天之骄子,怎么如今连个守护者都才这点修为?”舞不太满意的看着那个羽族后代。 那兰花迎风见长,很快在弱水之上搭了一座桥,萧灵儿带着震惊不已的姜玉泽,朝着同样震惊的羽族人走了过去。 没人能在弱水上行走!这是上古禁制。 姜玉泽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只有通过祝融果树守护者的考验,才能被接过弱水,求得祝融果。 可是……眼前柔柔弱弱的一盆兰花,居然可以跨过弱水。 接着一道绿意盎然的身影凭空出现,模糊不清的样子,只能看清楚似乎一个女子的轮廓。 上古洪荒的气息悄然而至,长年花草不生的祝融山,在舞的脚下开始蔓延开绿色,一步生一莲,一步一盎然。 一直到树下,舞轻轻的点了一下祝融树,不起眼的老树,树干发出吱吱呀呀的声。竟然开始疯狂生长,努力抽芽,不多时就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最后树里走出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双眼含泪,他恭恭敬敬的跪在舞的脚下。 “恭迎吾神明,再降临祝融!” 白须老者,跪地不起泪流满面,激动的浑身颤抖。羽族男子一脸茫然,可是不自觉的也跪了下去。 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莫名觉得这个女子虚影极为尊贵,超出生命般的敬畏让他不自觉的跪拜。 “这是谁啊?”姜玉泽不懂眼前的兰花幻影,怎么如此厉害?祝融山神竟然都出现跪拜。 “舞。”萧灵儿答。 舞双手张开,似乎整个空气中的灵气都开始激动起来。 整个祝融果树迅速开花,开满了整个树枝。一时间花香四溢,天空中淡绿色的结界笼罩,花谢花飞,时间好像在迅速流逝。 不大一会儿,枝头立马就开始结上绿绒绒的小果子,挂满了整个枝丫。 舞足尖轻点,伸手摘了最饱满的一粒果子,足足有其他果子的数倍大小,红色的透明果实涌动着强劲的氤氲之息。 “再来一颗!”萧灵儿从舞的手里接过了那颗果子,只见舞只手轻挥,数十枚果子尽数从树枝上掉落悬浮在萧灵儿面前,任由她挑选。 萧灵儿拉着姜玉泽,拿起两颗塞进他的嘴里,姜玉泽脸色涨红,立马闭上了眼睛,一副心神翻腾不已的模样。 就带他去了一边的空地坐下,等他消化完了祝融果之后,应该身魂相适应了。 舞坐在古树粗壮的枝丫上,怀念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树枝自动生了两根细嫩光滑的枝叶,编织成了秋千,她就顺着树干而下,踩着绿色的秋千,仿佛融入了盎然的绿色中。 萧灵儿被一根绿色的嫩芽,碰了碰脚踝,痒得她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就被树叶半拉半扯的和舞一起坐在秋千之上。 让她不禁想起来,东海蓬莱那十二个鲛人姐姐来,也是这般柔柔弱弱的拉扯着她,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天边滚着银红色的云,哔哩吧啦的红雷之间,先出现了威武狰狞的巨大龙爪。然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龙鳞,时隐时现。 最后一个身形如山岳的红发男人,踏进结界,风扬起湿漉漉的红发末梢,是烛龙,他潸然泪下。 “主人……”未语先凝噎,四五十岁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跪在舞的面前。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绿衣女子,胡乱的摸着脸上的泪水,情不能自已。 “阿烛,这些年还好吗?”舞有些心疼的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残泪。 那场大战,她的妖界几乎死伤一空,妖本体拥有强悍的妖气,能储存大量的力量,无数妖赶往虚无之地自爆,只为输送足够的能量给女娲补天。 其中妖界最为强大的羽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虚空。也用第一批自愿付出的生命,为所有人赢得了最为宝贵的短暂时间,所以羽族功不可没。 最后封住了灭世皇的后援,妖界的代价不可为不大。最终,连舞的爱宠凤凰都双双陨落。她痛心之下留了九天业火,等待他们的重生。 最终剩下重伤的烛龙,她再也舍不得让他重赴现场,将他封印在妖界万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修复,也为了让他躲过了那场天灾。 “奉吾主之命,镇守妖界亿万年间,试图为祸的大妖,都被我杀了。五界中我妖界最为安宁。”烛龙说的颇有怨气。 万年后,独自醒来的那条祖龙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再也没有神界的痕迹。他疯狂的试图找到主人的身影,却只发现了她留下的神喻: 镇妖界,护苍生。 他就在这妖界中,整整守护了亿万年之久。枯燥无聊的岁月,除了累计大妖的妖丹,他几乎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年岁渐长,毫无波澜。 那英俊潇洒,喜爱打扮,活泼调皮仿佛一辈子都长不大的烛龙,变了。 再失去主人之后,变得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自己。 从亿万年活下来的一条龙,静静的就潜伏在妖界。一切生活从简,甚至饿不死的烛龙,没有大事的时候,甚至几百年都懒得动一动,自然也不肯问世,因为这五界,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 “好啦,别生气了,当时……我只有你了呀,阿烛,你还在怨我吗?” 舞看着这自己亲手从破壳时,一手带大的烛龙,再次见面,心里还是欢喜。 烛龙以前最喜欢偷懒了,时常溜出去偷得半日闲。然后又毫无诚意的去她的寝宫请罪,要么拿着一些人间的稀奇玩意儿,要么捉一些好看的小妖,讨她欢心。 所以比起来四处奔波忙忙碌碌,严肃至极凤凰二人,她其实最宠爱的是烛龙。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那场灾难中?终究还是存了私心,不肯让烛龙随他们陨灭。 在那次守护天地之战后,整个世界千疮百孔,万物重生,一切都被推翻了重头来过。而烛龙,是唯一个从上古活下来的人。 还是忍不住,烛龙亲昵的蹭着舞的手,他也看出来了,舞只剩下这缕神智,空洞的连气息都捕捉不到,心痛的感觉蔓延在心间。 “阿烛,唉,你这道封印,早就该解开了,怎么还留着,真是个傻子!”舞轻轻的点化了烛龙身上那道封印。 烛龙衣衫无风而动,一股强盛的洪荒之气破空而来,其他人开始感觉一种让人溃败的威压,扑面而来。 而烛龙只是眸子亮亮的看着舞,舍不得挪开眼睛一下。 他醒来后,那道神喻看过以后就消散了,好像只有身上的封印,还证明着主人的存在。 尽管封印会镇压住他三分实力,但是他还是每过一千年,都用大量的妖能去加持它,让它继续运转。 过于强大的妖能,让小玄武感觉不适,他挣扎的爬出来,紧紧的攀住萧灵儿的脖子,仿佛能好受一些。 舞察觉到了之后,莞尔一笑,一道绿色的光线点在小黑身上。 萧灵儿惊呼一声,一个玄衣的七八岁男娃娃就出现在怀里! 黑水晶一般的漂亮的眸子里,还有些胆怯,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八爪鱼一样爬在她身上。 萧灵儿开心的笑起来,将小黑抓下来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跟玄武师叔有些三分相似,绒绒的头发软软的贴着额头,粉嫩嫩的嘴唇一撇,就要哭出来了。 “哦!别哭别哭!”萧灵儿吓得赶紧把小黑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安慰着刚化形的他。 小黑不断的抽泣着,鼻涕眼泪蹭了萧灵儿一身,最后渐渐的睡着了,又化为原型,钻进萧灵儿衣襟里沉沉睡去。 “年纪太小了,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如今可以重生的,只有玄武……”舞哀伤道,四大神兽都衰败凋零,到底她的妖界还是难以恢复元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龙玄武 http://.biquxs.info/

太虚宗,大殿里留下一封信。 江直歌还是离开了,他要赴往魔界的临尊崖。 尽管太虚宗危机,掌门重伤,掌教还没有什么战力,而且最重要的萧易寒被心魔所控,但是看起来危险的局面,其实相当微妙。 萧易寒的心魔,居然一样的惩邪魔外道,实在让人折服。 一旦心魔输了,就会自动使本尊苏醒,彼时,萧易寒肯定会回归太虚宗。而如果是心魔赢了,那太虚宗也就没有致命了的危险。 所以即使江直歌留在太...... 纪庄已经打开随身带的箱子开始验尸,还占据了主导地位,刑部来的仵作倒成了下手,在纪庄惜字如金的吩咐下,帮忙递个工具什么的。 刘天王接下来几年拍的电影基本上票房都不错,这个刘畅倒是知道一些,所以他要拉投资,刘畅一点意见都没,只要刘天王需要,他随时可以投资。 南斗的身体如同化作虚无一般的变淡,再变淡,最终的结果就是彻底的变成透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放心吧,之后我会担任这孩子的监护人。在我这里她就算不想接触到各种知识也很困难。”律子双手抱肩故意用一副比较轻松的口吻说道。 当人人讨厌的警务部宇智波一族,成为了从‘暴走的九尾事件中拯救了村子’的英雄。 该说是充满亲和力好呢,还是说容易被他真诚的笑容所感染,总之这是一个很难让人升起恶感的孩子……就跟白煦所伪装出来的外表一样。 “那无极真人的手段必然不会这么简单,你们四散开去,尽量护住百姓性命。”她声线控制极好,只有附近的姜族子弟能够听见。 在这种心态的作用之下,她才会放弃掉之前所有的荣誉不顾一切的来到这个国度。对于这样的真白来说,外界的各种辅助其实都是次要的,已经站在了一定高度上的她其实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清醒。 绝大部分功能都是为了应对使徒而建造的城市,其核心自然是nerv的地下总部。由此城市内部的基础设施或许还算是完备,但想要抵达正常城市的那种氛围却还需要时间的浸润。 闭上眼睛放空心灵让自己的意识一点点下潜,她感觉到自己与周围一切的联系越发紧密,而预想中的瓶颈则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这种感觉令人沉醉,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同步率数值在飞速上涨。 卫阶心中一震,雨蝶这是在给他挖坑,脑海中念头急转,同时也明白了此前心中那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圣光长老、无相大帝,飞星和天虎等大帝,详细看了识海中的路线,顿时个个一脸喜色,拱手谢道。 但是换个角度去想,项羽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一定是带有目的性的。 但,只要天道认为你是有存在的价值的,那么,它就不会直接毁掉你,所以,在这世界,如果期待雷劈死某一个坏人? “酒店外面有狗仔,我走不掉,后来叫人把狗仔引开了,我就立即回来了。 在这名男子倒地的位置旁边,原本光滑的墙壁突然消失了一块,“变”出来一个通道路口。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少年万源之主一开口,楚炎就一点也不担心了,第一面的时候,楚炎可是见识过他的嘴上功夫,那绝对是天下无敌。 两人大骇,气机牵引之下迅速向前扑出,尤其是秦睿,只剩下一条腿也抢到了最前,到了擂台的边缘。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医有毒 http://.biquxs.info/

“不,还有青龙!”烛龙邀功一样抖开袖子,一条竹叶青模样的小蛇,就被抖掉落在地上。 他怯生生的环视四周,砰地一声,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十来岁小男孩儿,又跑到烛龙身后去了。 “嘿嘿,有些认生了。”烛龙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将他拎出来,献宝一样让舞看个仔细。 舞有些欣慰的看着阿青,伸手按在他的乱糟糟头顶上。 一身锃亮的青鳞铠甲出现!寸寸贴身,变得合身,紧贴在阿青身上那小小的身子,立马有...... “希望你能成功。”陈青帝竟然嚣张到鼓掌欢迎。赵武夫对陈青帝这番姿态深恶痛绝,他张嘴淬了口唾沫,视线重新回落向苏惊柔。 此时的始皇帝已经从石胎中走了出来,他算计落空,没有成就堪比大罗的祖巫真身,如今还是不朽,只是大巫境界。 美人们说着说着起劲了,后来说话才过分了点,并不是想对唐饶凶。 原本还在帮唐饶打扫清洁的温金金,索性把打扫用品全部丢在地下,两只手像蛇一样缠绕唐饶,热烈的拥抱和吻,让唐饶应接不暇。 大汉昔日高祖刘邦留下规定,皇室弟子,不成年不正式封王,不离开京都。 此时,卫贞贞也反应了过来,才想起还有人在屋中,刹时脸羞得通红,连忙推开叶枫,低着头躲到叶枫身后,不敢看鲁妙子和商秀珣。 先前叶枫因为在生死激斗的刺激下,精神高度集中,一心只想着将巨蚁杀死,所以让叶枫忽略了自身刚才胸膛被巨蚁猛烈撞击的伤以及整个肩部都差点会被抓碎的痛。 陈青帝捧着一杯茶四下转悠,至于钱涛昨天被他揍了一顿就莫名消失了,兴许是没那个胆子再见他。 秦晴的声音还有些抽泣,但相较于方才的抽泣的样子,唐饶更倾向于看到秦晴的不吵不闹。 阵成之后,最起码需要四个实力相近人同时操纵。当然,多的话,效果更好。 他虽料着冯大帅亲自登门拜访,许是因着亦笙与薄聿铮的交情,却是压根儿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是来提亲的,一时之间,盛远航的心中五味具杂,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管是那两头灵兽还是赵元名都不相信如果他们真的夺到了灵宝之后对方能好心的按照之前y好的分配。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他们在这一次抢宝过程中他们谁能利用到谁。 “所有人都住手,我已经和金光龙谈好了,大家一起探宝藏。”就在这时候,伴随着金光龙的阵阵吼声,白衣人的声音也传遍整个战场。使得每一个还在‘交’战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了这一道声音。 一片轰然之声传来,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防卫圈,尽然在一瞬间当中,自己乱了起来。虽然千米的距离已经到了视力所及的极限,可是石觉星还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那边传来了嘈杂的,毫无章法的能量波动。 “他们当然在等我老爸了!”洁西卡奇怪的道,看见自己老爸走进了大殿里,她拉着林夏的袖子也走了进去,反倒是黄牙海盗他们几个留在了外面。 考虑到李忠这里太偏僻,一般的计程车根本不到这儿来,林枫只好开着李忠的车去学校。 行了很久,三人都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那东方老头又去马车看了两次东方凤凰,见到东方凤凰的脸色已经是好了很多了,他的脸色也慢慢的变得好了起来。 刚刚才走了数百米的距离,林胜一下子就止住了脚步,眉头皱成了川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风一下传到了林胜的鼻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姜国灭 http://.biquxs.info/

戴上戒指的一瞬间,萧灵儿感觉整个妖界都在她手下,亿万生灵命运气数都在掌握中,这是创世神的力量。 “是!”烛龙朗声应了,山神也跪拜新主。 “好,此番我可能需要早些回去了,在戒指里我藏了业火种子,灵儿你需要跑一趟凤凰山。算算日子,凰也该醒来了,等到玄武六个月长大之后,带他去东海取深海蓝凤之魂,这样凤就也能醒来,他俩也可祝你一臂之力。”舞说完,身影就开始淡薄。 面对大家不舍的的目光,她...... 终于,数十万大顺军停了下来,与南京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压迫性的气势并未因为停止前进而有所减少,反而上升到新的高度。 龙门,高手云集,专门保护皇家,传闻有两个第三境巅峰界高手坐镇。 雪猫妖兽探过圆圆的脑袋,伸入棺内,不停地蹭着棺内将军的身体。 慢慢闭紧了眼睛,姚含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真是太感谢这场病了,让她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所有的事还是等她病好了以后再说吧。 本来这些人就是只要是个企业都会先拉过来再说,更别说是他这个前景这么好的公司了。 霎时间,随着李来亨的大手一挥,顿时弓箭手出现,对准着洪承畴一行人,稍有异动着,就会被无情射杀。 然而,徐正明并未回答,而是面有难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微,后者当即会意,并进行救场。 其实这猪是今儿早上卖猪肉的商户送来的,因为洞天出事了,大厨们都不着急做饭,所以这头猪现在还是刚宰好的模样,尚未切割。 这柄刀,承载着元无极毕生的修行,无比强悍,与元无极,堪称同体。 “念风,坐下吧,父王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咳咳……”话还没说完,夏瑾轩便捂着嘴猛咳了起来。 在她饱受煎熬后,好不容易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萧飞没有再说话,但是效果已经达到,吴南风偏偏对此还不能说什么,只能是心中暗恨。 随从应声答是,四散开寻找。这时天色有些暗了,拖到夜里会更麻烦。主子的命令虽然急迫,他们却是有经验的搜寻队,不慌着出去找,而是先从这个园子开始找起。包括草丛,以及不远处的石碑。 伴娘们看得那样着迷了,招呼宾客的差事自然落在了兄弟团身上去。 二星战场任务:三天之内,赶往战场中指示的坐标点,并且击杀1000只灵魔。 虫族修士阴沉着脸,站在宏伟巨城前,盯着林轻凡的背影,复眼眸光闪动,杀机隐现,却没有办法出手。 \t“时间太长了,抵押贷款这个可以是两年,但是那三个亿我实在是不敢贷给你这么长时间,顶多就是一年”。何红安将丁长生说的还款方式和数额颠倒了一下。 此时,东方天际已然发白,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在这竹林中过了一整夜。 “素素?你娘居然是素素!”媚儿展颜一笑,但泪水却哗然而落,十八年了,这些早已尘封在记忆里的名字,又重新出现了,这叫她怎么能不‘激’动? 就这样,米迦勒从路西法的手中接过了重担,并且往后的日子里,在路西法的有意引导之下,米迦勒在天堂中的声望,顿时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欲要与路西法比肩了。 他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再次发散精神力,把气场撑的更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疯子 http://.biquxs.info/

但是灭世皇最后还是逃了……因为萧灵儿被清霜一剑穿了心肺,打掉了她手里一半的威力。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清霜剑光泯灭,没有凛冽的剑气加持,她伤势不重,可还是痛的白了脸色。 转身看师父错愕的神色,像是刚清醒过来的悔恨,萧灵儿心痛更甚。 “没事,师父,我没事儿。” 却忍不住咳了两口血出来,清霜剑明灭不定,明显不愿意伤她。 她反手抽出师父的配剑,上面沉着神血,暗淡无光。 萧灵儿咬着牙擦干净了,才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萧易寒闭上了眼,不多时,就逼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来,心魔! “咳咳!萧易寒,你可真够狠的啊。”心魔捂着胸口,他长得和本尊一模一样,一脸痛苦的咳出不少血迹,可惜没有实体,只有一些消散在空气中的红。 除此之外,只有气质明显不同,心魔的戾气太重,尤其是被本尊生生撕裂开魂魄分离的心魔,痛的魂魄都在抽搐。 他被萧易寒主动剖开心神,干脆利落的剔除,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重伤之下,心魔戾气更甚。 “心魔?”萧易寒接过萧灵儿双手奉上的清霜,冷静的看着他,“你若杀其他人我不管,动我徒弟者,死。” 萧灵儿深深的低下了头,豆大的泪水砸在自己的衣服上,心里一半感动一半难过,若不是自己,师父如何会被连累生出心魔? 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头顶传来,不容置疑的开始修复着她的伤势。 痛到不能呼吸的心肺中淤血被散开,吐出好几口血,萧灵儿也立马开始运转灵力,慢慢吐纳着师父传来的浩瀚灵力,好受了很多。 但是胸前还是涌出了不少血,依旧痛的难以忍受,这还是清霜没带剑意加持的伤,如果刚刚剑气炸开,恐怕她就得再死一次了…… “你想杀我?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自己吧,你能比我好到哪去?呵。”心魔嘲笑着本尊的不自量力,竟然还在给自己的徒弟疗伤。 他们都是强弓之末,连心魔都觉得那种被撕裂的痛楚让整个灵魂都在不堪重压的哀鸣。被分离尚且如此,亲手操刀的本尊只能更重。 “杀不杀你,我说了算。” 那淡然的语气,让心魔身子狠狠一抖。他学得来萧易寒一切,唯独学不了灵魂深处沉淀的气魄和胆识,这世间心魔千千万,成型的万中无一,更何况凝练出人形,不仅需要心魔之重,更需要本尊的强大。 “你杀不了我!既然我能出来,你也应该知道你我之间,乃是同生共死。萧易寒,杀了你那徒弟,我们联手,谁人能敌?你又何苦被她拖累?你看到了她骗你了吧!她一直都在藏着自己的魔气不敢让你知道,可我不会。我会永远永远都会对你忠诚。” 因为,我就是你啊。 心魔看着本尊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得意的笑了。 对的,萧易寒谁都不怕,可惜独独怕了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会背叛他,会为祸三界成为魔头。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难以容忍她的瑕疵。尤其是天赋过于异常的小徒弟,丝毫错误的方向可能都是深渊。 这种一旦差之毫,就厘失之千里的感觉,让人难以想象。 如果萧灵儿有了翻天覆地的本事,又超脱出本尊的手,得有多可怕? 所以萧易寒确实在怕,怕自己要践行诺言,怕有一日,要亲手杀了小徒弟。 心劫钻的就是这个空子,因为本尊的逃避,这才迅速的催生了他,来承担出杀孽的一面。 心狠手辣的泯灭了萧灵儿的生机,才是本尊真实的想法,可惜他自己难以面对,因此生出了心魔。 萧灵儿看着心魔在蛊惑着师父,她只是直起腰身,硬气的不肯露怯。 她摇了摇头,她没想过骗师父啊!但是……该怎么解释呢?萧灵儿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这幅模样落入萧易寒的眼中,就又是另一番心绪纷杂。 萧易寒看了看却没说话,提了清霜,步伐坚定的朝心魔走去,把心魔吓得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本尊冷漠沉静的面孔, 他嘶吼起来! “你根本杀不了我!我和你是一体的!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心魔不想死,他才来到这世间不过一个月,又被镇压到了今日,他不甘心! 如此强大的实力,他出世就可以横着走,他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他不想死啊! “她不是累赘,她是我萧易寒的徒弟。”萧易寒清冷的目光深如黑洞一般纯粹,该护谁,该杀谁,他再清楚不过。 本尊确实杀不了心魔,可是一旦本尊敢于壮士断腕。只要敢于舍了一身修为,就能轻易让心魔陨灭。 萧灵儿就眼睁睁的看着师父,为了灭自己的心魔,自爆了一百零八的经脉心窍。 一身修为自毁,让整个云梦湖都在颤抖……湖底的小龙瑟瑟发抖。 心魔凄厉的挣扎,最后还是被天道收归。他被收入天空中的墨色雷劫中,最终化为乌有,紫色的雷光,这才终于消散不见。 相当于自尽的行为,强如萧易寒,也终于倒了下去。 云梦湖边的高山之上,凝聚起来无边无际的天尊劫雷光,寻找着渡劫的人。 远处的原野负手而立,那阵可怕的波动,他还没搞清楚是谁,却见天尊劫雷光凝聚成型了。 他不知道谁在这里渡劫,总之观望一下,因为那湖水里,还有一条他饲养的应龙呢。 萧灵儿费力将师父拖进山洞,那是刚用清霜开辟出来的洞府,又生怕碰到师父的伤口,让血流的更多。 好不容易,她把师父置于石床之上,喘了口气,无数九品灵符从指尖出现。 层层叠叠的护住整个大山,封印了这里。这时候,时间已经极为紧迫了,雷云却出现在萧灵儿所在的大山之上,试图降下雷劫。 “滚!”萧灵儿抬头朝天空怒斥。 她这时候只能专心在师父身上,仙界至尊,怎么能栽在心魔身上? 不能,绝对不能。 萧灵儿不顾自己心肺有损,封印了山体之后,才没了后顾之忧。 她就站在洞府里,双手一拉,上万不死草的荧光,将整个山洞点亮如白昼。 不死草的亮光,倒影出萧灵儿眼睛里的无尽疯狂之色。 她知道这种逆天而行的行为,是有很多可能性的,可能根本恢复不了师父的心脉,也可能是她不能掌握的……但是,她需要另一面的可能性,师父必须完好无损,师父绝对不能成为废人,绝对不行! 原野看的眼睛都快直了,他眼睁睁看着那雷龙翻涌的天空,居然迅速消退一瞬间晴空万里,好像刚刚只是幻觉一般。 “怎么可能?!”他傻了一样看着万里无云的空中,哪里还有一丝乌云? 我靠,天尊劫呢?! 舞懒洋洋的待在神域,却突然被惊的起身,近乎一半的不死草,在明灭闪烁。 这是给灵儿带出去的那一批,天哪,怎么这般大量动用不死草?! 舞掐着指诀,努力推算,最后不顾即将透明的神识,从修罗场的出口抵达天绝峰,一路至云梦湖。 但是已经来不及,开始了。 不死草固然有起死回生修复如常的能力,可是这样大量的消耗,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只怕是要出事。 不死草炼化了整整三天三夜,舞和烛龙担忧的整整三天,小小的云梦湖被烛龙信手整个围起来,里面安静到犹如无活物一般死寂。 洞中,手里最后一株不死草也终于化为草叶,萧灵儿终于能放下麻木的手臂。 绿色的漩涡中的人影,气势正在节节攀升。 萧灵儿一松懈下来,就发觉出自己的伤口进一步被撕裂,痛的没了知觉。 她看了看,最后剩下的三颗不死草,还是拿出一颗啃了起来。 静静的等待结果,尽人事听天命。 三天后,萧灵儿欣喜的看着绿色荧光中,透出来的无限生机,里面传来的波动是熟悉的天尊期威能。 可是那威能还在一步一步攀升,萧灵儿逐渐变了脸色。她知道师父修为深不可测,已经超出天尊期很多。 可是,漩涡还在继续运转,不死草只有修复不可能进一步提升。 难道师父的修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股威能已经强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只觉得自己一阵眩晕,刚被修复的心肺之间隐隐作痛,好在那股释放的威能,不多时就开始收敛,慢慢的,一丝一缕不再倾泻,萧灵儿心中一喜,师父醒了。 烛龙看着主人眉毛舒展开了,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问:“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对!”舞刚松懈下来的神情又紧张起来,还是出事了。 不死草如此强盛的生机,即使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去,被炼化能恢复了修为。但是毕竟是神域草木,过于强盛的生机,人身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是上万不死草? 萧灵儿想离开,压迫感太强,她伤口进一步被撕裂,还是先出去守着比较好。 但是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漩涡中的情况,被冷不防的被一把拉了进去。 她跌入一个强硬的胸膛,清冷的草木香气扑鼻而来。如玉的肌理是曾摸过的触感,她心漏了半拍,师父没穿衣服! 抬头看进师父那白茫茫没有意智的瞳孔,不再是冷静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溢满的是过于旺盛的生机之气。 萧灵儿唇上一凉,身体开始绷紧,一直到身上也是一凉,她才反应过来去挣扎。 可是挣扎毫无用处,她刚喘气过来,师父的唇继续吻住了她,毫无感情的空洞眸子,只有宣泄的欲望和迫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琉璃蒙尘 http://.biquxs.info/

太虚宗,大殿里留下一封信。 江直歌还是离开了,他要赴往魔界的临尊崖。 尽管太虚宗危机,掌门重伤,掌教还没有什么战力,而且最重要的萧易寒被心魔所控,但是看起来危险的局面,其实相当微妙。 萧易寒的心魔,居然一样的惩邪魔外道,实在让人折服。 一旦心魔输了,就会自动使本尊苏醒,彼时,萧易寒肯定会回归太虚宗。而如果是心魔赢了,那太虚宗也就没有致命了的危险。 所以即使江直歌留在太虚宗,其实也是毫无用处的。 一旦萧易寒败了,那就没人是灭世皇的对手,所以不如先去秘境,按部就班的来。 江直歌决定先离开太虚宗,去往魔界临尊崖。那里魔尊秘境里,指不定可以让他更进一步,等他回来也许就可以保护宗门了,他是这般想的。 刑堂,有间屋子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肖笑不顾掌门下的止步房间的禁令,毅然决然的跑了出来。 她怀里藏着一些瓶瓶罐罐,一路跑到了药房后面,将一堆伤药丢在床边。 看着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凌玉,她眼睛里就湿了起来,小心的揭开凌玉胸膛上面的纱布,里面血肉模糊。 她吐出一口气,挑了几瓶药,准备上药的时候,肖笑猛的回头,就看到了江北黑着脸现在身后。 肖笑的手就开始发抖,她其实从来都是最怕江北的那个孩子。 “用这个。”江北扔过去一个有些年头的瓶子。 结果肖笑刚出了一身冷汗,却做梦一样看着江北,竟然只给了一瓶药就离开了? 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边,立马反应过来,打开药瓶,撒在凌玉的伤口上。 听到凌玉没有意识的痛苦呻吟声,溢出唇边,肖笑就觉得鼻尖一阵阵发疼,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掉了泪。 皇宫中,慌而不乱,宫人们在井然有序的处理着战后的事情。 姜玉泽亲自拿轩辕,手起刀落的砍了一排臣子。幽禁了自己的父亲——护国公,听到护国公还在骂为人子女,不孝不配为皇帝…… 姜玉泽扭头看着自己的亲父,微微一笑。 “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你生养的。可惜我已经死过一次,这身体发肤,早就已经不是你给我的了,现在你看到的姜玉泽,不是你儿子了。” 护国公听到他说到已经死了一次的时候,就开始害怕的后退起来,看着儿子那熟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可怕气息,他吓得站不住,摔倒在泥土中,话都说不出来,很快被人拖走了。 看着被拖走的护国公,姜玉泽这才收了煞气,进了身后的房间。 胡不归醒来,就要起身,姜玉泽摇了摇头,将他扶好躺下,此番胡不归立了大功,也牺牲太多了。 为了保顾萌安全,他吞了胡家祖师爷留下的五毒散。要不是他从小试药,还在幽州城里偷偷尝了尝上古兰花草汁百毒不侵,不然他那点儿五脏六腑,早就化成血水了。 “安心养伤,我的胡太医。”姜玉泽给他掖了掖被角,胡不归无奈的苦笑。 顾萌端着药碗就进来了,眼睛一瞪,胡不归就乖乖的接过了药碗,这次在这两个人面前,再也不敢耍花招了。 胡不归着喝药,苦的脸都皱成一团了,而姜玉泽和顾萌却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大夫也会嫌药苦啊。 玄姬拍了拍手,拉着往生就准备走。她对着元青治和阿诚喊了一声,“嘿!走了!” 轻快清脆的童声,回荡在皇宫中…… 清冷的月光下,云梦湖上。 薄薄的雾气笼罩的水面,一个少女漫无目的行走着。 穿着舞给她披上的轻纱,半丈长的薄纱尾轻轻随风飘扬,露出来莹润如玉的大腿。却有很多青紫的痕迹,明明是极美的模样,却因为失去了生机而似一副空洞无神的画,极美,却不完整。 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空空荡荡的心间,不知道该放些什么东西进去才能不排斥。 萧灵儿踩着清水而行,却轻易的就被一阵风吹倒。 她一下子倒入湖水中,任由湖水透凉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丝凉意都感知不到,渐渐沉入湖底,惊动了湖底应龙。 双目睁开的应龙,犹如两只灯笼一般,扫过整个湖泊。看到一抹轻白薄纱,悬浮湖水中,如同幻影。 它疑惑的看着她,就像不声不响像一块石头,静静的悬浮在那里,犹如溺水了一般。它担忧的用触角缠住她,想拉她一把,却不想被拍了拍胡须。 “莫动我,去别处玩。”她想静一静,怎么样都好,别管她。 湖水灌入耳,远离一切喧嚣,她好像喜欢上了这种与世隔绝的黑暗与宁静。 应龙没走,一直守在她的身边,龙身垫在她的身下,弯成一个弧度来,让她舒适一些,然后它也闭上眼睛,随水流沉沉浮浮。 一直到舞发现自己的手上慢慢开始出现妖神信物的戒指,才急忙的赶到湖边,刚好听到应龙焦虑的一声长鸣,破水而出,龙背上的萧灵儿竟然开始变得透明! 烛龙看着从未发怒的舞,突然浑身颤抖,似害怕又似气愤,一巴掌拍在龙背上,龙鳞乱飞! 无辜的应龙痛苦的嘶吼声,在静谧的夜空下传出很远。 立马就惊醒了萧灵儿,她睁开眼睛。 那一双纯净如琉璃的眸子,却蒙上了一层雾一样,再也不是透彻清亮的模样。 眼底的哀伤,彷徨,绝望,让舞也静默下来。实在不忍心责备她,她没做错什么。 可是有些事根本不是做错了,才需要承担的。 “你可知道,你若与天地同化的后果是什么吗?”舞严肃的看着萧灵儿。 萧灵儿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确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随风而起,随水而逝,想和这般万物一样无心无神般,自在逍遥,干干净净。 “你是天地之源化的神,守护这里是你的职责!你给我记住了萧灵儿,你不配自我消沉,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你是天地所生!不是你师父一个人的,你凭什么为了你师父,就不管冥冥众生!”舞还是斥责出口,而且越发激动。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无人色的萧灵儿,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更加惊怒了。 “你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天地浩劫彻底过去了!阴阳盘已经崩裂,你如果死了再轮回凝聚需要十几年!十几年,足够灭世皇统治六界释放天外邪族,践踏我方世界一切生灵!你是神!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履行你的神职!萧灵儿,你给我清醒一点!” 萧灵儿看着舞,无声无息的就开始落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只是有些迷茫,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害怕,她心底最强大的依仗,成为她最想远离的秘密。 她也尝到了害怕担忧的滋味,就像不会飞的鸟,突然被扔在半空中,似乎拼命的挣扎之后,没有力气的只能随风而逝。 舞拥住了她颤抖的身体,让她在自己肩膀上哭了很久。 应龙就静静的等待着,烛龙看着越发透明的舞,打心里难受,却不敢说话。 今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足够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只能由舞来解决,他们都无法插手或帮忙。 “嗯,舞我知道了……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你放心,我会好好的。”萧灵儿感知到了舞的虚弱,她手指间萦绕起混沌的力量渡给她,等到舞渐渐凝实了很多,这才朝她笑了笑。 “笑的比哭都丑……傻孩子。”舞看着长发披散,轻纱在身的萧灵儿。明明应该是最快活的年纪,一如刚见时的灵动开朗。 可是这是她的劫,一切过往都是定数,她总要面对现实,谁都能逃避独独她不可以。 “其实,灵儿你要知道,伏羲女娲……”舞试图解开她的心结,萧灵儿眸子里那浓郁的哀伤和彷徨,让她也心痛。 “不!不一样的!”萧灵儿摇头,她已经想明白了。 她看着远方却有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回忆着往日,淡淡的说: “世人皆道师父清心无欲,少言寡情,心境如水,所以才成一代至尊。所有人对他都心含敬畏,他在世人心中成了强者的代名词,成了一个里程碑,所以他不像一个人,是九天高山上一抹永不融化的冰雪,绝不是有情之人。但是我知道,师父不是无情的人,相反他情意深重。” 看起来越是冰冷的人,藏的感情就越深到刻骨。对两个师兄他常怀感恩,只有萧山和萧请让才能够劝得动师父。 而对于自己,幼年时候不懂什么叫感恩,却明白的知道师父对她的好,对她的教导,皆是谆谆善诱。平常人的师徒情分,他不比别人少一分,甚至反而更加倍的的给了她。 他虽然极难动心,但一旦给了就毫不吝啬,所以不难想象,以后师父一定遇得到心仪的女子,将一腔爱意满满当当的给她。然后他们会在太虚宗的青灵山上一起生活一起修炼。 她会照看师父的孩子,也可以想象到和她一般大的孩子,顽皮的跑着闹着,师父和师娘就在树下,宠溺的看着他们玩闹嬉笑。 “而我应该云游天下,尽快帮他撑起太虚宗,成为太虚宗的一根支柱。让师父可以尽情的做自己,不必受束缚。师父最放不下的人,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有了我,师父就有了弱点。我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保护师父,保护太虚宗。” 所以她虽然欢闹,喜欢对着师父撒娇调皮,看着师父无可奈何要罚她,却每次都是重起轻落,容她放纵。 但是该有的修炼,她一步都没有落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来熟 http://.biquxs.info/

五岁分神,十岁成仙,超越当年的师父,看着师父虽然从不夸她,但是眼底欣慰的神色,她怎么能不努力? 师父是那般太阳一样的人物,受其温暖,承其照顾,蒙他教导,何幸之有? 她努力的生长着自己的枝丫,不负师父期望,追赶着他的脚步。 就算有一日真的可以超越师父,也绝不会与之比肩。这天地浩大,万般女子皆可以爱慕师父,唯独她不行。 她是离他最近却也是最远的人,只因为他们是师徒。 所以师父两字珍而重,容不得任何瑕疵,也是她唯一不可容许触犯的逆鳞所在。 舞看见萧灵儿道出师父两个字时,是神往的,依恋的,却独独没有情爱。 师徒两人是周正清朗,也是萧灵儿不容许它扭曲。 “你们不必劝我,我心里自有考量,灭世皇害我师父如此,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萧灵儿眸子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憎恨和痛楚。 那股劲头越来越狠,引来了乌云密布遮住月亮,整个天空开始无端起风,额头之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堕仙印记! “灵儿……”舞蹙眉,却没办法阻拦,恨总要有个出口。 萧灵儿乃是神之身,却出现堕仙印记,无非是她心底里,依旧当自己是仙界至尊的徒弟,并不是拯救万物生灵的神。 所以看着她那个堕仙印记越来越明亮,周身魔气大涨,灵力却一点点衰弱,舞也无能为力。 萧灵儿自出生以来,就是以仙气为主,魔气为辅。 阴阳失衡,修行本不易。 堕仙印记出现,倒是因祸得福,魔气由心生。渐渐两股魔气强盛起来,压制过了仙气,整个云梦湖泊都开始弥漫着淡淡的魔气。 应龙开始不舒服,它是灵兽,过于强盛的魔气,会让它难受。它就开始扭动,为了不打扰萧灵儿,它被烛龙点额,睡去了。 但是应龙的动静,还是让萧灵儿清醒了几分,蚀骨的恨意开始褪去,可是堕仙印记却留了下来。 舞知道,等她真正悟道,堕仙印记下的藏着的神印就会自动浮现,那时候,她才能成为真神。 萧灵儿跃下龙身,看着水面上的倒影,看着自己额头堕仙印记,她苦笑了一声,真是折磨人啊。 手中凝结水汽为冰刃,就朝自己的额头扎过去!舞吓的一身汗,急忙拉着萧灵儿的手,“你!堕仙印记你以为毁容就能遮住吗!” 她有些气急败坏,难道萧灵儿心中就如此在意她师父? 舞是上古洪荒的原神,没有太多七情六欲,她实在不能明白萧灵儿的感受。 “那……怎么办啊!”萧灵儿无力的放下手,堕仙印记被发现了,她又该怎么办,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只觉好累啊。 “等你真正放下了,印记自然消失,强大起来吧!杀了灭世皇!”舞没有办法,心里直叹气。 她这般纯净的心境被纷杂打乱之后,又该怎么和灭世皇那样狠绝的人物去斗? 萧灵儿看着倒影里面的自己,眼睛里不是以前的自信,看了就知道那是内心在怯弱不堪,丑陋的很。 她伸手撕了衣角,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额头。 太虚宗,萧山和萧清让被萧灵儿的模样吓了一跳。 “灵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过来让我看看!”萧山急得捂住胸口咳凑起来,生生又咳出一口淤血来。 萧清让立马给他顺气,他也满心疑问的看着萧灵儿,那额间宽大的白布,遮住了整整半张脸去。 萧灵儿摸了摸胸襟,拿出一颗不死草,“师伯,这是上古兰草,你先炼化了它吧。” 萧山不肯,执意要去查看萧灵儿的眼睛。 却被萧灵儿摁住了双手,一道绿色的流光冲入他的胸膛。 时不时钝痛火烧一样的心口,像被温水流淌过似的,立马就顺了气,紧接着就发现伤势眨眼间就痊愈了。 “你这……天哪!”萧清让问医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重的伤势,居然被一颗普普通通的草药,轻而易举的化解。 “师伯不必惊讶,师父和灭世皇打斗之际,他想用我要挟师父,就是那时受得伤。伤势不重,只是见不得光而已。你们不必担心。后来师父战胜了心魔……” “你说什么!”萧山紧张的握住了椅子,和萧清让对视一眼,都是惊恐万分。 心魔何其难除!除非…… “你们猜的不错,师父舍了一身修为才将心魔彻底杀死,也无力追赶灭世皇。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无意间闯进一个生长着上古兰花,用上古封印加持的山谷。师父重伤之下却恰好被兰草治愈。因祸得福,修为恢复,只是和心魔所斗伤了神识,可能会有所不记。我取得祝融果,等他醒来给他服用即可。” 萧灵儿拿出了一颗红色的透明果实,成熟的祝融果香气四溢。 “好好好!好孩子,这等大机缘还真是只有你和易寒能遇见,哈哈哈哈哈哈!”萧山狠狠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紧张的心,在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快意。 萧山和萧清让都是如释重负的笑意,真不知道,这两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真怕萧易寒出了事啊。 萧山重伤,萧清让不能动用算筹。太虚宗该如何是好?眼下有惊无险,他们两个人才终于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灵儿你可还有上古兰花?”萧清让温和的说着,看见灵儿又掏出了一颗兰草来。 “只剩下这一株了,师伯,你替我转交给大师兄林容尘,君明或许需要这颗兰草。如果她不要的话,就留在你们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行,你这眼睛……”萧清让一看到还有,就想着赶紧修复萧灵儿的眼睛。光是看到蒙着白布的模样,就心疼的紧。 “不用,我这个伤早就用过了兰草,过几日自会好的。大师伯,二师伯,你们要替我照顾好师父。我还需要去一趟凤凰山,今日就动身,过几天凤凰山秘境开启,小黑刚学会化形,我得替他找找神兽机缘。他如今沉睡,我就放在青灵山九天寒水之中温养着了。” “你这刚从妖界回来,何必又跑去凤凰山!我知道你为了玄武好,可是你就不怕你师父醒来找不到你吗?他可是……”萧山不解,灵儿为何又要跑出去? 萧易寒若是重伤中醒来,小徒弟不在身边侍奉,该让他们怎么解释呢? “师伯说的灵儿明白,可是神兽之路,若没一番机缘,如何能有所成就?凤凰山秘境开启不易,将来玄武若能镇守太虚宗,这才是真正的太虚之本。”萧灵儿这番话,才真正的说到了他们两个的心里头去了。 萧清让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灵儿你如此有把握,可是……修为又有了精进?” 萧山也意识到了,凤凰山秘境上次开启,还是在千年以前,凶险万分,去的都是最顶尖的弟子,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萧灵儿为何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有什么把握? 地尊期的修为释放出来,整个大殿里都是强悍的威压,萧清让一个大罗金仙,一下子就被摄住了心魄,骇的一身薄汗。 还好只是一瞬间,萧灵儿立马就收回了外放的气势。 青灵山上,高大的花树下,萧山和萧清让看着御剑离开的萧灵儿,逐渐消失在云端。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这孩子,的亏生在了太虚宗啊。 “师兄,我觉得可能这次凤凰山秘境开启,还真是能被灵儿挖出一些东西出来。” 萧山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唉,我们当初知道她在无尽深渊被煞气生剐,魂魄入修罗,步步危机,咱们和易寒一样痛心疾首。又哪里想得到今日,能看到她如此惊人的成就,这简直像是做梦。” 萧清让点点头,“这世间诸多事,都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萧灵儿福缘之深厚,也是前无古人了。” 萧山颇为赞同的看着萧清让,然后一起去清霜殿旁的房间里,照顾师弟去了。 凤凰山,千年一遇的秘境开启。 宗主凤青鸾最先发现异动,然后召号仙界有能力的人去闯秘境。 倒也不是说什么好心,主要是因为那秘境实在是凶险,单单凤凰山的势力进去了难保会遭遇不测,还是人多一些,好歹有个照应。 各宗门最拔尖的弟子,自然纷纷出现。 两仪教的柏清和柏悦,万剑宗的夏西风,太玄宗的万苍和玄晶,华阳宗的万起山,千古峰的楚朗,太虚宗的萧灵儿,离火宗的上官子晴,还有凤凰山的凤紫云,蓬莱山的林罗如。 一众弟子,都是如今仙界中,最出色的一批天才顶尖的人物。也只有他们敢闯秘境,年轻气盛如煌煌朝阳。 他们是整个仙界的希望,更是下一代的领袖人物。 所以临入秘境之际,各家宗主纷纷给自己的弟子,配备最好的灵器和灵符,还有一些保命手段早就备好,自然不为人知。 但还是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毕竟他们容不得闪失,秘宝可以不要,但是一定要有命回来。 一道道身影,托付着无数沉重的目光,踏入秘境结界,消失在视野里。 “哇!终于不用听我爹唠叨了。哎,灵儿,这次怎么不见萧至尊过来啊!”楚朗大步上前跟着萧灵儿和林罗如,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们一块走, “你干嘛呢?你谁啊你!”林罗如没好气的问,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水蠊王 http://.biquxs.info/

“我楚朗啊,你又是谁!”楚朗翻了个白眼,他虽然知道这个公主脾气的红衣女子,乃是是蓬莱岛主之孙,而且小时候还曾经打过一架,但是似乎她都不记得他了。 可是他又不是为了跟着林罗如,他只是为了跟着萧灵儿好吧? “切!”林罗如不屑跟他较真,她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人,却牵着萧灵儿的手就向里面走,边走边关切的问: “灵儿,你这个眼睛怎么样啊?进来有什么不舒服了地方吗?” 林罗如担忧的看着一道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萧灵儿,那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去,看起来很是有几分吓人。 “还好,无碍。”萧灵儿其实用不用眼睛也可以,神识足够扫过一切眼睛能看到的东西,也能看到眼睛不能看到的东西,比眼睛还要好用一些。 “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点不一样啊,上次见你走路还是跳着走的啊。”楚朗被林罗如狠狠的瞪了一眼。 “把你戳瞎,你也给我蹦一个我看看啊!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林罗如没好气的说着。 虽然她也觉得萧灵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就是感觉明珠蒙了尘,总是有一种哀愁笼着灵儿,可是又不真切。总之她心里不安,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我的错咯!灵儿你可别生气啊,我给你看我……哎呀!我的娘哎!什么鬼东西!”楚朗刚准备来转移注意力,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红色蜘蛛,大大小小的挤满着整个视野。 “三四品的低阶妖兽而已,这你都怕,赶紧滚回去吃奶得了!别连累我家灵儿好不。”林罗如极为嫌弃他。 她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居然被蜘蛛吓得脸色发白,挥手扯了一个结界围住萧灵儿和自己,丝毫不怕的继续朝前走去。 但是楚朗最怕这种毛绒绒的东西,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紧忙跟上萧灵儿挥手扯了好几道结界,还是觉得瘆得慌…… “我们得赶紧冲过去。”萧灵儿知道漫山遍野的红色蜘蛛,是群体有组织的攻击。背后肯定有大妖指挥,蚁多咬死象,既然没有退路不如一股气冲过去才行。 楚朗和林罗如点了点头,踏着灵剑高高的飞起来,一鼓作气往前冲刺。 可是没想到下面的蜘蛛,居然有的弹跳起来也要攻击他们! 密密麻麻的蛛丝朝他们喷去,直接就覆盖住了他们撑起来的结界,整个视线里都是白色的蛛丝。 “不对!把结界放开!”萧灵儿察觉出蛛丝上面波动的气息,有些不正常的燥热。 楚朗听闻还开始犹豫,林罗如却直接一下子将结界撑开,断了联系。白色的蛛丝远离了他们,她收回的手中的灵力,而下一秒蛛丝轰的一声就自燃起来。 楚朗手忙脚乱的丢开结界,恨不能把手都丢出去!因为结界所带的灵力让他自己都差点,被逆势而来的蛛丝上面火焰给点燃。 “哈哈哈哈!”林罗如毫不留情的嘲笑着楚朗那狼狈的模样。 她可是从小认识萧灵儿,萧灵儿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不听绝对吃亏,这是不变的真理。 楚朗叹了口气,也不管丢不丢人了赶紧靠近了灵儿。那满天的蛛丝眼看着就要吐到身上了!他吓得眼睛都快闭上了。 结果,楚朗和林罗如发现,红色蜘蛛突然都趴下了,开始瑟瑟发抖。 蛛丝被萧灵儿伸手全部提前点燃,满天火光中,他们毫发无损的飞了很远。 把后面离得不远的其他弟子震住了,他们看着底下的蜘蛛,咋都不动了? 一路疾行,楚朗和林罗如只觉得非常怪异,他们所过之处,蜘蛛居然都趴下了,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撅屁股吐蛛丝了。 可是他们却越来越心惊,从四品到五品,六品到七品,七品到八品! 虽然数量呈现断崖式跌落,但是当最后一只八品蜘蛛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心里狠狠的抖了一下。 八品已经需要他们认真应付了,结果没想到,萧灵儿一步踏了出去,凌空在巨大的红色蜘蛛结手势,摄魂! 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下手了。 他俩就眼睁睁看着萧灵儿,毫无压力的瞬息就摄魂完毕。落在红色蜘蛛身上,招手让他俩上去。 楚朗胆战心惊的骑上巨大的蜘蛛,那根根直立起来的蛛毛,犹如钢铁一般坚硬。更不用想那脚下踩得壳子,更是坚硬无比,蜘蛛网上已经带有红色的晶体,剧毒无比。 “萧灵儿你什么修为了啊!你别是个变态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八品妖兽哎!你收它怎么看着跟闹着玩似得?”楚朗一阵心惊,太可怕这也。 “灵儿……你,可是又进了一步?”林罗如还是九天玄仙呢,在进一步是仙君了。 她经常被人说是东海第一天才,修炼速度已经极为惊人了,可是总差了萧灵儿一步。 “不是吧,你是九天玄仙?可我是仙君哎,我,我看不透灵儿的修为啊!” 楚朗的话让林罗如咽了口唾沫,与楚朗眼神一撞,里面都是一样的内容。 变态!太变态了! “嗯。”萧灵儿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催着蜘王往前继续走。 八品妖兽的威压,让周围零零总总的其他妖兽不敢靠近,省了好多麻烦。 一直到一条红色的河流边,萧灵儿感知到蛛王发出急迫的逃离信号。 它在害怕,萧灵儿就放它离开了, 和楚朗林罗如,一起观察着那道平静的河流。 水流不急,红色透明的水流底下,铺着很多漂亮的鹅卵石。 水里没有鱼,尽是一些田螺一样的东西,又不像是田螺,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沉在鹅卵石上,丝毫没有攻击力。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田螺可能有着意想不到的攻击方式,让蛛王都如此害怕,觉得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楚朗将手中的一只灵石丢了进去,水咚的一声,引来了几只田螺,慢慢悠悠的张开壳子,那里面居然不是田螺,而是水蛭…… 水蛭几口就把灵石啃没了,楚朗就挑了块树枝进去,还是一样被啃食一空,连粉末都没有留下来。 妖界云梦湖,一身粗布衣裳的三十多岁男子,渡步到了湖边,悠闲的坐在石头上钓鱼。 应龙欢喜的把鱼儿都撵走,然后偷袭他,结果还是被原野一把揪住了胡须,它懊恼的甩甩头,鼻息喷出水雾来同他闹着。 “好了,乖!你能否讲讲,前两天发生了什么?”原野把一条鱼塞进它的大嘴里,问道。 那天还没等决定去查看,就有极为强大的法力,直接就把整个云梦湖都笼罩了。 他只能远远的观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是好奇,能驱散天尊劫的是何方神圣? “那你不如来问我!” 原野看着一个粗狂的红发男子出现在身后,立马起身做了一礼,“妖主近日可好?” “好,好的很。原野啊,好好在你的半妖之地呆着吧。有些事儿啊,你还是别打听了。不过还有个事儿你得知道,我不是妖主。等到了见面你会认识她的。”烛龙转头,对着应龙道:“好了,大家伙出来,我给你找个小伙伴吧!阿青,快来快来!” 魔界,临尊崖。 这里阴风阵阵,暗色的天空,连太阳都看不到,分不清日月星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江直歌还不太适应这样漆黑一片的感觉,但还是进入了魔尊秘境。 “我的乖乖,这玩意儿怎么什么都吃,它不会连人都吃吧?”楚朗看着那些东西卡擦卡擦,不断啃食着他扔进去的一颗墨石,心里一阵凉凉。 那东西可是相当坚硬,经常用作于剑刃上最坚硬的一种材料。 可是那背着壳子的水蛭,居然还是照啃不误。尽管速度有些延缓了,可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啃食着墨石。 林罗如捉了一只鸟儿,用剑气裹着它前行,鸟儿不得已振翅飞过水流。 突然,几颗红色的水蛭跃出水面,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就将鸟儿带了水流进去,几根羽毛飘过水面。 萧灵儿思索了一下,丢了一朵火花进去,火花消失在水里,然后接着就燃起来了! 整个河流开始流动,一只很普通的背壳水蛭浮出水面来,速度很慢很。但是爬上岸边,突然它张口,朝萧灵儿就吐出一个透明的内丹来。 粉红色的内丹上面,水属性和火属性同在,一圈一圈数不清的年轮已经过万。 “你们怕火,所以背了壳子。可是也正是因为你们背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只能蜗居在这水下。”萧灵儿说完,那个水蛭犹豫了一会儿就迅速的脱下自己的壳子。 楚朗和林罗如都跟见了鬼似的盯着萧灵儿,她竟然在跟水蛭说话? 但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水蛭的肉都连粘在壳子上。等它慢慢的脱了壳子,已经累的瘫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晕在地上,颇为凄惨。 “嗯,我可以收你了。”萧灵儿接过了它的内丹,种下自己的一缕神识还给了水蛭。 然后把一颗水属性九品妖丹,捏碎了化在水蛭王的身上,伤口迅速开始愈合。 楚朗和林罗如,麻木的看着水蛭王被萧灵儿轻易的收服。 那水蛭王最后扭动着柔弱的身体,碰了碰萧灵儿的衣角,最后乖乖的缠在她的手腕子上,像一段鸡血石镯子一样,安静的依附在灵儿身上。 突然天降大雨,雾蓝色的雨水浇灭了河流的火焰,萧灵儿拿出紫金葫芦,将整条河流收回葫芦里。 “灵儿!你……你这个虫不会咬你吧?”林罗如还是不放心,就这么把一只水蛭放在身上也太渗人了。 “这个其实是变异的一种远古水蠊,适应性极强。能啃噬任何东西,在任何环境中都能活下去,但是它们在一次……天灾中,已经灭绝,这些水蠊恐怕就是仅存遗留下来的,你俩,要来两只吗?”像是故意转移注意力,萧灵儿晃了晃葫芦问。 第一百三十章 凤凰蛋 http://.biquxs.info/

“来来来!来两只!”楚朗捧着手心,让萧灵儿给他倒了十只水蠊,不过还带着壳子。 “怎么这么小啊!”林罗如好奇的看着那个粉红色的虫,只有指尖大小。 “因为水蠊体型生来就有巴掌大,通过不断淬炼,可以最后变成粉尘一般大小,能消无声息钻进任何地方。”萧灵儿解释了,给林罗如也倒了十只一样的水蠊。 “哇!那这……钻进人的肚子里岂不是要了命啊?”楚朗头皮发麻。 林罗如也是脸色一僵。 “对啊,所以你俩养的好了,可以给讨厌的人直接下一只去。”说完,萧灵儿就率先跨过河床,施施然的先走了。 楚朗和林罗如打了个寒颤,十分宝贝的收了水蠊,赶紧跟上了萧灵儿!他们都知道了,在这里只有跟她才最安全啊。 魔界,魔尊秘境里。 无数三足金乌,密密麻麻的朝江直歌的飞去,攻击着闯入秘境的人。不断有金色的羽毛掉落,然后化为粉末。 江直歌反应很快的闭了呼吸,可还是吸入了一点点,瞬间心口就痒起来,他立马运转魔力吐出一口碎着金光的血,才好受些了。 一路走到了最深处,一面伫立在天地间的巨大镜子出现在眼前,因为过于大的镜子竖在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两个世界一般。 江直歌上前查看,结果镜子里的自己,却突然变了眼神,一把伸手把他拉了进去! 进了镜子,江直歌警惕的看着四周,发现天空还是一模一样的三足金乌,居然跟才来的时候一样,江直歌又闯了一次,再次看到那面镜子。 这次他主动抬眸,伸手,将对面的自己拉了过来。 可是下一瞬间,他就被转换到了对面。 对面的自己,就像刚刚一样,又去闯三足金乌去了…… 他愣愣的看着,那满天的三足金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面镜子,眉头紧皱。 青灵山,萧清让在竹林里煮着一锅药汤,药香弥漫着。 门打开的声音,让萧清让赶紧回头,看到了还是清冷的白衣,万年不变神色的师弟踏出了房门。 三天了,终于醒了,萧清让赶紧把药汤端起来,却烫的双手直捂耳朵。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快,祝融果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你这才睡了五天。”萧清让一边用寒水给药汤降温,一边观察着萧易寒的脸色。 “祝融果?灵儿回来了?”萧易寒蹙眉环视一周,可是灵儿不在太虚宗。 “是啊,她给你摘了祝融果,就又赶到凤凰山秘境去了。说起来咱们太虚宗,好像就灵儿能干些,林容尘那孩子整天都摆弄花草,凌玉又受伤,这新一辈弟子还真是离不开你徒弟了。”萧清让凉了药汤,给萧易寒端过去。 “小心点,你这刚恢复的身子骨还不太利索,不过啊还好。你和灵儿也是天佑之人,遇到上古兰花才化险为夷。”萧清让感慨之际,将药汤送到萧易寒手里。 只见萧易寒不喝,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萧清让看着向来眸子清明的师弟眼睛里流露出不解。 “你说,什么上古兰花?” 萧清让拉着萧易寒坐下,细细的跟他说了怎么回事。看着师弟这才执药一口饮尽了,只是眸子依旧有些过于冷了。 萧清让也理解,“心魔自古以来都是难以应付,师弟你不必忧心。” “你说灵儿去了凤凰山做什么?”萧易寒打断了萧清让的安慰。 “她说给小玄武找机缘去了。”萧清让刚说完,萧易寒就起身,头也不回进了屋里。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弟咋了? 寒水池中,子墨看着萧易寒面若寒霜的审问着才七八岁大的小黑,把小黑吓得都蜷缩起来,怯怯的蹲在水里。 子墨就有些心疼,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护小黑,毕竟师叔这个样子着实吓人。 “你说你见到了祝融山上的绿衣女子,羽族,山神,烛龙,青龙和姜玉泽?”萧易寒看着小黑抱着腿,委屈的点了点头。 “那个绿衣女子是谁?” 小黑:“大姐姐!” 子墨扶额。 萧易寒:“她让灵儿去凤凰山了?” 小黑又点了点头。 子墨刚想说两句,就看到萧易寒直接转身离开了寒水池,他就松了口气,提起小黑。 “小黑啊,你说她遇见了姜玉泽,他俩说了啥吗?” 子墨急切的想知道,结果小黑翻了个身,趴在水里就化为原型继续睡觉了。 气的他踹了两脚,可不管怎么折腾小黑,小玄武都不肯现身了…… 大殿里,桌前的萧易寒打消了一些疑虑,又更多了些疑虑。 为什么他会忘记了一些东西,明明断了心脉,修为却能恢复如初? 跟灵儿的身世到底有什么联系,那个绿衣女子能指挥的动烛龙,她又是什么人? 山神和羽族向来高傲,从不肯听从任何人的控制。为什么灵儿会骗他说是去找化形草,反而只身去了祝融山?仅仅是为了给他摘祝融果压制心魔吗? 不过灵儿急切的跑去凤凰山,却有了解释,那个绿衣女子绝对不简单,一定告诉了她什么才跑去秘境的。 灵儿不在身边尚且有情可原,只是……空洞洞的记忆空白,让他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喜。 凤凰山秘境,凤紫云手里掌握的情报最多,可是她却一点都松懈不下来。 因为意料中的难以应付的情况,好像都消失了。蛛王根本没搭理他们,河水食人水蛭全部没了! 巨金蚁好像受到了重创,见到他们到来根本没有发难,反而是立马开始防御。 还有秘境外围的各种各样妖兽,以往的情报里的前辈,一路走的都是步步惊心。 可是眼下却一个月不到,就安全的进入了秘境深处了,诡异的很。 最后出现在视野的山谷中,那里红色土壤上踩一脚都能渗出红色液体。 整个土地都是红色的,浓郁到极致的火灵气,几乎可以随时点燃空气。 凤紫云带着所有人进入山谷的时候,却看到了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了。 山谷里巨大的血红封印中,一颗一人高的金色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边的地上有玄奥纹路,蔓延在整个山谷。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息了,凤紫云有些激动,因为从来没有人能一路闯入最后这一步,他们一行人居然看到了凤凰卵! 凤紫云走到萧灵儿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得不咬牙开口,道:“灵儿,我知道是你们先到这里的。但是凤凰毕竟应该留在我凤凰山,你们已经有了玄武,我可以代表我宗门给你任何补偿,只是……” 楚朗:“只是这个蛋给你们留着?”他嗤笑一声,想的美。 林罗如:“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没有萧灵儿打头阵,你们根本没有本事走到这里,又谈何给你们留凤凰蛋?” 她可是一路被各种各样的妖兽,给折磨的精疲力尽,怎么可能甘心轻易的把最后的果实,给一路顺萧灵儿的方便,走到这里的凤紫云。 凤紫云抿着嘴唇:“我知道这个请求过分了些,可是灵儿你都已经有了玄武,我们凤凰山愿意用任何代价换这枚凤凰卵。” 萧灵儿点了点头,“好,这东西就给你们凤凰山。” 语气淡漠如水,好像浑不在意这颗凤凰蛋。 “灵儿,你!怎么了?” 楚朗和林罗如,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灵儿说完了就转身,朝山谷外走,他们急忙跟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她啊!”楚朗不解的问着萧灵儿,差点急得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就是,为什么啊?”林罗如拉着萧灵儿的袖子不让她走。 萧灵儿微微一笑,“你们看到那个大阵了吗?没有凤凰山的秘密阵法来解,我们都打不开的。” 林罗如和楚朗这才恍然大悟,又深深的感到无奈,好不容易的走到最后却要将成果拱手让人,实在是让人不爽!很不爽! 他们三个,最后坐在山顶上看着下方凤紫云忙碌的身影。 他们井然有序的准备好了之后,就准备解开封印。 来这里的一共有十一个人,除了他们三个,下面还有八个人,在忙着帮凤紫云破阵。 “灵儿,我们不用去帮忙吗?”林罗如看着凤紫云带着七个人,已经开始着手了,却没人来喊他们帮忙。 “切,你想啊,他们好意思让我们去帮忙吗?这一路没有萧灵儿,他们指不定现在还在蚂蚁窝里呢!”楚朗不屑的看着那颗凤凰蛋,虽然不想要,但是就是很生气。 楚朗这一路多不容易,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也颇受了些折腾,结果凤紫云他们倒好了,上来就讨要凤凰卵。 “哈哈,说的也是!”林罗如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个蚂蚁窝是真的难缠,一群没有意识的巨金蚁攻击起来不死不休。要不是最后萧灵儿直接放水蠊王进入蚂蚁洞,去吃了蚁后,只怕是无穷无尽的巨金蚁,毒液光埋都把他们都埋了。 八个人果然开始破阵,也没有人来叫萧灵儿他们。 凤紫云除了不好意思去叫萧灵儿出力。还有一份私心。就是害怕一旦解开了封印萧灵儿若是反悔,那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破阵整整花费了十天,一点点阵纹被破掉,最后八个人,从八个方向渐渐靠近了中心的凤凰卵。 凤紫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一根火红的凤羽拍到蛋壳上。一道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蛋壳出现裂纹,凤紫云他们八个人却被一阵力量推开了…… 不是凤凰卵的排斥力,而是——萧灵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怪物 http://.biquxs.info/

“快退!”萧灵儿施展身法,眨眼来到了中心的位置,挥袖将八个人推远了。 只觉得一阵强风袭来,“你!萧灵儿,你好生歹毒!”凤紫云气的急火攻心,一口血涌上喉咙。 其他七个人也是面色不善,十天的消耗,让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去对付她了,萧灵儿这一举动,确实让人心寒。 “退!”萧灵儿却一脸冰冷,再挥手,这次将他们全部推出了山谷。 林罗如和楚朗瞧见萧灵儿变了脸色,他俩默契对视一眼,瞬间就闪身到很远的地方,回头再去观望,结果看到那八个人被迫出了山谷,不甘心的还想再进去抢凤凰蛋。 只有柏清蹙眉伸手拉住了妹妹,其他的人跟着凤紫云,再次冲进去,结果没跑两步。 轰的一声,凤形山谷突然一下子整个炸开了! 无数山石变成碎渣四处飞溅,远处林罗如和楚朗,从容淡定的撑起结界,任由一些沙石叮当撞在护罩上。 而柏清瞪大了双眼,反应极快的拿出宝器,又转手抱紧了柏悦,用自己的后背死死的挡住了那乱风碎石。 其他的人来不及撑起结界,一下子被掀飞了。凤紫云,万起山,万苍,玄晶,夏西风,上官子晴都是脸色苍白。 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身上的保命符,都纷纷碎了。 足足有五六息时间,爆炸平息下来,柏悦:“哥!”她摸到了一手血来,急得哭了出声。 柏清先摸了摸柏悦的头,赶紧检查了一下她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哥哥没事儿,皮外伤而已。” 然后他凝重的看向毁掉山谷的中心,那里出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黑色妖兽,身披厚厚的一层皱皮,带着一身粘液,缓缓爬出了凤凰卵,而碎成几片的蛋壳被黑色液体融化掉。 “她是在救我们。”柏清声音不大,但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大家脸色都有些发暗。 平地上炸出无数泥土,伸手掀起清风,灰尘一空,萧灵儿悬立半空,执剑而立。 那只诡异的妖怪破开壳子之后,抖了抖身上的鳞甲,吐出一口浓郁的黑色液体,大家震惊的看着那不起眼的液体,居然开始融化空气,五彩灵气瞬间失色,纷纷枯萎。 怪物开始踩着黑色液体,身体渐渐舒展壮大,朝萧灵儿嘶吼一声,它居然吞噬起来灵力,张嘴继续要吐黑色的液体。 嘶嘶拉拉腐蚀的声音响起来,红色泥土开始被污染,然后居然诡异的开始蠕动,仿佛下面还有无数蠕虫。 “凰呢?”萧灵儿拧眉看着这只被封印了亿万年的怪物,竟然还能有如此破坏力,她也忍不住心惊。 “凰?哈哈哈哈,尔等卑贱之人,还是臣服于我吧!凰早就被我吞噬了,他的命给了我,你实力不错,随我见主吧。” “主?你的主子,灭世皇吗?”萧灵儿打量着这黑色的怪物,收了穿云,生怕那黑色的液体伤了剑灵。 “你知道吾皇?”怪物突然有些兴奋起来,猩红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她。 “当然,不过,你可能见不到他了。”萧灵儿摸出一个绿色的戒指。 “你!妖神!你是妖神!”那怪物惊骇欲绝的睁大眼,转身就想跑。 萧灵儿微微一笑,“伤我无数子民,还想好好活着?痴心妄想!” 一朵小小的火焰出现在手中,萧灵儿轻轻抛了过去,那九天业火迎风见长。 瞬间,星火燎原。 林罗如和楚朗只觉得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们衣服都有些想着火,他们忍不住又退开了一些。 其他人也一样,几乎退开了有十里,大家都不敢再靠近那儿。凤形山脉再加整个方圆几里都是火焰,火灵力浓郁到了极点,一下就火长十丈高。 烈火之下,萧灵儿也不敢硬抗,九天业火的威能融化一切,她双手结印,封住了整个九天业火的十里范围,封印将业火威猛隔离了不少,才退到楚朗和林罗如的身边。 他们静静的观望着里面,那怪物的声声愤怒嘶吼!不断的掉落黑色的鳞片,一直到三天后,整个怪物变成了没有鳞片,骇人光溜溜的一坨血肉。 声音也逐渐微弱下去,众人只能听到烧焦血肉的噼啪声音。只是因为萧灵儿下的结界,那个怪物的话,没人听的清楚。 七天后,怪物的最后一块血肉被焚烧殆尽,火焰渐渐收拢。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凤形山,结果九天业火再一次开始声势浩大的燃烧起来! 整整四十九天,十一个人看着那火,足足烧了四十九天…… 最后一日,火焰彻底没有了温度,大家疲乏的默默修复起伤势。 萧灵儿率先撤了结界,她迈进去,林罗如和楚朗也好奇的跟着进去,后面跟着凤紫云他们。 火焰中心,一个金袍男子懒洋洋的伸着懒腰,焦土之上,他却浑然不在意,坐的懒散无形,却又随性好看。 只因为那张脸真是生的极为帅气,一双桃花眼迷离又动人心魄。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动,他笑了起来,朝着最近的白衣少女伸了手。 萧灵儿愣了一下,然后俯身准备拉他一把,可那个男子却一下子欺身,一把就摘了她的白布。 “你不是主人!你是谁?”凰的眸子凛冽,认真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灵魂,发现她根本不是舞。 可是空气突然静下来,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林罗如睁大眼睛却说不出话来,那是……堕仙印记啊! “你,你们怎么了?”凰本来怒火十足的气势被这个古怪的气氛弄的散了,又不清楚究竟怎么了。 “还给我。”萧灵儿也不怒,淡淡的对凰说。 凰刚想拒绝,可是想了想自己理亏。最终尴尬的把白布还给了她,可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他在质问她吗?为什么感觉自己理亏了一样? 萧灵儿拿了白布也不再戴起来,而是随手扔了,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你是堕仙!萧灵儿,你站住!”玄晶率先走出来,大声喊道。 萧灵儿步子一顿,无喜无悲的眸子,开始涌动起杀意,她生生摁耐下去。 不能,不能杀人…… “萧灵儿,不管如何你救了我们,你解释一下?”柏清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至尊弟子成为堕仙,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可大家终于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他们都被萧灵儿救了,知恩图报,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 柏清点醒大家,所有人也清醒了过来。所以需要让萧灵儿给他们一个解释,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若无其事。 这件事,太大了。 “解释?哪来什么解释。”堕仙就是堕仙,萧灵儿苦笑一声,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的。 “什么是堕仙?你们在说什么?”凰真的一头雾水。 他走近了那个白衣少女,想问个清楚。 结果他刚过去,一不小心那个白衣少女回头,看他的眸子里面是压制不住的滔天怒火。凰心里一惊,却发现被控制在原地,动不了了。 萧灵儿伸手,一掌拍在凰的心口上,看着他呕出血退了好几步,才收了手。 “你我两清。” 你扯我白布,我打你一掌。 凰被打了一下,他捂着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少女,她很强。 一颗参天大树下,楚朗看着相拥的两个少女,只觉得自己的眉心处一阵跳疼。 林罗如紧紧的抱住萧灵儿,拍着她的头,道:“不怕不怕,没事的,不就是一个堕仙印记吗?我,我让爷爷想办法!没事的没事儿。”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萧灵儿,还是在安慰自己,就是觉得自己的嘴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了就感觉太安静,静的心慌意乱。 堕仙,根本为仙界所不容,堕仙为魔,一朝为魔,永世为魔。 一旦让外界知道了灵儿是堕仙,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林罗如心里发毛,虽然灵儿不见有多慌张,反而是静默着。可是偏偏这样的沉默,让人更难受。 萧灵儿感觉到一阵温暖,她静静的靠在林罗如的身上,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楚朗看着萧灵儿那灵动活泼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颜色。他心里难受的不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头上这玩意儿真酷,赶明儿我也弄一个,萧灵儿你别怕,楚哥哥陪你!”楚朗大手一挥,拍着胸膛保证,决定也要弄个堕仙印记。 林罗如:“嗯!我也要弄一个,哈哈哈,到时候我们就逃离仙界,潇洒快活去!” 萧灵儿闭上眼睛,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如今我是堕仙之身,你们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萧灵儿,真是感激不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是被人发现了。既然是堕仙,萧灵儿也懒得遮遮掩掩,活的太辛苦也实在难受。 算了,她累了。 “什么话啊!我告诉你们昂,我楚朗可是最仗义的。和我做朋友,那是你俩的荣幸懂不懂,别轻易说什么感激啊,这种肉麻的话。喂,林罗如,说好了一起画印记!你别到时候反悔啊。” 其实楚朗心里有些打怵,但是他又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惊世骇俗的刺激。 “切!只有你这种胆小鬼才会反悔呢。”林罗如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可是三天后,楚朗和林罗刚如视死如归的踏出秘境,正在为自己的勇气而感慨,却突然发现对方的印记没了! “哇你个骗子!”楚朗指着林罗如的脸,上面干干净净。 “你才是骗子!你……”林罗如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楚朗的额头哪里还有印记? 他俩一愣,突然反应过来。都回头看着萧灵儿,结果她顽皮的挑了挑眉毛,耸肩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快快快!给我给我画!我爹快来了,你快点儿!”楚朗手忙脚乱的拿出红色的颜料。 林罗如:“不不,给我画!你画的好!我要先来!你个秃孙,你敢抢我的……你……”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远处已经有人来了。他俩惊恐的看着,远处已经迫近的人群!手里的东西纷纷掉落。 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扁毛畜生 http://.biquxs.info/

玄晶带着慕璇,率先赶到秘境出口。 她指着萧灵儿给慕璇看,却意外的发现萧灵儿居然不躲不避,任由她指着额头的堕仙印记,道: “宗主你看!我没撒谎,她就是入魔了啊!” 慕璇美目瞪着,不信邪的走近了萧灵儿。伸手在她面前一划,不是法术不是恶作剧,萧灵儿这个印记是真的。 玄晶得意道:“宗主你看……” 慕璇不耐烦:“闭嘴!” 玄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灵儿啊。”慕璇摸着萧灵儿的额头,眼里出现三分慌乱。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可是发生了什么?”慕璇尽可能的把语气放的缓和温柔,可还是露出焦急和不安。 萧灵儿却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人都到齐了,足足有上百人,空气却寂静如无人。 她坦然的面对着所有人,淡然的望着他们。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在怕。那么现在,她不能害怕了。 该来的总会来,容不得她逃开。既然如此,不如来个干脆,也好。 凤凰山后面的悬崖上,被幽禁的萧灵儿抬眼望着远处的天高任鸟飞。 凤凰山外苍茫的大山,起伏连不断,连绵不绝。大片大片的白云,静静的在空中悠闲的游动着。 天边,一只红色的鸟儿,飞到了她的身边,有几分想亲近她。 萧灵儿不耐烦的看了红色鸟儿一眼,扭头就朝洞府里走去。那红色的鸟儿振翅而起,飞到看台上,就变成一个金袍男子。 “喂,我知道我做错了。哎呀,但是你好歹告诉我一下,你这是怎么回事嘛!”凰轻而易举的踏进那几重结界,紧随着她进了屋里。 他不明白,在他修为之上的萧灵儿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这种幼稚的地方所囚? 萧灵儿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懒得开口说话。 她明明知道不能怪他,但是看了他就来气。如若没有他手痒的话,起码……还可以再瞒一段时间,不是吗? 凰可怜兮兮的蹲在她面前,用他所有知道的好话说尽了,也没能让萧灵儿再开口一次。 凤凰山的议事大殿。 “不可以!我已经通知了太虚宗,等到萧至尊来以后再行处理。”慕璇一拍桌子,语气不容置疑。 “哼,就是他来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段思量冷哼一声,丝毫不怕得罪慕璇。 “那也比你教出来的好!你徒弟里有地尊期的吗?”慕璇双目一瞪,她就是看不惯段思量这幅公报私仇的模样。 “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此话一点都不假!慕璇你先别说我,你自己手底下有吗?”段思量气结,谁手下徒弟能有地尊修为。 “好了好了,两位别吵。萧灵儿堕仙一事,自然还是要等萧至尊来了以后,再定夺的。”凤渐离赶紧让手底下的弟子再换了一次茶水,不禁好言相劝,尽量两头都不得罪。 凤凰山宗主已经闭关多年,凤渐离只能出面。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地位,坐在这里的那都是一宗之主,具是天尊大能,眼下的情形还真是麻烦的紧。 “自然是需要通知萧至尊,难不成跟姜可卿一样,被人先斩后奏?”武炎喝了口茶,仿佛不经意的说。 “你什么意思!你可是指责我华阳宗。”华阳宗的伏流长,拍桌而起。 “对啊,我就是在指责你华阳宗,怎么了?你们有种的,先去动萧灵儿一根手指头试试啊,别在我这里逞威风。伏流长,更别以为你能从长老蹦到宗主的位子上就能给我大吼小叫!”武炎目光不善的看着伏流长,天尊的威压凝成一束直指向他。 “你!你!”伏流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的说不出来话,偏偏他又是地尊期,胳膊拧不过大腿。 “呵,武宗主好大的口气!”段思量冷冷的看着武炎,敢当众打他们万剑宗和华阳宗的脸,看来两仪教以后也不能来往了。 “那是自然,段宗主如果实在是真想为仙界出一份力,不如现在就按规矩办了萧灵儿啊,可惜啊,我怕某人没这个胆子。”武炎稳坐在那里,轻蔑的看着段思量脸色已经开始青白交替。 大家也扶额有些头疼,谁都知道萧灵儿的背后站的是谁。那段思量就是有十个胆子,都不敢去真的动萧灵儿,除非他不要命了。 这可不是白月仙尊,师徒死了也就死了,白家式微,没人去为白月和姜可卿出头。 萧灵儿首先是太虚宗的人,太虚宗的萧家如今如日中天,又极护短。况且萧易寒是萧灵儿师尊,宝贝的很,擅自动了他的徒弟,这里的人怕是一个都跑不掉。 慕璇看着吃瘪的段思量,忍不住就笑出了声,看向武炎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考究来。 百花宗的晨兮薇,本来在这里没有什么发言权,她只是一个中等宗门宗主而已。 但是耐不住林罗如暗地里一直催促,不得已也开口道:“萧灵儿在秘境中救人一事,想必各位也都清楚,这孩子向来心性纯正良善,大家也都是自幼看着她长大。如今遭遇此事恐不是她本愿,我们还需要调查清楚,还她个清白才好。” “清白?都是堕仙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强词夺理。”段思量毫不客气的打压着晨兮薇。 “是吗?”清冷的白衣出现在门口,略带寒意的声音响起。 萧易寒踏进凤凰山的议事大殿,带来一股清风,段思量眼皮子狠狠一跳,伏流长也低了头。 众人没想到,居然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等来了萧易寒。想必是直接破虚空而来,大家心里都有了各自的计较。 看样子,如此重视徒弟的萧至尊很可能根本不会让步。尽管萧易寒秉公执法多年,向来铁面无私。 可是这仙界里名气更大的是,萧家的人护短之名。 跪在大殿里的萧灵儿,不敢抬头看上位的人,临到头,她还是怕了,后背一直在出着汗。 萧易寒蹙眉,走到她面前。 “抬起头来!”师父的语气里带有几分严厉。 萧灵儿深吸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毫不避讳的让师父看清了堕仙印记,但是手里的指甲,却已经把自己的手心都扣出血来。 萧易寒用指腹拂着萧灵儿额头上,火红色一道纹路,上面魔气隐隐流转。他心沉了沉,再探灵儿的丹田,里面是一片混沌已经看不清晰了。 “什么时候的事?”萧易寒直觉是自己失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或许在前,或许在后。 “在……妖界的时候,弟子遇见灭世皇,实力不济差点遭难,就,就……” 萧灵儿编着似真似假的话,结果师父根本不听,宽大的袖子一挥,她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云端。 膝盖下面是软软的白云,立在云端的师父身影高大如山岳,为她遮风挡雨从小到大,如今……光是看着师父,她眼睛就不禁有了湿意。 大殿里。 半饷了,他们一干宗主长老,这才反应过来。 萧易寒居然就这么直接带走了徒弟?连一句话都不多说? “狂妄!”半天了,段思量嘴角抽了抽,憋出这么一句,甩手离开了凤凰山。 大家脸色也是各有各的色彩,像个打乱的五彩盘子。 武炎喝了最后一口茶,道:“茶不错。”然后就走了。 慕璇一笑,“茶水确实不错。”然后也起身离开凤凰山。 离火宗的上官断秋,带着上官子晴辞行了凤渐离,也离开了。 百花宗晨兮薇拉着林罗如,也紧随着他们离开了凤凰山。 伏流长担忧的看了一眼天边,呆了好一会儿,才敢告辞离开。 凤渐离叹了口气,总算是送走了这群人。就立马去传唤凤紫云了,按道理,凤凰神兽应该是有着落了。 青灵山,在清霜殿门前已经两天了,萧灵儿还是一板一眼的跪着。 寒水池,叮咚水声下小玄武,缩在石头下沉沉的睡着。 子墨焦虑的蹲在台阶下,烦躁的挠了挠头,恨不得把萧灵儿头上那玩意儿转移到自己脑袋上算了。 萧灵儿旁边一直有只红色的鸟儿,艳红的展开翅膀,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时不时在萧灵儿面前装死,又偶尔用鸟喙扯萧灵儿的衣服,最后被子墨发现。 他们两个就打了起来…… 子墨本以为这是普通的一只鸟,结果捉不住它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儿。灵力波动竟然不在他之下!什么时候混进来个这么厉害的灵兽? 过手没几招,他霹雳吧啦的撞断了几根竹子,子墨疼的浑身骨头都散架了,那只鸟居然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球样,他俩相看两厌。 大殿门打开,子墨连忙爬起来,也不管疼不疼了,先收拾残竹,生怕萧易寒看到再生气。 “进来。”萧易寒说完,就转身进了大殿,结果萧灵儿却不动身,好半天,一直到萧易寒扭头看着她。 子墨急了,拎着她的领子就给她扔进去了,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然后背靠着大门,喘着粗气。天哪,萧灵儿你可别怨我!我是为你好,真是为你好。 他看着那鸟儿跳上窗台,不断的蹦着两条细腿儿,换着姿势,想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子墨一把拍了过去。 “你给我过来,扁毛畜生!”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那鸟儿。 红色鸟儿徒然长大,足足有半丈长。锋利的鸟喙和修长有力的爪子,吓得子墨叽哩哇啦的开始逃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地法则 http://.biquxs.info/

大殿里,萧灵儿尴尬的揉了揉腿又跪好了,她只是腿麻而已。 萧易寒却在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怎么了,又不悦的蹙眉:“起来。”她什么时候跟自己如此生分了。 萧灵儿却不敢,觉得还是跪着比较好。但是随着慢慢大殿里的空气都冷了下来,萧灵儿打了个寒战,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师父深沉的眼神。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萧灵儿心里一凛,这才咬牙起身,但是一阵眩晕,她眼前一黑。 然后就感觉到师父的手,有力的扶起她,听到无奈的一声叹息。 萧灵儿看着近在眼前的师父眼睛,终于兜不住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忍不住扑进久违的怀抱。 萧易寒一愣,眸子里闪烁了几下,最后还是化为柔水三千,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小徒弟。 “不哭了,为师还没怪你,你倒是先委屈起来了,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萧灵儿忽然间,闻到了萧易寒身上的草木冷冽的香气,她心里猛的一紧,离开了师父的怀抱。 不安的情绪像丝丝缕缕的蛛丝,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她脸色发白又不禁退了两步,像个恐惧的孩子,生怕戳破了什么似的。 萧易寒看着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伸手朝她额头上想帮她遮住堕仙印记,被不想萧灵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突然闪开。 目光一沉,萧易寒伸手,强硬的摁住她,划去她额头的印记,也没心思追问发生了什么。 “回屋去。” 萧灵儿不解的看着师父,即使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 就好像去摘刺玫瑰一样,明知道很痛还是愿意享受片刻的馨香。 “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为师会想办法,回去给我歇着。”萧易寒看着脸色发白的徒弟下不了手去罚,即使她还不肯对他讲实话。 可是隐瞒了太多,他终究也是会生气的。 走廊上,萧灵儿浑浑噩噩的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像是行走在梦里。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真的像做梦一样,好像天大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来承担,反而有些轻松到不真实起来。如同从背负着悬沉重无比的山岳,一下子又坠入柔软棉花里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躺在自己的床上,熟悉的沉木味道让萧灵儿渐渐的睡去。在她睡着了以后,门打开,萧易寒走了进来。 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徒弟,疲惫不堪的神色依旧绝美,这是自己养大的徒弟,分明很熟悉,却发生的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指尖出现淡蓝色的灵力,摄魂。 场景从无名山谷的心魔第一次出现,萧灵儿拿出不死草压制,再到唤出叫舞的陌生女子,教她去妖界……没有摘化形草,而是直接去了祝融山。 偶遇姜玉泽,绿衣女子带他们过弱水……再到一幕幕划过的场景,跟小玄武所说的丝毫不差。 祝融山神,烛龙,羽族,青龙,妖神信物……分开,山下遇见的往生和玄姬,再到云梦湖……一直到他自分魂魄灭了心魔昏迷,萧灵儿分明是一脚踏进天尊的了,再然后劈山洞,上万不死草,斥散雷劫……关键时刻,萧易寒看到场景一片花白,他被迫中断了。 萧易寒睁开眼睛,床上的徒弟已经醒来,只是眼神里是高傲和悠闲,白色的神光笼罩着她周身。 她散着黑发,径自下床倒着水喝。 “舞?”萧易寒看着她坐在凳子上,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用俯视的目光打量他的人。 “嗯,聪明。既然猜的到我的名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对吗?”舞喝了口水,怀念起来有实体的时候,略微出神。 “妖神,创世神之一。”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可否告诉我灵儿的来历?”萧易寒怕摄魂术时间太长,会伤了萧灵儿神识,所以只粗略的看了那些片段。 知道了萧灵儿也是神族,心中难以言说的震动,只是他向来掩饰的极好,依旧不喜流露半分情绪,所以表面看起来还是那般淡漠。 “超脱五界的神族,更是天地之源所化的最后一个神。萧灵儿本命是阴阳盘,说白了她就是块石头,却也是整个世界存在的根源所在,她一旦死亡,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萧易寒,你这仙界不归我管,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很不错的修仙者。但是天外有天,萧灵儿手里的本源力量是最纯净的天地灵气。你不知情的封了她的一半力量,我不怪你,可是灭世皇,可不会等她成长起来再下手。” 萧易寒沉吟着,没说话。 “萧灵儿为了救你,她付出了一些代价。这些你不需要清楚,但是她堕仙印记的出现,你也应该知晓,她起了怨念,杀气太重。神绝对不可以妄动杀念,杀多少人损自己几分……行了,别躲了,进来吧。” 一只红色的鸟儿灵活的翻过窗子,化为金袍男子。目光里穿越千万年的沧桑和尊敬,他单膝跪下,任由舞抚摸着他的发。 “嗯,修复的不错……此番灵儿去救你,你偏偏给她惹了麻烦,该打!”舞狠狠的敲了一下凰的头顶,凰不闪不避的挨了。 “从此以后,你需得跟在萧灵儿身边,护她周全。灭世皇的手段你也都清楚,你镇压的那个东西,折磨你多久,有多难缠,你最明白,地狱里还有不到上百的天外异族。十个月后,赶往修罗场,最后的希望都压在萧灵儿身上,你可懂了?” “嗯,主人……你,眼下在哪里啊,我怎么去找你?”凰眼睛里有浓浓的依恋。 “唉,好了,我时间不多,等你助我界第六神彻底消灭天外邪族,再去找我不迟。”舞轻轻的揉了揉凰那一头细腻的发,也有几分欣慰。 烈火重生。守护凰的一族人类,也得他荫蔽成为一宗。可惜太久了,失去了守护之名,眼睛里怕只有了贪婪了。 “萧易寒,灵儿依赖于你,我也只好将她托付,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嘱托。你如今的修为来自我神域不死草,假以时日,还可以用灵儿的血来打破天尊桎梏,修得半神。十个月后应付灭世皇不要大意。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谨记,万不可让灵儿妄动杀念,伤人即伤已。这是神的禁制,没人逃得过天地法则,她也一样。”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一阵风朝窗外飞出。萧易寒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差点倒在凰身上的小徒弟,抱起来安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带着凰一起出去了。 竹林里,秋风瑟瑟,弯月中天,薄雾轻散。 “说说灭世皇。” 凰刚抬起高傲的头,就看到了那人双深邃至极略冷的眸子,头皮有些发麻。 一下子就气短,这个萧灵儿的师父,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 天色大亮,温暖的被窝残留的温度让人眷恋。 翻了个身。准备眯一会儿的萧灵儿,突然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吓得萧灵儿一个激灵的醒了。 “小黑?”萧灵儿低头一瞧,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儿正紧紧的窝在她的身边,柔软的头发蹭的她有些发痒。 “唔……”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半开,惺忪的模样带了些可爱和赖皮。 他刚想抱住萧灵儿的脖子,却一下子被人拎了起来。他慌乱的想挣扎,看到拎起他的人就泄了气,乖乖的跑出去,自己玩水去了。 “师父……”萧灵儿抱着被子坐起来,又觉得不妥的准备下去,总之很不自在。 “嗯,醒了就好。我现在需要动身去一趟魔界,你就好好在山上休息,明白吗?” 萧易寒趁着晨光,房间里有浮尘飘舞,他才发现灵儿原本圆润光泽的脸上已经瘦了,下巴都尖了好多。 总觉得很亏欠,也不知道她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他能恢复如初? “是,师父。”萧灵儿点了点头,她也清楚眼下的身份极为敏感,出去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师父走之后,青灵山上微凉的空气让萧灵儿有些眷恋。 短短时日却恍如隔世,再看这青灵山的岁月静好,也不再如往常一般会寂寞无聊。 子墨捂着脸颊,朝着花树上,躺着正在晒太阳的少女喊到: “萧灵儿!你有没有点良心,我好歹跑这么远来看你。你理都不理我,你觉得合适吗?” 说完,他踢了一脚花树,粉色的针状花瓣簌簌飘落,萧灵儿还是闭着眼晒太阳,理都不理他。 子墨就撩起衣服,跳上了树枝。看着安静柔和的面孔不禁有些情动。他想看仔细些,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不在东海里泡着,天天往这里跑什么?不费劲儿吗?”萧灵儿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子墨脸色涨红的退开,捂住胸口咳凑了两下。 “是,我是自讨没趣!这么远跑来看你,连句话都没有。”子墨苦命的想着自己从东海深处龙宫地界,到这青灵山寒水池来回折腾。 这几年别的没学会,水遁倒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我不是说话了吗?是你自己耳聋。”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点着一曲清魂咒在树干上,心倒是静了,就是反而有些沉重。 树下一个模样乖巧的玄衣小男孩儿,正在哼哧哼哧的努力学爬树。 “哼!”子墨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树下的小黑,就打算欺负他去。 “呖!”一声清澈嘹亮的凤鸣响起。 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变得一片火红,犹如一片火烧云过境,整个空气都躁动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断情蛊 http://.biquxs.info/

子墨:“哎,你带回来这只鸟什么来历?” 萧灵儿:“圣兽之火凰,掌管九天业火。过几个月,我还得跑一趟你的东海,深海蓝凤的魂魄在那里苏醒。等复活了蓝凤,九天寒水就归她管了。到时候你就跟着凤修行,绝对事半功倍。” 子墨点点头:“哦!这么说来我打不过他倒也是情有可原。哎对了,小黑这两天长得好快啊,你给他吃什么了?”这才多久,长了快半个头了。 萧灵儿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说话呢,青灵山下有人叫她,声音极为迫切急躁,仔细一听是肖笑。 “怎么了?你别急。”萧灵儿跑到云桥下,看到了淡蓝色结界外的肖笑唇角还带血,却进不来的焦急模样。 她心里一惊,师父居然下了结界在青灵山? 不过还好,萧灵儿直接就一步迈了出去,看来师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在阻拦他人的烦扰。 “快!凌玉出事了!” 两人赶到掌教的炼丹房,那里本来是安静端严的地方,却入眼就是满目凌乱不堪,到处都是剑痕和血迹。 萧灵儿听到里屋的打斗声,一脚踢开了门,看到里面的凌玉,已经和林容尘打的不可开交。 林容尘忙中抽身看了一眼,心中大喜:“灵儿快拿捆仙绳来!凌玉疯了!” 然后就这个当空,又被凌玉一口咬在了胳膊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对他下狠手,只能拖住他。 萧灵儿看了一眼凌玉,没去拿绳子,双手结印,定住了凌玉。 这才把林容尘的胳膊解救了出来,上面已经是深可见骨翻出来的血肉。 肖笑已经慌得不行,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来了半瓶药粉,给林容尘潦草的包扎了一下,血还晕染了纱布。 她朝林容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又急忙去拿纱布,被林容尘拦住了。 “没事儿,先去看凌玉,别急,傻丫头。”林容尘摁住肖笑的肩膀,给她擦干净了脸上干涸的血珠和眼泪,这才跟她一起去看凌玉。 “怎么样!凌玉他到底怎么了?”肖笑看着萧灵儿,等她开口说话。 她仔细的观察着凌玉的情况,只见她蹙眉,伸手在凌玉的胸前摸着什么。 萧灵儿察觉到凌玉脸上是反常的狰狞之色,他好像一直在克制,但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挥他,所以萧灵儿找到凌玉胸膛上不太对劲的一块儿地方,摸了摸,最终在凌玉的心脏处发现了问题。 肖笑和林容尘看到萧灵儿手上,一个红色玛瑙一样的石头,突然变的极为柔软。然后顺着萧灵儿的手腕子,跑到了凌玉的身上。 萧灵儿扒开凌玉的衣服,露出一块发黑的胸膛来,那只透明的红色软体虫子,就黏在那里开始往里面钻。黑色的血不住的往下流,萧灵儿看的有些不忍,拍碎了几颗灵丹护在凌玉的身上。 “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在作祟,去吧。”萧灵儿指挥着水蠊王,让它不用顾及其他,只管找到凌玉心脏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那只虫瞬移就不见了,最终在萧灵儿的识海里,呈现出来一颗红彤彤的心脏。 上面紧紧的趴着一只黑色的甲虫,只有指甲盖儿大小,身子却已经埋在了心肉里,只剩了一个头。被水蠊王一下子给咬断了头,然后水蠊顺着那只虫就下到了心脏的里面,速度极快的吞噬了整个黑甲虫。 但是再快,毕竟都是扯动心脏的,凌玉的身子开始忍不住颤抖。 眼睛里清醒了几分,但是却逼出来很多血丝,看起来很吓人。 肖笑急得想跺脚,心疼的落泪,凌玉什么时候疼成这样过? 萧灵儿看到有一半隐约发黑了的心脏,水蠊王已经动都不能动了。 那只黑甲虫吃掉了凌玉几乎整根的血管,把墟鼎的一块啃食了,自己代替着,所以才让凌玉开始没有神智的发疯。 可是那个蛊虫死倒是死了,留下了个致命的空隙。水蠊王只能用整个身体填补了心脏的空缺,一旦它抽身,凌玉的心脏立马就会出现大出血,紧接着就会神识溃散,任由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你呆着别动,给我守着他的心脉,控制住火灵气,用水灵气慢慢温养。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吩咐好水蠊王,萧灵儿收了结印,凌玉就开始站不稳。 林容尘赶紧扶他去床上躺着,但是凌玉明显已经好多了。只是脸上已经苍白无色,心脏上的重创,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凌玉,你还想的起来,有谁给你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吗?”萧灵儿问他,只见凌玉虚弱的准备说话,先要命似的咳凑起来。 几口黑色的血喷溅出来,林容尘却也还是紧忙的扶稳了凌玉,丝毫不嫌弃被污血弄脏的小师弟,先给凌玉认真的擦干净了嘴角。 “没有!他的饮食从受伤开始,一直都是我负责的,除了我没人给他端过药。”肖笑先一步回答,她自责,只觉得是自己不够细心,才着了别人的道。 凌玉满头大汗,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肖笑身后的门口处。 萧灵儿眼尖,立马朝肖笑身后看过去,那里都是一些关注里面情况的弟子,只有一个人,被发现了之后,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正是秋子萱。 练功房里,弟子都被赶出去了。 肖笑,林容尘和萧灵儿逮住了秋子萱,三人都是异常的愤怒。 尤其是肖笑,双眼的怒火几乎把理智都烧没了,要不是萧灵儿拉住她,她都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师妹! “所以说,你把陌生人给的断情蛊,给昏迷不醒的凌玉喂了?”林容尘皱眉的问,看向这个秋子萱的眼神已经变得厌恶起来。 “嗯……”秋子萱已经后悔了,但是她又不敢在他们面前撒谎。 事已至此,除了坦白,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余地了,她也不想凌玉变成这个样子!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肖笑双拳紧握,一副恨毒了她的模样。 “没有了,都告诉你们了!”秋子萱害怕退后了几步。 肖笑年纪虽然和她一般大,但是修为高出她太多。如果她出手,萧灵儿和林容尘又不管,可能她秋子萱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还在撒谎,秋子萱,你暗恋凌玉师兄不是一天两天了。光让凌玉断情,岂不是让你也没机会了?你会这么傻吗?”萧灵儿锐利的目光看透了秋子萱的伪装。 女人都是自私的,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给其他人机会。 可是,如果会有更好的呢? “哈哈哈哈……萧灵儿,你还是如此聪慧,整个太虚宗上下,好像没有人比你更聪明的人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成了堕仙给太虚宗,给你师父丢尽了脸面吗?!” 秋子萱突然变了脸色,大声的喊了起来,企图盖住自己的恐惧。 她快意的看着那林容尘和肖笑变了脸色,一起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一脸平静的萧灵儿,她就趁机偷偷的往门口挪。 林容尘和肖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灵儿,根本就没有堕仙印记。 就立马觉得秋子萱在撒谎,可是接下来就让他俩愤怒的情绪变成了震惊。 因为萧灵儿承认了。 “你说的对,秋子萱,我确实是堕仙,可是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萧灵儿好像不在意问着,却随手抽出了穿云。 剑意凌冽透剑身而出,威能直逼的秋子萱脸色一下子惨白,她双腿一软,忍不住就跪在了地上。 “灵儿你……”林容尘伸手在萧灵儿的额头上察看,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萧灵儿是堕仙?!怎么可能! “待会儿我跟你们解释,先问秋子萱吧。师父几天前带我回来,直接上的青灵山,你又是怎么能知道我堕仙一事?秋子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有所隐瞒,我让你求死不能。” 秋子萱看着变了一副模样的萧灵儿,根本不是往日里那个活泼开朗无害的女孩儿,那眼底里阴沉冰冷和隐藏的果断,让她打了个寒颤。 “知风!是知风,他告诉我的。他还懂的蛊术,给了我两只蛊虫,一只下给凌玉师兄,一只给我自己。可是我还没有用蛊虫,给你们!都给你们。”秋子萱抖着手,拿出来一个透明的瓷瓶,里面沉睡着一只红色的甲虫,比凌玉的那只黑甲要小一些。 “你为什么不用?”萧灵儿接过那只瓷瓶,用穿云抵着秋子萱的喉咙。 剑气过于猛烈,尽管只是靠近些,但还是见了血。这让秋子萱彻底崩溃,一动都不敢动了,开始全盘托出。 “他说,这个虫子得等到凌玉师兄彻底忘记心里的所爱之人。那时候大概是圆月,让我吃了这只,所以还没来得及!”秋子萱吓得都快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灵儿现在的模样比掌门还要吓人,好像一言不合,她真的敢下死手,堕仙脾性无常,好杀嗜血,果然不错。 “你,啊!”肖笑忍不住心中愤懑,朝旁边的假人一掌拍了过去! 一排陪练假人全部齐齐断裂,整个练功房里都回荡着金石断裂的声音。 “那你可清楚眼下凌玉的模样?他可是被挖空了一半的心脉,等到月圆之夜,怕是凌玉都没命活了。”萧灵儿收了穿云,觉得没什么拷问的价值了,现在关键问题得是去找法子救凌玉才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秋子萱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姣好的面容也出现挣扎而扭曲。 “而且我告诉你,知风给的蛊虫没问题。”萧灵儿盯着手中的蛊虫苏醒,正在瑟瑟发抖的吐着粘液。 “什么?”肖笑和林容尘都蒙了,这还没问题? “什么意思……”秋子萱还在后退,又不禁想知道这蛊虫究竟怎么了。 “断情蛊虫,生于蛮荒之地,有噬心之效,根其爱之深,亦吞噬心肺之多。凌玉心中鼎墟几乎被吞噬一空,你说他命都不要了,却还不肯放下的是谁?”萧灵儿说完,就提着剑离开了练功房,杀人诛心。 之后,秋子萱被掌教关在了地牢里,因为她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才辈出 http://.biquxs.info/

青灵山,萧灵儿只能一个人来到后山,找到了笼子,里面关着魔影人——知风。 “你本领真不小,连我师父都能骗过去。引诱秋子萱上钩……让我猜猜,你用的大概是梦魇术吧。” 萧灵儿仔细的观摩着手里的蛊虫,沉睡着的虫子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翻遍了藏书阁,愣是找不到解决蛊虫噬心修补之法。 “聪明,确实是梦魇术,你师父本领再通天,也拦不住别人做梦啊。可惜啊,秋子萱没能成功,白白浪费我两个蛊王。” 笼子里,一个黑衣少年不在意的枕着自己的手臂,周身的魔气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就连身影都遮不住了。 “可是你失策了。”萧灵儿将瓶子丢开,一只红的纯粹的鸟儿喷出一口火焰,将整个瓶子都烧的一干二净,然后顺从的飞到萧灵儿的肩膀上。 “怎么?秋子萱后悔了?” 知风坐起来和那只鸟儿对视了一眼,那血红的鸟儿眼珠子里有着一瞬间的煞气滔天,让他脸色一变。 “不,你差点,害死了我凌玉师兄。” 萧灵儿非常生气,表面反而平静如水。 因为凌玉心里藏的人太深,身心满满的装了个人,蛊虫就全部啃了干净,差点要了他的命。 除了死,不能忘记所爱,凌玉……也真是个性情中人。 她还没说话,凰就懂得她的心思一般,又故意讨好似的。喷出一口火焰,将知风身上为数不多的魔气烧干。 炙热的火苗整个包裹着他,凄厉的惨叫在青灵山上回荡着,约摸着有一刻钟,萧灵儿才挥了挥手。 火焰熄灭,被烧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来原来模样的知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已经面目全非,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和害怕。 “说吧,你这蛊虫吞下的心脉,怎么才能补好?”萧灵儿俯身问他,知风拼命的想远离,烧焦的手掌挣开血红的口子,将笼子摸了很多血迹。 “恨……离草。”嘶哑至极,受伤的声带一开口,带着破碎的音节吐出三个字。 后方草丛里有声音传来,萧灵儿丢进笼子里一瓶伤药。 转身到草后面,抱走了小黑。 “别看了。”萧灵儿扭过他的脑袋,不让小黑看到笼子里的场景。 小黑就很听话的趴在萧灵儿的肩头,软软糯糯的嗓音让萧灵儿微微一笑。 “姐姐,我想吃糖豆。” “好,我这就给你找。” 凌玉的房间里,肖笑抿着嘴不吭声。 林容尘和君明在一边也无可奈何,萧灵儿把一瓶掺了糖水的蕴灵丹给了小黑,又拍走凰试图抢走小黑手里蕴灵丹的鸟爪子,这才开始说话。 “恨离草,需要恨离草辅助以补心用的无属性红土,才能让凌玉恢复过来。”萧灵儿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去找!”肖笑扭头就跑,跑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那个,那个恨什么草是,哪里长得?” 她有些尴尬,刚才只顾着伤心了,凌玉醒来就不认得她了,让她好生难过一番。 大家都笑了笑,君明把鲁莽的肖笑又拉了回来,安慰她:“你别慌嘛,恨离草多的是。只是品种繁多,能用来补心的更是少见,这魔界的炼出来的蛊虫,可能需要用魔界的恨离草行。” 萧灵儿点了点头:“对,无属性的红土得问冥王要。而恨离草可能得去魔界里找,我可以托付朋友去找恨离草,但是这红土就交给你了,肖笑?” 肖笑用力点头,“嗯,好!” 肖笑离开以后,大家都才又沉默了。整个屋子只有小黑和凰抢吃蕴灵丹,咔嚓咔嚓的声音。 萧灵儿望着床上睁着眼睛,却一脸茫然的凌玉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玉想了想,“嗯,还好。” 比起来阵阵撕裂心脏的疼痛,现在偶尔的跳疼,其实已经不碍事了。 “那你认识刚刚那个女孩儿吗?”林容尘忍不住问凌玉。 只见凌玉摇了摇头,他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在问他这个问题,他不认识那个叫肖笑的人啊。 萧灵儿却笑了,道:“爱之深罢了,凌玉师兄,原来你喜欢上她了这么久。这次等她回来,你们两个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君明和林容尘也笑了,这大大咧咧的肖笑和稳重老成的凌玉,看起来真难以想象这是一对。 可偏偏就是欢喜冤家了,这么一闹,等到凌玉想起来了,他们俩也算是成了一桩好事。 正在说话间,外面奔跑的步伐声,让他们都看向了门口。商音气喘吁吁的扶着腰,出现在视线里,指着萧灵儿就往里面走,然后拉着她就开始往外跑。 “怎么回事!”林容尘知道商音也是这一辈弟子比较稳重的一个了,怎么慌成这样? “师兄!林罗如来……找,找灵儿,好像有什么急事,快些去看看吧!”商音话音刚落,手里牵着的萧灵儿,直接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了!大家都愣了。 青灵山下,林罗如的一身红衣沾了很多泥水,显得有些狼狈。她拍着淡蓝色的结界,一声声的叫着萧灵儿。 “怎么了?我……”萧灵儿看到林罗如猛的回头,脸上出现惊喜之色,她奔了过来拉住萧灵儿的手,紧张的问她。 “灵儿,你,你实话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已经是天尊了?” 林罗如有些害怕的问出口来,才十七岁的萧灵儿,天赋如论如何高绝,修到天尊实在是不太可能,可是她只能保佑,萧灵儿真的能到天尊。 结果萧灵儿沉思了一瞬间,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灵儿,你快跟我去东海,我爷爷生病了!萧师叔和其他人都跑去魔界临尊崖了!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林罗如说着就急得掉了泪珠子,看的萧灵儿也有些慌了神,连忙给她擦了擦泪水。 “好好好,你别急了,我去跟你看林爷爷!你且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萧灵儿闪身进了青灵山后,走到了笼子边,伸手握断了铁笼子上面的禁制,片片碎裂的阵符掉落。 “怎么,在里面待的久了,就不愿意出来了吗?”萧灵儿要放了知风。 知风恐惧望着她,不断向后退缩,恨不能缩进墙角里去。 其实这个知风确实有些手段和本事,但是本体还是太弱了,凰随便一道普通火焰就能让他差点连魂都烧没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还要怎么样!”知风原来俊逸的脸上,现在是一片黑焦烧伤,时不时干裂出来的红色血肉不断的流出来血水,很是凄惨。 “自然是要你为自己的后果负责,你自己下的蛊,当然要你自己来解。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给我把解药准备好!” 萧灵儿伸手拍在铁笼子上,金属断裂的声音清脆好听,伸手在知风身上下了一道禁制,又给他加持了一股魔气,不至于伤势太重动不了身。 萧灵儿这才离开青灵山,去找林罗如了。 知风诧异的看着那股柔和至极的魔气,缭绕在他的身边,不是以往阴沉嗜血的气息,而是一股向生的力量,不一会儿就把他痛楚难当的伤口尽数给修复了,但是却留下了浑身烧伤的疤。 他心里久久难以平复,终于意识到这个萧灵儿,其实比萧易寒更狠。 萧易寒根本不会控制他,更不会废这么多口舌。因为萧易寒太强,会杀了他,却绝不会这般折磨于他。 忽视自己,也只是因为萧易寒从轻易不杀人,但是这个萧灵儿不一样。 她,杀人诛心。 知风最后还是爬出了笼子,被囚禁了里面的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笑了。 第一次尝到自由的风,带着花草树木的清冽之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笑的开怀,接着泪水就涌出眼眶。 离开青灵山,离开主峰,离开十万大山。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上,走到水边,脱去了衣服清洗干净身子。知风在草地上躺着,晒着太阳把自己晾干。 最后在水池边,静静的看了看丑陋的脸庞,手里幻化出一个面具,戴上了。 林罗如看着萧灵儿,随手划破虚空,带着她一脚踏入黑暗。 再一眨眼就是东海地界! 她才真的相信了,眼神复杂的看向萧灵儿认真施法的侧脸。萧家,果然人才辈出。 临尊崖,仙界最顶尖的势力,齐聚在魔界的这个断崖之上。 这边就连食人鸟都不敢乱飞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像是墨画中的留白。 仙门几乎所有大宗门的宗主,都来了。魔尊出世,惊动的实力,包括了仙界,魔界,妖界的顶尖力量。仙界自然是要毁,魔界自然是要护,妖界只是在观望。 临尊崖之下,几十丈大小的墨色漩涡中,魔尊秘境开启的悄无声息。 是因为一直在守护天河源头的魔兽,半夜嘶鸣,魔气突然倍增,长出了一对犄角,将仙兽打伤了。 天河水暴涨,这才引起来关注。 可是离得最近的太虚宗,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赶过来的。让众人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又不敢妄加揣测。只道至尊弟子,出现堕仙印记,故而萧易寒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了。 魔界来了修邪,他带着一众魔子和鬼姬等人早早就在等候在旁,期待着魔尊出现,而妖界只来了两个人。 “烛龙,你说这实力差距如此悬殊,为何魔界还敢来人?不怕白白送死吗?” 原野百思不得其解,魔界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萧易寒的一手之敌,为何还是赶过来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这次的魔尊,可是有些来历的,等他出来你就知道了。”烛龙不在意原野直呼他的名字,因为这两天接触之后,他发现这个原野有几分真性情,颇和烛龙的胃口。 关键是他终于打开了心结,也开始接触这些琐事,愿意跟妖界的小辈们交流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海蓝凤 http://.biquxs.info/

“呵!不说就不说,我倒要看看这魔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怎么降世。”原野还是觉得成功的几率太小,恐怕魔尊一出现就被仙界的人轰成渣了。 “敢不敢打个赌,这次魔尊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烛龙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原野,不过原野可没那么好骗,不指望可以让他上当。 “赌什么?”原野警惕的看着一副老江湖模样的烛龙。 “赌你那条小龙如何?”烛龙好整以暇的等着原野回话。 结果没想到的是,原野根本没有多考虑,直接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声。 “好!” 烛龙反而诧异了,“你不是挺心疼你那只小龙的吗?阿青下手稍微重了点你都不乐意,怎么现在给我,你居然这么爽快?” “哈,那小龙毕竟是龙族,他再怎么说也是你龙族的血脉。给你啊,比在我这里好多了,哈哈哈。” 原野看的太透彻了,喜欢归喜欢,毕竟养了一百多年,若说没感情是假的。但是如果能赖上烛龙这样的龙族老祖,说实话,他还巴不得呢。 烛龙瞬间觉得自己吃亏了,就悻悻的不说话,与原野一起看向临尊崖。 那里越来越浓郁的魔气,看起来像不小心被打翻的墨缸,铺天盖地。 东海,蓬莱岛。 萧灵儿拉着林罗如,只用了两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蓬莱岛。 她先踏上石阶,然后突然有一道异常,心惊让她眉头跳了下。 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走啊!快点儿。”林罗如从身后也踏上了石阶,反手拉着萧灵儿穿过参天的古树,一手提着自己的红色裙裤,满脸的焦虑不安,急迫的带着萧灵儿往蓬莱岛的中心跑。 萧灵儿莫名的也跟着焦虑起来,就任由林罗如带路去了,却没发现,林罗如裙子上原本泥点,都消失了…… 蓬莱岛外面,林罗如刚想跟随萧灵儿,进入蓬莱岛结界,却差点把自己一头撞晕了过去! 疼的她双眼开始冒星星,震惊的看着蓬莱岛上无形的结界,不可能。 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熟悉的入口,即使是设下了结界也不可能会阻挡林罗如啊。 她急了,喊了两声萧灵儿,又叫着爷爷,可是空旷的东海水面上连一条鱼都没有。只剩下林罗如一个人的影子了,恐惧的情绪一下子就包围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灵儿和“林罗如”,速度很快的跑到了蓬莱岛的大殿。 大殿里面,站满了蓬莱岛的弟子和长老,大家都是面无表情,端庄严肃的站着,仿佛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他们整齐的站成一排排,像一排排审理世人的挂像。 萧灵儿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跟着林罗如和自己一路穿过了大殿。 来到了大殿后面的房间,林罗如一把推开了大门,拉着萧灵儿就进去了。 床上躺着的林青山,情况已经看起来十分不好了,蓝色的冰渣不断的从他的身上凝聚又掉落。他被冻得脸色发青,气息十分微弱,着实把萧灵儿吓了一跳。 “爷爷?你怎么样了,灵儿你快来看呐!”林罗如坐在床边,叫着萧灵儿过去看。 “怎么回事?寒症怎么会如此严重?” 萧灵儿把上林青山的脉搏,发现里面已经被冻得凝固起来的灵气,速度已经异常缓慢的在经脉里面流淌不起来。 带不动那寒毒,那毒气堆积起来,自然是越来越严重。 她封闭了魔气,将灵力输送到林青山的丹田处。又不敢动火属性的灵气,只能用水属性的灵气不断的稳着慢慢来,努力的化解那寒毒。 “前两天,有只特别漂亮的蓝色鸟儿飞到我的窗台,我嫌它吵,就去捉。可是我居然发现它不是普通的鸟儿,是一只凤鸟。我捉不住它,爷爷刚好进来帮我。结果眼看那鸟儿就要被擒住的时候,它居然把自己内丹吐了出来打中了爷爷!结果那凤鸟就死了,爷爷却开始出现这种寒症,活生生能把人冻死,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惹它了。” 林罗如说着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悲伤的泪砸在林青山的手上,但是林青山却依旧没有反应。 “好了我知道,你先出去吧,这里让我来。你传讯回宗门,赶紧让我师父来一趟,我只能缓解一下你爷爷的伤势,但是解毒我肯定不行的,还得让我师父来看。” 萧灵儿说完,就专心开始对付林青山体内的寒毒,那寒气在染上了灵力之后,居然有顺着萧灵儿输送灵气的路径,往她那里蔓延的趋势。 好生霸道的毒。 挨着林青山脉搏的手指,上面已经开始结冰渣了。 “好。”林罗如跑了出去,临走还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顾及会伤人,萧灵儿开始闭上眼睛,去用心感知那股冻人心神的寒毒,终于引发了寒毒的激烈反抗。 眨眼间,整个房间都开始出现冰霜,就连萧灵儿也不能避免的结上一层薄薄的霜。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罗如上来就要找师父,这种寒毒,恐怕天尊之下无人能抗衡,就是她都没办法完全抵御住这种猛烈的寒气。 萧灵儿在仔细感受了林青山的体内情况之后,顺着丹田上用自己的灵气,强行倒逆一点点将里面的冰渣融化。 林青山本身的灵气终于解冻,开始游走,慢慢的自行抵制着寒气,让萧灵儿省了不少力气。可是大量这么消耗着,萧灵儿渐渐开始额头出现薄汗。 一直到将林青山体内的凝固的寒气,终于溶全部解开,萧灵儿头已经开始有些发蒙。 但是好在意识清醒,她吞了些灵丹恢复体力,然后召唤凰。在师父没来之前,凰的九天业火,可以压制寒毒不再复发。 如果真的是深海蓝凤之魂,在凰苏醒之后也苏醒了,并攻击了林青山。 那么攻击的时候,也肯定只有苏醒的魂魄。毕竟实体还在东海镇压着,光一道魂魄自爆就有这样的威力,萧灵儿也十分惊讶。 不过眼下还是解决林青山的问题比较重要,她当机立断召唤凰来。但是丝毫没有回应,萧灵儿皱眉,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凰好像消失了一样,不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她这才回想起来,刚进来时候的一阵不对劲,瞬间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蓬莱岛外,子墨阴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结界,无论是水遁,还是攻击都丝毫不起作用。 “找到入口了吗?”子墨盯着真身出现的凰鸟,对着背上的林罗如问。 “没有!这里好像不是我蓬莱岛。”林罗如在凰的背上整整围着这里转了三圈了,还是没能看出来破绽。 明明很熟悉的地方,可以总归有种陌生的气息,好像是特别熟悉的东西,一下子变得不认识了。 凰落地,放下了林罗如,抖了抖金灿灿的红羽,化为人身。 “这里是蓬莱岛,只是似乎……”凰若有所思,盯着这里看了半饷,继续说:“似乎有强大的阵法力量,我不是这方面的专长,还得是玄武神兽才能感知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子墨伸出腿,踏进水面,眨眼间就水遁到了东海边界。再水遁就到了天河,像往常一路水遁到了太虚宗。 青灵山的寒水池,他用胳膊夹着茫然的小黑,二话不说就往东海走。 林青山脸色好了很多,由青转白,但是萧灵儿一点都不欢喜。 因为有剧烈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上,让她心生退意。 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萧灵儿觉得应该是林罗如,果然熟悉的红衣进门来。 只是林罗如的身后却出现了好多人…… 床上的林青山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的看着萧灵儿。 他坐了起来,林罗如就跑过来扶他,可是林罗如居然也跟林青山的眼神一样,冰冷的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萧灵儿暗自急速的恢复着灵力,刚刚用了太多的灵气,渡给林青山了。她来不及填充的丹田,只剩下充盈的魔气,灵气却所剩无几。 “萧灵儿,你可认罪!”从门外走来了一个人,居然是江北。 萧灵儿被吓了一跳,赶紧先稳住了心神,眼下不能慌。师父没在身边,她只能一个人应付这个局面。 可是林青山突然就动了手! 萧灵儿连忙挥手应付,却见林罗如趁着当空一掌拍在她的胸口。 虽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胸口还是闷闷疼痛起来,这时,江北拿着九节鞭就挥手打在她的背上。 疼!火辣辣的痛觉一下子像火一样烧了起来,那九节鞭上带有加持的阵纹倒刺,萧灵儿背后瞬间就见了血。 可是灵气不够,一凝聚就散开了。 林青山手里的剑势下压,萧灵儿只觉得像山岳一般沉得不像话。 旁边的林罗如再次下手,碧苍一剑刺穿了萧灵儿的腹部!白衣被血染红,萧灵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厌恶之色的林罗如,冷漠将剑又极快的抽回了碧苍。 “你身为太虚宗弟子,勾结魔界中人,还成为堕仙。萧灵儿,你把你师父的脸面都丢尽了!”林罗如无情的痛斥着她,像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看着她。 啪!又是一记九节鞭! 疼的萧灵儿开始反抽凉气,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林罗如不应该这样的。 “你们到底是谁!”萧灵儿手上不再留力,格挡开了林青山的压制。 手里穿云剑身白光闪闪,强盛的剑意充斥着剑身,她就算是一个人,应付这些人也足够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蓬莱覆灭 http://.biquxs.info/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灵儿,你真是让我们失望。”林青山发白的脸色突然被气的出现血色来。 但是那失望的眼神,让萧灵儿突然涌上更深一层的不安……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师父待你如何?你却勾引他与你苟且!这件事你认还是不认!” 江北义正言辞的说着让萧灵儿无比害怕的话,这是她最害怕被发现的秘密。 她浑身颤抖起来,额头上堕仙印记开始出现。魔气升腾,杀意透出穿云,一剑斩断了江北挥斥出来的九节鞭。 江北震怒道:“你难道还不知悔改,你想毁了你师父吗?” 她一下子就气短了,眼睛里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就短短的一瞬间,林青山再次出手。 灵剑扎入后心,萧灵儿的本体自发抵御着外来的侵犯,卡住了他的灵剑。 只见江北丢了断裂的九节鞭,掏出剑来也过来添了一剑,那些蓬莱岛弟子纷纷出剑,十多道剑伤,让萧灵儿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假的,你们都是假的!”萧灵儿明知道这里有异,但是她尝试着去破除它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戳中了她的软肋。 “哈哈哈不错嘛,余残生,你的幻阵果真厉害。原来她最害怕的,居然是这个!”灭世皇快意的笑着,眼睛有嗜血的冷漠和若有所思的捉摸。 “行了,还没到最后呢,她还有余力反抗。你还是仔细盯着点萧易寒吧,他来了,你就是弄死了萧灵儿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灭世皇身边一把木椅上,坐着一个人,却不完整。是一个人彘,添了钢铁做成的四肢,正是当年的于生。 “是阵法!”小黑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带着他们开始找入口。 “你行不行啊?这都离蓬莱岛有五十里远了!”凰虽然不在乎这点距离,但是阵法哪有跑这么远的地方破的? “就是那里!”小黑柔软的黑发被风吹动,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是自信的光芒。 “什么?”林罗如惊呼出声,那里……不是放逐于生的荒岛吗? 子墨哪里知道,“你怎么了?” 林罗如苦笑一声,“这里关押着,十二年前被我们逐出蓬莱岛的一个弟子。当年他居心叵测要害进入玄武秘境,帮小黑取玄武之魂的灵儿。最后却害死了十二鲛人长老,被萧师叔断了四肢。他叫于生,是个阵法鬼才。十二年前在无名小岛上,把萧师叔和爷爷困了整整一刻钟。我求萧师叔留下他一命,但是从那之后,他就被关在了这里。十二年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子墨眼睛开始发红,就是十二年前,鲛人一族死伤殆尽,最后的族人只剩了他一个。他那时候不管世事,想不到,竟然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凰听了之后,本来没什么波澜,却诧异的看着身下那无风起浪的海水,无端的变成了幽深的黑色。 小黑倒是没什么明显变化,他专心破阵,小手招来一缕清风。风游走了一圈之后,就指出了荒岛的一处地方。 凰喷出一口火焰,巨大的火浪很快就烧光了上面的植被,露出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 萧灵儿闭上眼睛,震断了扎进身体的剑,额头上面的堕仙印记开始变淡。 她心里默念着破虚妄,脚步踉跄的往外面走,血开始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从房间里一路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 有无数个人,无数个声音,还有无数的攻击,萧灵儿闭上眼睛任由他们作为。 不能杀人!不能杀。 一直走到了可以看到天光的蓬莱岛广场上,周围是一圈圈的蓬莱岛弟子。 萧灵儿仰头盯着没有太阳的天空,如释重负的一笑,假的,果然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幻境搞得鬼。 幻境再逼真,不能模样日月,不能幻化不认识的人脸。 但是这个幻境里,每个人的脸都清清楚楚,逼真的像是真人。所以一开始,萧灵儿才没有怀疑到是幻阵作祟,才骗过了她。 她身上的伤口渐渐消失,破虚妄! 萧灵儿再次睁开眼睛,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后脑皮突然一紧,她惊恐万分,缓缓扭头…… 在小黑的指挥下,小木屋被一块一块拆解。 “天哪,这么个小破屋,里面居然全部都是阵法所搭。你们这个于生,还真是有点本事。”凰叹服,在小黑指点之下,又搬开一条板子。 “看来他一点都没落下他的功夫,这些年,他想来对灵儿也是越发恨了,我们得赶紧找到他。”林罗如红色的衣袍,被钉子和木头茬勾的丝丝缕缕,破碎的衣角不时就勾在了木板上。 同样红衣的子墨,只是不言不语,动作利落的拆着木屋。静静的安耐住自己心中,那快压抑不住的杀意。 最终,拆解了整个木屋以后,一个光华四射的阵法终于露出来了。 阵眼里,是安安静静放着的一个锦囊,上面陈旧的有些落灰。 但是却让林罗如眼皮子一跳。 这是她有一次带于生去人间游历时,给他随手买的。后来于生就一直随身带着,从不摘下来。 阵法外的灭世皇,激动的看着萧灵儿惊慌失措的回头,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恐惧不安和深深的绝望。 好戏终于来了。 可是旁边的余残生反而寂静了,让灭世皇不免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丢魂了?” “没有。”余残生否认回了神,看着手里断裂了几根青丝,突然讽刺了笑了。他伸手摁下了手里的开关,继续关注着第二重阵法里面的情况。 毁了荒岛的阵眼,还没等大家松口气,小黑突然断喝:“跑!” 结果来不及了!整个小岛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光芒,成千上万道阵纹,把整个小岛都填满了,一步一杀机。 就连小黑都开始手心出汗,太多了。 “怎么回事!”凰伸手拍散了一条沙龙,把小黑护在身后。 整个环境已经翻天覆地的变成了千里黄沙,不断涌动的沙子下面,冲出很多沙子凝聚的龙影,源源不断攻击着他们。 脚下流沙,让他们根本没法着力,居然浮不起来。最后不得已,凰变成真身,带着三个人冲天而起。 在小黑的指点下,破开了黄沙大阵的阵脚,但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接着就场景一换,燥热不已的千里黄沙,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万里雪原,天空不断飘落黑色的雪花,落在身上就是一个窟窿…… 临尊崖,慕璇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上前质问: “萧易寒!他已经是魔尊,你就这么护着你们太虚宗的人吗?” 段思量冷冷一笑,“他江直歌哪里还是太虚宗的人?被逐出太虚宗多少年了,只怕是萧至尊想因公徇私而已,毕竟魔尊可是难得一见……” 慕璇愤恨的打断段思量:“你给我住嘴!” 又转头看着江直歌那一身滔天的魔气,已经成了气候,日后必成大患。 但是一身清冷的白衣,依旧如千年冰湖般冰冷,不起波澜的挡在江直歌面前,毫不退让。 “萧至尊,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武炎上前,不卑不亢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江直歌除了是魔尊,还是我太虚宗的弟子。要处置,也是我太虚宗来。”萧易寒看着武炎淡淡说道。 他再往四周望了一圈,居然是一副坦坦荡荡护着江直歌的样子,连个理由都懒得找。就光用一个太虚弟子的名头,护在魔尊身前。 江直歌眼睛就是一酸,他看着萧易寒的背影,觉得心头很暖。但是又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为难,毕竟他还是仙界至尊。 如今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来保护他,江直歌觉得心里,实在是难受。 “可是萧至尊,你要知道,你帮他江直歌,就是与魔界为伍。与魔界为伍,就是与我们整个仙界作对!”开口的是万起山。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心中一直神圣不可侵犯的至尊,居然会去保护一个魔头。 “说的对!各位都看清楚了,我仙界至尊,不仅毫无底线的维护自己变成堕仙的徒弟,如今,还要拦住我等灭魔尊为天下除害。萧易寒,你还有什么资格坐至尊之位!” 段思量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这天大的把柄,当众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等等!你们都停一下!”烛龙却跻身进来,趴在萧易寒耳朵边说了两句话。 只见萧易寒突然眸子里寒光乍现,就要离开。但是距离最近的江直歌听到了烛龙的话,连忙拉住萧易寒的衣袖,掏出一面镜子。 荒岛之上,眨眼间出现了许多人影,崆峒镜,神器之一,能瞬间转移空间。 小黑漆黑如墨的眸子闪动了一下,透过阵法,一眼就看到了阵法外面的一抹白衣,他连忙惊喜的挥手。 见状,萧易寒翻手一掌拍散了下方整个荒岛的繁杂阵法,毫无技巧可言,以力破力。 当有力量超出阵法太多的时候,再繁多的阵法加叠起来,都是枉然。 可当他们一行人,赶到蓬莱岛的时候,已经晚了。 入眼的蓬莱,是无数穿云剑劈出的纵横剑痕,原来生机勃勃的草木,都变成一片焦土,布满血迹,满目疮痍的蓬莱。 整个万顷蓬莱仙山,被一分为二! 破碎的泥土,将周围的海域染的浑浊不堪,不少蓬莱弟子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蓬莱大殿已经摧毁,只剩下残垣断壁。 黑漆漆的焦土之上,一袭破碎的白衣上面,染尽了鲜血。 浑身鲜血的萧灵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剑刺穿了林青山的心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剜骨之痛 http://.biquxs.info/

“灵儿……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光蓬莱弟子,为什么要毁了蓬莱。林青山不解的看着面前已经失去理智,只剩下滔天杀意的孩子。 他前两日从东海不知名的秘境中出来,救下深海蓝凤之魂。 但是立马就被邪恶的力量所伤,一身天尊实力不剩五分。 当他看到灵儿突然出现在练功的广场上,手拿剑气充盈的穿云剑的时候,就知道她那一身波动,已经迈入天尊…… 他林青山,打不过萧灵儿。 萧灵儿额间堕仙印记,越发红艳,似乎欲下滴血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痛苦和杀戮,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 “爷爷!”林罗如急得的冲了过去,她想救林青山,可是萧灵儿剑气太盛,根本不是她能靠近的。 刚靠近一点儿,就被那杀意波动的剑气荡开,她胸口一痛,一口腥甜气息翻滚上喉咙。 萧灵儿黑发随风飘扬,她眸子一动,转头就看向了惊呼出声的林罗如。 她拔出穿云,不再管倒在地上的林青山,带着冰冷的杀意,朝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林罗如仿佛被定住了身体,萧灵儿的眸子里那泼天杀意让她一下子窒息,连动一下都异常困难。 直到萧师叔出现在她身前,挡住了萧灵儿的目光。她才开始大口大口吸气,差点被那眼神震慑到把自己憋死的地步。 萧灵儿却不管不顾的还在向前走,她要杀所有人。 混乱的识海只有一个声音,毁掉一切!杀光他们!不止是这里,还有全部!都要死,就没人知道那个秘密!毁灭的欲望从心中疯狂的生长。 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脑袋越来越疼,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在脑海里不断的搅动着她的脑浆,疼的她想杀人,只想杀人! “灵儿!”萧易寒心惊,他怎么想不到,为何灵儿会出现在太虚宗千万里之外的东海蓬莱岛上? 这里成千上万的弟子,怎么会死伤殆尽?难不成,都是萧灵儿杀的…… 那带着清冷和震怒的声音,让萧灵儿眸子里的杀戮迅速褪去。 无数幻影开始帧灭,纷杂的叫嚣声也一下子安静了。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一抹清冷白衣,她这次看清了那双眼睛,是师父……这次真的是师父……还好,师父不知道,他不知道就好…… 萧灵儿蓦得就笑了,像一根绷到极致的琴弦突然断裂。那七窍开始流血,双手颤抖握不住的穿云落地,溅起一片血花。 舞说过,神,是不能有杀心的。 她忘了,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后悔。 慕璇他们实在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萧灵儿堕仙,其实不算太大的事情。可以眼前这一幕,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平心而论,能把蓬莱岛毁到这一步,就算是他们都难以做得到。偏偏萧灵儿做到了。 这骇人的千里焦土和满地血迹,非天尊的威力不可。而林青山的实力死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居然被萧灵儿一剑毙命? 大家脊背都在发汗,众人默然的看着萧易寒,走近了自己的徒弟,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穿云。 他轻轻摸着小徒弟的头顶,一瞬间沉寂的可怕。 然后…… 慕璇他们就亲眼看着萧易寒,用萧灵儿的配剑,亲手剜出了自己徒弟的两块琵琶骨。 手法极快,剑不染血。 但是涉及命门,下一瞬息,萧灵儿一下子瘫软的跪在血水里。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下起泼天大雨。 可是还是冲不干净萧灵儿肩胛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和元气,被毁掉根基,萧灵儿终是废了。 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心肺,空洞洞的血肉里也填满了冰冷的海水。原本疼的痉挛的身体渐渐不疼了,力气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逝。 可是跟着混沌之力一起消失的,还有脑袋里针扎一般的疼痛,识海被清空,反而让她舒服了很多。 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周遭静的好像没有了生命,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管了。 就这般安静的死去,带着好的坏的,不堪的一切消失掉。永远都不会被再追究,就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结局。 仙门中,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数以千计宗门和家族,日新月异。 但是九大宗门,多少年来恒古不变。而今突然传来无比震惊的消息,蓬莱岛沉了! 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居然是至尊弟子萧灵儿,杀了蓬莱岛主林青山! 整个蓬莱仙山,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活人。林青山之孙,林罗如。 传闻是萧灵儿不知何时变成堕仙,结果被蓬莱岛人发现,为了遮掩她变成堕仙的事实,她勾结魔界中人,大开杀戒,枉顾人命,只为了草草掩盖被发现的堕仙一事。 虽然三界中都没人相信,但是八大宗门的宗主居然无人出面解释,任由无数猜测满天飞,大家就慢慢相信了。 因为还有一个事情却毋庸置疑,萧至尊为了给蓬莱岛,也为了给仙界一个交代。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剜出了萧灵儿的琵琶骨,废了她一身修为,然后把尸体从山崖之上,扔尽了东海,无情的像个陌生人。 至此,仙界再无至尊弟子,萧灵儿。那个翩若惊鸿,机智玲珑,实力高绝,眼眸如琉璃的女孩儿,死了。还是带着一身杀孽,满身罪行被师尊亲手处决的。 那个太虚宗乃至整个仙界的骄傲,如同陨落的星辰,只有短短十七载就泯灭了,实在是让人感到惋惜。 东海连续下了十天十夜的大雨,引发了无数海啸和灾难。 海中央还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巨兽,蓝色的光芒万丈,却穿不透那黑云笼罩的天空,一连好几个月,没人敢靠近发狂的大海。 渔民遭了海难,无数亲人丧生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尽管没人知道,海神为什么在发怒,可是他们还是要在好一点的天气里,去找亲人。 就是尸体也好,就怕,连尸体都找不到。 “娘!娘!这有个人!”一个十二三岁,皮肤黝黑瘦弱的小男孩儿,突然惊喜的叫着。 一个胖大婶,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就闻声赶了过来。三五个女人下了沙滩,把一个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拖了上岸。 “呦!乖乖哎……”一个女人,撩开了那昏迷女子的头发。 居然露出了一张极为美貌的脸,只是苍白无力,没有丝毫血色,像个惑人心神的女鬼一样。 “让我来看看!”胖大婶伸手探着她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了。”胖大婶以前,跟着老郎中混过几天。 这渔村有什么病都是胖大婶说了算,她说不行了,这女子肯定不行了。大家神色暗淡,有个女人受不了,突然就哭了起来。 “这都第几个了,没有一个活人呐!” 胖大婶也是眼睛里冒出泪珠来,整个渔村,都只剩下五个男人了,这村里二三十个女人就生生成了活寡妇。 一种哀伤的情绪,迅速在众人心中蔓延,一时间都开始哭泣。骂老天不开眼,好好的海神,咋就不吭不响的开始发难了。 上百人的渔村,就剩下这些个女人,今后咋活啊!胖大婶见势不对,立马止住了自己的心情。 “哎!都给我精神点,我刚刚看错了!这女子还没死嘞,走走走,咱们给她抬回去!” 大家一听就都来不及哭了,开始手忙脚乱的背着那女子,准备着回村子里。 胖大婶看着床上的女子,开始发愁,这咋办啊。哄的了一时,哄不住一世啊。 外面有人邦邦的敲门,大婶开门,看到隔壁是二娘儿,手里还端着一碗鱼汤。她连忙点头接了过手。 自家男人没了,但是隔壁二娘儿家的男人还在嘞。 “娘,我来喂吧!”小孩儿要帮母亲喂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却见母亲叹了口气,他不太懂,但还是拿着勺子,给那个生的极美的女子喂着鱼汤。 “你慢点儿喝,不急嘞!还有可多。” 胖大婶被儿子的话吓到,她回头惊讶的看着那个没了气儿的女子,居然没死透,干裂的唇碰上水了,立马就泛起光泽,张口就进了鱼汤。 她连忙拉走了儿子,开始亲自给那女子喂食,果然,她惊喜的发现,鱼汤真的喂进去了! 浑浊的油灯底下,三两个女人看着慢慢剥落了衣裳的女子,就不禁有人叫出了声音。 那女子肩膀处的青白血肉,被什么东西挖出两个血洞!只是一滴血都没了,里面的烂肉都是泛着泡发的白。 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都是大大小小遍布全身的伤口,血都流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活了下来的。 “我的天爷爷啊……这女娃,遭了啥罪嘛!”胖大婶皱巴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敷草药。 只得先让她们搭把手,剥干净女子的衣服,然后用热水毛巾,轻轻的摁着伤口,把里面的脏水给挤出来。再把里面的沙子,水泥和海草一点点扣干净,突然扣出来两小块碎骨头…… 把她渗的手都抖起来。 “这女娃真是命大呀!” “是啊,这肉都成这模样了,还能救活吗?” “哎呀我不敢看了……” 胖婶稳住了手,像是壮胆一般,道:“能!可能救活!都去干活去,去去去。二婶给她衣裳洗洗,我看缝缝补补还能穿。” “中中,我不敢看了,我去洗衣裳!” “我也去我也去!” 半个月以后,沙滩之上,白色的水沫拍在脚下。 小男孩儿欢喜的捡着海螺,手里牵着一个痴痴傻傻的白衣女子。 “姐姐你看,这海螺能卖钱呢!到时候,我就给你买根红绳扎头发,你绑起来肯定可好看了。”小男孩儿也不指望着她能回答,只是把破网张开,捡起好的海货就塞进去。 “我每次跟你一起,运气都真好嘞,姐姐你可真灵!”小男孩儿只顾着说话,没看到后面女子眼睛里闪动了一下。 “好啦好啦!今天又捡了这么多,我带你回家,走咯。” 夕阳下,小男孩儿欢喜的一手拖着大大的破渔网兜,一手牵着白衣女子慢慢往回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骑绝尘 http://.biquxs.info/

渔村上空有袅袅炊烟升起,女人们忙碌着晚饭。还有收拾东西的,分工倒是明确,就是忙的很。 “黑兔儿!今儿又带你仙女姐姐捡到了啥?”一个脸盘圆圆,长相喜庆的大嗓门儿女人,看到两人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三娘嘞!今儿赶海找到了海螺子哎。姐姐你慢点,我们不急。”黑兔儿知道她走的慢,快了就容易跌倒。 每次摔了,她都出乌紫麻黑的伤,看的可让人心疼了。所以他就去赶海,这样才能拉着神仙姐姐一起,只用慢走在海边沙滩就行。 胖婶儿听到了就从棚子里出来,“兔崽子赶紧的,快点儿就差个你了,开饭咯!” 胖婶儿一吆喝,大家都纷纷了了手里的活计,去胖婶儿屋里,拿着碗开始舀饭吃。 “啊!又是鱼汤啊。”黑兔儿看的没胃口,已经吃了好多天的鱼汤了。 刚埋怨完,脑袋就是一痛,“哎呦!” 是胖婶儿一个爆栗子敲了过去,把黑兔儿脑袋敲得梆的一声。 “有啥吃就不错啦!你再给我挑!嗯?兔崽子。”胖婶儿又举起手里的铁勺,把黑兔儿吓得一缩,乖乖的拿碗筷去了。 大家都吵吵嚷嚷的笑了起来,这时候外面有了吵杂声音,大家都迎了出去。 是村里的男人回来了,原来二十多个汉子,就剩了七个,从海难里回来五个,又从海滩上救回来了俩。 还好,因为她们没有放弃。 黑兔儿没管,拉着姐姐就坐在床上。他挑了两碗鱼头肉,端过去跟她一块吃。 又偷偷摸摸的从窗缝里,掏出一块咸菜,掰开,捏碎了放进她的碗里,狡黠的一笑。 “姐姐快吃,这菜可香嘞!” 黑兔儿把碗和筷子送进她的手里,看着姐姐慢慢的一口一口吃着鱼,然后才拿起来筷子开始自己吃,总觉得看着姐姐吃,自己就特别开心。 “兔儿!”一个黑壮的汉子掀开帘子,喊着那个黑小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床边美貌无双的女子。 “喂!弄啥啊,吃饭就吃饭,乱看啥啊!”黑兔儿炸了毛一样跳起来,伸手拦着那汉子直愣愣的眼神儿,一脸的不高兴。 “哎呦,婶儿啊,你这娃子可是把人家当媳妇儿养嘞~”从黑壮的汉子身后,又探出来个精瘦的男人,目光贪婪的看着床上那美貌又呆傻的白衣女子。 这时外面的人闻言开始嘻笑怒骂,嬉笑的是女人们,怒骂的是大婶儿,可不是当成媳妇儿了么? 又有两三个男人掀开帘子进来了,黑兔儿拉着姐姐立马坐在低一点的凳子上,拿布给挡了,就不让他们看! “滚滚滚!男子家都出去吃!这棚子塞的进去你们这些个儿?”胖婶儿回来了,拿着铁勺将他们撵了出去。 黑壮的汉子却没走,从胸口里拿出一节漂亮的红绳,放在床上。 又看了一眼那个在布帘后,斯斯文文吃饭的白衣女子,啥也没说就走了。 黑兔儿气的跳起来,拿着红绳就往外扔。可是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哼了一声,不乐意的把红绳收了。 第二天,褐石之上,日光充裕,白衣女子就坐在上面发呆,苍白的脸上晕了一圈光,倒显得有了几分生气。 黑兔儿脱了衣服就往水里钻,不时的捞上来很多小鱼儿海藻和一些贝类。 他在水下异常灵活,不一会儿就捉了可多东西上岸,也累的不行。他气喘吁吁的趴在了大石头上,朝仙女姐姐傻笑,刚好姐姐也看向了黑兔儿,微微一笑,一下子把他看呆了。 好美啊,黑兔儿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姐姐。明眸皓齿,红唇弯眉,大大的眼睛像海子一样镶嵌在眼眶里。整个人就像一幅画,好看的不像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心神恍惚起来。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出了海水,从石头边的衣服里,摸出来一根红绳。 “姐姐,我给你扎头发了啊,这个扎可好看嘞!”黑兔儿擦干净了手,就开始给仙女姐姐扎头发。 只是他没想到,姐姐的头发居然顺滑的不可思议。扎了好半天也没弄好,好在仙女姐姐一直在出神。她也不动,不言不语,任由他薅掉了好几缕青丝也不会生气,就那么坐着让他扎头发。 弄了好半天都弄不好,黑兔儿开始泄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不开心了。她扭头,看着小男孩儿沮丧的模样,伸手在他头顶摸摸,表示安慰。 黑兔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喜欢被抚摸着的感觉,姐姐的手很温柔,很轻。情不自禁的,黑兔儿抱住姐姐的胳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不同于海腥的清新味道,乐的直冒泡泡! “姐姐,没关系,就算你不能说话也不会干活,我还是可以养你的,我养你一辈子!你就每天呆在我身边,会吃饭就行,好不好?”黑兔儿起身抱住姐姐的脖子,把头埋在三千墨发之间,眷恋着她身上的温度。 可是黑兔儿没有贪恋太久,就听到阵阵马蹄声! 他猛的回头,看见远处飞扬的尘土,脸色一变,拉着仙女姐姐就开始跑,可是她脚步不利索,黑兔儿就拼命拖着她离开。 “姐姐!快跑啊,快!娘!娘!马匪来了!马匪来了。” 黑兔儿急得不能行,双手用力的抱住姐姐,死命的往村子里畚,他后悔极了,为什么跑这么远!不一会儿,黑兔儿和她都被骑着马的十来个人,给团团围住了。 “小崽子,你不是那个村长的儿子吗?怎么……嘶,老大!这娘们儿,长得真不错哎!” “倒是有几分姿色,黑兔儿,你护着她没用的,这女人啊,得有靠拳头才能守得住。你看你那个小身板儿,撑死才几两肉啊!哈哈哈……”几个马匪都放肆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女人们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放开他俩!”胖婶儿操着一根扁担,推开高头大马,就护在儿子身前。 “喂,村长媳妇儿!今儿来这儿咱们个人,不干啥,就通知一下你们,有啥事儿吱一声。这边儿啊,都是海难的村。你们村男丁没多少,老子给你们送匹马。”说着,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就挥挥手,让手底下的人把马儿牵过去了一匹。 “大胡子,你到底想干嘛?”胖婶儿不好糊弄,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马匪,能让一匹马来真是怪了。 “我不想干嘛,你们村儿没男人行吗?以后我还指望着你们几个村,给我交钱嘞。”大胡子说完,胖婶儿她们就沉默了。 “不过,我得要这个小娘们儿。”大胡子指着那个白衣女子说,只是她不言不语,似乎听不到声音一样。 黑兔儿急了,“不行!娘,不行!不能答应!” 最终,黑兔儿哭的撕心裂肺,望着那个陪他才半个月的姐姐。一步一步,头也不回的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了,他还在挣扎着。 可是胖婶儿却不让他跑,用绳子捆了扔在床上了。 “婶儿啊,兔儿……是真心对那女子,你咋就说让就让,给了大胡子呢!”二婶儿心疼那娃,忍不住埋怨她。 胖婶儿却叹了口气,道:“你说我咋就不想让那女子呆在这儿,可是你们都不瞎。那女子,明显不是咱们这些粗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娃。啥地方呆啥人,咱们这地儿啊,她待不住嘞!” “婶儿!婶儿,快去看看呀,黑兔儿哭晕嘞!” 萧灵儿还不懂为什么得跟他们走,只是默然的跟着,手里还有一根细细的红绳。 马背上的大胡子闻着她的体香,手脚不干净的想去摸怀里的人。 结果不想这时,那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波光流转,刹那间让他不知今夕几何……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手里的缰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了女子的手里,然后…… “追!快追!哎呦哎呦,娘嘞个蹄儿!”被摔下马的大胡子,疼的哎呀咧嘴,赶紧让人去追。 可是一群马匪直愣愣的看着,那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一骑绝尘,愣是没人追上啊。 幽州城外,一匹马儿悠闲的在吃草,因为已经没人管它了。 包子铺的老板:“哎呀,中中,给给,拿着吃吧,长这好模样,咋是个傻子嘞!”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只觉得美若天仙。可是却呆呆傻傻的,只会盯着包子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暗道可惜呦,就不禁心疼起来他那远嫁的女儿。 可是周围的乞丐,可不这么想。 他们看着吝啬的包子铺老板,竟然送了一个大白包子给那个傻子,几个人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傻子,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离开了。 稍微走远了点,他们就使了个眼神,三五个人走了过去。 萧灵儿还没咽下嘴里的东西,歪着头看到两个拦路的乞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 她似乎是在想了想,然后就把吃了一半的包子,递给最近的那个人。 看着那纤纤素手里的白面包子,乞丐反而愣住了。 他们看到那女子大眼睛里,像盛满了一汪清澈见底的水,透亮极了。她见他们没人接,又把包子往前送了一点。 本来打算抢东西的乞儿们,就不好意思了。但实在是饿急了,就准备接呢,守城军出现在街道上! 一时间做鸟兽散。 可是还是有几个人,想趁乱去抢那个白衣女子的东西,混乱中,她被好几个人不断的拉扯着衣服。等到守城军来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被扯的凌乱不堪。 结果自然是被捉了好几个人,他们开始激烈的挣扎。 “我们没有抢!真的没有抢!大人,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对啊,我们没抢啊!你们……你们不信问她!” 这群官兵,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十三虎卫。因为皇宫中胡太医荣归故里,皇帝亲自点了一百虎卫,送他来幽州城。 是以,尽管东海突然海啸,给城中带来了大量的难民,但是幽州城依旧井然有序,商铺鳞立。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影响的在照常生活,只是街上的流浪儿多了不少。 “姑娘,你可有受欺负?”一个头领下马,仔细询问那个白衣女子。 却看她才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极美却没有什么生机。痴痴傻傻,衣裳都被人拉扯的十分凌乱也不反抗,也不知道她到底丢了东西没。 第一百四十章 一魂一魄 http://.biquxs.info/

官兵关切的问她,可是她却没说话,似乎聋了一样毫无反应。只是半饷了,她突然松了手,那白面包子滚落在地上染了泥土。 衣衫不整的白衣女子,自顾自的离开了。 那个头领也奇怪看着她的背影,她好像听不懂话一样,事不关己的绕过人群,走远了。 他们只得放了那群乞儿,打算再拨一些银两赈灾。结果领头人扫视一圈,没什么异常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猛的看到静静的躺在泥土中,居然是一枚虎形黑石…… 他不敢相信的捡起来,仔细一看,竟然真的是虎符!!!天! 可再一抬头,那白衣女子明明速度不快,却已经找不到人了……虎卫军慌作一团,满城的开始找人,还有一个兵,骑着快马出城了。 即将入夜,城里下起了大雨。 街道上的人纷纷举东西躲雨,跑着回家,有的还骂骂咧咧,说什么鬼天气,没人在乎路上的其他人。 路中间,被淋湿的白衣女子,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很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渐渐黑去了的天空,还在不断的掉下冰冷的雨丝。她愣了一会儿,兀自伸手去接,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偏偏让人心生爱怜。 掌心接满了水就捧到嘴边,但是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人,都围着她,目光里是一种不好的东西…… 她被推倒在地上,觉得胳膊有些疼,很不喜欢这个感觉。 手里的红绳染了泥水,有些脏了,不过她不是很在意,还是紧紧的捏在手里。 这时候突然就有个男人过来抢红绳,她皱眉躲开,才不要给他! 可是人太多了,在夜色下,她就一路被拖进了幽深的巷子里。 “啊!杀人啦!啊啊啊!”一个男人只想掰开她的手,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结果没想法那个娇弱的女子,居然力气那么大,刚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听到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 但是他这么一叫,那个女子愣了愣,也不要那根红绳了,扔了就开始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里。黑糊糊的泥巴蹭了一身,她却毫无知觉,只是好像在害怕。 “奶奶的,怂货,滚!”有个男人踢了一脚那个捂着手哀嚎的人。 他使了个眼神,后面的人就立马把他的嘴捂住了,这种事儿,惊动了官兵可就不太好玩了。 “小娘子,来陪爷玩玩,嗯?”那衣裳弄得脏兮兮的女子,模样真是美极了。 那小脸比那花魁都漂亮好几倍,端的一副红颜祸水,勾人魂魄。即使双眼无神,但是那凄楚的模样,反而让人一种另类的美感,只想更狠的欺负她。 嘶啦一声! 那公子哥儿上前,撕开了打满布丁那肩膀处的衣服,露出洁白无瑕的肌肤,上面有不少没好利索的血痕。 徒然让人心生无数邪念来,他们没注意到,那女子的眼睛开始涌动出一股煞气,却只顾着观赏露出来的一部分肌肤,充斥着满满的凌虐欲。 她缩着身体,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挣扎,不少布料被扯了开。 大家都开始激动,一群人嗷嗷乱叫,幻想着她即将裸露的模样,白衣女子不停的颤抖,极力隐忍着什么。 “小娘子别怕啊!哥哥们带你玩个刺激啊!哈哈哈……” 紧接着,他伸手去扯女子那精致的锁骨边吊带的红绳,但是他明明用力了呀,怎么…… “啊啊啊啊啊啊!”手突然从手腕上滑落,居然掉了!掉了! 他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蒙蒙细雨下,这声哀嚎没有持续太久,一抹清冷的白衣出现在巷子口,刚刚还吵杂的人群突然消失,毫无踪迹,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萧易寒杀气未息,眸子里倒影着缩在墙角里女子狼狈的模样,更多的痛惜之色,就覆盖了那股杀意。 感觉到没有那讨厌的人了,少女睁开眼,懵懂的看着四周干干净净的空地。 只剩下一个白衣男人走了过来,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但是也一样的伸过来了手。 她猛的躲开了,眼睛是恐惧和厌恶,将头埋进腿后,手还悄悄的摸到了那根掉落的绳子,机敏的藏了起来。 却不想这个男人不比刚刚那些人,他的手腕很有力,一下子挣脱不开,她就急了。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能逃离他的怀抱,最后只能无力的哭泣。 萧易寒心里又气又心疼,只得紧紧的抱着她。半饷了,终于才累了,不挣扎,他就准备离开。 结果他觉得胸前一湿,怀里的人儿哭的无声无息,模样无助极了。 萧易寒心里一痛,抱紧了她就走的快了些。 热水里,乖巧的少女毫无心防的趴在木桶边,由得那个男人给自己揉着头发。 她觉得这样挺舒服,就开心把玩着手里的红绳,那绳子本来脏了,但是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之后,它就变的干干净净了。 她心里有些欢喜,就对他态度好一点,没有那么抗拒了。 萧易寒给她洗着发,又摸到了不少於痕。后脑上,光大的伤口就有三个,血凝固在发丝,扯着头皮纠结在一起,用热水一点点揉开了,狰狞的血口子,就出现在头皮上。 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鞭痕,还有泥石冲击的淤血,血口子无数,光是致命伤有十来多处。 更要命的是识海的重伤,像被搅碎的一堆豆腐沫,根本无处下手去修复。他眼眸越来深邃,隐藏的情绪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几分恨,几分怨,还有几分怜惜? 将她从水里抱出来,萧易寒开始先修复肩膀处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逼出不少黑色脓水和泥沙。但是萧灵儿却丝毫没有反应,像是不知道痛一样,还在玩那根绳子。 渐渐后背伤口就平整起来,只是里面少了两块骨头,有些塌陷的软弱无力。里面不断有灵气在丹田处凝聚,又只能不甘心散去。 一夜过后,伤势修复七七八八的萧灵儿已经睡的安稳。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根红绳,由于识海破碎不堪,连梦境都没有,一片混沌,没有景象。 有些耗损心神的萧易寒,先是闭上眼睛休息了一刻钟,然后一鼓作气,将她整个身体伤口都修复完了,这才给她盖好了被子,走出门去。 这是一间农家院子,新翻的泥土和红墙。有一片竹林,一块菜园,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 他在离开的时候,就把五彩剑穗留在了太虚宗,还有两封信,将来不及交代的事情写好了留给萧山和萧清让。 尽管已经很快了,但是还是差点来晚一步,萧易寒心口有些起伏,还好,来的不算太晚。 墙头上,一个绿色虚影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正是舞。 “谢谢。”舞看着院子里一身清冷白衣的男子,郑重道谢。 “不必。” 萧易寒在晨光中,脸色有些柔和起来,这是他的徒弟,理当由他守护。 “我知道,但还是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果断散了灵儿那身修为,现在可能她已经散入轮回去了。毕竟那么多杀孽,别说是灵儿了,就连我都不一定逃得过天道禁制。” 舞感慨万千,所有人都以为萧灵儿的师父是为了处罚,而杀了萧灵儿,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将其置之死地,向死而后生。 若是当时没有来得及隐匿她的气息,去掉她一身神力。尽管是被蛊惑而大开杀戒,终究会因为杀孽太重而被天道所灭。一旦重回天地的话,什么都来不及了。 “以后,她的杀孽我来背,你不必担忧。” 舞默了。 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清冷的白衣男子,也心头震撼。 灵儿,确实有个好师父。 过了许久,舞的影子又开始单薄,快支撑不住的要回去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有话没交代完呢。 “对了,她的三魂七魄被碾碎,如今只剩一魂一魄。所以行动不便,且神识不清,但是我看了,她现在状态已经很好了。其实她是神,只要她想恢复,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可是若她不想,便是千年万年都不可能好起来。她潜意识里还是五界中人,不是我神域的神族。所以你应该明白,让她重新振作,首先需要让她明白,她的职责所在。” 看到萧易寒点了点头,舞才放心的回了神域。 萧灵儿醒了,醒饱了之后,异常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暖暖的被窝里带着草木清香。 她觉得很舒适,只是有些诧异的摸着有些不大一样的身体。上面原来到处都是青紫的颜色,过了一夜,就变得不痛也不痒了,很舒服。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那个男人端着粥食走了进来,她冲他甜甜的一笑,觉得这人不坏。 她有些笨,看着衣服有些发愁,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该怎么穿上。那男人就走过来,给她仔细的穿好了衣服,干净整洁的白色,特别好看。 她低头看着耐心给她穿鞋袜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 “师父……” 萧易寒手上动作就一顿,一魂一魄能开口说话? “嗯。” 给她穿好了鞋子,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吃早饭。 只是不同的是,灵儿却不会放肆开怀的吃东西了,她只是谨慎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安静的像个傀儡。 她儿时爱调皮捣蛋,老是吃的哪里都是,很让他头疼。而现在双手明明没有什么力气,却能稳稳的拿汤匙,一点都没有撒出来。 吃完了之后,她就一直低着头看红绳,萧易寒看了看,就从她手里拿起来。 萧灵儿看起来有些不舍,但还是让他拿走了,只是眼睛还是紧紧盯着红绳。 “你喜欢这个?”萧易寒问。 萧灵儿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只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些紧张兮兮的。 镜子面前,萧灵儿欢喜的看着红绳扎起来的头发,她伸手不停的摸着。 好半天了,又开心的笑了,再摸了摸。 那傻傻的模样让背后的男人,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袖子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个逃字 http://.biquxs.info/

过了五六天,萧易寒发现灵儿熟悉了这里之后,渐渐活泼起来。 她会看着菜地里的青虫,看上几个时辰,然后腿发麻的站不起来,就要嘤嘤哭泣。 最后等他去帮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反而得意的朝他笑,缠着要他抱。萧易寒无奈,这个徒儿顽劣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终于在一个月后,灵儿发现隔壁竟然有人,就老想着怎么去看看隔壁是谁。 她慢慢学会爬墙,最后踩着石头,探头看着红墙外。 隔壁一模一样的院子里,有两个人。 秋千上,一个黑纱女子妩媚的朝她抛了个媚眼,几乎透明的薄纱裙下,有着无边的诱惑。黑纱女子好像不喜欢穿鞋,经常裸着双足晃铃铛,铃铛声音很好听。 院子里还有一个光头穿着袈裟的男人,他会安静在女子身后看书,偶尔帮那个黑纱女子推一下秋千,也会抬头和萧灵儿对视一眼,柔和的朝她笑一下。 萧灵儿刚开始只敢看一看,但是后来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她就偷偷的想翻过去。 直到坐在墙头了,她这才觉得离开地面,居然高的让她害怕。 不过她有个绝招……某人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天赋异禀的开始掉眼泪,还故意不断抽泣出声,眼睛却不停的瞟着门口。 果然,他立刻就来了,奸计得逞萧灵儿欢喜,身子一歪就刚好倒入他的怀里,听着他又说了一声“不可胡闹。” 然后就抱她回去休息,他每天都会给她洗一次热水澡,然后会有很多好吃的,吃完了就听他讲故事。 慢慢的,她也不甘心的开始发音,就学会了说话,因为每次只要学会了新的字词,他深邃的眸子里,就会出现欣慰的光,清冷的脸上会越发温柔。 师徒温馨时,隔壁就有人跳脚。 “哎!这都,都到墙头了哎!”玄姬气的不行。勾引了几天了,这孩子才知道往过来跑?结果还没等玄姬起身,萧灵儿居然就这么回去了! 太气人了!可是又不能去从她师父手里抢人啊! 哎,真是气死个人了。 “没事,来日方长。”往生搂住玄姬,吻了吻她的鬓角。 顺手给她加了件衣服,见她只顾着生气也不反抗,心里就有些默默的小窃喜。 一个月了,萧灵儿成功的翻墙到了隔壁,因为她忍不住,隔壁有着很香很香的味道,就在那个黑袍男人的手里散发出来的。 他不是那个光头的男人,反而长发披肩,一身黑袍干净利落,还很会跟她聊天。 “快来,这次带了江南的杨梅,跳!”姜玉泽听到动静就抬头,伸手抱住一跃而下,却掌握不好平衡的灵儿。 然后他把旁边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塞进她怀里,让她先尝鲜。 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尝着杨梅,眯着眼睛,陶醉像只喝醉的小狐狸,姜玉泽心下觉得可爱,就捏了捏她粉白色的脸蛋儿。 心里觉得,其实这样也好。 “稍等会儿,肉就快烤好了。”姜玉泽用袖子给她擦着嘴角的红色杨梅汁。 然后从胸襟里摸出虎符,里面改装了空心,放进去了一只虫子。 “这是千里虫,你一只,我一只?以后不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到你。蓝色就是安好,红色就是有事,明白了吗?”姜玉泽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痴傻的灵儿,可还是忍不住心痛到不能呼吸。 从离开祝融山这才不过三个月,再相逢她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就当他知道萧灵儿出事的那天,所有人都在漫天遍野的找人,东海之上,到底都是翻飞的人影。 子墨,凰,小玄武,玄姬,往生,林容尘,君明,凌玉,肖笑,楚朗,还有林罗如。 他们找了好久啊,将整个东海都翻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一直到蓝凤之魂都从破碎的蓬莱岛中被挖了出来,萧灵儿却依旧毫无音讯,一点踪迹都没有。 那时候,听说她被萧易寒取了琵琶骨,没人知道他有多着急,那得,多疼啊……那一瞬间他就怨恨起萧易寒来。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姜玉泽就始终不相信萧灵儿会死,更不相信她是什么堕仙,是什么毁了蓬莱岛的罪孽深重的该死之人。 不过还好,原来萧易寒并不曾放弃她,鬼知道他听到虎符的消息时,有多激动和复杂,快马加鞭的赶到幽州城。 他把幽州城整整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最后还是玄姬先找到了这个小院子。 关键是谁都想不到,仙界至尊会为了小徒弟,在这繁杂的人间盖了一间小院子,肯曲身在这片瓦之下。 “好吃……你,吃。”萧灵儿举着一颗又大又红的杨梅,喂到姜玉泽嘴边。 姜玉泽收敛着欢喜之色,吃了那颗杨梅,心里却想着许多事。 “喂喂,说好的给我的果子,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啊!”玄姬穿着黑纱,外面加了一件往生的法袍。 只是那隐约能够瞧得见的白色大腿,晃得人眼睛发晕。不过还好,这里都不是外人,就一个姜玉泽还是亲侄子。 “你的在屋里呢,灵儿的是灵儿,你的是你的,你别跟她抢。”姜玉泽老觉得玄姬容易欺负萧灵儿,尤其是吃的。 玄姬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了。径直走到了萧灵儿身边坐下,笑弯了眼睛说:“给姐姐吃一颗好不好呀?” “好……你,吃!”萧灵儿挑了一颗漂亮的给她,举着手傻乎乎的。 玄姬看着那颗杨梅,心里开始发堵,突然就吃不下了。任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通透聪慧的人儿,忽然变得痴痴傻傻,都会忍不住难过。 正在萧灵儿不明所以的时候,院子里水池冒出来个红衣少年,手里拎着十一二岁大的孩童。 小黑一看见萧灵儿就挣脱了子墨的手,一股脑的扑了过去。奈何萧灵儿还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她愣愣的把手里准备放进嘴里的一颗杨梅,给到他。 小黑张口就直接吞了,也不尝味道。嘟着嘴蹭进萧灵儿的怀里,霸道的抱着萧灵儿,死都不松手! 不管子墨怎么拽他,他都紧紧的粘着灵儿,双手使劲儿的搂着她的腰。 “啊!早知道不带你了,哇小王八蛋,你给我下来!”子墨毫无形象的拉扯着小黑,他嫉妒小黑赖着自己年纪小,在萧灵儿怀里蹭来蹭去,还没人管的样子。 “好了,你们真吵。”一个金袍男子,懒洋洋的带着一只异常高傲的蓝色凤鸟趴在墙头上。 已经快两个月了,萧灵儿总算活着出现在大家眼前。虽然那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是凰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不能趁人之危。 最后小院子地方根本不够用,玄姬直接投入了一个芥子空间,把姜玉泽的后花园都给搬了过来。 皇宫里,顾萌抽着嘴角看着空无一物的御花园,只想弄死姜玉泽! 但是当她看到了萧灵儿那模样,一下子就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 “灵儿,你,哇……”顾萌哭的伤心,胡不归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能等她哭完了再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顾萌守着胡不归苏醒过来之后就特别爱哭鼻子,好像直接变成了个小女人,看到什么都容易伤感。 “不哭,不哭。”萧灵儿有些慌乱,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哭这么伤心,只能没有节奏的摸她的头发。 月上中天,星光璀璨。 农家小院里,江直歌额头上的火焰印记,看起来越发像一朵真的火苗。 他坐在萧易寒对面,看着萧灵儿在自家师父怀里睡的娇憨,心也不自觉开始变得柔软。 经历了生死之后,他就越发觉得家人需要守护。强如萧易寒,都不得已假装亲手杀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然后躲在这人间幽州城的郊外,更何况其他人? “她,还好吧?” 江直歌当然能看出来不对劲,萧灵儿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世事难料,记得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里,像沉着一碗清水般透亮,但是如今却似乎蒙了尘。如今的她更像个三岁的孩童,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 “尚好,魔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萧易寒如今推脱了一身事务,反而得了个清闲。 其实他保护江直歌,倒也并非全部都是护短的心思。关键在于,魔界如今已经不是敌人了,江直歌成为魔尊以后,会给萧灵儿应付灭世皇打下一个基础。 五界之地,仙魔妖三界最强,萧灵儿手下有妖界,萧易寒手里有仙界,还剩下魔界的力量整合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那么魔尊江直歌就再合适不过了。 “嗯,魔界中人,天生性格散漫嗜血,尤其是后来怨气加身,不肯枉死的那些抛弃灵魂而入魔的,更是一群实力不错又特别容易走极端路子的人。不过还好,这两天修邪跟我收服了魔界里所有不肯听话的魔头。魔真的特别简单,打的赢,他就能跟你一辈子。” 比起来仙界和人界中的勾心斗角,魔界其实最好相处了,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你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萧易寒点点头,其实知道了萧灵儿身份以后,五界恩怨如何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最后五界终归是五界,再怎么相互争斗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内斗不足为虑,只有灭世皇,是一定要死的,非杀不可。 “我爹有消息了吗?”江直歌看着萧易寒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灵儿身上,有九节鞭的伤。”萧易寒望着江直歌一下子变了色的脸,继续说 “当时混乱,如今想来,应该是江北趁着掌门他们关注凌玉和林罗如的事,就跑去魔界找你了。可惜半路就被人拦截,灵儿身上有几道九节鞭痕,手法和力道都和江北一模一样,但是唯有一点。他在灵儿的背上交叉出一个逃字,所以他当时应该是有几分清醒的。” 萧易寒发觉怀里的人儿,有些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又调整了一个姿势。 他看了一眼江直歌,似乎还准备问些什么,就示意他噤声。可怜的江直歌,只能忍住了满脑子的疑问,暂且先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抹朱砂 http://.biquxs.info/

夜里,星光璀璨。 “师父……疼……云”萧灵儿没有意识的嘟囔着,梦里已经有些一闪而过的片段。 从看见两块的琵琶骨,掉入血水,再到断崖上坠落。海水冰冷刺骨,不断翻涌的黑色海水漩涡,将她的血全部融入了海水里。 那段日子,就连鲛人王都没有办法控制发狂的大海,像一锅不可收拾的沸水,愤怒而暴躁。 再从远在东海蓬莱,一路飘到了小渔村。 渐渐的梦境开始平稳,没有刻骨的印象,就只有咸腥味儿的海风,一根红色的绳子。 萧易寒站起身,抱着灵儿进入房间里,准备放下她的时候,却被紧紧的拽着衣襟。 “我不走,睡吧。”萧易寒轻声道。 过了很久,灵儿已经睡沉了。可萧易寒一松开灵儿,她就开始要哭,手里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和灵儿一起合衣躺下。 萧灵儿这才开始安稳的又开始做梦,睫毛上还坠着一滴泪。整个人缩在师父的怀里,手还抓着一片衣角,握的用力到指骨发白。 萧易寒想起灵儿小时候,喜欢放肆又霸道趴在他身上,睡的昏天黑地,不管他事。 就算外面天崩地裂,她也能揉揉眼睛的继续睡,睡姿无所不用其极,反正无论如何,都从他身上掉不下去,像个粘人的八爪鱼。 睡着了以后还要流口水,那时候,他是真的嫌弃她,只觉得养个孩子麻烦死了,总是弄得脏兮兮,还容易聒噪。 连百年苦修,心如止水的他都忍不了,时不时的就想揍她,但是看着那水汪汪的眸子又下不去手,只得封了她的口,得一时片刻的安静。 那种感觉很奇怪,虽辛苦,却也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萧灵儿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不再聒噪,不再放肆,好像一夜之间闹人的孩子就懂事了一样。 他却反而不喜欢这样的她,太安静了,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似乎是生怕他会离开,萧灵儿睡的很没有安全感,非要抓着他的衣角才肯睡去。 她在害怕,究竟在害怕什么? 静谧星空下,只有蟋蟀在一声声的叫着。 透过窗口的月光,熟睡的灵儿,脸上肌肤看起来越发白皙,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 他不用睡觉,所以只能默默的等待天亮。脑子闲着无事,就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和消息,整合起来反复揣摩,想知道萧灵儿究竟在怕什么。 怕的以至于被人下圈套,无端起了杀心,灭了蓬莱满门。 如今东海,只剩性情大变的林罗如,那孩子也可怜,就守在蓬莱废墟上,怎么都不肯离开。 平静的岁月里,萧灵儿总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今天是个好天气,她趴在墙头上,刚准备翻过去,却和玄姬对了个眼。 玄姬亮晶晶的眸子里是四射的活力,伸手拽她,一把提起来就提溜到了隔壁院子。 一阵天旋地转,萧灵儿吓得叫都叫不出口,然后躺在了宽阔的胸膛里,是姜玉泽。 他小心的抱着自己,还生气的对玄姬说着什么就不能小心点儿。 萧灵儿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然后一身大红喜服的玄姬就开始转圈,让萧灵儿眼前一亮,好美! 不一样的颜色,在玄姬精致的脸和绝好的身段下,驾驭起来都是轻而易举。端庄大方的喜服,却愣是穿出了另一种妩媚妖娆。 “好看吗?”玄姬面若桃花,她的头发挽起,梳了个凤髻。脸颊轻涂了一层胭脂粉,舞动起来,似那清晨露水下的娇嫩三千繁花。 “嗯,好!”萧灵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玄姬今天真的美的不可方物,绝世俏佳人一枚。但是她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哈哈哈,真是傻妞儿!”玄姬捏了捏萧灵儿傻乎乎的脸颊,却没有用对力,掐出了两片红痕。 她一抬头,就看到姜玉泽不善的目光…… “喔!对不起对不起,哎呀,弄疼你了。原来你这么嫩啊!唔,哈哈,看起来我家侄子还是很温柔的嘛,捏了你那么多次,都没有弄出印子来!” 玄姬打个哈哈,用双手的掌心,不断揉着萧灵儿的脸颊,试图遮掩自己掐出来的痕迹,指望着能揉散开。 结果却越揉,红的越厉害,萧灵儿都开始皱眉,真的有些疼了。 姜玉泽扶额,捞起灵儿躲过了玄姬的魔爪,看着尴尬连忙逃开的玄姬,他忍了忍,吐出一口气来。今天还真的只能忍,心里就只剩下一片无奈。 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玄姬才同意和往生成亲,再怎么说,姜玉泽心里还是欢喜的。 但是看到萧灵儿仰头,好奇的望着他。看着那红彤彤的脸颊,他就忍不住想把玄姬给拉回来打一架。 萧灵儿最闲,因为她什么都不会,就安安静静的待在秋千上。她不添麻烦就好,看着人们忙忙碌碌。 其实人不算太多,但是因为没有下人,一切准备的东西,都是熟悉的人在着手,所以还是挺忙的。 小黑和子墨在贴着红纸喜字,火凰和蓝凤里去采了好多鲜花,弄成花瓣。望九蓝带着九白和九红去开酒坛子,元青治和顾萌一起拉着装饰用的花符。 胡不归就闷闷的不吭声,跟在顾萌的身后,手里提着一小桶胶水,吃味的看着说说笑笑的顾萌和元青治。 姜玉泽和往生,就在厨房里弄着吃食,阿诚和阿笙就在一边打下手。 望山就比较惨,一边看着贴的歪歪扭扭的喜字,一边被摘的到处都是的花瓣儿,弄的一身都是。嫌事儿不大的玄姬,还负责花枝招展的四处捣乱,还关键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最后望山和胡不归,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气闷的蹲在台阶下。和萧灵儿一起安安静静的看着大家,鸡飞狗跳的做事。 一直到黄昏时刻,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牵着一个粉雕玉琢却穿的清苦布衣,还打着很多布丁的瘦弱小男孩儿,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踏进了门槛,门口的往生已经等候多时,连忙迎上去。 “冥王!”往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眼睛里有不安和激动。 “行了,你终究不是佛门中人,也该还俗了。”冥王笑吟吟看着往生,还有些不安的神色,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他直接抬手,收回了往生光头上面的戒疤。 大家看着往生眨眼间,就恢复的黑亮披肩长发,他们都有几分陌生。 因为即使他神色端严稳重,却还是难掩那份出尘和飘逸的气质,他俊逸的长相也着实是太出众了些。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往生前世,乃是仙界闻名的白月仙尊。约摸当年的他,想必应该比现在还要耀眼几分吧? 只有玄姬眼睛里,出现了复杂神色,一直以来,她的心里都把往生当成渡生来看待。 在那很多年前,十六岁的少女在皇城郊外肆意纵马,却被突然出现的白月仙尊惊艳到,楞在马背上, 她呆傻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白衣仙人,那被自己特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无比清晰起来,那人是…… 姜可卿,最尊敬眷恋的师父啊。 突然大家转过头来看自己,玄姬这才发现眼泪掉落在手上的红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上面是昨夜往生熬夜写下的喜字,苍劲有力而不失俊秀,被泪水浸湿了的上等黑色墨水晕染开,她的视线也模糊不清起来。 到底是太久,却还是刻骨铭心,这么多岁月过往,却偏偏忘不掉那一幕。 玄姬低头间,就被往生走近了温柔的拥住,她连忙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蹭干净了眼泪, 再抬头时,对上往生担忧的目光,她笑魇如花。 终于日落,在无数姜玉泽带来的夜明珠,和凰点燃的九天业火烛光下,整个不起眼的院落明亮如白昼。 欢喜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波折的岁月里,难的去尽心尽力的真心祝福一对新人。更是难的糊涂,没人提及他们曾经是师徒。 在暗夜之下,这是大家激烈的一场尽情狂欢还有对世俗之礼的蔑视。可是越是这般惊世骇俗,偏偏大家又欢欢喜喜的寻着世俗之礼,给新人弄着简单的婚礼。不大的庭院里,是一片喜气洋洋。 小黑和那个男孩儿趴在花瓣儿堆里,奋力的朝手挽着手的玄姬和往生,抛撒着手里芬芳馥郁的鲜花! 整个房间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味道,一直到玄姬和往生走完了那几步路。 在小黑不舍的目光里,冥王一把抱起那个男孩儿,坐在了他们面前的主位上。 “一拜天地!” 望山嘹亮的嗓音,几乎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去了。大家看着玄姬和往生,对着天恭敬的跪拜。然后往生扶着玄姬站起来,转身对着主位。 “二拜高堂!” 玄姬和往生,双双跪在冥王和转世的姜穹面前,两人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恍惚和欢喜。 “夫妻对拜!” 望山的声音越发清脆入耳,所有人看着玄姬和往生面对面跪下,认真的对视着对方。 如果就这般继续,其实也是很好很好的了,可是还是有了意外,让人实在是猝不及防…… 这人间礼数里,在送入洞房之前有个点红砂的习俗。 其实最初是用来检验新娘子是否完璧,后来多用于红色多添点上福气罢了。 可是…… 萧灵儿捧着红砂,用手指给玄姬点了眉间一点红之后,她诧异的看着原来欢喜的氛围突然消失了。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空气流淌的温馨,突然变成了一片死寂。 因为,她染上的红砂,消失了。 然后他们突然听到脚步声,所有人回头就看到了清冷的一抹白衣! 好像突然下起来的大雪,大家情不自禁的想哆嗦一下,太冷了。萧易寒的目光里无穷无尽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更胜一筹 http://.biquxs.info/

姜玉泽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到萧易寒踏着力若千钧的步伐,走向还在傻傻的萧灵儿,他就急忙拦在萧灵儿面前。 “不,不是……不对,是我!我……”姜玉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同样不解和震撼,此时还在一脸茫然的萧灵儿,面对异常震怒的萧易寒,他下意识的就想帮她。 大家也终于回神,因为知道萧易寒就在隔壁,所以他们跟萧灵儿再怎么玩闹,都没人敢真的欺负她。 但是往生玄姬大婚,来的都是孩子一辈,对他敬畏之心过甚。再加上萧易寒生来喜静厌扰,大家不太敢请他来。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对于眨眼就到的萧易寒,实在是没人敢上前。 萧易寒步伐未停,眸子里有杀意波动,有一阵分筋错骨的声音,突然从姜玉泽身上传出! 姜玉泽在萧易寒刚走近的时候,就忽然倒地,痛苦万分的扭曲了脸色。 大家吓得噤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傻傻的的萧灵儿被她师父带走了。 而地上的姜玉泽还在痛苦的咬着牙,闷声不吭的把青筋暴起的头,不住的往地上撞,直砸出一片血来,看起来异常恐怖…… 萧灵儿被师父一路拉着回到了屋里,坐在床边,她的手指被划开一道小口。 流出了好几滴鲜血,只是师父这次只是盯着那血看了一会儿,身上的寒霜之气不减反增。 一件一件重新被穿好了,她被抱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讨好的轻轻扯了一下他的的袖口,就见那深邃的眸子望向自己,眼神有着浓烈的后悔和怜惜,让她有些茫然。 半饷了,萧灵儿都快睡着了,听到上方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她又清醒了,听到他说。 “是为师的不对,还是让你受了欺负,灵儿……还是来晚了,对吗?”萧灵儿抬头看着自责不已的男人,心疼的抱住他的腰。 手心笨拙的拍在他的后背,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些他的难过。 门外,一直传来那一阵阵敲门的声音。 门口一身喜服的玄姬急得想砸门,可是忌惮里面的人,她就是不敢。鬼知道她有多后悔让萧灵儿来端那个该死的红砂,她眉间那点红砂都还在,眼下看起来,却讽刺的很。 往生看不得玄姬焦虑,他心里也急,也上前敲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总要有个动静不是?一群人急得团团转,就连冥王也是束手无策。 他并非世俗之人,管不得这对师徒的事情。 门终于开了,大家看到萧灵儿安然无恙,只是怯生生的站在萧易寒的身后,立马松了一口气去。 还好没有出人命,总归还是萧易寒的宝贝徒弟,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失了节就要了她的性命,真是关心则乱了。 萧易寒先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姜玉泽,心里知道刚刚盛怒之下,下手狠了些。 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聪慧如姜玉泽,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刚刚那种纰漏。 只是当时自己心里实在是疑惑和震怒,拦在他面前的人,又怎么能好过? 姜玉泽走在一行人前面,什么话都没说先跪在了萧易寒面前。 “姜玉泽,愿意娶萧灵儿为妻,望萧至尊成全!”姜玉泽跪的很周正,腰身挺拔,但是私底下,却是在强忍着不自觉抽搐的痛感。 可是萧易寒却不接这个话,眼看着姜玉泽强撑不住了,大家都静默。 还是无人敢开口,结果还是萧易寒扶起了他。 “你们暂且都回吧。” 萧易寒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他,萧灵儿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没办法放心交给谁。 别说是姜玉泽了,就是自己都难以护得她周全。何况三魂七魄还未归位,她又什么都不懂,怎么也要等她修复了再提此事。 不然,不管是姜玉泽还是萧灵儿,只怕都会委屈了他们。 萧灵儿看着大家都担忧的望着自己,然后又脚步不停歇的离开了这里。 她望着师父白色的背影,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敢造次。这次自己乖乖回屋睡了,今夜不敢让师父陪她。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睡熟了之后,师父就站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等到萧灵儿早上醒来,就看到师父还站在那里。朝露打湿了他的衣角,清晨的寒气更添了几分清冷之色。她都有些心里发怵,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岁月如梭,又是一个月匆匆的过去了。 萧易寒手探知着萧灵儿的识海,还是一片混沌,不肯自动修复,像是在逃避什么一直不愿清醒过来。 但是岁月年轮,又怎么会因为萧灵儿的逃避而停下脚步,地狱大门开启只剩下六个月了。 萧灵儿渐渐发现,师父偶尔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她今夜,就只能待在玄姬的屋里,因为师父又出远门了。 “哎!傻妞儿,你老实告诉我是姜玉泽那个兔崽子欺负你了吗?”玄姬穿着往常的薄薄黑纱,侧躺着,对一身雪白中衣平躺的萧灵儿问着。 萧灵儿不知道什么意思,玄姬只能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是破碎的水幕一般,还是一眼看的到底,却混乱的看不清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她是真傻了还是装傻啊? “如果是他呢,我饶不了他!但是如果是有人欺负了你,我玄姬发誓要让他不得好死!”玄姬温柔的把萧灵儿的头发梳理好,眼睛里有些寒霜。 这样的灵儿,实在是太柔弱了。如果是在找到她之前受了谁的欺负,只怕别说是她玄姬。她师父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都轮不到她亲自动手。但是如果有机会,玄姬也要欺负萧灵儿的人,不得好死。 “睡吧,我的傻妞儿啊!……傻妞儿……”玄姬心里怜惜,这般优秀众星捧月的可人儿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任人欺辱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萧灵儿照常的回到自己的屋里,等待师父回来。 但是一直到中午,师父依旧没有回来…… 一直到三天后,萧灵儿听到了门扉打开的声音。 她连忙爬上墙头,果然看到了师父,她开心的笑了。扑进他的怀抱,却发现了有些不同。 师父受伤了…… 萧灵儿用手摸了摸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师父的胸膛,眼前却好像看到了受损的心肺。 再听师父的呼吸,好像也不是很对劲,他隐藏的很好,可是却没逃过萧灵儿的感觉。 太过于熟悉的人,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难以逃过对方的眼。 “怎么了?”萧易寒看着小徒弟直愣愣的望着自己,小手不断摸索在他的衣服里。 眼睛里渐渐出现了雾气,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好了,为师这次走的时间久了些。下次不会了,不哭了。”萧易寒叹息,给她擦了眼泪,轻声哄她。 这次通过于生的线索,找到了一些灭世皇的蛛丝马迹。也同样发现了蓬莱岛周围,有一些铺设幻境所用的蜃楼珠粉末,尽管踪迹已经很弱了,不过依旧能推算起来,当日萧灵儿肯定落入了不止一重幻境当中。 她心中有业障,所以吃了这个亏。就算破除了幻阵,也会被勾出杀心。 最后在蓬莱岛上大开杀戒,不过还是很让人疑惑的是,究竟让萧灵儿发狂到失去理智,她看到了什么? 哄着灵儿进了屋子,萧易寒却突然发现萧灵儿识海里极速开始运转,脑海里不断有片段飘过。 手下摸索着的自己的胸膛,那里正是和灭世皇打起来留下的一些伤势。 她在看他的伤? 萧易寒就静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萧灵儿的眼睛里有点点白光出现。摁在他胸口的手上开始流出光华,神力缓缓的修复着他的伤势。 尽管很微弱,还是萧易寒诧异,没有了琵琶骨,凝聚力量颇为不易。但是萧灵儿还是自动的吸纳着天地灵气,从丹田处把溃散到不足十分之一的灵力尽数转化成修复的力量。 最后传给他心肺只有一点点,可是一点点却比任何灵药都更管用,缓慢却十分坚定的修复起来…… 灭世皇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萧易寒已经快不是他的对手了。 昨天晚上,他们各有胜负,灭世皇虽然没有讨到好处,但是萧易寒也受了些轻伤。 虽然还是萧易寒胜了一筹,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灭世皇绝对不会继续输给他。 萧灵儿额头慢慢开始浸汗,意识越发迷糊,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可是她坚持了好久,最后支持不住了,两眼一黑,倒在了他的怀里。 萧易寒连忙抱她放在床上,他想看看,萧灵儿能否随着神力自我修复起来。但是还未来得及,她先不支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地共情 http://.biquxs.info/

梦里面,无名山谷里大片大片的野花,扯天连地,浓郁的馨香带着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小小的竹楼门紧闭,她想推开门看看,却不想迎面是凛冽剑气! 白光过后,她心神未定,却发现自己在青灵山上。 一个被烧焦的人突然出现在脚边!黑洞洞的眼睛让她心里一惊,但是紧接着就是青霜剑,一剑穿透心扉,她不禁一痛,呕出一口血来…… 萧易寒不住的安慰灵儿,试图唤醒她,可是怎么都不管用。 铺天盖地,无数重梦境,深深的魇住了她的心神。整个识海碎片疯狂的开始转动,有的整合有的分离,还有的继续相互碰撞破碎。 她开始高烧不退,不住的挣扎,像是梦见了可怕的事情,不久就一口淤血呕了出来。 真的把萧易寒吓到了,他没有办法,狠一下心,神识透体而出,迈入萧灵儿的梦境,他只能亲自带她出来了。 蓬莱岛上,无数双手朝自己抓,都在说着还我命来!密密麻麻的剑,扎的她浑身痛,身体不堪重伤的瘫软。 可是她不敢反抗,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面退,一退再退。 萧易寒一眼就看到浑身是血窟窿的灵儿,都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她却自己拿着刀子,自己反手把琵琶骨剜了出来! “给你们!给你!”萧灵儿咳凑着,“没有!师父才没有不要我!你们骗我!”抑制不住的血沫,不断从唇边溢出。 “我还给你们,还给你们!我师父没有不要我,他没有收徒弟,没有!你们骗我!林罗如不会……她不会……” 一边说着,一边拿刀子开始剔骨削肉,整个人开始疼的发抖,却一刻不停的将自己划的支离破碎!堕仙印记越来越明显,她却越发狠厉起来,直到胳膊上白骨森森,她拿不起来刀子,刚好退到了悬崖边。 她终于无力的倒了下去,七窍出血,眼睛里血红一片。从高高的悬崖上坠落,血泪飘到空中,她好像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 刺骨冰冷的咸腥海水,倒灌入耳,一切喧嚣终于离她远去。 翻搅起来的海水里,她随着水流,像一粒微小的生命,像石头和沙子一样被无情抹杀着,她闭上眼睛,随它去了。 只是突然身子一顿,她看到汹涌沙石之间,出现了白色的衣服,一只熟悉的手抓住了她! 不对!不对! 整个海底恍然变成了绿色的漩涡,云梦湖的高山洞中,师父拉住了她,萧灵儿心里一惊,就开始死命挣扎,不能! 她好像知道接下去是什么,不能重现那件事情。可是挣脱不开,眼看着就要被拽进漩涡里,萧灵儿立马抽出穿云,果断的一剑将自己的手砍断了。 然后一下子坠入云梦湖里,她慢慢的想到了自己变成一缕清风,也可能是一朵白云。身上渐渐没有了温度,晕染开的透明红色水中,她开始意识模糊。 萧易寒在梦境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灵儿坠入东海,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萧灵儿,却只手心力道一轻!仿佛来到了无尽深渊之下,只抓到了一只断手,然后破碎开来。 他一下子心慌了,隐约嗜血的眸子里,开始涌动滔天的煞气。 他怎么能,一而再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徒弟?! 梦境开始动摇破碎,萧易寒眸子冰冷如寒水,心神开始发力。 无数重梦境开始碰撞整合,又支离破碎,他在无数的碎片中,终于找到了血色湖水中慢慢沉底的萧灵儿。 萧易寒抬脚踏入梦境碎片,果断入水,在即将沉入湖底的时候抱住了他的灵儿,带她浮上了水面。 湖边,萧灵儿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发白,身上无数道伤口已经不见出血。 一只手已经不见了,齐齐的断骨处,白骨荏然……萧易寒心痛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缓和了一下,这才稳住了心神,开始唤醒萧灵儿,不能让她睡在自己的梦里。 萧灵儿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仔细的分辨的一下。 是师父,师父的声音很急,语气似乎有些焦虑。 可是太虚宗广场之上,师父在收徒啊…… 还是清冷的白衣站在高处,神圣不可侵犯。师父的眸子,像是深邃寂静的浩瀚星空,又像是能容纳百川的大海,似万物一般简单的存在,又似什么都不入眼。 师父一直都是这样,心怀的是苍生大地,他是大爱无疆。只是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林罗如,林罗如一身红衣的站在师父身边,笑靥着叫她师妹。 不,她不配!萧灵儿摇了摇头,她看着林罗如,就如释重负的笑了。 有林罗如也好,师父总归还有徒弟陪着,即使不是自己,那也是很好的。就算不能还师父恩情,她也觉得已经不配在师父身边了。那道神印在师父身上,他永远不会知道云梦湖的那件事。 除非她死了,神印无人能解。所以她要好好活着。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一口气缓了过来,萧易寒看着灵儿终于悠悠转醒,只是……她的眼睛里是陌生,还有决绝之色。 萧易寒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发现整个梦境开始稳固,他被排斥出去了。 神魂归位,萧易寒恍惚了一瞬,就看到逐渐神色安稳的萧灵儿,那因高烧的红晕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就连混乱不堪的识海也开始平稳的自动修复。 他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紧绷的身体背后都是冷汗,还好,灵儿终于没事了。 一直到了天亮,萧灵儿的气息开始波动,强悍的神力又开始躁动。 萧易寒看见了萧灵儿空洞洞的肩膀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的琵琶骨。 骨骼肌理生长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随着不断完美的骨骼渐成,大量的天地灵气,开始争先恐后的向萧灵儿的丹田处挤,仙魔两股气相互纠缠在一起。 砰地一声变成混沌神力,空空的穴窍里开始充盈,不断攀升的气势一句迈过天尊,然后继续高歌猛进…… 萧易寒守了她三天,第三天晨曦入窗,萧灵儿终于醒来。她眼睛缓缓要睁开,萧易寒用手给她挡住了光。 “不急,还有什么不适的吗?”萧易寒修长的手指,拂在她的额头和眉心。 识海已经稳固了,那股浩瀚的气息稳定的流转,那新生的琵琶骨,愈合后比原来长的还好一些。 只见萧灵儿静默了一下,还没答话,先弯唇一笑,居然有几分妩媚。 萧易寒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拿开手,望入一双戏谑的眸子里。 她冷漠的看着自己,带着讽刺的笑容伸了个懒腰,衣襟有些扯开了。她却浑不在意,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嗤笑一下。 兀自坐了起来,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打量着萧易寒。 萧易寒紧紧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在她头顶轻抚。 确定是是她,没错。 魂魄依旧是熟悉的波动,只是哪里出了差错? “摸够了吗?师父。”萧灵儿独有着轻柔嗓音。她双目清明,却说出了让萧易寒感到十分陌生的话。 既然记得他,那么……怎么会这样? 萧易寒一时间思绪万千,他想不到哪里有不对,皱起眉头看着陌生的徒弟。 “啊,舒服!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散架了呢。哦,对,师父,尤其是这里呢。”萧灵儿指着自己的肩膀,似乎料到了萧易寒的表情会变。 她故意的盯着萧易寒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白,然后满意的笑起来,只是笑的没有丝毫欢喜,反而冷的没有温度。 “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嘛,人家害怕呢。它好不容易才长好,师父不要再动人家的骨头了好不好?”萧灵儿突然拿着水汪汪的眼神,看着萧易寒。 柔柔弱弱的扯了扯他的袖口,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责备。萧易寒却捕捉到了萧灵儿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恶毒和快意,她不是灵儿! 萧易寒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握住了她细长的脖颈。还未用力,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有些血气不通的青色。 “师父……你真的忍心杀了我吗?我是你的徒弟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想杀了我?”萧灵儿眼泪打在萧易寒的手背上,他认命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下一瞬间,萧灵儿已经逃到了门口,恨色道:“哼,你杀我一次,我们扯平了。萧易寒!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师徒之名!” 她不等萧易寒回话,转头就跑,结果还没跑到门口突然膝盖一痛,就跪在了地上。 她眼神转过很多情绪,最后还是害怕了,刚站起来转过头。 萧易寒怒斥:“跪下!”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生气过,哪怕是遇见再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冷静的看待。而如今萧易寒引以为傲的理智,眼下却被怒火烧的不剩多少了。 萧灵儿受不住他施加的重压,双腿一弯还是跪下了。但是她却不甘心,眼睛翻滚起来恨意。 “萧易寒!你凭什么让我跪你!我是神,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封了一半力量!灭世皇才会这般折磨于我!萧易寒,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这芸芸众生等我去救,这天地浩大万物生灵,你可有本事替我去护?!是你让我三番五次陷入危机。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已经成为真神。我根本不惧那域外邪族,你凭什么让我跪你啊!” “凭什么!!你凭什么!” 一声声怒斥,随着雷声打了下来,突然就炸响在院子里。神之怒,天地共情。 听着萧灵儿愤怒的指责,萧易寒突然感觉有中无力,可是她说的都对,一字一句都是实话。 若不是因为他,她本来就可以成为和灭世皇对抗的神,就是因为他封闭了她一半力量,导致灵儿被灭世皇抢先一步压制了,才会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趁着萧易寒愣神,萧灵儿偷偷地想溜走,她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睛只盯着她面前的土地。她默默爬起来,磨磨蹭蹭一直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跑了。 萧易寒眼睑微沉,怅然若失。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终究会变 http://.biquxs.info/

最后直到萧灵儿跑出了大门好久了,萧易寒还是那个姿势没动。 过了很久,他压抑着胸间闷疼的感觉,用力皱眉的把那口腥甜给咽了下去。 这才开始动身去找徒弟,不管她认不认,总归他萧易寒绝不会就这样不管她。 玄姬坐在秋千上,朝往生抛了个媚眼。果然,往生手里一抖,差点把喂姜穹的勺子给弄掉了,然后脸上出现可疑的红色。 “叔叔,你怎么了?”姜穹吃下勺子里的汤食,关切的看着往生。 “他没事,小穹,要吃荷花酥吗?”玄姬看到姜穹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就嫣然一笑,二话不说跳下秋千,朝厨房走去。 结果她刚把油皮做好,往生从身后搂住了她,把头埋在玄姬的颈窝里。 玄姬有些好笑,侧头轻啄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叫了声:“师父~你抱着我,可没法做荷花酥了。” 往生皱眉,手下就有些用力了勒住玄姬的腰,“别这么叫我。”应该叫夫君的,可是玄姬又怎么会乖乖的这么叫。 看着玄姬又打算使坏的弯了粉唇,往生就没等她开口,伸手摁在她的后脑勺。先一步用嘴封了她的唇,听着她不满的哼唧声,他吻的更深了。 姜穹和小黑在门缝里偷偷看着里面,他俩两人不太能理解里面的两个人在做什么,然后觉得无聊又手拉着手跑开了。 “你怎么又长个子了!”姜穹不开心的看着高了一个头的小黑,明明一个月前,他俩还差不太多嘞。 “没办法,我就是长得快,嘿嘿,你羡慕吧。”小黑现在看起来,已经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从妖神点化开始,到子墨倾尽东海之力,小玄武很快就度过了幼年期,开始抽成青年。 子墨毫不吝啬的把海量的资源,倾注在他身上。也不怕浪费,什么好的只要能用的,全部给他用上了。 小黑都觉得自己都有些营养过剩,这两个月都胖了……导致他现在看到子墨,都有些害怕。子墨只要勾唇一笑,那么绝对就开始把什么吃的喝的沐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他身上堆,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了他好。 “嗯!”姜穹不懂小黑成长的代价,只是真的羡慕的看着那欣长的少年身量,再看看自己,还是那一副可怜的小身板儿。 因为生在海边穷人家,他比别的小孩儿瘦弱一些。再加上不久前的海难,失去了双亲,他在城里流浪了两个月。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一直到那个和蔼的老头儿,笑眯眯的找到他,给他一个大馒头。 最后还带他来了这里,虽然这些日子长了不少肉,但是还是比不上自幼练武的小黑。 姜穹眼馋的看着小黑,不禁心动的摸了摸他玄衣之下胳膊上紧实的肌肉,满眼都是羡慕之色。他做梦都想有这样的身体,那样一定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你,你会游泳吗?”姜穹看着小黑不屑的看了自己一眼,果然脱了衣服一头扎入旁边的水池里。 然后得意的朝他一笑,水里的他,野气四溢,却又身手矫健。姜穹却紧紧的盯着小黑,越发安耐不住自己快跳出去的心脏,小黑长得真好! 他也扑进水池里,看着吓了一大跳的小黑,认真的对他说:“你教我练武吧!好不好?” 小黑生怕姜穹溺水,结果姜穹在水里反而如鱼得水,身形灵活,他这才放了心。 “好啊,简单!”小黑爽快的答应了,他不知道,姜穹曾经收到欺负想变强的心思。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帮他而已。 玄姬端着荷花酥出来,就看到了水里扑腾的两个人,不断的追逐嬉戏。 姜穹用尽全力,还是摸不到小黑一下,却咬着牙不肯认输。而反观小黑悠闲自在的都懒得划水,根本不把姜穹的追击放在眼里。 她笑着摇头,小黑本体可是玄武神兽,姜穹再怎么在水边长大,水性再好,在玄武神兽面前其实都跟闹着玩一样。 “好啦,快些上来,别着凉了。”玄姬和往生,一个捞姜穹,一个捞小黑, 给他俩擦了擦身子穿好了衣服,就让他们晒着太阳,在庭院里吃点心。 “阿玄,你也吃!”姜穹举着手里的荷花酥到她嘴边,却见玄姬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不吃的,你们快吃吧。”只有往生知道,从那天奈何桥上,送走了前世姜穹魂魄入轮回之后,玄姬再也没碰过荷花酥。 她甚至连甜食都不吃了,独爱咸食,还偏爱着姜穹生前喜欢的孜然。 一个人,终究会变,或因为爱,或因为恨。 一直到小黑想去找萧灵儿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隔壁,已经空无一人。 雷击过的院子里坑坑洼洼,房顶屋檐上的瓦片横飞,地里的青菜都蔫儿黄了,像是遭了灾一般,隔壁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空旷的海边,黑色的夜幕降临,脚下的血染红了海水。 褐石之上的黑衣女子,随手丢下了不听使唤的穿云。让它静静的躺在乱石之间,她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地上到处都是死人,是两股马匪。死的只剩下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悍匪,居然还留有一口气。但是也快不行了,心口不断的有喷涌而出的血。 “大叔,你别死啊!神仙姐姐,你救救他!你能救他的,对不对?”黑兔儿泪眼朦胧,他求着换了一身黑衣的神仙姐姐,不住的给她磕头。 “好了,小兔崽子……你,你别求她了。她不会救我的,我大胡子一生不求人,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还是好汉一条!咳咳,咳咳咳!”大胡子终于撑不住了,看到周围死完的弟兄们,他反而心里没有了什么牵挂,就是怕弟兄们,黄泉路上不等他。 “大叔,大叔你别死啊!”黑兔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爬起来去抱大胡子。 整个村子都被屠尽了,只剩下黑兔儿一个人,还被凶残的马匪追上了。若不是刚好仙女姐姐出现,他早就死了。 可是仙女姐姐却只是救了自己,就眼看着赶过来的大胡子和凶残的马匪相互厮杀,一直到两波人都死干净了,仙女姐姐连表情都没动一下,他不懂,不懂为什么神仙姐姐那么厉害,却不肯出手! “行了,以后啊,你就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再难呐,都不能做坏事……兔儿你知道吗?老子这辈子最后悔,咳咳,最后悔的就是做了草寇,你要是能……咳咳,做个军人该多好啊。小崽子,知道那皇帝的虎卫军吗?那才叫威风嘞,有机会……有机会……就……” 他还没说话,大胡子手里大刀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就栽入了黑兔儿的身上,再也不能说完最后的话。 黑兔儿就瘫坐在地上,抱着大胡子的头。大声哭了起来,爹死了,娘没了,村子都没了,就连大胡子也死了。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容身之处。 远处,官兵终于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为首的是幽州城守卫军头领,正是虎卫军部队。 只有十几个轻骑,速度才能如此之快。但是行动再快,消息延迟的他们,都只能来得及收拾残局。 连续三个村落接连被血洗,让人想不到的是,拦住马匪屠杀脚步的,居然是另一波马匪。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黑小子还在哭泣,旁边的黑衣少女,冷漠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片尸体,丝毫不为所动。 那个头领莫名就觉得,那个女子有些熟悉,他上前刚想开口,只见那个女子腰间佩戴的,居然是虎符! 只是虎符眼下,正在发出阵阵红光,在黑色夜幕淡淡的星光之下非常刺眼。 他没来得及询问,身后就响起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袭黑袍的帝王出现,坐骑乃是血汗宝马,身有黑甲,带金纹祥云,只有帝王坐骑方能拥有。 “参见陛下!”所有士兵都立马跪拜。 只身一人赶来,还在喘粗气的皇帝却不等喘息均匀,直接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了士兵。 很明显,远在皇都的帝王,不知道究竟是换了多少匹马儿才赶了过来,那骏马的铁蹄,都已经有些渗血的痕迹。 姜玉泽先是远远看到一地的交错的尸体,心里就是一慌,然后又看到另一边神色淡漠一身黑衣的萧灵儿,又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才下马的皇帝,脚步都有些虚浮,头领连忙扶了他一把,又被挥退接过那缰绳。 他就牵走了马儿到一边休息,喂了随身带的清水。看着马儿急急的饮着清水,显然是渴水极了,把他心疼的不行。 “灵儿,你……”姜玉泽蹙眉,萧灵儿还是熟悉的样子。 却不复前几天痴傻的样子,反而是高冷漠然,有种让人难以接近感觉。 尤其是一身黑衣,衬着玲珑的身材,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却又不失体面,虽然好看的紧,也……吓人的紧。 她整个人就换了一个似的,陌生的让姜玉泽,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等到人都走完了,寂静的星空下,清冷的白衣人出现在乱石之间。 手里的穿云已经暗淡无光,因为剑灵不肯出现,灵性大减,这是主人抛弃的缘故,萧易寒收了穿云,沿着海边,慢慢踱步而行。 皇宫里,顾萌欣喜的丢下胡不归,就想去找萧灵儿,结果却被姜玉泽,一把给她拉了回去。 顾萌看着脸色不对的姜玉泽,不解的看着他,等他解释了一番。 “你是说,萧灵儿虽然恢复了,但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顾萌诧异的看着一脸凝重的姜玉泽,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对。” 姜玉泽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有些无力。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眼下的灵儿,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总归能恢复了,就是好事啊!你傻了不成,受了那样重的伤,就是有些变化也正常啊!”顾萌没管还在沉吟的姜玉泽,甩开他,一路提着裙裤,就跑到了玉树楼上。 高楼之上风有些大,而顾萌笑容凝结在脸上,一袭黑衣的萧灵儿,就站在烈烈风中,大风扬起她的黑发,落寞又妩媚。 在明亮的月光下回眸,朝她一笑,让顾萌忽而心头一紧,萧灵儿确实变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十里红廊 http://.biquxs.info/

书房里,沉默的三个人,谁都不说话。 姜玉泽还在处理着堆积的公文,顾萌却彻底没了心思,无论胡不归怎么安慰,她都不开心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胡不归最后也累了,搬了把椅子,跟着顾萌坐下,也看着她发呆起来。 另一处房间里,窗子划过一缕清风,绿色的透明影子就出现在窗边。 舞仔细的看了桌子边的萧灵儿,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这么做,就不怕死吗?”舞担忧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的人。 “怕?哈,舞,我从来都不怕死。”只是怕会伤害到在意的人,其实她很怕。 “以前蚩尤在四界四处征战,杀孽太重,最后被天道追的不得已,他在我们四个人合力创建的幻境里洗去了记忆,这才逃过了天道碾压。最后自己还无聊在里面建立起了鬼界,救出了那些枉死之人游荡的魂魄,也算是救赎了自己的杀孽。你倒好,连天道都敢骗。” “是吗?骗得过就好,总要有人来承担起来不是?我已经这样了,这种法子难道不是最好的吗?来不及了,舞,灭世皇如果真的打开地狱之门,再开启了虚空封印,你我都没办法阻拦他。如果让我一个人,换得这方天地安宁,又何尝不是我的救赎?” “好吧,我不劝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灭世皇虽然也察觉不了,但是你自己得注意魂魄的异动,不到六个月的时间,确实太紧张了。变数太多,你铤而走险我不反对,不过可以试着让你师父……” “不!我师父是我师父,我是我,他不能卷入这些事情里来。”萧灵儿神色肃穆,严词拒绝。 “你倒是不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涉身进入这些事了。一旦灭世皇成长起来,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师父吗?” “我护的住他!” “你护不住!”舞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扎进萧灵儿的胸膛,她确实可能护不住他,因为她其实连自己,都护不住,不是吗? 萧灵儿用力闭上眼睛,手里的虎符被握的几乎快碎掉,千里虫极度不安的再跳动。 舞叹了口气,有些话可能不太入耳,可必须让她清醒。 “如果将来一旦打起来,他终究是五界中人,又怎么打的过灭世皇?除非你让他成为半神。以你师父的能力,半神之身就足够应付灭世皇了。到时候起码你不必分神,甚至自顾不暇不是吗?” 萧灵儿摸着虎符,看到里面蓝色的虫子安静的沉睡着。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半神不足以突破那层封印,又能让师父不惧邪恶力量的污染。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只是这件事我可能亲自来不了,你到时候帮我多看着点儿,一旦有什么异动,记得去找我来。实在不行,就先一步行动。若我先行和灭世皇同归于尽了,我会再次加封地狱之门。到时你和我师父,就足以去应付百年以后的事了。” “你还真是……疯子,你就不怕你师父知道真相以后,会恨你吗?” “怕,可是没办法。你说过的,已经到了这一步,由命,由天,不由我。在此之前,我只能这么做。如果师父知道了真的恨我,就让他恨吧。好歹师父心里,终究不会忘了我不是吗?”萧灵儿笑了,笑的有些无力。 其实能让师父记住她也好,即使那时候,她可能消散在轮回了。 “唉,你又何苦……这么活着,难道不辛苦吗?” “辛苦,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舞,他是我师父,我不护他谁来护?这些事情我来承担就够了,他永远不会知道。即使是我死了,你也记得帮我加持他的封印,十年就足够抹杀掉一切痕迹……” “你帮我好吗?舞……你得帮我。”萧灵儿的看着她,眼底尽是哀伤。 舞最后挥挥手,算是妥协,她才罢休。 十里红廊,花魁之夜。 青楼之上也是歌舞升平,一个秀丽的十七岁少年,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他背着手站在船舶之上,抬头看了看,就眨眼间就出现阁楼之上。 江直歌手里提着一盏灯,里面燃着微弱的一缕魂魄。 他信步走在阁楼间,这里是曾经故地。带江山客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让他,能记起来一些事情,好让他尽快恢复。 “喂,你认得这里吗?”江直歌看了看灯里火苗跳了跳,忍不住问他。 “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江山客翻了个白眼,好歹也是他儿子,不叫爹就算了,怎么就一直喂喂的叫开了。 “怎么说话你听不懂吗?赶紧的啊,醒了就给我好好转转。你说要来这里的,要是敢睡觉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江直歌看见灯里明亮了几分的火焰,明显在抗议,他反而心情好了起来,继续提灯走在香风之间,假装是这里的客人,应付着各种女人。 “臭小子!” 江山客气的不行,但是没办法。 他能活下来还是因为,江山客多年前闯魔尊秘境时候,曾留下来的一道魂魄。 时隔多年,突然被夺舍,唤醒了秘境中剩下的残魂。一直到江直歌闯过了秘境之后,找到了崆峒镜碎片中的他。 将他带出了镜子,又从五界四处收集他的魂魄碎片,这才得以从镜子换到了还魂灯中,只要条件足够,魔是不死的。 但是他所剩无几的魂魄,容纳不下太多东西,只能凭着本能,去寻找散落在各地的回忆。 等他修复起来,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儿子! 找了个好的视角,父子两人一起看着底下精彩的节目。看着看着,江直歌就有些遗憾,若是江北也在,该多好。 其实他和江北还没一起游玩过人间,想到下落不明的江北,江直歌就有些神色黯然。 这走遍了五界,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呢? “咦?怎的花魁还不出来。”江山客看着落幕的红布,就不禁好奇的想,这花魁之夜是不是就没顺利过。 一个露着酥胸的女人,扭着腰肢出来解释:“各位爷!今日有人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了,如有竞价者,还需明日再来。扫了各位的兴,媚娘在这里赔个不是,今日所有开销……” 江山客嗤之以鼻,没等下面喧闹江直歌就起身,离开了那个位置,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却耐不住江山客一直嘟囔,江直歌就只好带他去了未出场那花魁的屋子,使了个隐身术,让江山客满足一下好奇心。 结果…… 江直歌只来得及护住转魂灯! 生生挨了一掌,胸口就立马运转晦涩起来,他熟悉这感觉。一抬头,看着帘子后面出现的十六岁嗜血眸子的少年,正是灭世皇。 “歌儿!你怎么样了?”江山客幻化出影子,看着江直歌一道血沁已经出唇边,绝对受伤不轻。 他怒火中烧的挡在灭世皇面前,却被江直歌一把捞回,扔进转魂灯去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情况吗?!被拍散你就好玩了!”江直歌不觉得就剩个残魂的江山客这个举动有多感人,反而觉得吓人。 刚刚灭世皇如果一下子再次出手,他哪里来得及救江山客啊? “呵呵,真是父子情深的一幕啊。江北,你觉得呢?”灭世皇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就吃了起来,不在意的看好戏。 “什么?爹!”江直歌看到帘子后面出现的人,正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江北。 “别叫我爹,你不是我儿子!”江北眼睛里陌生至极的神色,更是疏离。 他站在灭世皇身后,冷漠的看着江直歌和他手里的灯。 “我……不是,你……我没有,爹你听我解释!”江直歌慌乱的藏起来那转魂灯,不知道江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爹,是在介意江山客吗? “臭小子,你看不出来江北那老小子被控制了吗?!废话什么,跑啊!”江山客到底老辣,一下就看出来那江北握紧的拳头,明显是在挣扎,那些话都不是本意。 “跑?你们跑的了吗?”灭世皇挥挥手,江北就抽出灵剑,带着刺骨的杀意奔着江直歌而去。 江直歌本来丝毫不惧江北,奈何他诸多顾及,江北使出来的剑式又都是不要命的那种路子,甚至有的江直歌一旦躲开,就会反噬。 所以他硬是拼着自己的强悍的身体,挨了好几下。不多时,那伤口就开始多了起来。 灭世皇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床边几重香帐,眼睛就有了嗜血的笑意。 他慢慢悠闲的走过去,这坐拥江山,赏美人谋士,不正是所有英雄豪杰都向往的吗? 打开珠帘,灭世皇脸色一变,急急的转头避开。 那从帘子后突如其来的一道灵力,斩断他的一缕头发! 灭世皇后退好几步,吓得有些狠了脸色都很不好看。刚刚那一下,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珠帘后,伸出一双玉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萧灵儿!”灭世皇看清了来人,立马就认真起来。 嗜血的眼睛里有些焦躁,他手心多了一把沉重的匕首。 “呦,还记得我。灭世皇,蓬莱岛一别,你过得很滋润嘛。”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补心 http://.biquxs.info/

红纱女子一条腿随意的踩着床沿,一条腿探出床帘,踩到地上洁白的羊毛毡,圆润的指甲带着透明的粉,诱惑撩人,她对灭世皇冷冷的笑着,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江直歌抽空看了一眼,就立马吓得魂不附体,那是……萧灵儿?那……那不是花魁的衣服吗?我的天哪! 红色罗纱包裹着玲珑诱人身子,那白皙的肌肤,略添几分胭脂水粉,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勾人心魂,太露骨了。 不可置信的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确定不是幻觉,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江直歌突然觉得江北这里都没那么难以应付,反而像害怕一样,引江北离得那香床远了些,顺便尽量把自己的视线收好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什么见鬼的花魁了。 “嗯,确实不错。你不是在跟你师父一起藏起来了吗?怎么没有带你师父一起来?”灭世皇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打量着这个房间,要是萧灵儿和萧易寒一起,他讨不了什么好处。 “我师父?我没有师父,你看我,像是一个人呢,还是带了人来的呢?”萧灵儿晃着一条白嫩嫩的大腿,把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撑着自己下巴,简单的红纱轻覆在身上,微风一吹就能隐约看见诱人的肌肤。 “萧灵儿,不如你我联手,你看,你我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分我一半疆土,我同你一起和平共处,以后逍遥自在人间,不好吗?”虽然心中有数,明知道不可动心,可灭世皇还是觉得身体有些发烫,萧灵儿这幅模样,简直就是一只要命的妖精。 “不好,谁都能跟我一起,就你不可以。”似乎是看出了灭世皇内心的悸动,萧灵儿柔美的笑了,她悄然招手,引动天地灵气凝聚在整间屋子,犹如实质的刀子一般朝灭世皇切割过去。 看到她掌控力到了这一步,灭世皇终于冷静下来,天地本源力量超脱一切,只要给萧灵儿一点点空间,她就能调动起来任何力量为她所用,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化身。 灭世皇化为黑雾,躲着毫无空隙的攻击,找着空档能朝萧灵儿下手,掌中的匕首充斥着粘稠蠕动的诡异力量。 萧灵儿和灭世皇交手的时候,江直歌和江北也在打,江北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命令,自杀! 江直歌看到江北行动一顿,反手就开始抹脖子,吓得他连忙去夺剑,结果他倒是把剑给夺走了,自己又添了不少的血淋淋的道子,他苦笑一声。 没办法,就算知道江北是为了引他上当,是送死他也得上前。 萧灵儿和灭世皇打胶着,灭世皇还是渐渐占了上风,他比萧灵儿更刁钻古怪,更心狠手辣,力量也更为浑厚。 就在他准备致命一击的关键时刻,清霜剑突然出现到他后心上!不得已立马回防,错失良机,被萧灵儿反击,一下子切断了他半截身子。 萧易寒冷冽的剑气逼的灭世皇不得不退,连江北都来不及带走就跑了。但是他立马催动了江北心脏里的蛊虫,然后彻底离开了,有萧易寒在,已经没有胜算了。 江北捂着胸口,痛的脸上都是汗水,他不断的扣着自己的心口,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给挖出来。 江直歌制止住江北骇人的动作,无助的看向萧易寒,尽管知道江北身不由主,但是看到这个样子,还是让他乱了阵脚。 “我来看看,你松开他。”萧易寒蹲在江北面前,手心接触到江北颤抖的身体,就发现无数蠕动的黑虫遍布他的整个经脉,操控着他整个身体。五脏六腑都被虫子噬咬一空,心脏上满满的挂着黑色跳动的巨大蛊虫,足足有十只,体型硕大。 萧易寒心里有些发寒,恨不得把灭世皇活剥了,这种酷刑之下,江北就算救回来,也怕是不行了。 “让我来吧,起来。”萧灵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江北身边,那酥胸半露,该遮的不遮,不该遮的遮起来的衣装,看的萧易寒眉心狠狠一跳,他解开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遮住了无限的春光,这才忍住没有发火。 她光着脚,蹲在江北身边,倾泻的墨发挡住了不少身上的景色。仔细查看江北的身体的时候,也没顾得上萧易寒给她加的衣服。 看到江北的身体里几乎到处都是黑色的蛊虫,就伸手取了数百水蠊,都是指甲盖儿大小的红色透明水蛭,尽数放进江北的腹部。那些小东西从江北的丹田处开始往里面钻,萧灵儿出手压制那些黑色蠕虫的力量,一路为水蠊们开路。 两股虫子交战在一起,水蠊立马占据了上风,因为有萧灵儿的灵气护体,再加上嗜物的属性,很快就将江北的身体四周黑色蛊虫吞噬一空。 最后只剩下心脏上那十只大型蛊虫,江北的心脏已经伤痕累累,几乎没有动静,只是机械的运行着,看起来随时都会崩溃,而一旁虎视眈眈的黑蛊还准备吞噬负重累累的心脏。 “有土吗?”萧灵儿抬头问,才回神的江直歌立马出去,收集了一捧干净的黄土又回来。 那黄土还有些干,萧灵儿召回一只红虫子,从它身体里取了江北的血出来,散入黄泥。 在她手里,黄泥渐渐成心脏的形状,最后自己滴了一滴血进去。在江直歌惊骇的目光下,萧灵儿用手指干脆利落划开了江北的胸膛,空空如也的胸膛里五脏六腑皆碎,只剩下一颗挂着十只蛊虫的心脏。 看的江直歌眼睛一花,他心里直疼的想落泪,背过去狠狠的抹干净了泪花,继续盯着萧灵儿的动作,此时已经紧张的不行。 萧灵儿用一口气吊着江北的性命,指挥水蠊一拥而上,将整个心脏包围起来,一只水蠊咬断了链接心脏的那根最粗的心脉,整个黑色的心脏就被水蠊们搬了出来。 萧灵儿也不管其他,立马将黄泥心放入空荡荡的胸膛里,专心致志的修复那极为复杂的心脏,那里还连着江北的墟鼎,里面也已经空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的碎片,萧灵儿来不及查看。修复心脏是个细致活,有丝毫不留意,江北就是神魂皆亡的下场。 最后满头大汗,终于接好了所有的经脉,萧灵儿眼睛都有些花,看了一眼旁边啃的差不多的水蠊,挥手将它们收了回去,用神力继续温养,沾染了诡异的黑气,这些水蠊受损很严重。 继续手下不停的缝合了江北的胸膛,做完了所有的事情,这才摸了一把汗水,坐在地上喘息起来。结果没等她好好休息,江北就慢慢睁开了眼睛,先看了一眼最近的自己,那眼神让萧灵儿心里一紧,好像想起来什么可怕的回忆,她伸手就要捂住江北的嘴! 江直歌不解,江北醒来愤怒异常的看着萧灵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想说什么,他们却发现萧灵儿冰冷的杀意从眼睛里透出,竟是想下手杀了江北。 江直歌连忙抱走了江北,萧易寒抱走了萧灵儿,结果两个人都还在挣扎,江北就把话说了出来。 “萧灵儿,你为何要害你师父!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毁了他?”江北明显还沉浸在被控制的状态里,只是凭着本能在怒斥。 怒斥之音阵阵回响在青楼上,四下乱舞的青纱帐在烛影下犹如鬼魅四散,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恐怖的氛围。 “关你屁事!”萧灵儿反而先冷静了下来,她又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乱了自己的心。 第一次看到灵儿爆了粗口,江直歌都蒙了,连萧易寒也蹙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你,你再如何喜欢易寒,你们都不能在一起!”江北吼完就身子一软,倒进了江直歌的怀里,终于完全静了。 一阵风吹过,房间回荡着江北最后一句话,神游天外的江直歌被萧易寒扩散的威能给惊醒,他带着江北和转魂灯急忙离开了,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萧易寒在生气。萧灵儿也被铁一样的手臂束缚的极为难受,她试了试又挣脱不开,直叹气。 看着萧易寒复杂的眼神,她又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这件事她能怎么办?虽然不想让这个事暴露给萧易寒,不过好像确实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灭世皇借江北来这么一手,真是防不胜防。 牧野小道上,清风徐来,萧灵儿只能被高大的男人牢牢的牵着手,老老实实的走在小路上。她一手抓紧了身上曳地的白袍,随着萧易寒漫无目的的走,硬是走了一夜。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试图甩开萧易寒的牵制。可终究不敌,而他也纵容她的反抗,直到没了力气。 “你到底要去哪!”萧灵儿甩不开手腕。有些苦涩,这也不能不管不问就拉着她一直走下去啊。 然后萧易寒转头,只是默默的看着萧灵儿,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讯息,以确认江北的那番话,可是除了不耐烦之外,萧灵儿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最后萧灵儿干脆耍赖,坐在了地上,结果还没挨上地,就被萧易寒打横抱了起来,继续朝东方,走着去了一处山谷。 发现是什么地上后,萧灵儿明显有些兴奋,这是出生的地方,只是小湖被毁掉了。淤泥之间有着一节干枯的青莲根和几颗散落的莲子,她赤着脚跑到中间,捡了那几颗绿色透亮如玉石的莲子仔细的瞧着。 “喂,你能引些水源进来吗?”萧灵儿冲着竹楼前的萧易寒喊道。 “叫师父。” 萧易寒听到了以后,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竹楼,不再管她,这个结界没有他的准许,萧灵儿是出不去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相 http://.biquxs.info/

“切!”萧灵儿翻了白眼,不屑的看着远处的竹楼,扔了身上碍事的白衣,就开始肆意的在大片大片的野花间奔跑着。 她踩倒了很多花丛,还顺手把不喜欢的花儿都摘了,只留下一些顺眼的,最后给自己编了个漂亮的花环,心情大好之下,又多编了一个,最后很无聊的偷偷溜进竹楼。却看到像一座雕塑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着。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了,发现够不着,又去搬了个凳子。踩在凳子上,结果还没有戴上那个花环,萧易寒就已经转身了。 “哎?”被抱了个满怀,她不甘心的想继续给他戴,可惜萧易寒没给她这个机会,就在床边放下了她。 萧灵儿觉得无趣,随手扔了那个花环。她一身红砂,就懒散撑着脑袋,趴在床上,静等着萧易寒开口。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萧易寒认真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萧灵儿,她趴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浑身还带着花香。 红绳缠发,花环在额头,一身红纱被薄汗湿了贴在身上比没穿还诱人三分。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只是把玩着自己随身带的虎符。 “我在问你话!”夺了萧灵儿把玩的虎符,萧易寒最生气的是她浑不在意的态度,浪荡成性。哪里有半分灵儿的模样?勾栏里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你干嘛凶我啊!你自己做了自己都不清楚还要问别人吗?还给我!”萧灵儿起身掰开萧易寒的手,又拿回了虎符,里面的虫子正在瑟瑟发抖,时而红光时而蓝光,显然是被萧易寒周身寒气给吓到了,她白了一眼萧易寒,低头安慰着小虫子。 这么说,是承认了吗? 萧易寒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法继续面对萧灵儿,只能走出去透气。唯一一段记忆空白是云梦湖,萧易寒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踏入虚空,来到了妖界云梦湖边。 看着湖里游动的应龙,他正准备摄魂,天边就出现了两个人,有一个一身麻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还有一个熟悉的烛龙。 竹楼里,萧灵儿安慰好了千里虫,在结界里召唤了凰,如影随形的蓝凤自然也来了,他们进不来,但是不妨碍取水进来。 “萧灵儿,你这是虐待!你居然叫我们过来给你取水!你为什么不叫子墨呢?”凰和蓝凤一趟趟的飞着,生来不擅贮存的鸟族,速度是他们的优势,却哪来那么多力气给她搬运一座湖的淡水? “也对哦!”萧灵儿想了想,“那你们倒是去叫啊。”她又不知道怎么叫子墨。 “啊!”凰仰天长啸,恨不得一爪子拍过去,最后只得带着蓝凤,远离了气死人的萧灵儿,找到了东海龙宫中的子墨。然后就躺在宫殿的大床上,显然两只鸟都累的不行。 “怎么了?”子墨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萧灵儿却只是要了些淡水,子墨奇怪的看着性情大变穿着异常的萧灵儿,也没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颗水灵珠递给她,看着她高兴的蹦起来转着圈,轻薄的红纱飞舞。 子墨突然心跳加速,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后狠心连忙离开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灵儿了。 将水灵珠投入干涸的水湖中间,很快就翻出道道清冽的泉水。仅仅一天时间就盈满了整个湖泊,像翠玉之上点缀的一颗蓝色宝石,整个山谷又开始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 不同于安静的无名山谷,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几个月前,离开太虚宗,卸至尊之职的萧易寒和失踪许久,众目睽睽之下被废去根基的萧灵儿,居然出现在了人间皇城的青楼里。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惊动了整个仙界上层。 “你们太虚宗,就是如此包庇罪孽深重的萧灵儿,还有那魔界江直歌!萧山!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段思量身后是六大宗门的慕璇,武炎,伏流长,凤渐离,上官断秋,了尘,他大步上前质问道。 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没法冷静了,萧灵儿是他们亲眼看着被萧易寒处决,剜了琵琶骨,抛下东海的。任谁都想不到,萧灵儿还能好好的出现在人前,除非……萧易寒离开之后,就背着他们把琵琶骨给萧灵儿重新续上了,但是紧接着。 萧请让出来了,双手捧着的,正是两片白生生的琵琶骨,他们都认得,那分明就是从萧灵儿身上取出来的骨头。 众人皆愣住,这让人无话可说。骨头还在,说明萧灵儿必然还是废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既然贵宗依旧保留有萧灵儿的琵琶骨,也是藏了想修复她的心思吧?”伏流长瞅了瞅那两片骨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我萧山只能告诉各位,我太虚并非徇私枉法,当日是你们亲眼看着易寒剜出的灵儿的骨头,试问你们谁能没了琵琶骨还活蹦乱跳的去青楼?你们要是能做到,我立马就去拉易寒过来对质!”说着,萧山就拿出来了自己的寒铁配剑,上面精石打造的灵剑看起来十分厚重又锋利,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取谁的骨头一般。 伏流长惊恐万分的倒退两步,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却没法反驳,谁敢把琵琶骨给别人取走啊?就算能续上,恐怕人也不行了,所以他们才诧异啊,萧灵儿是怎么从东海里死里逃生,又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了人间? 最后还是武炎站了出来,道:“此事无论如何,萧易寒都需要出来给我们一个话,大家都是亲眼看着蓬莱岛是如何覆灭,堕仙向来就性情不定,胸怀杀心,萧灵儿确实太危险了。如果任由她继续待在三界中,如何能服众?” “对,萧灵儿还是堕仙,萧易寒护她我们无话可说,可是蓬莱岛惨祸就这样被轻易带过,也是说不过去的!” 慕璇上前,萧灵儿才十七就迈入天尊,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肯定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段,导致走火入魔,这才发狂杀了重伤之下的林青山,毁了蓬莱岛。 可萧请让又默默的拿出了一支五彩剑穗,这次所有人都惊呆了…… 妖界,云梦湖。 短暂的交手后,烛龙和萧易寒堪堪打成了平手,萧易寒也不犹豫,转身就准备离开。 “萧易寒!你是君子,我敬你光明磊落输得起,所以现在,不如先和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怎么样?”原野气息未平就朝萧易寒的背影喊,其实他没什么把握叫的动萧易寒,不过萧易寒却停下了步子。 云梦湖边,三个人就露天坐在石桌旁边,原野茶艺很好,拿出来了喋血谷中最好的茶叶,然后就开始烫陶瓷杯。 “萧易寒,我知道你来这里想找什么,但是你这么摄魂看几个月前的事情,就是它化了龙,都承受不住啊。”烛龙感慨万千,这萧易寒仅两百年的年岁,居然能和亿万年沉淀的他战成平手,实在是让人唏嘘。他总觉得萧易寒有些像谁,时间太久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确实是,萧易寒,你这般直接动手,它非死即伤。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却晓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原野既然看到了域外邪族,就妖界中我和烛龙,义不容辞!只是这天地之间唯有真神能应付的了灭世皇,而她牵挂你过甚,不是什么好事。”原野将煮好的茶汤倒进杯子推给萧易寒,苦口婆心道。 “萧灵儿虽说是你的徒弟,但是确实如原野所说,尽管我们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但是归根到底,她必须斩断七情六欲成为真神,方能解此次危难。她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徒弟,她是天下人的神,为了你堕入魔道,她只是在找一个活着的理由……”想到这里,烛龙皱眉,“主说过,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徒弟,而不是真神,这才会出现堕仙印记。只能到她自己醒悟过来,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对抗灭世皇。”烛龙看不出来萧易寒的真实想法,可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似乎入了定。 半饷了,只有风儿吹过,不得已,两人对视一眼,“那天的事情你不必非要追究到底,这样你只会把她往绝路上逼,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你若是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就说明她给你种下了神印,她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你有何苦知道真相?” 原野说完,萧易寒终于有些动静了,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淡然一笑。 “我明白了,你们说的,我萧易寒谨记,六个月后的地狱之战,还需要各位相助,我会让她不再有所牵挂,告辞了。” 说完,云梦湖边就剩下烛龙和原野了,两人无奈的摇头,这对师徒也是多灾多难,大敌当前,太多儿女情长只会徒添烦恼。 茫然行走在天地之间,萧易寒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渺小,他以为自己可以俯瞰芸芸众生,睥睨天下,如今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众生之一。有些事情他终究不能随自己心意去解决,天外有天,就算他修炼到极致,有过人的力量,也没办法替灵儿去过劫难。 毕竟为天地浩劫诞生的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应付灭世皇。不过既然得知了为何灵儿性情大变,他也开始心安下来。怪不得他怎么都找不到痕迹,原来只是身在此山,所以闭目遮耳,总归没有别人欺负她去,他竟反而觉得这样也好。如今他来负责就是了,等到灭世皇一死,天下安定,解了师徒之名,灵儿想如何都随她。 但是尚未想好,他却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攻击他在山谷中布下的结界! 无名山谷上空,灭世皇和余残生看着下面水中的萧灵儿悠闲自得,正静静地仰躺在水中,浮在水面之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好不快活,水中起伏着她那玲珑的曲线,看不真切,却格外的惹人眼球。 “娼妓!”余残生骂了一句,颇为厌恶,不再往下看。 虽然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能让萧灵儿变成这样,但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如今的萧灵儿哪里还配得上至尊弟子的名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格格不入 http://.biquxs.info/

“哦?是于生啊,你就是娼妓所生,怎么还看不起娼妓了呢?哈哈哈,生气了?唉,你们别以为拿子墨就能要挟我,你们再折磨他,眼下我也救不了。这是萧易寒下的结界,你们有本事的就打开,没本事就赶紧滚,别打扰我睡觉。” 余残生气的脸色发青,把木质的椅子捏的咯吱嘎吱响。 此时,萧灵儿微微眯眼,看起来还有闲心去拨撩水花,颇为悠闲,眼睛却一直不离开那蓝天白云之间,那个被他们所擎制的红衣少年。 子墨还不能出事,她不可能看着子墨死在灭世皇手里,那样被逼的计划提前的话,谁都讨不了好。 “那好吧,既然没人救你……鲛人王,你不如归顺了我吧。你看看,你如此在意的人却不丝毫在意你啊。你在她心里,甚至不如那只臭乌龟,就连人间帝王一介凡人都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可看看你,明明你才是最关心她的,她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闭嘴吧你!东海最臭的死虾都没你这么能熏人。”子墨嘶哑着声,刚刚被捉的时候被掐了喉咙,缓了半天,也缓过劲来,但还是疼的他清俊的秀眉直皱。 “放肆!”余残生斥责,扭头道:“子墨,你就是没人要的东西,你看看清楚行不行,在蓬莱岛的时候你就没人喜欢,现在长大了还是没人喜欢。你这个鲛人王当的,我都替你害臊。” 余残生面带冷笑,控制着轮椅上的阵法,带着烧红的铁链探入子墨衣服里,滚烫的铁链在他后背皮肉上留下黑红色的痕迹,丝丝拉拉的黑烟从子墨身上冒出。 湖面上,悠闲自得的萧灵儿眸色深了两分。子墨却咬牙切齿,不肯出声,结果那根铁链忽的移动,一下子刺穿了皮肉,猛的扎进脊椎上面!那是鲛人最脆弱的一部分,能让任何鲛人生不如死。 子墨瞬间疼的抽搐起来,但是他紧咬着嘴唇,直咬的出血也还是不肯出声,闻到自己皮肉被烫伤的焦糊味儿,他强撑着模糊的意识,心道这个味道,好难闻啊。 灭世皇发现萧灵儿还真是不为所动,丝毫不见有什么救人的动作。可眼下他也没办法打开萧易寒下的结界,引不出来人,他就偏过头来看着红衣少年,仔细的瞧了瞧。 “长得真不错,鲛人王对吧。就是光这幅皮囊都能让人爱不释手,其实本皇也不在意你的性别,听闻人间有龙阳之好一说,我倒是想尝尝男人在身下的滋味儿。” 灭世皇快意的看到了子墨脸色一变,一双凤眸瞠目欲裂,他开始拼命的挣扎,直扯的铁链阵阵做响,他带血的红唇褪尽了血色,挂在嘴角,看起来颇有些让人心疼。 “啧,真是绝色。”灭世皇舔了舔嘴唇,撕开了他的胸襟衣裳,嗜血的眼珠子徒添两分情欲。 “走吧,回去享受美人了。”灭世皇没了打斗的心思,就准备带着人撤离。 结果天边红云翻滚,一身煞气逼人的红衣女子踩着一片血云来了,她额头上的堕仙印记是黑色,周身浓重的煞气萦绕,她手执碧苍,衣袂翻飞。神剑仿佛刚从血中取出来,白色的剑刃上面都是血迹,可是偏偏上面不但没有血腥之气,反而缭绕着绿色的气息,细看之下,上面依附的居然是碧苍剑灵。 “萧灵儿,还在装死吗?”林罗如瞥了一眼下面结界水面中的萧灵儿,讽刺道。 林罗如的出现让灭世皇有些惊讶,一旁的余残生目光开始闪烁,铁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轮椅上面的扶手。 “嗯,不装了,没意思。”萧灵儿挑了挑眉挥挥手,她睁开双眸和空中的子墨对视。下一瞬息,结界之下的湖泊里荡起不小的涟漪,掉入了一身红衣的子墨,而原本躺的很舒服的萧灵儿已经不见了。 余残生手中铁链断裂,急急看去,铁链尽头变成了裹着红纱的萧灵儿!他急急的召唤阵法,但是距离太近了。金石破碎的声音让他牙关发酸,因为那是他的四肢传来的。破碎的阵法和四肢让余残生立马受到重创,一口精血咳了出来。 还好灭世皇反应速度不慢,余残生没被萧灵儿的一掌整个被拍碎,他连忙退开战场。余残生本身脆弱不堪,又不能灵活操控的身躯,没办法近身搏斗。但是只要离的远了些,阵法就能起到作用。 萧灵儿看到没得手,遗憾的撇撇嘴,退了几步,正巧是林罗如的身侧。 此时灭世皇惊讶的看到结界下方落入水中的子墨,再看着一副无害模样的萧灵儿正挑眉看他,眸子里尽是轻蔑。 他不知道两人用了手段,瞬间就转换了位置。而林罗如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萧灵儿,萧灵儿也看过去,两人对视着,然后林罗如打量了两眼。就突兀的笑了。 “萧灵儿,我现在成了堕仙,你反而没了堕仙印记……我说的我都做到了,现在,你打算怎么还我蓬莱九千七百多条人命?”她唇边还带着笑,说起来话很平静,就像是好友之间的叙旧一般。 可林罗如额头的印记煞气猛的翻滚,那是用蓬莱岛上枉死的冤魂所凝结的滔天煞气,整整一个蓬莱仙山,没有一个活口。 血水把东海都变得浑浊不堪,无数魂魄不甘心的游荡在蓬莱废墟之上,最后凝结出血煞珠,被她尽数炼化,一朝变为堕仙,只为复仇而来。 “你想让我怎么还,我就怎么还,我本来就是用来还债的。”萧灵儿无奈的耸了耸肩。轻轻闭眼之后,解开了萧易寒下的遮掩之术,额头上红色的堕仙印记也出现,她再睁开眼,林罗如已经举起了碧苍。 萧灵儿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一边的灭世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结果让人万万没想到,林罗如和萧灵儿相视一笑,居然同时出手,朝他攻击! 等到萧易寒赶到的时候,结界安然无恙,子墨昏迷在水底。 天空中到底都是未散尽的剑影,一身煞气的林罗如慢慢走近萧灵儿,而灵儿满面笑容的双手张开,像是要去拥抱她。 “罗如!”萧易寒急了,身法极快的抱走了萧灵儿,碧苍凛冽的剑气已经近了他的身。 “师叔,刚打跑了灭世皇,我可是没有力气和你说话了,她的血债,你可还不了的。”林罗如摇摇头,伸手按住布满杀虐气息的剑灵,脸上还有些疲倦,大量的动用碧苍剑灵,她还是有些吃力。 “师父,你让开,这是我的债,你没办法替我还。林罗如,还了之后,你我还是朋友,好不好?”萧灵儿从萧易寒的身后站了出来,红纱飘扬,有几分凄楚,又有几分惨烈。 萧易寒听到了她那声师父,不知道心里充斥着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发堵的苦涩。 “哈哈哈……朋友?朋友?!”林罗如癫狂的笑了,她举起碧苍,一剑刺穿了萧灵儿的身体,那一刹那无数剑气爆开来,被碧仓全力一击的身体几乎支离破碎。 可萧灵儿苍白的脸上笑容更深,她好像不知痛觉的继续往前走,直到碧苍整个剑身都没入她的身体……萧易寒再三忍住想要出手的冲动。 染了鲜血的红纱滴答滴答的落血声响起,萧灵儿温软的身体碰到了林罗如的手,林罗如僵硬的心轰的一下碎了个彻底。她轰鸣的双耳好像听到了萧灵儿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林罗如僵硬着身体感受着萧灵儿温软的拥抱,眼泪开始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抽噎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要不刺你这一剑,我没办法面对我蓬莱那么多冤魂。” 林罗如压制着悲痛,也伸手抱着萧灵儿哭的泣不成声,颤抖的红衣在风中瑟瑟,如同即将坠落的红色枫叶,也仿佛燃烧到尽头的木棉花,惨烈的即将毁灭。 那模样好像被刺穿不是萧灵儿,而是她一样。 “嗯,我知道,是我欠了你的,你没有错……”萧灵儿很想多安慰一下,可来不及再多说什么,背后顺着碧苍流出的血像不要钱一样流淌,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林罗如发现怀里的萧灵儿身子一沉,这才看到毫无防备受着碧苍淋漓剑气的萧灵儿,已经失血过多而性命垂危。她惊慌失措的望向萧易寒,像迷路的孩子一样求助。 闻着淡淡的竹香,萧灵儿在床上渐渐醒了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五脏六腑针扎一般的疼痛。却先笑了起来,才吐出一口气,动一下都困难,奈何她是神,这点伤还真是不够看。 “还疼吗?”萧易寒不懂什么时候,他的徒弟会用笑来掩饰自己,不管是什么她都能笑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他不喜。 “不用,萧易寒,你不觉得自己很废物吗?我……哎呀,好了好了,不说了,真是!”萧灵儿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一下子居然痛的沁出泪来,但却不是身体的痛。 心中异常复杂的萧易寒,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这才发现她为何有种在自言自语的感觉? 湖边,并排的坐着两个红色的身影。 子墨和林罗如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也没人开口说话。说起来子墨比林罗如大了不少岁,但其实在林罗如眼里,子墨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儿,会躲在鲛人长老身后偷偷的看自己,会因为一颗糖得不到而抱膝哭泣。 她也想跟子墨聊天谈心,但是子墨那时候自卑又封闭,谁都跟他说不上话。 那时候林罗如还在想,为什么一群漂亮的鲛人姐姐,会带着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不太入眼的子墨,把他当成个宝贝哄着。 蓬莱岛人才济济,是整个东海钟灵毓秀之在,好像只有一个子墨像个异类,永远融不进蓬莱。 唯有他格格不入。 第一百五十章 黑羽 http://.biquxs.info/

后来十二鲛人长老逝世,子墨被萧师叔带走,好像少了每天叽叽喳喳的鲛人们,明明只是少了十三个人,可整个岛上都少了很多很多人一样。 那时于生也被驱逐到荒岛,她越发觉得蓬莱寂寞,还好,后来林罗如经常去参加各大宗门的试炼,和萧灵儿成为朋友,度过了很多难熬的岁月。 两人都优异,林罗如和萧灵儿那几年,在仙界里颇有些笑傲仙界,蔑视群雄的意思。想到了很多开心的事,林罗如唇边不自觉溢出来微笑。 其实,她是需要朋友的,不是于生那样的,也不是师兄师姐,而是像当她看着蓬莱废墟最为无助的时候,出现的楚朗那样的。 若不是楚朗陪她在蓬莱废墟呆的那三个月,炼化血煞珠的痛楚可能早就淹没了林罗如。在痛到麻木的时候,有人在身边一直跟你唠叨,林罗如头都大了,却撵不走他。 最后由得他那张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差点没被烦死。但确实给她减轻了不少苦楚。 还有萧灵儿,无可替代的朋友,即使灭了蓬莱满门,林罗如依旧恨不起来她。如果不是灭世皇设计蓬莱,蓬莱不会惨遭毒手。爷爷在魂飞魄散之际将一切都告诉她了,包括复活蓝凤之法,灭世皇的操控,于生的逃离,包括萧灵儿的无心之举。 临终前,林青山死死的拉着她的手,告诫她要分清是非黑白,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 “你笑什么?”子墨看着突然笑起来的林罗如,心里直冒寒气,萧灵儿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淡然的笑,然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没什么,子墨,”林罗如扭头认真的看着他,问:“我要是没赶来,你真的成了灭世皇的禁脔,你会怎么办?” 子墨嘴角抽了抽,脸色一黑,起身离开她,扔下一句话,“会死!” 竹楼门口,萧灵儿有些苦恼的看着自己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她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萧易寒会这么喜欢白色。 她挥挥手,不顾背后萧易寒直勾勾的眼神,变成了一身黑衣。这个颜色才对嘛!白色才不是她的色调。 太虚宗,萧山终于软硬兼施的劝走了所有人,到最后。他眼睛里尽是冰冷。 直到萧清让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山才回神,两人默默的瞧着盘子里两片白森森的琵琶骨。 “哼,灵儿若真的像他们所说那般翻山倒海,我倒是很希望她回来,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 萧清让看着赌气一般的萧山,无奈的摇摇头,这留在清霜殿的一对琵琶骨确是萧灵儿的无疑。一身修为尽数被废,尽管再厉害,如何还能翻得起山,倒得了海? 两人眼睛里都有痛惜,萧易寒离开太虚宗,肯定是去找自己的徒弟了。能听到萧灵儿安然无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萧清让:“都要好好回来啊。”他不忍让萧山再看,就收了那两片骨头,白森森的骨头看着实在是让人揪心。 琵琶骨都没了,灵儿得多疼,易寒又有多痛心?还有林罗如那个孩子……萧清让叹口气,世事难料。 可是偏偏,萧山一语成箴。 月下黑色的树林里,一只皮毛黑亮小毛驴,晃着脖子上的铃铛,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着,背上躺着一个黑衣少女,悠闲自得的像是在散步。 穿过林子,前面就出现了一个通火通明的客栈,她终于有了些精神,伸出皓腕用手背接了一只漂亮的夜蝶。 蝴蝶翅膀上有些淡淡的荧光纹路,映照着萧灵儿美得不可方物的侧脸。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去探探路吧。”萧灵儿收手,那夜蝶振翅晃晃悠悠飞到了寂静的客栈。 突然夜蝶感受到什么,急促的振翅想飞回来,结果被几缕透明的蛛丝给缠住了。拳头大小的黑毛蜘蛛从蛛丝后面出现,可惜还没爬到中间,就炸成了一朵血花。 夜蝶身边的蛛丝无声断开,得以逃离到萧灵儿身边,把得到的消息通过触角传给了她。 “嗯,干的不错。”弹指间,一丝微光投入了夜蝶的身上。萧灵儿让它离开了,这样的夜蝶精灵很难化为人形,不过今夜之后大概就可以了。 “走吧,小毛驴儿,去看看何方妖孽作祟咯。”驱着小毛驴继续走,萧灵儿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曾经来过的洛风城郊外。 这里曾经也是繁华地段,而且洛风城是第二魔子元青治所诞生的地方,血洗了以后,就成为一所空城。而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引来一些道士和宗门弟子,为收复那些怨念大的鬼,和收集怨气得以成气候的妖。 所以城中虽然死寂,但是这客栈确实经常客满,名气反而大了起来。 龙门客栈,客棚满座。 “小二,怎么还不上菜!”清虚子身边的一个女弟子很生气,都来了一个时辰了,其他桌子上都有酒菜了,偏偏他们没有。 “哎呦,来了来了!客官莫急。”一个手脚利索的灰色衣衫的小倌儿,立马端上了一锅汤来,脸上笑的能长出一朵花来,就是看不清眼神。 那个女弟子皱眉,“我们要的粥呢?这不是我们点的,你……” 清虚子拉住了那个女弟子,眼神撇过那个小二,他正在点头哈腰的赔罪。周围都是吵杂声音,小二说了些什么也听不真切,总共十来桌人,却都吃的正欢,但清虚子却察觉出不对劲,这里明明没有妖气,可是…… “什么嘛!师父,我来给你盛汤,管他呢,先垫垫肚子。”那个女弟子开始拿碗来舀汤,结果她搅了搅,发现里面有肉,她挑出来放在碗里,刚想给师父,旁边的师弟突然惊慌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 整个客栈的人都静了一下,纷纷看向这边,女弟子不乐意的白了一眼这个胆小如鼠的师弟,但是那个弟子尖叫后还没完,手发抖的指着自己手里的勺子,她不以为意的低头看了一眼,立马吓得魂不附体。 “啊啊啊啊!师,师父!”汤撒了一地,她刚刚用勺子捞起来的肉汤里面,有个人眼珠子。 “欢儿!列阵,带人先离开这里。”清虚子掏出浮尘,用力在空中一划。整个客栈忽然间变了一副模样,刚刚吃东西的人变成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妖怪,正在生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原来看起来美味的菜肴,居然是人的断手断脚,还有被剜了眼珠子的人头。 只是他们现在动作都停了下来,吃的人血到处都是,一片骇人的狼藉。妖怪全部都直勾勾的看中间的茅山弟子,当时就把清虚子身边的五六个弟子吓得软了腿。纷纷站起来拿着手里的武器,战战兢兢的准备跟师父应付这些妖怪。 “好厉害的幻境!”清虚子不可思议的盯着阁楼上,他居然待在幻境里这么久了才发现,这个布下幻阵的人很厉害。 战斗一触即发,整个客栈里的妖怪猛的发难,开始围攻清虚子和茅山弟子,一时间打的红光阵阵,客栈里响起无数嘶吼,混杂着抛撒出手的大堆黄色纸符,场景一片混乱。 萧灵儿慵懒的趴在小毛驴上,最后在一棵树后停住了脚步,熟悉的蜃楼珠气息波动从客栈中传来。不过让她停下来的真正原因,是从客栈另一边赶过来的两群人。 万苍和万起山领着同门,御剑飞行到客栈旁降落,发现里面红光阵阵,两人连忙进去救人,因为那是茅山一派独有的驱鬼符的光。 “有人去了,啧,那我还要不要去呢?”萧灵儿无聊的揪了揪小驴硕大的耳朵,轻盈的身子躺在毛驴背上像一片不着痕迹的羽毛。她决定静静着观望。 清虚子原来独身一人可以应付,奈何身后六个徒弟都要他来耗费心神照顾。在乱战之中,他满嘴苦涩的护着手忙脚乱的徒弟们,心里就越发的想念死去的大弟子水末,若是有他在就好了。 客栈大门被破开,为首的万起山和万苍领着华阳宗与太玄宗弟子,破门而入,信手杀了外围正在叫嚣的几只妖,中间打的正酣的妖立马转身回防。一下子缓解了清虚子的压力,不多时,他们就合力将这间客栈里的妖怪给绞杀一空。 “道长,我是太玄宗万苍,这位是华阳宗万起山,在关陵城中我们曾经见过的。” 万苍举了一晚辈礼,尽管清虚子没有去往收复荆州地界最后一战,但是那一次茅山弟子死伤惨重。 毕竟茅山派是在人间,修为不比仙门。但是匡扶正义之心路人皆知,清虚子以一己之力拦住了三大魔子,给当时丹阳城中的人拖延了时间。 还有当时一路经过的雾城,泗水,关陵,茅山弟子一路扶危,这才避免了很多百姓无辜死于妖魔之口。 是以清虚子绝对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尤其是垂垂暮年,又痛失爱徒水末,茅山后继无人。听闻后来,玄姬将伏羲琴给清虚子送了回来,但茅山还是元气大伤,为了锻炼门下弟子,也是为了降妖除魔,清虚子不得已带人出山。 “好,好,来得正是时候,这里颇多古怪,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清虚子抬头,这底下打的惊天动地都没有惊动的房间里面的人,诡异的很。 灰色的大鸟从小二的灰衣里飞出,速度极快的飞上了二楼,消失不见,几个人都只顾着防备,只有清虚子率先反应过来,挥手贴上了一道符箓在灰鸟身上。 “走吧,去看看。”清虚子带头,茅山弟子被两波仙门弟子护在中间,万苍在前,万起山断后,就开始上二楼查看。 第一百五十一章 遗言 http://.biquxs.info/

“不好了!哎呦,我的祖宗你先别吃了,跑吧!来了些个不好对付的人。”灰色的大鸟从飞上二楼,立马再褪去一层衣服,变成一只普通的鸟儿,悄无声息的引了那些人上楼,自己反而下了底下的厨房。 一堆人尸残骸堆里面,蹲着一个黑衣的女子。她的裙裤染在地上的血洼中,背着灰鸟哼哧的还在吃。最后灰鸟化为人形,一把将她转了过身来,只见她手里捧着一颗人心,三两口吃完了才罢休。 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还剩三十六个人心,下面有多少人?够不够三十六啊?” 那个女子圆圆的脸蛋本是喜人的,却粘着干涸又新添的人血,眼睛里泛红的底光隐约有什么期待,却有一副单纯的面孔,看起来很有几分渗人。 “不行,来人不是那些寻常……”女子不耐烦的打断他,“走走,带路。我就不信了,能有多厉害,你弄来的一群尽是废物,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林子边,萧灵儿等的都快睡着了,几乎是小憩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才惊醒了她。 客栈整个被过于强大的波动给直接拆散了架,房梁断裂后露出一道道阵纹。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无尽的黑羽,萦绕在整个天空。 黑色羽毛多的惊人,几乎遮天蔽月,漩涡中间是一个黑衣女子,那张圆圆的脸蛋上,表情已经扭曲,尽数都是痛苦和挣扎。 “严心!你快停下,师兄带你回去……”万起山惊骇的看着声势浩大的攻势之下那人,居然是严心。 自从严宇下令屠华阳宗中所有羽族和半妖,独独留下了严心之后,原来天赋异禀,活泼好动的严心就开始变得少言寡语,死气沉沉。甚至最后她还偷偷闯入严宇闭死关的洞府。 根本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严宇散尽一身天尊修为,没有多少余力,支撑三日就逝世,当严心闯入的时候,只剩累累白骨,她就一把烧了那洞府,离开了华阳宗。 快一年了,再见时,已是针锋相对。 “住嘴!”她喝断了万起山的话,“师兄,你说有你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你说只要我好好待在我房间里,就没有人能来随意辱我骂我……哈哈,师兄!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 严心说着就开始流泪,自从那天华阳宗生变后,整个华阳宗的人都开始唾弃她。 她被自己父亲扯断翅膀的后背,却没人同情她,甚至被当成了笑柄,后背上骨肉分离,持续的疼痛让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年。 那段日子她生不如死,而在万起山下山去人间助帝王平荆州侯以后,严心连三餐就没人管了,她被迫做着最低贱的活,拿着最微薄的灵石,从华阳宗公主一般存在的天之骄子,落入最低微的尘埃里。 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修为,整个世界都反转了,所有人都朝她泼尽恶意。 “心儿,是我不对,是我疏忽大意,让你受委屈了,你听我说,先跟我回……” “不要!不!母亲负我,父亲伤我,同门轻贱于我,那里就算我回去,我也是报仇雪恨而归,万起山,你拦不住我!”满天黑色羽毛在漩涡中不再是轻柔的样子,而是犹如一片片利刃在空中飞舞,过盛的狠戾气息,让人心头发紧,好像随时都要夺人性命一般。 严心血红的瞳孔里都是妖冶,以往单纯的性子已经被扭曲,心里装的都是绝望之后的痛苦和仇恨。 黑羽率先扎向了万起山身侧的一名女弟子,当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弟子还瞪大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胸膛,那里已经有了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她竟然还有力气去拉扯着万起山的衣袖,嘴里颤抖的说着救我救我……然后就慢慢双眼无神的跪下,倒地不起了。 万起山难以置信的看着刚刚还鲜活的师妹,就这样死在眼前,而不远处的严心已经握住那颗还在温热跳动的心脏,就在他眼前,张嘴一口一口的啃了个干净! 万起山看着她,浑身都在打摆子,这根本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师妹,是丧心病狂的妖魔。 “来吧,我还差了三十五个心,让我看看吃谁的好呢?”严心咧嘴一笑,手下的黑羽继续朝万起山身后瑟瑟发抖的华阳宗弟子飞去。 万起山拔出灵剑,将黑羽都尽数拦在自己面前,灵剑和黑羽碰撞发出叮铃的响声。这阵声音未落,万苍背后一个男弟子惨叫一声。再看严心手里又多了一颗红通通的心脏,她笑容更森然。 “你,你……你究竟在干嘛!”万起山都快崩溃了,生食人心乃是修炼大忌,墟鼎里的魂魄和肉身一同被毁,会受到雷劫最严厉的惩罚。 看着熟练两三口吞了手里滴血心脏的严心,她到底吃了多少? “我?我要拿回我的东西啊,师兄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我那对翅膀被伏流长那老儿拿走祭炼去了?他打算给自己的女儿,拿我的翅膀给……哈哈,给他那个不能修炼的女儿!你想不想看到你的师姐带着我的翅膀,能飞起来的样子?哈哈哈……”严心几乎趋于癫狂,她的翅膀上精血未退,主人都还没死呢,翅膀自然不肯认他人为主。 可是伏流长逼着她,将自己的血脉退出了翅羽,用来交换的条件是可以让她进入洞府再看一眼父亲。可是当她看到一堆白骨的严宇,满腔愤懑的话都说不出口,她憎恨的哭了很久,快把自己双眼哭瞎,伏流长明明知道父亲早就死了,却依旧骗她。 看着万起山迷茫的模样,严心恢复了些平静,继续说:“我只要吃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就可以重新长出来翅膀了。到时候我就去找伏流长,师兄你看我现在的修为,够不够……把他撕碎?” 万起山痛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知道严心受了委屈才离开宗门而去,连房间里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没人告诉他严心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屈辱,更没人告诉他,伏流长居然敢背着他这么干! 万起山和万苍紧紧的盯着那漫天有杀意波动的黑羽,都连忙和同门列阵。但是他们瞬息之间就全部落败,严心手里的黑羽实在是太过强大,能让他们败的如此干脆利落,就只能说明一个事情,严心已经是地尊以上的修为了…… 两人眼看着无数黑羽扎向自己身后的同门,万苍和万起山以及最前方的清虚子,一瞬间觉得无能为力。 可是黑羽没能落下,严心脸色突然一变,黑羽再也不能进半寸。 一声铃铛清脆的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众人回头,看到了红色小毛驴上面巧笑嫣兮的玄衣少女,熟悉又陌生至极。 “萧灵儿?!”大家不约而同脱口而出,惊讶的看着毛驴上的少女,正是被萧至尊亲手打下东海,废掉气脉的萧灵儿。 “你说,吃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就能怎么?”萧灵儿没管他们惊讶的仿佛见了鬼的模样,反而神色认真的问严心。 严心只是看到下面那个少女,半饷不做声,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最后冷冷一笑,唇角拉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弧度来。 “你就是萧易寒的徒弟,那个堕仙的萧灵儿?你不是死在东海了吗?怎么看起来你被剜掉琵琶骨,却好像毫发无伤,难不成你师父又把你救活了?” 萧灵儿用手肘撑起身子,目光开始有几分锐利,“巧了,我就是那东海回魂的堕仙萧灵儿,是谁告诉你要吃九百九十九颗人心的?” 她不打算放过这个吃人心的事情,此举和魔界那种最低阶的魔,没有什么不同,如此作为简直是背道而行,从无名山谷跑路以来,萧灵儿见识了不少恶心的事儿,想来灭世皇背地里为地狱之门开启做了不少准备。 严心不屑的飘到地上,她目光诡异的看着萧灵儿,道:“灭世皇!”似乎还有些骄傲的昂首,“他不仅告诉我能用逆天之法修我受损的根骨,还告诉一个泼天的秘密呢。” 萧灵儿伸手,定住了严心周围所有的黑羽,天空像下了一场羽毛,簌簌掉在地上。 严心被这一举动吓到,惊骇的望着不远处的萧灵儿淡然的样子,竟然轻而易举就能化解了她的力量。 但是她怎么会放过萧灵儿?当年若不是萧易寒亲手捉出母亲的错,又怎会让她落到如此下场。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你师父……唔!”严心突然感觉一阵窒息,不远处萧灵儿忽然抬手,虚握的手指一点点在用力。 “说啊,我师父怎么?是灭你满门,还是让你受了委屈?严心,你父母做下的孽,偏偏去怨别人,你和那些欺辱你的同门又有什么不同?”萧灵儿眼睛中有些许寒霜,但是还没有杀气,不过下一秒,就有了。 严心偷偷捏爆了手掌里的一只蜃楼珠,阵法徒然加速,斩断了萧灵儿隔空的攻击。她极速退后在阵法中心,大口的喘气,然后勾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弧度。 “你和你师父,借着师徒之名却行苟且之事,你不敢认吗?!”最后一声厉喝,所有人都惊了。 万起山和万苍他们好像听到了时间上最震惊的事情,就连清虚子手握的浮尘都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仙界至尊萧易寒,和自己徒弟居然…… 大家心头都浮现出三个字,不可能!所有人都等着萧灵儿解释,而萧灵儿并没有立马反驳,或者流露出不同的神情来,反而冷淡如常。 过了好一会儿,她一脸平静的微沉了眸子,慢慢对着严心开口: “你还有什么遗言?”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生疏 http://.biquxs.info/

周围似乎变冷,盛夏浓绿的叶子上,居然开始凝聚霜,是从那头小毛驴四只蹄子下蔓延开来。 有的人开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抖,冰冷的杀意从天而降,像一只巨大的碗直直的倒扣了下来。一瞬间他们感觉心神不定,从脊椎处一路开始发麻,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空间。 严心发现脚下的大阵开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开始破碎,她心头一紧,下一刹那大阵完全被毁,她作为大阵的主人,当时就喷出一口血出来。 “萧灵儿!你莫非想杀了这里所有人不成?”万起山惊醒,终于明白了蓬莱岛怎么被毁了,这样的力量恐怕真的能劈开蓬莱仙山吧? “有何不可?”萧灵儿瞥了一眼万起山,环视了一圈,最后伸出手指点了点,人太多了,消除记忆是不可能的,只能留下清虚子,万起山,万苍而已。 “你敢!你这个仙门败类!成为堕仙,还恬不知耻的敢诛杀我等,待日后师尊知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万苍背后的玄晶,在惊恐过后心中就涌现一阵临死前的愤慨,她还是不太相信萧灵儿敢出手。 结果严心还没死,最先死的是她,她瞪大了眼睛倒在万苍的怀里,死不瞑目。 这时从林子里静静的走出一人,一抹清冷的白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那种冰霜摄人心魄的窒息死亡感一下子就退散了,是萧易寒出手了。 他居然一直都在?萧灵儿挑眉,不爽的嘟起嘴。 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紧张起来,自从萧易寒交出剑穗后,六大宗门都在争至尊之位,硬是没有决断出来最后的人选。所以从他走后的几个月里,仙门暗潮汹涌,只有太虚宗在观望一直不插手,一切明争暗抢似乎与北方无关。 “为什么不肯听话?”萧易寒走近了,伸手在萧灵儿的头顶上,灌了一道温和的灵气,将她骤然起的杀心渐渐压制住。她不能生杀孽了。 “但是他们出去,传出流言蜚语怎么办?”萧灵儿不太乐意的收了掌控,眸子里却依旧狠厉,随时都可能翻出杀意来。 “你怕吗?”萧易寒轻柔的问她。 “哈哈哈,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过……你我不算师徒的呀。”萧易寒看着萧灵儿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仿佛在说自己没有撒谎,眼睛犹如清水,透彻见底。 “那你口口声声叫的什么!虚伪!”严心总觉得今夜逃不过一死,但她真的不甘心。 “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我想有师父就立马能有,你行吗?”像是故意要气死人,口舌之争从不落下风的萧灵儿抱手在胸前,目中无人的瞧着严心。 内心深处,她才不想被师徒之名所束缚。 真神应该是自由的,无畏的。哪怕天地间的人都死干净了,都能有重头再来的勇气和魄力,而绝不是为了一个人去牺牲自己,那样代价太大了。 严心果然不说话了,脸色被气的发青,她的师父就是严宇,也是最疼爱她的父亲,但是都没了。一切都没了,她再也回不去那无忧无虑的时光,没人爱她,没人关心她,她余下的时光注定是一场孤独的自残。 “既然你不让我杀,那我又不想放他们走,那怎么办呢?”萧灵儿舔了舔唇角,换了个姿势跨坐在毛驴背上,抬头看着他。 萧易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饷,他俩谁都不肯退让,最终萧易寒妥协,他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手中出现了清霜。 “那就我来。”既然非杀不可,这杀孽他来背负就是。这四个字,字字千钧,生生砸在众人心头上,心脏都蓦得沉了下去!萧易寒居然为了萧灵儿的一句话就要杀了他们? 这大道天理何在! “你,你们,这不公平!”万苍终于怕了,萧灵儿如果杀了他们,那是冤魂。可如果是萧易寒动手杀了他们,哪里有人给他们报仇? “对,萧……萧易寒!你这样杀了我们,天劫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徒弟都应该堕入无间地狱!”万起山心里那个崇拜至极的萧至尊终于死了,眼前执剑而立的人,不是他保护仙界的战神,而是滥杀无辜的一尊杀神…… 最后,在晨光中,万起山和万苍带着仅剩了同门,狼狈不堪的逃离了那个客栈。 一地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出七彩的光,绚丽夺目,像一张墨色的地毯,华美不已却也苍凉悲怆,没有生机,被人遗弃。 萧灵儿挥手送走了祝枝,那八道黑白色羽翼搅动起来的强劲气流,在空中久久不散。 “你们既然都心有善念,又何必徒惹是非?”清虚子不明白,为什么师徒两人分明是来收伏严心的,却偏偏要顶着恶人之名。不过方才萧灵儿在萧易寒即将出手,她却突然变卦的一瞬间,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萧灵儿好像就是想折磨严心而已,让一个看起来极为厉害的羽族男子,一掌就打散了严心的金丹,散去了她一身修为带走了。 仿佛是一场闹剧,又好像是一场噩梦,每个人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都快认命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拽了回来,梦幻又离奇,惊心动魄。 “清虚老头儿,你有眼睛,可惜别人不一定有哦!”她倒是不在意那些是是非非,可是萧易寒不一样,就算再清白的人用一个污点就能毁掉。如果真的杀了那些人,恐怕萧易寒就不再是人们心目中,那个九天云端高高在上的仙界至尊了,他会跟着萧灵儿的污名彻底掉入泥潭里。 那样做会毁了他,这是她也不愿意看到的,永远不。 “此番约战,贫道还是望你们慎重一些的好。”清虚子最后带着茅山弟子也离开了。 时间就定在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待万起山和万苍回到宗门,萧灵儿单挑宗门弟子的战书,就下到每个宗门的手里。 规则很简单,有多少来多少,来多少打多少。更恐怖的是,萧易寒也会参战,只是打的不是弟子一辈,而是所有的宗主掌门。 这一师一徒,居然挑仙门所有老少!这是何等嚣张狂妄。 “他终究是记恨上了我们。”房间里,满脸愁容的慕璇对着武炎道。 “不应该啊,我们又没有对他徒弟做什么,那可是他亲手废了自己的徒弟,与我们何干?”武炎实在是不懂,为何萧易寒会意图屠杀宗门子弟,还下了战书挑战整个仙门,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当初,如果没有我们去魔界杀魔尊的那次行动,萧易寒其实当时应该守在已经是堕仙的萧灵儿身边的。你可别忘了,前两天我们可是都去了一趟太虚宗的。” 慕璇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就……”就是因为逼着萧山给个说法而已,就弄出这般阵仗来?武炎心头大震,这萧家人,真真是惹不得了。 “但是严心所说的师徒乱……我却是不大相信的。”慕璇不清楚严心的为人,但是她知道萧易寒,他绝对不是那种看重情欲的人。 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他是绝对不可能爱恋自己的徒弟。何况还是一手带他的亲徒弟,那种和亲人所差无几的感情是容不下任何玷污的。 “我也不信。不管怎么说,萧易寒就算在江直歌和萧灵儿的事情上,过于护短了些。但是自始至终,他还是我们之间最心胸坦荡之辈。”武炎虽然真的不明白,萧易寒他们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来,但是不得不说,萧易寒在他们心里,依旧是很有威信的一个人。 “所以,这次萧易寒把所有人召集在天绝峰之下,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宣布,你觉得呢?”慕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如今魔尊出世,萧易寒又离开仙门,人间又出了个灭世皇,尚不知道什么来历。东海蓬莱岛也毁于一旦,这天下风卷云涌,没有萧易寒,恐怕仙界,无人能撑起这片天啊。” 想通了这些,两人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双双举起杯子,饮了一口茶,继续谈论如何争得至尊之位的联盟一事。 从客栈之行有十天了,人间也开始流传出萧易寒和他徒弟的一些传闻。切切吵杂的酒楼中,一桌三人饮酒闲谈。 “你知道吗?萧易寒居然为了自己的徒弟抛弃了至尊之位,孤身来了人间!” “哎呀,听说最新的消息,他和他徒弟有一腿!” “知道,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反正我是不信。” “我也不信,萧易寒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如此糊涂?” “那可不一定,我倒是觉得为了一个徒弟舍弃一切来护,不太可能,反倒是像情人一般……哎呦!”正在话语脸,从楼上竟坠下一个人来!正正摔在他的面前,桌子都塌了,饭菜撒了一身。 萧灵儿站在二楼,轻松的拍了拍手,总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喜欢拿一双咸猪手到底乱占便宜。 “嗯,刚好和乱嚼舌根的人在一起,绝配。”心情大好的她负手离开,走进了一间低调的天字房。 顾萌,胡不归,姜玉泽已经在桌子旁等候多时了,萧灵儿一走进来,他们三个都止住话头,看了过去。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她自顾自的坐在空出来的一席上,拿起筷子就自己开始吃,尝到一口龙须酥,她觉得人间食物真是太好吃了!可惜事情太多,实在是来不及一一尝过。 坐在对面的姜玉泽,仔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为什么约战仙门?蚁多咬死象,你们师徒两人再武功卓绝,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那要怎么打?难不成一个个地方跑过去,踢人家的山门?”萧灵儿够不着姜玉泽面前的糖醋里脊,顾萌萌体贴的把菜堆到萧灵儿够的到的地方,还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听着萧灵儿道了一声谢谢,顾萌萌苦笑,何时她们之间也这般生疏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圆之夜 http://.biquxs.info/

“你们就非得打吗?外面那么多流言蜚语你们听不到是吗?!”这般不在乎的语气让姜玉泽好像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拍着桌子吼了起来,他鼻翼小幅度扇动,显然是气的不轻。 萧灵儿被唬了一跳,小心肝儿随着他拍桌子的震动抖了一下,她含着筷子,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人间帝王,想透过他的怒火,看他究竟有几分真? “不怕不怕,灵儿没事的!他,他就是关心则乱,你继续吃,继续吃。”胡不归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拉住了姜玉泽的袖子,胡不归看到他那随时都可能忍不住站起来的冲动,忙往下扯了扯。 “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你又在介意什么?”萧灵儿放下了筷子,没了胃口,对怒火冲天的姜玉泽淡淡的说道。 这番话倒是让姜玉泽立马清醒几分,是啊,既然是流言蜚语,不去管它就好,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萧易寒是怎么样的人,三界中人人皆知。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信了这些诋毁之言,知道为什么吗?”她忽然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这一下弄的另外三人有些迷茫,她继续说:“因为人们总是喜欢完美的东西,然后要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不让他有一丝瑕疵,要么就毁掉它,亲手让它一点点腐烂!这是人性。而萧易寒就像山中玉石,太过于完美无暇,一旦有任何把柄落于人手,就是铺天盖地的流言诋毁,就算知道不是真的,他们也愿意相信。因为萧易寒名头太响亮,没有比他的事情更能引人注目。何况蛇鼠之辈蝼蚁群行,除了饭后闲谈,他们谁能真的敢到萧易寒面前去质问?反而没有人考虑真相,只会扑朔迷离,更容易让人信以为真。所以……姜玉泽,你在担心什么?” 萧灵儿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仪态端庄,竟然有几分似萧易寒来,可是……她那种局外人的语气,让他们三个人都皱了眉头。 她为什么如此镇定,感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他可是你师父。”姜玉泽有些气短,也是被说动了,就为刚刚发脾气而感到有些惭愧,假装端起杯子喝水。 “我没有师父,我一直都是神,从未有过师尊。”萧灵儿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也不管那三人僵硬的动作,更不去猜他们是怎么想的,起身推开门就走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他们三个人互相对视着,像是在确认什么。他们没有听错,萧灵儿居然说自己从未有过师父,那就是说……他们断绝了师徒关系?三人都被惊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风吹打的阁楼上,萧灵儿看了看身边的白衣人,一身洁白的如同极品的羊脂玉,清冷的又像那触不可及的九天一抹冰雪,遥不可及偏又近在咫尺,看着他回眸望着自己。 萧灵儿蓦得魔怔了一般,伸手就去抱住他,萧易寒太冷了,冷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萧易寒不知道萧灵儿为什么突然转性,拿温软的身躯贴服在侧,神色顺从而恭谦,就像徒弟亲昵师父一般,他柔软了眸子,将她带入怀里,挡住了高楼之上的大风。 “师父……” “嗯?” 灵儿从他怀里抬头,萧易寒看着她。她还是长大了,眼神里不再是幼稚无知,而是玲珑剔透,明知圆滑世故却不屑于去敷衍,眉间透着一股慵懒,萧易寒怜惜的抚上她的三千黑发,是因为累了吗? “明天就是约战之日,你怕吗?”萧灵儿就这么仰着头看着他,有些痴迷,这样的人物,也难怪会让神也心生崇拜,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 “不怕,你怕吗?” “哈,师父都不怕,我怕什么?只是人心叵测,师父有必胜的把握吗?” “没有。”唯想相伴一人而已,不曾有过什么必胜之心。 “没有?那岂不是去送死咯,师父这是要跟我殉情啦?唔……” 萧易寒听闻殉情一词心里先是不适,还未责备她胡言乱语,就发现她身子一僵,猛的闭上了眼,好像很难受。 但是也只有短短一瞬间,她就又恢复如常,没有继续问他,却松了手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似乎失去了兴致一般寥寥,又开始与世隔绝一般冷漠。 “殉情?”萧易寒有生以来第一次迷茫,他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是继续用师父的名义守护,还是…… 太虚宗,十万大山的洞府中。 林容尘看到君明有些神情恍惚,近两天她好像都有些疲劳。 “君明?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林容尘上前将她揽入怀里,察看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明夜不是月圆之夜吗?你忘了,我往年这个时候都要随本体沉睡的。”君明侧在林容尘的胸膛,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就很安心。 上古兰花常年生机勃勃,但是越是旺盛的生机,就会有一次距离越短死亡的新生,这样才能保持活力,不会因为一直旺盛下去而枯竭。 但是上古兰花毕竟是神草,不需要太多时间来自我修复,每年三月份的一次沉睡就足够,期间会褪尽原来的叶子,再生长出来新的叶子,这样循环往复,三天即可。 自从上次掌门拿给她那株上古兰花,君明一下就看出来那颗上古兰花就是同根同源,并且年岁极为悠久。稍等上个两三年,就很有可能度过天劫拥有神识,化为精灵。 所以她舍不得损耗它,就留在了太虚宗花圃里精心照料,让它尽快的凝聚神识。 “啊,对啊。你看我,都忘了你要休息了,月圆之夜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我替你守……月、月圆之夜?”林容尘瞪圆了眼,猛的想到一件事。 这几个月因为萧师叔的离去,太虚宗很多重担都落在了他身上。所以才忙的忘记了君明需要沉睡这件事,尤其是近日,因为十天前,萧灵儿和萧易寒突然重现人间,还向整个仙界发出月圆之夜的约战,他们忙的脚不沾地。 各路来打探消息的探子越发疯狂,林容尘这段时间随着掌门来回奔波,光处理萧易寒留下来的那些事务都焦头烂额,就连回来一趟看看君明都不容易。 林容尘日夜兼程的去处理各种的事情,越忙碌就越发惊觉,萧易寒简直就是神! 明明平日里,大家根本就没有察觉什么大事发生,大家看到的萧师叔,永远都是轻松的,好像无事在身的样子。 可是真的到了自己手里才知道,平日里风轻云淡的萧师叔是真的日理万机,很多事情复杂至极难以入手,往往需要几经思索去权衡利弊,最后还是会遗留很多问题,一不留神就会引火上身。 而且这还是萧易寒走之前就处理好了所有的大事,只留一些琐事,并且他还把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一一列在了信伐之上,就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手忙脚乱。 林容尘就看着萧易寒交代的一件一件事情接连发生,就比如拿留在清霜殿萧灵儿的琵琶骨去应付其他宗主的质问,尽管都被萧易寒告知了,但还是落了下风。 毕竟有时候再多的口舌计谋,都不如绝对的实力来的直接,要是萧易寒还在太虚宗,只需往掌门前面一站,谁敢在太虚宗放肆?谁敢向萧山发难? 那天过后,林容尘才真正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要想守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如果实力不够就只能去跟别人拼命,还可能最后什么都会失去,那种惨烈他不想在尝到第二次了。 联想到仙魔之战中,太虚宗风雨飘摇的十年,林容尘这才体味出几分当年,萧师叔的心魄隐忍何其绝世来。 非心志坚定者撑不住十年磨难,非谋略无双者不够应对八方来敌,非根骨绝佳之人不足以踏入天尊,非心胸坦荡能容天地浩大之人,不足以原谅仙界之行为龌龊。 临天下者,当真非萧师叔莫属…… 看着林容尘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君明不敢打断他,只能眼看着他在洞府中为她布置了很多灵符后就匆匆离去,目送林容尘离去的背影,君明有些不安。 大殿中,十三娘拍案而起! “什么?!你们是说萧易寒的心魔是他自己动手除去的?”一个火爆脾气的女人拍案而起,她看着周围的萧山,萧清让,林容尘,江直歌,江北等人。 “娘,你先别急!”林容尘有些后悔,虽然知道十三娘火爆的性子,但是眼下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不得不立马告诉师父。 “自己动手除掉心魔,非死即伤,动辄要人性命!这样大的事情你们居然瞒着我。”十三娘痛心疾首,萧易寒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如此天赋卓绝的他,怎么会徒然生了心魔? “十三娘,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是后来灵儿已经带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易寒已经在妖界深处修复过来,只是……”萧清让急忙解释,这件事过于大了,萧山和萧清让哪能轻易泄露给别人? “只是后来灵儿遮住了堕仙印记,不让我们知道,易寒醒来后,凤凰山就传来消息让他赶过去。事发突然,不容我们相告啊!”萧山此时苦涩不已,十三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着实吓人。 听到这里,她终于有所动容,“灵儿啊……那孩子,怎么就……唉,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在楞什么呢!赶紧走啊!” 十三娘怒吼声荡在耳边,催着他们上路,几个人纷纷起身,手忙脚乱离开了大殿。 因为是他们师徒二人在天绝峰下约战仙门,所以太虚宗肯定不会参战。甚至萧易寒在信中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让他们守在太虚宗。 一旦有什么事情,玄武大阵已经交给了小玄武把持,不管外界怎么天翻地覆,太虚宗都能保得一方安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可如果林容尘所说是真的,即使只是一个猜测,也让所有人心头发寒,而且有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输了 http://.biquxs.info/

天绝峰下,骑着小毛驴的萧灵儿一身黑衣,绝美的面孔有几分妖娆,旁边的萧易寒却一如既往的清冷。在如积水空明的月光之下,依旧是清神俊郎,仙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师徒两人,在现在他们的眼睛里已经变了味道。 以往萧灵儿可是跟他师父一样,一身太虚宗标志的宽大白衣,和别的太虚宗弟子不同,她总能穿出不一样的活泼和生气,以及超出常人的灵动。 如今换了黑色衣裳,紧身束腰,尽显少女玲珑身段,不施粉黛却让天地失色的容颜,凭添了几分妩媚。红绳挽发,慵懒惬意的不像是来打架,好像是来游山玩水,和清冷白衣的萧易寒站在一起,偏偏又有几分登对。 来人很多,几乎聚齐了仙门顶尖的所有人。中原凤凰山的凤渐离,带着首席大弟子凤紫云和一些亲传弟子前来;两仪教的武炎,带着首席大弟子柏清和亲传弟子前来;万剑宗的段思量,带着首席大弟子夏西风和亲子段坤以及一些宗门弟子前来。 南方太玄宗慕璇,带着大弟子万苍和侄女清瑶以及一些弟子;华阳宗伏流长,带着大弟子万起山和一众华阳弟子。 西方佛门了尘,带同门师兄弟赶来;离火宗上官断秋,带亲女兼首席大弟子上官子晴,和一些亲传弟子也来了。 东海蓬莱仙山覆灭,只有林罗如一人和中原百花宗主的母亲,晨曦薇站在一起。 以及一些小宗门来观望的人,其中就有千古峰主人楚天君,带独子楚朗前来。所以比起来对面孤零零的萧易寒师徒两人,他们这边一共有上千人之多……光一眼看过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因为太虚宗缺席,北方只有萧易寒和萧灵儿,但是即使只有两人,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有一丝轻视。 若不是至尊之位悬而不决,恐怕这些宗主,根本不愿意对上深不可测,又积威已久的萧易寒。没人愿意轻易与萧易寒对战,因为胜算实在是太小了,他的实力究竟如何,没人知道。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不是一个人对上他,而是所有宗主一起对他,即使他再深不可测,也能探个究竟来。 也不知道萧易寒这块精铁,又能捻几根铁钉?本来是萧灵儿发起的约战名义,但是其实……没人去应战。 各家宗主临走前都再三叮嘱,萧灵儿已经踏入天尊化境,再加上她是堕仙身存杀心,下手不知分寸,和她对战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有性命之忧。 所以,她就很无聊。 “喂,你们真的一个人都不来和我打吗?不是听说要杀我的人很多的么?怎么,给你们正大光明的机会又不肯了?我可是听到有人说,要为仙界除祸害,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的大有人在啊。”毛驴上的少女把玩着一缕发丝,目光浅浅的瞥了人群一眼,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人开始不自在起来。 那红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挑衅的看了其中几个躲在后面的人,她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萧易寒洗清流言蜚语罢了。 三人成虎,如果任由他们妄加猜测肆意揣摩,那么萧易寒就算没有做下的事,在世人眼中也成了板上钉钉的确凿之事了。所以与其放任他们恶意揣摩,不如直接打一架,让他们都给她闭上嘴,可惜……那些宗门弟子却不肯应战了。 楚天君神色复杂的望着远处一对师徒,仙界最负盛名的至尊萧易寒和他的徒弟萧灵儿。他们曾是整个仙门的骄傲,怎么会变成如今与整个仙界为敌的境地?正在他心思杂乱无章的时候,浑然不觉自己的儿子踏出了人群! “朗儿!快回来!”楚天君吓得魂不附体,直暗骂自己疏忽大意。 “爹,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就让我去吧!”楚朗割断了自家爹爹拉住的衣袖,径直走到了中间的空地上,神色坦然的面对俨然变了一个人的萧灵儿。 “灵儿,你我与林罗如二人,还是朋友吗?”楚朗倔强的抬起下巴,朗声朝萧灵儿喊。 萧灵儿愣了一下,然后楚朗看到萧灵儿眉眼弯弯的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楚朗不禁有些开心,他上前一步道:“我楚朗,愿意应战!” 萧灵儿有些诧异,整个仙门的人都开始嘀嘀咕咕的低声议论起来,这人明知道打不过,怎么还先打了感情牌,又去应战萧灵儿? “当日的话既然说了,我楚朗就绝对要做到。今日我立下誓言,若我打赢了你,我楚朗要和你,和林罗如做一辈子的朋友,至死方休!若我输了,就自愿成为堕仙!”说完他就用手指划开了手心,血珠涌出,朝天举起!红光飘过,血誓成。 林罗如眼睛里翻起了湿意,她以为,他们三个人中,只有楚朗能干干净净的走他的仙途。为此林罗如一直在躲避他,不愿意让他卷入这浑浊的泥潭,那朗朗少年应该是远离她和萧灵儿才对的,但是……林罗如仰望着星空璀璨的夜空,让泪水收回,她也笑了。 “堕仙?你疯了?”萧灵儿蹙眉,搜索了记忆,终于看到了凤凰山秘境中,那一行三人里跟二傻子一样的楚朗,和林罗如相互照着萧灵儿的堕仙印记,画了一道一模一样的血色菱形在额头…… 他们还天真的以为会和萧灵儿一样,会被当成堕仙关押起来,少年心性,只一个义字当头。 却不想萧灵儿根本不会让他们一起随她下水,出了秘境,就抹去了他俩的假印记,然后楚朗就眼睁睁的和林罗如,看着慕璇带走了萧灵儿,再见,已经是眼下的局面。 可是没人想到,楚朗的心里如何能轻易平息翻涌的心潮?他虽出身千古峰,却是天雪山百年难遇的一个天才,心比天高,骨子里都是狂傲不羁,十一岁化神,十七岁得仙骨,丝毫不比大宗门的任何一个弟子差。 这近百年来,魔界衰落,仙界却极盛,天才迭出。从萧易寒开始,前无古人的二十七岁踏进天尊,所有人都以为,再难再出这样的人物。 可是偏偏不知道何时起,仙界灵气大涨,涌现多处灵脉奇山,多重秘境接连开启。同时期半妖王原野出世,妖界也开始动荡,引得萧易寒亲自去收归了妖界,还和烛龙签订了三百年同盟的契约。这样一来,灵气充裕,人才辈出,再加上仙界和平,太多耀眼的人物纷纷出世。 在这无数的耀眼的存在当中,东海林罗如,太虚萧灵儿,就是最顶端的两个存在,也是唯一能让楚朗折服想与之结交的人物。他生来谨慎懂礼,却因为骨子里透的狂傲,没人真的和他做朋友。唯有年少时代结实的萧灵儿,以及后来秘境中相交的林罗如,让他真正体会到那种朋友之间一腔热血的冲动与不计后果的付出。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和她们失去联系,从此背道而离?尽管萧灵儿是堕仙,他依旧愿意和她并肩。但是万万没想到,后来萧灵儿让蓬莱覆灭,林罗如和萧灵儿结下血海深仇,她也成了堕仙。 自此,三人中,仅剩他一人还不是堕仙了。他尝试了很多办法,心中无恨,也没有任何怨念,根本成不了堕仙。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没有,我清醒的很,你就说敢不敢跟我打!”楚朗手里借着满天星光,列出七星阵!直接就祭出了他的绝招,大家都有些微微变色,七星阵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看着楚朗周围,好像飞舞着无数星子一般,手里仿佛握着一片星空,暗含着天道韵律,极美的苍穹之光在掌心涌动。 萧灵儿也有些叹服,楚朗这一招也是很有几分厉害的,就像当年林罗如十二岁就使出双生花一样出色,超凡的领悟力和坚毅不拔的性子,再加上刻苦汗水缺一不可。 “好啊,我应战。”萧灵儿跃下毛驴,收起了浑身的懒散,一步一步认真的朝他走了过去。 楚天君心里就狠狠一抖,传闻中,萧灵儿可是独身一人,一把穿云裂了蓬莱岛的!楚朗再怎么优秀,那身板儿也不比蓬莱岛要更结实啊。 七星阵成,朝萧灵儿直直的碾压过去。却不见萧灵儿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虚空一点,七星阵徒然变化。 满天星空之下,上千人都仿佛窥探到了星河之上极致的宇宙,无数星子一下子拉远又凝聚。 无穷无尽的星云之下盘纵错杂的星系,从远古洪荒而来,眨眼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所有人仿佛置身于宇宙之初,又经过漫长岁月,看着日升月落,经历着世界诞生又毁灭,激烈又平稳的一步步带着岁月的年轮进化。 最后似乎是拉近了景象,一切陡然消失,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然后巨大的阴阳盘之上,指针一刻不停歇的走着,忽然虚空出现五个人影,他们翻手打破了天,一样粘稠又恶心的黑色液体,突然从破口处一下子倾泻下来! 五个人影惨呼一声,来不及逃离就被黑色液体溶解!一群三眼四蹄黑甲的怪兽就从洞里争先恐后的奔腾而出。仿佛饿急了眼的一群野狼,它们到处吞噬着生灵,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它们带来的是灵力被污染,变成一股股浓稠的黑色液体。 阴阳盘被黑色液体整个包裹起来,指针立马停止了转动,黑色怪兽以后走出来一个相貌清丽的男人,自称灭世皇,他嗜血的眸子里都是诡异的光芒。从虚空中赶来五个神,他们分别占领五个位置,开始和他搏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活法 http://.biquxs.info/

指针停转,日月颠倒,江河倒流,大地龟裂,五界相融,被黑色怪物不断吞噬,眼看着苍生浩劫。 五界中人一起奋发抵御,最终和五神一起战胜了域外邪族,残余怪物被封印入结界,神域镇压在地狱之上,神印层层叠叠厚重的加持在地狱之门上。 但是五神陨灭,化为流光重新变成天地之源,净化守护阴阳盘。最后的女娲补天,身体变成无数碎片修复了日月天道,江河山川,被清理干净的阴阳盘再次运转。 星空之下,五界安宁的岁月静好,星河中,地狱之门却逐渐松动……好像做了一个大梦,所有人目光涣散后再次回神,星空彻底消失,静静的悬浮在他们遥不可及的头顶,那里曾经见证过无数往事,却最终都随风而逝,独留虚空中的天地之源阴阳盘,生生不息的一下一下转动着指针。 视线随着萧灵儿的一缕青丝飘落在地,所有人都看到一身黑衣的萧灵儿。那黑的纯粹的眸子里,隐藏收归的浩大之气还有一些余痕,她静静的开口 “我输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留下所有人让他们渐渐的回神。 当萧山离开后,萧清让就开始心中不安,他抛下几片玉简,简单的卦象并无不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玉简尽数断裂! 萧清让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模样清丽的少年,朝他冷冷一笑。 萧山和十三娘赶到天绝峰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位实力相当的宗主已经布下灭仙阵困住了萧易寒,而萧易寒手上的清霜却丝毫不见灵气…… 果然! 失去了灵气的清霜,连主人万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但是萧易寒的剑式依旧精妙绝伦,渊停岳滞,势如江河,挥洒出宗师气度,隐约带了些杀意,剑光凌厉。 只是被困的萧易寒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灵力突然会间消失,他一下子被围攻,却失去了修为仿佛上了战场的将军,却在敌人攻击的时候,一下被剥夺了所有的武器和士兵一样。 他透过灭仙阵,眼睛里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身黑衣的小徒弟。 他未曾有什么差子,唯一的进食是昨天晚上她让自己陪她饮下的一壶浊酒,难不成……萧易寒躲过一道攻击,却因为失去力量的速度不够,有心而无力,一下子就被另一道剑气劈到后背!身形一顿,漫天攻击接踵而来。 慕璇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剑,她……居然砍到了萧易寒?怎么可能!结果大家都来不及收回攻势,十成十的力气都使了出去,谁能摘掉萧易寒的配剑,谁就是下一任至尊,所以没有任何人留力,可是…… 明显丧失了力量的萧易寒,眨眼间就被伤的体无完肤。只是瞬间,他浑身都是血,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伤口,都不断的翻涌出血来,尤其他背后上的一道剑痕,深可见骨…… 他没倒下,只是皱着眉,直不起腰只得半跪在地,手里却稳稳的扶着清霜。他在混乱中看向阵外的一个方向,那里只剩下一头悠闲的红色小毛驴在吃草……然后他收回目光,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鲜血。 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迸发出冻人心魄的寒光,那道眼神让他们忍不住齐齐一退,慕璇他们都有几分心虚和心惊。 太虚宗,灭世皇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萧灵儿,救下了本来必死无疑的花白胡子老头儿,他忍不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又只能狠狠的压下去,转身离开了。 计划失败,就连在太虚宗外埋伏的余残生,都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萧灵儿差点拍死。 几个宗主都被异常的情况吓到,都纷纷停手,谁都见过萧易寒无敌的样子,却从未见过眼下这幅惨烈模样。而这时候,段思量却眼珠子一转,突然发难!趁着萧易寒挡下灭仙阵自主攻击的空档,一剑刺向萧易寒的心口! 萧山和十三娘的心同时狠狠一跳,就迈开腿要冲进去救萧易寒,却没想到,一个身影已经拦在了萧易寒面前。 慕璇瞠目欲裂,“清瑶!” 萧易寒看着倒入他怀里的女子还不断的呕血,段思量的剑扎在她的胸口,离心肺只有寸远,可是她却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朝慕璇跪下。 “别打了,姑母!别打了……求你们了……” 萧易寒眸光深邃,清霜剑不断嗡鸣,眼里带着血丝扫视着周围,众人却发现他的眼神不再任何一个人身上,似乎在濒临绝望前,再努力的找一丝希望,可惜那点光渐渐的消失了。 远处吃草的毛驴甩甩尾巴,走远了。 一个月后,太虚宗青灵山。 因为救下萧易寒的缘故,清瑶被太玄宗和太虚宗两个大宗门倾尽灵药所救,因为之前损伤了气血,却没有伤及要害,反而恢复起来非常迅速,一个月就能行动自如了。 反而是萧易寒,自从那次约战后心绪大变,他受伤极重,可萧灵儿却在关键时刻不见了踪影……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双清冷的黑眸,变得血红,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厨房里,舞看着萧灵儿熟练的拿起带着沟壑的匕首,毫不犹豫扎向自己的心口,让血从匕首上流出,接满了一碗,倒入即将熬成的药汤里。 她拔出匕首,端起手边的苦涩药汤一饮而尽,这才吐出一口气。取了整整一个月的心头血,就是神也受不了。 别说她还不是真神,尽管那补气血的药汤苦的让人眼睛发黑,她还是得喝。因为按照进度,恐怕还得再来半个月才行。所以她得喝这个药喝半个月,真真是要了亲命啊。 听到脚步声,萧灵儿疲惫的掐了个隐身术,她和舞瞧着款款进来的清瑶,守着那药汤,最后熬出来一碗,她才端着干净的白玉药碗,起身离开了厨房。 “你真是好打算,就不怕把自己废了?”取了整整一个月心头血,萧灵儿的脸已经白到没有人色了。 “啊?”像是茫然着,没能一下子理解,“哦,我又不怕,这不是你说的吗,让他成为半神,我这还不是听你们的话?”萧灵儿刚取了血,头还有些发蒙,只能坐在地上缓和一下。 “你还真是……你这么尽心尽力图什么?”舞不解,分明可以缓缓图之,可她偏偏用这种以血换血的方式,虽然简单有效,可她真的受得住吗? “图什么?唉,不知道啊,答应了,不得做到嘛,嗨!”萧灵儿坐着还是头晕,干脆躺在了地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 心想,大概也是因为佩服吧。 萧易寒这个人,值得她这么做,所以她就这么做了。对于她来说,其实承诺什么的根本没有约束力,但是没办法,如今只是心之所向。 刚开始不屑师徒情谊所累,可后来……好像萧易寒也没有那么糟糕,想着,她就不自觉的笑了。 “你看看!你看看自己那张花痴的脸,你可别爱上他了啊!那是灵儿的师父,可醒醒吧你。” “嚯,你可真敢想,我要是爱上她师父,她不得第一个把我弄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别了别了!”她赶紧挥手,像是要打散什么,这么大顶帽子,她可戴不住。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可是有些情窦初开啊。”舞活的太久,自然看过太多了,眼下她戏谑道。 “哈哈哈,等本姑娘了结此事,就逍遥自在了!才不会跟那个白痴一样为情所困,她不能喜欢萧易寒的,我也一样,放心吧你。” “你倒是看得开,五个月后活不活了下来都是问题,你还在想着逍遥自在?”舞无奈极了,觉得她真是心大的不一般。 “活?怎么才算个活法,萧灵儿活的那么辛苦。算好好活了吗?她最在意的人,最喜欢的人,亲情友情她哪个有好好享受过?当时不自知其幸,如今也活的不得其法,哪里有我快活?”虽然时间挺短的,但是她却异常满足,有师父,有朋友,那么多人,肯为了萧灵儿而舍身,多幸运? “你真是……唉,可是你终究是算计了他,你看他现在的模样,都魂不守舍了一个月。他可是一直以为你那天晚上给他下了毒,一心想治他于死地,你就不给他解释一下?” “哎呀呀,你可别冤枉我,那酒里面可是我本命元气,我废了不少心思呢,哪里是毒药?”萧灵儿无耻的辩解,让舞气不打一处来! 她指着萧灵儿的鼻子,气急攻心道:“你倒是说说,你把他体内的不死草即将沉睡的异样给压制了,导致他差点死在那灭仙阵里,你还不如给他下毒呢!” 萧易寒体内有大量不死草精气,几乎没有毒可以伤到他。可是这人偏偏故意设计在月圆之夜,坑了他一把。最后要不是最后良心发现,用傀儡符驱动清瑶提前为萧易寒挡了那一剑,萧易寒就差点死在天绝峰下了。 不过看着她躺在地上懒洋洋的闭上眼睛,苍白的脸色上有几分疲惫,舞也不忍心责备她,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你既然要挑不死草沉睡之际,给他换灵气,那为什么又要偏偏害他?萧易寒已经散过一次修为了,经脉足够柔韧承受神血,为什么又得让他弄得一身伤?” “没有那一身伤,清瑶怎么来照顾他呢?呵……”萧灵儿闭上眼睛嘴角扬起,得意的笑着。 另一边,清瑶把汤药放在门口石桌上,结果这次没登她去敲门,门自己开了。 萧易寒穿戴整齐的走到石桌边,一口气饮尽了药,道了声“多谢”,就下了青灵山去了议事大殿。 清瑶抱着药碗,低头间不禁勾唇笑了,他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阴郁,但比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想起他当日不顾身上的伤,直接抱着她来了这里,亲自给她续命,清瑶就觉得那一剑挨的很值。 不过她就是有些纳闷,是谁推了她一把来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段思量卒 http://.biquxs.info/

一个月后,舞明知自己无法阻拦,却还是不自觉的就想站在床边。 眼下,对着萧易寒施法的萧灵儿太可怕了,但是她只是虚影,没办法真的拦她。 “你疯了!”舞神情激动:“他成半神我知道,这可能会松动封印,大不了我加持!你这样改了他的记忆,等她回来,你怎么跟她交代!” 可她不语,只是极为认真的继续操控萧易寒冲破封印下的那段回忆。 改动不大,只是换一个人而已……把一切因果改成清瑶……可毕竟是一边压制萧易寒的神识不让他醒来,一边改动记忆内容,也是有些费力的。 为了骗过萧易寒,必须将记忆营造的天衣无缝才行,不然有一丝破绽,都可能让他怀疑。 眼下还要一边让即将破碎的封印继续运转,一边修改记忆,本来就体力不支的她早已经大汗淋漓,最终在破晓的时分,完成了改动。 天色大亮,萧易寒的半神,成了。 一股熟悉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苏醒,浇灌了两个月的神血,完全融入他的血脉,舞和她看到尚未苏醒的萧易寒周边因为出现神力而承受不住的空间,不断的塌陷着…… 北方十万大山突如其来的地震,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天灾一向都会被预测,一般来说不会让人间那样发生。而前一段时间月圆之夜的那个星空下的提示,让他们惶惶不安,他们都顾不上段思量袭击萧易寒一事,全部人都在查一个人——灭世皇。 可是灭世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北方太虚宗却传来了一个绝好的消息,萧易寒伤势恢复了,而太玄宗更是迎来了更好的消息。 “你是说,萧易寒说要娶你?”慕璇顾不上梳妆,两三步走近了跪下正在禀告消息的清瑶,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看着清瑶红着脸点了点头,低下头含羞带涩,慕璇心中平静之后是狂喜。 危险将临,萧易寒的伤势彻底痊愈,简直是就是一道福音,立即传遍了整个仙界,所有人都纷纷上太虚宗祝贺,除了祝贺当然还有一件事,希望他重新带上至尊象征的五彩剑穗,除了一个人。 万剑宗,萧灵儿提着段坤的头颅,阴森森的朝段思量一笑,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剑池的爆炸声中,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 自此,天尊陨落,万剑宗彻底退出大宗门行列了。剩下的三个长老纷纷离开万剑宗,而夏西风在萧灵儿的目光下,完成了继任万剑宗的仪式,只是没人看到,那偏僻的山崖上面站着一个黑衣少女,冷漠而清孤。 被夷为平地的剑林,仿佛还有当年辉煌的痕迹,夏西风望着前方的黑衣女子,眼神里有些落寞,却也有无限的希望和满腔雄心壮志。 “你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我是白月仙尊的后辈吗?”夏西风问。 “帮你?哈,我可不是帮你,我只是在替天行道罢了,要不是段思量妒忌白月比他得人心,做下那些昧良心的事情来,也轮不到我来杀了他,让你来做这个万剑宗主。” “你恐怕不是替天行道吧,无非是我师……”夏西风咬住舌尖儿,把这个称呼吞了进去,“他差点害死萧至尊,而且我知道,魔界往生,就是白月仙尊转世,你是因为你师父才杀了他,又因为与往生和玄姬交好,才愿意帮我一把,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夏西风清醒的很,若不是萧灵儿挖出来当年的段思量做的那些迫害白月的手脚,让他看清楚自己整天敬重的师父,其实是个卑鄙小人,可能到现在他都还会蒙在鼓里。 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孤儿,而是白月仙尊弟弟的玄孙的时候,那种愤懑和惊心无以言表。 论起来,他其实是白月仙尊的血亲。而段思量却在白月仙尊死后灭了白家满门,独独看中了夏西风的根骨,才留他性命,将才三岁的他收为徒弟,可段思量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谁知道呢。 “嗯,”萧灵儿不在意的点点头,脸上一直毫无血色,虽然很不精神,却被冷漠的气质硬是遮挡住了,看起来只是整个人冷淡的很了,不言苟笑而已,“喏,这是当年我带走的剑王。” 夏西风看着她探了探胸怀,狠找了一番,跟好不容易解决掉一堆垃圾一样,扔出来很多灵剑,道:“还有这些,反正也是你们的东西,如今我太虚宗兴盛,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了,放在身上也累赘。” 果然是累赘,夏西风苦笑一下,心想。 萧灵儿抬手挥袖,一道剑河光华大亮,而后如释重负的走了。 一直到她走了好半天,夏西风望着手里的剑王,才应了一声好。 萧灵儿只让他答应了两件事,一个是归顺太虚,一个是告诉外界是因为三大长老操作不当,剑池突然爆炸的缘故,段思量去世。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萧灵儿曾经来过万剑宗,也没有人一个段坤是怎么死的,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在祝贺太虚宗,无人关心万剑宗。 萧易寒要和清瑶大婚的消息,短短半日就传遍了,再次激起千层浪,而前段时候萧易寒和自己徒弟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一切都好像朝着美好的未来发展,每个人都期待着这场婚礼。这代表着南北联姻,太玄宗和太虚宗联手,起码在这乱世中,有人可以顶起一片天了。 慕璇喜笑颜开的应付着来祝福的各路人马,人逢喜事精神爽,总觉得这几百年过得太过苍白,这一年波动的情绪,比过去无聊的几百年时光加起来都多。 而远在天边的东海龙宫里,林罗如,楚朗,子墨还有小玄武,都很是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萧灵儿。 水晶床上,那身黑衣的衣服看不出来究竟出了多少血,只是透明的水晶上不断有血迹蜿蜒而下。 最后睡了三天三夜,她才在四双担忧的眼睛下,悠悠转醒,子墨不停的用自己的灵力给她整整修复了三天三夜,脸色差不多和萧灵儿一样白了。 然而萧灵儿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有红枣没?” 然后就在大家的无奈的目光下,瞅着萧灵儿淡定啃着枣子,慢慢的讲了月圆之夜,在她离开之后,救下了掌教和玄武阵中的小黑,又去了一趟万剑宗,把那些年段思量做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这么说来,段思量居然因为嫉妒白月仙尊,放任了六个长老对他的迫害,甚至还加了一把火。最后还想夺了白月仙尊手里的神器,没成想。神器被白月在牢狱里传给了姜可卿,他却不管不问,任由那狐狸精带走了她,这么一弄,神器也没了?”林罗如不禁叹服,这段思量看着一脸君子模样,居然私底下这么对待他的结拜兄弟,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如此,他试图找到白月仙尊的转世,差点就得手了。还好当时的迦叶大帝及时出现,先一步带走了尚在襁褓的渡生,他一怒之下就杀了白家上下近千口人。因为做的悄无声息,没人知道是他做的,甚至段思量让人放出风声,说白家做过什么损阴德的事情,所以才会造此劫难。”萧灵儿吐出一颗枣核在子墨手里,子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继续在她嘴边继续接着。 “白月仙尊也太惨了吧?这么说来,你去杀了段思量,才弄得这一身伤?”林罗如问。 “对啊,那老东西真是祸害遗千年,差点没杀得了他,身体都死透了,魂儿还跑到了剑池里,他以为我不敢入剑池里捉他,哈哈哈哈。”萧灵儿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有几分洋洋得意。 当天段思量用了秘法脱身,还在说什么来日巴拉巴拉的,她压根没打算听,一脚就踩了进去,剑池里剑气纵横,不伤魂魄却腐蚀实体。 萧灵儿回忆起当时踏入池水时候,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就知道当年段坤往姜可卿的脸上的伤口里泼的剑池水得有多疼,怪不得白月仙尊要跟人拼命。要了姜可卿性命不说,还毁了她的容,百般折磨,千番折辱,此仇当真是不共戴天。 “我以为你不关心你师父了呢,你都不知道,你那天离开的时候,萧师叔突然没了灵力,一下子就被重伤,你根本不清楚,当时你师父有多吓人!天哪,那眼神让我现在都还在做噩梦。”林罗如摇了摇头,何止是她?林罗如的娘亲也是吓得好几天没睡觉,那滔天的煞气实在是太强了,就连那各大宗主精心布下灭仙阵,都奈何不得没了修为的萧易寒。 那一刻被逼上绝路的萧易寒,在众多弟子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不再是那清冷不可亲近的白衣至尊,还是那跪在自己的血泊里,还能继续站起来的一尊杀神…… 孤傲倔强,永不肯屈服,仿佛那一幕都刻在了心上,即使是死都难以忘记,这样的人站在身前是守护神,如果站到对面……林罗如打了个寒颤,不敢去想。 “我关心不关心都不重要了,唉,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还有红枣没?”这几天喝的药里只有甘草和枣子是甜的,成了她聊胜于无的慰藉。 萧灵儿看着大家翻了个白眼,只有小黑还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心里一软,狠狠的揉了揉已经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小黑那一头柔软乌发,手感真好! 万事俱休,终于能独自一人祥躺在水草之间,什么都不想。心境难的平静下来,舞却偏偏不停的问她,烦的她也翻了个白眼,最终狠声道:“那是她的意思!” 舞回神,问:“什么?” “你要知道,她心里是如何尊敬自己的师父,即使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灭世皇就是抓住这一点想毁了萧易寒,让她不能安心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就彻底放手,让他继续做那高高在上的至尊,也让萧灵儿完全的放开手,这样不好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露馅 http://.biquxs.info/

这话倒是在理,就是无情了些。 舞想了又想,始终觉得不安心,这件事萧易寒迟早会发现的,又推了推躺的跟死人一样的少女:“那你有没有想过,萧易寒是怎么想的?你这样逼着他,万一是选择了错误的路,将来……” “没有将来!不会有什么将来,你也说过,四个月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来的将来?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这条路铺好,他走不走关我何事?我只负责把该做的不推诿,该受的不推脱,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死人”翻了个身,只想赶紧休息,就照这样连续受伤,神也受不了。 舞静静的看了她好久,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萧灵儿,你才是真的狠心。” 大片的七彩水母中,静静的躺着黑衣少女仿佛很疲惫,只是随着温柔的水流飘荡着,一点力气都不用,任由海水将她带出去很远,一直到子墨找到了她,将半睡半昏的她抱回了龙宫。 青灵山上,清霜殿里。 清瑶望着站在书桌前,一直眉头紧锁的萧易寒,正在挽起袖口伏案作画,山水墨画大气磅礴,奇峰险山,包罗万象,封笔勾勒出最后一笔。 然后他抬头看着她,清瑶愣住,这个男子的脸色就算是连日阴郁着,也是如此让人痴迷,被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清瑶不慎打碎了杯子,连忙蹲下身去收拾,结果太慌张又划伤了手。 血珠涌出,清瑶觉得身侧有风,那个白衣男子已经到了身侧,伸手拉了她,神色漠然却分外柔和,但是清瑶还没有看够他藏在眼底的温柔,突然间,他就变了脸色。 清瑶不禁心里一紧,看着被他盯住握在他宽厚掌心里她受伤的那只手,只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可萧易寒的表情却大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用力一摁,清瑶吃痛,看到刚止血的伤口又滚出血珠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抹了一滴自己的血,静静的看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 那个笑容就像是浮冰破碎后突然流动起来的河流,又像乌云蔽日转眼间天光乍现,又或者是平地惊雷后的七彩祥云。 让清瑶仿佛身在一个玄妙的空间里,忘记了自己是谁,本该有声的世界突然就剩下了自己,无声无息,就这样混沌着大脑,听到萧易寒轻柔的声音问她: “你是处子之身?” 清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到他深邃的眸子里,恍然点亮了一抹星光一样亮了起来,清瑶才幡然醒悟回来,不禁害羞的低头,手足无措的看地面。 可是清瑶却没有等到萧易寒下一句话,她疑惑的看着萧易寒想通了什么东西一样,大步的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清霜殿,清瑶永远也料不到,那个绝美的笑容绽放的时刻,就是她美梦清醒的时刻。 云梦湖的一声清远的龙吟,让原野和烛龙立马赶了过来,他们看到负手而立的萧易寒,总觉得他眼里有些锐利和迫切。 直到萧易寒都走了,原野和烛龙还是一脸迷茫,他俩被问了一些话,都是很不着边际,又是一些很小的细节,比如……那天萧灵儿穿的什么衣服。 见了鬼了,她不是一直都是一身和萧易寒一样的白衣吗? 但是看到萧易寒那如释重负的背影居然有些轻快之意,仿佛是弄懂了一件十分苦恼的事情,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是万丈的光芒,那个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刚刚萧易寒那一身逼人的气势,实在是让他俩有些吃不消。 东海之上,黑衣少女突然惊醒,躺的好好的怎么会有种心悸的感觉?难不成是她出事了!结果仔细察看了一下,没有问题啊。 可她明显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却又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时从天边极快的出现一只黑色巨龟,小黑居然化为真身来叫她,师父出事了! 可是急急忙忙赶到青灵山上,却看到安好端坐在石桌前的萧易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一瞬间,她头皮发麻,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惊悚。 萧易寒示意让她坐下,她硬着头皮走到跟前,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然后还没坐住,萧易寒突然起身近了她的脸,带着他身上那熟悉好闻的冷冽草木清香,一同逼近了,吓得她愣是没敢动。 但是他只是在认真看了看她额头的堕仙印记,然后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了,她现在有点想哭,那种做错了事即将被惩罚的无限恐惧,让她手心直冒汗,背后一下就被冷汗湿透了。 出息!她暗自咬牙,这萧灵儿也太怂了,居然这么怕她师父,害得她也跟着心都在抖。 最后对上萧易寒的眼神,她终于承认……她害怕了,不禁咽了口唾沫,就有点想跑。她又狠狠唾弃了自己一下,但是总觉得在这里她可能会被自己活生生吓死,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既然师父没有大碍,那我……” 萧易寒眼都不抬一下,问:“去哪?” “我我我……回,回东海吧。”其实哪都成,只要不在这儿!她心想。 “行。”萧易寒点了点头,看着一下就轻松了几分的灵儿,这才真诚的露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来。看来她吓得不轻,萧易寒按耐住心里的好笑,依旧不动声色的一脸高深莫测。 “那师父,我走了。”萧灵儿刚起身没走两步,突然身侧一暗,高大的身影就随她而来,萧灵儿诧异的看着迈着长腿在她前面的萧易寒,忍不住问: “师父你去哪?”她怂了,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要去东海吗?为师陪你去。” 萧易寒看着萧灵儿小脸狠狠一垮,哭丧着脸,拿着哀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他终于没忍住,唇边溢出一丝笑来。 花树上,第一次坐在树枝上的萧易寒背靠着大树,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抱着手臂听她慢慢讲述着,粉色花儿的芬芳,淡如无味,却又能飘进了心里,想忘都忘不掉。 “这么说,你是她的心魔?”萧易寒看着一身黑衣的萧灵儿,心里有些懊悔,原来自己还是不够用心,连这方面都没有猜到。 “对,那天小院子里也是我,她刚修复识海却不愿意醒过来。”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她赶紧接着说:“你也知道,毁了蓬莱对她伤害其实还是很大的,而且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开始想逃避,不得已分出了我来,要么痛苦悔恨的死,要么将苦痛分离而生,还是你给的启示嘛。” 她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她做的够好了呀,不就是稍微有点儿,有一点儿点儿不敬重嘛,一点儿点儿! 继续叹了口气,道:“心魔既然是天道的惩罚,就必然不会被天道主动收回,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成为她的一个化身,承担她不想要的回忆和人事,她则放下一切去安心修行,我也可以迷惑灭世皇,等到了时机成熟,她自然就可以回来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 萧易寒微眯着眸子,“你说的,不想要的回忆,是什么?” 她一下子就离他远了点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虽然心意相通,但还是分开了呀!你别吓唬我,我心脏不好,你再这么唬我,我就死给你看!”然后她作势就要把自己勒死。 萧易寒被逗乐了,也不再问她灵儿无法面对的是什么,就算不说,他也猜的到。 心魔看着萧易寒勾唇绽放的笑容,着实有些好看,真是不笑的时候很清冷如冰雪,笑起来却好像融化了的一江春水。 弯弯眉眼在俊秀丰朗的脸庞,如大气的泼墨画就那样活了一般,忍不住就被摄了心魄,那深邃至极的眸子像黑洞,一不小心,直把人心和三魂七魄都收走了。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你也挺好的,萧灵儿有你这样的师父是她的荣幸。”心魔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似在同意自己的话一般。 “是吗?那你呢?”萧易寒看着她和灵儿本尊一模一样的面容,心里知道,这是萧灵儿不曾展现出来的一面,他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我?我当时出世,可是带着她所有的不甘怨恨,担忧,恐惧和一身煞气而生,我就是为了给她收烂摊子来的,所以我是很讨厌你的,因为你,我不得不为她的辛苦负责,她太累了,当日在幻境里,她看到你不要她了,啧啧……天哪,现在想都不能想,那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宁愿没有心。她就那么一颗心,满满的装了你,结果那么小心翼翼的去维护你,却被抛弃……哎,你知道她当时怎么想得吗?”接二连三的叹气,活像个小怨妇。 “嗯?”萧易寒内心叹息,他怎么可能不要她。 “她想啊,要是她死了,那就没人知道那些事了,可是她又怕她死了,你就能冲破封印想起来,患得患失之间,神力反而被发掘出来。她想逆改天命,让你收林罗如为徒弟,忘记曾经有她这么个人,杀掉所有一切知情者,最后和灭世皇同归于尽,就是她最后的想法。” 萧易寒觉得有些心疼,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极端?不应该同他商量的吗?起码他能看得透这些事,他又不在乎那些虚名,为了不值钱的声誉,就把自己堕入魔道,就算真的他们有过什么,无心之举,算不得数,只是心疼她,明明受伤的是她,却还在顾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生生拖垮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师父我错了 http://.biquxs.info/

心魔一眼看透他的想法,好歹也是和本尊一模一样的魂魄,对于萧易寒的心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你以为她会告诉你吗?她才不会呢,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活了近两百年,也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对一切都不会太在意。她却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保护她在意的人,所以就容易失去分寸,做事也不计后果。当初我才睁开眼睛看到你,就恨你,你让她如此软弱,是你一手造成如今怯弱不堪的萧灵儿,可是……” 看到他在极认真的听,冷峻的容颜居然有几分感性,心魔停顿了一下,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冷静,敞开心扉的同他继续讲。 “后来我发现,不是你的问题,是萧灵儿太过于善良,她骨子里分明就是一个真神,守护之名是神的职责,只是她的格局还太小,她只想守护一个人,就是她师父。我不能指责她,说她错了,只能说她还没到那个境界,她需要承担的太多,但是给她的时间却又太短,导致出现了极为矛盾的局面。一直被你保护的太好了,她不懂真正的杀戮,以至于最后灭世皇被伤的鲜血淋漓,心里有顾及,就会心存敬畏。你就是她的劫,既让她生,也会让她死。” 心魔带着萧灵儿本尊没有的决绝和狠厉,她才是神,无欲无求,身在其外,所以看的透彻。 但是她也是萧灵儿的另一面,揉杂诸多面相,比如有些玄姬的慵懒厌世,有些往生的悲悯之心,又有林罗如的我行我素,还有看过太多太多的人,在不经意间就构成了萧灵儿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面,化为心魔,也就是如今的她。 “傻丫头……她现在在哪?”萧易寒听完她的话,一下子心绪万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你找不到她的,我都找不到,而且她现在根本不会认得你,她一切有关于你的回忆,都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心。 萧易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间有无限柔软,揉的心魔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有些暖暖的东西漾起,可他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眯起了眼。 “那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抛弃了一切只为成神,你说的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萧易寒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既然心魔在本尊的授意下做的如此决绝不留退路,是根本不在乎萧易寒知道了真相以后该如何面对他,那么她有什么把握应付他?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来应付他。 “哎呀!这是你师父自己猜到的,关我屁事?!”心魔突然捂住了心口,疼的脸都皱成一团,每当她有什么过当的念头,那一头的本尊都会严厉的喝止她。 可是毕竟她只是化身,没办法抵抗那种来自灵魂的压制。 “她说什么了?”萧易寒有些急切。 “她说,让我离你远点儿!”心魔狠狠道,最后疼的一头栽下了树。 萧易寒:“……” 清霜殿门口,脖颈处喷涌着鲜血打湿了衣裳的清瑶,绝望的看着自己已经止血的伤口,还有已经消失的剑,在他面前,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抬头看见像望着陌生人一样的男子,那双淡然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像这一个月来不经意的丝缕柔情,都是假象一样。 萧易寒:“我并非有意要骗你,此番是我的过错,悔婚一事,我会亲自和你姑母去说,你若心中有怨恨,我萧易寒任你处置,要杀要剐随你,只是过了今日,你我婚约不再,各自安好。” 虽觉得对不起她,可是他确实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做错了就应该及时悬崖勒马。好在他反应的快,足够机警,发现了自己脑海中的太多对不上号的地方,这才知道居然是被灵儿篡改了记忆,不然等到真的娶了清瑶再想反悔,那时候他可能就做不到了。 “安好?萧易寒!你就这般羞辱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就算再看不上我,为何当日却说娶我,现在又不肯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怎么安好?”清瑶声嘶力竭的喊着,声泪俱下,凄惨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可是偏偏那是萧易寒,他打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此时,萧易寒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错认人,答应娶她。他正在措辞之时,只见一边的萧灵儿突然出手扶起了清瑶,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萧易寒是什么耳力,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 “真的吗?至尊他,原来是这样啊……好吧,清瑶明白了。”清瑶柔柔弱弱的擦了擦眼泪,神色黯然,她已经死心了。 “明白就好,你是个好人,总归会找到自己所爱之人的,何苦和他纠缠不休,你不觉得他跟冰坨子一样吗?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很无聊的,听我一句,找个能疼爱你的人,才能有真的爱情。”心魔那语重心长的样子,还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清瑶可怜兮兮的听着萧灵儿推心置腹的跟她讲了萧易寒是因为心里有所爱之人了,又受了重伤神志不清,认错以为那人是清瑶,才那般待她,既然如今想起来了,自然也不能阴差阳错的就这么拖过去。 毕竟是女人,一个出尔反尔的负心汉,和一个深情如许一心等所爱的痴情人,傻子都知道,第二个更值得原谅。天下女人都一样,无论是官拜侯爵,甚至是人间帝王,亦或是街头乞丐,农家老汉。女人的想法永远不会变,她们总是轻易的原谅为所爱之人心如磐石的男人,即便他再坏的罄竹难书,但是在她们眼里,那都是值得原谅的。 因为心有所属,就有一片柔软,既敢赴汤蹈火不畏一切,这样的男人,永远都是女人最理想的样子。 不过清瑶还是不太甘心,美梦没有做过就罢了,一旦曾经拥有过,再失去就痛彻心扉,难以自拔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至尊的心上人是谁啊?”清瑶既然原谅了萧易寒,也就没了非要殉死的念头,反而起了几分八卦之心,也有几分不甘,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入了萧至尊的眼? “这个……咳咳,你想想这世间阴阳互补的道理,猜猜谁能降得住我师父啊?”她眨眨眼睛,也不明说是谁,毕竟……这萧易寒有心上人都是空话,哪给他揪出来一个女人来诓骗清瑶? 清瑶又不是傻子,与其编造一个虚无的人让清瑶无端起疑心,不如把问题丢给她自己。 虽然是这么想的,奈何清瑶却认真的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十三娘!” 心魔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但是生生忍住了,憋的有些发紫,对莫名激动的清瑶点了点头,一副你懂我的神色。 本来萧易寒看到问题解决了,刚想转身回大殿,结果一个趔趄…… 清瑶和萧灵儿一起回头,看到魂不守舍的萧易寒,两人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在清瑶眼里,那分明就是心虚被她猜中的模样嘛,她觉得自己果然聪明!毕竟清冷如雪得和热烈火爆相对应,这一个月在太虚宗,就只有一个人符合的呀。 议事大殿里,萧山和萧清让被突然连打了数个巨响喷嚏的十三娘,生生被吓了一哆嗦。 却只见十三娘淡定的捋了捋头发,揉揉鼻子,继续跟他们商讨要事,萧山心有余悸的朝后默默挪了点屁股,坐的和萧清让近了些,结果刚巧就被十三娘给看到了。 “你嫌弃我是不是!萧山你皮痒了,给我坐回来!” “哎哎!”萧山忙不矢的坐了回去,在十三娘恼怒的目光下,连忙又靠近了几分。 十三娘这才罢休。 萧清让有些愣愣的看着在弟子面前威严肃穆的师兄,居然在十三娘面前,萧山简直就像个受气小媳妇儿一样。 想笑不敢笑。萧清让忍得极辛苦,憋的脸都有几分涨红,就连花白的胡须都在抖……萧山目光不善的朝他瞪了过去,他这才终于压下了那股笑意,还回瞪了过去,就敢欺负他。 那边终于劝走了清瑶,心魔带她换了一身衣服,说了些女儿家私房话,目送着她离开,挥挥手。 其实萧灵儿也有些不舍的,她觉得自己对不住清瑶,这件事错不在萧易寒,而是在她。要不是利用了清瑶,也不会让她平白无故挨了一剑,如今还被悔婚,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慕璇。 只是那股忧愁还没落到实处,她扭头就看到了面色不对劲,静静站在身后不远的萧易寒。 “喔!”惊呼一声,眨眼就跪下,动作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完了完了完了…… 萧灵儿恨不得一把将清瑶再拉回来!只顾着说一些贴心话来安慰她了,鬼知道现在谁来救她啊? 天哪,那个十三娘又不是她说的,今天要是死了,她约摸自己也是怨死鬼嘞。 “起来。”萧易寒倒是没生气,但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她低微伏在地上,好像很怕他的模样,心里就很不舒服。 “不起!”她斩钉截铁的口不择言,下意识的觉得起来以后,接下来就是个死。然后她说完了才意识到,感觉好像这么说就更完蛋了呢? “你!”萧易寒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他何时被这样顶撞过?某人一抬头,就看到双目微瞪的萧易寒,她爬起来拔腿就跑,疯了疯了! 师父真的生气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释然 http://.biquxs.info/

青灵山上回荡着某人认错的声音,清脆而好听,就像是化了冰的河流,忽然间有了生气。 “啊啊啊啊!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是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要不是你解决不了,我能这么问吗?我要不这么问,她能这么说吗?她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吗?哎呀呀,别打别打!”她根本没跑起来,就被抓住了后脖颈,欲哭无泪。 一番胡言乱语,试图挽救自己的某个失言少女,终于成功让萧易寒举起了手,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忍心看着自己惨死的等了半饷,心如擂鼓,直震的一阵阵耳鸣。 结果……心魔缩了缩脖子,发现萧易寒只是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发,目光里根本不是她所想的凶神恶煞,反而柔情似水,配上他那一脸温柔的无奈表情,看的萧灵儿一阵心悸。 半饷了,萧灵儿看着目光越发温柔的萧易寒离得越发近了,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印在心里,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好似要将她整个心神都卷入其中…… “师父!” “嗯。” “你快亲到我了。” “嗯。” “嗯……哎?”萧易寒薄凉的唇印在萧灵儿的额角,微微冰凉过后,却立马转而火热起来,生生烫的萧灵儿大大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 就这般静静的吻了她的额角,萧易寒却发现萧灵儿那无神的眼睛里,突然无声无息的开始掉泪,直砸在他心上。 “好了,不哭,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想,为何你不说我的心上人就是你自己呢?”看着灵儿惊恐的回神,不敢置信的抬眸看着自己,那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看的萧易寒不忍,抬起来她的脸,再低头,吻了她的泪…… 嗡的一声,心魔没了。 “终于肯回来了,傻丫头。”萧易寒看着眼前人慢慢从一身黑衣褪色成白衣,还在无限的震惊中无法回神,只是痴痴的看着他,还没办法接受这个事情。 找不到本尊,是因为她从未苏醒,真正的萧灵儿一直沉睡在识海的小小的一个角落里,任由心魔占据整个身体。 除了那道底线绝不退让,不管心魔怎么去折腾,她都没有力气去管她。心间伤口太多,甚至难以愈合,她默默的舔着伤口,又一边逼着自己去面对,这才出现魂魄的分裂。 心魔,就是她自己,无法面对的自己。 舞偷偷摸摸的躲在离火草堆后面,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魔自愿归位,与本尊和他们都是好事。 虽然已经料到了心魔会被萧易寒教化,肯臣服于他,但是却没料到,居然这么轻松的就解决,真是世事难料。 原本来说,可能心魔一死,灵儿就会自然重生,也会忘记一切,只为天地浩劫而存,和那灭世皇不死不休。但是因为心魔是被杀死的,凭着一股执念而活的萧灵儿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等到灭世皇死的时候,也是她回归天道的时候。 可是如今心魔自愿归位,萧灵儿不战而胜,还原本真的她,会更有胜算去应付天地浩劫,被逼着走和自愿走,两种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无需害怕,以后师父都会陪在你身边,无论怎样,你都是我萧易寒的挚爱之人,永不分离。”这段时间折磨太多,他越发觉得亏欠她。 “师父……”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她喃喃道。 萧易寒失笑,“有多好看?” 萧灵儿抬头:“不能对别人笑的那种好看!” 萧易寒:“好,为师笑给你一人看。” 哎嘿嘿,怎么有种莫名的开心呢?萧灵儿心想。 “师父……我好想你!”萧灵儿泪眼朦胧的抱住了他,很想很想,思念到发苦。梦境里到处都是师父,可惜她师父不要她了,所以她选择沉睡,在识海里沉睡就不会有梦。 萧易寒心中一动,好像岩浆撞上冰河,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发芽,似甜蜜,又有几分苦涩,那大约是一颗茶树,苦而甘冽,几经辗转连绵不绝。 他也抱住灵儿,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生死相依的勇气。 他的灵儿,还好回来了。 好一会儿了。 “师父,徒儿做错了……”萧灵儿鼓着腮帮子伏在师父坚实宽厚的胸膛上,温暖的白衣,胸襟柔软,脸贴上去很舒适,很心安。 “什么?”萧易寒皱眉,他觉得近日来自己情绪波动,好似越来越大,难以自控。 “要是清瑶回去,说你喜欢十三娘怎么办?”萧灵儿有些愁苦,她的心魔也忒会惹事儿了。 萧灵儿被师父拉开,被师父修长如玉的指节,轻抚着脸颊,她有些不适应,眼神有些闪躲之色,脸上却泛起了红云,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是萧易寒没能让她躲开,他低头,认真的看着灵儿的眼睛,说:“那就只能罚你……” “啊?”那好吧,萧灵儿有些懊恼,她不该提的! “嫁我吧,灵儿,我娶你。” 刚走到云桥的萧山和萧清让以及无辜中枪的十三娘,正赶巧听到了萧易寒的那句话。 三个人一脸懵逼,只有十三娘骂了一句“靠!” 太刺激了,萧易寒居然真的对自己的徒弟起了这样的念头。 萧山:“易寒啊!你听我说……” 萧清让:“师弟万万不可……” 十三娘:“靠!” 结果萧易寒回眸一个冰冷的眼神,三人同时噤了声……他们不禁有些踌躇不决,这该不该继续劝?关键是……这劝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不劝好像又缺了点什么。 正在他们为难之际,惊恐万分的灵儿已经跑开了,只剩萧易寒站在原地,那冰冷的眸子冻人心神,让他们知道什么意思。 萧清让苦笑一声,和十三娘一起拉着一副这咋整表情的萧山,赶紧的就下了青灵山。 萧灵儿跑到了玄武师叔留下的龟壳儿里才停下,幽暗的环境让她稍微有点心安,这里没人看到她脸红心跳,这段禁忌爱恋终究应该怎么来应付? 她还是喜欢从前的师父,纵容,宠溺,严厉,温和,那是抹不去的温暖回忆,是她从小到大的守护神。 她眷恋,依赖,敬重,亲和,却独独少了一份痴情,但是心魔却……给她带来了一分不同寻常的感觉进来。 心魔不是萧灵儿,也是萧灵儿,却是局外人。心魔回归之后,萧灵儿不得不承认,她已经被绝世无双的师父所折服,起了爱慕之心。结果导致萧灵儿也多了一分心思在里头,就再也不能单纯的看师父了。尤其是师父那脉脉的神情…… “啊!”突然被拉住,黑暗中师父一言不发,抱起她就往外走。 外面的天光朗朗,阳光正好,那一瞬间就像是迷路已久的人,豁然开朗,带她出来的人,正是正在低头看她的师父。 萧灵儿有几分炫目,她爱他,不管是心魔的爱慕,还是徒弟的眷恋,哪里分的清楚。人生难的糊涂不是吗? “跑什么,怎么了?”萧易寒看着双眼迷离恍惚的萧灵儿脸色发白,他忙抱稳了她,送她进房间里。 但是萧灵儿还没说话就头一歪,晕了过去。萧易寒眉尖儿一蹙,立马进了门放她在床上,检查她的脉搏,却发现极为微弱,身体里面的血气过少,几乎不见有人气,吓得萧易寒有心口一窒。 结果他在萧灵儿的衣襟领口里,发现了一把匕首,上面精钢所制的刀刃之上,有一道沟壑。萧易寒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是一把好刀,锋利无比,上面却有淡淡的血色,微弱却熟悉,应该是灵儿的血。 “别看了,她给了你两个月的心头血,所以才精神不济,需得修养,问题不大。”舞落在窗子边,说道。 “什么心头血?”萧易寒扒开了萧灵儿的衣襟,那里微露酥胸,但是他却无心去看。 因为那心口处狰狞的伤疤还有淡粉色刀印,因反复取血,那里留下了痕迹太深,又加上体力越发虚弱,缺少血气修复,所以白嫩的肌肤上,还是留下了痕迹来。 “你自己看看你体内,是否已经有混沌之力了,她的心魔在这两个月从未离开这里。你每天喝的每一碗清瑶给你端的汤药中,都有一半她的心头血。我说过,用血可以让你成为半神,为了缩短时间,她直接取用心头精血来给你,所以……” “出去!” 舞愣了一下,却看到萧易寒手指不断的拂过萧灵儿心口的那道伤口,房间里充满浓郁的哀伤,她第一次被人呵斥,也有些生气,转身就离开了。 房间里,萧易寒手下温养着那道伤疤,直到伤疤不见了,他更用力一分,那胸口之下,伤痕累累的心脏才是更让人心惊肉跳的,不知道究竟划了多少刀,那颗心上,几乎支离破碎,尽是刀痕。 他这两个月一直以为……以为灵儿为了摆脱他,才给他喂了毒酒。就是想让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干涉和存在。他心寒过,也思索过,他们师徒走到如今地步,他萧易寒应当其责,而不是灵儿的错。 那两个月过得很痛苦,也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个徒弟都守不住,最后还被她嫌弃。可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这心心念念的人儿居然就躲在他的身边,一直不曾离去。 这一刻,萧易寒终于释然了,他不是不介意被使计谋,被迫娶他人为妻,又被牵着鼻子走,那个感觉真是让他难以忍受。 但是那心口下伤痕累累心脏让他终于放下了,他以为他自己过得苦,却没发现她更苦,萧易寒没发现自己眼睛里,从未有过泪水的眸子开始有几分湿润,好像伤的是萧灵儿,痛的却是他自己。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在半夜醒来,过于舒服的睡眠让她不愿醒来,但是有极为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起初有些凉,而后就温热起来。 味道不错,她不禁用牙轻咬了一下,却发现它停顿了一下,然后就不再是浅浅的试探,整个唇齿被封,湿滑直入她的口中。 萧灵儿彻底醒了,看到的是师父闭上的眼睛,上面的睫毛根根分明,不浓密,却长度恰到好处,多一点妖,少一点缺,就那样刚刚好,好的她忍不住也闭上了眼睛,专心享受这个吻。 师父的唇很柔软,带着甘冽的味道,还有一股清冽的草木清香,像美酒一样让人迷醉,让人忍不住随他沉沦。 看到师父痴痴的看着自己的额头,萧灵儿察觉到身体里丹田处破碎,最后凝成一轮阴阳盘,上面的魔气和仙气达到一种极致的平衡,一下子就引来了天地律动,她的识海一阵颠覆。 整个识海变成了海河山川,四方大地,五界尽在掌握。仿佛一卷磅礴的画卷,在识海里,鲜明生动的铺开了来。 这一刻,她就是这天地,天地就是她! 萧灵儿看着师父眼里的笑意,心间不禁一动。她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额头印在他的眉心上。 阴阳纹突然发烫,整个世界都开始出现阵阵乱流,脑海里的画面,她毫不保留的传输给师父,这天下的风起云涌,尽在眼中,与他分享。 生化万千的天道规则,萧易寒一瞬间将博大精深尽数领略,似乎窥探到最深处的玄奥,整个天地在心中,万物生灵均在眼下,生杀皆在一念之间,这是神的力量与威严。 萧易寒眉间出现一道绿色的纹路,像一片叶子,神圣高贵的洪荒气息倾泻而出,穿越了千亿年的岁月,来自苍穹深处。在恒古洪荒,在人类不曾出现的时代里,上古天神的威压向四周铺开,浑厚庄严,不可亵渎,让人心生膜拜和崇敬。 他们一起看到了江河山川中,鲤鱼游龙,天中飞禽走兽,看山穷水尽,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大到江河日月,小到一粒尘埃。一片叶子,一朵娇花,到处都是脆弱又繁盛的生命,不因微小而自卑,不因短暂而放弃,就在这浩大的天地间,生生灭灭,这就是芸芸众生,可以弱小,但绝不卑贱,也是人类最终存在的意义。 那一瞬息,萧易寒忽然明白为何人间永远是三界根本,无论五界怎样动荡,只要有人界在,五界就可以重新繁衍。因为那是生命对天道的抵抗,顽强不屈,坚强挣扎,方能生生不息,转瞬即逝,而又能重新开始。天地为炉炼造万物,唯有打破自我,涅槃新生,方得始终。 “师父,你要陪我下这一局棋了。”萧灵儿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来那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以天为棋,以星为子,浩瀚星空,那极美的景色之下,隐藏着的祸福吉凶,瞬息就千变万化,动辄就胜负颠倒。天下大势,如何变化,就靠这一局棋了。 是萧灵儿胜,赢得苍生安宁,还是灭世皇胜,为邪族夺得疆土。就看这局棋盘上,谁能杀出一条血路,开辟新的局面。 萧易寒:“好。” 他将这天下,已然谋划于胸,只待时机一到,看他如何风生水起,颠覆这日月乾坤! 舞顿了脚步,目中惊喜,成了! 灭世皇怒火攻心,一掌拍碎了手下的桌子,眼神嗜血疯狂,她居然成了…… 一夜激烈又疯狂,安静又温馨,累惨的萧灵儿,伏在萧易寒的胸膛,三千柔发散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三分疲惫,七分餍足。 而萧易寒却精神奕奕,反而多了些不同的神采来,他鼻尖尚有薄汗,沉寂了两百年的心,今夜也变得火热滚烫起来,只为怀中佳人。 萧易寒小臂结实的肌理,裸露在被子外面,修长有力的指间,一根红绳静静的祥躺,红绳有些掉色,他却看的入神,仔细回忆着方才的滋味,四个字,销魂蚀骨。 仙界继清瑶被悔婚,慕璇大怒提剑上太虚宗,结果更为离奇的消息,让她直接摔了配剑! 萧易寒居然向整个天下宣布,他萧易寒,居然要娶徒弟萧灵儿为妻!强势的宣告,不容置疑。 太虚宗大摆宴席,一边剑池,一边酒池。 若来骂欺师灭祖,太虚宗上千灵剑随意挑选来战,若来祝贺至尊大婚,美酒佳肴相待,无人不来,无人敢不来。 所有仙门中人全部赶过去祝福,太虚宗白玉广场之上,上千灵剑悬在半空中,大红的幔帐扯天连地,红光满天。就像那个人一样,锋利无比,轻易不动,动辄就是腥风血雨,那灵剑,就象征着力量和秩序。 最后宴席之上,敢说一声不是的,唯有三个人——太玄宗慕璇,人间帝王姜玉泽,东海鲛人王子墨。 慕璇气势汹汹来讨一个说法,结果根本没见到萧易寒,就被萧山直接拉走了,引她去了太虚宗的库藏,满目数不尽的宝物就这么坦然的让她随意挑选,就算整个搬空也毫无异议。拿不动的话,萧山让太虚弟子去送,也给他们送到。 他们倾尽宗门之力只为萧易寒,慕璇终于认了,打不过,说不动,即使占了理,终究也只是理而已。最后她带走了一半东西,作为清瑶的嫁妆留存太玄宗。 她昭告仙门,谁能打动清瑶芳心,谁就能拿动那一半的宝藏。 听闻消息的姜玉泽,拿着轩辕剑就杀上了太虚宗门,一路甚至打伤了凌玉和肖笑,到了广场之上,却只问了新娘一句话,可是自愿的。 ……然后,他拔剑,反手削了一缕黑发,送上喜宴作为贺礼。提了一坛酒,就朝两人遥遥一敬,一饮而尽,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鲛人王子墨带着九红,路过剑林时。随手从剑阵中挑了一把灵剑扔给她。 当日,世上仅存的两个鲛人化尾,鲛人王全开的力量几乎撕裂天空,龟裂了太虚宗主峰,整个十万大山都被东海水淹没,可太虚宗门却一滴水都没有。 水淹太虚宗那一天,凤凰双双出现在太虚宗上空,轻脆悦耳的凤鸣,整日萦绕不休,最后还是玄武神兽出面,将海水引回了东海。 那一战后,东海整整翻滚不休了近百日,海水浑浊不堪,无数江河断流,湖泊干涸。 萧易寒甚至都没有动手,面对子墨全力的一击,他只是上前一步,强烈的威压,直直的撵过那鲛人王那滔天的气势,对于从来都是敬畏的子墨,萧易寒第一次正视那个倒飞的红衣少年,然后牵着徒弟的手,扶起了子墨。 最终,子墨开怀大笑,拥抱了红衣新娘,笑出了泪水,伏在她耳边说了恭喜你三个字,然后就离开了。 期间,子墨一直都是带着修长的鲛人鱼尾。一直到了萧灵儿看不到的视线里,他踉跄的走开,伸手拔掉了自己的鳞片,血色染尽的裤腿滴滴答答,就那样不回头的离开了太虚宗,不知去处。 除了这三人,再无人说半个不字,大婚宴举行了十天,来人有妖界之主烛龙和半妖王原野,以及一个上古羽族,祝枝。 魔界的魔尊江直歌,带领手下魔子玄姬,往生,元青治,望九蓝等人前来祝贺。 人界中来人除了挑战的姜玉泽,还有茅山派清虚子,带着茅山弟子前来。 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鬼界冥王,带着修罗王出席,让仙门中人震惊不已。这才知晓迦叶大帝是冥王转世,佛门前来的了尘和圆悟跪在冥王脚下,失声痛哭。 由于这空前绝后的婚宴,萧易寒和萧灵儿两人彻底打破了师徒禁忌,一时间引起来无数人模仿的潮流,那段日子师徒之名,居然等同于海誓山盟,颇乱了一阵风气。 那天夜里,整个太虚宗被海水洗过,空前的干净凌乱,老是有小鱼小虾从犄角旮旯里突然蹦出来,还有什么贝壳乌贼,成了精的没成精的到处乱蹦乱跳。 萧灵儿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带着林罗如,楚朗,小玄武,凌玉,肖笑,江浩然,柳晚洲,商音等几十人;林容尘带着太虚宗八个长老;江直歌则带着魔子们,收拾了一整夜,第二天多了一顿海鲜自助。 只是苦了本该洞房花烛夜却独守空房的新郎,只借着喜烛看了一夜公文和竹简,第二天早上,拉着看了一眼门口就偷偷想溜,还弄得脏兮兮一身狼狈的徒弟,洗澡去了。 而那天,凌玉和肖笑终于躺在了一张床上,互相望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开怀大笑。 林罗如被楚朗嘟囔的实在是烦不胜烦,她一把揪过了,然后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萧山忙的脚不沾地,十三娘却默默给他递上了一杯茶水,萧山那一刻才发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十三娘,居然那般好看…… 当年江北和十三娘其实是有婚约的,可惜江北后来心有所属,十三娘就先一步,亲手撕了婚约,放他自由。 但是宗门之人却忍不得那年轻气盛的十三娘受委屈,就越发看不惯那个凡人女子,颇欺负了她几年。 后来她死了,江直歌离开宗门,大家才后悔那些年太过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十三娘本是孤儿,因为阵法使的出神入化,在太虚宗上混得一番天地,后来还被萧无用亲手点名做了阵峰长老。 江北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痴迷于练武,和十三娘两个人又年岁相当,谁都不肯服谁,争做首席大弟子。可惜后来在内门试炼前天,江北却摔断了腿。 没了江北,十三娘觉得比赛没意思,胜之不武,就也退了赛。那次……默默无闻的萧山,成了第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鳞片 http://.biquxs.info/

世事无常,江北大婚之夜几乎没人去祝福。而那一夜,为情所伤的十三娘也负气离开太虚宗,她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思在外流浪了很久,最后返回宗门的时候,身边却带了婴孩,正是林容尘。 十三娘人间遇险,被凡人林姓男子所救,十三娘在林家养伤。结果不料引来了仇人,十三娘拼死救出了那个啼哭不住的孩子,林家没了,被人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她回到了宗门苦心修炼,也倾尽心血的培养林容尘,最后得以报仇雪恨,还把林容尘养成了她心目中最喜欢的模样。 她认为男孩就应是朗朗少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身傲骨的。 一直到如今,萧山未娶,十三娘未嫁。连林容尘都有了家室,两人在萧易寒大婚之际,终于也肯抛开一切虚礼,袒露心迹。 小黑连续搬海水累的瘫痪,却无人管他,只有一个小屁孩儿姜穹慌乱的去煮汤。看着那么大点儿的孩子,不知道仙门如何生火,被熏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不知道用毛巾去卷那锅,烫的直跳脚,结果差点撒了他一身,小黑这才出手,端稳了那锅汤,一直到姜穹惊讶的问: “你不烫手吗?”难不成神兽皮这么厚? 小黑猛的嘶了一声,扔了滚烫的锅子,神兽皮上面是鲜红的两道,很明显,皮厚也不耐烫。 然后,自然是两人一起去问萧清让要了烫伤药。 姜穹生的秀气,十二岁的少年嫩的能掐出水来,而小黑已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子精炼,筋骨硬朗,他总觉得姜穹好欺负了一些。 “我教你那么多武功,你总该叫我一声师父的吧!”小黑躺在床上,伸出大手让他包扎。 “不叫!”姜穹果断拒绝。 “为什么?”小黑突然一把扯姜穹的手,姜穹一下子倒在小黑精壮的胸膛上,秀气的脸上突然发烫。 “不叫!”姜穹有几分硬气,爬起来就要跑。小黑却看不出来什么异常,非要逼着他叫一声师父,两人扭打在床铺上,最后姜穹终于被小黑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了。 “我教你的本事,你就是拿来对付我的吗?叫不叫!”小黑双腿压制住姜穹的下半身,一只手就锁了他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喉咙,得意的笑着,笑容颇有几分邪魅和乖张。 “不!”姜穹脸色涨红,死命的挣扎着身体,但是力量太过于悬殊,根本就是蜉蝣撼大树。 小黑手下用力,眸子微眯,有了几分生气。但是他没料到,姜穹居然哭了。 “喂,你,你怎么了?好了好了,哎呀,我不欺负你了,天哪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小黑急了,怎么还玩闹不起了? 姜穹突然发狂,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啃住了他的脖子。小黑皱眉,他能感觉到,姜穹在用死力咬他。 等到了姜穹察觉不对的时候,口下的脖子上,已经开始喷涌出血来,摁都摁不住了,他吓得脸色惨白。 最后萧清让无奈的又拿出来金疮药来,疑惑不解的看着那捂住脖子一片血的小玄武,还有低头不语的姜穹,这才多大一会儿,俩人干啥了这是? 回到屋里,姜穹扯了扯小黑的衣角。小黑闭上了眼睛,不愿搭理他,任姜穹怎么动,小黑打了主意不再理他,他觉得姜穹有些狠,根本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好欺负,反而有些容易惊怒的气性,让他不喜。 小黑想着心事,渐渐的就要睡着了,结果感觉到姜穹居然试探的贴了上来,最后竟然……亲了他一口?小黑蓦得瞪大了眼睛,姜穹被吓到,拔腿就跑出了房间。 玄姬和往生实在是太腻歪了,旁若无人都能亲亲我我,看不下去的元青治一手拉一个,带着阿诚和阿笙,离开了伤风败俗的两个人。 阿修罗独自在月下饮酒,一身血红衣裳在风中微微飘扬,冥王推过去一杯醒酒汤,阿修罗看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唇。 然后…… 冥王就苦命的背着喝醉的阿修罗,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房间那里挪,最后还是了尘和圆悟两个人很有眼色来搭了把手。 “哎呦!我的天呐,看起来这么瘦,沉的很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非说你不听呢!这仙界的酒和你们那里的米酒不一样。” 了尘和圆悟一人一边,居然两人被阿修罗直接压趴在地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阿修罗直接一转身,死死的压在了尘身上! 直压的他头上一圈青筋都出来了,不管圆悟怎么推,阿修罗都像是钉在地上一样,难以抬动。 最后数十个太虚宗弟子,居然愣是没能抬动阿修罗! 生生被压了一整夜的了尘,在晨曦来临之前,终于一口气背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但是了尘刚晕过去,突然大家觉得手一轻,用力过猛,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墩的屁股生疼。罪魁祸首却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一众惊悚的目光下,继续喝酒去了。 跑出来的姜穹慌不择路,就想也不想穿越了白玉广场的人影攒动,开始逃离。 结果,他走到一条小路的台阶,似乎是踩到了什么,硬是划出了几道火花在脚下,他慌乱的去抓了旁边的草木,这才没有一脚滚下这上万的阶梯下去。 姜穹看着夜里那黑漆漆的台阶,因为太高了月光都照不到头,差点被摔死的心悸有余,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更甚于刚才。他捂住心口好生歇了一会儿,随手抓了一把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 血! “妈呀!”姜穹摸到了一手浓稠的血,一下子吓得几乎心肌梗塞过去。 但是他再一看,居然是半个手掌心大小的鳞片,却异常的美,他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放在月光下面仔细的看。真是好美的鳞片,只是巴掌大,却好像藏了个小型的海域,上面自然而成的纹路,里面有很大的玄奥。 小小的一枚鳞片上,居然跟灵器一样有着宝气光华流转,姜穹被吸引却更是鳞片的美,比贝壳光滑细腻,比珍珠明亮内敛,比东海盛产的夜明珠还要有光泽,上面万般光彩都能照人。 姜穹不禁看的有些入迷,只是这鳞片带血,微微的发红,显出几分凄厉。这时候阶梯下面来人了,是一身红衣的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她出现在视线里,美得像个童话。 她眼睛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看起来多了几分特色,楚楚动人又美得独一无二,除了子墨,她就是东海里最漂亮的一个了。 “九红?”姜穹站起来,这个姐姐就是子墨族人望九红,他在玄姬和往生结婚的时候见过她。 “嗯,小姜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屋里去吗,外面湿气重了些,你在这儿干嘛呢?”九红朝他柔和的笑了笑,她来找子墨的鳞片的。 “啊,我,我……屋里热,我出来透透气,你看!我捡到了个宝贝。”姜穹一想起来刚才在屋里看着睡着的小黑,就忍不住意乱情迷。他受惊之下更多的是懊恼,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能先跑出来再说。谁知道差点被这鳞片给害死了。 月光下,小路边并排坐着姜穹和九红。 “哇,这就是那个大哥哥的鳞片?”姜穹很惊讶,怪不得鳞片这么好看,那个子墨哥哥可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个人了,美得近乎妖。他一笑起来,整个空气都会变化。如果变湿润了就是他心情不错。如果水雾变成冰渣,就说明他心情不好。 “对啊,我鲛人一族除了脸之外,就是这鱼尾最受不得损的,王这一下子……唉!”九红只是后来才知道,那天在青楼里如同神仙降临下凡的白衣仙童,就是大名鼎鼎的仙界至尊弟子萧灵儿。 她那个时候却只觉得萧灵儿实在是让人心神折服,她一直以萧灵儿为榜样,做梦都想成为那样的女孩儿。 但是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萧灵儿太过于优秀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女子,能颠倒众生,又让人难以心生怨恨。 能美而不妖,智而不利,偏偏又有一份别人学不会的坦荡。萧灵儿三个字,就能吸引着天下所有最优秀男人的目光,她堪称当世之红颜祸水,可是她从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或者扭捏,或者纠结,或者引以为傲。 能就这样坦然的面对别人的爱,也简单大方的说不,更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自己师尊身边,向全天下人宣告,她爱自己的师父,何其纯粹耀眼,谁能对她这样的人儿恨的起来? 她像脆弱的琉璃一样漂亮,又像九天寒水一样清澈,水能容万物,她就像那不染纤尘的泉水,心怀天下,心有大爱。 她好像生来都带着一股别人难以模仿的亲和力,不管是人间帝王还是魔界魔子,亦或者是……她的王,都只能仰望她,而不能接近。 最后普天之下,配得上萧灵儿这样的女子,居然就是她睥睨五界的师尊。 这个结果让人觉得意外,偏又觉得合理,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就最可能发生,她和她师父一样的站在巅峰之上,注定要万众瞩目。即使这一路走来,踏碎的是伦理,打破的是纲常,他们好像从不避讳,甚至甘之如饴。 “子墨哥哥不疼吗?”姜穹看着收集过来的鳞片,足足有上千之多!他看的头皮发麻,那上面很多都带着摘不掉的血肉,像是从骨头里面拔出来的一样,绝美而惨烈。 他想,子墨为什么不要这些鳞片了? “他肯定会疼,但是他一定会拔掉这些鳞片的。”九红眼睛望着这十万大山,有些迷茫,也有些坚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狭路相逢 http://.biquxs.info/

“为什么?”姜穹不禁疑惑,这些鳞片拔出来不会把人疼死吗? “因为啊,鲛人一生只有一个心上人,也只会褪一次鳞片,也就是在心身交付给对方的时候。也就是说,我族之人在与相爱之人成亲之时,会褪人生中唯一一次鳞片。因为褪鳞片的鲛人会很虚弱,鲛人只能相信对方,那也是挚爱的一次考验。他们在成亲之后,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出门,不能见人。他们会在水池里,互相把对方慢慢自动褪下的鳞片,收集起来。不过一个月后,他们就能长出来新的鳞片,度过那几天的虚弱,他们就能完成最神圣的仪式,化为成年鲛人,成为最完美的鲛人了。” 九红说着,眼睛里就流露出向往,她不知道自己的意中人,会不会嫌弃她褪下来的鳞片,会不会嫌弃她褪下鳞片后光秃秃的鱼尾。 鲛人的最娇贵的鱼尾,堪称是鲛人的第二张脸。 精心保养的鱼尾会在那个夜晚里,会经历唯一一次人生中丑陋到不能为人所见的地步。所以鲛人只能拿心去交换,就那么一次,也是真正的生死相托的一次,是极致的美丽与死亡同在的一次仪式。那一个月后,要么他们蜕变成最美丽的成年鲛人模样,携手在大海共度一生。要么就在最浪漫又虚弱的夜里死去。 所以鲛人一生很长,却只能爱一人。 “那……那……”姜穹说不出话来,那为什么子墨哥哥会突然拔了自己的鱼鳞?他还是不明白,一直到后来,姜穹才明白。 因为后来的他才知道,原来鲛人王,一生都不露鱼尾。 因为鱼尾是鲛人身体中最脆弱的一部分,鲛人王是整个鲛人族的守护神,他就注定了永远不能把脆弱的一面露出来。但是在鲛人王找到心爱之人,在他们成亲的时候,鲛人王会经历人生中唯一一次褪鳞片,也是唯一能看到鲛人王鱼尾的时刻。但也只有一个人能看到鲛人王的鱼尾,就是鲛人王后。 而在至尊大婚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鲛人王的鱼尾……华美,修长,尊贵,骄傲。 代表着极天的力量和鲛人王最极致的脆弱,尽数淋漓的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而在那失败了之后,鲛人王子墨在心爱之人看不到的地方,自行拔除了自己的鳞片……鲜血淋漓,可鱼尾之痛,却远远不及,心中丧失所爱的痛。 “姜穹你看,鲛人王的不要的鱼鳞,也这么漂亮。我打算给九白弄一件鳞甲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九红不知道九白心里是究竟怎么想的,她想让九白也拥有鱼鳞,即使只是鳞甲,但这可是鲛人王的尾鳞,九白会不会喜欢呢。 “肯定会的,这么漂亮的鳞甲,是谁都会喜欢的,我们来拼一下吧,万一不够呢?”姜穹心很细致,他觉得这样漂亮的鳞甲一定得是完整的才行,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叫强迫症。 “好。”九红欢喜的答应,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开始把子墨的鳞片收集好了之后,拿到河边冲洗干净,开始拼接。 等到小黑找到姜穹的时候,他正在跟九红头挨着头,蹲在地上数着摆放即将完整一副鳞片,只是在中间还空出来了一点儿,少了一尾鳞。 小黑看着数到忘我的两个人,已经快亲到一起了,蓦得就感觉很不爽,很不爽。 “啊,居然有一千零九十八片,九红,你那里还有吗?”姜穹数数很厉害的,他让九红拼,自己来数,终于拼接完整起来,足足有一千零九十八,还少了一个! “没有了,一千零九十九,是什么数字呢?”九红总觉得这个数字很奇怪,鲛人王的鳞片代表着一定的含义,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鲛人王的鳞片会是一千零九十九。 “啊?那怎么办?”姜穹看着即将完美起来的鱼甲,照映的整条小河流都明亮起来,周围带着微微血腥的水雾,缭绕在这幅即将完整的鳞片周围,更是动人心魄的美。 “差这个吗?”小黑摸出一块刚刚不小心踩到,差点把自己摔死到阶梯上的鳞片,挑着眉毛看他们两个扭过头来,勾唇一笑。 姜穹心里一惊。 鳞甲终于拼好了,完美无瑕,只是引起来的波动有些吓人,河水里不断的有鱼前来,聚齐在那一点点离鳞片的最近的水中,看起来密密麻麻的很是渗人。 随着鳞片的完整,空气里的水雾越来越多。以至于慢慢的,他们都仿佛坐在了一层薄雾气笼罩的地方,光怪陆离,神秘梦幻。 “这幅甲做成了,一定是最漂亮的铠甲了。”姜穹顺着那甲片去抚摸,有些玉石一般的触感,入手却微微湿润,摸起来带着冰凉的水汽,让人心神透亮起来。 “嗯。”小黑没太在意,他只是觉得子墨一定是很疼很疼的,却没办法去找他,因为子墨拔掉了这么多的尾鳞,那双腿一定不能看了。 所以他不能去找,别人也不能找,子墨也不会想见任何人,不仅是因为受伤的脆弱不给别人知道,更是因为子墨一定不想让人看到他最丑的一面。 小黑懂他,但是有的人不懂。 ———— 喝醉的姜玉泽……真是很难缠。 子墨快要疯了!他死命的推着这个死沉死沉还浑身是酒臭味儿的男人,不仅厌恶被人这么近的接触,更是因为他快被压死了。 姜玉泽被推着,他意识模糊不清却有了几分清醒,只是闻到很重的血腥味儿。 他皱眉,用手摸了摸自己。 嗯,不疼,不是他。 “你变态啊!姜玉泽,你赶紧给我起来,要不然我杀了你。”子墨觉得这辈子最糟心的事情都在今夜了。 他就不该好心的去看那醉倒在水里的姜玉泽,虽然是因为他快被水淹死了,但是如果让他再来一次…… 他会亲手把他淹死! 浑身乱摸的姜玉泽又抽了抽鼻子,血腥味还是好重啊,他撑起来一只胳膊,身下的柔软就想要离开他。 还迷迷糊糊的姜玉泽,就突然觉得委屈,为啥就都不要他了呢?他有这么讨人厌吗?他一把又把身下人搂住了,霸道的占着怀里的人。尽管那个血腥味儿真的是太重了,他不是很喜欢,但是久经沙场的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的啦。 “姜玉泽!!!”子墨虚弱的怒吼,声音震动了林中的飞鸟,却叫不醒身上死沉沉的男人。 子墨绝望的伸出唯一那只还能动弹的手,伸手召开了一片清水,认命了闭上了眼睛,让那水砸了下来。 哗啦一声,姜玉泽觉得被凉水泼了,他的酒劲儿终于褪去了几分,然后往下看,就对上了一颗漂亮的脑袋……脑袋上的黑发柔软如海藻,有一双极美的凤眸正恨恨的瞪着他。 “唔……子墨?”姜玉泽看了半饷,终于认出了那双怒火中烧眼睛的主人。因为能有这么漂亮的一双单凤眼,又没有太多女人的妖娆,只有一个人——子墨。 “你要是不想死,就麻烦把我松开,我谢谢你全家!”子墨被压的已经没了力气,再加上腿上失血过多,他眼前已经快出现东海上空的最明亮的北斗七星了。 “嗯……好。”姜玉泽答应了,正准备起来,子墨松了口气,结果那男人突然又停下了动作,迷茫了一瞬间,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对他说:“不过我没有全家了,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没了,我皇爷爷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没了,我阿姐发动政变一心想要我的命,前两天我爹也要争我的皇位,他还骂我……” 子墨听着他那略带委屈的语气,他头都大了,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恶毒道:“你家这些管我何事?你爹应该多骂你两句,让你清醒清醒。” “哦。”拉长了这个字,尾音有点无奈。姜玉泽更伤心了,让他清醒?呵,就不! 然后倒头就又睡了,以示他的决心。 “啊啊!我错了,你醒醒,你醒醒啊!”子墨觉得那颗大脑袋一沉,又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惹起了他一片鸡皮疙瘩!可是那呼吸声居然渐渐的平稳,他睡着了。 气的子墨终于看到了龙宫上空的北斗星,然后双眼一翻,生生晕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在微凉的疼痛中,子墨睁开了眼睛,双腿有些清凉凉,把昨天那种火辣辣钻心的痛压制了很多,结果…… “你!你,干嘛啊!”子墨裸露的两条腿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姜玉泽一脸凝重的还要掀开他的腰。 “你昨天跟萧师叔打架,伤成这样?”姜玉泽不可置信的看着子墨那原本双修长如玉的腿,变得血肉模糊,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来白色的腿骨。 “你管的着吗你?!”子墨想到了昨天一身嫁衣萧灵儿,就忍不住心头发酸,为什么就不是其他人呢?偏偏是萧易寒,让他打都打不赢。 可他又不能跟别人一样,说她是霍乱纲常,欺师灭祖,那样她会伤心。他只能祝福她,能比他过得好就够了。但是这鱼尾既然给她看了,就不打算再收回这颗心,当年她不认,如今也不认,可是他怎么骗自己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走我走 http://.biquxs.info/

于是鱼尾还是要给她看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最美丽的一面就还是想给她展示一下,哪怕就是被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也没关系。 不过最丑的一面留给自己就好了,他不知道鳞片这样拔了还会不会再长出来,只是给心爱的人大婚之时看了鱼尾,就褪鱼鳞,这是规矩。 “滚!” 尽管知道姜玉泽在给他上药,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旁边黏在血肉上面撕都撕不下来的裤腿,被姜玉泽一点点用手仔细扯了,这才简单的往上敷了一些草药,导致现在他旁边都是一堆破碎染着血的红衣碎片,血淋淋的恶心。 结果姜玉泽还一脸严肃的扯动了他的腰带,居然要看他的腰?!瞬间怒火攻心,最丑的一面给看到了,又被看了腰,他不如去死好了! 子墨死死的捂住衣服,目光狠毒的盯着姜玉泽,打开了他的手,一脸拒绝的想爬起来,心想太丢人了。 “你想死吗?!”姜玉泽满目的震怒,几乎是吼了出来。 子墨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处已经深的见骨,血都流干了,血痂都凝结不住。经过一夜不管不问,上面到处开始溃烂发黑,甚至已经开始流出脓水了。 不比少年清脆的声带孱弱,子墨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虚弱的愤怒,姜玉泽成熟更为震怒的声音浑厚有力,字字铿锵,硬是把子墨的火气给生生灭了去。 子墨心里再有火也被姜玉泽这模样给骂没了。他虽然也是王,但是子墨根本不像姜玉泽那样,青年帝王就挥斥方遒,百万兵马,征战沙场。他比上姜玉泽,其实差的远了。一旦真龙天子真正发怒,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是极具有震慑力的。 子墨一下子被吼的愣住了,那股子狠劲儿就被压制了下去。 姜玉泽看着慢慢就没了气势的子墨,也就没了骂他的心思。掀开来他腰际的衣裳,果然里面比腿上的伤还严重。 姜玉泽所料不错,子墨如果是因为没了鳞片而伤成这个模样。 那么鳞片从腰际开始,到鱼尾是慢慢呈现出越来越细密的模样。反过来,他的腰部,最宽大结实的鳞片被拔出来,偏偏腰际又最为脆弱,链接着鲛人的脊椎,那里更是一片惨烈模样。看的沙场上残肢断骸都司空见惯的姜玉泽,也是心里一紧。 但是子墨虽没有了气势,从不曾示人的腰,那样隐秘部位就这么大刺刺的露出来,他也是不愿意的。尽管知道姜玉泽是担心他的伤口,可是越是这样,越是难以启齿的柔弱,怎么能被人直勾勾的瞧着? 子墨立马就要抽身,双手撑起来就快爬起身来了。结果姜玉泽目光一凛,突然就伸手抓住了子墨的脚踝,硬是把子墨那腾空起来的半个身子,给拽了回来。 最后子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玉泽,去摘了不少草药,碾碎成汁,动作很熟练,也老道的给自己上药,不是很疼,反而很舒适。 子墨其实也舒服了不少,因为姜玉泽很贴心的加了两颗薄荷,那火辣辣的感觉就被凉丝丝的感觉渐渐中和了。 “别想跑啊,你跑了我也是追的上的。”姜玉泽觉得还差了一些药,附近又肯定有,他得去找来。不然等子墨这个伤口进一步恶化,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但是他又担心子墨这个羞愤欲死的模样会跑,一旦把伤口再扯开,他就前功尽弃了。 子墨看着一副你奈我何的姜玉泽竟然对自己轻浮的挑了挑眉,还似乎挑衅一样看了一眼他裸露的双腿和腰——中间只留下一块布料给他挡住了那最后的尊严,子墨终于鼻子一疼,忍不住了。 姜玉泽愣住,第一次看到子墨流泪,他忙问:“很疼吗?” 心道:至于吗,好歹也是大男人啊。 却不等子墨开口说话,姜玉泽动作飞快的说等他回来就跑远了。子墨抽着鼻子,用手背狠狠的摸了一把鼻涕眼泪,就开始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姜玉泽很快找了几颗需要的草药,但是来不及找全,只能等回了皇宫让胡不归配齐那剩下的几味药,毕竟他虽然懂的一些伤药,但是都是行军打仗时候用来救急的,要是让子墨留了伤疤,恐怕那个爱美的鲛人王得去上吊了。 最后终于发现了一颗迷幻树,他立马掏出匕首,转了刀子就划开了树皮,取了一些树汁就开始返回。这个树没有别的作用,就是树汁可以镇痛,效果出其意料的好,看着子墨能疼的流泪,姜玉泽也有些心惊。 等找到原地,哪里还有人?姜玉泽看到一路蜿蜒的血,气的闭了眼睛,压制住那股邪火,叹了口气。 再睁开眼睛,显然理智了些。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子墨那个样子,根本跑不远的。 子墨故意挣开很多伤口,让血撒了一路,自己却不傻,转而跳入水里,用了水遁,跑到山头的另一边。 他怎么可能留下痕迹,让姜玉泽那个该死的再次找到他? 结果,走到了山脚,终于可以出去了的时候,没等子墨欢喜就一眼看到山脚处一颗苍翠的大树下,一身黑袍提着轩辕剑的男人正闭着眼睛悠闲的靠在那颗树上,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听到子墨的脚步声,他缓缓的转头,睁开了双眼。 他似乎有些生气,眸子里既深且寒,仿若千年古潭,冒着寒霜之气。 子墨转身就跑! 太可怕了,他才不要被姜玉泽捉住,他的伤不要给人治,即使治,也不能是姜玉泽。 最后当然是事与愿违,没跑两步的子墨被欺身上来的姜玉泽,一把摁在了草地上。接着又被脱下了他的裤子,羞耻心一下子涌上,但是姜玉泽却还继续撩开他的衣服,去看自己的腰。 臭不要脸! 姜玉泽只是想把他的伤口给暂时压制住,结果子墨不领情不说,还不住的挣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帮他。 他心里一狠,就撕开了他那血污和药末染的乱七八糟的裤子和衣袍,也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总之姜玉泽就是硬碰硬的性子,子墨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想把他给制服。 “你要不要脸!脱我裤子!姜玉泽!啊,别脱我衣服!”子墨急红了眼睛,虽然这里是没人来的荒郊野外,但就这般被脱去衣物,任是谁都不愿意啊。 可是该死的姜玉泽根本不听,偏偏冷着脸,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姜玉泽不搭理他,拿出来调好的药汁就开始给子墨上药,结果子墨突然爬将起来,像是被逼急的兔子,一口咬在姜玉泽的肩膀! 听着一声姜玉泽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子墨不仅没松口,还加了力道,生生要把这一夜的憋屈和凄楚都从这一下撒出来心间,嘴里咬的发酸。 子墨眼泪不断的往外跑,但是牙齿却死死的钉在姜玉泽宽厚的肩上,拽都拽不下来。 姜玉泽吃痛,咬了牙不吭声,偏生就是这样子,他也发了狠,就着这个姿势站了起来,让他坠在自己身上,一手揽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则一把扯开了子墨的衣袍,露出他整个上身来…… 发觉子墨身子一抖,然后更深的咬他,姜玉泽听到自己肩膀处的骨头吱吱呀呀,都有和子墨牙齿碰到一起的声音。 他却不管,拿起药汁倒在子墨的腰际,让那药顺着他的腰,往下流去,姜玉泽终于松了口气,就任由子墨发泄情绪了。 “你也说我是不要脸皮的,我姜玉泽别的没什么,就是皮够糙,肉够厚,你就咬啊,有本事别松口。” 姜玉泽听着自己骨头上传来的不堪重负的吱吱声音,也知道子墨真是恨极了他。好心当成驴肝肺,姜玉泽眸子里越发幽深,却一动不动,因为他感觉到了子墨好像在哭。 等到子墨松口,惊恐的发现姜玉泽脸色已经惨白惨白,身子几乎要倒,却还是稳稳的站着,拿手里的轩辕剑斜入泥土,才撑住了两个人。 河水边,一尾血红的鲛人就露着伤痕累累的尾巴,浸在水里,衣衫褴褛,双眸通红,一脸狼狈的坐着。在他旁边裸着上身的男子,一脸平静的用撕下来一片黑色衣角,洗干净绞了水,擦拭着一身的血。 旁边是他的衣服,即使是黑色,子墨还是看出来上面打湿的,都是血,粘在草里把土地都带红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下口那么重。 姜玉泽肩膀上已经快被撕掉一块肉去了,露着肩胛骨,伤口狰狞无比,有时候人的牙齿,比野兽的还毒几分。 处理好了伤口,将自己的衣服漂洗干净,拧干了。姜玉泽再也没什么力气去用元气烘干衣服了,只能就这样裸着胸膛,躺在暖洋洋的光芒里,一边的衣服等他自然风干,反正皇宫里有顾萌,这次出来要了三天的时间,这才第二天,他可以不急不慢的回去。 就这样躺在青草上,用单手枕着脑袋的年轻帝王,终于沉沉的睡着了,像是个没有防备的野兽,他脸上那带着军人硬朗的气质被风吹散了,只剩下柔和的轮廓,太阳照在他的身上,有着很好看的曲线。 男子最阳刚的一面,在紧致的身材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不是少年的纤弱,而是结实的肌肉和贴服的肌理,简单而好看,漂亮的腹肌整齐的累在肚腹上,不突兀也不多余,就着金灿灿的光芒,那裸身上紧绷的曲线让人看的心神荡漾。 子墨第一次这般宁静的去看他,岁月静好,年轻的帝王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平日里看不见疲惫和劳累,从来只看到姜玉泽精壮如猛虎,矫健英武的身姿,还没有过这样的他。 安静的酣睡,带着成熟的男人气息,空气里都带着一股自然雄性身体散发的味道,干净,阳光,炽热。 一直到姜玉泽睡醒了,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微微湿润的沁入心肺,让他驱走了几分体内的疲乏,双手伸开,长臂一展的坐了起来。结果一眼就看到旁边的红衣少年,正盯着河水发呆。 姜玉泽不禁诧异,子墨还没走?不过被扯动的伤口,让他有几分清醒。 他不走我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经百战 http://.biquxs.info/

子墨看着站起来弯腰捡起一旁黑袍的姜玉泽,双手动作干脆利落的抖了灰尘,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后穿在身上,遮住了那漂亮裸露的身体。 一身干练的简单黑衣看起来却极为尊贵。他穿衣也有着自己的风格,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将自己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简单利索的发髻,系好了自己的腰带,抬脚就往外走,头都不回一下。 子墨看着他走远了,低头再看自己嗤笑了一下,果然,他也只是心血来潮的帮他而已。他还是孤身一人,其实根本没有人关心他。 想想他这一辈子可真够悲哀的,萧易寒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才让他待在青灵山这几年,萧灵儿昨夜以后就不再是那个随便可以假借欺负之名就能亲近的傻丫头。 小黑是玄武神兽,可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灵儿,即使日夜相伴即使掏心掏肺,小黑也只是他的一个玩伴。 九红只是敬他畏他,而他只是占着鲛人王的身份而已。 普天之下,江河之大,他终究无处可去,无人可诉。 终于,只有在青灵山快活的短短十年,他就又变回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人在乎他,就如同蓬莱岛上,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地方,依旧终日郁郁寡欢的他,只能看着人来人来,无法相融,丑陋,阴郁,自卑,低微的……亡族鲛人王,子墨。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笑的灿烂,鲛人就是死,都要死的美丽,何况只是伤心,子墨的笑容越来越热烈,好像一轮如日中天的太阳。 可是周围立马凝结的雾气,变成一片片霜花,不断掉落,很快就几乎埋没了他,长而翘的睫毛,坠了不少霜花,渐渐被压弯了,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他黯淡的目光。 逐渐冻僵的心,和冰冷的空气一同冷却。 “喂,你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像是初冬一声惊雷,破开了冰封的阴霾,就那样降落在了冷硬的泥土上。 姜玉泽好奇的捏了一片霜花,很快就融化在手指,但是子墨却好像没有温度的草木,那么多霜花就落在身上,居然就一片片的堆积了起来,红衣都开始变白了。 子墨浑身一震,抬头看到了星空下高大的男人,正在低头看他,去而复返的姜玉泽,微深的目光,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 望山拉着胡不归走出了皇上的寝宫,关好了大门。 顾大人还在御花园呢,这胡太医别的都好,就是看见了皇上受伤的时候太激动,要不是皇上那一脚,望山还真带不走他。 胡不归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提着药箱跟着望山走了,不甘心的想着:下次!他一定要抢先一步给姜玉泽上药! 结果发现望山带他走出了庭院,直接朝着御花园走去,胡不归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今天谁都想见,就是不见那个姓顾的娘们儿。可惜刚走几步,他就看到走廊上那蓝衣朝服未脱的镇国女侯,就斜斜的依在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正在低头仔细的看,然后抬头看他,柔和的一笑,宛如春风十里。 “你别跟着我!顾萌,你离我远点儿。”胡不归加快步伐,就是不想搭理她,但是又不能揍她,只能摆脱她再说,老子惹不起躲的起。 “不要~不归……别生气嘛。”顾萌萌负手收拾了卷宗,连忙跟上去。她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是胡不归那么生气,依旧对她一句重话都没有,她也清楚,这个脾气古怪的太医,只是暂时的不悦。 “老子不可能嫁……咳,给你!你想都别想。”胡不归说着说着就更生气了,哪有堂堂七尺男儿嫁给一个女人的道理? “好嘛好嘛,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又不逼你。”顾萌萌抱着他的胳膊,仰头朝他粲然一笑,讨好的看着他。 “真的?”胡不归惊疑惑不定的低头看着那笑魇如花一脸讨好的小女人,别看她才二十几岁,整个朝廷里,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因为她背后不仅是有帝王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凤印在手,手握皇城三十万重兵。整个朝廷上的臣子,敢有人不要命的在仙界至尊大婚之夜,上谏书皇帝纳妃,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国女侯说任何一句不是。 她手里的刀砍一个臣子,跟砍一个菜瓜没什么区别。要不是顾萌萌为人正直,却处世圆滑,又兢兢业业,更是被先皇姜穹亲手调教出来的人,颇有几分治国的手段,也懂的怎么驾驭人心,早就被乱刀扎成筛子了。 就是这样,才能让一众臣子又敬又怕,没人敢说她一介女流之辈,却有这般大的权势有任何不妥之处。 甚至言官都在夸奖,灵国的镇国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谁能得到她的认可,比得到皇帝的赏识还要荣幸。 今年大举改革的科举制,让九州大地的莘莘学子都在赞扬,纷纷来朝,姜玉泽只是提出了一些建议,真正在操持的还是顾萌,而这两天她也累的不行,只有当姜玉泽回来了,她才得空来拉着自己这般撒娇。 “对啊,我怎么可能逼你就犯嘛,你可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呢。”顾萌萌笑眯了眼睛,这幅模样看的胡不归大惊,她露出这个表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你,干嘛呢?”胡不归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结果顾萌萌根本就不留他,放任他轻易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反而让胡不归感觉很不对劲。 “我怎么了,我又没有三岁进青楼,身过花丛,身经百战……”顾萌萌拿着一副淡然事不关已的眼睛,看着胡不归,无喜无悲,甚至还有几分困倦。 “好了好了!”胡不归立马伸手捂住了顾萌萌的小嘴,他头皮开始发麻,这话……他还真他娘的说过! 记得是随姜玉泽出征的时候,胡不归想起来,这话可是无意间跟萧灵儿澄清自己不是童子身来着的。 “是灵儿说的?”胡不归呲着嘴,表情僵硬的问道,他觉得萧灵儿不应该说的,她向来有分寸的。 “呦!胡太医怎么敢做不敢当呢?”顾萌萌用力拍开了胡不归的手,离远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开始焦虑不安,头上都冒汗了。 “不是,萌萌,你听我说……这事儿……” “我不听,我说了不逼你的,你也别想逼我听你多说一句,这当然不是灵儿告诉我的。胡不归,我手里,不止有虎卫军,还有皇家暗卫。”顾萌萌看着胡不归恍然大悟,后悔不已的模样,她也不多说什么,背着手拿着奏折,头也不回的就迈开步子。 这次,换胡不归抱她的胳膊了…… 水池里,清水有几分泛红。 一尾鲛人浑身赤裸的趴在池子边,宽大修长尾巴就不安分的在水里沉沉浮浮,洗掉了上面一些血水,看起来好看了一些。 子墨享受着热水,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酥了,经常泡在九天寒水池,又在龙宫的黑水潭里锻体,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在热水里泡着,他觉得洗热水澡真是人间最舒服的一件事了。 姜玉泽在另一边,池子足够大,只是子墨的鱼尾太长了一些,时不时晃着那尾翼上的薄层,就容易划到他身上,轻若无物,但是有几分瘙痒。 偏偏伤成那个样子,他还不安生的非要荡自己的尾。 虽说动作不大,姜玉泽不好说他,可是水这个东西容易起波澜,他在那头划水,这边就成了微小的水波,拍在他身上就溅起来一点水花,最后几滴水就会打在姜玉泽的脸上。 姜玉泽最后忍无可忍的抓了那层薄薄的红色尾翼,摁在了水里,用脚踩了,这才罢休。 只是他只顾着手里滑腻,好不容易才抓稳了,没看到另一边,子墨突然浑身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看到子墨被捉了尾翼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水下被自己踩了个结实的尾巴,姜玉泽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打算好好的在水里泡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就这样静静的泡了一会儿,姜玉泽觉得自己解了乏,起身出水。 “你为什么洗澡都不脱完?不难受吗?”子墨转了个身,用手在水池边上撑着自己的头,看向穿着白色短裤的姜玉泽,好奇的问。 “习惯。”姜玉泽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不打算改变。尤其是某次恶作剧之后,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无比感谢自己穿着短裤洗澡的习惯,所以更不愿意脱完了洗澡。 “哦。”子墨没有多问,又开始荡漾自己自由的尾巴,眼睛有几分舒服的倦色,还有一些水汽的迷离。 姜玉泽用白棉帕子擦了擦身子,就准备去穿衣服。 “喂!你不换底、裤的吗?”子墨蹙眉,难不成他一直都不脱这短裤吗?莫名有些嫌弃。 “要你管!”姜玉泽脸色黑了黑,回头翻了个白眼,他每天都换的好不好?只是这在子墨面前,他还是不打算现在换的。 “起开!”姜玉泽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穿好了衣服就准备拿起地上,被子墨用来垫手撑头的黑袍,给望山拿去洗了。 结果他还没抽走衣服,子墨就伸手先抓住了那衣服猛的一扯,冷不防的,姜玉泽差点一头栽了过去,他脸上一冷,有些生气。 “不要,我给你洗就行了。”子墨朝他一笑,拉着那件黑袍就丢进了水池里。 这件衣服是姜玉泽包着自己的尾巴回来的,上面都是草汁和污血,一片狼藉。 但是子墨不知道这个水池跟他一般泡着的池子用处不同,人间喜欢分开用水,所以他没看到姜玉泽嫌弃的眼神,自顾自的变出了双腿,将衣服沉了池子底,用脚开始踩衣服。 “我不要了。”姜玉泽脸黑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子墨一双赤足踩来踩去,就整理了一下衣装,绕过屏风,出门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选妃 http://.biquxs.info/

子墨有些不解,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洗衣服呢,这么洗有什么不对吗? 以往和灵儿一起,俩人经常这么踩的啊。想到往日和萧灵儿一起,欢快的在寒水池里踩衣服,子墨神色又开始落寞起来。 已经回不去了。 望山推门进来,放下了盘子,里面是一碗汤和一瓶药粉。 “陛下说了,受伤不适宜在水里泡的太久,您还是尽早出来敷药的好。”望山看了看那水里被子墨双脚折腾的黑袍,不禁有些发愁,这池子估计得清洁一次才行。 “好。”子墨应道,他突然明媚的笑了,那个小太监立马看呆了,他也不生气,就伸手把衣服捞起来,拧干交给那个小太监。 “帮我把它晒了,你们皇帝说给我了,你记得晒好了拿给我,明白了吗?”子墨笑吟吟的对着还在痴痴盯着自己的小太监说道,看着那小太监虽然对自己发癔症,却还是乖乖的拿着湿衣服,恭敬的退出去了。 只是门外“哎呀”一声,好像是有人滚下了台阶去。 子墨噗嗤一声乐了,然后四处看了看,没有多余的棉帕子,只能就着刚刚姜玉泽用过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帕子上有一些沉香木的味道,他皱着鼻子,觉得自己明明很嫌弃,却又忍不住又闻了闻,突然忍不住,唇边又泛起笑意,挑了挑眉。 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就赤足的走向了卧室,看见了姜玉泽的龙床,毫不客气的伸开手臂,扑了进去,扯了那床头整齐的明黄色游龙戏凤图的棉被,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闻着沉木的香味,闭上眼睛,睡着了。 姜玉泽和顾萌萌又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后各自开始批公文。他处理国务的时候很入神,很认真。 但是处理好了之后,他就很轻松的伸了个懒腰,看到对面桌子上的顾萌萌还在奋笔疾书,就走了过去,看看她在干嘛。 结果看到了她在干嘛以后,姜玉泽皱眉,上面居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摊着一堆女子画像,上面还有名字,家世,父母,甚至还有生辰八字。 “你这是干嘛?”姜玉泽还没从萧易寒拐跑萧灵儿的事情中完全恢复过来,这头顾萌萌就开始着手准备给他选妃了? “陛下自然是看的到,也想的出,还要我怎么跟你解释?这有夫之妇已经不能惦记了,何况还是至尊的妻子。” 顾萌萌埋头苦干,还在挑选中,如今姜玉泽已经死心,这皇后可以暂时不要,但是妃子总该有了。 就算是废除了世袭制,姜玉泽毕竟也是一国之君,无后总归是不好的。 “你也知道这灭世皇……”姜玉泽被有夫之妇四个字刺痛了心,伸手要拿走这些乱七八糟的画像,他还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琐事。 “别动我的纸!姜玉泽我跟你说,将来等灵儿和至尊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跑过来问你要压岁钱,你都还是个单身汉!你丢不丢人?你现在如果不好好断了你不该有的心思,你怎么去跟萧灵儿他们一起对付灭世皇?攘外必先安内,你连个家室都没有,所以这般浮躁任性。我拦不住你去征战,但是你好歹也得留个后啊,你们姜家就算不是帝王家了,你却给你爷爷留个孙子都不行吗?” 顾萌萌死命的趴在桌子上,捂住那堆宣纸,不给姜玉泽撕了它们的机会,抬头看他,发现姜玉泽眼睛里已经有了痛色,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都是一片片的脆弱。 她也开始有些不忍心。毕竟怎么说,都是爱上的人不能喜欢了,爱慕的人不能崇拜了,一下子就痛失所爱,又失所敬,理想和目标都没了。任由是谁,都难以接受。何况是心思细沉的师兄? 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爷爷去世,亲姐害他,师父走了,亲父欺他骂他。 萧灵儿一直都是他心底的柔软,却被撕得粉碎。萧易寒又是他一直追逐的标榜,却也不复当年模样。 一切都在变化,无人能改变这些事实,谁也不是谁的永远,谁也不能永远带在谁的身边,这是姜玉泽说的。 现在,顾萌萌已经看开了,她不能一直守在姜玉泽身边了。 如今她也要和胡不归成亲,婚期就在歼灭灭世皇之后,倘若天下安定,他们俩都还活着,那就大办流水宴席,来个十天十夜,庆祝灵国新生,若是不在……那就让姜玉泽好歹留个家室在宫中,起码有个留念,不会人走茶凉,连个希望都没有,她怕了。 姜玉泽神色变换几番,最终看着顾萌萌脸色有几分凄楚荒凉,看透了那份担忧,他就叹了口气,人生不由已啊。 “选吧,挑个好点儿的。”最终,他妥协了,命运向来不公,姜玉泽也明白。如果不能彻底断了对萧灵儿的念头,这辈子恐怕他都不能从那个身影里逃开。 “哎!”顾萌萌笑了,姜玉泽却没有说话,负手离开了御书房,背影颇为落寞。 看的她有些难过,她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就逼着师兄娶妻,到底是好是坏? 她有些迷茫了。 ———— 在荷花湖边,姜玉泽和望山慢慢的走着,荷花常年不败,整个湖边都荡漾着清香。 姜玉泽看那中间的白玉桥头,仿佛有个十岁的女孩儿,拿着半块儿马蹄酥。对师妹说,我会告诉师父,姜国有个好皇帝…… 再看,桥上哪里有人? 姜玉泽苦笑,摇了摇头,“望山,还有酒吗?” 第二天要选妃,姜玉泽没有喝太多酒,只是小酌怡情,伤时感怀一下,就回房休息去了。 结果刚掀开被子,姜玉泽提着轩辕的手就又放下了,里面沉睡的子墨,不知道何时偷偷摸摸的睡在他的床上了? 床上的美少年睡的有几分惺忪,他半睁着眼帘,看了一眼这床的主人,也毫无半点要起来的样子,还很不客气的拍了拍手边,往里面挪了挪,又睡熟了,有些微酣。 姜玉泽心里叹了口气,不忍心把他叫起来,明天又得强迫自己选妃,身心具累,也就不想折腾了,毕竟他是个清廉的皇帝,行宫没有备份,现在出去了也不知道睡哪好。 算了算了,姜玉泽脱了外衣,就掀开被子,吹灭了灯火,和子墨并肩睡了。 刚开始旁边有人他睡不着,但是听着子墨熟睡的轻微鼾声,好像居然有几分动听。 姜玉泽侧头,看了看旁边美得不像红尘中所有的少年,安静的睡颜上还有几分苍白,想起今天的药他都没喝,明天得让他喝药。 想了这般许多,姜玉泽渐渐的睡着了。却不知道在他睡着了之后,旁边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眸子,偷偷的看他,一双丹凤在黑暗中却格外明亮,只是眼神讳莫如深。 第二天,顾萌萌扶额,选妃失败了,不是因为姜玉泽,而是因为子墨。 “哎,你能不能别捣乱啊?”顾萌萌生气了,她好不容易选了这么十来个,都是小家碧玉,温婉贤淑的姑娘,没有一个是像灵儿那般活泼开朗,因为怕始终会更想灵儿。 更没有绝色佳人,窈窕淑女,她只是想给姜玉泽一个完整的家而已,肯定不能挑太出色的,会有野心,霍乱后宫。 但是…… “你眼光能再差点儿吗?顾萌,才多久没见,你都老眼昏花了吗?”子墨慵懒的躺在姜玉泽身边的美人榻上,硬是说走了最后一个姑娘。 那个是侍郎之女,心性稳重,家世出过武举人,有几分拳脚,身材不错,关键是爱慕姜玉泽很久了,能安心在后宫中,能忍得住闺中寂寞,结果,生生被子墨说太丑,把人家给气跑了。 “姜玉泽!你倒是管管他。”十几个官家女子都看过了,姜玉泽都一声不吭,他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让子墨在这里添油加醋的?人走了就走了,非弄得人家下不来台,没有这个道理。 “被两句就跑了,你让我怎么安心把她们留在宫中,萌萌,我可以不在乎她们的家世,更不在乎她们的出身,相貌也可平平。不过这偌大后宫毕竟也是上万之众,口才心性缺一不可,将来被人挑拨两三就要回娘家,你让我如何是好?” 姜玉泽嗓音略哑,眸子黑沉,他又何尝不知道娶妻娶贤这些个道理。只是在一旁听着子墨千变万化的理由和说辞,就突然想到有个人,那张小口一开,一事一物,可以说的千变造化而不落俗套。缜密心思被迦叶大帝都称赞七窍玲珑,好像永远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倒她。 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萧灵儿那般玲珑剔透的人,这些被子墨两三句就能打发的女人,真是难以入眼。 “行,师兄我再去找!”顾萌萌站起来咬牙道。她算是明白了,姜玉泽虽然答应了成家,但是这人选,恐怕得好好再打量才行,起码不能一两句就被子墨给气跑了,好像确实不太好。 不过顾萌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衣襟微开,双眼迷离懒散无形美人榻上的子墨,她又深深的叹口气,就这么个人在,光是躺在那里,都能给任何一个女人下马威。 光那张脸,不动声色都比女子都妖娆三分,更别说一瞥一笑都是风情,连皇城第一美人都要甘拜下风,你让凡人女子,谁来面对他还能不落下成? 这天选秀只能草草收场,顾萌萌再接再厉的去选。这次,又加了文试,又添了一些花样来选拔妃子。 但是居然还是次次失败! 每次都是子墨来捣乱,就算她让胡不归拦住子墨,不让他去看选妃现场。 可是子墨就突然变成鲛人鱼尾,就那样一身红衣的游曳在荷花池,说是采莲子,见鬼哪来的莲蓬……却愣是把那个来选妃的姑娘们的魂都勾走了,都忘记是来干嘛的,把顾大人气的直跺脚。 最后惹的大臣里有人说,这皇帝选妃,比选当朝状元还要严格上一些,其他人居然还纷纷附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山一宗 http://.biquxs.info/

距离地狱门开只剩两个月了,萧易寒和萧灵儿忙的脚不沾地,因为残留在五界中的域外邪族不断复活,灭世皇实力大增强,跟余残生在三界中偷偷布下密密麻麻的阵脚,所用媒介都是黑色诡异的粘液,十分难缠,先是人界后是妖界,就连仙界也都不能幸免于难,所以两人不得不逐一去解决。 虽然仙界受扰最晚,但是结果最严重,因为那些阵脚一旦出现,就会一直吞噬灵气,直到变成一片荒地。最终千百家宗门和宗族向太虚宗求助,萧灵儿和小黑联手在十万大山布下屏障,所有撑不住的宗门都带着各自弟子前往十万大山,导致如今的太虚宗除了主峰和已经开山的弟子洞府,其余的地方都被百家所占,放眼望去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影。 萧山感慨道:“这可真是一山一宗,一步一门了。” 萧清让:“幸好大宗门应付的来,不然我们这片地方还真容不下那么多人了。” 如此大手笔的灭世皇让萧易寒都深感棘手,所以萧灵儿和萧易寒准备釜底抽薪,终于在人间某个地方逮到了正在布阵的灭世皇。 一番打斗后,明显力有不逮的灭世皇再次悄然开启阵法,准备偷偷溜走。 “灵儿!”萧易寒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一剑斩断了阵脚。 萧灵儿凝神召来无数灵气,压缩成实质切割断了空间,瞬间天昏地暗,灵气纵横,灭世皇逃无可逃狰狞着面孔死死盯着二人。 “你们这对狗男女,迟早要被本皇捏死在手里!等着吧,吾族必胜!” 说完就自爆了,萧灵儿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意识正在空间中快速溜走,急忙喊:“师父!” 萧易寒伸手抹开眼前的一片浑浊,灭世皇躯体自爆的粘液超乎想象,他只能凭着直觉往前伸手,结果抓住了被破坏阵眼下的一面镜子,发现阵眼下面竟然还藏着另一套体系,“移魂大阵?” 在破掉大阵的同时,阵法终端的余残生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阵法通道被破坏,灭世皇再次逃跑不知所踪。同时间,距离东海最近的林罗如却接到了萧灵儿的消息,杀到了余残生所在的位置,准备擒获这个叛徒! —— 皇城中,荷花池里的子墨恶心着洗掉手中的淤泥,快累成一条死鱼,心想终于把皇宫里最后一道灵屏打通。 从今往后,皇宫和太虚宗的屏障将一脉相连,太虚不破,皇宫不侵。 姜玉泽听着顾萌咬牙切齿的说:“姜玉泽!!!你到底管不管事了,说好今天不许子墨捣乱,他为什么又跑到湖里了!” 姜玉泽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跑湖里?他捣乱什么了?” 顾萌萌气结:“你明知道秀女要从菡萏池边过,现在她们全在湖边看子墨……”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哦!你俩合起伙来逗我玩呢?” 姜玉泽:“……”真没有。 湖中小舟,一尾少年,浸湿的红衣黏在身上,勾勒出紧致的曲线,他笑意盈盈的趴在船边,看着一身黑衣便服的帝王,无奈的停下划船。 “你又怎么了?”姜玉泽皱眉,子墨一笑,准没好。 “我没怎么啊,今天可是她们自己没去,我可没拦着她们。”子墨无辜的摊手,模样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一双好看的眼睛水汪汪,像要溢出来水光,徒惹人泛起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朕没问你这个!”姜玉泽黑了脸,他发觉子墨现在变得让人有些头疼。明明一个月前伤口都好了,结果他洗个澡居然把自己冻感冒了,连夜起烧不退,愣是把胡不归折腾了几宿没睡。 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有点儿急,按道理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受水里的寒,他还以为子墨是身子骨受了什么暗创。 结果等他处理完皇陵的事情之后,马不停蹄从苛岚山赶了回来,发现子墨只是不肯喝药,身体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肯吃药,胡不归医术再高明也没用。 最后非得姜玉泽去灌,才勉强的喝了一碗,裹着棉被睡了一觉,还泪眼婆娑的拉着他的衣角,嘴里嘟囔着什么好苦,愣是缠着姜玉泽大半夜让侍卫去给他寻了皇城里各处好吃的甜点,病才不情不愿的好了。 结果这才刚好,他又跑到水池里勾引了来选妃的姑娘们,导致师妹现在提起来子墨两个字,眼神都能杀人了。为了顾及萌萌的心情,他不得不来问子墨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就踏着轻舟来这湖中心找他来了。 现在整个皇城都在传宫中有个鲛人,到处有人朝顾萌萌明里暗里打听子墨,还顺带怀疑姜玉泽的性取向…… “那陛下问什么?”子墨撑着头,似乎也想起来之前灵力消耗过度发烧的事儿,他好像心情很好,身边都是轻薄的暖雾,衬的整个湖泊都有几分仙界的缥缈意境,周围的还有不少鱼儿围着小船转圈,正欢快的吐着泡泡。 “子墨,你待在我皇宫时间也不短了,你不回你的东海看看吗?”姜玉泽说的不算很隐晦。 但是很明显,东海因为三个半月前子墨的施法到现在都还在翻涌不息。他不回去镇压,反而在他皇宫里住的安逸,却让姜玉泽发了愁,光是幽州城的海难急报,就有连续五六封在他桌子上了。 “你在赶我走?”子墨脸色一变,周围的鱼儿突然受惊了一样,纷纷扭动尾巴离开。那轻薄的雾开始颤抖,渐渐退散,开始变成冰花儿打转儿。 “我……没有。”姜玉泽一时无言,这个鲛人王向来讨厌他,话都懒得对他多说一句。这次却反常的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天,姜玉泽他倒是不介意……可是,子墨为何一点要走的意图都没有呢? “呵,我明白了。”说完,脸色阴沉的子墨就沉入水不见了踪迹。 这样撵人终究不好,等姜玉泽叹了口气回神时,子墨已经离开了皇宫。 东海上,不知何时起肆虐着海浪的东海依旧是黑蒙蒙的天,子墨在看到东海的时候,那股委屈和憋闷的劲儿全抛之脑后了。 东海怎么会变成这样? 按道理说,以小黑之力安抚过的海水绝不可能还是这样的,湛蓝的海水变成了黑沉的颜色,温暖和煦的风如今阴冷刺骨,原本淡淡的雾气缥缈而美丽,眼下却灰蒙蒙的浑浊不清,好像里面藏着什么怪物一样,能吞食天地,整个东海如今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正要踏进海水里水遁,一股子凉上脊椎的麻意涌上心头,子墨整个头皮都炸开了,他低头,看到地上不知何时接近他的一团黑乎乎的粘液,正“凝视”着他。 萧易寒带着萧灵儿收拾干净灭世皇自爆的地方,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东海深处,林罗如正挥舞着碧仓剑灵火力全开的和余残生相斗,蓝色的剑影和余残生周围浓郁的黑雾激烈相撞,周围的闪电明明灭灭,一会儿恍如白昼,一会儿如坠阴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罗如本是蓬莱之后,能最大限度的借助大海的气运,在东海作战本应该如鱼得水,眼下却是孤独无援的模样,反观余残生倒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仿佛东海是他的主战场,咆哮的海水倒扑着袭向林罗如,把林罗如打湿的不像样子。 萧灵儿和萧易寒担忧的看着一片浑黑的东海,不知为何,在两人识海里,东海跟沦陷地一样乌漆嘛黑的,简直跟灭世皇布下的阵脚一样,只是扩大了无数倍,形成了一块“界”。 看来余残生在东海废了不少劲儿。 两人正出手擒拿余残生,黑雾忽然浓郁起来,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成爪抓向了萧灵儿,萧易寒护过她,转而和那只手硬碰硬,结果萧灵儿大喊一声:“不要!” 萧易寒也刹那间意识到不对,收回了凶猛的力道,转而将其整个儿从黑雾里扯了出来。 萧灵儿喃喃道:“子墨?” 萧易寒盯着狞笑的子墨,道:“不是他。” 萧灵儿从中反应过来,一身红衣却处处残破的子墨浑身挂满了诡异蠕动的粘液,一条劲瘦修长的鱼尾到处都是腐烂的伤口,却从脓水中长出一片片满是倒刺的鳞片,狰狞可怖。 “子墨?!”萧灵儿盯着他满是黑色的瞳孔,试图找出子墨的痕迹。 萧易寒抓住他狠狠惯向了水中,水立马凝成一股漩涡,强大的撕扯着子墨的身体,萧灵儿看的心惊胆战,从水里穿出子墨痛苦的嘶吼,闷闷的声音让人很难受。 从子墨身体里溢出一股一股诡异的粘液,被水流强大的离心力给冲走,萧灵儿顾不上林罗如率先锁住了这片水域,让萧易寒快速的运转着海水。 萧易寒掐着他的脖子,说:“趁灭世皇的意识还不稳,快些出来。”他的身体在水流中剧烈挣扎,鱼尾死命的扭动弯曲,翻出泡沫。这是对子墨说的,在接触到萧易寒的手掌之时,子墨的魂魄忽然苏醒,和灭世皇猛烈的缠斗起来,可能是灭世皇太虚弱,居然和子墨厮杀的难分难解,整个肉身眼看着就要禁不住折腾要散架了,萧易寒蹙眉。 如果再不出来,子墨会身消道死,灭世皇肯定会再次逃跑,他们师徒二人没有把握彻底弄死灭世皇,但是子墨肯定是没救了的。 也没想到萧易寒下手会如此果断狠辣,更没料到子墨竟敢如此不要命的挣扎,灭世皇生了退缩之心。另一边本来难分难解的余残生和林罗如,碧仓剑灵突然消失,林罗如愣住了,被余残生一击昏迷,两人跃入海水消失不见。 萧灵儿惊的额间出汗,尽管知道是灭世皇在搞鬼,却是实实在在找不到林罗如的踪迹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提前开启 http://.biquxs.info/

萧灵儿急切的寻找林罗如的痕迹,结果却召唤出了大海最后的神识,那一缕极为微弱的海灵最终清醒了瞬间,子墨仅剩一丝魂魄被强劲的水流给分离出来,海水在失去海灵的一刹那,终于变成了一滩死气沉沉的黑水,而掉落在海面上的碧仓,黯淡无光。 捧着随着都可能随风消散的子墨魂魄,萧易寒理智的没去管带着子墨身体沉入海底的灭世皇,萧灵儿收回了剑灵又一次沉睡的碧仓,两人急匆匆的回到了青灵山,将那缕透明的魂魄养在了九天寒水中,由深海蓝凤细心照看。 萧灵儿拿着碧仓,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最后很确定的对萧易寒说:“师父,大海神识就是碧仓剑灵?” 萧易寒手指轻抚过碧仓,最终抚到萧灵儿的手上,握住:“应该是。”因为那一瞬间大海苏醒的波动,跟碧仓剑灵是那么相像。 萧灵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拨动了一下桌子上的兰草,“喂,别装死了。” 舞晃晃悠悠的出现,坐在兰草叶子上,撑着脑袋看着那柄神器,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听了两人的疑惑以后,舞答道:“你们猜的没错,每一把神器中都封存了精魂,所以他们都有镇守的人,碧仓就是当年海魂献祭由天地炼造出来的,蓬莱之子就是守护者。” 萧灵儿掏出玉笛,问道:“可这龙凤笛不是师祖锻造的吗?” 舞拿过笛子看了看:“才不是呢,误打误撞吧,当年的山魂献祭,战后形体具毁,就化为一片竹林重回了妖界,那小子倒是狡兔三窟,会给自己找地方重生。” 说到这里舞笑了笑,拿手指弹了一下笛身,小声说道:“还不醒来?” 萧易寒摸着御龙笛:“这么说来,是师父无意间将其重现人世?” 舞:“没错,而且……精魂苏醒,就代表着地狱将启。” 萧灵儿将两柄竹笛合二为一,察觉着笛身中穿出的隐隐约约的悸动,“那是不是说,集齐了它们,就可以提前打开地狱?” 舞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抓住她的手:“你冷静一点儿。” 舞还指望着萧易寒可以劝劝,结果发现萧易寒正在试图唤醒龙凤笛,还说:“如果可以,提前打开地狱,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舞扶额,她怎么忘了这两个是疯子中的疯子? “算了算了,管不了你们了!”舞气鼓鼓的离开了,虽然明白灭世皇重伤是个反击的大好时机,但是不代表她能立马理解提前打开地狱之门的疯狂行为。 ———— 漆黑一片的地牢里都是凝结的水汽,打湿了林罗如的衣裳,被敷了双眼的她跪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被锁仙链紧紧捆着,欺辱的姿势并没有让林罗如有过多的心塞,毕竟没有被碎尸万段就不错了。 大脑昏昏沉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将她惊醒,是余残生来了。 声音最终停到面前,似乎是被静静的盯了很大一会儿才动手摘了林罗如脸上的布,刺目的白光让她皱起眉紧紧闭上了眼,好半饷才适应,反正余残生也不催促,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余残生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墙壁上到处都是黑色凝固的血迹,上面挂着一排一排的刑具,足足有上百种,都泛着阴冷可怖的光。 “你说,是从光入暗容易,还是从暗进光下容易?”余残生眼睛里平静又痴痴的看着这个女子。 林罗如看着轮椅上脸色苍白阴郁的余残生,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着他。十多年了,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棱角更为分明了,瘦了些,但是却很有神采。 “不知道,约摸是从光里进入黑暗比较简单吧。”林罗如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只能拖延时间,必须拖。 “嗯,说的不错。” 说完,余残生突然伸手,林罗如吓得脖子一缩,结果他只是停在在林罗如凌乱的领口处,笨拙的替她整理好了。 一如当年每次林罗如跑的气喘吁吁的去见人,都是他拉住了她,帮她整理的领口。 余残生温柔的想,多少年了,罗如还是不会整理领口啊…… 林罗如感觉到他的手是木头制成的,不太好用,但是一脸认真的给自己整理领口,一下子时间就好像返回了那几年,被遗忘的时间里——师兄师姐们老是说她粗心大意,学堂的老夫子也经常对她说太马虎,难以成大事,那时候她老是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是后来,再也没人说她了,因为她身后跟着一个百宝箱一样的于生,于生从来不会忘记她的任何东西,他能变戏法一样,随时随地拿出林罗如需要的。有一次她的坠子丢了,那是林罗如最喜欢的一天坠子了,里面有一颗星辰的碎片。 每当夜晚宁静,坠子就发亮,在幼年时的林罗如睡觉永远不敢关灯,任由谁都哄不住她,一灭灯她就哭叫。 后来还是爷爷林青山,从十二星君下棋赢了,就从那里讨来了一片稀有的星辰碎片,炼化了做成一枚小小的吊坠,从此林罗如才能每天安稳的睡下。 可是那天找不到之后,整个蓬莱岛的人都在帮她找,愣是没人发现坠子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在那天夜里,于生就坐在她的外墙下,陪她说话,整整坐了一夜。 一连好几天,于生都被先生罚了,因为他上课打瞌睡。后来林罗如就改掉了那个坏毛病,也不让于生陪她了。 “别看了,就是你的那个。”余残生微微一笑,拿出来一条漂亮又熟悉的坠子,里面的星辰依旧,就连细细的红绳都一如既然。 “你……是你偷了?”林罗如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为了陪在自己身边,拿了这条项链。 “我从不偷东西,你知道的。林罗如,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娘就是因为偷东西被打死,我才成了乞丐。我余残生从不偷东西,你忘了。” 说着余残生眼睛里有了冰冷的光,他掐住了林罗如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对,对不起,于生……”林罗如慌乱的躲避他的目光,不敢看他的眼。 “我不叫于生!”手下用力,林罗如皱眉,余残生立马松了手。她白嫩的脖子上已经有了青色的於痕,他不舍。 “你就是于生!”林罗如虽然气弱,甚至觉得下颚骨都要碎了,但是依旧倔的很。 “随你。”余残生看了一眼她的於痕,抬起手,然后放下。林罗如身上的束缚就全部解开了。 “跟我来。”余残生转身离开了地牢里,林罗如站起来,揉了揉麻木的双腿,看了四周琳琅满目的刑具,心里发冷。床上丢了一套衣服,林罗如看了看,红色喜服,她皱眉。 “穿上它。”说完余残生就走了,离开了房间。让林罗如更为心惊的是这个房间,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连她弄坏的首饰盒子居然都是一样的豁口,林罗如眼睛莫名的发疼,如果蓬莱岛还在,那么也应该有这个房间的。 过了好久了,于生也不催促自己,林罗如最终还是选择穿上了衣服,毕竟眼下她只能顺着他来,性命不保的话,什么都没了用处。 宽阔的大殿里,余残生仿佛睡着了一般,就静静的闭着眼睛,却又在等待着,直到有脚步声响起来,余残生睁开眼,慢慢的笑了。 林罗如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就是静静的坐着,于生就静静的看着,渐渐的就把她看的不自在起来。 “要杀要剐你随意,我受不了了!”林罗如不是那种能装的住的人,这样诡异的气氛下,还不如一剑捅了她呢。 “好吧,既然你要求……”余残生就抬手,千万道阵法光芒在手中就隐约可见。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见状,说气话的林罗如急忙摇头,赶紧挥手,她还不想死。 “哈哈哈……”余残生笑了起来,笑意发自内心的深处,脸色泛起柔光。 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思议的样子,他抬头看着屋顶的某一处,“不可能,他不可能找到这里……”然后余残生转头看林罗如,目光犀利。 林罗如心里一惊,于生已经看向了她的胸口…… “就是这个东西吗?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余残生从挣扎的林罗如身上,绑了几道阵法,就从林罗如的胸口衣服里,取出了一只红到滴血的千里虫。 “没有,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都配了一只……”还没说完,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然后破裂的屋顶上,白色的清霜,就要挥下一剑。 “不要!师叔,师叔不要!”林罗如再一次挡在了萧易寒面前,依旧是害怕的眉心刺痛,依旧是需要林罗如的勇气,也依旧需要萧易寒的慈悲…… 一堆废墟中,一个轮椅上的男子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千里虫,已经变得蔚蓝,就是瑟瑟发抖,不肯出现。 他转动了轮椅,在一堆破碎的乱石中间,扯出了一件红衣的衣服,也不顾上面脏乱的灰色,余残生笑了起来,拿起来就闻着上面残留的味道,看着那件衣服,像是看自己的挚爱一样痴迷,拼命的去嗅着上面的味道,渐渐流出了眼泪。 最后他把衣服凌乱的抱在怀里,眼睛里已经目光坚定,他冷冷一笑,有几分清醒。 余残生收拾起来那身衣服,走向了很深很深的通道,推开门,里面放置着一具棺材。 “灭世皇,你还没好吗?” 里面的人影好像睁开了眼,整个棺材里都蠕动起来了诡异的黑雾,好半天,“余残生?” 没想到余残生一直等着他醒来,“嗯。” “扶我起来。”灭世皇伸手,让余残生的机械手臂扶着坐了起来。 余残生看着“子墨”的身体已经被修复的七七八八,只是眼神阴鸷深沉,还有带着血腥味儿的不耐烦。 “布置的怎么样了?”灭世皇开口问。 余残生点点头:“万无一失。” 灭世皇终于得到一点儿安慰了,还好天绝峰的布置成功了。 大结局:苦海无边 http://.biquxs.info/

灭世皇喘着气笑了笑,很疲惫的样子,结果他一看余残生,一眼就看到余残生体内的力量所剩无几,“你怎么也消耗这么大?” 余残生看起来不想提这个话题,“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修复吧,萧易寒他们准备提前开启无尽深渊了。” 灭世皇一惊,徒然瞪大了眼:“什么?”他们疯了不成,而后有些狂喜。如果能释放出来那些属下,征伐五界完全不是问题! 可是眼下却出现了极为矛盾的事情,灭世皇太弱了,自爆了本体迫不得已屈居在这个身体里,威力会大打折扣,恐怕无尽深渊一旦开启,他的那些残留部队会被萧易寒和萧灵儿联合绞杀,最后只剩下他形单影只的一个,就再也无望颠覆灵修界了。 想到这里,灭世皇眼里就拉满了血丝,“该死!”他愤怒的拍向棺材板,结果手先崩裂了。 余残生看着他愤恨纠结的模样,后退了两步,“你最好赶紧休息,反正想要开启无尽深渊也不是一日两日,你快些就是了。” 灭世皇冷静下来终于想起来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提前开启无尽深渊?”其实根本不是开启无尽深渊,真正的地狱,不在修罗场,更不在深渊。 余残生答:“你忘了我们抓住了谁?” 灭世皇了然,又很神奇的看了余残生一眼:“呦,你也忍心对那个妞儿下手了?那不是你的心头肉么?” 余残生眸色一暗,并不回话。 灭世皇不麻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滚吧,有事再叫你。” 余残生二话不说,立马催动轮子,离开了密室。 而另一边,萧灵儿他们用了近十天的时间,终于唤醒了所有的神器,在距离地狱门开前的十来天,达到了天绝峰。 天绝峰,无尽深渊。 萧易寒和萧灵儿,手牵着手来到了崖边。萧灵儿抬头看师父,不知道何时变得深情如许的眼神,给她了莫大的勇气。 一黑一白的龙凤笛,在空中合二为一,浑然一体。 往生拉着玄姬,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而然的弯下腰,解开了断魂铃,给到了玄姬的手里,深情脉脉的不顾身后万人瞩目,玄姬嫣然一笑,轻吻了往生下颚,将手中的断魂铃掷在空中,放到了龙凤笛的边上。 姜玉泽一袭黑袍,在顾萌萌和胡不归的目送下,将轩辕剑解开,送入半空。 楚朗先踏出一步,朝红衣女子伸手展颜一笑,明朗如春光。林罗如牵住他的大手,召出碧苍,豪气万丈的扔在了空中,悬浮在上空,并排而立。 清虚子翻手拿出伏羲琴,也送了出去,一身道袍陈旧却整洁,净鞋净袜,质朴无华。茅山道士,清平盛世乃入山,乱世浩劫死不还。 江直歌万变不离手的提着那盏转魂灯,一手召唤了崆峒镜,松手放它升入空中。 最后一个神器出手,六大神器突然转动起来,化为白色流光,首次聚齐,惊天动地的力量开始徒然降临天绝峰,六边形的光圈最后直直的落入了无尽深渊底部,像投石入湖,荡起来一层层煞气。 最先反应过来的萧易寒,二话不多抱着自己的徒弟就升入半空,远离了天绝峰。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随着至尊的步伐离开天绝峰,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或者没有来得及动身的人,突然就被一下子活了一般的天绝峰,弄的措手不及,摇摇欲坠。 最终在大家的目光里,那六边光圈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无尽深渊的封锁,无尽深渊开始大地分裂,更为浓郁的煞气翻涌,鬼界和其他四界也打开了通道,无数魂魄翻飞出来。 “哈哈哈哈,颤抖吧!老子又出来了!” “关了吾上千年,如今重见天日,我定当……” “哎哎!那个……不是王吗?” “我才是王,我……”那只异常嚣张的鬼在看到岸边什么景象的时候,一下子哑火了,立马狗腿似的朝众人热情:“哎呀,王……王!” 一身血红战袍的阿修罗,在悬崖边负手而立,手里五颗无量珠缓缓转动,他随意的瞥了一眼众鬼,无数鬼魂吓得肝胆俱裂,急忙的跑来站到了修罗王的身后,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愣是无人再敢造次。 天绝峰还在颤抖,破开了青苔和树木,又抖落了山石泥土,一座九层黑塔足有山岳之高,上面层层叠叠的加持着白色的神印,玄奥莫测,上古洪荒的气息悄然而至,而一同来的是一个诡异的斗篷人,还带着一个轮椅上的余残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还没等他们说话,突然,无数道阵法之光出现在整个天绝峰的地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布下了阵法,光芒万丈,所有人都被纳入其中了,他们被困了! 玄武神兽,双手一拉,破阵! 余残生初逢对手,双手合十,结阵。但是很明显,余残生的造诣之高,已经超乎想象,他一心两用的再次结印。 天地间再次出现了上千个诡异的阵脚,防不胜防,密密麻麻的黑点迅速拉成漫天纵横割据的黑线,不详的气息和东海那里如同一辙。 萧灵儿和萧易寒无奈的对视一下,双双出手稳住四处逃散无门的天地灵气,回首和黑线对抗起来,浩大的声势让所有人都瞩目着。 另一边,余残生无数道阵法拔地而起,又无数尽数被玄武神兽破掉,最终还未拉成平局,僵持不下的时候,斗篷人突然伸手,一把黑色的三棱锥,直入玄武神兽的后心! 一下子,所有的阵法攻击全部加身玄武神兽,小黑一口血吐了出来,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双眸黑色液体覆盖的“子墨”,所有人大惊失色,看着“子墨”癫狂若疯的笑起来。 萧灵儿苦于被黑线牵制,看着被灭世皇寄生的“子墨”一时间心头苦涩,又无比愤恨。 “哈哈哈,你们一届玄武神兽,还不如我手里一个残疾人,看看,你们不要的一个废人,把你们打成什么样子?” 灭世皇对于偷袭成功十分得意,要不是为了布置眼下这些阵法,他那天都不会轻易出现在萧易寒和萧灵儿的视野里,要不是有移魂大阵,差点把他给害死了,真神实力太强了。 萧易寒压制住黑线阵法后稍微分神,一掌拍向余残生,给众人解围。目光一一扫过周围,所过之处,缕缕黑烟漂浮,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萧灵儿此刻心疼的不行,赶紧扶住小黑的后心,逼出了一根三棱锥,上面带了太多了黑色粘液,已经沁去玄武心脏,瞬间就染成了诡异的颜色,生生占据了他半个心脏。 萧灵儿不得已,来不及毁了原来的,再给他补心,只得用自己的血,把那危险的黑色粘液包裹起来,这才让小黑一口气喘了上来。 他们全部在阵法里,只要是身在阵法中,一切都落入了下成,力量会被下阵的人控制一半以上。没有玄武神兽的破虚妄,这里就没人能顶得住大阵的攻击,他们所有人被困在其中,生死皆在余残生的一念之间。 “于生,住手!”萧山痛心疾首,他终是认出了那个曾经的乞儿。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尘手持佛珠,大慈大悲的模样。 “你是仙界中人,他灭世皇要毁天灭地,你就是我们五界人的叛徒!” “就是,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的那个是我们五界的敌人!” ……一时间,无数口诛笔伐直指余残生,五界罪人的名头加身,要他停手。 “哈哈哈,我余残生,一直不明白什么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人拼命的往上爬,最后都不得善终,有人却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了尘,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佛法,佛祖说众生平等,那为何又让人跪他?”余残生笑了起来,癫狂的嗤笑,他这一生,爱不得,恨别离,求不住。 除了研究阵法外,他也想有个普通的人生,可惜……没人愿意陪他,没有一个人愿意。余下的残生,就让他做一次五界罪人,起码所有人都能怕他一次,记住他一次,也不枉他,走世间这一遭! 了尘一下子哑口无言,面对吃尽人间苦楚的余残生,一切阳光都照不到他的身上,太苦的人生,活下来都困难,何谈还能让他一心向善,放过这苍生? 圆悟却一脚踏了出去,面对余残生的质问,他双手合十,淡然自若。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非虚,我佛门,确实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也确实佛祖金身,万人敬仰,伏地而跪。” 冥王没开口,他身后的佛光悄然不见了,一身黑色的冥袍,手下十颗无量珠,被他拿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摸着花白的胡须,静静的等待着,他留在世间的小徒弟,如何答这佛理。 “可是施主别忘了,苦苦挣扎的都是尘埃中人,他们只能一路向上走,期望摆脱这人世间的苦难。若问心无愧,一心向善,自然会渡人渡已,终成就自我。放下屠刀,却是那生杀予夺,一念之间,决定众人生死之人。在此处的我们,都是能生杀予夺,又都是苦苦挣扎的冥冥众生,我们敌不过这天,这地,这命,这人。但是我们手中的力,杀得了人,灭得了魔,屠得了仙。你们低头看看爬行的蝼蚁,它们不正是苦苦挣扎的吗?你们若慈悲愿抬这脚,于你们是轻而易举,于它们是生死瞬间。你若愿意,你就是它们的佛,是你的功德。你若不愿意,踩死它们,也无处申冤。因为你要踩的地,它要走的路,注定要因为你的一个念头,来决定是谁成全谁,又是谁来渡苦,谁来拯救。有了度量,是富贵,是乞丐,皆为佛。没有度量,便是再手握重权,都是下等人。” “还有施主所说的我佛慈悲,金身之下却跪着众生。可是佛祖不曾要求谁跪下,他愿意割肉喂鹰并非是因为可以受人敬仰,只是他问心无愧,要得这琉璃之心,取功德无量而已。我佛门曾经有一弟子,法号向善,名为渡生,是我最敬仰的人,他就是为了一个孩童,舍弃自己的肉身,为众魔所食。可是你们看看,这佛像里可曾有过他?没有,因为他不仅仅是佛,还入了魔,因为成魔,无人敬他,仰他,连个佛拢都不肯给他,人们只是唾弃他,辱骂他,无人想知道他为何入了魔,堕了佛。所以,哪里是佛要你跪,你就跪?明明是人要跪,你拦不住,人要轻贱,你也拦不住。我佛慈悲,不曾要这天下人如何,只是问心无愧,如此而已。” 大结局:回头是岸 http://.biquxs.info/

了尘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周身突然佛光大亮,十颗无量珠不知道从哪里飞起,围绕着圆悟不断飞舞,蹭着他的手。 灭世皇看到余残生愣神,终于忍不住了,“我来灭世,也是为了渡我界众生,它们苦了亿万年,如今我也只是救它们而已。余残生,你还在楞什么?你以为他们能放过你,那女人能原谅你?手里的屠刀你举起来,还能放下,你杀到一半让他们挣扎,他们只会加倍恨你,厌你,等你放下屠刀,死的就是你自己!” 余残生猛的回神,信手拉起来无尽的光芒,整个天绝峰的地界都在颤抖,黑色的粘液不断从阵脚里面翻滚,压制一切的力量让整个空间都开始压抑。 所有人都觉得身子沉重,心头在出血,有的人已经开始晕死过去了! 萧易寒和萧灵儿终于从黑线阵法中抽身,站了出来,众人看到一轮阴阳出现在萧灵儿的额头上,一片叶子出现萧易寒的额头。 九层黑塔的神印突然躁动起来,无数白色的神光乍现,上古洪荒之力从天而降,以两人为引,加持的神光,净化了一片阵法,破开了阵法的一片天,但是难缠的阵法居然立马开始合拢,黑色的粘液修复力极为顽强。 玄武神兽突然化身为一只黑色巨龟,用身体抵制住了阵法的闭合。烛龙身边的小男孩儿,见状也一跃而上,踩在玄武神兽的背上。身上青色的战甲一片片浮现,两人一手撑天,一脚踩地,撕开了那片被打破的阵法,让众人开始逃离。 九层黑塔还在不断抖动,神印却开始微弱,已经明明灭灭,支撑了亿万年之久的神印,撑不住了。 玄武神兽的龟壳儿被阵法挤压,本来玄武之壳,极为稳固,又有天生阵法加持,是最难打破的。却见后心处有一块儿空缺,龟壳不够完整,大阵挤压,小黑默默的忍受着,一声不吭任,由无尽的压力几乎将他碾碎。 人还没走干净,青龙也开始撑不住了,他还太年幼,力量还不如玄武,一片片青色鳞片不断涌出鲜血,因为青甲虽然厉害,可惜他自己还是太弱,不多时就血染了浑身的青甲。 “嘿,大块头……你,撑得住吗?”阿青唇边一口血忍不住了,硬生生压下去又呕了出来,他喘了口气,只觉得脚下不断碎裂的声音,听的他心惊胆战。 “闭嘴吧你……”小黑已经疼的意识模糊,分不清楚是人影翻飞的声音,还是他背上碎裂的声音……一直到一阵白色的光包围了他,他已经失去了五感,最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就像每次灵儿不在他身边,他就在九天寒水里静静的找一块儿石头,或者找个草堆。反而遮得住他,就缩起来,等灵儿回来找他,不管他藏的再好,灵儿总能找到他,总能的…… 萧灵儿抱着怀里的小黑,低头看到已经破碎不堪的外壳,边缘碎的不成样子,背上到处都是裂纹。玄武神兽就是以守字当头,这身龟壳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如今却伤的连体型都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萧易寒抱住她,拥在怀里,两人的白色神光萦绕着玄武神兽。 半饷了,玄武神兽再出来,光华已褪尽,跟普通的黑色小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受伤太重,还是在昏迷不醒。 神印彻底破碎,白色的圣洁光芒散尽,邪恶的诡异光芒冲天,黑塔里的怪物终于能看得清楚了,它们不断的冲击着塔身,像是恨极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冲破封锁! 灭世皇嗜血的邪恶眼睛,盯着那道地狱之门,兴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扶上门栓,一把扯掉了上面最后一道铁锁……结果他没想到的是,门刚打开,还没等万兽臣服,他就被余残生奋力一把给他推了进去! …… 天空所有的阵法尽数被灵气同化,由诡异的黑线转为白线,所有阵脚一瞬间翻转,由攻击众人变成了攻击黑塔,像一层蜘蛛网一样困住了所有的出口,一只域外邪族都没机会往外跑。 灭世皇茫然的看着静如死寂的空间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久久反应不过来……那么多怪物,一个都敢动,尽数趴在地上,安静的诡异……无数神印再次加持,萧易寒和萧灵儿相互配合,将整个黑塔都缠绕了起来。 舞虚幻的身影出现,从虚空中引来了无数荧光,纷纷加诸在黑塔上,黑雾和灵气刺刺啦啦的反噬和吞并,不断的消耗着域外邪族的力量。 那一刻,所有生灵都发现身上冒出了点点亮光,汇聚成海涌向了空中巨大的黑塔,鬼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距离从未如此近过。 萧灵儿顶着巨大的压力,双脚踩地,双手破天,将天空撕开了巨大的裂缝,萧易寒不敢停歇,将消耗到一定程度的九层黑塔扔进了裂缝,两人在即将关闭的时候同时出手,击毁了九层塔! 让人失聪的嗡鸣在即将开始的时候,天空合闭,万籁俱寂。 而后疯狂的欢呼声充斥在天地间,累的满身大汗的萧灵儿搂着萧易寒的脖颈,开心的笑了,这一局,他们赢了。 在所有人奔腾的欢呼中,林罗如抱着她的于生,因为阵法反噬,余残生已经快碎成血块儿了,但是他却异常的开心,这是林罗如,第一次来抱他。 余残生贪婪的嗅着,闻到熟悉的味道,突然就不疼了,在沁人心扉的香味里,他目光渐渐开始涣散。 “罗如……”破碎的声带,已经快发不出来声音了,但是余残生咬破了舌尖,逼着让自己清醒几分。 “嗯!我在我在呢!于生,我在呢!”林罗如死命抱着余残生没有温度,却在不断渗血的身体。捂都捂不住,太多了,碎裂的身体到处都是伤口……她慌乱的紧紧抱住他,感觉只要一松手于生就会碎掉。 “我没偷你坠子……我学了下棋问十二星君要碎片,但是没有赢,他们没给我……” 林罗如眼睛一酸,拼命摇头:“没事没事儿!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后来我找到了,在蛟龙嘴里,是你下水玩的时候掉了,被它给吃了……我想把它还给你,但是我又怕给你了,就不能陪你了……” “蛟龙,蛟龙……”茫然了一下的林罗如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那东海附近唯一的蛟龙,可是九天玄仙……当时的于生,哪里打得过蛟龙啊! 她还奇怪,那天为什么于生没去上课。林罗如被先生罚站在花树下了一整天,因为她又没带书……等到晚上,站了一天的林罗如,看到于生,就劈头盖脸的骂他。 虽然她看到了于生脸色苍白,却还一如既往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对她微笑着,静静的听她气急败坏的骂他,那就像是拳头砸在棉花上,让人跟着没了脾气。 但是林罗如却只是丢了一瓶药给他,她真的很生气,因为平日里都是于生给她带书的。 “乖,别哭了,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我好心疼啊……”余残生突然牵动了心神,开始剧烈的咳血。 “啊!灵儿,师叔,快来啊,救救他!你们救救他!”林罗如只觉得胸口上都是湿的,全部都是他的血,剧烈颤抖起来的身体,开始濒临死亡。 “不要……不!”余残生死死忍住了破碎的内脏带来的异样感,他看着蹙眉担忧不已的萧灵儿,举着手里的白光,急忙的摁住林罗如的肩膀,没用的!神可以治愈一切,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着余残生眉眼间翻涌的黑色气息,萧灵儿就无力的放下了手,的确没用。感觉到师父正温柔的抱住她,萧灵儿也搂住了萧易寒,只是眼睛还在看着林罗如和余残生。 “听我……听我一次!林罗如!”余残生没时间了,他无力的吼着,压制了女子悲痛欲绝的情绪。 林罗如呆呆的抱着他,执意不肯松手。 余残生虚弱的说:“我怀里的锦囊,拿出来……” 林罗如颤抖着手,从于生怀里摸出了一个普通的锦囊,和她在荒岛上那个小屋阵法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是真的,因为上面已经在褪色了。 蓝色的丝线上都是血,陈旧却干净的锦囊,于生还是不曾离身。林罗如又忍不住再起波澜,连呼吸都不能,疼里像有一只手在自己胸膛里,用力拧她的心脏一样。 “罗如,乖……咳咳,别哭了,听话。你说从黑暗进入光明……难,真的挺难的……” “但是我于生做到了。我做到了”他喃喃道:“我帮你……修复了……蓬莱,拿着坠子……去了就能看到,以后你就是蓬莱的主人,没人敢在让你罚站了……没人了……” 林罗如呜咽悲鸣,眼泪不住的涌出,眼睛里开始出血,身后的楚朗止步不前。 他只能看着那个差点颠覆五界的余残生,突然在林罗如肩膀上笑了起来,笑容扯动了脸颊的裂纹,额头上的一点黑色蠕动起来的粘液,开始融化,整个人都在融化,最后只剩下一摊血水。 “血誓,于生跟灭世皇的血誓,他背叛了灭世皇,所以只能化为血水。天道轮回虽然不收,但是血誓还在,灭世皇的惩罚比天道还要厉害,我们没办法拦住血誓……罗如,你……” 萧灵儿俯身抱住了林罗如平静下来的身躯,只是林罗如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握着一只星星,仿佛死了一样没有了呼吸。 楚朗蹲在两人身旁,眼眶红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