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刘备前脚刚走,我就来青州》 第1章 穿越,陈二狗与典韦 初平四年(193年)八月,兖州陈留郡陈留城。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百无聊赖地躺在一片草地上,望着天空。旁边一个壮汉正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正巧,天空中一排大雁掠过。 小伙子便问:“典兄,你可有什么鸿鹄之志?” 这人名叫陈炎,二十二岁,是个穿越者,炎有权势鼎盛之意,故他取字文权。在这个时代醒来,他成了陈留太守张邈手下的一名小兵,真是命苦呀。唯一幸运的是,典韦也是一名小兵。于是,他迅速与典韦结成了好友。他所问之人,自然就是典韦。 典韦并没有回答陈炎的问题,陈炎转头一看,气得无语了:“你干嘛?看蚂蚁打架吗?” “啥?”典韦一脸茫然,他不看蚂蚁打架,也躺了下来,看着天空。 “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想起兵造反呀!要是能称霸天下,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我只想等一下回营中,不知道有没有肉吃?” “届时掌数十万兵马,有生杀予夺之权,岂不畅快?” “我手下只有几十名士兵愿意听我的,干活的时候还得多干些,真累。” “要是能娶遍天下美女,这是何等美妙之事?”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以前偷看村东张寡妇洗澡之事了,真想再去看一下,可惜入了军中,许久没回去了。” “典韦,你……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陈炎都无语了,他故作愤怒姿态,把两眼瞪得跟铃铛一样。他再畅谈理想,这家伙却只会乱打岔。 “我是提醒你别做梦了。” “咦?你竟做了对不起大嫂之事?” “大嫂?你大嫂是谁?你全家人不是死光了吗?” “你我乃兄弟之交,你妻子不就是我大嫂?你都成亲了,竟还敢偷看张寡妇洗澡?” “胡说,偷看时还没成亲呢!成亲后就没看过,如今在军中,又回不出去。” “但你终有了色心……对了,你是怎么来军中的?” “别提了,我与一刘家人有旧交,几年前替他杀了个叫李永的仇敌,后来为官府所追捕,就入了军。” “那你家人岂不危险?” “有刘家人护着,倒也无事,只是我还不敢回去。” “嗯!”陈炎心里不愿意谈家事,只是怕触景伤情,在这个世界,他是青州齐人,黄巾战乱后,全家人都死于战乱之中,他四处漂泊,苟活于世。 “哪日,咱们成了人上之人,到时再光明正大地回去。” “人上之人?唉!” “要成为人上之人,就得从现在开始,典兄,上层之人,有名有姓,还有字,你得给自己取个字,日后把字一说,别人自然就当你是个有身份的人,你看我,我就给自己取字为文权。” “有道理,那怎么取?听闻只有有学识有名望的长辈才能给人冠字?” “你上哪找这样的人为你冠字?” ”有道理……好吧!那自己取……你好像就有学识呀,干脆你给我取一个?” 陈炎想了想,说:“有了,《左传》有云:乘韦先牛十二。韦有牛皮之意,你又是陈留人,不如就叫……陈皮,如何?” “陈皮?”典韦愕然:“这字怎么怪怪的?” 陈炎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在草地上打滚。 “你肯定是耍我!”典韦也明白过来,然而他并没有生气,自己也忍不住笑得直打滚。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止住了笑声。典韦看着陈炎:“陈兄弟,你别开玩笑了,认真给我取一个,日后你我以字相称。” “好。”这下陈炎认真思考了起来:“有了,颜师古云:依韦,谐和不相乖离也。意为韵律抑扬顿挫,协调统一,因而动听。韦有悦耳之意,你又是家中长子,不如叫伯悦。” 好吧,颜师古好像是几百年后的人,但典韦却不知道。 “伯悦……伯悦……”典韦喃喃地念了几下:“好,这字取得好,以后我就是典伯悦了,你以后也叫我伯悦。” 陈炎喊了一声:“好,伯悦!” 典韦也喊了一声:“哎……文权!” “哎!” 两人相视而笑。 “典韦……典韦……”远处一声叫喊声传来。 陈炎和典韦转头一看,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典韦,不好了,咱们的士兵和别的军队士兵比武,输给了别人,赵司马叫你去。” 赵司马便是军中司马赵宠,典韦曾在赵宠面前露了一手,单手举起笨重的牙门旗。至此,赵宠便知典韦武艺和力气过人。不过,这似乎并不能改变典韦的命运。 陈炎随口就问:“什么别的军队?” “山阳郡巨野来的,好像姓李。”士兵急得很:“对方好厉害,恐怕军中只有典韦能胜他。陈二狗,你也去呀!” 陈炎一听,真是无语了。没错,陈炎是他在21世纪的名字,在这个时代,他的名字叫陈二狗,真他妈狗日的。 陈炎一阵咆哮:“都跟你说了,别叫陈二狗,老子陈炎。” “二狗,自从你入军以来,都是这么叫的,凭什么现在不能叫?” 陈炎恼怒了,也懒得跟一个小兵计较这事,就打了个手势:“典……伯悦,走,去看看,谁敢来我军中挑战,待会儿揍扁他。” 三人匆匆回到军营,远远就听到校场上传来了喧哗声,就连忙挤了进去。 “陈二狗,你和典韦去哪了?”一个年约二十多岁文士打扮的人问道。 “子绪,你再叫我二狗,我真生气了。” “好啦好啦!叫你文权总行了,典韦,你赶快过去跟赵司马打个招呼。” 此人姓杜名袭,字子绪,豫州颍川人,其祖父曾任兖州济阴太守,幼时跟随祖父在兖州待了段时间。天下大乱后,他就来了兖州,寻求发展的机会。后来就暂时屈身于张邈军中,任一仓官,管粮的。 确切地讲,陈炎和典韦是他部下的士兵,平日负责发粮放粮什么的。陈炎和他虽是上下级关系,但杜袭为人和善,陈炎和他处成了朋友。 第2章 李典竟来跟我抢典韦 要上场的是典韦,而不是陈炎。陈炎这些人摸爬滚打,也会些武艺,是无师自通的,但与典韦相比,就差远了。他只好跟杜袭一起观看。校场上,一个弱冠少年正与一个士兵比拳脚。 “子绪,这是谁呀?” “此人是山阳李乾从子,李乾随兖州牧攻打徐州去了,这李乾之子李整想率一军赶去支援,路过此地,都是友军,其从弟就提出相互切磋一番,这小子竟连败我军中数人。”此时的兖州牧是曹操,张邈和李乾都依附于曹操。 正说着,那弱冠少年正好一拳打在那名士兵的肚子上,那士兵倒地喊疼,算是输了。 这时,典韦走了上去:“小子,我乃典韦……字伯悦,你连斗数场,已是累了,休息一下吧,我不占这个便宜。” “哼,你虽是牛高马大,但我岂会畏惧你?本将军李典李曼成,特来讨教。”原来此人是李典。李典说完,握紧拳头朝典韦冲了上去,倒也是气势汹汹。对方就冲过来了,典韦自然也只能迎战。 李典身形灵活,步伐轻盈,他也猜想自己力气不如典韦,时而左闪,时而右避,企图以游斗的方式对付典韦。典韦力气巨大,每一拳都是呼呼带风,仿佛能撕裂空气一般。 典韦显然技高一筹,七八个回合过去,他瞅准时机,一拳如闪电般击出,重重地打在李典的肩膀上。这一拳力量之大,让李典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他咬紧牙关,试图稳住身形,但已是无法抵挡典韦接下来的攻势。 陈炎大声喝彩:“好!好!”士兵们也起哄起来,有典韦在,总算扳了回来。李典所率的士兵看到主将输了,也是闷闷不乐。 “小子,你已经败了!” 李典看到典韦的装束,心知典韦不过是个士兵,不服起来:“哼!小爷刚才力战数人,力竭而已,否则岂会败于你这士兵之手?” 陈炎上前两步:“李典,输了就输了,何来那么多借口?再者,你乃武将,刚才与伯悦动手,当已知伯悦深浅。” 李典一听,脸色黯淡了下来,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与典韦只打了几招,便知即便是自己体力充沛,恐怕也不是这典韦的对手。他倒也爽快,向典韦抱了抱拳:“典兄武艺高强,胜我百倍,我李典深为佩服,正想与典兄结交一番。” 典韦想说什么,司马赵宠接过话:“哈哈,都是友军,切磋而已,小将军没受伤,也不伤和气,甚好……诸位都散了吧!”赵宠不喜欢军中恃勇相斗之事,反正都赢了,应当适可而止。他这么一说,士兵也就各自散了。 或许是惺惺相惜,李典却找了个理由,来找典韦。 “典兄武艺如此高强,远胜于我,却在军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真乃屈才,不如典兄到我军中如何?待我将你引荐给我从父,你必得任将领,至少领一曲兵力,如何?将来若是立了功,还可引荐给兖州牧。” 陈炎在旁边可不爽了:“小子,你想干嘛?打不赢就改为利诱了是吗?我们张太守与你父好歹也是同僚,你却来撬墙角?如此行径,太过分了!”他自然不能任由典韦被李典给拉拢了,那可是自己的靠山。 李典瞪了陈炎一眼:“我与典兄说话,与你何干?你不过一士兵而已。” “李典!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我和典伯悦都是士兵,校场之上,你看不起士兵,为伯悦所败,今你又看不起我,将来我必会飞黄腾达,压你一头。” “你……你敢胡言……”李典大怒。 “伯悦乃我挚友,是不会跟你走的,若是你今日之言传出,恐怕会引起张太守与你父之间的纷争,你还是回你自家营寨去吧。” 李典不理陈炎,对典韦说:“典兄,以你之勇,若冲锋陷阵,必是一名大将,未来可期呀,留在这里只会碌碌无为……” “李典,我与你素不相识,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与文权相交已久,我信文权,你赶紧走吧!” 典韦拒绝了李典,让陈炎松了口气。李典无奈,也只好先走了。 …… 傍晚,杜袭、陈炎和典韦三人坐在门口吃饭。所谓的饭,其实就是一碗麦饭,再拌点酱。陈炎穿越这些日子了,也习惯吃这种粗糙的粮食。 在这个时代,吃饭本是一件欢悦的事情,但三人似乎都不怎么高兴。 杜袭看着碗里的麦饭,一声长叹:“唉!” 陈炎看着碗里的麦饭,也是一声长叹:“唉!” 只有典韦嘴里细细咀嚼着,吃得正爽。他饭量大,今日又立了功,杜袭稍稍运用了权力,给他多分点麦饭。 典韦吃饱饭,看到两人不怎么动口,便问:“你们俩怎么啦?” “我杜袭好歹也是颍川名士,自信满腹才华,可济世安民,却沦落至此,来这里当一个仓管,我心何安?” “我……堂堂一985大学生,却来此处当一个低贱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我好惨呀!” 杜袭和陈炎两人齐声长叹:“唉——”典韦只是憨憨地看着两人。 “等等……”杜袭发现有异:“刚才你说什么985,这是何意?对了,你陈二狗最近怎么开窍了?怎么突然明智了起来,改了名,又起了字。这也就算了,怎么还给典韦起字?” “嗯,最近偶有奇遇,突然间醒悟了,觉得以后不能再如此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既来此世间,自当力创一番功业,如此才能光耀门楣,留名青史。” 受到陈炎的激励,杜袭也是一时热血沸腾:“陈文权说得有理,我岂能在这里自暴自弃?我当另求出路才行。” 典韦也激动起来:“不错,我亦要在战场上立功,得到升迁,日后可光明正大地回家。” 陈炎又谨慎地提议:“不过,咱们得另谋出路,可不能待张太守这里。” “文权说得对,若是兖州没有机会,我打算回颍川了,如今颍川反比兖州安定了许多。” 第3章 我们造反吧 “什么?子绪你想回颍川?”陈炎正想拉拢杜袭一起干事业,可不能让他跑了:“那可不行,将来咱们三人得一起建功基业才行。” “非我要回去,兖州恐怕难有机会了,我这仓官当了都快一年了,难有升迁的机会,张邈非明主也。” 典韦有些不解:“张太守掌一郡之地,乃是大官,如何不是明主?”他是兖州人,自然也信任与他同州的张邈。 “伯悦。”陈炎也有与杜袭一样的想法,又知道历史,他自然也看不上张邈:“张邈此人,不过一酸腐而已,虽急公好义,有些善名,但平日只会夸夸其谈,缺乏才干,于乱世中难保其土,陈留迟早易主,届时稍有不慎,你我三人亦自身难保。” “这……何以见得?”典韦心里还是挺尊敬张邈的。 “伯悦,你我久在军中,当知军中情况,军中各级将领,皆是碌碌无为之辈,士兵个个懒散,平时无战事,也就得过且过,若战事来临,这军队简直不堪一击。” “那张邈久不来军中,伯悦如此武艺,即便是整个天下,亦罕有敌手,人家李典小小年纪,都知道伯悦之勇,要来招揽,赵宠明知伯悦武艺高强,却不提拔为将,子绪大才,就算是一郡别驾、从事之类的要职,亦可担当,如今却只当个小小的粮官,而我……嗯……” 陈炎不好意思自夸:“我以前混混噩噩,开窍了之后,亦知伯悦之勇和子绪之才,故来结交。张邈、赵宠却不知,如此不知人善用,岂能成大事?我等在这里,不过埋没才华而已。不过……子绪,回颍川之事,你暂且放下,给我几天时间,我思虑一番,必会想出条路来。” 杜袭微微一怔,他身份官职都远高于陈炎,本不应该听陈炎的话。只是,他想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陈炎身上发生的变化挺大的,突然觉得陈炎身上有一股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信任感。 “好吧,我答应你,若是你想出什么门路,咱们三人一起去闯!若是没什么门路,我只好回颍川了。”杜袭虽有意回颍川,但也不是马上就走,多等几天也无妨。 …… 三天之后,三人又聚在一起,陈炎也有了一番想法。 “子绪,咱们三人之中,唯有你有些人脉,你可认识一人,名为陈宫陈公台?” “知道,如今他就在陈留,与张邈在一起。” “当年曹操入兖州,陈宫出力颇大,曹操出兵攻打徐州,陈宫留守东郡,但他却来陈留,与张邈相见,你可知为何?” 杜袭摇了摇头:“不知。”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兖州马上就有大战了。” 杜袭脸色微变:“何以见得?”要是兖州有变,那他得提前跑路才行。 “兖州士人极为团结,去年冬,曹操杀了兖州名士边让,此事引起兖州士人共愤,张邈、陈宫等人皆为不满,因此怨恨曹操,陈宫来陈留,必有所图。” “所图?”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正在策划叛变,夺了兖州。” “什么?张邈怎敢如此?” “怎么不敢?张邈之弟张超如今也滞留陈留,这家伙可是广陵太守,他不回广陵,留在陈留干嘛?想必也是因为这事。” “可文权又如何得知?” “这几日我暗中查探,军中一些将领行踪诡异,便猜想必是有事发生,思来想去,明白兖州恐怕不再安定。”陈炎自然不能说史书就是这么记载的,他不愿意给杜袭继续提问的机会,又反问:“若张邈真想夺兖州,曹操大军正在攻徐州,兖州兵力空虚,此就是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在兖州仍有不少人忠诚于曹操,例如驻守鄄城的程昱与荀彧,皆对曹操忠心耿耿,乘氏李进等亦是对曹操忠贞不二,绝不会背叛曹操。张邈、张超、陈宫之辈,不过只是些文人而已,不谙战事,就算起兵,也未必能夺得兖州。” 杜袭暗暗吃惊,不仅仅是因为陈炎这番判断,而是陈炎身上发生的变化让他感到惊讶。就算是陈炎突然开窍了,也不大可能会知道程昱、荀彧、张超、陈宫等这些人。但事实是,陈炎不仅知道,一番分析也是头头是道。 “且若张邈等人夺了兖州,又如何分赃,如何应对曹操的反击,这些人不过是些文人,可辅佐他人,却难为一方之主,我料张邈必会引外人入兖州,共抗曹操,若是如此,张邈可能会引一人入兖州,便是吕布。” “吕布?我听闻吕布投了袁绍。” “正是,吕布投了袁绍后,其野心勃勃,反被袁绍猜忌,他奉袁绍之命,在常山与黑山军张燕一战,互有胜负,但在冀州,他不能久留,吕布缺一块地盘,此时张邈、陈宫之流向吕布提出引其入兖州,双方一拍即合。” “吕布何许人?豺狼也!他若入了兖州,必是祸患,届时曹操与吕布大战于兖州,兖州大难,我等也会被送上战场。我可不愿意死在战场上。” 杜袭与典韦听得已是目瞪口呆。 “文权,此恐怕不过是你妄言猜测而已,缺乏依据,并非事实。” “哈哈哈哈,子绪所言极是,我不过据当前兖州现状,做出判断而已,若你真要让我证实这些说法,我也是无能为力。但子绪乃名士,身份特殊,想必有渠道,可打听一二,若我所言不假呢?” “若你所言不假,我便立刻回颍川,坚决不趟兖州这浑水。” “子绪,你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我思虑几天,辛辛苦苦跟你说这些,是想约你一起共创大业的?”陈炎急了起来,他费尽心机,不是为了把杜袭吓跑的。 “共创大业?你想怎么样?”杜袭好奇心大起。 “当然是起兵造反!” 杜袭连忙捂住他的嘴:“文权禁声,可别胡说……” 第4章 造反的机会 陈炎拿开他的手,稍稍压低声音:“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事,我发现,我们有一绝佳的机会,可夺取一郡之地,若是成功了,便可据兵一方。” 杜袭也是震惊:“你……你真想起兵?不是在开玩笑?”陈炎现在不过孤家寡人,起个屁兵?他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只是顾及两人的交情,嘴上留了情。 陈炎如何不明白,只是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心里自然也是早有准备。 “当今,汉室已衰,天下大乱,数年之间,豪杰四起,能者皆可割据一方,以图霸业。你我三人不是豪杰吗?为何就不能谋图霸业呢?” “我知子绪所想,无非是认为我等三人,两个军中士兵和一个仓官,如此力簿,起兵不过自取灭亡。然天下英雄,起于微末者,比比皆是。刘备刘玄德,不过一编席之辈,今却统数千大军,征战天下。吕布,最初不过军中主簿,短短数年,竟得以封侯,今虽一时窘迫,亦是称雄一方。”吕布的成就虽励志,但做法不光彩,陈炎也不多说。 “你我三人,难道还不如刘备、吕布?不是我夸下海口,若论冲锋陷阵,以伯悦之勇,刘备、吕布岂能敌得过?若论谋略,以子绪和我之谋,可碾压刘备、吕布等人,就算论治理地方,就刘备和吕布,给咱俩提鞋都不配。” 陈炎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的,一副情绪激昂的样子。还真别说,倒也真是把杜袭和典韦说动了。 典韦昂首挺胸,拍了拍胸脯,展示一下自己的胸肌。要是关羽、张飞在这里,他肯定冲上去干一架再说。杜袭一向自诩才能过人,精通谋略,擅长治理地方,不会输于任何人。如今听到陈炎这么一说,感觉身子一热,似乎下了决心。 “文权,那你打算怎么做?你刚才说有机会,机会在哪?” “青州!” “青州?” “正是,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于幽、冀、青三州,公孙瓒任命田楷青州刺史,驻于平原,刘备为平原县令,驻军高唐。袁绍与公孙瓒的军队在青州交战两年,双方精疲力尽。后来,朝廷以段训为使者,调停两人之间的战事,袁绍的军队撤出了青州。田楷和刘备却受北海相孔融之请,南下进入北海。” “此时,青州岂不空虚?若是我们趁机偷袭青州合适的地方,岂不可一战而胜?届时有了一块地盘,我们再据城而守,收拢百姓,治理地方,便可称霸一方。” 一个月前,刘备和田楷率军南下,陈炎得知这个消息,便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胡说,文权你可曾想过,青州之战,公孙瓒和袁绍真的是接受朝廷的调和才停手的吗?”杜袭反驳陈炎:“非也,青州受黄巾之乱久矣,已是贫瘠,双方大军于平原一带交战两年,粮草断绝,双方就交替掳掠百姓,平原早就被掳掠一空,要不是断粮,刘备岂会而下?袁绍大军岂会退兵?” “还有,你怎么夺平原?难道让典韦一个人杀上去夺城吗?真是可笑!咦,你没说夺平原,对了,你想夺哪?”杜袭一阵懵圈,他自己也说糊涂了,陈炎确实只说找个合适的地方,没说是平原。 “子绪,我们既然要起兵,岂有不事先谋划之理?兵力不难,伯悦以勇而闻名,得军中将士拥护,他举手一挥,能拉拢到上百名士兵,子绪你这粮官手下也管着一两百人吧?他们平日帮你搬粮分粮,也是极为信任你,然后我们再去拉拢一些其他士兵,几百人就有了。这些兵力不多,但夺取一县之地的话,多半也够了。” “那粮草呢?” “粮草?大军粮草不是归你管吗?直接搬走就是。” 杜袭一听,被陈炎这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你……竟打粮仓的主意?” “若兖州大乱,张邈迟早败亡,他的粮草,咱们能搬多少就搬多少。且战前张邈必会囤积粮草,这就是机会。” “可问题是,怎么搬?就几百个士兵,又能搬得了多少?” “陈留郡比邻汴水,你平日不是常常借用船只来押运粮草吗?押运粮草时,你带着我们的士兵,伪装成押粮的士兵,从汴水进入黄河,直接就押到青州去,至于夺哪,我早就想过了,拿下济南国的东平陵,济南国兵力孱弱,又紧靠黄河,方便押运粮草,是我等的最佳选择。” 杜袭一想,陈炎之计风险虽不小,但确实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张邈的粮草有部分是曹操供应的,走汴水用船来运粮,这正是杜袭该干的事情。有他这个内应,自然方便很多,如果顺利的话,一次性能偷走张邈至少三四千石粮。 至于夺济南东平陵,济南国并不大,夹在齐国与平原之间,袁绍和公孙瓒的军队都撤了,周边又没有多少兵力,也确实有可乘之机。 陈炎看着杜袭,微微一笑:“子绪,此计可行?” 杜袭点了点头:“我亦不确定,只是风险不小……不对。”他突然想到一事来:“据我所知,袁绍也任命了个青州刺史,是臧洪,驻于齐国,他若派兵来攻呢?” “这臧洪本是张超的部下,奉张超之命北上去见刘虞,因公孙瓒与袁绍交战,道路不通,他被滞留于冀州,得袁绍收留,并被任命为青州刺史,不过,此人未必会听袁绍的话,所以,他多半不会出兵攻打我们。” “为何?” “张邈与袁绍有仇,两年前,袁绍曾想借刀杀人,唆使曹操杀了张邈,但曹操不同意,今张邈反曹操,边让被杀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是,他是担心哪天曹操迫于压力,真把他交到袁绍手里,是以他一直忧虑。” “臧洪乃张超的部下,自然会更信任张邈张超兄弟,我等之举,他多半会作壁上观。且如我所料不差,兖州大战爆发时,臧洪这青州刺史恐怕也当到头了,袁绍必会调走他。” 历史上,兖州乱起后,臧洪被袁绍打发去东武阳,当什么东郡太守去了。 第5章 决定了,起兵造反 “就算臧洪不来攻,那以后呢?青州乃四战之地,连接冀、兖、徐三州,袁绍日后总会发兵来攻,或黄巾贼也会前来侵扰,你就几百兵力,如何守得住?青州饱受战乱之苦,早已贫瘠,时间长了,没有足够的钱粮,你迟早败亡,届时还性命不保。” 陈炎笑了笑:“青州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你我占据济南,治理地方,收拢百姓,分配土地,引导耕种,只需一两年时间,便能略有恢复,届时再延揽人才,招募士卒,即可镇守济南。” “在附近的几个诸侯中,曹操肯定无暇顾及青州,袁绍虽有心,但他与公孙瓒的战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亦无暇顾及我们,至于黄巾军,他们只为一口饭,若是来了,正好把他们给收编了,以增加兵力。” “哼!你说得倒轻巧。”开什么玩笑?杜袭微怒,他觉得这是在商量大事,陈炎却以调笑的语气说话。 “子绪,天下之事,岂能事事谋划周全?如今我们起兵一事,八字还没一撇,他日你我真占据了济南,黄巾贼也真来攻时,我们再做打算便是,现在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按照历史的发展,刘备和田楷后来去了徐州,刘备一去不复返,但田楷后来回到青州了。所以,田楷可能是陈炎未来潜在的敌人。 杜袭一想也对,虽说做事要考虑周全,但太周全了,就会小心谨慎。造反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高风险高收益,要是反复考虑,力求周全,多半反而没有胆量去造反了。 不过杜袭也不会轻信陈炎的话:“文权,你所说之策,并非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你刚才所说,都是建立在兖州大乱的基础上,称张邈、陈宫等必会背叛曹操,然而若是兖州没有大乱呢?” “这……刚才不是说了吗?子绪想必在陈留附近还有些朋友吧?你不妨旁敲侧击询问一番,必有所获,不过最好不要泄露过多。” “好吧!今日之事,暂且保密,待我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那是自然。” 这事太大,杜袭没有聊天的心情,就先走了,只留下陈炎和典韦。 “伯悦,刚才只顾和子绪说话,倒是忘了你,这事你觉得如何?” “文权,你也知道我行事少有决断,但我相信你,可……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我家人该怎么办?”果然,典韦和杜袭的关注点不同。 “只能先起兵,待局势稳定之后,再来接走家人了,不过,若是顺利的话,可以在兖州大乱前,就先接走你家人,也免得受战乱之苦。” “好,那我就跟随文权了。”典韦再无忧虑。 …… 次日,杜袭来跟陈炎、典韦告辞,他离开军营一段时间。军营中,一切如常,如今是农闲季节,也没农活干,军中将军就带着士兵去训练。 陈炎和典韦作为辎重兵,也被要求去校场上训练。对于两人而言,这不过是装装样子的事情,陈炎只关心杜袭打探消息的情况如何。 十天之后,杜袭终于回来了。他回来之时,被赵宠叫过去骂了一顿。赵宠虽然同意他离开军营,但只是批了三天时间,杜袭却多去了七天。杜袭声称途中生病,晚回来了七天,赵宠也就相信了。 正巧这天陈炎和典韦被指使去修筑城墙去了,直到傍晚,两人累得跟死狗一样,才得以回来。杜袭也顾不上两人已疲倦,仍是找上两人。 “子绪,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唉!文权所说,确有此事,张邈正在联结外人,反叛曹操。” “哦,你是怎么打探到了的?” “这几天,我去了中牟、开封,找了几个旧交,是他们告诉我的。”开封、中牟属司隶河南郡地界,但与陈留距离很近,约五十里路程。 “你拜访了谁?” “郑浑郑文公,文公乃河南名士,甚得他人尊敬,我父与他有故交,两家多有往来,前几天,我去找他,以子侄身份拜访,他听闻我在兖州张邈军中任职,还主动劝我离开军中,说兖州恐怕动荡不安。” “后来他才告诉我,张邈多半有背叛曹操之意,届时必有大战,郑文公自己也害怕被牵连,准备携儿子离开中牟,去淮南躲避战乱。文公在中牟、陈留一带赫赫有名,如果连他都要躲避的话,这兖州战乱恐怕已是不假,不过,他也不知具体详情。” “后来,我又是拜访另外一个人,名为潘瑾,也是中牟的名人,与我素有交情,潘瑾说他也有耳闻,曹操杀了边让,让兖州人颇有不满,不过他是河南人,倒也不管什么边让,他还透露,张邈确实曾派人北上,渡过黄河,只是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怎么你打探到的消息……都是些道听途说之事。” “事涉机密,除非是涉事之人,否则谁又能得到真实的消息呢?听闻张邈正在四处拉拢盟友,想必郑文公等也被拉拢过,才得知此事。对了,听闻豫州刺史郭贡好像也有些动静。看来,兖州要大乱了,文权你所说未必都是实话,但至少有些是真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炎突然紧张了起来,毕竟杜袭的回答也关乎着自己的命运。 “我……”杜袭又犹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握紧拳头,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文权……我……拼了,我答应你,跟你一起起兵。”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你我三人相交,自当一起创一番大业。”陈炎松了口气:“你也别摆出一副马上就要赴死的神情,这事风险虽大,但成功的机会也是很大的,你还死不了。” 三人又开始计划起具体的事情来。 “这事比较隐秘,越少人知道就越好,但我们又必须拉拢一些人,还需找至少二三十个亲信,至于其他士兵,他们无须知道太多,只需听从命令即可。这二十多个亲信可以为我们出面,去做前面的一些事情,所以一定要找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才行,要挑选武勇过人,且为人诚实,能保守秘密的。” 第6章 伊籍卖房 “拉拢亲信之事,只能劳烦两位了,以我原来这陈二狗的身份,恐怕拉不到什么人。”杜袭和典韦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三人中以陈炎为主,而陈炎又恰恰是最没资源的那个。 “另外,我们要找个机会出去一趟,到青州一带,去查看地形,找些隐秘的、适合藏身之处,且还需要将一些物资提前运出去……”陈炎把一些事先想到的一事情说了一遍,杜袭和典韦听了,也加以补充,三人的造反大计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最后,陈炎嘱咐两人:“子绪,伯悦,兖州大乱将至,张邈必会提前准备粮草物资,那便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行事谨慎,不可露出行迹。” 商议了一个时辰,三人才各自散去。 …… 四五天之后,杜袭上报赵宠,找了个机会,让陈炎和典韦去查看物资调拨情况,当然,这是个借口。 陈炎和典韦离开了营寨,找了船只,沿汴水进入黄河,又沿黄河而下。到了东郡范县地界,陈炎看到南面有条支流,他便顺着支流划船过去。 “文权,你在找什么?” “在我的计划中,咱们的人数只能有三四百人,需要提前把一些东西运出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屯放物资才行。东郡范县,位置于陈留与济南国差不多中间位置,又过了东平国,位置上正好合适。” 到了范县县城附近,两人找了个地方把船藏起来,然后上了岸,进入范县城。打探了一下,陈炎就打探到一个当地有个姓伊的人,正在出售房子。 陈炎和典韦就去看了一下,很快他就见到了这家姓尹的人。这是一个弱冠年纪之人,一身文士打扮。 “郎君,我乃青州齐国陈炎陈文权,今日拜访,只因听闻郎君在范县有房子要卖,不知是否属实?” “我乃伊籍伊机伯,兖州山阳人士,原来两位是来买房的?” 此人竟是伊籍?陈炎不露声色:“正是,故来此找伊郎君,只是房子如何?可否带我们去看一下。” 伊籍带着陈炎两人去看房。这房子在范县外北面的一个村子里,几个人边看边聊起来。 “伊郎君,你这房子倒合我心意,只是不知你为何会卖掉?” “唉!兖州战乱频繁,黄巾贼隔三差五地侵扰,公孙瓒与袁绍也常常进入兖州交战,泰山一帮贼人也常在兖州掳掠,兖州不宁,我欲把在兖州的家产都变卖,然后去荆州去,荆州牧亦是山阳人,乃我同乡,投奔同乡,总有个依靠。” “原来如此,郎君这房子倒是合我心意,只是……实不相瞒,我们不住这,而是临时囤放一些物资,只想租一段时间,不知可行?” “租?这……可若是租给两位,反而延误我售卖呀,此非我所愿。” “如今兖州大乱,想卖房子的人遍地都是,先生想必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能卖出来,不如租我们几个月,我们可以付高价。”虽然陈炎身上没钱,也不打算付钱,但话还是要先放出来。 “那也不行,若是你们租赁期间,有人想买怎么办?再者,你们若是用得着,可直接买下,价钱也不贵。” “若是买下的话,我们没有现钱支付,不过……我们可用来其他物资来付,不知可否?” 伊籍为难起来,他打算换成钱跑路,物资怎么带,虽然以物换物在战乱时代也是普遍存在的。他急着把变卖财产,想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用物资换也可以,但必须用粮,因为粮我容易再卖掉。” “这没问题,不过,郎君还得留下来几个月时间,帮我看护这些东西。” “房子都卖了,我还帮你们看守物资?这不妥吧!你应该自己找人看守才是。” “郎君误会了,我们自然会派人看守,但郎君在本地有些人脉,有郎君相助,倒也方便许多。” 伊籍又思考了起来,他把房子卖了之后,还会在这里留几个月时间,一一拜访好友,去告别一番。更何况,就算粮食拿到手后,他也需要时间去卖掉。想到这里,他就同意了下来。 陈炎和伊籍又把价格及其一些细节都谈妥,才和典韦离开了范县,回陈留而去,他又找到杜袭,让杜袭滥用职权,从军营里偷些粮食出来,拿去付房租。 ……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典韦带着十几个人,摸黑出动,蹑手蹑脚地行军于道路之上。 很快他们就来到几栋房子附近,这是陈留城衙署的府库。陈炎已经事先打探好了,里面装的是绢帛。绢帛可用来做衣服,纸张缺乏之时,也可以用来写字。在这个时代,绢帛还可以当钱来使用。典韦带着人过来,目的只是劫富,可不济贫。 府库大门前面,有几个衙差正在打着哈欠,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睡觉。 典韦打了个手势,几个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借夜色靠近府库大门。几个衙差精神恍惚,并未察觉,等到他们察觉之时,已是为时已晚,典韦等人手起刀落,将他们杀死。 随后,府库被打开了,典韦带着这几十名士兵,来回几次,将里面的绢帛都搬到事先准备好的板车上,然后拉走。 不过,典韦并没有将里面的绢帛全都搬走,一方面,他带的人太少,来回折腾也搬不了多少,还得防别人发现。另一方面,按照计划,他需要放把火将这府库给烧了,如此还能隐藏行迹。 一个时辰后,府库燃起了熊熊大火,典韦等人也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府库被烧一事惊动了当地官员。当然,陈炎能抢了府库,自然也早已有应对之策,所抢的绢帛正在军营里,待日后再悄然运出去。 …… 第7章 时机到了 陈留城,几个文人正在商议大事,正是张邈、张超、陈宫、许汜、王楷五人。这五人也是背叛曹操的五大主谋。 “诸位,近日我派往冀州的人回报,已联系上吕温侯了,吕温侯不受袁绍待见,欲率军回雒阳,正好顺路经过兖州,此次,我等需迎温侯入主兖州。以温侯之勇,就算曹操回军来攻,我等亦可以稳守兖州。” “好,今曹操西攻徐州,此正是机会,只是温侯不知是否愿意?” “张太守无须担心。”陈宫摆了摆手,示意张邈放心:“温侯手里有数千大军,依附于袁绍,袁绍想吞其兵,故意少拨粮草,才会导致温侯不满。今温侯无粮养军,兖州亦是富庶之地,尚有些余粮,我们只需筹措粮食,温侯必不会反对。” “那温侯什么时候能进入兖州?” “最快一个月内,届时诸位让已联系好的各郡县,一起举兵,奉温侯为兖州牧,则大事初成。待曹操回军之时,就依赖温侯,击败曹操。当年,虎牢关前,温侯可是勇冠三军,有他在,我等又何惧曹操?不过,战前,诸位还需做好准备,提前训练士卒、囤积粮草、打造兵器等。” 此时,陈宫看到张邈脸上露出愁容,随口一问:“张太守,你怎么啦?”他心里有一丝担心,背叛曹操一事,最初是陈宫和张超发起的,后来才拉拢了张邈。他担心张邈意志不坚定,事到临头有了怯意。 “倒是没什么?只是最近黄巾贼闹得厉害,前段时间东昏县、长罗两县被抢了些财物。”张邈并没有把陈留城库房失火一事和两县被抢一事联系在一起。 “黄巾军?”陈宫皱了皱眉:“兖州最近一年几乎没有黄巾贼作乱,怎么突然间又冒出来了?”自从曹操收拢了大量从青州过来的黄巾军民之后,兖州就安全了许多。 张邈摇了摇头:“我亦不知,但黄巾贼反反复复,又不是第一次了,亦不足为奇,今我等大事要紧,还是把精力放在大事上,黄巾贼一事日后再说。” “张太守说得是。”陈宫环顾众人:“诸位,温侯入主兖州之前,我等需招募士兵,积蓄粮草,保障钱粮充足才行,诸位各行其事吧。” …… 两个月来,陈炎和典韦带着些亲信,在杜袭掩护并提供方便的情况下,除了在陈留抢了一批绢帛之外,还掳掠了运往东昏、长罗两县的一些货物,包括粮草、绢帛等,也算是收获颇深。 这让陈炎感觉到作为匪徒的快意,无本生意真是好做。要不是兖州大乱将起,他还真想留在兖州,以后就干匪徒这一行了,那多好呀。可惜,现实不如他意,真是没办法,他只好被迫起兵了。 这天傍晚,陈炎和典韦所在的军队被征调去修城墙,回来时累个半死,杜袭匆匆找来。 “文权,接到命令了,三日后去一趟酸枣,押运一批粮草过来。” “酸枣?”酸枣位于陈留的西北面,是当初联军攻打董卓时的结盟之地。 “正是,应该是张邈筹集到的一批粮草,据说大概一万石左右,够大军吃上半年了。今我们手里有三百多人,八十艘船,连人带船,可装两千多石。” “有办法装两趟吗?” 杜袭摇了摇头:“若是两趟,就意味着我们得冒险回来,一旦被发现,恐怕就逃不掉了。” “好吧!一趟就一趟,三天后就动手。” …… 三天后,在杜袭的安排下,两百多艘船缓缓从陈留出发,沿汴水进入黄河,往西而去,很快就到达延津。延津是酸枣县内的渡口,也是历史上官渡之战的主战场之一。 到达延津后,粮草已经被运到并停放在渡口处,正等着被押运回军中。司马赵宠正在现场,看到杜袭的船只过来,就让杜袭将粮食装船,运回陈留城。 杜袭早有安排,前面八十多艘船都是自己人,先把粮草装上去,一船可装二三十石,船四到五人。一个时辰后,所有的船只都装满了。杜袭在最前面的船上指挥船只启航。赵宠坐在最后的船只上,搭便船回陈留。 船队顺流南下,一个多时辰后,就到达汴水入口处。杜袭朝陈炎、典韦打了眼色,陈炎点了点头,他突然感到些许紧张,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杜袭并没有下令让船队拐进汴水,而是继续航行,顺黄河而下。前面八十多艘船船上,四五名士兵全都充当桨手,突然加大力气,用力划船,船只的速度瞬间加快,企图摆脱后面的船只。 后面一些船只不知道怎么是回事,有的士兵急得大叫起来:“喂,前面的,走错了,走错了。” “快停下,走错了。” “快击鼓,让前面的船听到,提醒一下。” 前面的船哪管后面有人叫喊,也不管后面传来的鼓声,只顾继续划船而去。 后面有的船桨手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停下了船,有的不知情况,反正就是前面怎么划,他们也跟着怎么划,就划船跟了下去,现场一片大乱,慢慢地拥堵了起来。 在后面船只上的赵宠看到前面的船大乱,便找来士兵:“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停下了?”士兵也是一阵愕然,这不是陆地,他也不能马上过去看。 半晌之后,赵宠才得知回报,杜袭带着上百艘船,向黄河下游而去。一开始,他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过来,杜袭肯定是有预谋的,把上百艘船的粮食直接运走了。他气得直跳脚,咬牙切齿:“杜袭……你要是敢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筋……杜袭你太可恨,你叫我如何向太守交代?你我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竟敢干出如此之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宠视线的远处,杜袭带走的船已慢慢地变成了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 第8章 目标,济南 话说得手之后,陈炎、杜袭和典韦三人相视而笑。杜袭连忙转头清点成果,也发现多了不少船。 “文权你看,我们本来只有八十多艘船,如今多了四十艘,一共一百二十多艘了。” “哈哈哈哈,肯定是一些不明真相的群……士兵,看着咱们船跑了,就稀里糊涂地跟了下来,如此一来,这批粮草有差不多一半被我们夺了。”陈炎相信,有杜袭和典韦在,两人必能约束这些士兵。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士兵,以后也是自己的人了。 “正是,有这些粮草,再加上之前储存的物资,够养两千大军一年时间了,若得了济南国,我们第一时间便是招募士兵,扩充到一千人以上,如此就能坚守下去。” “子绪说得有理。” 两个时辰后,船队来到了范县境内的支流,找到事先计划好的地方依靠了下来。陈炎下令将差不多一半的粮食暂时卸到岸上,运到伊籍的房子里放着。伊籍要是知道陈炎买他的房子是为了造反,多半会气得吐血。 折腾了一天时间,直到傍晚,终于把东西卸完。士兵们饱餐一顿,便早早睡去。陈炎、杜袭和典韦仍在计划着明天的事情。 “明日目标是东平陵城,据此前的消息,东平陵城兵力不过五百,青州黄巾作乱,各郡县普遍贫瘠,养不起太多兵,但我们也不能强攻,子绪手里有伪造的张邈军中的腰牌,凭此腰牌,在入城时突袭城门,一旦把城门占据了,后面大军即可入城。” 东平陵城也叫平陵城,是济南国治所所在。司隶京兆尹也有个平陵城,为示区别,济南国这平陵就被称为东平陵。 “若是有变,到时再做打算,不过,我们必须在两天内夺下东平陵,否则就麻烦了。” 典韦不解:“这是为何?两天太少了,若明日不顺利,东平陵必有防范,后面哪还有机会?” “范县属东郡管辖,与濮阳隔黄河相望,我等百来艘船停靠这里,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陈宫就在东郡,两三天后,陈宫多半会有所察觉,张邈也会及时反应过来,届时他们会带兵清剿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拿下东平陵,再回来将存放在这里的物资都运走。” “文权说得没错。”杜袭也点头同意。 次日凌晨,在陈炎三人的带领下,三百名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士兵划船出发,一个多时辰后,到达东平陵附近的泺口。泺口是渡口,距离东平陵约十里路。 上岸之后,军队快速向东平陵而去。到达东平陵时,已是午时,此时是初冬,阳光照射之下,倒是有些暖和。 陈炎先把士兵藏好,又和典韦、杜袭来到距离城门两百多步的地方,仔细观察城门的防守情况。此时,城头之上,有士兵正在来回走动,眺望着远方,若是有敌军冲杀过去,士兵肯定远远就能发现。看来,只能按照原计划,先控制城门。 陈炎和杜袭、典韦又商议了半个时辰,终于决定动手了。 杜袭带着士兵在距离城门还有约三百步的山林里藏身,陈炎和典韦带了十个人,换了服装,大摇大摆地往城门而去。 到达城门下时,士兵将陈炎等人拦下:“你们是何人?为何进城?” 陈炎拿出一块木牌来,这就是杜袭搞到手的张邈军中将领级别通用的木牌:“本将军奉陈留张太守之命来此,有要事要见济南王。” 济南国是侯国,属于济南王刘赟的食邑,只不过济南王没有大权,大权归国相所掌。 “陈留太守大老远找济南王干嘛?” 陈炎听了,一声厉喝:“我们太守找济南王自然有事,这与你何干?你不过一守门士兵,又有何权力过问?”他也是士兵出身,知道这些守门的士兵大多欺软怕硬,他把气势摆出来,对方才会害怕,才不会有疑心。 果然,那士兵低下头来,面露畏惧之色:“是……是……这牌子没有问题,官爷请进,只是……还请卸下兵器才行!” 陈炎把手放在刀柄上,哐啷一声,把刀拔出,瞪大眼睛,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又是一声大喝:“本将军就是要拿刀进去,看你敢不敢拦?” “这……将军……近日黄巾贼作乱,国相曾嘱咐要严加防范,不允许带兵器入城,还请将军……” “你废话真多,本将军要带刀进去,你就说你敢不敢拦,若你说敢,本将军现在就剁了你,若你说不敢,本将军就这么进城。” 士兵一下子就怂了:“小的不敢拦,好……那将军先进去吧!只是小的会禀报国相。” “怎么向济南国相禀报,那是你的事情。”陈炎把刀插回刀鞘中,把木牌收了回去,打了个手势,带着典韦等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城中。 入城之后,陈炎转过头来,从里面观察,城门的防守情况一览无遗。城门口处只有十几名士兵,城楼上多半还有些士兵,但无法判断数量。 陈炎略一观察,觉得可以一试,便朝典韦打了个手势,典韦领会。 此刻,城门守兵正目光看着门外,丝毫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变化。陈炎和典韦等人拔出刀来,往门口处冲过去,几个跨步就到,手起刀落,杀了三四个没有防备的守兵。 其余守兵大骇,连忙大喊:“有敌人夺门,快示警。”他们正将刀拔出来,典韦和几个士兵杀到眼前,与守兵大战起来。典韦等人准备充足,突然袭击,瞬间就占据上风。守兵是匆忙应对,自然落了下风,很快就被杀光了。 然而,守兵刚才大叫,已是惊动了城楼上的守兵。顿时,城楼上鼓声大作,一些士兵从上面冲了下来,准备支援城门口。 城门外的远处,杜袭一声令下,士兵也举着刀冲向城门口。三百步距离,用不了半刻钟时间就跑到。 “伯悦,一定要守住城门口。”陈炎大喊。 第9章 奇袭济南,倒霉的伊籍 “放心。”典韦应着,拿着刀堵在楼梯口位置,阻止守兵下来。前面几个守兵正想下来,典韦左一刀右一刀,砍倒了两个士兵,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楼梯口。他乃悍勇之人,横刀一立,声势骇人,一些守兵惊骇,反而吓得往回跑了,守兵乱了起来。 片刻之后,杜袭率军杀到城门,有了支援,典韦率军杀向城楼。一刻钟之后,城楼上的守兵非死即投降。 陈炎带了几个士兵守着城门,几乎没遇到什么战斗,倒是轻松得很。城门就这么被攻占,随后,杜袭留守城门,陈炎和典韦率军杀向东平陵衙署。大军所过之处,一些百姓惶恐不安,匆忙躲入屋内。 国相府邸里面,国相正在家里的院子里晒太阳。听闻到鼓声大作,他稍稍倾听,就面露骇然之色。 这时,亲兵就已经跑了进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鼓声大作?” “国相,不知道,应该是北门传来的。” “去,赶紧去查一下。” 亲兵得令,匆匆而去,相国也赶紧去衙署。此刻,衙署已经大乱,各级官吏也是惊慌失措。 总算有士兵跑了回来,汇报消息:“国相,大事不妙,北门已经被攻破,敌军更往衙署杀来,还请国相速速决断。” “敌军哪来的?兵力多少?” “穿着百姓的衣服,应该是黄巾贼,兵力尚无法得知。” 国相一听是黄巾军,吓得瘫坐在地上,黄巾军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上万人,如果城门没被攻破,他还可以据城而守,黄巾贼缺乏攻城器械,未必就能破城。可如今城门已被攻破,东平陵不可守呀。 此刻,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喊杀的声音。国相已无心组织士兵抵抗,他又连忙出了衙署,往府邸而去,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话说陈炎和典韦杀向衙署,途中虽遇到一些抵抗,但典韦勇猛无敌,一路往前冲杀,东平陵守兵被打得溃不成军,一个时辰之后,就杀到了衙署。 在衙署门口前,一些官吏又组织士兵坚守大门,双方大战了起来。一刻钟后,典韦攻破衙署大门,杀入到衙署里面,将那些抵抗的官员全部都给俘虏了。 至此,东平陵城被攻破。随后,陈炎和典韦又率军依次控制各城。 大战结束后,杜袭也赶到衙署,三人哈哈大笑。三人商议了一番,杜袭留在东平陵,陈炎和典韦率两百多士兵,划船回范县,把剩下的物资全部给运过来。 士兵刚刚经历大战,已是疲惫,从东平陵到范县又是逆流而上,划船速度慢了许多。到达范县时,天色已暗。不过,范县不能久待,次日清晨,陈炎便让士兵赶紧运输物资到停船之处,再装上船。 突然,伊籍跑了过来,看到陈炎正在指挥士兵押运物资,连忙质问:“陈郎君,这是怎么回事,你买了我的房子,到底用来存放什么?昨日,我听闻范县河边来了很多船,后来才打听到,这些船上的人都来我这房子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机伯先生,你房子都卖给我了,答应的粮我也已经给了你,如今你又有何权力管我怎么用这房子?” “可是,你用来存放一些违禁的物资,不知内情的,会以为我与之相关,我能不急吗?今范县已有传闻,说前日有数百艘,船上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强盗,掳掠物资,再存放到我这里,别人还以为你我是合谋,这不是在坑害我吗?” 陈炎也懒得与伊籍争辩:“机伯先生,或许此事对你的声誉有些影响,但我可以补偿,你这房子我不要了,今我把物资都带走,以外也不会再来,就把房子还给你,你再拿去卖就是,一处房子还能卖两次,真划算。”说着,陈炎拿出当初与伊籍签的契约,当面撕毁了。 陈炎这么一说,伊籍反而更着急了:“陈郎君,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是强盗。”陈炎刚才并没有否认是强盗,伊籍自然以为陈炎等人就是强盗,他接着说:“你们转身就走,可是会连累我呀,我可不想被别人以为与你们有往来,否则哪还有谁敢要我房子?我自己也得赶紧逃跑,唉,被你害的。” “你逃跑?你想去哪?” “去荆州。” 陈炎心里一动,他刚占据东平陵,正缺乏人才,反正这伊籍要跑路,还不如让他跟自己去东平陵辅佐自己。可是,这伊籍有怪他之意,多半不会愿意。 “机伯先生,你是大才之人,我刚刚占据一郡之地,正缺乏人才,不如你跟我去,为我效力如何?” “你……”机伯恼怒:“你害了我,却又叫我为你效力,我岂会效力于盗贼?” “我可不是盗贼!” “你掳掠百姓,不是盗贼是什么?” 这时,典韦走了过来:“文权,东西都装完了,该走了。” 陈炎急于离开这里,可又一时无法说动伊籍,他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机伯先生,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抢了些东西,你可知道我抢了谁?抢了什么?我现在又要把这些东西带去哪吗?” 伊籍顺口问道:“不知。” “我要起兵造反,就抢了陈留太守张邈的几千石粮草和绢帛、兵器若干,我用这些钱粮物资,攻打了济南国东平陵,这是几日前的事情了,张邈想必已察觉是我所为,若他知道你也参与此事,必不会放过你,即便你逃到刘表那里,他也会千里追杀于你。再者,刘表若知道你所为,又岂会留你?” 伊籍脸色大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我又没参与,你为何要害我?” “哈哈哈哈,你确实与此事无关,但这话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信,如果你不是和我一伙的,又岂会让我用你的房子?傻子都会觉得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成大事不拘小节,我起兵于济南,只求成功,岂会在乎你?” 第10章 济南相 “不过,你我本就素不相识,连累到你,我也有些过意不去,如今你要保全性命,唯有一法,那便是跟我一起走,否则张邈必会杀你。” 伊籍果断拒绝:“你……你……你这盗贼,我岂会和你同流合污?我不会跟你走的。” “但……你可知道,我攻破东平陵一事,在兖州无人得知,这是高度机密,我却告诉了你,若你不愿意随我去,那……我只好杀了你,以免你走漏风声,引来张邈来攻我济南。” “你……我横竖都得死……”伊籍气糊涂了:“好,那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不从。” 陈炎无语,都这样了,居然还吓唬不了这伊籍。算了,他懒得跟伊籍扯皮:“好啦,放心,我不会杀你,刚才不过吓唬你!范县之事,迟早泄露,这里可是东郡地盘,为陈宫所掌,陈宫与张邈关系密切,必不会放过你,你想逃走,并不容易。” “如今你还是先跟我去济南,离开兖州再说,若你到了济南后,仍不愿意为我效力,我再放你离开,如何?” “我岂会相信你?” 这家伙软硬不吃,陈炎烦躁了,就朝典韦打个手势:“把他带上船。”既然伊籍不识好歹,他就用强的,何必去浪费口舌呢?典韦让两个士兵将伊籍带走,伊籍骂骂咧咧的,但无济于事。 顺水速度快,午后,陈炎押运着物资到了泺口,傍晚天暗之前回到了济南东平陵。有杜袭坐镇,东平陵一切安好,战后之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谁都累趴了,也就早早睡去。 休息一晚过后,精力得到恢复,陈炎、杜袭和典韦相聚一起,商讨日后事宜。 “子绪、伯悦,我们刚夺了东平陵,城内百姓惊恐,我们需约束士兵,安抚百姓,且如今已是十二月了,正当耕种季节,青州深受黄巾贼侵扰,百姓逃荒严重,田地过剩,我们当尽快稳定东平陵,引导百姓耕种,以便为来年做打算。” “只是,若要安抚百姓,让百姓听从我们的话,我们就需要组建官府,以官府的名义去治理地方才行。我们三人中,子绪乃颍川名士,素有名望,能得百姓信任,不如以子绪为济南国相,我和伯悦为国相治下功曹,如此治理济南国,可好?”陈炎并非自己不想当这个国相,但当国相需要名望,否则别人不会信服,以他现在的名望,显然还不够资格。 “这恐怕不妥吧,我以为文权来当国相比较合适。”典韦一听陈炎的话,心中不爽,他可是跟陈炎混的。两人认识已有一年多了,只是陈炎开窍之后,两人的关系才变得更好。期间,陈炎还帮他出过不少主意,帮了不少忙。 杜袭也连忙说:“文权你这是何意?今日能夺东平陵,皆是你的谋划,我岂能夺你之功?理应由你来当这济南国相,我和伯悦为你治下官员,任凭你差遣才是。” 如论军中威望,杜袭的确要超过陈炎和典韦,这些士兵大多数都是他拉来的。只是他们三个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陈炎明显不是真心不想当国相,典韦明摆着支持陈炎。杜袭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自然明白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虽自诩才华过人,但气质差了点,当个臣子还可以,当主子就不行了。而陈炎身上已经隐隐有了霸主之气。 “子绪,伯悦,非我有意推让,此次能夺东平陵,皆因你们拉拢来了这些士兵,士兵愿意跟随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若是我当国相,士兵岂会服我?只怕他们会尥蹶子!” “哼!谁敢?我剁了他!”典韦一声大吼。 杜袭也说:“文权请放心,有我在,士兵岂会不服你?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士兵们讲明白。” 三人把几十名亲信召集过来。杜袭先出面:“将士们,我们有今日之成就,你们皆有功之人,然我们能夺东平陵,皆依赖陈炎陈文权的谋划,文权才华横溢,有治世之能,我们若跟了他,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是以我与典伯悦商量了一下,我们拥护文权为济南相,你们以为如何?” 士兵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终于有人反对了:“杜仓官,你一向对我们很好,我们是信服你,才会跟你一起,之前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听从这陈炎的话,如今,他却在你之上,这……以我看,这济南相就得杜仓官来当,我们才信服。” “是呀是呀!”一些士兵跟着嚷嚷起来。 “诸位,你们听我说。”杜袭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停下来:“你们能信我,我很是高兴,但文权之才,非常人所能比,我亦不如也,夺东平陵一事,乃文权一手策划,也是亲自执行,从头到尾,我亦是听从文权之命,他之才华,我深为佩服。” “需知我等虽据东平陵,但青州之地,险象环生,北有袁绍虎视眈眈,南有臧洪、孔融亦窥视济南,境内又有黄巾贼作乱,我才能所限,若勉强任这济南相,多半东平陵不保,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有性命之忧。唯有文权,才能带领我们稳守东平陵,以待来日,图谋整个济南国,乃至青州,不断发展壮大。” “我杜袭,相信文权必能做到这点,若你们还信任于我,应听我之言,一起举文权为济南相,治理济南,为诸位谋一份前程,如何?” 杜袭这番话说得也是头头是道,士兵们反而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着。良久,终于有人开了头:“杜仓官对我一直很好,我愿听杜仓官的话。” “对,半年前我差点饿死街头,是杜仓官救了我,还把我带入军中,我相信杜仓官不会害我们,以后我也听国相的吩咐。” 越来越多的士兵表了态,同意陈炎当济南相。杜袭朝陈炎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看,我的人我已经搞定了。 第11章 招揽伊籍 突然,一个士兵大喊叫起来:“我不服,他陈二狗以前不过是一个贱民,凭什么他能当国相,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我不服!除非他能打赢我!” 陈炎一听,顿时脸色异常难看,刚才那些士兵虽有反对,但不过是正常地表达意见,而这个士兵的反对,则带有一丝污辱的味道,以及有一丝嫉妒的心理。 典韦一看,恼怒起来,这士兵是他招进来的,他大声说道:“文权与我相交多时,我信文权,亦奉文权为济南相,你若反对他,便是反对我,好,你既然想向文权挑战,那就先挑战我,所有人都是如此,不服的,先来挑战我!” 那士兵吓得赶紧退了回去,开玩笑,谁敢向典韦挑战。 典韦看到那名士兵退回去了,心中暗道,算你识相。他又环顾一下士兵:“还有谁不服的?” 这下是真的没有士兵反对了。杜袭看到没有反对声音,连忙向陈炎行了个礼:“拜见国相。” 典礼也连忙行礼:“拜见国相!” 下面的亲信士兵也一齐行礼:“拜见国相。” 陈炎就这样当上了济南相。 …… 陈炎把士兵先打发回去,与杜袭、典韦两人商议下一步工作。他先过问缴获情况:“子绪,东平陵库房的物资有多少?” 杜袭摇了摇头:“青州受黄巾贼侵扰频繁,州内郡县日益贫瘠,东平陵库房还不如咱们在兖州抢的东西多,幸好我们是带着三千多石粮食过来的,凭这些粮食,也能撑到明年秋了。” “东平陵库房仅有粮食一千两百多石,这么点粮还不够给下面的官吏发俸禄,绢帛有几千匹,兵器有八百把刀,够我们的士兵使用了,但缺乏弓箭、枪、戟等兵器,弓箭只有一百多把,箭支不足三千支。除此之外,还有马匹十几匹,马车七八辆,绢帛倒是有上千匹,还有少量其他物资。” 杜袭把库房的物资说了一遍,一个县有这些东西并不算少了,但东平陵乃是济南国治所所在地,地位特殊,只有这些东西,就显得少了一些。 陈炎点了点头,这意料中事。 “如今东平陵城内只有三千多人,境内城外百姓有户籍的只有两万多人,整个济南国人口集中于东平陵,合起来不过十万出头,如今我自任相国,当传令郡国,要求各县归附于我,如此济南国尽入我手,可壮大治下人口。” “我等占据济南国,短期内不会引起袁绍、臧洪等人的注意,如我预料不差,半年内应该是平稳的,今已是十二月底了,很快就要到春耕的季节,子绪当尽快发布公告,安抚百姓,让百姓恢复耕种。另外,还需要在城外找块地,让士兵也一起耕种。来年有粮就好办了,此乃重中之重。”杜袭点了点头。 陈炎又看向典韦:“伯悦,我们的士兵,外加收拢的降兵,已有不到六百人,但这兵力太弱,你当招募士兵,招到一千人,如此才能形成一股力量。另外,为预防日后敌军来攻,士兵闲暇之时,你要训练士卒,还要修葺城墙,加固城防。” “至于我,我处理济南国政务,也想方设法去招揽过来一些贤才,为我所用。我们要做之事情很多,若没有足够的人才为我效力,诸事皆会延误,恐怕就不妙了。” 陈炎把工作一分,三人也算是各司其职。 …… 既然要招揽人才,陈炎第一个要招揽的自然是伊籍了,他立马去见伊籍。 “机伯先生,此前形势所迫,对你有些无礼,真是对不住了。” “哼!”伊籍仍是余怒未消:“倒是想不到你真夺了东平陵。可惜呀,青州受黄巾贼侵扰,又是四战之地,你实力太弱,终是不能守。” “先生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我不欲久居人下,才起兵一方,建立霸业,天下富庶之地,早有归属,我只好选择饱受战乱之苦的青州,作为起点。但你说我不能守东平陵,那却未必。” “青州乱,乃是因为黄巾贼作乱,境内的黄巾贼有数十万之多,各路诸侯皆以为黄巾乃盗贼,但他们大多数人拖家带口,不过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你还真是迂腐,这些人此前只是百姓,但加入成为了黄巾贼,那便是盗匪,自当清剿,以免祸害别人。” “先生所言有失偏妥,黄巾贼中的百姓,大多都是无路可走,才会加入成为盗贼,此非他们所愿,他们自然也希望能安心耕种,但各路诸侯对他们以贼视之,且天下战乱,亦使他们无安身之处。” “我既然据济南之地,愿收拢因战乱而流散各地的百姓,为他们提供庇护,给他们分配田地,保护济南周全,让他们能够安稳地耕种。” 陈炎的话让伊籍为之一愣,他微微点头,似乎也有些认可陈炎的话。 “我在范县所为,实是拖累了先生,昨日又无暇与先生细说,只好先强行带先生离开兖州,无礼之处还望海涵。”陈炎再次行了个礼。 “哼!”一说起这事,伊籍就恼火:“看你也是读书之人,明明害我在先,却又强迫我来东平陵,怎会有如此蛮横之人呢?” “机伯先生,若不是我带你离开兖州,你又怎么逃得过张邈的毒手?我好说歹说,你又不相信,事态紧急,我也只好用强的了。” 伊籍一听,回想起当时之事,自己确实有些固执,看来,自己也有错。当然,他也是好面子的,可不会认错。 陈炎看他神情缓和,心中一喜,看来有机会了:“今先生已经在东平陵了,若仍要南下,这路程恐怕更远了,且你只能南下徐州,再绕道豫州,途中战乱频繁,恐怕不安全。” “是呀!”伊籍也忧心忡忡起来。 “以我看,先生不如先留在济南,今济南百废待兴,缺乏人才,唯有子绪和伯悦助我,我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先生乃大才之人,还请助我一臂之力。”陈炎再次行礼:“过一段时间,青州太平,道路通畅,届时先生若仍想走,我绝不阻拦。” 第12章 济南的石灰岩 “真的?”伊籍下意识地问,摆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陈炎无语了:“先生,我一向一言九鼎,昨日之事只是紧急之时的权宜之计,还请不必放在心上。” 伊籍想了想,正如陈炎所说,他要南下荆州,又不能走兖州方向,只能沿途走青州、徐州、豫州,再到荆州,远了上千里路了。更何况,青徐两州不安定,这路也不好走。总之,南下荆州的风险太大了。好吧,他只能先留在济南,待道路通畅时再做打算。 “好吧!我先留下来,为你做事,但得先说好,我不过暂居于此,并非你手下之臣,哪日我离开之时,你亦不能阻拦,如何?” “好!我答应你!”陈炎手下缺人,只好答应了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兖州陈留郡陈留城。 杜袭把士兵和粮草拐走之后,赵宠又气又怕,气的自然是杜袭,怕的是张邈。回到陈留后,他壮起胆子来,去见了张邈,又愣生生地扛住了张邈长达一个时辰的语言攻击。 骂累了,张邈又派人沿黄河下游查探,两日之后,他才得到消息,在东郡范县曾出现过上百艘可疑的船只。不用说,这肯定是他的船只和粮食。他将此事告知陈宫,又派人来到范县,找到了伊籍的房子,但早已人去楼空。 张邈不甘心,又派人沿黄河下游继续查探,直到青州地界,才不得已折返。如今他谋划兖州在即,不愿意多生事端,此事也只能暂时作罢。 半个月之后,在张邈等人的操作下,吕布率军进入了兖州。与此同时,兖州各郡县纷纷竖起大旗,反叛曹操。远在徐州的曹操,却仍未知情。 …… 济南国并不大,治下十县,除了东平陵外,其余诸县都是些小县,县城人口不过一千左右。陈炎自任国相,告知各县,要求各县投降,各县县令很快就举手投降了。不过,这多半只是名义上在投降。 所以,陈炎真正能控制的其实也只有东平陵,对于其他县的控制,明显很弱。 杜袭走马上任,他首先发出布告,安抚百姓。为了让百姓安心,他还向陈炎请示,拿出五百石粮,在东平陵开仓放粮,每人十斤粮。百姓兴高采烈,纷纷奔走相告。开仓放粮之后,陈炎这国相的声誉大涨。 随后,杜袭带动东平陵城内外两万多名百姓种田,百姓也是积极配合。有伊籍的帮助,一切也算是井井有条。总之,在两人的努力下,百姓似乎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东平陵也一时呈现出繁忙的景象。 陈炎处理政务之余,也常常关心士兵的训练情况。在典韦的努力下,大军又新招募了两百人左右,兵力将近八百人。士兵也要去种田,有空之时,陈炎和典韦就让士兵修筑城墙。他在张邈军中,就经常被派出修城墙,在这里仍是以身作则。 不过,在东平陵,修筑城墙要比在陈留方便很多。济南国富含一种非常有用的建筑材料,便是石灰。在这个时代,石灰也叫蜃灰,这玩意是重要的建筑材料,又极度缺乏,人们通常通过燃烧蜃壳的方式来获取,故而得名。 然而,济南却是个富含天然石灰岩的地方。不过,当地人却不知道哪里有。于是,陈炎根据他在21世纪的记忆,找到了大量的石灰岩。典韦让士兵将石灰岩拉回城中的土窑,将其混入一些料姜石等物质,用特殊的方法进行烧制,成为粘稠的液体,称为石灰浆。 石灰浆可以用来砌墙,几日后,石灰浆会慢慢干掉,就变得坚硬无比。其实,这种石灰浆的作用和水泥差不多,当然,效果上比水泥差远了。即便如此,在这个时代,仍是非常有用的建筑材料。 典韦可高兴了:“文权……咳……国相,在兖州蜃灰都是炼制蛤壳或其他东西获得的,珍贵得很,想不到济南直接就有,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把这蜃灰石拿出卖了,这可是能赚不少钱。” “哈哈哈哈,伯悦,你也开窍了,我正有此意,只是目前我们还做不了,济南人少缺粮,当优先种粮,且这些的蜃灰含量不小,若被人发现,恐为他人所窥视,我们实力太弱,恐怕还无法守住这一宝藏,反而会引火烧身。” “待他日我们实力强盛,我们就可以售卖这蜃灰石,赚取钱粮。今日,咱们就只能挖一些自己用就是了,拉回去,把东平陵的城墙修得坚固些,届时必有大用。放心,以后这些蜃灰都是我们的。” “还是国相考虑周全。” …… 伊籍匆匆来找陈炎。 “国相,我打探到附近一些有才华的人,若是国相诚心拜访,或许会有收获。”伊籍递上一张纸,纸上是一份名单。早在半月前,陈炎就让伊籍打探济南国附近有没有可用的人才。 名单上总共才几个人,例如太史慈、王修等,大多都是在东莱、北海等地的人,北海和东莱虽与济南同属青州,但相距甚远,近的北海少说也有五六百里路,东莱近千里都有了,就算陈炎想去恐怕也去不了。 倒是有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便是国渊国子尼。 “国渊国子尼?”陈炎指着这名字。 “国渊?正是,听闻此人是北海经学大家郑康成的学生,几年前因避战乱,去了趟辽东,但一年前又回到家乡,他家乡在乐安郡盖县,既然是郑康成先生的高足,必有不凡之处。” 郑康成就是郑玄,是经学大家,名气极盛,深受文人的尊敬。 陈炎点了点头:“乐安郡盖县距离这里不近不远,约四百里路,倒是可以拜访一下。你这个名单中,我能拜访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伊籍也明白过来,原来陈炎指的是路程。 …… 第13章 屯田之才,靠同乡情谊来打动 两天后,陈炎和典韦带着三个士兵,一行五人,骑马向乐安郡盖县而去。 到达盖县,递上名帖,很快就得到国渊的接见。国渊年纪三十多,长相儒雅。 陈炎行了个礼:“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国渊看到陈炎后一时震惊,半晌后才吞吞吐吐:“你是济南国相?我听闻济南国相年纪四十左右,但你这么年轻?” 陈炎微微尴尬:“不瞒先生,我原在兖州,因兖州战乱,就带着几百士兵来到济南东平陵,与原济南国相发生误会,他逃走了,我便占据了东平陵,只是济南国内百姓流离,又逢冬春季节,我就以济南相自居,以号令百姓,让百姓耕种。” 陈炎话说得隐晦,意思却简洁明了,那就是老子把原济南给打败了,占据了东平陵,自任济南相。国渊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得明白。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在这乱世,州郡被谁占据了那就是谁的。 “国相如此年纪,就据一方之地,看来也是英雄豪杰。” “先生过奖了,我文不成武不就,都是靠手下之人帮衬,才略有一番成就,真是惭愧。” 陈炎和国渊聊了些青州的人情风俗和国渊在辽东的一些见闻,然后慢慢进入主题。 “先生走南闯北数年,足迹踏遍各地,亦是见多识广,不知先生对当今乱世如何看待?” 国渊微微一愣,难道这是考校他的意思?这济南相来找他的目的多半是想招揽他,难道不是应该自己考校这济南相吗? “当今汉室不兴,群雄四起,稍有实力者纷纷以兵割据一方,称雄称霸,却轻贱百姓,岂不知民为贵,君为轻。这些人虽一时猖獗,但终免不了败亡,得天下者,首先得民心归附。” “先生此言大善,这正合我意。”陈炎大喜:“自黄巾以来,我青州百姓最惨,先是被黄巾贼祸害数年,此后各势力割据青州,大战不断,一年前,袁绍与公孙瓒在青州交战,双方交替掳掠百姓,直到寸草不生,百姓就更不用说了,真是苦不堪言,实是青州之祸。” “今我据济南,又任济南相,我若如公孙瓒、袁绍一般,掳掠百姓,只为带来更大的灾难。我以为要治理好济南,需收拢青州各地流民,引流民耕种,以增加人口,使钱粮丰盈,再以此扩充兵力,以兵保济南周全。” “我听闻先生乃是贤才,擅长耕种之术,故今日来此,只想请出先生,助我实施屯田之策,引导百姓耕种,兴修水利,让百姓获得丰收,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我必会厚待先生。”陈炎起身,向国渊行了个礼。 国渊微微一笑:“国相能有这认识,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青州若只是因战乱而贫瘠,如国相那般实施屯田之策,倒也有可取之处。可青州乃四战之地,各路诸侯纷纷争夺,若没有强大的实力,是无法站得住脚的。” “国相以兵据济南,虽有豪杰之相,但四周诸侯又岂会容你?袁绍、公孙瓒、曹操等人都是虎视眈眈,只怕你难久据济南呀!” 国渊意在提醒陈炎,在青州这个地方,小势力会被大势力碾压,是无法站稳脚跟的,这倒是提醒了陈炎,他必须找个靠山才行。他转了转脑筋,心里有了些想法。 “先生言之有理,但事在人为,我实力虽小,亦有存活之道,对我有威胁者,唯有袁绍和公孙瓒、曹操。去年,公孙瓒的军队因缺粮而离开平原,南下徐州,使得青州能为袁绍轻易获得。而且,驻守齐地的臧洪也是袁绍的人。” “但公孙瓒实力强盛,必不会甘心让袁绍占据青州,我可与公孙瓒结盟,为其牵制袁绍大军,而公孙瓒大军南下,袁绍亦为其所制。袁绍因此无力攻我,公孙瓒又远离济南,又无法干涉济南之事,如此我便获得喘息之机。至于曹操,兖州战起,他哪还顾得着青州?在这段时间里,我只需行屯田之策,积蓄钱粮,招募士兵,可使自己强盛,再图谋发展。” “哈哈哈哈,国相有气魄有谋略,若真如此,或许能存活下去,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国渊先褒后贬,其真实含义是贬,显然他不相信陈炎所言。 陈炎心中失望,看来他想靠嘴巴说服国渊,恐怕难了。他想了想,打算换一个思路。 “其实先生所言,我并非不知,然,不管是袁绍还是公孙瓒,他们若得了青州,必不会精心治理,只会源源不断地从青州索取,青州才会贫瘠至此,我以为,青州唯有掌握在我们青州人手里,才会有希望。” “多年前,黄巾作乱,战乱频繁,在家乡……嗯……我是齐国人,在家乡活不下去,我父母便带着我离开了齐地,后来他们死于饥荒中,我颠沛流离,进入军中,又辗转几次,当时心中的悲苦不言而喻。” “在兖州时,我便常常想着,他日我若能出人投地,有了权势,愿回青州,为青州出一份力,我愿为保青州而战,使百姓能获得安稳的生活,让百姓能够放心耕种,是以,在兖州时,我看到机会,便突袭了东平陵,将东平陵拿下。” “我虽知济南难以久守,但仍愿倾尽全力,为庇护青州百姓而战。若只靠我,以及我手下不足一千士兵,想保住青州,难上加难。然而,青州流落于各地的流民,有数十万之数,若能将他们收拢起来,使其凝聚成一股力量。那么,这股力量必能助我,稳守青州。” “先生,只有我们青州人团结了,才能抵御外敌,击溃外敌,这便是青州的希望所在。若我们青州人自己不团结,那只能任人宰割,青州也会越来越贫瘠。” 国渊一听,微微动容,陈炎之话暗有他作为青州人,不愿意为青州出力的意思。然而,陈炎就能代表青州吗?显然不能。不过,他觉得陈炎的话有道理。这时代的人注重家乡情谊,可惜青州没有能成大事者,能号令一方,能带领青州走出困境。而如今,陈炎就想当这成就大事之人。 第14章 要南下的潘璋 “国相自幼颠沛流离,难得这么有一番见识。” “我自幼饱读诗书,又因战乱而辗转各地,见多了人情世故,这番见识浅显,让先生见笑了。”回去他得警告手下那些知道他过往的士兵,让他们以后不能乱说话。 国渊想了想,自己从辽东回来,一直赋闲在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济南相大老远亲自来请,诚意是有了,这一番说辞,虽有漏洞,但有些话说得也有道理。若他真如刚才所言,收拢青州百姓,凝聚成一股力量,那也是一件好事,自己就……出一份力吧。 反正他现在没有事情做,暂时在济南谋份差事做,也算是不错的。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再逃跑便是,又不是没逃过。 想到这里,国渊起身行了个礼:“国相言之有理,国相又亲自来请,我备感荣幸,岂有拒绝之理?愿为国相效力!” 陈炎还以为搞砸了,想不到国渊反而答应了,让他有些欣喜若狂。他连忙起身,扶起国渊:“哈哈哈哈!国子尼能辅佐于我,乃我之大幸。” …… 陈炎留下三个士兵和一些钱,帮国渊收拾东西,雇一辆马车,再带国渊及其家人去东平陵。他和典韦骑马先行一步,准备回东平陵。 两人纵马前行,两天后就回到济南国境内,距离东平陵只有三四十里路。 “停!”典韦突然叫停。 陈炎勒住了缰绳:“怎么啦?” “国相,前面似乎有打斗声?” 陈炎仔细倾听,确实听到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久在军中,自然听得出来,那是兵器相撞的声音。他心里有些不喜,这里距离东平陵很近,那是他的地盘,岂容他人在这里打架? “走,过去看!”有典韦在,陈炎也是胆大。 两人纵马过去,几个瞬息时间,就到了前方打斗之处。只见一个弱冠之年的人,拿着一把大刀,正在与另外一个男子打斗,旁边还倒了几具尸体。 两人赶到时,那弱冠之年的人正一刀砍中了另外那一名男子,男子倒地而亡。他转过身来,怒视陈炎和典韦:“你们俩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是!” “哼,休要骗我?”他不信陈炎的话,又往前侵近几步,一刀横劈向陈炎。 典韦眼疾手快,下马取刀,一刀挡住了对方的攻击,真是一气呵成。两人兵器相撞,目光相视,典韦脚下用力,将对方压迫得后退了几步。 那人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心中大骇,想不到典韦的力气这么大。他用脚死死地蹬住一块石头,硬扛着,才勉强撑住。 典韦见没有将对方推倒,只好撤了力,对方也迅速撤刀,后退几步,做出搏斗姿势。他如临大敌,准备迎接典韦的攻击。 “住手。”陈炎叫停了两人,又下了马,看向那人:“我们不过是路过之人,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我们?” “你们不是土匪?” “什么土匪?当然不是,难道你看我们像土匪吗?” “确实不像,看来是误会。”他放下刀了,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我路过这里,被他们几个土匪打劫,幸亏我武艺高强,才将他们全都杀了,躲过了一劫。” 陈炎眼睛扫一下四周,地上有十几具尸体,竟是此人一人所杀,看来此人武艺不凡。 “你……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除了我两个仆人之外,其余都是。” “然而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又如何相信于你?”陈炎并没有因为他武艺高强就不问缘由:“你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那人看到陈炎咄咄逼人,心里不高兴:“你又是何人,凭什么质问于我?” “我乃济南国相陈炎,你在我济南境内杀人,我自然要询问一番?” “你是济南国相?”那人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 “正是。” 那人看到陈炎的着装,也知陈炎身份不凡,连忙行礼:“我叫潘璋,字文珪,兖州东郡发干县人,因兖州战乱,我与家人欲南下徐州或扬州,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土匪,家中两个仆人被杀,只剩下我自己,我自幼习武,才奋力将土匪杀死。” “你是潘璋?”陈炎只记得历史上,潘璋早年就跟了孙策,却不知道他是兖州人。 “正是,莫非国相认识我?” “不认识,但你刚刚所说仍是一面之词,不能证明他们是土匪,这毕竟是十几条人命。”陈炎死咬住潘璋是一面之词不放。 “这……”潘璋一时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陈炎不是国相的话,直接顶撞就是,就算干架也不怕,但现在不行。他下意识地用眼睛瞟了瞟四周,想着脱身之计,打算直接转身逃跑。 潘璋知道典韦不比他弱,刚才陈炎没有动手,他不知道陈炎的底细。更重要的是,陈炎和典韦有马,他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呀。 “那……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国相你看该怎么办?” “你跟本国相回东平陵城,本国相自会派人来调查一番。” “这恐怕不妥吧?”潘璋第一个念头是,要是去了东平陵,他就没机会出来了。 “国相。”典韦喊了一句。 “什么?” “这位壮士所言,可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东平陵附近确实有一伙土匪,盘踞于附近,常掳掠过往百姓,我早有耳闻,曾想过要带兵清剿,但城里太忙了,士兵都种地去了,一时无兵清剿。且,这位壮士讲话的口音,确实像兖州东郡一带的人的口音,不像青州人。” “原来如此。”陈炎点了点头,倒是相信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潘璋自然希望自己早点走了。 第15章 齐国来犯 “潘文珪,如今你只有一个人,还怎么南下徐扬?我看你武艺不凡,不如留在东平陵,为我做事,我支付你俸禄,如此你也生活有了着落,你看如何?”陈炎连忙抛出橄榄枝,如今他手下只有典韦一个战将,可不够用。 “这……我还是想离开这里,南下过徐州去扬州。”潘璋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陈炎,毕竟陈炎刚才就想为难他。 陈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了一下:“刚才我并非有意为难你,你需知我乃国相,眼前十几条命陨落于此,我岂能不闻不问?今听你所言,又有伯悦证实,这里常有土匪出没,这事自然不能怪你,我诚心邀请你去东平陵,自然是看中你的悍勇。可若你不去,岂不反证明你刚才的话有假?” 虽然有典韦证实附近有土匪出没,但陈炎总得调查一番。 “且,你为躲避战乱,才无奈离开家乡,向徐扬而去,但你可知道,徐扬两州并不安定,亦如兖州一般,战乱频繁,你一个人行事不便,去了又有什么用?这风险可不小。相较之下,你不如先留在东平陵,求个安稳。若是日后你仍有南下之意,人各有所志,我必不会阻拦。” 潘璋听了这番解释,倒是改变了对陈炎的看法,不再老觉得陈炎对他有恶意。他仍是两眼迷茫,一时下不了决定。 “哈哈哈哈,文珪何必忧虑?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东平陵,若你真杀了十几名土匪,这也算是对我济南有益,我宴请你一番,也算是表达个谢意。到了东平陵,你再慢慢考虑,若仍想离开,我必不阻拦。” 潘璋无愧于心,又觉得盛情难却,终于点了点头:“好吧!谢国相。” 陈炎这才笑了起来:“好,那咱们三人一起动手,赶紧挖个坑,把尸体给埋了吧,然后再上路!” 潘璋一阵愕然:“还要埋尸?”他杀人一向杀人不埋尸体的,更何况陈炎说自己这个国相也要动手挖坑。 “乱世之下,真是人命如草芥。尸体最好要掩埋,若不掩埋,时间长了,会慢慢腐烂,届时会引发疫病。当然,这十几具尸体不多,不会有什么事,但总会吓到百姓,而我们也要养成掩埋尸体的习惯。” “国相说得是。”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三人把尸体埋好,骑马而去。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回到了东平陵。 士兵看到陈炎和典韦回来,一阵欢呼。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陈炎也越来越信任。 晚上,在衙署里,陈炎设宴,招待了潘璋,同时犒劳了手下一帮人。次日,潘璋一觉醒来,便来见陈炎,他愿意留下了。 陈炎微微一笑,对于潘璋而言,南下充满着诸多不确定性,留下来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一来,他手下又多了一名大将。 …… 这天,陈炎正在处理公务。突然,典韦小跑进来:“国相,有大事,士兵在运蜃灰时发现一支军队正向东平陵赶来,兵力两三千人,只有几里路了,恐怕很快就到了。” “哪来的军队?”陈炎皱起眉头来,这时代打仗也是看时候的,如今正是农忙季节,一般不会轻易动刀兵,因为士兵也要种田的,除非能力养起专职的士兵。 “从济南东南而来,可能是……” “齐国,臧洪的军队。”齐国与济南接壤,在济南的东面,治所临淄正是臧洪的驻军之处。陈炎自然一下子就猜出是臧洪所率。 “应该是。” “那赶紧下令全城戒备!” 这支军队确实是由臧洪所率,兵力约两千人,其目标正是济南国的东平陵。臧洪所率的齐国大军一路上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他也知道东平陵多半已经知道他大军来攻。 到达东平陵后,他列阵于城下,做出要攻城的姿势,但在攻城前,他仍希望城内的人能开门投降。于是,他带了些士兵来到城下,想劝降陈炎。 “城上可是陈炎?” “正是,你是哪位,竟敢兵临我东平陵?莫非想攻城不成?”陈炎故作不知。 “我乃青州刺史臧洪,今率军于此,是为平叛,陈炎,你是哪里来的匪徒,竟敢杀济南国相而自立?今我大军来此,你快快开门请降,我必留你一命,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臧洪一上来,就标榜自己的正义,以求出兵名正言顺。他是青州刺史,有人夺了济南,那是作乱,他这青州刺史是为平乱而来。 陈炎哈哈大笑:“臧将军是否搞错了?如我没记错的话,臧将军应该是广陵相的部下,什么时候成了青州刺史?你这刺史乃袁绍所任命,并非朝廷,袁绍私下任命官员,乃谋逆之举,而你竟奉了他的命令,亦是谋逆。既如此,又有何资格出兵犯我济南?” “陈炎,你小小年纪,竟如此巧舌如簧?”臧洪看到自己的话吓唬不了陈炎,就改变思路:“据我所知,你兵力不过千,且都是乌合之众,我三倍兵力于你,又是精锐军队,东平陵已不可守,若我攻城,三日内必破城,你现在降了,免了一场大战,你也能保全性命,如此甚好,为何不降?” “若是臧将军这么认为,又为何不直接攻城呢?” “我乃一片好意,你可别不领情。” “哈哈哈哈,我可不敢领你这个情。” “好,我现在就下令攻城。” 三言两语之间,双方就谈崩了。不过,臧洪回去之后,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下令安营扎寨。他的大军一路赶来,士兵疲倦,自当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攻城。 东平陵城里面,陈炎召集杜袭、伊籍两人,商讨对策。典韦和潘璋已在城头上,监视着敌军的动静。 “子绪、机伯,臧洪大军来攻,你们怎么看?” “臧洪驻军齐国临淄,距离东平陵约有三四百里,如今他打着平叛的旗号来攻我东平陵,倒使得我们被动得很。”杜袭想了想:“不过,我们占据东平陵已有三个多月了,既然臧洪要平叛,为何不早来,偏偏这时才来?想必是他奉了袁绍之命。” 第16章 陈炎的应对之策 “子绪所说,与我所想相同,臧洪本就不是袁绍的人,当年只是无奈,才依托于袁绍,袁绍任命他为青州刺史,大有利用他来对付公孙瓒之意。他若有心攻打我们,在我们刚刚占据济南时,他就已经发兵了。” “拖拖拉拉了几个月才出兵,我们在济南立足已稳,交战对他已是不利。显然他是心里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奉袁绍之令。若是臧洪也不想打这一仗,那就好办了。” “莫非国相已有主意?” “此时交战,对我军大为不利,倒不是东平陵不能守,而是交战会造成百姓恐慌,使百姓无心耕种,甚至出现逃亡的情况,届时我等努力数月的成果,就会付之东流。此战对我如此,对臧洪亦是如此。故我想派人使者去敌军阵营,向臧洪说以利害,让他退兵,此战战则两害,退则两利。” “相国此举倒也可行,若是臧洪心里亦不想战,必会答应相国所求,可是,相国想派谁去呢?”杜袭看着陈炎。 陈炎又看着伊籍,伊籍却低着头,故作不知。他微微失望,需知深入敌军营寨,一旦惹怒臧洪,就有可能被杀,风险就摆在那里。伊籍明显不愿意去,他明白,并非伊籍不敢去,而是不信任他,不能尽心为他效力。 杜袭也看了看伊籍,心中很快就明白过来,伊籍不大愿意去,无奈之下,他只好上前一步:“国相,我愿意去敌营见臧洪一面。” “好吧,你和典伯悦一起去,我让潘文珪做好准备,一旦有异,典伯悦护你,你伺机射出鸣镝箭,我和潘文珪必率军发动进攻。”陈炎自己不能去,也只能把此事交给杜袭了。不过,他仍是尽力保障杜袭的安全。 “国相放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藏洪出身豪族,其父曾是护匈奴中郎将,又岂会做出有损声誉之事?我稍作准备,待会儿就出发。” “子绪不急,臧洪大军长途跋涉到此,若是一仗不打,岂会轻易听你之言?需知并非交战对他不利,而是久战攻不下城才对他不利,若他攻破东平陵,那又另一说了,今日城头之上,他曾扬言只需三日攻破东平陵,我大军挡他三天,三天后他拿不下城,你再去,届时才能说服他。” 杜袭一想便明白过来,臧洪大老远跑过来,怎么可能听他几句话就撤退?只有臧洪自感攻城无望,才会愿意听他的话。派使者去,也是要看准时机的。 “还是国相考虑周到,是我疏忽了,差点误了大事。” 次日,臧洪再次率军于城下,他面着对东平陵,目视城头,把剑举起来,指向天空,大喊一声:“攻城!” 齐军中,战鼓擂了起来,军旗飘扬,军中将士纷纷凝视着前方,做出要冲杀的姿势。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士兵屏住呼吸,冲杀而出。 “杀!”又是一声令下,士兵冲杀而出,向东平陵而去。 城头上,济南军已是严阵以待。待齐国士兵跑近时,陈炎打了个手势:“放箭!” 城头上弓箭射出,嗖嗖嗖地射向齐国士兵,顿时倒了一片。齐军应变很快,迅速竖起盾牌,挡住了济南军的弓箭,盾牌阵的两侧各杀出一支弓兵,向城头射箭,与济南军对射。 济南军箭矢库存少,陈炎省着点用,齐军占据了上风。在弓箭的掩护下,齐军士兵推着云梯和冲车,来到城下。一些士兵沿着云梯,企图爬上城头,另一些士兵推着冲车撞击城门。 济南军也不甘示弱,典韦和潘璋亲率士兵,镇守城墙,阻止敌军爬上来。陈炎率士兵,把事先准备好的石头或金汁倒向城门口处,阻止敌军的冲车撞击城门。 双方的大战如火如荼,一时难分高低。两个时辰之后,臧洪看在战场上不能取得优势,拿下东平陵无望,便下令鸣金收兵。 第二日,臧洪率齐军再次列阵,发动攻城,其攻城力度超过昨日。然而,大战了一天时间,仍是拿不下东平陵,他只能鸣金收兵。 第三天,双方又是一番大战,齐军仍是攻城无力,臧洪又只好无奈收兵。 三天下大战,攻城不利,臧洪心中微微惊讶。陈炎这个名字陌生得很,又来历不明,显然不是什么名将,竟挡住了他三天的攻击?原本他以为,陈炎不过是哪里来的土匪,才不识好歹,趁机占据东平陵,只要自己大军一出,三天内就能夺回东平陵。 想不到大战三日,不过平分秋色之局, 以这样的攻势继续攻打东平陵,就算能拿下,亦是一番苦战,或需大战数日,甚至一个月时间才行。 想到这里,他心中沮丧了起来。要知道,三天攻下和一个月攻下,结果完全不同。前者损失小,可以缴获大量物资,后者损失大,甚至有可能得不偿失。此刻,他心里动摇了起来。 “报……报刺史,有敌军使者求见?” “敌军使者?见我作甚?” “使者说有要事相商,是对刺史大大有利的事情。” “好吧!那就让使者进来吧!”臧洪并不介意面见敌军使者。 过了一会儿,士兵把杜袭带了进来。 “参见臧刺史。”杜袭先行了个礼,大战之时,陈炎可不承认臧洪这个刺史,但使者往来时还是要承认的。 “不必多礼,双方交战,虽不斩来使,但我丑话说在前,你来我大营,若是触犯了我,我亦不会饶你,好了,你又有何话要说?” “刺史多虑了,我哪敢得罪刺史,今日来此,乃奉我们国相之命,来与刺史和谈。” “和谈?真是笑话,我率军长途跋涉到此,耗费钱粮无数,岂会和你们国相和谈?你不如回去跟你们国相说,赶紧献城投降。”臧洪顺着杜袭的话,无意中承认了陈炎济南相的身份。 第17章 凭三寸不烂之舌让敌方退兵 杜袭笑了笑:“我们国相据济南转眼已有数月,若刺史真想出兵,恐怕早就出兵了,何故拖延到现在?如我所料不差,刺史本不想出兵,只是无奈受袁绍的指使,不得不出兵。” 臧洪心头大震,却故作镇定:“胡说,我身为刺史,境内有人叛乱,自然要出兵,此乃职责所在,只是此前准备不充足,需囤积粮草,直到今日才出兵。” “那刺史连攻东平陵三日,感觉如何?是否可攻下东平陵?” “虽然你们国相防守严密,但本刺史攻下东平陵,不过弹指之间。” 杜袭看到臧洪仍死鸭子嘴硬,笑了笑:“能不能攻下东平陵,刺史心中自是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他又接着说:“刺史奉袁绍之命,驻军于临淄,实则并非袁绍亲信,袁绍与公孙瓒战于平原,刺史亦是袖手旁观,今双方撤兵,公孙瓒部下,田楷与刘备迫于粮草压力,率军南下,支援北海孔融,又进军徐州,支援陶谦。” 这是发生在青州和徐州之事,臧洪作为青州刺史,自然也知道。他不解的是,杜袭为什么要说这些事。 “然兖州战起,吕布进入兖州,需知兖州乃曹操的大本营,曹操必会从徐州退兵,转而攻打吕布,夺回兖州。曹操一退兵,徐州压力大减,届时田楷和刘备可能回转青州,刺史不得不防,若刺史在东平陵城下损兵折将,田楷回转,届时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临淄,那可就不妙了。” 臧洪又是微微一震,杜袭所说,他早有考虑。他攻打东平陵城,如能短时间内拿下,那自然没问题,如果陷入久战,那就麻烦了。 “且,袁绍为何自己不出兵,却叫刺史出兵呢?袁绍谋划甚深呀,他不允许在青州内又有一股新的力量出现,但他与公孙瓒大战在即,今又正是农忙季节,他多半正忙着筹集粮草。若是出了兵,一则误了粮食收割,二则公孙瓒必会迅速南下,提前引发他与公孙瓒之间的大战,对他则是不利。” “他知道刺史并非真心归附,又忌惮刺史手中之兵,才出此下策,让刺史出兵,若刺史攻破东平陵,对他自然有利,若刺史不能攻破东平陵,双方损兵折将,对他亦是有利,袁绍打得一手好算盘,左右都是他获利,刺史和我们国相却要拼个你死我活。” “袁绍并非第一次用这手段,去年吕布曾投靠于他,与对待刺史一样,他并不信任吕布,于是指使吕布与黑山贼张燕交战,结果吕布与张燕交战于常山,两败俱伤,得利的只有袁绍,今又故伎重演,我们国相乃是无奈,难道刺史仍要上当吗?” 其实,这些道理臧洪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时候他身不由己。如今被杜袭说出来,他心里反而得到了安慰,或许他觉得有人能理解他的难处。 “如我所料不差,刺史并非不知道这些,刺史出兵的主要原因应该是担心兖州战事吧?” 臧洪一听,脸色微变。 “刺史此前曾在广陵相张超手下效力,张超厚待刺史,刺史自然感激,今张超与其兄张邈,谋划兖州,此事颇具凶险,刺史想必亦是担忧。” “张超兄弟引吕布入兖州,与曹操对抗,但吕布乃枭雄也,又有杀丁原、董卓经历在前,若能击败曹操,吕布得兖州,为掌兖州大权,他未必会善待张超兄弟俩,过河拆桥的事,吕布又不是没做到。若不能击败曹操,兖州归曹操所有,张超兄弟就更不会有好下场,张超兄弟横竖都不落好。” “刺史挂念张超兄弟俩,想必以为奉袁绍之命,出兵攻东平陵,便有恩于袁绍。日后张超兄弟遇到危难,刺史便可请袁绍出兵,支援张超兄弟,以救其兄弟性命,袁绍必不会拒绝。”杜袭说到这里,两眼直盯着臧洪,看他的表情变化。 果然,臧洪听了脸色大变,显然被说中了心事。杜袭暗暗佩服,看来国相的判断没有错,这家伙只是想示好于袁绍,以求袁绍日后帮忙救张超兄弟。 “刺史,你小瞧袁绍了,你可知道,去年吕布战张燕回来后,袁绍如何对待吕布吗?” 臧洪下意识地问道:“如何对待?”他久居青州,有些事情还真不知道。 “袁绍收留了吕布,又供应其粮草,他以粮草来掣肘吕布,此是担心吕布喧宾夺主,吕布迫不得已,才提出离开冀州,想到河南去,哪知袁绍嘴上说是同意,却暗中派刺客刺杀吕布,吕布侥幸逃脱,无路可去,又恰逢张超兄弟找了上来,他才顺势入了兖州。” “今刺史出兵攻东平陵,无非是指望袁绍承你的情,日后他会还你这情,这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袁绍对吕布如此,对你自然亦是如此!” “更何况,袁绍对张超兄弟恨之入骨,几年前就想借曹操之手,除去张邈,曹操与张邈有旧情,才没有上袁绍的当。袁绍既然恨张超兄弟,在其危难之时,又怎么会出兵支援呢?这一切不过是刺史一厢情愿罢了。” 袁绍恨张邈,并曾想借曹操之手杀死张邈,但他并不是针对张超,这事臧洪也是知道的。 臧洪的想法正如杜袭所说,他对张邈张超兄弟引吕布入兖州并不看好。原因也很明白了,得手的话,吕布为掌大权会对张氏兄弟不利,不得手的话,曹操自然也不放过张氏兄弟。他奉袁绍之命,只希望将来张氏兄弟遇难时,袁绍能出手相救。 杜袭则以吕布为例,告诉臧洪,袁绍这人薄情寡义,想让他承情,然后让他做什么,这种主意就别打了。另外,他还告诉臧洪,袁绍对张邈张超兄弟是很怨恨的,从这点来讲,他都不可以去救张邈张超兄弟。以这两个理由,让臧洪不要把希望放在袁绍身上。 臧洪一时无话可说,虽说杜袭是敌人,但其话也不无道理。臧洪自己也认为袁绍不可相信。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三年前,冀州牧韩馥举冀州而降袁绍,最后却落了个被欺辱而身亡的下场。他越想就越觉得袁绍不可信任,心中也就惶恐不安起来。 第18章 齐国退兵 “刺史,恕我直言,张邈张超兄弟,为报复曹操杀边让,引吕布入兖州,此举只是为泄一时之愤,过于草率了,我以为张氏兄弟多半不会成功。” 臧洪听了恨恨地说:“说谁不是?我早已告诫 了,他们却不听。” 杜袭大喜,臧洪响应他的话,这是对他的认可。他连忙又说:“兖州与济南接壤,他日张氏兄弟若逃离兖州,我们国相愿意出兵接应,再将其送到齐国,我们能做的,唯有如此。当然,前提是刺史必须罢兵,刺史与我们国相这一战,实是没有意义。” 臧洪此时已经被杜袭说动:“你们国相倒是有心了,只是你们实力单薄,又能做什么?我又如何敢指望你们?此事再议。三日后我退兵,但退兵前,我将佯攻东平陵,虚张声势,也好向袁绍交代。” 杜袭连忙拱手行礼:“多谢。” 完成任务后,杜袭把情况跟陈炎说了一下,陈炎低头沉吟一番。 “怎么?国相觉得臧洪不可信任?” “我倒相信臧洪所说是真的,但兵者,虚虚实实,又岂能轻易断定?臧洪说是佯攻三日,我军却仍不能松懈,否则他突刺史然改虚为实,我们岂不吃大亏?” “国相所言有理,是我大意,我军仍将小心谨慎。” 次日,臧洪率军列阵于城下,随后发动进攻。正如他对杜袭所说的,士兵个个嗷嗷叫着,大声喊杀,但实际上并未用力,士兵们刚冲到城下,云梯都没好,冲车也没放好,臧红就下令鸣金收兵了。连续三天时间,天天如此。 第三天攻城鸣金收兵后,一个士兵突然来报:“报……报刺史……大事不妙了。” “何事惊慌?” “临淄传来消息,一伙黄巾贼聚众于临淄东南面,正向临淄进军,刺史当早做决断。” “什么?竟有此事?”臧洪脸色大变:“快,下令,大军撤退。” 又过了一晚,到了凌晨,齐军开始拔营,天大亮后就已经撤得无影无踪。城里面的陈炎得知齐军撤退的消息,大松了口气。双方前后交战只有六七天时间,百姓虽有些恐慌,但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三天大战,济南军作为守城一方,损失并不大,只有二十多人战死,三十多人受伤。 国渊也来到东平陵,见到陈炎,连连拱手:“恭喜国相退了臧洪之兵,度过了一劫。” “嗯,你都知道了。” “刚到东平陵,就正巧遇到了,没能进城。” 陈炎调笑了一句:“你没转身跑了就行。” “哪有的事?我既然来了,自当为国相效力。” “哈哈哈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也是好的。”或许是太高兴了,陈炎嘴里开始胡说起来。 …… 幽州广阳郡蓟城。 前年,公孙瓒与袁绍接受了朝廷使者段训的调和,双方罢战。公孙瓒退兵之后,兵锋指向广阳郡的刘虞,历经一年的大战,他终于攻破蓟城,将刘虞杀死。刘虞在幽冀两州名望不小,公孙瓒此举引起众怒,中山相张瑾等人怒气冲冲,一帮人特意跑来蓟城跟他吵架,把他惹毛了。他又手起刀落,把大老远跑来跟他吵架的人全都给杀了。 此刻,公孙瓒磨刀霍霍,准备兵进冀州,与袁绍决一雌雄。在与刘虞交战的过程中,公孙瓒任命的冀州刺史和青州刺史仍留在冀州渤海和青州平原一带,其中田楷便是青州刺史。 公孙瓒没有料到的是,田楷会因无粮而一路南下,到了青州北海,又南下徐州,与他几乎断了联系。正在他忧虑之时,士兵来报,济南国相陈炎派使者前来求见。 他一脸懵圈,济南国相陈炎是什么人物?不过,既然是一国国相,也不算是小人物了,他就让人把使者带上来。 “伊籍伊机伯奉济南国相之命,前来拜见将军。” “你无须多礼,对了,济南相尊姓大名是?” “姓陈名炎,字文权。”拜帖上写着,公孙瓒又问了一次,伊籍心里感觉被看低了。 公孙瓒微微点头,这济南相果然是无名之辈。他无意浪费时间,就直入正题:“济南相派你来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今袁绍在冀州作恶多端,常兵进青州,侵犯济南,我主兵力孱弱,实是难以阻挡,故命我前来幽州,面见将军,若袁绍来攻时,还请将军支援我主。” “哈哈哈哈,你主莫不是糊涂了?我与你主素无交情,我支援他干嘛?” “将军,请听我一言。”伊籍在来之前,就得到过陈炎的嘱咐,自然有一番说法:“将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然袁绍势大,不可小视,将军与袁绍之间,必有大战。” “将军曾任命田楷为青州刺史,与刘备率军进入青州,与袁军交战,但双方交战日久,无粮而各自撤兵,田楷和刘备因路途遥远,只能南下北海,以求粮草,而后更是进入了徐州。将军,恕我直言,田楷和刘备南下容易,想回来恐怕就难了。” 公孙瓒心中一动,他正忧虑这事呢:“哦,你接着说。” 看来公孙瓒动心了,伊籍笑了笑:“刘备虽奉将军之命,但他乃客将,若在徐州有了其他境遇,多半不会再回来,田楷乃将军手下得力干将,他或许会忠于将军,但他想回来,亦需囤积足够支持大军数月的粮草,但这几乎不可能,他唯有遣散大军,率少量军队才有办法回来。” 公孙瓒也笑了笑:“莫非你主有办法?”济南国相大老远派人来这里跟他说这些,自然有一定的解决方案。 伊籍摇了摇头:“若要是让田楷撤兵回来,我主恐怕没有办法,不过……我主愿意与将军结盟,与将军一起,谋划青州,在青州,我主可为将军牵制袁绍的军队,以避免青州落入袁绍手中。” 第19章 与公孙瓒结盟 “你主有多少兵力?” “济南全国有百姓近十万,我主兵力一千有余。”伊籍先说济南国的人口,意在告诉公孙瓒,陈炎现在兵力虽只有一千多,但人口基数还在,日后可征出几千兵力,甚至上万。 “哈哈哈哈,你主打的真是好主意,这点兵马,还想与我结盟对付袁绍?想必你主是想借我之力,来震慑袁绍才是,以避免被袁绍吞并才是。” “将军这么说,亦无不可,我主若与将军结盟,自然要为将军牵制袁绍,亦会借将军声势来抵抗袁绍,这本就是双赢之事。而且,将军莫要小瞧我主的实力,田楷南下徐州,恐怕连一千军队都带不回来。袁绍任命的青州刺史臧洪曾率大军来攻我主,亦被我主击败,仓惶而逃。” “再者,若没有我主,将军在青州已是等同于没有任何兵力,这……恐怕对将军不利吧。” 公孙瓒低头沉吟了起来,思考着对策。如果自己答应了,也没什么坏处。只是这陈炎兵力有限,又做不了什么,且与自己也不过相互利用,终究不是自己人。日后若是青州有变,他多半会背叛自己,不如…… 他想了想,就有了一个主意,不如自己再派一人率军进入青州,与这陈炎一起,增强自己在青州的力量,且监视陈炎。一旦自己不能击败袁绍,则陷入持久战,青州有自己人,也会好办些。总之,青州不能没有自己人。 “若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欲另外派遣大将,率军进入青州,与你主配合,共同谋夺青州,之所以这么做,一则你主兵力孱弱,实是难以担当牵制袁绍大军的重任,二则,若战况紧急之时,我派遣的将领可代替我,与你主协商对策,就用不着来回奔跑,错过战机。” 伊籍微微一怔,在他来幽州之前,陈炎确实授权他全权做主,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答应。不过,陈炎曾说,一切以促成结盟为优先。他想了想,问道:“那将军打算派人谁去青州,兵力多少?大军该驻于哪里?” 公孙瓒微微一笑,伊籍问这个问题,就表明这事已经答应下来了,而主要的问题转变为驻军的兵力和驻军地点上来。 “你以为应该多少兵力,驻军于哪里?” 伊籍想了想,有了一番说法:“将军与袁绍交战,当以冀州为主要战场,若将军派过多兵力进入青州,必会引起袁绍的警惕,他也会派遣大军进入青州,将使青州爆发大战,青州贫瘠,已是无力再支撑两军大战,届时两军恐怕又陷入无粮的境地,重蹈此前覆辙,对将军大为不利。” “以我看,将军兵力最多一两千人,可悄然率军进入青州,驻扎于济南国附近,但……粮草必须由将军来供应,我主只怕供应不起。另外,将军不宜派得力干将去青州,可派个声名不显的将领去,袁绍才不会警惕。” 公孙瓒又沉思起来,思考伊籍的建议,一方面,他认可伊籍的说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派大军过去,青州距离自己的地盘太远,粮草供应不上,交战也不利,田楷和刘备之事就在眼前。另一方面,自己需要集中兵力,在冀州中山、河间方向与袁绍决战,主战场赢了,青州自然就落入手中。 “好,我答应你,我派一千多兵力进入青州,协助你主,但此事你不需要询问一下济南相吗?” “将军放心,我奉命而来,我主早已交代清楚了,我可代表我主,与将军商谈细节。” “那就好。” 伊籍和公孙瓒把大体框架谈了下来,公孙瓒又派人与伊籍商谈结盟细节,双方就这么把事情给谈妥了。 谈完事情后,伊籍离开了蓟城。此刻,他心里微微一动,想着是不是干脆不回去了。时至今日,他对陈炎仍不能尽心,毕竟陈炎实力太小,在夹缝中难以生存。 他又想起自己藏在老宅墙缝中的卖房子得来的钱。哎呀,都没机会去取出来,真担心被某个小偷给偷走了。如今,兖州战乱已起,他也不敢回去看。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回东平陵,东平陵至少目前还算安稳。而且,他奉命而来,也应该忠人之事,回去汇报结果。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转眼间,陈炎入主济南国已有六个多月了。初平五年(194年)五月下旬,到了粮食收割的日子,济南国上下,洋溢着喜悦。 陈炎出动士兵,收割粮食,奋斗了一个多月,算上士兵屯田的粮食收入和百姓上缴的粮税,共有三万八千石粮食,除去发放各级官吏的俸禄及士兵微薄的饷粮,还有结余一万五千多石,足以养三千军队了。 杜袭和国渊两人欢天喜地,来找陈炎汇报成就。 “青州之地,本是富庶,只要能避免战争,又不遇天灾,百姓安心耕种,就能养活自己,今我有此成就,皆因选择了公孙瓒和袁绍撤出青州的一个好时机,占据济南,又有诸位之助,好好治理地方,行屯田之策,引百姓耕种,也是初有成效。” 陈炎又接着演讲:“今获得丰收,粮食略有盈余,必会引起他人的窥视,我担心黄巾贼会来犯,我们当尽快扩充兵力,加强训练,才能保住济南。” “国相说得有理。” “此外,我们当吸纳青州各地的流民,聚于济南,把闲置的土地分配出来,让流民耕种,最多三五年时间,青州必会恢复元气。”嘴上这么说,陈炎却知道没那么容易。 他又接着嘱咐:“另外,济南境内有土匪,粮食收了,当抽调人马,去清剿附近的土匪,否则他们就会趁机出来掳掠百姓之粮了。”终于可以腾出兵力,清剿济南境内的土匪了。 陈炎早就派人提前打探好了济南国内的土匪窝点。两日后,典韦和潘璋各率三百士兵,在济南国内横扫一圈,花了一个月时间,捣毁土匪窝点十八个,处死贼首四十多人,交战时又杀了四百多名土匪,俘虏了八百多人。 第20章 北返的田楷 这些俘虏被他安排去给做些农活,例如粮食收割后晒粮等。等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之后,他会慢慢地把俘虏给释放了,填充济南人口。当然,此战还缴获了一些物资,例如兵器、钱粮等。 这一番清剿之后,济南国安定了许多,陈炎也松了口气。他又下令,大军保持戒备,谨防黄巾军来犯。 这天,潘璋来报:“国相,有大军向东平陵而来,已行至距离东平陵只有三四里地,兵力约两千,不知其目的何在?” 陈炎皱了皱眉头,幸好自己广派斥候,潜伏于东平陵附近,才能及时发现敌军动向,否则敌军可能来到城下,自己都不知道。话说,自从自己占据东平陵后,怎么动不动就有敌军来攻呢?难道这是对主角的考验? 东平陵全城戒备,以应对来敌。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士兵回报,军队旗帜上是“田”字,应该是田楷的军队。 杜袭忧心忡忡:“国相,田楷大军来此,目的不善,他必是从徐州归来,沿途经琅琊、北海、齐等州郡,却只赴济南,显然他以为济南最弱,欺软怕硬。” “子绪说得没错,田楷和刘备一起去徐州,今却只见田楷的军队,其军队北返,徐州陶谦必是给了些粮草,但不足以让其北返到幽州 ,田楷只能在青州补充粮草,青州诸郡中,唯有我们最弱,田楷这是柿子捡软的捏。” “不过,好在我提前让伊机伯去了幽州,面见公孙瓒,请求结盟,若结盟成功,我军就能避免与田楷交战了。” “但路途遥远,伊机伯至今没有消息传回。” “那又如何?田楷也不敢攻打济南,否则他日公孙瓒怪罪下来,他又如何担当得起?”看到陈炎胸有成竹,杜袭心安了许多。 说起来,田楷也是郁闷,去年他和刘备率八千多军队南下北海,支援孔融,北海解围之后,他和刘备又应陶谦之请,去了徐州下邳,抵御曹操。 后来,兖州爆发战乱,曹操引军撤退,徐州之危解除,他就想撤兵北返。只是,陶谦几次开口,想让刘备留下,刘备盛情难却,就答应了下来。田楷只能独自率军北返,但粮草由陶谦提供,结果供应不足。 最后,他决定只带了两千军队北返,其余军队都给了刘备。陶谦勉强凑足了两千军队三个月的粮食。只是,路途遥远,又是雨季,行军缓慢,三个月粮食无法支持到幽州。于是,他决定在青州掳掠一番,以获得足够的粮草。 进入青州后,田楷听说济南国来了个叫陈炎的人,行屯田之策,使济南富裕。原来的济南贫瘠得很,他都不屑于去掳掠,今又听说济南东平陵获得丰收,有上万石粮食,他立马率军向东平陵而来。什么陈炎,听都没听过,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在他看来,攻东平陵也只是举手之劳。 大军很快就来到东平陵附近,田楷刚让士兵驻扎下来,士兵就来报,济南国相来见。他愣住了,本来自己是来攻打东平陵,还没动手,济南相就找上门来。既然来了,他总要见上一番。 “参见刺史。”陈炎先行了个礼,典韦跟在他身边,也行了个礼。 “你便是济南相陈炎?” “正是。” “我正要率军攻打东平陵,你就来见我,莫非是惧我兵锋,想献城而降?” “刺史说笑了,你我乃是盟友,刺史岂能破坏盟约,陷公孙将军于不易?” “盟友?你这话何意?” “刺史有所不知,早在一个多月前,我与公孙将军已经结盟,共抗袁绍,刺史乃公孙将军部下,咱们都是自己人。” “竟有这事?这不可能,你东平陵最多不过一两千兵力,我们将军岂会与你结盟?”田楷言下之意是指,陈炎还不够资格与公孙瓒结盟。 “公孙将军也是无奈,早在数月前,公孙将军平定幽州,欲整军南下,青州之重,刺史亦是明白,然刺史与那刘备一路南下到徐州去了,致使公孙将军谋划落空,正巧我夺了济南国,自任济南相,与公孙将军结盟,我可以为公孙将军牵制袁绍的兵力。我兵力虽弱,亦会倾尽全力,助公孙将军击破袁绍。” 田楷一听,完了,自己大军南下,误了公孙瓒的大事,公孙瓒必会责罚于他。看来,自己回到青州,得立点功,才能将功补过。 他忍不住辩解:“将军哪里知道,我和刘备大军粮草将尽,被迫一路南下,到了北海,救了孔融,也得孔融资助,可北海刚被黄巾贼掳掠,粮食亦不多。后来我们以为徐州粮食充盈,又继续南下。然徐州一战,甚是惨烈,粮草亦是不继,为北返,我不得以缩减大军,只留两千人,才凑足粮草,回到青州。” 陈炎面无表情:“刺史所言,并非无理,只是还得看公孙将军的决断,既然你我乃是盟友,刺史自是不能再攻打东平陵。” “哈哈哈哈,我倒是忘了,今我大军兵临东平陵,你就来见我,说了这番话,然真假难辨,我又如何得知你所言皆是事实?” “这并不难,双方盟约之事已谈妥,公孙将军必会派人到青州,详谈此事,届时刺史自然就知道。” “有道理,那将军所派之人什么时候能到?”田楷明显急着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陈炎掐手指算了一下:“想必半个月后必会有回报,刺史还请等待半个月时间。” “那不行,今我军队粮草只够二十多天时间,若你撒了谎,我岂不粮食断绝?莫非这是你之计策,目的是耗尽我大军粮草?” “这……刺史冤枉呀!我若是要暗算刺史,又何必自己来见刺史,难道不怕刺史识破我的计策,把我给杀了吗?我大可只派手下之人前来就是了。” 第21章 合谋,共夺齐国 田楷一想也是,陈炎也是冒着风险的,就冲陈炎这份胆气,他的戒心立马就下降了许多,他想了想,又有了主意:“既然你我是盟友,盟友有难,难道你不该相助吗?不如你赠送我几千石粮食来,如此我便相信你的话,否则你的话必有诈。” “刺史说笑了,济南国一向贫瘠,刺史你是知道的,我东平陵的粮仓只有四五千石粮,自己都不够养军,若给了刺史,东平陵必将饿殍遍野。”开玩笑,陈炎一向一毛不拔,他一石都舍不得给。 “胡说,我早已听说过了,东平陵有粮食上万石,否则我为何率大军到此?” 陈炎立即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刺史是听谁说的?此人必有不良企图,欲故意引刺史大军攻打我东平陵,真是心狠手辣呀!刺史还请明辨是非。” “你说的可是实话?” “自然是实话的,刺史当知,济南十分贫瘠,我掌济南不过半年有余,岂能让济南钱粮充盈?刺史切莫相信此等谣言,如今济南很多百姓仍是食不果腹,我甚为忧虑。对了,刺史倒底是在哪里听到有人说的?”陈炎大怒,谁敢造这样的“谎言”。 “路过齐地时听到有人说的?” 陈炎似乎心有所悟:“齐地?莫非是臧洪的计策?” “臧洪?若真是他,我必不会放过他?”此时田楷也觉得臧洪大为可疑:“当年南下之时,要不是粮食不济,我必攻破齐地,岂容他如此嚣张?”话虽这么说,但当时他与袁绍其他军队战于平原,哪有实力攻打齐国? “若真是臧洪所为,只怕他会暗中窥视,以待你我大战疲惫之时,他突然杀出,将你我大军歼一一歼灭。” 田楷一听,立马警惕起来:“不错,有这可能,臧洪此人一向阴险狡诈。” “我倒是没事,我的军队坚守东平陵不出,就算臧洪有什么阴谋诡计,也算计不到我,刺史就麻烦了,若被臧洪暗算,只怕会落了介全军覆没的下场。” “哼!臧洪果然阴险。”一想到臧洪只能暗算到自己,田楷心中大恨。此刻,他已经八成以上相信陈炎的话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刺史……不如你故作强攻东平陵姿势,若是臧洪所为,他必派会人暗中监视刺史大军,届时会被刺史迷惑,刺史再广派斥候,在周边查探一下,看看是否有臧洪大军出没的痕迹。若臧洪真有大军在周边,你我可联手,将其歼灭。若他只是蛊惑刺史出兵,却没有大军跟随,你我只能再做打算。” 田楷略想了一番,就答应了下来:“嗯,好,你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 与田楷商谈之后,陈炎就回到了东平陵。次日,田楷列阵于东平陵城下,开始发动进攻。 按照计划,田楷下令,让士兵故意把战鼓擂得响一些,让大军士兵呐喊冲杀,但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非真正攻城。持续了三天时间,倒也轰轰烈烈。 三天之后,陈炎又带着典韦,悄然来到了田楷的营中。 “如你所料,此事果然与臧洪有关,这混蛋居然想害我?”田楷咬牙切齿的,显然他有了发现。 “哦,刺史发现了什么?” “我派出几十名斥候,查探了十里范围内的情况,倒是没发现臧洪的军队,只是无意中抓住了他派出的几个斥候,我的人审问了一番,那斥候承认是臧洪派来的,不过臧洪并没有派大军前来,他想必是想让你我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 “那刺史打算怎么办?” “我必不会放过他,只是我粮草不济,得找个地方驻军囤积粮食才行。”田楷看着陈炎,意图很明显,便是这粮食让陈炎来出。陈炎自然明白其意。 “刺史,非我不愿意,实是没办法,刺史在青州待了两年多时间,当知青州的情况,诸郡中,平原、乐安已是贫瘠得不能再贫瘠了,东莱人都跑光了,我据济南不到一年时间,连自己的士卒都养不起,唯有北海和齐地略有盈余。刺史路过北海,为何不找北海相孔融资助一番呢?” “我与孔相素有交情,岂能攻之?”田楷路过北海时,他确实想过要干一票,但孔融素有名声,当初也已经资助过他一批粮食,他若攻孔融,道义上也过不去。当然,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手里只有两千兵力,孔融虽不擅长战事,但手里也是有两三千兵力的,只需固守,他的粮食就会断绝。 话说田楷兵临东平陵,主要原因不就是欺负陈炎兵力孱弱吗?他哪会想过,陈炎跟公孙瓒结盟了,他也攻不了。 “既然刺史不能攻北海,又与臧洪闹得不愉快,也只能攻齐国了。” “若我有足够的粮食,自然攻之,岂会在这里聒噪?”田楷也有攻临淄的想法,他误了公孙瓒的大事,今率军回来,须摆出一个姿势来。 妈的,田楷扯那么多,无非是让陈炎给他的点粮。陈炎要是不给,日后结盟成功了,公孙瓒那里也不好交代,还会导致盟约破裂。没有公孙瓒的庇护,自己在青州只有敌人没有朋友,就这点实力,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看来不出点血不行了,陈炎想了想,作出咬牙姿势:“好,我愿给刺史一千石粮食,足够刺史大军养军差不多二十天了,刺史可率军攻打齐地,我亦出兵相助,你我联手,破了臧洪,拿下齐地,届时刺史可驻齐国养军,但需把齐国临淄的粮食和物资分为一半,如何?” 田楷微微一笑:“一半?那太多了,需知你只出了一千石粮,又出不了多少大军。我大军需浴血奋战,才能歼灭臧洪,届时可能损失不小,我自然要占大多数,否则得不偿失。” 看到田楷不满意,陈炎又退让一步:“臧洪治理地方有些手段,今夏秋收刚过,据我估计,临淄粮食至少万石以上,否则他不足以养军。刺史缺粮,不若攻占临淄后,刺史给我三千石粮食,其余粮食归刺史,其他物资,,如果绢帛、兵器等,请分我一半。” 第22章 出兵齐国,臧洪的烦恼 田楷抚着短髯,沉吟一番:“这倒不是不行,但若是不能及时攻下齐国临淄呢?届时我粮草断绝,你仍要继续借给我大军粮草。” “刺史,这不行,若你打个一年半载的,我济南的粮食都被你的士兵吃光了。” “你放心,我岂有攻半年之理?今你只给了一千石粮草,我大军粮草只够一个半月,你我以两个月为限。攻两个月攻临淄不下,气势必衰,届时只能退兵了。今我大军回青州,已禀报我们将军,将军必会有所安排,说不定从幽州供应粮草过来,哪还用得着你继续供应粮草呢?” 陈炎无奈,为了让这家伙出兵,只好又咬咬牙了:“好,我就再给你一千石,共两千石粮草,足够你大军吃两个半月了,若仍是拿不下临淄,那只能退兵,届时你我皆算损失惨重。不过,济南粮食不多,我只能一次送五百石。”他不能一次性把粮食都给了,得分成几次,防止田楷出工不出力。 “哈哈哈哈,就如济南相所言。”陈炎出了两千石粮,田楷当然高兴了,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双方的交涉还算是愉快,陈炎以出两千石粮为代价,让田楷出兵攻打占据臧洪占据的齐国临淄。当然,陈炎心里微微有些不愉快。 两天之后,伊籍回到了东平陵,向陈炎汇报了他与公孙瓒交涉的情况,得知结盟已经成功,陈炎心安了一下,又连忙把相关情况告知了田楷。 又过了一天时间,陈炎向田楷交付了第一期的五百石粮食。田楷率军向齐国而去,又过了一天时间,陈炎和典韦率五百大军从东平陵出发,也向齐国而去。不过,陈炎大军不打算明面上出现,他先将大军潜伏起来,有机会就出来一战,没机会就拉倒。他实力有限,当以保持实力优先。 …… 青州齐国临淄。 数日前,臧洪得报,田楷率两千军返回青州,路过齐境。只要田楷不惹他,他也不打算与田楷发生冲突,但他又担心田楷有企图,就派出斥候,尾随其大军。 后来,他又想了想,田楷大军从徐州返回,多半粮食不继,他就让人传出谣言,称济南有充足的粮食,以引诱田楷出兵济南。 臧洪此前曾听陈炎的话,从济南退兵,但当时双方各有考虑。他终是归属于袁绍,与陈炎是敌非友,自然不介意田楷出兵攻打济南。两天之后,他得到回报,田楷大军向济南而去,他松了口气。看来,田楷上了他的当。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刺史,邺城有消息传来。” “邺城?”臧洪心里明白,肯定是袁绍派人来了。 “谁来传消息了?把人带上来。” 过了一会儿,士兵把一个文士带了上来,双方相互行了礼。 “我乃辛评辛仲治,奉冀州牧之命前来临淄,传达冀州牧的命令。” “什么命令?” “冀州牧任命你为东郡太守,驻军于东郡东武阳,数日后,新的青州刺史将会上任,届时你处理好交接之事,便可前往东武阳上任。”辛评拿出袁绍发出来的文书,递给臧洪过目。 “什么?冀州牧为何有此任命?”臧洪一脸懵圈,袁绍无端任命他为东郡太守干嘛? “太守无需疑惑,今兖州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州牧自然也要有所图谋,州牧正在考虑之时,正好兖州东郡东武阳县令愿投靠州牧,州牧便以此为契机,想着派一得力之人,进入兖州,站稳脚跟。”辛评都改口称臧洪为太守了。 “太守任青州刺史两年多,兢兢业业,颇有建树,乃不可多得之才,太守又几次写书信给州牧,颇为关心兖州战事,正巧有这么一个机会,州牧自然就先想到了太守,还请太守做好准备,交接之后即可上任。” 臧洪给袁绍写信,关心兖州战事,只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又随口一问:“那谁来任青州刺史?” “州牧的大公子。”辛评口中的大公子,应该是袁绍的长子袁谭。 “州牧让我一个人上任,那临淄的军队呢?” “公孙瓒大军南下,必会进入青州,太守的军队当大部分留守青州,大公子会来接手青州的军队,届时再攻陈炎,破济南。太守可带两百士兵上任。”辛评似乎并不知道田楷大军返回青州的消息。 臧洪一听这话,顿时不满起来。两年前他上任青州刺史时,袁绍就给他五百士兵,他在齐地苦苦经营两年多时间,努力发展民生,招募士兵,训练士卒,才有了现在手里这两千多兵力。 如今袁绍让他把军队留下,只带两百士兵上任,这不是明摆着夺他的军权吗?他努力经营两年的成果,只能拱手让人。此刻,他想起在济南东平陵城下,陈炎的使者杜袭说过的话,袁绍乃薄情寡义之人,喜欢干过河拆桥的事情。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青州大战将起,州牧让大公子率大军七千,进入青州,会合青州的军队,如此在青州总兵力已有近万兵力,足以攻破济南和北海,占据整个青州了。” 辛评看出臧洪有些不满,又补了一句,意在提醒臧洪,如若他不奉命去东武阳上任,那就是在背叛袁绍,袁谭就会率军击破临淄。 臧洪心里不大情愿,又不敢明面上反对,只好先答应下来:“使者放心,我会奉州牧之命,去东武阳上任,只是青州有些事务未了,且……可能会晚一些,还请转告州牧。”他本想把田楷大军进入青州的消息说出来,犹豫了一下后,又忍住没说。 “太守还是尽快上任为妙,大公子的军队先锋大军不日即将到达临淄,会先接手临淄,主力军队也很快会到达。” 臧洪听了,语气一软:“好吧!” 第23章 奇怪的投降 辛评把消息传完之后,就告辞而去。想必他也知道臧洪未必心甘情愿,他若滞留在此,反而有性命之忧。 辛评走后,臧洪忧虑万分,他还有几天时间去思考对策。正当他忧虑之时,士兵突然来报:“报……报刺史,大事不妙了。” “何事慌张?” “济南方向,一支大军向临淄而来,是田楷的军队。” “什么?田楷的军队?你确定?”臧洪大吃一惊:“难怪这几天没有斥候回报!” “兵力约两千,旗帜上是田字,已确定是田楷的军队,其军一路上绕过各县,朝临淄而来,如今差不多一两个时辰便到达。” “快,下令,全军戒备。”臧洪没有多想,就下了命令。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田楷没有攻打济南,反而向临淄进军。莫非陈炎说服了田楷,就像当初说服自己一样?他感到无语了,这陈炎真是厉害。 一个时辰后,田楷率军来到临淄城西门,他一边让士兵安营扎寨,一边带着一两百个士兵来到城下。 “臧洪可在?快出来一见。” 臧洪探出头来:“田楷,你竟敢出兵攻打我临淄?你当知道,你我兵力差不多,你不可能攻下临淄。” “哈哈哈哈,我所率大军,乃精锐兵力,身经百战,岂是你这些乌合之众所能比的?我既然率军来此,自是有把握攻破临淄。” “但你需明白,就算你攻破临淄,亦必会损失惨重,则得不偿失。” “哼,你派人传播谣言,蛊惑我攻打济南,幸亏我机灵,才没有上了你的当,你如此算计于我,我又如何能不轻饶于你?”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大军想必缺粮,济南兵力孱弱,若你攻济南,用不了半个月,必能破城,里面的粮食足够养活你大军,你不攻济南,反而来攻我临淄,我只需坚守不出,你大军必会无粮而退。” “臧洪,我大军既然来攻,自然就有粮草,何须你关心?” 臧洪恍然大悟:“莫非是陈炎为你提供粮草?田楷你真是愚钝,竟听陈炎的话,攻我临淄?他能给你多少粮草?” “多少粮草不是问题,只要攻破临淄,就有大把粮草。” 臧洪无语,这田楷死活要攻打他,他有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自作聪明,去怂恿田楷攻打济南。 “臧洪,你若识相的话,赶紧献城投降,免了这场大战,我可以饶你性命,否则我必斩你头。” 臧洪丝毫不惧田楷的狠话:“这话等你有本事攻破临淄再说。” “好,那你就拭目以待。”田楷转头离去。 次日,田楷率军列阵,目视临淄城。 “大军攻城。” 军中战鼓响起,战旗飘扬。随着鼓声急促,士兵嘴里嗷嗷叫着,往前冲杀而去。 城头之下,弓箭倾泻而下,士兵倒下了一批。田楷连忙下令,盾兵靠前,挡住敌方弓箭,弓兵从盾阵两侧杀出,以弓箭还击。 一刻钟之后,田楷的大军在弓箭上压制了齐军,士兵借此掩护,推着云梯来到城墙之下,攀爬城墙。 臧洪虽早有准备,但仍想不到敌军如此骁勇,这么快就到城头来了,他连忙组织士兵抵抗。 城头之上,刀光剑影,战况激烈。田楷的军队士兵几次登上城头,但都被臧洪率军杀败,夕阳西下,田楷看到士兵无法占据城头,终于下令鸣金收兵。 连续五天,田楷率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但臧洪也不是吃素的,他挡住了田楷的进攻。傍晚时分,敌军再次铩羽而归,臧洪松了口气。 “报……刺史,有急报……”士兵有消息传来,却显得很慌张,让臧洪隐隐感到不安。 “出了什么事?” “斥候来报,北门五里处发现了一支军队,兵力约三千左右。” “什么?这不可能?”臧洪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青州之地,除了田楷和陈炎,还会有谁的军队……莫非是大公子所率大军的先锋?”他突然想起辛评说过,袁谭兵分两路,先锋大军会先赶到。 “不是,是敌军,旗号是公孙,敌军想必明天会赶到临淄北门,还请刺史决断。” “公孙?莫非是公孙瓒?”臧洪又觉得不对,公孙瓒多半在冀州已经跟袁绍开战了,怎么会亲自来这里?然而,他又想到公孙瓒军中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姓公孙。看来,形势不妙了。 “再探。” 半个时辰后,天微暗,士兵又来回报:“报……刺史,确实是敌军,已在三里处安营扎寨,想必是为了保存休力,明日才攻城。” “知道了。”臧洪摆手示意士兵下去,他思考了起来。 难怪田楷敢攻城,原来还有援军。本来,他只需要坚守到袁谭大军到来,便能危机自解。只是,袁谭一来,就会收割掉他两年的成果,他心里很不甘心。反正都要被收割,自己又何必坚守临淄呢? 既然敌军兵力雄厚,不如……此刻,臧洪的心思动了起来。不如他以临淄不可守、保存实力为由,率军撤退,把临淄让出来,再率军去东武阳上任。 袁绍那边,他可谎称敌军兵力强盛,数倍于他,他力战之下,损失惨重,才不得已撤出临淄。至于他真正损失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如此,他至少保住大部分军队。想到这里,臧洪把自己的亲信下属召集起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让下属去做准备,于凌晨携带粮草物资,从东门逃出。 次日凌晨,臧洪率军从临淄东门撤出。田楷大军列阵,正想攻城,此时城门突然大开,城内的人献城而降。 田楷一时愕然,几日攻城,他都没能占到便宜,此刻敌军主动投降,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一开始他以为是假的,还不敢入城,不过他很快就得知臧洪跑路的消息。虽然他不明白臧洪为什么会跑路,但有便宜不占,那不成了傻子了吗? 于是,田楷一声令下,率军进入临淄城,占据了这座齐国最重要的城池。 …… 第24章 击破臧洪 临淄城北门外三里地处,陈炎所率的济南军不急着进军,将士们才刚刚起床。 “报……报……”亲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臧洪逃跑了,田楷率军占据了临淄。” “什么?”陈炎正在喝水,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士兵:“你说臧洪跑了?为什么?我的疑兵之计虽妙,但还不至于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吧?” 原来,所谓的田楷的援军正是陈炎搞出来的。他自知兵力孱弱,即便和田楷联手,想攻下临淄也是非常困难的,且他手里这五百军队,实在是难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他想了一番,就故意以五百军队的兵力,伪装成了数千大军行军的规模,例如制造脚印、埋锅烧饭时增灶等,以迷惑敌军的斥候。若能震慑臧洪,也能为田楷攻城提供帮助。另外,如果臧洪的军队因此出现破绽,他也可以抓住机会出击。 哪料,他的做法竟收到奇效,臧洪跑了。陈炎与臧洪打过一次交道,知道臧洪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一时不敢相信。 “是真的,臧洪跑了之后,城里面群龙无首,就献城而降,如今田楷已经率军入城了,小的知道这个消息后,不敢耽误,就回来汇报。”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把士兵打发下去后,陈炎思考了起来,他仍觉得有些不对劲,臧洪终究是袁绍的人,要是这么轻易撤退,袁绍都不会放过他。 典韦也得知了消息,连忙来找陈炎。 “国相,听说臧洪跑了?” “是的,田楷已进入临淄,想必不会有假。” “那咱们也赶紧入城,可别让田楷把东西全都给抢走了。” “怎么?你怕田楷食言?” “是!” “田楷兵力强盛,他若真食言,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但我料他不会食言,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我,他从徐州回来,担心公孙瓒责怪,就急着攻臧洪,如若不是我大军供应了粮草,他怎么能攻破临淄?”虽然陈炎的确供应粮食给田楷,但这并不是临淄被攻破的主要原因。 “如今他占据临淄,公孙瓒那边已有交代,他心里可别提多高兴,怎么会吝啬这些物资呢?” 陈炎猜想,田楷多半会少分战利品,因为他是弱者,只能被动地等待田楷分配战利品。臧洪撤退,田楷攻破临淄太容易,会让他觉得陈炎没有出什么力,分配战利品时,他就会动手脚。只是,有些话陈炎心知肚明,却不想说出来,万一典韦听了,跑去跟田楷干架,那就麻烦了。 “其实,进军临淄不需要急。反倒是……” “那急什么?” “你说,臧洪撤退,他会从哪撤,撤到哪去?” “不知道!”典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臧洪撤去哪,倒也不难知道,他总不会往西去兖州吧?就算往西,也会路过我们济南,又有田楷大军在西,他岂如愿?东边比邻大海,南面更不可能了,难道他还想去北海不成?他只有一个方向,便是往北走,去平原。” “临淄四个城门,田楷攻西门,我们大军在北门,臧洪只能从东门或南门出城,南门不可能了,要北上需绕不少路,他多半是从东门逃出,绕过我们的大军,北上去平原。” “有道理,那我们要追吗?”典韦也看出陈炎有追击之意。 “嗯,臧洪大军撤退,多半以为我和田楷不会追击,而是会入临淄抢粮食,如此他便赢得时间。反正我们抢东西也抢不过田楷,还不如追击臧洪,他撤退想必也会携带粮食物资,行军缓慢,若我们破其军,便能尽得其物资。” “且臧洪的士兵是在齐地招募的,都是咱们青州人,若是收拢了,容易收服,能增加我们的兵力,不用去我们费力去招募。” “那怎么追?谁知道他会走哪条路?” 陈炎低头沉吟起来:“那得看臧洪贪不贪心?道路虽多,但官道只有一条,若臧洪运送的物资多,必会有压力,他也只能走官道。如今,我们只有堵一把,就堵他走官道。他需要绕道,而我们也正好在北,进入官道,要比他快很多。” 想明白后,陈炎不再犹豫:“伯悦,留下五十士兵,看守辎重,其余军队,携带五日粮食,轻装简行,进入官道,拦截臧洪。” “好!”典韦得令,立即去着手准备。 片刻之后,陈炎和典韦率军出发,快速行军。两个时辰后,大军进入官道,陈炎派出斥候,查探消息。直到太阳西斜之时,斥候终于回报,臧洪果然率军入了官道,正在后面几里处。 陈炎大喜,终于等到臧洪了,可不能让他跑了。他挑选了合适的地方,让大军潜伏于两侧的山林之中,等待猎物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猎物出现在视线里,此刻,陈炎心中狂喜。 臧洪所率的齐军约一千两百人,押送了两百多辆板车的物资,正在慢慢前行。板车队的前面和后面,各有两三百士兵戒备着。 齐军进入伏击地点,陈炎打了个手势,两侧山林,弓箭射出,嗖嗖地射向齐军前面的士兵。齐军被打得猝不及防,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敌袭!敌袭!林中有敌人。”齐军一时大乱,士兵纷纷躲在板车后面,但弓箭是两侧袭来,岂能躲得过?一时间齐军损失不小。 臧洪也是急得大喊:“戒备!戒备!”他努力不让大军混乱,齐军迅速摆出防守姿势。 弓箭袭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济南军的冲杀,陈炎和典韦率军从两侧杀出。齐军奋起反抗,双方杀到了一起,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撞声交织在一起,见证了战场的惨烈。 齐军连日应对田楷大军攻城,今日凌晨又早早出发,押了一整天的物资,早已疲惫。济南军一路赶路,也是辛苦,但相较之下,体力要充沛很多,再加上济南军又是突袭,又是夹击的,仅一刻钟时间,济南军占据优势,把齐军杀得连连后退。 第25章 齐国俘虏 臧洪想努力地组织士兵反击,但已是无济于事。他看着战场上的败势,心中暗恼,完了,若是不撤退,他必会全军覆没。两年努力才挣的家当,将落入他人之手。他千算万算,算过了袁绍和田楷,却毁在陈炎的手中,真不甘心呀!原来陈炎才是最狠的那个。 败势已是无法挽回,他也只能下令让士兵放弃辎重,边战边退。 齐军已是溃不成军,典韦连忙趁机高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他一喊,越来越多的济南军士兵也跟着喊,这声音很快形成一股气势,震慑每一个还在抵抗的齐军士兵的心灵。很快,他们受不住了,就不再抵抗,纷纷放下兵器,抱头投降。 陈炎看到臧洪带着少数人马逃窜而去,他也没有追击。对于他而言,打败臧洪并缴获这些物资,就已经足够了,不是非得杀死臧洪,毕竟他与臧洪并没有私仇。 投降的齐军士兵个个蹲地抱头,畏畏缩缩地,露出惊惧的表情。陈炎清点了一下,除了逃跑和战死的,一共俘虏了五百多人。他让自己的士兵先把俘虏缴了械,再看着这帮俘虏,发表演讲。 “你们的刺史臧洪为了逃跑,置你们的生死而不顾,弃你们而去,导致你们被我俘虏,所以,我有权处置你们。本来,我想杀了你们,因为你们活着浪费了我的粮食,但是你们可知道,我是哪里人?” 俘虏中有些胆大的,抬起头来,看着陈炎。 “告诉你们,我也是齐人,所以,我不忍心杀死你们,毕竟咱们是同乡。” 俘虏们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有些人还嘀咕着说着什么。原来济南相是我们老乡,这下肯定不用死了。 “我是不愿意杀害同乡,但若你们与我作对,那便是我的仇人,那我只好杀了你们,我不会纵容我的敌人活在世上。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我的敌人?” 俘虏们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陈炎再次大声质问:“告诉我,你们会不会与我为敌?” 这下俘虏们明白了,他们该表态了。终于有人先开了口:“我们不会与国相为敌,愿跟着国相。” “是呀是呀,我们愿跟着国相。” “愿跟着国相,将来打回家乡去。” 俘虏们争先恐后,纷纷表态,虽然有些未必是真心,管他呢。陈炎一看,不错,这群俘虏真上道,带回去再稍微调教一番,以后就是自己的士兵了。 “好,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本国相我,那我就收留你们,日后你们便是我的士兵了。” “多谢国相不杀之恩。”一些俘虏纷纷跪下来磕头。 陈炎看向典韦,做出一副得意的神情,似乎在说,你看,搞定了。典韦也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搞定,心里特别高兴:“还是国相有办法。” 陈炎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那些俘虏:“对了,你们可知道臧洪为什么会突然撤出临淄?他又是要去哪?” 俘虏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毕竟都只是普通士兵,臧洪的亲信都跟着他跑了。 不过,有个士兵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举起了手:“相国,在刺史……臧洪撤出之前,有人从冀州邺城那边来,好像是一个姓辛的,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姓辛的?”袁绍手下姓辛的只有辛评和辛毗,辛评好像是袁谭的人。不好,袁绍多半是把臧洪调走,又派这辛评来接管青州,想必袁绍会往青州方向增兵。虽然陈炎所想与实际有些出入,但结论却对了,那就是袁绍将增兵青州。 “伯悦,明日大军兵分两路,一部分先把缴获的这些带回东平陵,另一部分去临淄接收战利品,拿到战利品后,立即撤退回济南东平陵。” 陈炎明白过来了,袁绍增兵青州,肯定先占据平原,再南下齐国临淄。不管是谁率军,来到临淄一看,臧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田楷,肯定二话不说就开干。陈炎得赶紧拿东西走人才行。 “好。”典韦应了一声。 …… 话说臧洪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一路逃跑,不知不觉逃了半个时辰,看到没人追击上来,才停了下来。望着这群跟着他逃跑的士兵,他怆然泪下,几年的成就化为乌有,他岂能不伤心? 臧洪让士兵列队,他数了一下人数。 “一、二、三……一百、一百零一……一百九十九、两百。” 正好两百人,顿时他有些哭笑不得,暗骂一声,袁绍,算你狠,你让我带两百兵力上任,这里正好两百人。好,如你所愿,我就带两百人上任。 臧洪逃跑时虽是匆忙,但还记得让士兵推着几车粮食,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东武阳。 …… 次日,陈炎安排一半的自己士兵和一半的俘虏,押着缴获的物资先行一步回东平陵。他和典韦率着另一部分人,来到了临淄,见到了田楷。 “恭喜刺史,还是刺史勇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临淄。” “哈哈哈哈,本刺史连攻数日,把那臧洪给吓跑了,轻松拿下临淄,对了,陈国相,你率军干嘛去了,怎么不见踪影?”田楷这话是嫌弃陈炎不出力,却来白拿东西。 “刺史有所不知,那臧洪率军逃跑了,正好与我的军队相遇,我与他大战了一场,可惜,我兵力太少,没能消灭其军,还是让他逃跑了。”陈炎与臧洪一战,这事瞒不了田楷,他只是对缴获只字不提。 “原来如此,看来这臧洪还是命大,若他不跑,我必会破其军,斩其头。” 双方说了一些客套话,陈炎开口索要物资了:“刺史攻破临淄,在青州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处,那之前协商好的粮草和物资,刺史还得按约定交付给我才是。” “陈国相,我攻破临淄时,你又不在,我清点了一番,自然不会少得了你的,只是臧洪可恨,临走前放了把火,烧了不少粮食物资,真是暴殄天物呀!” 第26章 狡诈的田楷,临淄再起战事 田楷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陈炎一看,就田楷这演技,还比不上21世纪那帮小鲜肉,假得很。更何况,他早就从俘虏口中得知,臧洪直接就撤了,可没放什么火。 “原本以为临淄有上万石粮草,我清点了一番,居然只有六千多石,我又收拢了些降兵,兵力已超过两千了,若是真给你三千,我大军就养不起了,陈国相,本来你我约定你供我两千石粮草,结果只付了五百石,临淄就拿下了,如今我只能给你一千五百石了,亦不算违反约定。” 陈炎微微一愣,还有这么抵扣的?不过,当初确实没有具体约定,算是漏洞吧,好吧,那他认了。 “好吧,这亦是理所当然。那其他物资呢?” 典韦在旁,暗暗不爽,正想说什么,却被陈炎给拦了。 “其他物资还有绢帛、弓和箭、枪和、攻城器械等……”田楷大致说了一下。 陈炎一听就知道田楷少报了不少,臧洪在临淄经营两年时间,怎么可能只有寥寥无几的这些物资呢? 典韦火了,大骂一句:“刺史,临淄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趁我们国相不在,就故意少报了。” “伯悦!”陈炎故作生气姿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刺史呢?我与刺史乃君子协议,我相信刺史不会骗我。” 田楷怒视典韦,听了陈炎的话后,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若是陈国相不信,可以去数一下,物资还放在库房里面呢!” “不用数,我信刺史,刺史还是尽快把粮草和物资给我,我得运回东平陵去。” “哎呀,陈国相,你急什么,你不如留临淄一段时间,咱们喝几杯,庆祝此次获得大胜。” 留一段时间?开玩笑,此前陈炎已经猜测袁绍会增兵青州,还指不定袁绍大军什么时候杀到,还是先回东平陵比较好。 “唉,我济南贫瘠,士兵早点回去,就少耗些粮食,我赚这一千五百石粮不容易呀,为了省点粮,只能尽快回去。” 田楷本来就是假意挽留,如今听陈炎这么一说,就同意了。由于物资不少,陈炎总共才四五百人,得分两三批才能把东西都拉完。 次日,陈炎做好安排之后,他和典韦率军先带着第一批物资回去。 路上,典韦对田楷的做法仍是愤愤不平。 “国相,那田楷真是可恶,咱们收拢的士兵中就有管粮的,说临淄的粮食存粮有一万两千石,他还没发士兵的饷粮,臧洪撤退时只带走了一千多石,粮仓里至少上万石,田楷竟谎称只有六千多石。” “粮食我当初只约定要三千石。” “那他只给了一千五百石,那有这么抵扣的?还有,其他物质他也少报了不少。” “伯悦,缴获一般都是强者来分配的,我们实力还是弱了点,我早就知道田楷会动手脚,但,我们击败臧洪,夺了那么粮草,也有一千石粮了,田楷隐瞒了,我也没把这些缴获告诉他,也算是扯平了。” “可是,国相与他约定的是攻破临淄后缴获的物资,至于国相攻破臧洪夺得的粮草,当不在此列,本就不需要拿来分配。” 陈炎一时无法辩驳,怎么感觉典韦也有些蛮横。 五六天后,陈炎缴获和分配到的物资都押运回了东平陵。 目送着陈炎押送物资的队伍离开,田楷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初在平原与袁绍大军大战两年,被迫南下,历经一年有余,他终于又杀回了青州。齐国在臧洪的治理下,虽算不上富庶,但比平原、乐安要好多了。 田楷连忙把自己的战果派人快马送到幽州去,以便尽快让公孙瓒知道,剩下的便是等待公孙瓒的夸奖或封赏。这几天,他天天举办宴席,犒劳手下得力干将。 他又让人传信给齐国其余五县,要求五县臣服,否则将派大军兵临城下。 很快三天过去了,五县还没有回报消息,士兵就来汇报一则重要消息。 “将军,北面有军队正在靠近临淄,兵力三千左右,沿途攻占各县,最快恐怕一天后便可到达。” “有敌军?臧洪都撤了,哪来的敌军?” “旗帜是岑字,从平原方面而来,可能是袁绍的大军。” “这不可能呀!”田楷仍是不相信:“我攻破临淄算下来也不过十几天时间,就算是臧洪向袁绍求援,援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更何况,若有援军,臧洪逃跑干嘛?”田楷也是一时懵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士兵自然也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一天之后,袁军先锋部队已经来到了临淄城下,正是袁谭手下部将岑璧率领的三千军队。敌军兵力虽多,田楷却并不畏惧,他率军列阵,准备迎战敌军。岑璧自然也列阵相对。 田楷需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要求上前,想与敌将讲话。岑璧也上前去。 “我乃易侯手下大将田楷,你是何人?为何率军兵临临淄?”公孙瓒早在两年前就进封易侯,田楷虽称呼公孙瓒为将军,但对外有时称易侯。 “我乃冀州牧大公子手下部将岑璧。”岑璧报完姓名后,大喝一声:“田楷,你竟敢夺齐国,今大公子率军讨伐于你,必会夺回齐国。” “哈哈哈哈,我何惧于你?” 岑璧并不答话,只是报了个姓名,就调头回去。田楷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对方不鸟他,没办法,他也只好回去。 片刻之后,岑璧下令进攻,田楷也丝毫不畏惧,双方大战了起来。 一场大战,双方战得昏天黑地,却是不分胜负。次日,双方又大战一场,打得不可开交,仍是不分胜负。第三日,岑璧想歇战,哪知田楷被攻了两天时间,心里有些恼火,就下令主动攻击。双方又大战了一场,战场上仍是均衡形势。第四日,双方这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战。 第27章 公孙瓒的骑兵 七八天之后,袁谭率主力大军赶到。田楷一看,顿时傻眼了,敌军兵力已有七八千了,三倍于己,这仗没法打。他连忙把大军撤回城中,打算坚守临淄,同时派人向陈炎请求支援。在青州之地,公孙瓒的军队远水解不了近渴,能救他的只有陈炎了。 话说袁谭本来对能接任青州刺史一职很是高兴,虽然远离开袁绍,但能坐镇一方,也表明袁绍对他这个儿子算是不错了。他正想在青州大干一场,准备西攻济南,南攻北海、东莱,将整个青州拿下,让父亲看看自己的本事。 哪知他人还没进入青州,就传来臧洪兵败、临淄失守的消息,真是把他给气炸了。于是,他便下令快速行军,穿过平原,进入齐国,兵临临淄,准备趁田楷立足未稳之时,把临淄给夺回来。 到达临淄后,袁谭的军队与岑璧所率得以合会,随后他又重新分兵,同时攻打临淄城两门,力争早日拿下临淄。一时间,袁军进攻猛烈,田楷也只能据城死守待援。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陈炎在杜袭、典韦的陪同下,视察了济南的铁矿开采工作。在这个时代,铁矿开采都是官营的,陈炎占据了济南国,自然也接管了济南境内的铁矿。 在东平陵的西面约三十多里的地方,就有一座铁矿山,这也是济南国唯一的一座能开采的铁矿山。陈炎也不知道这铁矿山蕴藏量究竟有多少,但肯定够用,只是开采条件一般,开采量不大,他需要好好规划一番。 陈炎出兵在外时,一般会让杜袭留守东平陵。如今杜袭就是他的大管家,几乎什么都管,自然也包括铁矿在内。从这里开采出来的铁矿,需经过陈炎来分配,他一般会将一部分铁矿留下来,用来打造兵器。 对于下面各县,将定量分配,提供的铁矿只允许下面各县打造农具,不能私自打造兵器。就算有些人悄悄打造兵器,也没有足够的铁量来大量铸造兵器。 下面各县有各类官吏和衙差,他们的兵器将由东平陵统一调拨,主要以刀剑为主,配备少量弓箭,枪、戟等兵器不允许配给下面各县。 陈炎想过了,下面各县的兵力和战力,能消灭规模在五十人以下的土匪就行了,无须去和正规军队对抗。如果敌军正规军过来,那就紧闭城门,如果敌军仍攻城,那县令就自作主张,就算投降,他也可以原谅。 考察完铁矿山之后,陈炎又在杜袭和典韦的陪同下,考察了东平陵的铁匠铺,查看兵器铸造情况。他指定了几家铁匠铺专门负责打造兵器。 当初攻破臧洪的军队,他缴获了不少兵器,又从田楷分配那里分配到一些兵器。只是,这些兵器以刀剑为主,缺少远程攻击武器。他交代杜袭,要加大弓和箭的铸造量。 陈炎占据济南后,兵力由原先的四五百增加到现在约一千五百人兵力,在青州也算是不弱了。这些军队中,至少要保持三百以上的弓兵,以及足够的箭矢。 “伯悦,我记得你说过你擅长用戟,不如让铁匠铺精心打造一把戟给你,对了,你使得的是一对手戟。” “多谢国相关心,以前我都是用双戟的,那双戟还是我自己的呢!后来在战场上与敌激战时,双戟丢失了。当时我在张邈手下也不过一名普通士兵,上官也不允许重新打造一双戟,只能改用刀了,想不到国相还记得。”这是典韦认识陈炎之前的事情,但他跟陈炎讲过。 要知道,在军中戟远比刀贵重,士兵有戟,也会引起别人的窥视,也就是典韦武力太高,军中没人敢抢。他一个普通士兵,把戟弄丢了,只能跟其他士兵一样用刀。当然,这也是张邈、赵宠之辈,不识人才。 “那是当然,你乃我军中大将,可不能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另外,传我命令,军中各级将领,每人都可以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若是有特殊要求,可跟铁匠们说清楚。”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典韦可高兴了。 三人聊得正欢,伊籍匆匆小跑过来。 “国相,幽州派来的人快到了。” “幽州?公孙瓒的人来了?” “正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率军进入济南国,可能两日内可到达。不过,近日一些消息传来,幽州战事有了些变化。” “什么变化?” “刘虞死后,有一个叫阎柔的人,被刘虞的一些旧部下奉为护乌桓校尉,正集合兵马,与公孙瓒对抗,据说袁绍曾在背后支持,曾一度与公孙瓒相抗衡,只是不知最近的战况。” “哦,竟有此事?如此说来,公孙瓒想要南下,恐怕也不容易,只怕他会自身难保。”陈炎隐隐想起历史上确实有这事,后来公孙瓒战不利,就屯兵河间易县。 “正是,若公孙瓒大军不能南下,就不能为我们提供庇护,或牵制袁绍的兵力,如此我军危矣。” 陈炎沉思起来,难怪袁绍会往青州增加兵力,只是不知道其大军什么时候到,会不会打临淄?在他想这事的同时,袁谭大军已经在攻打临淄了,而田楷派出来求援的人也已经在路上。 “唉!靠人终是不如靠己,幽州战场不管怎么变化,袁绍的主要敌人仍是公孙瓒,他的主力军队也是在幽、冀交界之处,就凭这点,公孙瓒已经牵制了袁绍的兵力。至于其他,就等那公孙范来了之后,我先见一见他再做打算。” 两日后,公孙范率两千骑兵过来了,驻扎在东平陵的东面,陈炎亲自来迎接公孙范。当他看见公孙范的两千骑兵时,眼睛都直了,幽州的战马真是膘肥,这就是骑兵,一人一骑,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是精神抖擞。 他手里一匹真正意义上的战马都没有,只有百来匹专门用来拉货用的马匹。此刻,他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要是这两千多匹战马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呀。 第28章 临淄的危急 陈炎把公孙范迎入城中,让人设宴招待。 “公孙将军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公孙范打量了陈炎一番,心里感到惊讶,这陈炎年纪轻轻,就敢占据济南,在这险象环生之处立足,委实不容易。 “济南相客气了,我奉兄长之命前来,与济南相一起,经略青州,自然要尽人事。”公孙范特意强调他与公孙瓒的关系,想必是怕陈炎看低了他。 “那对于青州之行,不知将军有什么打算?” “暂无具体打算,兄长只是交代,我到了青州后,听从田将军的调遣。” “原来,公孙将军也知道田刺史已经回到青州,并攻占了临淄。” “正是,得知此消息后,兄长便命我率骑兵前来,火速前来青州支援田将军,我怕途中袁绍大军阻拦,就日夜兼程,千里路程只花了不到五天时间便到达济南。” “那后勤如何保障?” 陈炎早在城外时就已经注意到,公孙范大军似乎没有多少辎重,他还以为公孙范的粮草在后面。如今又听公孙范说不到五天时间就奔袭上千里路程,表明公孙范可能压根就没有带足够的粮草。这与双方的约定可不符。 “大军长途跋涉,又需赶路,粮草实是无法运送,我军中只带十二天左右的粮草,田将军已夺下临淄,粮草自然由临淄来提供。” “这恐怕不妥吧,若公孙将军不能及时到达临淄,那大军岂不危矣?”陈炎听了,对公孙瓒一阵鄙夷。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公孙范自己不带足粮草,却指望田楷提供,万一临淄出了什么事,这大军怎么办?他哪里知道,临淄已经出事了。 “济南相放心,我在济南只驻留一天时间,明日启程,赶往临淄,一天多时间便能到达。” 陈炎微微一想,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公孙瓒征战沙场数年,不可能不知道粮草的重要性,不是他不想让公孙范携带充足的粮草过来,而是可能没办法。 从幽州到青州济南国,途中要路过冀州河间、青州平原等州郡,幽州战局对公孙瓒不利,使得他的军队被牵制在幽州,无法南下拱卫粮道的安全。此时,陈炎心里也有了准备,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孙瓒多半已经靠不住了。 当然,陈炎不能当面指出这些:“原来如此,只要是易侯安排得当即可,本来我还想留将军在东平陵几天时间,好好缓待一番,看来得等到下次机会了。” “济南相太客气了,这里距离临淄并不算远,我先去临淄见过田将军,待有空之时,我再来东平陵叨扰,与济南国痛饮几杯。” “好,届时我必倒屣相迎。” 次日清晨,公孙范率军向临淄而去。午后,士兵匆匆跑了进来:“报国相,临淄来人,是田楷派来的,声称临淄被袁绍大军攻伐,向我军求援。” “临淄被袁绍大军攻打?”陈炎蹭得站了起来:“果然来了……快,快把田楷派来的人带进来。” 片刻之后,士兵把田楷的人带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济南相押运物资的人刚走了七八天时间,袁绍派其长子袁谭率大军近万人兵临临淄,我们刺史先是与其先锋大军交战几天时间,不分胜负,后袁谭大军赶到,刺史就被围困于临淄。今在青州,唯有国相能出兵相救,还望国相尽快出兵,否则刺史难以长时间坚守呀!”田楷派来的人把情况说了一遍。 “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连日赶路,也是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陈炎嘴上应着,先把士兵打发走,又让人把杜袭、伊籍、典韦和潘璋四人叫来。 “诸位,有麻烦了,原本我以为与公孙瓒结盟 ,说不上高枕无忧,至少也算是有了些保障,然而公孙瓒在幽州战事不利,袁绍频频往青州增兵,今田楷派人来求援,称袁绍以其长子袁谭统兵,率军近万,攻打临淄,临淄危机重重,已是朝不保夕。” “公孙范虽率两千骑兵到来,但他军中没有足够的粮草,也不知道公孙瓒是怎么想的,没有粮草就勉强派兵来青州,如今公孙范一旦几日不能破敌,其大军必会崩溃,如此形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典韦和潘璋擅长厮杀,短于谋略,也就不说什么。 伊籍想了想,先说:“国相,我军与公孙瓒既已结盟,今其有难,国相不能不救,且以青州局势而言,国相与公孙瓒乃唇亡齿寒,若临淄易手,落入袁绍手中,不日袁绍必会出兵讨伐济南,国相兵力孱弱,独木难支,恐怕难挡袁绍兵锋。” “今相国唯有出兵临淄,不求击溃敌军,只求保住临淄不落入袁绍手中,国相才有一线生机。” 陈炎叹了口气:“机伯,袁谭所率大军近万,临淄不过只有两千多兵力,再加上公孙范和我大军,也不过五千多兵力,又奈何公孙范军中缺粮。”陈炎忍不住心里暗自吐槽,这公孙范真是猪队友。 “国相。”杜袭叫了一句:“正如伊机伯所言,此战我军必须出兵,力保临淄不丢。公孙瓒骁勇善战,其从弟公孙范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公孙范到达临淄,必会迅速投入大战中,其大军置死地而后生,或许仍有一线生机。” “子绪,你这是安慰我?公孙范又不是韩信。” “国相岂能放弃?”杜袭不理陈炎的讽刺,想了想又接着说:“公孙范之事,我等不能左右,其大军刚出发半天时间,还未到达临淄,国相唯有派快马追上他,告之临淄的战况,让他有所准备,力求一击破敌。” “至于我大军,当尽快赶往临淄,可潜伏于暗处,伺机袭击敌军,以骚扰敌军,使其不敢全力攻打临淄。袁谭大军劳师以袭远,粮草不能长久维持,届时临淄就能坚守下去。” 第29章 定计袭击渡口 陈炎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杜袭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杜袭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袁绍大军兵力强盛,正面交战肯定是不可能获胜的,不如骚扰其粮道,向其施加压力。届时只要临淄能坚守下去,袁军就会退兵。 “国相,你在想什么?” “出兵是必然的,但我军若是赶往临淄,光行军时间就需要四五天时间,且袁谭兵力雄厚,只需分兵应对,如此他仍能继续攻城,总而言之,我军兵力太少,就算去了临淄,也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有一个办法,便是截断袁军粮道,只要断其粮道,临淄终能坚守到袁军退兵之日。” “这……袁谭年纪虽轻,但终是袁绍长子,是将来可能继承袁绍基业之人,粮道之重,他岂有不知?既然其兵力雄厚,必会以重兵守护粮道,我军岂能轻易得逞?” “不试一下,又如何得知?”陈炎看向众人:“你们也赶紧想办法,看看怎么断袁军粮草。” 众人一听,也都沉吟思考起来,场面一度安静。过了半刻钟时间,典韦先打破了这安静:“国相,为何不学咱们击败臧洪的做法,在其粮道必经之处设伏呢?” “伯悦。”杜袭回答他的问题:“青州地势平坦,道路通畅,四通八达,只怕袁军早有安排,那就不易寻找了。这与臧洪逃跑不一样,臧洪是慌不择路,又携带物资,才挑选了最易通行的道路,结果为国相所破!” “不过,伯悦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暂时无头绪,也只能广派斥候,查探消息。只是,斥候查探消息也是要费不少时辰的,且还未必查探得到,临淄却未必能坚持太久时间。” 听了典韦和杜袭的话,陈炎突然灵机一动:“有了!若说袁军必经之路,还真有一个,袁军想躲都躲不过,想绕也绕不过。” “什么?” “黄河渡口!袁军必是从冀州过来,经平原往东南而行,进入齐国,但渡口却距离东平陵不远。袁军要渡过黄河,只能从三个黄河渡口渡过,从西往东分别是卢渡、泺口渡和朝阳渡。” “卢渡位于兖州泰山郡卢县境内,渡过黄河便是卢县,得绕行济南国,才能到达临淄,袁军的目的是临淄,兖州又有战乱,自然不可能走。泺口渡靠近东平陵,咱们有人在渡口看守,那么袁军唯一能走的便是朝阳渡。” “朝阳渡在泺口渡以东,相距近百里,其南岸是济南国朝阳县,其北岸是平原漯阴县。袁军走此渡口,虽需过济南朝阳县境内,但朝阳县在济南的最北边,过渡口后,远离县城,朝阳县没有发觉也是有可能的,或者朝阳县已被攻破,又或者县令已投敌。” “不管怎么样,咱们大军若要袭击袁军粮道,唯一的办法便是兵进朝阳县,攻下朝阳渡,你们以为如何?”陈炎三言两语,就把策略说了起来。 杜袭沉吟一番,又点了点头:“国相言之有理,若袁军真的走了邢家渡,那其粮道就弄清楚了,我以为可以一试。” “伊机伯,你怎么看?” “国相妙计,我深为佩服。”伊籍通常只会在大方向上提些建议,却不会提出更细的计策。 “好,这事就这么定下来。”看到众人都没有反对,陈炎立即拍板做了决定:“子绪、机伯留守东平陵,我和伯悦、文珪率一千军队前往朝阳县渡口,这路程可不近,斥候先去打探消息,伯悦去筹集粮草,明日出发。” 次日,陈炎和典韦、潘璋率一千大军,从东平陵出发,向东北方向而去。东平陵到朝阳县渡口约一百五十里路,行军三天左右可到达。 …… 青州齐国临淄。 公孙范率两千骑兵前行,当天傍晚就进入齐国,他就下令士兵扎营,埋锅造饭。 亲兵赶了过来:“将军,大事不妙,济南相派人来告知将军,袁军大军近万,正在攻打临淄,临淄朝不保夕,让将军小心行事。” “袁绍大军攻打临淄?”公孙范也是觉得奇怪,但他是大将,不能慌乱,他故作冷静姿势:“好,我知道了,明日大军将到达临淄,届时可解临淄之围。” …… 临淄城下,大战正在继续。 袁军士兵正冲向城头,田楷指挥士兵以弓箭射击,阻止袁军前进。此刻,一些袁军士兵推着一座座高达两丈多的井阑,来到距离城头仅五十步的距离处,士兵爬到井阑上,高度只比城头略低。 袁军从井阑上射箭攻击城头,不仅如此,在井阑的下面,袁军的弓兵也站成几排,以弓箭射击城头。上下弓箭的攻击之下,袁军很快就取得了优势。 另外一些袁军借助弓箭的优势,推动云梯来到城墙下,士兵通过云梯爬上城墙,双方短兵相接。田楷也是拼了老命,拼命厮杀,他必须坚持到陈炎的到来。虽然他知道陈炎兵力太弱,来了也不一定能救他,甚至有可能是来送死的,但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战况甚为激烈,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在另一个城门,同样上演着战场上惨烈的一幕。 袁谭仗着兵力雄厚,疯狂地进攻,企图一举破城。他已经连续攻城五天时间了。 突然,袁军侧面传来了马蹄声,虽是战场喧哗,但战马奔腾的声音依然震撼人心。袁谭身边的辛评迅速反应过来:“大公子,是骑兵,敌军有骑兵援军。” 袁谭也明白过来,他并不慌张,而是对旁边的一个亲兵传令:“去,让孔顺率千张弩迎战。”亲兵很快就去传令。 率骑兵而来的正是公孙范,他趁袁军大力攻城之时,突袭其侧翼。骑兵速度快,瞬间就杀到,袁军侧翼来不及变阵,又是以步对骑,很快就被杀得七零八落,士兵们畏惧起来,纷纷往后跑。在骑兵的冲撞下,袁军的井阑也倒塌了几个。 第30章 奇袭朝阳渡 城头之上,田楷看到一支骑兵突袭袁军侧翼,心中大喜,他大喊起来:“将士们,援军到了,要坚持住。”他以此激励士兵,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率领的军队,陈炎可没有骑兵。 公孙范一看袭击得手,便率军往袁军中军的方向冲杀过去,企图一举击溃袁军。 哪知,他刚刚冲杀了近百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排车弩。他心中大骇,那玩意他认得,袁绍正是凭借着这玩意,在界桥之战中击败公孙瓒。 正当他惊骇之时,车弩的弩箭射出,箭枝头粗大,嗖嗖嗖的,声势骇人,公孙军跑在前面的骑兵一时不察,被射了个正着,纷纷连人带马倒地。前面的倒地,挡住了后面冲杀的士兵,公孙军骑兵很快大乱起来。 或许是出于对车弩的恐惧心理,公孙范连忙下令:“撤退!撤退!”他带头调头往回撤,但战场上,命令传达不便,士兵难以及时做出反应。公孙军损失不小,最终才成功后退。袁军都是步兵,也不敢追击,双方战罢。 初次突袭,公孙范先胜了一阵,却又在车弩的攻击下后退,他率大军撤远时,才清点了一下兵力,此战他折损了两百多人,已算是损失不小。当然,袁军损失更大,至少有五六百人死于马蹄之下。 城头上的田楷傻眼了,援军明明气势汹汹,转眼就撤退了。不过,公孙范这么一搅,袁军阵形不再,袁谭也下令鸣金收兵。 辛评来见袁谭:“大公子,想不到公孙瓒竟有骑兵进入青州,不过观其阵势,兵力并不多,最多一两千兵力,我军只要有这千张弩,就无须畏惧。” “仲治先生说得对。” “只是,我军中只有这些千张弩,不能拱卫两处大军,大公子应把攻打另一门的军队撤回来,两军汇合,以免被敌军骑兵突袭。” “言之有理。只是,敌军这骑兵游弋在外,会让我军颇为忌惮,使我军不敢全力攻城,先生可有妙计?” “大公子勿忧,待我思考一番,我必有妙计。” …… 正在临淄的战事呈胶着状态之时,陈炎和典韦率一千军队,从东平陵出发,向朝阳县而去。 三天之后,大军到达朝阳县,提前派来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报,袁军果然是从朝阳渡渡过黄河的。 陈炎心中大喜,总算没搞错,他让大军休息一天时间,保存体力,同时派出斥候查探渡口附近地形,以制定更详细的作战计划。 斥候回报,在三日前,袁军曾运一批粮草辎重过了渡口,往临淄方向而去。可惜了,要是劫到这批粮草,在解决临淄问题的同时,还能缴获粮草,就赚大了,那多好呀。陈炎暗自叹惜。他自然可以等袁军下一批粮草过来再动手,就怕临淄方面等不了。 陈炎和典韦带几个人,来到距离渡口约五百步距离处,观看渡口动向。典韦看了一会,说:“国相,斥候来报,渡口的敌军辎重兵有一千多人,兵力尤胜于我军,虽辎重兵战力弱些,其中有些还是民夫,但我军中,一些士兵也是刚刚被收拢,训练不足,战力也稍弱,若是正面交战,只怕胜负难料。” “正面交战?怎么可能?我军悄然而来,敌军又不知情,此乃我军最大的优势,自然是要突袭。” “可若是突袭,这地形只怕不好施展。渡口周边地势平坦,咱们的士兵无法靠近,否则会为敌军所发现。” 陈炎细想一下,典韦说得有道理。青州本就是个地势平坦之地,渡口周边方圆一里路左右,都很平坦,没有山林或坡地。一旦有异动,渡口的守兵大老远就能看到,并有所防备,这突袭的作用就小了许多。 “那就夜袭吧!趁夜色悄然靠近,再发动突袭。伯悦,让士兵提前休息,做好准备,晚上动手。” 很快就到了夜晚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渡口之处,热闹非凡,袁军辎重兵忙了一夜时间,身心俱疲,晚上则是放松时间。篝火旁,士兵们围着欢歌载舞。当然,在渡口的外围,仍有些人士兵充当警戒的任务。 渡口的南侧,典韦率着济南军正借夜色悄然前进,距离渡口只有两百步了,袁军仍是毫无察觉。 济南军越来越近,很快又突入八十步左右,士兵拉满弓,嗖嗖嗖射出,拉开了突袭的序幕。袁军猝不及防,纷纷倒地,一些人终于意识到有敌军攻击,连忙大喊:“敌袭!敌袭!” 两轮弓箭过后,济南军冲杀了过去,一阵砍杀,袁军已是慌乱,士兵并没有抵抗,而是往里跑。 济南军继续往前冲杀,眼看就要杀入渡口,突然,渡口外围的栅栏外,袁军辎重兵已是列阵,双方冲撞在一起,杀了起来。 原来,袁军掌控渡口,运输粮草辎重,自然不会放松警惕。在渡口外面的平地上欢歌载舞的士兵虽处于放松状态,但渡口里面仍不会松懈。负责渡口的是袁谭手下一个叫华彦的人,此刻华彦正在慢慢稳住阵脚。 典韦一看敌军阵势,知道他如果不能迅速击破眼前之敌,敌军很快就会组织反击。他大喝一声:“将士们,给我杀!”这是考验武勇的时候。 战场之上,刀光剑影,双方战得你死我活。 然而,袁军不知道的是,渡口的东侧,潘璋率着另一支军队正在悄然摸近渡口。 原来,陈炎没有时间寻觅良机,草率动手,他担心敌军防守严密,就做了两手准备,把一千兵力一分为二,典韦率军从南侧突袭,潘璋率军从东侧突袭。 袁军被典韦所率牵制,集中于渡口南侧外围,潘璋顺利率军来到渡口西侧,士兵用刀砍破渡口的栅栏,杀了进去,在渡口里面一阵冲杀。一些士兵还夺了渡口里面的火把,点燃渡口里面的木屋。 潘璋只遇到些许抵抗,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此刻,他杀得正爽。一刻钟后,袁军开始崩溃,渡口内大乱,士兵四处逃散。 第31章 袁军的诱饵 渡口南侧,华彦仍在率袁军与典韦所率交战。他似乎听到渡口里面已经大乱,但他身在战场,无暇顾及,等到渡口里面大火四起时,他傻了眼,完了,敌军真狡猾,玩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话说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敌军的身份。 典韦越杀越勇,在他的带领下,济南军隐隐压制了袁军,慢慢往前推。华彦关心渡口里面,没有察觉到典韦已然杀到,典韦手起戟落,刺入华彦的胸膛,华彦倒地而亡。 主将死了,袁军没有组织,更是溃不成军,士兵只顾四处逃散,不敢再有抵抗。有些士兵为了逃跑,还上了停放在渡口的船,划船到对岸去。 话说朝阳渡的对岸是平原漯阴县,岸边闪烁着一排光线。陈炎早就打探到了,袁军渡口的辎重兵共有三千多人,对岸还有一千多,只是这是在夜里,对岸的袁军不知敌情,就算有船,也不敢轻易过来支援,他们也只能站在岸边拿着火把往这边看,瞪眼看戏。 此战大局已定,济南军大获全胜,陈炎让士兵看好俘虏,休息一阵子。一个时辰后,天大亮,他才让士兵打扫战场,带上俘虏,把渡口为数不多的几百石粮草及敌军遗留的兵器等物资也一并带走,回东平陵去。这么算下来,他缴获的物资也不算少了。 为方便押运,陈炎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将物资搬到船上,走水路回泺口渡,如此连渡口里停靠的百来艘船也一并带走。这么一来,袁军的粮道彻底断了,就算袁军重新掌控渡口,也没有足够的船只来押运粮草。 至于俘虏,他仍留下四百士兵,押送三百多俘虏,走陆路回去。三天之后,不管是水路的还是陆路的,济南军都回到了东平陵。 …… 青州齐国临淄。 袁谭让两处大军会合一处,集中兵力攻打临淄。双方数次交战,田楷仍是率军苦苦支撑当然,公孙范时不时地袭击袁军,牵制了袁军的兵力,使其不敢全力攻城,也算是间接支援了田楷。一时间,双方形成了对峙状态,谁都奈何不了谁。 期间,公孙范还率军袭击了齐国一个小县城,掳掠到了一些粮草,使得他的军队能坚持下去。他所率的骑兵不愧为精挑细选挑了出来的精锐,大军只有几天粮草,却并不慌乱,仍保持着战力。 公孙范充分利用了骑兵的机动性,几次摆脱袁军的纠缠。袁军的战术很简单,就是牺牲一定的兵力,来缠住他的骑兵,为车弩创造机会。没办法,公孙范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又忌惮车弩,不敢被袁军纠缠上,只能不断地与袁军游斗。 今日,袁军没有攻城,公孙范没有机会突袭,只好让士兵休息。 士兵来报:“报将军,斥候偶然发现敌军的辎重队正往临淄方向而去。” “辎重队?可查探清楚,这正是破敌的机会呀。” “已查探清楚了,约两千兵力,押送数百辆板车,从平原向临淄而来,位置在我们大军的北面,距离我们约五里路,已经有斥候暗中跟着。” 公孙范振奋起来:“好,让士兵们立即整军,准备出发,要是把这辎重给劫了,敌军必缺粮草,临淄之围可解。” 片刻之后,公孙范率军出发。骑兵速度快,没过多久,在斥候的带领下,他便来到了袁军辎重队所在位置附近。 得到斥候回报,袁军辎重队仍在缓慢前行,公孙范稍稍犹豫,便做出突袭的决断。骑兵突袭的手段就简单了,直接冲杀便是。在约三百步距离的位置,公孙范一声令下,他的骑兵朝袁军的辎重队奔腾而去。 几百步距离,对于步兵而言,要跑上一会儿,但骑兵只是几个瞬息时间就能冲杀到。 袁军负责在前面警戒的辎重兵看到敌军骑兵冲杀而来,根本就没准备抵抗,直接转身逃跑,把后面的板车露了出来。 眼看公孙军骑兵就要杀到。袁军拉板车的士兵突然掀开盖在板车上的布,露出一台台车弩来。公孙范在百步距离处已经看到,心中大骇,不好,上当了。 原来,袁军所谓的辎重押送的不是粮草,而是把车弩放在板车上,伪装成粮草,目的自然是引诱公孙范来攻,以达到歼灭公孙范部的目的。公孙范的骑兵神出鬼没的,给袁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辛评冥思苦想,才想出这么一个计策。 袁军士兵的动作相当熟练,说时迟那时快,上百支弓弩射出,跑在最前面的骑兵或战马纷纷被射中,倒地不起,一时间血肉横飞。接着又是连续几轮弓弩,公孙军损失惨重。 公孙范大急,此时他距离敌军的车弩已经很近了,下令撤退已是来不及。他只是略微犹豫,又咬了咬牙,拼了,直接冲杀过去。 公孙范一声大喊:“杀呀!冲杀过去。” 骑兵们没有停顿,仍勇往直前,拼着损失接着往前冲。终于,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公孙军骑兵硬冲到了袁军的车弩前,对着操控车弩的袁军士兵一阵砍杀。近到眼前,车弩已失去了作用,袁军士兵如待宰的羔羊,被杀得七零八落,公孙范都杀红了眼。遍地尸体,见证了这场大战的惨烈。 大战了半个时辰,公孙范终于击溃了袁军,但他知道,自己的损失恐怕也不小。 公孙范看到遗留在场的放在板车上车弩,顿时怒不可遏,这玩意简直是骑兵的克星,他下令将上百辆车弩尽数毁去。 要是陈炎看到了,肯定大为叹惜。车弩可不是一般货,在这个时代,也就只有袁绍才有实力去督造这么多车弩。毁了车弩后,公孙范并不解气,又下令将几百名俘虏处死。 战后,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他的军队战力只剩下六百多人,且个个都带了些伤,折损过半,除此外,还七八百已经暂时不能再上战场的伤兵。他明白,自己的军队已经失去战斗力。 …… 第32章 临淄被攻占 临淄城外,袁军大营,袁谭和辛评正在等待消息。 “报……报……”士兵跑了进来。两人露出了急切地神情,看着士兵。 “怎么样了?” “报大公子,敌军果然上当,但一番大战之后,我军被……击溃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军中有车弩,怎么可能被敌军击溃?”袁谭听了,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确实是如此,初时我军以车弩攻击,敌军损失惨重,但敌军拼着伤亡冲了过来,我军是步兵,挡不住这骑兵的攻击,就溃败了下去。”士兵把大致的过程讲了一遍。 “这不可能,不可能!”袁谭仍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大公子勿忧,此战我军虽被击溃,但从士兵的战报来看,敌军恐怕也是损失惨重,想必已无再战之力,如此我军仍是解决了敌军的骑兵。”还是辛评老辣,看出此战袁军虽战败,却也有收获:“大公子当尽快攻打,拿下临淄,只要攻占临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如此。”袁谭的表情有了缓和:“好,立即发动进攻。” 很快,袁军列阵于临淄城下,向临淄发动了进攻。 袁军攻势如潮,井阑高耸,其上射手弓箭如雨,直指临淄城头。田楷仍是身先士卒,手持长剑,屹立于城头之上,指挥若定。 袁军在弓箭的掩护下,架起云梯,士兵们奋勇攀登,企图突破防线。田楷早有准备,待敌军逼近,以投石或箭矢反击。袁军攻势受挫,纷纷跌落,伤亡惨重。 双方激战正酣,喊杀声震天动地。袁军攻势猛烈,却屡遭守军顽强阻击,进展缓慢。连续两天苦战,临淄仍掌在田楷手中。然而,那支一直助他侵扰敌军的骑兵却始终不见踪影,他心中骇然。 两日攻城不下,袁谭却没有心浮气躁,因为敌军的骑兵一直都没有出现。看来,正如辛评所说,敌军骑兵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如此一来,他攻破临淄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微笑。 “报……大事不妙了。”亲兵匆匆跑来,有紧急军情。 “不妙?莫非敌军骑兵出现了?”袁谭先想到有是这个。 “不……不是……”士兵气喘吁吁。 袁谭反而松了口气:“那就快说,能有多大的事情。” “朝阳渡口被敌军攻破,千余士兵全军覆没,粮草辎重被掳走,我军损失惨重呀。”士兵简单地把过程讲了一遍。 “什么?这不可能!”袁谭大惊,不由自主地抓住士兵的衣领,使劲地摇晃。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是……真的……” 袁谭暴跳如雷:“谁干的?” “济南……济南来的军队。” “陈炎……”袁谭咬牙切齿:“我……我要杀了你!” 辛评也是一时不相信,良久才缓过来:“这陈炎真是不容小觑,他与公孙瓒暗通款曲,我以为他会出兵前来临淄,支援田楷,想不到他却另辟蹊径,袭击渡口,断我粮道。” “可他如何知道我大军会从朝阳渡口运粮?” “黄河之上,渡口不少,但能供大军进军和运粮的渡口,附近只有三个,便是卢渡、泺口渡和朝阳渡,这三个渡口中,我军能使用的只有一个,便是朝阳渡口。” “既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如今渡口被攻占,你才说出来,又有何用?”袁谭把气撒到辛评身上。 辛评微微一愣,他受命而来,袁谭一直都很尊敬他,即便在不如意之时,也从未怪过他。不过,此事他考虑不周全,也确实有错,想到这里,他朝袁谭行了个礼:“是我考虑不周,导致渡口被攻占,粮道便断,乃我之过,还请大公子责罚。” 他这一认错,反倒让袁谭清醒了过来:“仲治先生,是我刚才鲁莽了,父亲让先生随军助我,先生也是尽心尽力,粮草辎重之事,本就不归先生管,又岂能怪得了先生?” “公子宽宏!” “可是,如今粮道被断,我们是不是应该率军回渡口,把渡口抢回来,使粮道畅通。” “大公子不可!”辛评连忙阻止:“我军攻破临淄在即,岂能半途而废?” “可我军攻临淄已久,仍未能破城,军中粮草不多,若被士兵知道粮道被断,只怕军心不稳,届时破城更是难上加难。” “若攻破临淄,城中存粮,够我们用一阵子,我军好不容易解决了敌军的骑兵,正是破城的机会,大公子应先将此消息隐瞒下来,全力攻临淄,只要破城,一切都值了。” 袁谭咬咬牙,采纳了辛评的意见:“好!” …… 次日,袁军列阵,攻打临淄城。自昨日之后,田楷一直忐忑不安,那支援助他的骑兵不见了,也没看到陈炎的身影,他沮丧了起来。 袁军临淄城下,箭矢如雨,城头之上,公孙军竭力抵挡。田楷屹立城头,目光如炬,坚守不退。 袁军弓箭压制之后,云梯架起,士兵攀爬城墙,企图一举破城。田楷早有防备,待袁军攀爬至城墙,他亲自率军出击,与爬上城墙的袁军短兵相接,战况极为惨烈。 双方激战三日,日夜不停,临淄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第四天,袁军并没有停止,仍继续攻城,田楷杀红了眼,几天时间里,他几乎没合过眼,已是疲惫不堪。 此刻,城头之上,袁军的士兵越来越多。田楷环顾四周,自己的士兵已是越来越少,他心中明白,到这个程度了,临淄城多半是守不住了。他本想战死沙场,但犹豫不决,终是下不了手。 田楷召集了几个亲信,下了城头,准备逃跑。半个时辰后,袁军的旗帜插在了临淄的城头之上。城外的袁谭和辛评看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临淄的某个角落里,一缕浓烟升起,田楷放了把火,把临淄的仓库给烧了,他可不愿意把粮草辎重留给敌人。袁谭大老远看到空中的浓烟,才知道有人放火,连忙叫人去救火。 第33章 进军齐国,遇败军 话说田楷带了几十个士兵逃了出来,准备去济南,他要找陈炎算账,他妈的,说好是同盟,老子被围攻了个把月了,这家伙居然没出兵求援,什么狗屁盟友。 一个时辰后,田楷被一个士兵打扮的人给拦住了。 “田将军,我是公孙将军派来的,我来引路,带你去见公孙将军。”原来,公孙范后来虽没有出兵,但仍派斥候监视临淄,田楷逃跑时,斥候就知道了。 “公孙将军,哪个公孙将军?”田楷和公孙范一直只是在默契地合作。 “公孙范将军!” 此刻他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是公孙范的骑兵在助我,那他呢?” “我们将军中了敌军的埋伏,损失大半。” 在斥候的带路下,田楷和公孙范见面了,他看到公孙范的军队,也是心中感叹,大家都不容易。 “田将军,我奉兄长之命来青州,兄长让我听你之命行事,却不想刚入青州就遭遇大战,惨败至此,今临淄也被夺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去济南找陈炎,他竟置我等于不顾,老子要剁了他。” 公孙范对陈炎有些怨言:“他还特地来告诉我,袁军大军围困临淄,想不到他自己却不来。好,咱们去找他。” 两人商议一番,准备一起率着这些残兵败将,向济南而去。 哪知,他们刚出发不久,士兵就来报:“将军,袁军追击来了。” 原来,袁谭让岑璧率两千军队,沿着田楷逃跑的方向追击。本来岑璧还找不到田楷,偏偏田楷和公孙范率军出来,正好被袁军斥候查探到。 要是平时,公孙范自然不惧,如今他军中粮草不多,又有受伤兵拖累,军心也不可用,不能再战。 此刻形势危急,公孙范略微考虑了一下:“田将军,你率带着这些伤兵先行,我率军断后,击退追军后,会追上你。” 断后凶险,田楷哪能让公孙范独揽重任:“不行,你带着这些伤兵先走,我来断后。” “不,这些骑兵乃兄长托付于我,我需得亲自率领,否则他们会懈怠。” 公孙范这么一说,田楷只好点了点头,不过,他仍是低声说了句:“不若把伤兵和辎重都放弃了,快马而行,则能轻易摆脱敌军。” 公孙范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行,伤兵亦是为我们而战,我岂能轻弃他们?” “但他们骑不了马,拖累大军,今遇上敌军,必死无疑。” “那也不行。” 田楷无奈,只好率一部分军队,护送伤兵先行离去。 一刻钟之后,岑璧率军追到。公孙范一声令下:“杀!”他率军冲杀过去,企图用骑兵的优势击溃袁军。 岑璧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是下令:“放箭。”数百支箭射向公孙军,双方大战了起来。 公孙军以骑对步,本有优势,但袁军弓箭威力不弱,兵力占优,且军心可用,竟慢慢地扭转了战场形势。 乱战之中,冷不防一支弓箭射向公孙范,公孙范不察,中了箭,从马上掉了下来,被袁军士兵杀死,战死沙场。主将一死,公孙军无心再战,一哄而散,溃败而去。 不过,公孙范终是为田楷争取到了一些时间,田楷已经走远。 岑璧得知田楷在前,又有伤兵拖累,犹豫了一下,又率军继续追击。没过多久,天色暗了下来,他只好下令扎营,明日接着追击。 …… 话说陈炎对临淄战事也是颇为挂念,袭击朝阳渡之后,大军回东平陵休息了几天时间。他想了一下,即便袭击了朝阳渡,他也不能坐等消息,便以典韦和潘璋为将,率一千军队,向临淄而去。 虽然陈炎没留武将驻守东平陵,但他并不担心东平陵的安全,因为有杜袭坐镇。在历史上,这家伙曾镇守南阳西鄂,用几十人挡住了刘表上万大军的攻击,最后刘表还被迫退兵了。 行军了两天多时间,他提前派去临淄的斥候突然回来。 “报国相,临淄城已失守,被袁军攻破。” “什么,失守了?我都断了袁军粮道,田楷和公孙范都不能坚持住?真是无能!”陈炎也是懊恼,又追问:“那田楷和公孙范呢?” “田楷逃出临淄,目前下落不明,公孙范也不知去向。” “那袁军损失情况可知?” “不知道,但据说损失惨重。” 陈炎无奈,只好下令:“快,继续进军。”既然袁军损失惨重,又久战疲惫,他这一千兵力就算是去了,也未必会吃亏。 大军继续前进,走了一个多时辰,又有斥候来报:“报国相,前面约三里路处,有一支残军,可能是田楷的军队。” “田楷?快,加速行军,去过看看。” 半个时辰后,陈炎见到了田楷。他一看,这支骑兵完好无损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人,剩下的几百人都是伤兵,有些勉强还能上马,有些趴在马上,任由战马驼着,有些一瘸一拐的,艰难地行走。他心算了一下,战马倒是还有五六百人,比人都多。 好吧,自己就看在盟友的面子,就收下这些战马。 田楷一看是陈炎率军来了,赶紧上前,看到陈炎,他气得往前冲去,一拳打在陈炎的肩膀上,陈炎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他正想上去再打一拳,典韦一手抓住他,如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田楷,你敢打我们国相?” 田楷大骂起来:“陈炎,你敢背盟?” “背盟?刺史何出此言?” “那我被困在临淄,你为何不出兵相救?今临淄被袁军破了,你倒是率军来了。” “刺史误会我了,我兵力弱小,去了又怎么样?也未必救得了呀。” “但你总得出兵相救,岂能坐视临淄被占?”田楷也知道这是事实,可他需要的是一种姿态,而陈炎在他危急时,并没有摆出想救的姿态。 “刺史误会了,临淄危急,我怎么不救?得知刺史被困后,我可是袭击了朝阳渡。” 第34章 突袭再破敌 “朝阳渡?”田楷自然知道那是一个渡口,但他不明白,陈炎攻打一个渡口干嘛? “那是袁谭押运粮草过黄河的渡口,我断了敌军粮道,你可知道,那一战有多艰难,敌军两倍于我,我大军死战几日,伤亡了四五百人,才拿了下来,回到东平陵后,又匆匆率军去临淄求援。我本以为袭击了朝阳渡后,敌军支持不了多久,必会退兵,谁曾想,反而是你支持不了多久。” “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要你多坚持几天时间,敌军必会无粮而撤兵,唉!真是功亏一篑。”陈炎做出既悲切又惋惜的神情,心里却暗自吐槽,真是一帮猪队友啊。 田楷后悔了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死战到底,搞不好还真是多坚持几天。唉!真是后悔莫及。 “公孙将军呢?” 提出公孙范,田楷两眼无神:“他……昨日敌军追击,他断后,如今生死未卜。” “报……”又一名斥候跑来:“报国相,前面又有一支军队,急速起来,兵力约一两千人,只在两三里外,看旗帜是岑字。” “是岑璧,袁谭手下大将,看来就是他率军追击,公孙将军恐怕完了。”岑璧能追上来,公孙范自然已经完蛋。 “好,他敢追过来,我就敢消灭他,伯悦、文珪率军后退,找地方设伏。” 岑璧率军一路追击,他并没有安排斥候在前面探路,因为他大军的速度比斥候都要快了。 突然,视线的远处,一支军队正在缓缓前进,军队中明明有马,但一些人却在勉强步行。看来,这正是田楷的军队,军中有受伤的士兵骑不了马。 “快,敌军就在眼前,冲啊!”岑璧一声大叫,大军加快速度,往眼前那军队杀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还有两百步左右就快追到,岑璧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对方怎么没逃跑,就好像……没察觉自己追上来一般。 他正想着,侧面响起了嗖嗖嗖的声音,正是弓箭射出的声音,有几十个士兵应声倒地。 “左侧有敌袭,小心!”袁军士兵纷纷把头转向左侧,做出戒备的姿势。 又是嗖嗖嗖,他们的身后也有弓箭射出,又有几十个士兵应声倒地。 “右侧也有敌袭。” 岑璧大喊:“弓箭手,分成两侧,放箭!” 此时,袁军的后面传来了喊杀声,典韦率军从后面杀过来。袁军过于关注两侧,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岑璧连忙下令反击,但袁军并没能调整阵形。典韦凭借着武勇,率军步步推进。与此同时,潘璋也率一部分军队从前面杀过来,与典韦夹击袁军。 袁军乃久战之军,万分疲惫,战事不顺,很快就崩溃下来。岑璧看到敌军无法阻挡,只能避其锋芒,连忙下令鸣金,边杀边退。然而,袁军已经被前后夹击,想退就不容易了。 岑璧率军拼命往后厮杀,想突出重围,双方激战猛烈。典韦虽勇,但兵力有限,最终还是被岑璧率军冲杀出去。典韦率军一路尾随,追杀了两三里路,才停了下来。 一场大战,在典韦和潘璋率军夹击之下,袁军兵败发山倒。陈炎让士兵打扫战场,此战获胜,己方伤亡百来人,斩杀袁军四百多人,俘虏了四百多人,其余均随岑璧逃散而去。 既然临淄已经被袁军攻占,陈炎大军再去也临淄就没有意义,他只好下令撤退。 回到东平陵,陈炎与田楷商议了一番。 “刺史,今袁谭占据临淄,齐地已尽入其手,你打算怎么办?” “我……”田楷一路上也想过了,只是有些难以启齿:“今易侯在青州的军队,只剩下这些残兵,已是不能战,且又失去根基,公孙范将军又死了,此皆我之过。此前还误会了济南相,真是惭愧!”他向陈炎行了个礼,陈炎连忙还礼。 “我……离开幽州已久,有数年不曾见易侯,想回去幽州一趟,以便亲自向易侯请罪,否则我心难安,只是……这些幽州的军队,恐怕我不能带走,还请济南相……善待他们。” 田楷心知肚明,他一走,这些骑兵和战马就改姓陈了。所以,他话里只说善待这些士兵,隐含的意思是将这些士兵和战马就送给陈炎,让陈炎好好对待这些士兵。 在这个时代,打造骑兵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即便在幽州能轻易获得战马,公孙瓒麾下的骑兵也只有一两万兵力,其余均是步兵。这几百伤兵把伤养好了,大多还能再上战场,再加上几百匹战马,也是价值不菲。 “刺史放心,我自然会善待他们,只是……以后我在青州也是独木难支呀!” “济南相放心,此次袁绍重兵攻临淄,你袭击了朝阳渡,也是出力不小,我岂能忘记此恩情?回幽州之后,我会想办法,让易侯再出兵青州,以解你之危。” “多谢刺史了。”陈炎却知道,这不过是田楷一厢情愿罢了,或许田楷自己都不知道,公孙瓒在幽州的处境并不乐观,已是自身难保。 三日之后,田楷带着几个士兵,骑马离开了东平陵。 陈炎让典韦和潘璋处理军中之事,继续招募士兵,训练士卒。以后他将单独面对袁谭的大军,没有强大的战力是不行的。 转眼间已是冬季,青州经历了数个月的大战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打仗归打仗,屯田之事不能耽误,陈炎把屯田的重任交给国渊。 他又把杜袭和伊籍召集过来,商议大事。 “此次大战,我军击破朝阳渡,又击败袁军的追兵,收获不小,但田楷把临淄丢了,公孙瓒在青州已无兵力,使我军在青州独木难支,日后唯有靠我们自己了,唉!靠人终不如靠己。你们俩皆是我倚重之人,日后如何对付袁谭,你们还得给我出个主意。” 杜袭和伊籍都沉思起来,如今敌强我弱,确实难办。 第35章 去北海招揽太史慈 “国相,敌虽强,济南却暂时无忧,袁谭大军近万攻临淄得手,但损失可不小,光在公孙范手里就伤亡数千,攻城又折损数千,败在我军中手里,亦是损失数千,今在临淄,他可战之兵最多不过两三千之数,他大军急需休整。” “且田楷已经说了,撤出临淄时,他放火烧了粮仓和库房,就算袁谭及时救了火,想必损失也不小,朝阳渡已毁,袁军不敢轻易运粮,今临淄亦会缺粮,无力再战,我料半年内,他不敢出兵济南。” “子绪说得有理,与我所想相同,但明年秋后,袁谭大军得到休整,又收割粮食,囤积了足够的粮草,届时大军必会兵发济南。” “国相说得没错,今我大军连战连捷,陆陆续续俘虏和收拢了七八百士兵,加上原有兵力,又继续招募士兵,加以整合,我军步兵就有两千之数,又有幽州的骑兵,也能有五百兵力,这兵力虽仍比袁谭弱,但已有一战之力。” “我军有伯悦、文珪等大将,还有国相之谋,又何惧袁谭?我相信,只要袁绍不往青州增兵,袁谭奈何不了我们!” “哈哈哈哈,子绪所言有理,我何惧小小袁谭?就算是袁绍亲来,我亦不惧!”杜袭讲了一大堆废话,好好地给陈炎打气,陈炎自然也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 “国相,我倒有一计。”伊籍说了一句,他一开始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在东平陵混日子,但在东平陵待久了,见到了陈炎的能力,也慢慢地用心起来。 “哦,机伯请说。” “国子尼正在屯田,国相又引青州流民入济南,今齐国大战数月,袁谭又是外地人,刚据齐国,民心不稳,齐国百姓流离失所,流民可不少。国相乃是齐人,得齐人之心,此前攻臧洪时,亦收拢了几百齐人,不如此时引齐国之民入我济南。” “机伯好主意!”陈炎大赞,他想收拢青州流民,但战事频繁,一直都没有大动作,如今齐国大乱,正是引齐民入济南的最佳时机。 伊籍接着说:“齐国本就不大,才五六个县而已,三五万人口,今距离冬春播种还有一个多月,我愿为国相,前往济南和齐国交界之地,为国相引齐民到济南。只要操作得当,引来数千齐民也是有可能的,届时袁谭无法在齐地招募到士兵,囤积到足够粮草,又如何敢攻我济南?” “好,就依机伯之言,此事就托付你了!”陈炎朝伊籍行了个礼。伊籍微微激动,连忙还行:“我为国相之臣,自当为国相效力。”此刻,他心里已经真正意义上认可了陈炎。 …… 安排好济南国诸事之后,陈炎和典韦带着几十个精心挑选的士兵,准备去一趟北海营陵。北海是孔融的地盘,他与孔融非敌非友,本不该冒险而去,但他想找一个骑兵将领,来统帅他那五百骑兵,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便是曾在辽东待过的太史慈。 按照历史的进展,此刻太史慈应该就在北海国治所营陵,用不了多久,他会南下扬州,投效老乡刘繇。陈炎必须赶在太史慈南下之前见他一面,争取一番,否则将永远失去招募太史慈的机会。 从济南东平陵到北海营陵约五百里路,中途会路过齐国,但陈炎绕道过去,快马赶路四天时间,就来到了营陵。 去年黄巾贼围攻北海之时,太史慈曾杀出重围,向刘备求救,因此事,他在北海也是声名鹊起。陈炎稍稍打听,就找到了他的住处,找上门去,递上拜帖。 “伯悦,防人之心不可无,带几个士兵潜伏太史慈府邸周边,万一他有歹念,跑去告密,我们也好防范。” “好,那国相,待会儿我需不需要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陈炎想了想:“不,既然来请他,不能明面上过于防范,你就在门外就行,我在军中多年,虽算不上武艺高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能挡他几招,若有事,我会叫你,你及时进来就行。”典韦觉得有些不妥,但仍遵照陈炎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太史慈亲自来门口迎接,将陈炎迎入屋内。 “我在营陵,曾听闻济南相年纪轻轻,据济南而拒臧洪之兵,心生仰慕之心,只是想不到济南相今日会拜访于我。” “哈哈,看来我与子义真是相知恨晚。我亦早闻子义之勇,于黄巾贼重重包围之中,杀出重围,我早已仰慕。数月前,我曾有意南下,来见子义,可惜袁绍兵进青州,欲攻济南和齐国,我只能留在济南,以抵御强敌。今济南之危已解,我便南下拜访子义,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太史慈见多识广,也明白陈炎说的是客套话,但这话谁听了都会高兴,他微微点头:“只是济南相来此,恐怕不妥,难道不怕……有危险吗?” “我与北海相素无往来,非敌非友,我相信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且我是匿名而来,只不过来见子义,才告知身份,他人又如何得知?再者,就算孔相真知道了我有身份,且有所图谋,也会看在子义的面子上,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那倒是,北海相亦是仁义之人,岂会为难于你?但国相此行终是不妥。”太史慈心里微微感动,虽然他明白,陈炎肯定有所求,于是他直入正题:“只是不知济南相前来见我,有何贵干?” “自黄巾以来,青州战乱频繁,百姓深受其害,纷纷逃离家乡,有的还被他人蛊惑,而加入黄巾军,反成为祸害一方的贼患,如此反复,致使青州日益民生凋敝。更有甚者,各诸侯割据一方,以青州为战场,使青州长期饱受战乱之苦,百姓苦不堪言。” “我本是青州齐国之人,不忍青州百姓受此苦难,思虑之下,便率军奇袭济南,以济南为根基,收拢流落到各地的青州百姓,给他们以庇护,让他们安心耕种,长期如此,必民生恢复,青州亦会重新复苏。届时,我以青州为根基,北可攻冀州,南可下徐州,西可进兖州,亦能成就一番功业。” 第36章 被太史慈拒绝 “当今天下,已是乱世,各地豪杰,纷纷起兵,割据一方,他们亦会侵扰青州,掳掠青州。北方,公孙瓒、袁绍等强敌,亦数次侵入青州,曹操亦曾掳掠青州数十万百姓,他们皆视我青州人亦如待宰的羔羊。” “我欲将这些人拒于青州之外,救青州于水火之中,然我虽据济南,但兵力仍是孱弱,又缺乏能征善战之将,为我统兵。我知子义乃悍勇之将,于战场之上,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今日来访,只希望子义能看在同为青州人的面子上,为我掌兵,以拒兵犯青州之敌,继而征战天下。” “数月之前,我就有意前来营陵,延请子义,但我以为子义会为北海相所用,故不敢叨扰,今才得知,北海相竟不能用子义之勇,我才冒险来请,望子义能助我?”陈炎起了身,向太史慈行了个礼。 陈炎滔滔不绝,先是阐述当前青州的处境,又表明自己欲救青州、以青州为基业进而征战天下的理想,随后说明自己的困难处境,表达出自己对太史慈加入的渴望。这番话娓娓道来,倒也是触动了太史慈。 “济南相此言,倒是让我颇为感慨,黄巾之后,我青州受难最甚,济南相之心,亦是让我敬仰,只是……我已有打算,不日我将离开北海,南下扬州,恕我不能答应。”太史慈见了太多的人情世故,不会轻易答应,更何况他早有打算。 陈炎微微失望,看来他已经来晚了,太史慈已经做出南下扬州的决定。不过,他辛辛苦苦来到这里,自然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南下扬州?子义为何有此想法?扬州无黄巾之祸,虽看似平稳,但已蕴含隐患,如我所料不差,扬州大乱将起,其乱恐怕不下于青州。” “扬州大乱将起,这话何意?”太史慈看着陈炎,露出不解的神情。 “扬州此前躲过黄巾劫难,使很多人以为去扬州可以躲避战乱,实则并非如此,子义不就曾因躲避战乱而去了辽东吗?结果仍是从辽东回到青州来。今朝廷衰落,汉室不兴,天下动乱,实无一宁静之地,扬州又岂能幸免?” “据我所知,袁术败于南阳,退于九江,此人乃癫狂之人,必会为九江带来兵灾,进而祸乱整个扬州。孙坚之子孙策,此人骁勇善战,又是残暴之徒,肆意攻伐他人,屠戮百姓,掳掠财物,更是家常便饭。” “除此外,江东之地,又有许贡、严白虎、祖郎等纷纷起兵,割据一方,用不了多久,各路诸侯便陷入混战,从而使整个扬州动荡不安。倒是听闻,朝廷任命了一个新的扬州刺史,但……” 陈炎对刘繇之名故作不知,如此他才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阐述刘繇的处境,这样才不会引起太史慈的反感。 “但什么?”果然,太史慈一听到扬州刺史,立马注意了起来。 “扬州刺史部本就在九江郡,袁术占九江后将其改名为淮南,便是有霸占扬州之意,他岂能容得下扬州刺史?袁术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这扬州刺史。袁术虽败于南阳,但他手里仍有数万精兵,在淮南亦是招募士卒,扩充实力,可谓是实力强盛,在扬州恐怕无人能敌。扬州刺史要想在扬州立足,呵呵,恐怕难了。” 太史慈微微一怔,他要投靠刘繇,自然不希望刘繇败亡。 “那你以为扬州刺史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这与我何干?”陈炎故作惊讶:“莫非子义认识这个扬州刺史?” “嗯……确实认识,前几日我与孔相见了一面,向他请辞,说我想去扬州,他曾告诉我一些扬州的情况,今听国相之言,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足见国相见识不凡,我扬州之行,只怕不会顺利,故而想问,还请国相指点一二。” “这……”陈炎心里巴不得太史慈不去,怎么能出主意?可他转念一想,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既然太史慈已做出决断,他不如就说一说,算是结个善缘吧。 想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扬州刺史要想立足,只需过了长江,就能躲过袁术的打击,在江东谋生存,方有机会。江东自然也有诸多困难,但总比面对袁术要好得多。若扬州刺史连这见识都没有,没有过江,将来必死无疑,那子义就无需投效他了。” “国相如何知道我欲投效扬州刺史?” “哈哈哈哈,子义特意向我询问他之事,自然是有投效之意,我虽不才,这点见识还是有的。”陈炎又向太史慈行了个礼:“今日来请子义,不想子义早有想法,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若子义真的南下,我亦只能祝福子义能有机会施展才华,以不枉一身所学。” “国相胸襟豁达,我深为佩服。”太史慈见到陈炎并不生气,反而为他解答一些问题,心中大生好感:“只是,南下之举,我已深思熟虑,不管结果如何,总得去一趟,真是辜负国相一番期望了。”他向陈炎行了个礼。 “人各有所志,此事不能强求。” 两人又聊了其他一些事情,但陈炎没达到目的,无心聊太多,很快就提出告辞。 突然,外面传来了当的一声响,这是兵器相撞产生的。陈炎和太史慈连忙出来一看,典韦拿着戟,架住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壮汉的长刀。 “住手。”陈炎一声大喝,典韦便停了手,退到他的身旁,那名壮汉也是退了几步。 “武将军,你这是何意?”太史慈看着壮汉,脸上露出怒意。原来此人姓武名安国,是孔融手下的一名将领。 “太史慈,孔相对你如此厚待,曾于你去辽东之时,照顾你母亲,今又多次延请于你,你竟不知好歹,不感恩情,拒绝孔相,你这是何意?” 第37章 太史慈府上的纷争 “武将军,孔相对我有大恩,但当初北海危难之时,我杀出重围,请来刘玄德,解北海之危,这恩情也就已经还了,至于我不为孔相效力,我早已向孔相阐明原因,孔相亦无异议,你来此说这些作甚?” “哈哈哈哈,孔相请你是给你面子,你拂了孔相美意,是看不起孔相,孔相大度,才不与你计较,我身为孔相手下之将,自然要为孔相出这个头。当初你曾杀出重围,足见身手不凡,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打一场,看谁胜谁负?” 原来,孔融几次在武安国面前说太史慈如何厉害,武安国心中不满。他也知道太史慈当初能杀出黄巾军的重围,多半武艺比他厉害,但他仍旧来找太史慈的麻烦。 “武艺是上战场杀敌用的,不是为了私下械斗,武将军,这一战就不必了。” “哼!莫非你不敢?” 太史慈不想在即将南下之前,还去惹麻烦,只好行了礼:“孔相对我一向很好,武将军今日所来,想必不是奉孔相之命吧?” 提起孔融,武安国微微收敛,不敢放肆。他灵机一动,又看向典韦:“你是谁?刚才竟敢对我不敬,阻拦于我?今日我必须教训教训你。”他故意当着太史慈之面,找典韦的麻烦,以激怒太史慈。一旦太史慈主动与他发生冲突,孔融自然就不会怪他。 太史慈也明白武安国的用意,一下子脸色阴沉了起来。 典韦是什么人,岂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他左手拿着单戟,上前跨几步:“你就是什么武将军?想教训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伯悦,不可鲁莽。” 陈炎正想阻止典韦,但为时已晚,武安国已经拿着刀冲向典韦,一刀砍了过去。典韦举戟一挡,又是当的一声,兵器相撞。武安国将刀撤了回去,正想再出刀,但典韦速度更快,一戟刺去,他只好举刀挡典韦的戟。 哪知,典韦这一戟用了全力,当的一声,武安国虎口一麻,刀差点脱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用脚蹬着地,才勉强撑住。此刻,他心中大骇,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太史慈看到典韦这一戟,微微吃惊,他也是武艺高强之人,自然看出典韦这一戟力道不小。而且,这戟并非如眼见所见的那般简单,典韦是单手一击,竟让武安国把持不住,兵器差点脱手,最重要的是,典韦用的是左手,如果改用右手……此人,武艺不凡,至少力气要比自己大很多。 典韦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瞪眼看着武安国。武安国大惧,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大喊:“哼!太史慈,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以后我再来找你。” “伯悦,你我来营陵,若暴露了身份,只怕麻烦不小。” “国相,我……今日鲁莽了!”典韦也知道自己不该惹事,他并没有分辩。 “不过,那武将军什么的,咄咄逼人,咱们也不能忍,否则岂不被别人欺负上门来?” 典韦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他明白,陈炎并无责怪他之意。 太史慈反倒过意不去:“国相,那武安国乃孔相手下大将,对我素来不满,不想今日找上门来,倒是连累了国相,不过还请放心,国相身份隐秘,他不会知道,我亦不会泄露。” “有劳子义为我隐瞒身份了。”陈炎说了一句,就和典韦离开了太史慈家。 今日在太史慈府上出了点事,他怕引来麻烦,当即离开了营陵。 …… 出了营陵,陈炎并没有回去,而是决定去一下东莱郡当利县。当利县是北海国与东莱郡交界的一个小县,属东莱管辖,距离北海营陵不过百来里路。 “国相,怎么不回去吗?” “当利县有一个贤能之人,姓左名伯,字子邑,他会造纸,其所造之纸曾名扬天下,被称为左伯纸,我欲请他出山,为我效力,只是……我只怕他看不上我呀!” “什么人敢看不上国相?哼!” “这些文人一向自视清高,你我出身贫寒,今又只据济南一地,实力尚弱,不过,此人与国子渊乃是至交好友,我既然能请出国子尼,也必能请出此人。”陈炎并不灰心。 一天之后,陈炎等人就来到了当利县,按照国渊给的地址,又连带打听,终于找到了左伯的家。他以国渊好友的名义,递上拜帖,很快就得到了左伯的接见,双方相互行了礼。 “济南相千里迢迢来此拜访于我,不知有何贵干?” “我与国子尼相交,听国子尼说过,当年青州大乱,他与子邑先生曾一起渡海到辽东,以避战乱,今国子尼知我求贤若渴,便向我举荐了先生。” 其实国渊并没有向他举荐左伯,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到国渊说认识左伯,就死皮赖脸地要了左伯的住址。这次他来北海营陵,又距离当利不远,就顺路来尝试一番。 “国子尼如今为国相效力?” “正是,国子尼称先生有大才,乃东莱名士,擅长书法,乃书法大家,不过,我听闻先生还会造纸,因此特来相请。” “造纸?哈哈哈哈,不过是些许爱好而已。” 陈炎看到左伯似乎并不重视造纸,觉得奇怪:“敢问先生当时为何会改进造纸之术呢?” “造纸之术,数百年前就有了,七八十年前,蔡侯曾改进其术,得到上品之纸,只是工艺繁琐,我喜好书法,然书法对纸要求极高,故我便在蔡侯造纸的工艺上,再加以改进,才造出了更好的纸,为人所推崇,然当今乱世,青州更甚,我逃到辽东避乱,这纸就没再造了,国相招揽于我,莫非只为造纸?” 左伯微微失望,他赋闲在家,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坐吃山也空。他也想找份工作,只是暂时还没有门路。济南相来请,甭管他答不答应,心里总是高兴的。结果,陈炎关心的是只是造纸,而非其他才华。 第38章 会造纸的人 “莫非先生认为造纸术无用?”陈炎也疑惑,他想不到左伯自己会轻视造纸术。 左伯反问:“国相以为造纸术有何用?”他造纸只是兴趣爱好,虽所造之纸大受欢迎,但乱世来临,也没人注重了。 “自古以来,文人写字,均用竹片或绢帛,但竹片或绢帛获取不易,使得其价值高,文人惜之如命,造纸术以一些随处可见的材料,经过造纸工艺,造成纸来,一旦推广开了,纸张会越来越多,文人就再也不用发愁没纸写字了,岂不是好事?” “相国恐怕是有所误会了。”左伯摇了摇头:“最早蔡侯造纸的材料主要是麻,但麻并不少见,我在青州,青州种桑的人较多,我便经过一番钻研,采用桑皮来制纸,取得成功,但工艺仍是繁杂。” “更何况,今青州大乱,百姓流离,种桑的人少之又少,桑皮也无处收集。偶尔造纸为己用,那还好,若想推广至天下,恐怕不过是空谈而已。” “先生此言谬矣,造纸之术,作用极大,今不受重视,一则是战乱的缘故,二则是造纸之术仍不完善,先生以桑皮为主料造纸,又改进工艺,所造之纸虽品质有所上升,但仍是粗糙无比,成本高居不下。” 左伯皱起眉头来:“国相,你之意是……” “据我所知,造纸的材料多种多样,其实竹也可以作为主材料用来造纸,且所造之纸,要比桑皮纸光滑易写,品质会更高。若有所朝一日,先生能在工艺有所改善,又能降低成本,造成更好的纸来,又能大量制造。终有一日,这纸将会在天下普及。” “届时,先生为天下文人做了件了起的事情,先生也会名垂千古。只是造纸一道,并非一蹴而就,你我需要共同努力,或许需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有些许成就,真是任重而道远。” “用竹也能造纸?我从未听闻过,国相又如何得知?” “我是从一名技艺高超的工匠嘴里知道的,可惜他已不在人世,不过,我见过他用竹所造之纸,确实比桑皮纸要好。”陈炎虽不知道具体工艺,但他知道历史,在未来的一千多年,竹一直是造纸的主原料之一。 左伯细看陈炎的表情,感觉不像是假的。他的脑袋里立马闪过一个场景:未来的某一天,人们有用不完的纸,那些爱好书法的人,在纸上狂写,不再像现在一样吝啬纸张,那纸多得连出恭时都可以用来擦屁股,那种场景真好。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国相从济南长途跋涉到此招揽于我,只为造纸,可国相想怎么造纸,造出纸来又打算怎么用?” 陈炎心喜,左伯问了,就代表他左伯心动了:“我打算在东平陵建一造纸作坊,钱粮由我来出,由先生来掌管,先生先招募工匠,购置或制造设备,先把纸造出来,一开始造不了多少,但日后可慢慢扩大规模,先生需不断改进工艺,降价成本,加快造纸的速度。” “随着作坊不断经营,作坊的造纸量会越来越大,届时我们再把纸售卖到各地,以赚取钱粮,再把一些钱粮又投入到作坊中,如此反复,作坊规模会越来越大,日后必能成为支撑济南甚至整个青州的产业。” “至于先生,若去了东平陵,作坊还未建起,我可以给先生三百石俸禄,等同于一县县令,若日后作坊越建越大,盈利越来越多,我愿以高官厚禄相待。” 汉代的县有大有小,大县俸禄六百石到千石不等,小县三百到五百石不等。不过,战乱时期是拿不过满额的俸禄的,有的还不发俸禄,让各县自给自足。陈炎占据济南后,规定济南十几个县县令都是实发三百石俸禄。 左伯一听这俸禄,觉得满意,又问:“这规模能大到什么程度?” “可能有工匠数千人,一日造纸成千上万,先生试想,这是何等场景。” 左伯是个文人,他以前建的造纸作坊不过几十人,哪里想象得出来几千人的作坊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国相之志,倒是让人钦佩,只是……”左伯仍有犹豫:“据我所知,国相只据济南一地,人口不到十万,兵力不过两三千,青州乃四战之地,周边各路诸侯必不会放过青州,我随国相而去,若国相不能保济南周全,这作坊岂不白建?” 陈炎叹了口气,这时代的人找主子跟21世纪的人找工作的思维是一样的,谁都会优先往大企业挤。自己实力太小,左伯才会担心。 “先生乃明智之人,当今乱世,我割据一方,想存活并不容易,一年前,我不过一名普通士兵,抓住机会,突袭东平陵,当时我不过三四百兵力,而后,我战臧洪、拒袁谭,数战之后,实力越来越强,今我已有兵力三千多人,足以在济南站稳脚跟。” “周边各路诸侯,唯有袁绍对我有威胁,然袁绍被公孙瓒牵制在北,虽其长子袁谭在齐国据有大军数千,但想攻破我济南是不可能的,青州其余各郡,对我均无威胁。青州饱受战乱之苦,百姓流离失所,我只需收拢流散于青州各地的百姓,便可迅速扩充实力,以保济南不失。” “我刚才所言,想必先生未必会相信。”左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陈炎几句自吹自擂的话,就觉得济南很安全。陈炎也知如此,他只是阐述自己从几百兵力提升到两三千兵力的这个过程,来证明自己有潜力,未来还会继续发展壮大。 他进一步保证:“我将先生招至济南东平陵,必会保先生周全,若哪日济南不保,我亦会提前有所安排,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让先生有所闪失。” “国相,你……言重了。”原本他觉得自己投了陈炎,一旦有事,可以提前逃跑。可陈炎却称要用性命来担保其安全,他也微微有些感动。 第39章 北海官道上的关卡 “只是……”左伯仍拿不定主意:“国相所说我已知晓,只是事关重大,我又得兼顾家人,我不得不慎重考虑,还望国相能宽限几天,让我考虑一番。” “那是自然,若是先生不允,我亦不会勉强,所以,先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左伯也担心陈炎强求,听了这话,心中松了口气。 “我们一行十几人,就暂时住在先生家外面那块空地上,济南国事务繁忙,我不能久待,还请先生三天内给个答复。” “国相远道而来,又身份尊贵,岂能住外面?我家还有空屋,国相可暂住几晚,只是没地方给士兵住了。”左伯对陈炎的观感极好,主动邀请陈炎住自己家里。 “先生有所不知,我亦是士兵出身,平日在外,一向与士兵同甘共苦,岂能我独自一人住在屋内,却让士兵睡外面?”陈炎有时也是需要作秀的。 “这……” “先生无须管我们怎么过夜,这事就这么定了。” 最后,陈炎和一帮士兵就住在左伯家门外,夜里往地上一躺就睡觉,吃的可由士兵带钱去购买。 三天之后,左伯终于给了回复,愿意跟陈炎去东平陵。陈炎大喜,又搞定了一个人才,也算是有了不错的收获。唉!要是太史慈也愿意来,那这一趟出来就完美了,如今终是有些美中不足。 左伯有些家事要处理,可能要晚几天时间,不能与陈炎同行。陈炎只好留下几个士兵,让其听令于左伯。他和典韦带着几个士兵先回东平陵。 …… 陈炎和典韦带着几个士兵离开当利,如果图方便,可走齐国广县、般阳,即可到达东平陵,但途经齐国风险较大。他只能先走北海营陵、临朐,再从齐国般阳与泰山郡莱芜县交界之处穿过,到东平陵。这和他来时的路程差不多一样,多行了差不多百来里路。 几人匆忙赶路,一路纵马狂奔,一天后就到达北海营陵地界。他们并没有进城,只是在野外过夜之后,次日早早起来赶路。 突然,前面道路上有一道关卡,挡住了去路,关卡旁边有几十个士兵看守。 “伯悦,这里怎么有道关卡?来时没有吧?” “没有,真是奇怪。” “走,上前看看去!” 陈炎几个人骑马过去。 “军爷,你们是过路的,可以过去吗?” “我等奉北海相之命,在这里设置关卡,捉拿逃犯,路人过往,一律严查,还请下马。” 陈炎与典韦对视一眼,他不想惹事生非,只好打了个手势,让手下人都下马,接受检查。 一名小头目带着七八个士兵走了过来。 陈炎连忙上前:“军爷,我等都只是过路之人,有急事赶路,还望军爷通融一二。”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块金子,在向那小将行礼时,悄悄递了过去。 那名小将伸手接过了,放到自己的衣兜里:“好说,好说。”他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就打了个手势:“行吧,你们走吧。” 陈炎松了口气,抱了抱拳:“多谢军爷。”关卡放行,几个人牵马过了关卡,再上马,准备走人。 突然,前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百来名士兵跑了过来。为首之人看到陈炎,大喊一声:“是他,就是他,快抓他。” 陈炎也看清对方,竟是武安国,暗道一声不好,是武安国设卡抓他,莫非是身份走漏了风声?他无暇顾及那么多,也是一声大喊:“伯悦,冲过去!”他们已经过了关卡,想调头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唯有往前冲,借战马之利,强行冲过去。 典韦得令,他纵马挡在陈炎前面,几名士兵护住陈炎的两侧,众人一齐往前冲。 武安国的士兵看到他们冲过来,下意识地往两边躲。武安国大急:“快放箭,别让他们跑了,前面的拦住他们。” 眼前陈炎等人要冲过去了,两侧的敌军士兵纷纷拉弓上弦,射出弓箭来。陈炎等人没地方躲,两侧护住陈炎的几名士兵被射中倒地。好在前面的典韦拼命杀出条路来,护着陈炎冲了出来,两人摆脱了敌军,纵马狂奔。 武安国不甘心,连忙又下令:“快放箭呀!” 几个士兵拉满弓,对准陈炎和典韦,正想射出来。 突然几声嗖嗖嗖的声音传来,几个士兵接连被射倒。远处,陈炎和典韦的马已脱离了弓箭的射程。 武安国看到陈炎跑了,勃然大怒,他转头看向射倒他的士兵的弓箭来的方向。几个人骑着马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正是太史慈,其余几个多半是太史慈手下的士兵。 “太史慈,你敢拦我?”武安国怒视太史慈,虽然他知道太史慈武艺高强,但这里的士兵归他调遣,足足有百来人。 “你设卡于此,拦截路人,是为何故?” “哈哈哈哈,何故?我奉的自然是国相之命,你非我北海官员,我又何必提前跟你说?” “你胡说!国相一向仁慈,岂会设卡拦截路人?” 原来,前几日武安国来到太史慈家闹事之后,太史慈对武安国很是防范,就派人盯着武安国。今日得知武安国往城外跑,他觉得心中不安,就跟着去看,武安国竟是截杀陈炎。 按理来说,武安国多半是知道陈炎的身份,才会半路截杀。可是在营陵,陈炎的身份只有他知道,武安国又如何得知?此刻,他心中也是疑惑不解。 “哈哈哈哈。”武安国拿出一个牌子来:“这是国相亲手给的牌子,岂会有假?设卡关卡是为了抓逃犯,今日你拦我,乃是坏了国相的大事,国相定不会饶你。” “这不可能!” “若你不信,你自己去问国相。” “我自然要去问。”太史慈没有多说,调头回城,准备找孔融问个明白。 武安国看着太史慈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史慈呀,你以为我只设一道关卡吗?你可真小瞧我了……快,继续追,下一道关卡必能拦住那两人。” 第40章 巧过关卡 话说陈炎和典韦跑远后,看到武安国没追上来,两人才停了下来。 “武安国,我要剁了你!”典韦一声厉喝,他已是怒不可遏。几名士兵都是他亲手培养的手下,结果都死了。他又突然懊悔起来:“当初我就不该和那武安国打斗。” 陈炎低下头来,思考了一下:“这与你无关,那武安国必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才会拦截,怪了,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肯定是那太史慈说的?” “不是,我相信子义,若他要对付我们,我们可能连城门都出不了。且设关卡拦截我们,或许是孔融的意思,这孔融……哼!”陈炎已经迁怒到孔融身上:“还有,就算我身份泄露,我与武安国不过只是些小怨,与孔融更是无怨无仇,他们为何非得拦截我?” “国相,那武安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过来了,还是赶紧逃才是。” “我们刚入营陵地界也没多少路,就遭遇关卡拦截,营陵这段官道有七八十里路,说不定前面可能还有关卡。” “那该怎么办?除了官道,我们也不认识小路呀。” “还得从官道过去,只是得想个办法,怎么混过去,先走一段再说,路上再想想办法。” “好。” 两人放慢速度,典韦警戒四郡,陈炎边走边想着办法。不知不觉走了十几里路,一路上没有关卡,陈炎也没想到办法。 这时,他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有个年纪四十多岁、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垂头丧气地看着马车,似乎没发现陈炎和典韦过来。 陈炎经过那人身边时,随口便问:“先生,你马车停路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男子看着陈炎两人,脸上露出惊骇之色,又仔细打量了陈炎两人,才缓了过来。这年代兵荒马乱,想必他也是担心陈炎两人是土匪什么的,看着陈炎两人衣着不凡,才放下心来。 “这马车只有两匹马,可能是负重太大了,拉不动了。” “你马车里面坐了几个人?” “家母、妻子和两个儿子。” 陈炎一听,无语了,就两匹马,拉你丫的全家五口,马匹当然受不了。不过,陈炎看到那辆马车,眼睛一亮,计上心头来。 “先生,前面有关卡,你可知道此事?” “知道,昨日就开始设关卡了,据说是抓什么逃犯。我与北海相有些交往,关卡的士兵又不敢拦我。”男子一下子警惕起来,莫非这两人就是逃犯? “我们有马,倒是可以让先生的家人骑,如此马车负重就轻了,只是关卡盘问起来,先生要解释一番,就我们是先生的家仆,以免发生误会。” 男子一听,哎呀,这可是好主意。只是这两个人明显是想利用自己过关卡,万一真是逃犯那怎么办?他又打量起了陈炎和典韦一番,这两人衣着华丽,应该不是逃犯。 想了一会儿,他就做了决定:“如此甚好,多谢两位相助,我乃孙嵩,北海安丘人,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乃齐国陈淼,他是陈留韦典。”陈炎随便编了两个名字:“既然如此,不如韦典驾车,他的马用来拉马车,三匹马就能拉去马车了,你我再共骑一马。” “好。”孙嵩也没意见。 典韦下了马,把马车改装一番,改成三匹马的马车。陈炎和典韦稍稍伪装了一下,孙嵩却是故作不知。或许是担心发生冲突,对自己不利吧。片刻之后,众人一起上路。 走了大概十几里路,果然遇到关卡,士兵拦住了他们。 “奉国相之命,在此处设卡,捉拿逃犯,你们下马,我等要检查。” 陈炎下了马,站在马车后面,孙嵩看了陈炎,便明白过来。陈炎和典韦一前一后,控制了马车,他如果冒险告发,那家人性命难保。他只好无奈地上前跟士兵交涉。 “士兵,我乃北海安丘孙嵩孙宾硕,与国相乃是故交,昨日已向国相请示过了。”说着,孙嵩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国相给的文书,在北海境内均可任意通行。” 士兵接过看了起来,字没看明白,但上面红色的印章看得明白,正是国相的印章。他扫了一眼马车:“里面可是家眷?” “正是!” “那他们俩呢?” “家中仆人,你若不信,可自行过去问。”孙嵩做出生气的姿势。 士兵一听,立马怂了,能得国相文书的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他不敢再过问,就打了个手势:“先生还请过去吧!” 孙嵩上了马,陈炎在前面牵马引路,典韦驾车,过了关卡。随后,陈炎才上马,仍和孙嵩共骑一马,又行走了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北海的地界,到了泰山郡莱芜县,脱离了孔融的势力范围。 如今曹操与吕布在兖州大战,战事却并未波及到泰山郡莱芜县,陈炎只需往西北方向再走两天时间,便可回到济南东平陵。 “先生,不知你是去哪呢?”陈炎闲着无聊,随口问了一句。 “青州黄巾作乱,北海相虽有名声在外,却不能保北海周全,今荆州在刘表的治理下,还算是稳定,我欲携家人,一同前往荆州去。”孙嵩看着陈炎:“莫非北海相想抓的就是你们?但你们并不像逃犯。” “哈哈哈哈!”陈炎笑了起来,到这个时候了,他也无意再隐瞒:“不错,孔融想抓的就是我们俩。还多亏先生相助,我们才过了关卡,多谢先生了。” “你们帮了我的忙,看着也不像歹人,北海相何故为难于你?莫非有私仇?” “没有私仇,孔融不过沽名钓誉之辈。”陈炎也想不通孔融为什么要截杀他,但他肯定要把账算到孔融头上,他接着说:“先生想必也是青州名士,可惜我孤陋寡闻,竟未听到先生之名?” 孙嵩看到陈炎不想谈孔融抓捕他的事情,也不强求:“哈哈,我不过略有薄名而已。” 第41章 把人拐到济南再说 “青州大乱,既然先生是青州名士,为何不留在青州为官,助北海相稳定青州形势呢?” “我虽与北海相有所往来,但亦知,北海相对青州之乱,亦是无能为力,故我才想着要南下荆州。” “天下乱世,荆州亦是大汉之地,又岂能幸免?不过先后有序而言。今青州大乱,我观济南相陈炎雄才大略,将来必能平定青州,还青州一个安稳。反倒是用不了多久,荆州可能会大乱,先生此时去了,正好遇到荆州之乱,届时又如何自处?我与济南相有些交情,先生帮了我大忙,若是愿意去济南,我可向济南相举荐先生。” “哈哈哈哈,我岂会相信你之言?”孙嵩有些不屑一顾,此时此刻,他对陈炎仍有些戒心。不过,想必他也能猜出眼前这个自称是陈淼的人,与济南相陈炎有些关系。 “先生不相信我?你我相遇,先生助我过关卡,我亦提供马匹给先生,也是一场机缘。先生想南下荆州,我自是不会阻拦,但从泰山南下,需经徐州、豫州等地,走约两千里路,才能到达荆州。路上战乱频繁,你要如何才能到达荆州?更何况,你这两匹马的马车,可拉不动马车,你打算怎么办?” “你……那匹马你想要回去?” “那是当然,马匹价值不菲,我岂能白白送给你?” “但刚才在关卡之处,若不是我相助,你早就落入北海相手中,是我救了你。”孙嵩拼命攀附恩情,并非他有意这么做,他实是不愿意把马匹还给陈炎。 “先生当知我们俩乃是会武之人,刚才若是你告发了,我必屠你全家。换言之,你刚才是在救你自己,而非救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念你恩情呢?更何况,我已经把马借给你几个时辰时间了。” “这……”孙嵩被陈炎的说法给搞糊涂了,然而他并没有死心:“不如,我购买你的马匹,如何?” “可我不卖!卖了我怎么回去?” “你回哪?” “济南东平陵。” 东平陵在莱芜的西北方向,和孙嵩要去的方向是相反的,孙嵩急了起来:“小兄弟,出门在外,当靠朋友相扶,你我相识也是一场缘分,若你回济南东平陵,把这匹马带走,我这马车就走不了了,你得帮帮我。” “先生,在北海时,我已经帮你了,你总不能让我帮你到荆州吧!以我看,待会儿我们走了,你就停下来,把马车的马喂好,让马休息一晚,明日马就有了力气,可继续前行。” “马车不能行,我岂不得在野外过夜?一家妇孺在此,我如何安心?再说了,在野外怎么养马?” “那还有一法,就是我们一起去东平陵,到了东平陵,你便可多购买一匹马,届时再南下。” “东平陵太远,不如两位先送我们去莱芜,在莱芜购买马匹,届时两位再离去,如何?” “不行,去莱芜不顺路,况且莱芜只是个小城,未必会有马卖,东平陵就不同了,那是济南国治所,是个大城,必有马匹卖。” “小兄弟,你真是……”孙嵩哭丧着脸。 “先生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考虑不周,五个人居然坐一辆马车?” “唉,当初考虑到马车可坐三个人,两个小孩又不重,挤挤就行,哪会料到出现这种情况?要是再购买一辆马车,价钱不菲,我亦承担不起。” 孙嵩两个孩子都是十岁左右,合起来就是一个大人的体重了。 “先生,济南相雄才大略,连连击破臧洪、袁绍,又收拢青州流民,实屯田之策,将来必能崛起于青州。你再考虑一下吧,去东平陵,我向济南相推荐于你,让你在济南为官,总比南下要好,这一路上兖州、徐州、豫州,哪个不是处于战乱之中。” 孙嵩无奈呀,他要不去东平陵,陈炎立马就把马给带走。这马车是出行用的,如今却连累了他。 “好吧!我跟你先去济南东平陵,只是,为官之事,暂时不考虑,去东平陵换辆马车再说。” “可以!”陈炎也不强求。 有孙嵩一家人同行,速度慢了不少,三天后,陈炎才回到东平陵。 陈炎直接去衙署,孙嵩也紧随其后。国渊正好从衙署里面出来,在门口见到了陈炎等人。 “参见国相。” “原来是国子尼呀!” “我在济南与齐边境之地,引一些百姓进入济南耕种,前后一个月时间,共引来两千多百姓,已是齐国将近一成的人口了,也是大有收获,此次回东平陵向国相告之此事,却不想国相不在东平陵,正要离开,国相又回来了。” “我去了趟北海,刚刚回来。” 此刻孙嵩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陈炎:“原来你是济南国相?” “正是,我叫陈炎,字文权,陈淼只是临时取的假名。” “那北海相为何会对你不利?” “我如何知道?” “什么?北海相对国相不利?”国渊一声惊问,他既气愤又惊奇:“北海相声名在外,与国相素无往来,亦无恩怨,怎么会对国相不利?”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陈炎身后孙嵩,竟觉得有些眼熟:“你可是……孙宾硕?” “正是,你是……国子尼?”孙嵩刚才听到国子尼这字,就觉得有点耳熟,这时才想了起来。 “怎么?你们俩认识?” “国相有所不知,我曾跟郑大家(郑玄)学习,与根矩先生(邴原)、幼安先生(管宁)也有所往来,与宾硕也有过几面之缘,只是青州战乱频繁,后来我去了辽东,已有数年没见过宾硕了。” 其实,都是青州名士,相互有所往来,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认识也是正常。 “哈哈哈哈,既然是好友,那就好办,我欲留宾硕在济南为官,但他却执意要南下荆州,你帮我劝劝他。” “愿为国相效力。” 陈炎凑近国渊,低声在他耳边说:“既然你与孙宾硕相识,那就由你来接待他,记住,把他留在济南。”说着,他向两人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 第42章 设关卡的真相,愚蠢的孔融 青州北海国营陵。 话说太史慈帮了陈炎一把后,又回到了营陵城,去见孔融。 “参见国相。” “哦,原来是子义,南下的日子定了没有?” “家里还有些琐事没处理好,还需要大约半个月时间,才能南下。” “唉!你是青州人,青州受黄巾侵扰严重,若是你愿意留下,那多好,只是人各有志,你想南下,我亦不好阻拦。” “国相通情达理?、宽宏大量。”太史慈无意留在北海,但孔融对他有恩,他对孔融一向尊敬有加。 “对了,你今日来见我莫非有事?” “今日看到武将军带了些士兵,去营陵城外的官道上,设了关卡,严禁过往之人过路,我因此与武将军发生冲突,听闻是国相之意?” “不错,营陵牢房有逃犯逃出,武安国便建议在路上设置关卡,以拦截逃犯,已有两三天时间,不知有没有抓住逃犯,这逃犯凶残,若不能及时缉捕,恐怕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危及附近的百姓。” “原来真有逃犯?” “自然是真的,岂会有假?” “只是……”太史慈认为多半是武安国假公济私,他想上报孔融,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北海的官员,就这么说了,有诬告的嫌疑,反而会引起孔融的不满。 “怎么了?” “没事,只是因此事与武将军发生了些许误会,心中不安。” “哈哈哈哈,无妨,武安国亦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太史慈心中有事,和孔融聊了几句话,匆匆告辞。离开衙署后,他密切关注关卡的动向,两天后也没有消息传来,想必关卡没拦住陈炎,陈炎多半已经离开了北海,他才松了口气。 他与陈炎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相谈甚欢。最主要的是,陈炎冒险来营陵见他,如果出了事,他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又过了两日,太史慈无意中碰到了王修。 王修,字叔治,北海营陵本地人,被孔融举孝廉,留在北海任职功曹。功曹为门下五吏之一,五吏为贼曹、督盗贼、功曹、主簿、主记这五个职位,为郡国下属官员。不过,北海受黄巾侵扰严重,财政贫困,孔融发不起俸禄,就以王修为功曹,兼管贼曹、督盗贼等诸事。 “原来是子义将军。”王修知道孔融器重太史慈,他就以将军相称。 “王功曹,不知逃犯可曾抓到?” “逃犯?什么逃犯?” 太史慈愣住了:“不是说营陵有逃犯逃跑,设关卡拦截吗?” “设关卡之事我听说了,是国相下的命令,具体缘由我并不知晓,但我负责贼曹之事,营陵可没有什么逃犯,哈哈,我可是尽职尽责的。”王修笑了起来,似乎误会了太史慈。 “这……”太史慈也是一时无语。 北海贼曹、督盗贼等诸事都归王修管,如果营陵真有逃犯,那是王修职责之内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太史慈猜想,根本就没有什么逃犯逃跑,原本他以为武安国奉命设关卡,是在抓逃犯的同时,顺便抓捕陈炎。 既然没有逃犯,那就表明设关卡的目的本身就是抓陈炎。可问题是,孔融抓陈炎干嘛?此时,他唯一能想到的是,武安国以逃犯之言来欺骗了孔融,孔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武安国设置关卡,抓捕所谓的逃犯。 此刻,太史慈对武安国气愤的同时,也对孔融感到深深的失望。孔融作为一国之相,不向主管之人问清楚缘由,就轻易听取武安国之言,草率下令设卡。他可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利用,抓捕的不是什么逃犯,而是济南国相。 这事可大可小,陈炎乃骁勇之辈,实力也越来越强盛,一旦计较起来,够孔融喝一壶的。孔融真是……昏庸无能之辈,难当大事,唉!太史慈叹了口气。 告别王修后,太史慈又怒气冲冲,准备去找武安国的麻烦。走到半途他又放弃了,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北海了,不宜再多生事端。 七八日之后,太史慈准备了一辆马车,让家人坐车,他自率七八个私兵随从护送,准备去投靠扬州刺史刘繇。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文人,姓孙名邵字长绪,北海人,曾在孔融手下任功曹,半年前就辞官了。他也想去投刘繇,就与太史慈作伴。 太史慈和孙邵回头看着家乡的方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往南而去。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经过国渊的几天软磨硬泡,孙嵩终于松口了,他不再南下,而是暂时留在东平陵。陈炎也很高兴,他手下又多了个人才。又过了七八天时间,左伯也来到了东平陵。 陈炎与左伯一番长谈之后,又帮左伯搞定了厂房事宜,招募了几十个工匠,作为造纸作坊的第一批工人。左伯去督造和造纸用的设备。准备了差不多十天时间,作坊终于可以开工了。 至于孙嵩,陈炎先让他作为杜袭的副手,帮忙杜袭处理政务。济南一国事务也是繁多,杜袭忙得不可开交,陈炎都没他忙。 孙嵩和左伯的加入,使得他手下的臣子也慢慢多了起来。只是,齐鲁大地,文风盛行,这武将就有点难找了。 袁谭占据齐国,迟早会兵发济南,他手里只有典韦和潘璋两人能上战场,这可不够用。他忧心忡忡,只好把杜袭找来。 “子绪,今济南国总兵力已有近三千兵力,这兵力要是对付臧洪、田楷之流还是没问题,却无力与袁绍抗衡。袁谭据齐国,兵力恢复后起码两倍于我,更何况袁绍亦有可能增兵青州。” “且我军中不仅缺兵,还缺能征善战的将领,军中唯有典伯悦和潘文珪能上战场冲锋陷阵,我军将才不足,唉!要是能把太史子义招募过来,那多好呀!”被太史慈拒绝,陈炎至今仍感到可惜。 杜袭也是一时没有办法,想了想,也提了个意见:“今济南日趋平稳,国相不如让下面各县县令举荐人才,想必会有所得。” 第43章 发布举贤令 “举荐人才?”陈炎脑袋转得快:“咦,你倒是提醒了我,只是济南就这么大的地方,能有多少人才?不如我们发布悬赏令,招募勇猛之人,为我所用,不仅在济南发,还要发到整个青州,连隔壁的冀州、兖州、徐州各郡县也要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到我们的悬赏令,必会有人来投效我们,为我所用。” “国相,这悬赏令若发到别的州郡,恐为当地官员所拒。” “无妨,左子邑正在建造纸作坊,让他先造出首批纸,一两百张足矣,全都用来抄写这悬赏令,再派人送到附近各州郡,我就不信没人会来。” 杜袭听到陈炎执意如此,也没了意见,就答应了下来。 造纸作坊开工后,左伯辛辛苦苦折腾了二十多天时间,首批纸一共两百多张造出来了。倒不是说二十多天只能造出两百多张纸,而是走完整个造纸流程就需要二十多天时间。首批纸是用来测试工艺的,左伯也不想造太多。 首批纸一出来,陈炎就拿走两百张,剩下的几十张留给左伯把玩。他让孙嵩起草了份举贤令,向附近各州郡招募各类人才,俸禄三百石起步。除了俸禄以外,还安排住房、发放年终奖等诸多福利。 随后,他让士兵分别送往附近各州郡县,张贴到各地衙署外的墙上,如此一来,当地百姓也能看到。当然,他能张贴,别人也能撕掉,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 济南拥有非常丰富的非金属矿产资源,除了石灰石之外,还有丰富的黏土。 在这个时代,黏土也叫埴,具有很强的耐火性和粘合性,是最优质的建筑材料,也是烧制陶瓷的重要材料之一。 石灰石虽然也有很强的粘合性,但将其烧制成砖后,已经硬化,这粘合性就不存在了。 修筑建筑时,需要在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中,再添加具有粘合作用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人们仍是以石灰为原料,添加糯米等各种物质,制成糯米砂浆,再将糯米砂浆涂抹到砖头缝隙中,将砖与砖之间粘合起来。如此,建筑才会更加牢固。 不过,在济南就不用那么费劲了,直接用黏土涂抹,代替糯米砂浆,来充当粘合剂。 话说在这个时代,不管什么建筑,大多都是土木结构,例如城墙一般是夯土所制。其主要原因之一是各种建筑材料缺乏,例如石灰的获取和烧制本身就是个难题,更别说用糯米这种粮食来制糯米砂浆。唯有济南是个例外,这里有诸多天然的建筑材料,直接或经过一些简单的工艺,就能使用。 陈炎把伊籍叫过来,他把原来的朝阳县县令给撤了,让伊籍去当县令。伊籍的任务是组织人手,去修筑朝阳县县城的城墙。袁绍要增兵青州,就必须过朝阳渡口,否则就得绕路到渤海郡,经乐安郡进入齐国,那这路就远。 陈炎必须扼守渡口,但他兵力太少,无力扼守渡口,后来,他想了一下,打算把朝阳城修好,使朝阳城与渡口形成犄角之势,由此来加强防御,巩固渡口。一旦渡口失守,就以朝阳城的固守,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不过,他仍有一个困难,那就是派来谁镇守朝阳县。 在他看来,能镇守朝阳县的人,必须擅长防守。目前他手下唯有杜袭,能担此重任,但如果让杜袭镇守这里,东平陵怎么办?国渊屯田在外,左伯专心造纸,孙嵩文采还行,在后方统筹大局就不行了。伊籍也难担此任。 正在陈炎忧虑之时,杜袭来找他:“国相,你这举贤令发了一个月了,经常有些人过来,但能入国相法眼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今日终于来了一个不错的,想必能入国相法眼。” “哦,是什么样的人才?” “此人武艺高强,尤在潘文珪之上。” “好!走,去看看!对了,派人把典伯悦叫上。”整个三国时代,论武勇能超潘璋的,已是一流武将了。 陈炎和杜袭来到校场,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正虎视眈眈地对着几名士兵,双方眼看要动手了。此人年纪三十左右,皮肤黝黑,两目炯炯有神。 潘璋在旁站着,刚才他与此人一番交战,败下阵来。看到陈炎过来,他连忙上前行礼。 陈炎看了一下,连忙喊停:“停手。”他打了个手势,几个士兵退下了:“伯悦,还是你上。” 他并不急着问姓名,而是让典韦上去,先压制对方嚣张的气焰,虽然对方好像并不嚣张。话说他叫上典韦,目的就是避免自己人被对方打爆,届时自己也会被对方看低了。 典韦二话不说,拿着双戟上去,与对方四目相对。 对方一看典韦这架势,心里微微一凛。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典韦这架势,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他也做出防备的姿势,两眼紧盯着典韦。 “啊……”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典韦率先发难,双戟如同两道闪电,直取对方。 对方反应极快,长刀一挥,挡住典韦的攻势,同时身形一侧,巧妙地避开了后续的攻击。两人瞬间交织在一起,刀戟相交,火星四溅。 典韦力大无穷,左一戟右一戟,双戟连续攻向对方。对方偶尔格挡,偶尔闪避,曾几次想抓住机会反击,但均被典韦化解。表面上看,典韦已稍占上风。 二十个回合过来,在典韦的连续进攻下,对方的呼吸开始急促,动作也略显迟缓。他此前久战潘璋,已经略有疲倦,如今面对典韦的连绵不断地攻击,勉强挡了二十个回合,已自知不是敌手。虽是如此,他的眼神中仍闪过一丝坚毅,不愿意轻易投降。 “伯悦,停手吧!”这正是陈炎要的结果,于是,他及时喊了停。典韦得令,就停止攻击,退到陈炎身后。 “壮士武艺高强,竟与曲伯悦打了个平分秋色,果然勇猛无敌,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第44章 高顺投效 那人把刀放回兵器架上,然后向陈炎行礼:“我乃高顺高仲从(字是作者取的,顺有顺从之意,假设高顺在家中排行老二),兖州东郡人,听说国相招揽贤才,我自觉还有些武艺,又曾熟读兵法,便来自荐,只是……惭愧,败在这位兄台手下。” “你是高顺?”陈炎刚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此人的身份,原来竟是高顺,话说高顺不是应该跟着吕布吗? 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了,高顺在历史上首次出场时已经是在徐州。这表明高顺可能是在兖州才投了吕布,如今阴差阳错,跑来投靠自己也是正常的。 “正是,莫非国相也听过我名?” “哈哈哈哈,我曾在兖州待了一段时间,似乎听说过仲从之名,今日有才幸得以相见,我心中欢喜。” 高顺一听,心中大喜,看来陈炎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陈炎连忙把高顺迎入室内,两人聊了起来。 “今吕布与曹操大战于兖州,兖州大乱,仲从从兖州而来,也是颇为不易。” “国相说的是,我是东郡东阿人,久闻温侯勇猛之名,本想去冀州投效温侯,谁料温侯反进入兖州来,使兖州爆发大战,双方交战至今,已有八九个月时间,致使兖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那你又为何不去投效吕布呢?”高顺来到济南,却说自己想投吕布,这让陈炎稍稍感到不满。不过,他转念一想,在他和吕布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吕布。 “我在东阿,吕布引军来攻,东阿人程昱忠于曹操,率众死守两个月,吕布无奈撤了兵。后来,曹操大军入兖州,缺少军粮,那程昱竟以人肉制成肉脯,以供军粮,那些都是东阿的百姓,我实难容忍!” “可这与吕布无关呀!” “若不是吕布入兖州,岂会有此大乱兖州之战?吕布又岂能脱得了干系?”高顺刚才还称吕布为温侯,表达了他对吕布的尊敬,此时直呼吕布的名字,表明他对吕布入兖州感到不满。 “吕布大军退后,我寻得时机,带着家人逃出东阿,往东进入青州,又恰好听到国相在济南招募贤才,我空有一身本事,不愿就此荒废,愿投效国相,为国相效力,还望国相收留。”高顺起身,朝陈炎行了个礼。 “无须多礼……只是,我据济南一国,兵力两三千人,实力不强,然周边诸侯虎视眈眈,我亦危机重重,仲从投效于我,可曾想过如何助我解除危局?” “这……”高顺明白陈炎有意考校他,他想了想,才给了个回答:“济南虽小,但国相之名,却是如雷贯耳,我刚来济南,便知国相引青州各地流民入济南,分配土地,以供百姓种田,此乃富民之策,可使济南钱粮丰盈。” “青州之地,黄巾作乱频繁,黄巾贼虽会掳掠,但裹挟人口,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近两年,几股大的黄巾贼,已慢慢南移到青州北海、东莱或徐州琅琊等地,济南、平原、齐国黄巾贼反而减少了许多。” “国相引百姓种田,亦使济南境内一些小股的黄巾贼接受了国相的好意,去种地,济南黄巾贼悄然得以瓦解,不能成为祸患。” 高顺这番话让陈炎感到很高兴。大股黄巾军如今都在北海琅琊附近,济南只有一些黄巾军的散兵,他们也确实在慢慢从良了。陈炎剿过匪的,不从良的,也被他给清剿了。 “青州恐怕无人能威胁到国相,平原、乐安等郡多年战乱,早已破败不堪,犹如死地,袁绍都懒得去占。北海孔融勉强据一国,镇守一方。前年,公孙瓒杀害刘虞,为人所愤恨,他虽掌幽州,但幽州不平,他不能安定后方,又何敢再入青州?真正威胁到济南的,恐怕只有袁绍。” 高顺一番分析,说得头头是道,这表明他不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陈炎也是连连点头。 “仲从说得有理,今袁绍令其子袁谭进入青州,占据齐国,其目的自然是占领青州全境,而我是其首要之敌。若只是袁谭在齐国的兵力,我并不畏惧,只怕袁绍会往青州增兵,届时我又该如何应对?” “袁绍虽强盛,但其敌人却不少,国相不妨与袁绍的敌人结交,一起对付袁绍,如此国相压力必会骤然减小。” “我曾与公孙瓒结交,但公孙瓒兵败青州,其军已无力再入青州,除他以外,我还能结交何人?难不得去结交异族不成?” “国相你忘了?黑山军张燕!” “张燕?”要不是高顺说起张燕,陈炎还真忘了。相较而言,张燕更能牵制袁绍的军队,使袁绍不敢轻易增兵青州。 “正是,张燕与袁绍交战已有两三年时间,双方已是死敌。袁绍想消灭张燕,却无奈于张燕依靠太行山来防守,袁绍无计可施。若他增兵青州,邺城兵力减少,张燕只需兵出黑山,进入巨鹿,他必会紧张,兵力也会受到掣肘。” “仲从言之有理,看来我得派人去一趟黑山,与张燕搭上关系,我与张燕、公孙瓒组成一个反袁联盟,如此便能遏制袁绍。” “国相所言甚是。” “只是……虽是如此,但仍难保证袁绍一定不会增兵青州,所以我还得防范一二。” “这……国相说得有理。只是,冀州在青州的西面,若袁绍增兵青州,需先到平原,国相只能在东平陵的西面或北面选择一地,筑城防守,使袁绍所增之兵,不能攻打东平陵,只要坚守下去,袁绍久攻不下,自然就会退兵。” 陈炎点了点头,高顺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他拿出一张舆图来,递给高顺。 “仲从之言,正合我意,实际上,我已经在着手实施了。仲从你看……”他指着朝阳城的位置,接着说:“袁绍从西、北两面,要进入济南,有三个渡口通行,分别为卢渡、泺口渡和朝阳渡,卢渡乃兖州泰山方向,袁绍自不会走,泺口渡最靠近济南,我一向防守严密,袁绍也没有机会。” 第45章 委以重任 “唯有朝阳渡,在东平陵在西北向,对岸是平原,距离东平陵百来里路,我鞭长莫及。数月前,朝阳渡为袁谭所占,我曾将其攻破,断袁谭粮道,但袁谭仍是占据了齐国。” “那国相为何不直接把渡口摧毁?让袁军过不了河?” “我确实曾想过,但黄河渡口本就不多,若将其摧毁,百姓也没办法渡河,岂不拖累百姓?且袁绍过了河,就会再另寻他口,修建渡口,反而让我防不胜防,还不如把渡口留着,让袁绍尝试从此渡口渡河,而不是去找我不知道的地方建渡口。” “为了保渡口周全,不让袁绍渡河,我打算加固朝阳城。使朝阳城与渡口互成犄角。即便渡口被攻破,仍可撤退到朝阳城坚守下去,袁绍必会忌惮。” 高顺肯定了做法:“国相此法,倒也是可行,以渡口作为第一道防线,朝阳作为第二道防守,层层阻击,必能让袁绍大军精疲力尽。” “嗯,仲从,若让你来坚守朝阳城,我只有五百士兵给你,你能挡袁绍多少兵力?” “我……”高顺愕然,原来谈了这么久,陈炎竟是让他来担此重任,他有点不敢相信:“国相,我……我刚投效,岂敢担此重任?” “哈哈哈哈,若朝阳不失,我便能一心一意对付驻齐国的袁谭。若朝阳失了,恐怕离我败亡不远了。仲丛之勇,我已见识到了,此责任重大,我唯有托付能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仲从。” 但凡有合适的人选,陈炎也不想让刚刚投效的高顺担此重任。或许他相信的不是高顺,而是历史。在历史上,吕布并不信任高顺,高顺却对吕布忠心耿耿,直到最后赴死,也没有背叛吕布或开口求饶。 高顺感受到自己受到重视,心里一暖,他想了想:“五百士兵还是少了点,若……弓箭充足,我能挡……敌军三千大军。” “三千大军?那你打算怎么挡?” “渡口本身就是一道防御力极强的防线,袁绍没有水军,其渡河所用的船只,皆为百姓摆渡用的船只,没有攻击力,我只需让弓兵在岸上射击,敌军反击弱,我可重创敌军,初战必获胜。” “另外,我提前在渡口外约三百步距离内,筑一土垒,以为第二道防线。若敌军强行冲过来,不计损失,靠近渡口,我便率军撤退到土垒后,以土垒为掩体,继续弓射,届时敌军上岸比较少,攻力不继,我仍有机会重创敌军,敌军靠近土垒后,我大军再放弃第二道防线,退回朝阳城。” “我估计,这两道防线,敌军唯有牺牲兵力,强行突破,而我的目的是重创敌军的同时,自己的军队几乎没有损失。两战下来,敌军看似突破两道防线,实则损失不小,士气已衰,此时,我再坚守朝阳城,敌军必无力攻城。” “好!”陈炎大赞,虽然高顺的做法未必会对,但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足见他反应灵敏,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见解。 高顺又咬了咬牙:“国相,五百士兵似乎少了点,阻三千敌军已是极限,但若是再给我两百士兵,我可挡敌军五千兵力。” “再给你两百士兵?那就是七百了。”陈炎一阵疑惑,莫非是为了训练传说中的陷阵营?只是,他兵力有限,即便多给两百士兵,也得跟挤牙膏一样抠抠搜搜。 陈炎也咬咬:“袁绍兵力充足,或许真的增加五千以上也有可能,好,我答应你!就给你七百兵力!” “国相,你答应了?”高顺反而惊讶了,他确实是鼓起勇气提了要求,但他也认为自己初来乍到,提这要求有些过分。 “哈哈哈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既然打算用你驻守朝阳,自然要满足你的要求,当然,弓箭的数量也要满足你。” “多谢相国,愿为相国效死力。” “有仲从相助,我如鱼得水,朝阳无忧矣!” 高顺加入之后,陈炎很快就把七百士兵给他,同时调拨给他两百把弓和相应数量的箭矢,并给了一百杆长枪和两百个盾牌,让他加紧训练。 陈炎军中一共才四百多把弓,不到两百杆长枪,一下子就给高顺这么多,典韦还好,潘璋就有点不爽了,他直接来找陈炎。 “国相,我知道那高顺武艺高强,略胜于我,但他一来,国相给了那么多士兵和器械,这是不是太过了?”潘璋也是直爽之人,直接把不满说了出来。 “文珪,我亦明白。袁谭占据齐国,迟早会出兵攻打于我,只不过他缺粮,只能先囤积粮草,今已是夏季,再过两个月,就会到秋收的季节,把粮收了,那便是他出兵的时机,届时你我会率军与袁谭交战。” “我用高仲从镇守朝阳城,是希望他能阻挡来自冀州方向的敌军援军,这可是个重担。需知你我两千士兵,面对的是袁谭五六千士兵,可高顺只有七百士兵,面对的敌军可能是两三千兵力,也可能是四五千兵力,甚至上万,他受如此压力,我岂能不大力支持?” 陈炎这么一说,潘璋才明白高顺肩上的任务,不过,他不会轻易认可高顺:“国相,既如此,我亦愿意为国相死守朝阳,还请国相让我去,我必不会让袁绍大军一兵一卒,进入我济南国。” 陈炎看到潘璋仍是不服气,稍想了一下,又说:“走,咱们去校场,先看一下仲从练兵,如何?”带潘璋见识一下高顺训兵的能力,当然,他自己也去见识一下。 两人来到校场,只是见高顺正在校场上,带着七百名士兵训练。其中两百名士兵正在练习弓箭。两三百个士兵似乎正在练习搏杀,他们两三个人一组,练习对敌。剩下的士兵正在练习大军阵型,士兵在校场上有序地跑动,让人感到不解,但陈炎和潘璋都是带兵打仗之人,慢慢地看出一些门道来。 第46章 渡口的异动 “文珪,你觉得仲从带兵如何?” “国相,平日我训练士卒,主要以训练拼杀为主,很少训练阵型,高顺如此训练阵型,士兵不断地跑动、出击、举盾防守,似乎有些玄机。只是,这种训练是否得当,还得在战场上经历大战,才能看出来。” “文珪说得有理,今济南看似平稳,实则危机重重,对于我军而言,袁绍犹如巨人,我唯有尽快发展实力,才能保住济南,只怕袁绍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真是时不我待,坚守朝阳,责任重大,仲从带兵作战,尤其善守,我知他资历尚浅,唯有铤而走险,起用他来镇守朝阳,只要不让袁绍援军进入济南就行。” “而你擅长冲锋陷阵,在战场上率军冲杀,自然要用于与袁谭大军对决,要攻破袁谭大军,攻破临淄,占据齐国。你与仲从只需各司其职,各自发挥作用,我军便能击破敌军。” 陈炎先是让潘璋见识到高顺的才能,再告诉潘璋,两人其实各有优点,他只是根据两人的优点来任用两人,并无偏袒之意。至于给高顺更多兵器,只是因为高顺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这一番解释之后,潘璋终于听了进去,不再闹脾气:“国相如此安排,实是深意,是我不解国相之心,真是惭愧。” “哈哈哈哈,文珪想明白就好,走,过去跟仲从打个招呼。” 其实,高顺已经看到陈炎了,他让士兵接着训练,自己过来见陈炎。 “参见国相。” “仲从,你这练兵的方式与我们之前练兵不同,莫非有什么玄妙之处?” 高顺指着那些正在练习搏击的士兵,给陈炎介绍:“寻常练兵,主要以练习武勇为主,但这不过是最初的练兵手段,单兵武勇再高,也不如几个士兵配合来得强,更何况大多数士兵都很平庸,不会高深的武艺,还不如教他们一定的联手搏击之术,每三个人一组,配合杀敌,就算是遇到武艺高强的,他们也可以相互配合,有更大的获胜机会。” “另外一边是练习阵法,在战场上,应对敌军的冲杀,以阵法有序防守,可防得住数倍于己的敌军。国相委我以重任,我亦只能拼命训练士卒,届时死守国相,以报国相之恩。” “哈哈哈哈,原来我对仲从心里没底,如今看仲从的练兵之法,我放心了。” 陈炎观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潘璋却留下来,与高顺交流如何训练士卒。 高顺带着七百士兵在东平陵训练了一个月时间,陈炎看到这支军队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心中也是欢喜。随后他下令,让高顺率军正式进驻朝阳城,接管朝阳渡口,按照他的意思去构筑防线。 高顺去了朝阳城之后,他与伊籍协商,继续加固城墙。他自己率军到朝阳渡口附近一里路的地方驻扎下来,仍是每日进行训练。大战在即,军队自然是越精锐越好。 又过了一个月时间,伊籍受命前往冀州,去拜访黑山军领袖张燕。好在此时,朝阳城的城墙加固也暂告一段落。 这天,高顺仍在率军训练。突然,士兵匆匆来报:“将军,今日渡口对岸的船只突然多了起来。” “船只多了?”高顺让士兵接着训练,他匆匆来到黄河岸边。果然,他发现对岸的船只比往日多了不少。以往对岸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艘船,如今看着起码有上百艘船了。 高顺的军队驻扎于附近,并不会影响渡口的运营,这里仍有一些百姓往来于黄河两岸。当然,他也在渡口安插了眼线,每日观察对岸的动向。 渡口建于黄河相对狭窄之处,河面宽度不过一里多,士兵在南岸用肉眼就能看到北岸的动静。北岸船只突然增多,士兵就立即向高顺汇报情况。 高顺哪还有没什么不明白的,敌军正在收集船只,看来大战即将来临,可能要比陈炎预计的时间早,甚至可能在秋收之前。 他连忙吩咐士兵:“每天都要注意观察,派人伪装成百姓,到对岸去,查探情况,另外要清点对岸究竟有多少艘。” “是,将军!” 次日,士兵又来汇报,船又多了,第三天,船还是多了不少,渡口对岸已经有了超过七百艘。接下来的三天,士兵每天都来汇报,船只不再增加。高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表明敌军已经收到了足够的船只。 敌军必会全军坐船前进,先攻占渡口,然后再运送物资。七百艘渔船,每艘渔船能坐六七个人,那就是说,敌军至少四千多兵力。高顺微微苦笑,他只有七百军队,兵力如此悬殊,压力不可谓不大。 此刻,他心里有些动摇了,想着是不是该直接逃跑算了,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陈炎和济南,关他屁事?然而,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一向以忠义标榜自己,陈炎又以要事相托,他又岂能背叛陈炎呢? 更何况,在他率军来此之前,陈炎已经把要遇到的困难事先告知,他早就该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他又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准备应战,敌军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 …… 青州平原郡漯阴县黄河岸边,朝阳渡口的对面。 一间屋子里,一名年纪五旬的老将,坐在正中央,下面两边坐着十几个将军各级将军。此人名叫韩荣,是袁绍手下一大将,他奉袁绍之命,率四千大军于此,准备攻打对岸的朝阳渡,拿下朝阳渡后,他再兵进东平陵。 去年,陈炎袭击朝阳渡后,又击败袁谭的军队。袁谭驻于齐国临淄,一边让大军休养,一边囤积粮草,但受战事影响,再加上齐国人口太少,袁谭大军粮草仍是不足。袁绍经过一番考虑,便让韩荣率四千大军,兵进青州,目的是重新夺取朝阳渡,打通入青州腹地的道路,再歼灭陈炎。 第47章 阻敌渡河之战 韩荣率军到达渡口之后,就让平原郡漯阴县县令配合收集渡河用的船只,做好渡河的准备。如今,船只已收集完。他看着下面诸将:“诸位,我四千大军于此,而对岸的敌军不过六七百兵力,此战已无悬念,我军必胜。” “早在七天前,我便派斥候悄然到对岸去,今日斥候来报,敌军驻扎于渡口东面一两里距离的地方,敌军不驻扎在渡口,多半是担心影响行人过往,看来这陈炎也不过是迂腐之辈。” 一名叫高览的将领出来说了一句:“韩将军,敌军必留斥候在渡口,观察我军动向,我大军来此,敌军多半已知晓。我大军要以收集的船只渡过黄河,船只数量多,河水湍急,恐怕得需至少两刻钟时间才能渡过黄河。” “敌军从其营地赶到渡口,最多不过一刻钟,敌军仍比我军快,届时敌军在渡口岸上以弓箭射击,我们船只没有防御力,有的船只连船舱都没有,怎么躲?届时恐怕损失不小,我军的船若要靠岸,多半会不容易呀。” “高将军所忧极是,不过请放心,本将军早有办法。”韩荣不以为意:“斥候来报,敌将几乎每天都会在营地训练士卒,临阵磨枪亦是无用。敌军连续训练士卒,必会疲惫,我军则养精蓄锐。” “如今我军先按兵不动,待敌军连续训练三天时间,则我军于第三天午后,发动进攻,如此敌军训练疲惫,必不能战,我军就能攻破渡口,且减少损失。” 高览一听,哎呀,这主意好,他连忙夸道:“将军之计大善。” 高览的对面站着另外一名武将,听了韩荣的话,皱起眉头来。此人姓张名合,字儁乂,河间鄚县人。 “将军,那陈炎凭借几百士兵,占据济南,又击败臧洪和大公子的军队,应不是昏庸之辈才对,怎么任用如此庸才,在战前不保存体力,反而拼命训练?” “张将军无须多虑,陈炎不过一士兵出身,目光短浅,岂知战事?” “可是……”张合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诸位回去各自做好休息,等待斥候的消息,时机一到,我大军便会发动攻击,攻占渡口,杀入东平陵,活捉陈炎。” 四天之后,韩荣再次召集诸将:“诸位,斥候来报,敌军已训练了三天时间,毫不停歇,时机已成熟,大军出发,傍晚之前,务必拿下渡口,明日我等便可在对岸吃早饭。听我命令,出发!” 韩荣一声令下,诸将立即安排士兵登船,向对岸发动进攻。 …… 袁军一有动静,士兵快速来报。 “渡口那边射来鸣镝箭,将军,敌军出动了。”原来,高顺早有安排,敌军有异动时,渡口潜伏的斥候只需往东面营地方向射出鸣镝箭,营地这边的士兵就会收到消息,无须从渡口跑到营地来汇报,如此节省下时间。 “哦,敌军终于出动了。敌军集结于对岸,不知何时会攻来,我也是无奈,不能老是绷紧神经。我想,我军有斥候到对岸查探消息,敌军自然也有斥候会来到这里查探,也知我军动向。” “我便让士兵每天在营地里面喊口号,造成士兵正在训练的假象,敌军必以为我大军连日训练,已精疲力尽,才会发动进攻。此计有些拙劣,稍懂军事的人都知道,大敌当前,怎么可能还会训练士卒呢?” “看来,敌将还是小瞧我了。哼!既然敌军小瞧于我,我就给了他们点苦头吃,让他们长长记性。传我命令,大军出发。” 济南军士兵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军立即出动,不到半刻钟时间,济南军已经来到了岸边。高顺打了个手势,两百名弓兵上前列阵,排成两行。 此刻,袁军的船只已经行驶过了黄河中央,目测距离南岸只有百来步,还在射程之外,济南军已是严阵以待。 在后方的韩荣由于视线受阻,没有看到前线的情况,但负责率军冲杀的张合和高览已经看到敌军就位。高览做好准备,正打算迎接敌军的弓箭攻击。 张合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从敌军士兵的状态来看,敌军士兵似乎并不疲倦,反而是精神抖擞。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对面有什么,也只能继续往前冲了。 很快,袁军进入射程之内。 高顺目视前方,举剑向前,一声令下:“放箭!” 济南军第一轮两百支箭射出,发出嗖嗖嗖的声音,射向河中的袁军。 袁军有船舱的船只,士兵纷纷往船舱里面硬挤,没有船舱的,士兵大多数都选择蹲下,以免被弓箭射中。然而,仍有不少士兵被射中,掉落到水中。一些士兵想用弓箭反击,但他们在船上,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射箭了。 “放箭!”一轮弓箭过后,高顺又下了命令,连续射出两轮弓箭。黄河之上,叫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袁军损失不小。 此刻,张合知道他的猜想得到证实了,敌军疲倦个屁?人家体力好得很。高览也是被济南军几轮给射懵了。 后面的韩荣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此时已不能撤退,他连忙下令:“传令击鼓,一口气冲上去。” 袁军鼓声大作,激励着士兵,船只继续往前冲。 济南军三轮弓箭射出后,并不能让袁军停止,此时袁军最靠前的船只只有不足三十步。 高顺大喊一声:“放箭!”济南军第四轮弓箭射出,袁军又损失了不少人。四轮弓箭射罢,他看了看河面,最前面的敌军眼看就要靠岸了,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程度了,连忙下令:“撤退!”济南军迅速撤去。 高顺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让给了敌军,但他对这道防线起到的作用很满意,四轮弓箭下来,至少有两三百人中箭,还造成敌军士兵落水,甚至有人把船给弄翻。他估算敌军损失至少在三百人以上。最关键的是,己方零伤亡。 第48章 渡口之战 没有济南军的阻击,袁军迅速上岸,张合和高览率上岸的袁军继续往前追击,往东而去,准备攻占济南军的营寨。 袁军只跑了两百步左右,便看到前面有个弧开的土垒。土垒的顶端,济南军的士兵已是拉弓箭上弦。 高顺又是一声:“放箭!” 济南军又是连续几轮弓箭射出,袁军猝不及防,又有不少士兵被射倒。张合心中暗自吐槽,敌军在这里筑了个小小的土垒,斥候却没有回报,真他妈的失职。 其实,袁军的斥候确实看到渡口东面两百多步距离处有个弧形的土垒,只是不明白那是干嘛用的,自然也就没有回报。这一小小疏忽,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这是岸上,袁军应对起来也比较容易。张合连忙下令:“停止前进,上盾!”袁军停止冲杀,盾兵上前,以盾牌挡住济南弓箭,然后想慢慢推进。 不过,袁军是上了船之后就直接冲杀过来的,盾兵并不能及时到位。袁军拼凑起来了盾牌漏洞极大,有济南军的弓箭攻击之下,又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张合看到刀盾兵无法推进,只能又改了命令,以弓兵对射。此举虽有一定的效果,但济南军攻势已成,气势磅礴,袁军的弓箭显得弱了许多。 随着袁军上岸的士兵越来越多,土垒后面的济南军压力越来越大,高顺看到敌军快冲到跟前了,又连忙下令撤退。 张合和高览率其军往前占据了土垒,随后率军继续追击,只跑了三百步左右,前面有一个方阵挡在路上。高顺率弓兵撤退后,迅速加入方阵中,准备以方阵正面迎敌。 袁军士兵被射多了,心里也有了警惕,一看到方阵,立即条件反射似的,迅速后退。退了之后才发现,济南军并没有射箭。 张合来到前面,看着济南军的方阵,一时不敢往前冲,只是和济南军对峙。高览率其部赶到,正想冲上去,张合拦住了他。 “张将军为何不进攻?” “我军船只太慢,渡口停不下那么多船,尚有很多士兵没有登岸,你我带的这些士兵,与敌军兵力相当,你看敌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敌军气势上已压制我军。若冲上去,我军必败!” “那……那就这么看着?”高览看着张合,感到无语。 “大军交战,讲究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我军连攻三次,气势而衰,不能再战,不如待后续的军队登上岸后,以兵力优势再攻。” “好!” 对面的高顺率军列阵,正等着敌军冲过来,他再借势冲杀,正面击溃敌军。敌军前两战受挫,必士气大降,此正是破敌之机,却没有想到敌军没攻过来。 这下尴尬了,他朝对面大喝一声:“我大军在此,有本事快攻过来。” 张合虽隔得远,还是听到了高顺的话,反而笑了笑,也大喊起来:“将军甚是神勇,不知尊姓大名呀?” “哼,你败在我手下之时,自会知道我的姓名。” “将军何必对我有敌意?我乃张合张儁乂,将军想必是故作训练姿势,骗过我军斥候,以为将军大军疲惫,强渡黄河,将军好算计呀!” 高顺看到张合很镇定,心中微微一惊,此刻,后面来的袁军士兵越来越多,隐隐已有近两千兵力了。他不敢犹豫,打了个手势,济南军突然调头,撤退而去。 高览还想率军压上去,张合又拦住了他:“不用了,我大军连败,追上了也不是敌手,今我军已攻占渡口,达到目的,敌军再退又能退到哪去?多半是退回朝阳城,明日我大军兵进朝阳城便是。” 两人只好率军回渡口去,天微暗,袁军总算全渡过了黄河。随后清点战场,韩荣气得暴跳如雷,己方竟战死或失踪达五百人,还有一百多名伤兵,大军折损已有一成半,这渡河的代价可不小。可恨的是,一具敌军的尸体都没有。 在渡口休息了一天之后,韩荣留下几百士兵镇守渡口,他率三千大军,向朝阳城而去。行军了半天时间,大军到达了朝阳城北三四里路处,先安营扎寨。 次日,韩荣率军列阵。岂料高顺并不畏惧,也率军出城,列阵与袁军相对。这让韩荣感到诧异,敌军将领难道不知兵事?兵力处于弱势,当据城而守,才是最好的选择。敌军却主动出战,真是违背常理。不过,敌军都出来了,他自然要应战。他和张合向前几步,想见一见敌将。 “敌将可敢出来答话?” 高顺也向前几步:“你就是袁绍大军主将?你年纪老迈,为何不去颐养天年,来此作甚?” “你敢讽刺于我?”韩荣微怒:“我率一万大军于此,你不过六七百兵力,我兵力十倍于你,你岂会是我的敌手?我劝你赶紧投降,否则我必破城,届时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前日我在渡口歼灭你七千大军,我自己未损一兵一卒,今你只剩下三千大军,竟还在敢我面前狺狺狂吠,真是不知羞耻。” “你……”韩荣用手指着高顺,气得想冲上去撕掉高顺。他号称大军一万,本就是虚报,想吓唬高顺一番,却不料高顺顺着他虚报的数量,反讽刺了他。当然,这也表明高顺很清楚他的兵力多少。 “好!我本好意劝降,你却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今日我大军进攻,必将击溃于你,你等着。”韩荣不再多说,和张合回了阵营。高顺也回自己阵营,准备迎战。 “发动进攻吧!”韩荣回来后,对高览说。 随着一声令下,高览率袁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不顾一切地冲向济南军的阵地。 高顺目视着冲过来的敌军,沉着而冷静,士兵们也并未慌乱。 “弓箭手准备,放箭!”在高顺的指挥,济南军的弓箭手们跑到方阵的前面,拉满弓弦,一支支利箭如同雨点般射向冲来的袁军。 第49章 朝阳城下之战 袁军士兵纷纷被弓箭射中,倒地不起,但高览仍是率军往前冲,拼着伤亡,顶着箭雨,一步步逼近济南军。 “弓兵退,枪兵上。”高顺眼看敌军要冲到跟前,连忙变换命令。济南军弓箭手们迅速撤到两翼, 与此同时,一百枪兵们挺身而出,他们手持长枪,排列成密不透风的阵型,一齐用长枪刺向敌军。那长枪如林,声势浩大,冲在最前面的袁军一时停不下来,撞在枪林上,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高览一看,心中骇然,他所率的士兵均是刀剑兵,正面交锋,恐不是步枪兵的对手。话说冲阵之前,他在对面观察过,敌军就几百人,眼睛也看得过来,他丝毫没发现敌军有枪兵。 高览反应很快,他迅速调整战术,打算利用兵力优势从两翼发起进攻,包抄济南军。袁军分出部分兵力,冲向两翼。显然高览没注意到,济南军的弓兵刚刚就是撤向两翼。 高顺迅速做出应对,济南军的弓箭手们再次发威,他们瞄准袁军攻向两翼的袁军,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站在后面押阵的韩荣和张合顿时瞠目结舌,这……仗是怎么打的,打了老半天,自己的军队似乎正在一味地挨打。 高览也是傻眼,敌军的方阵好厉害,就像刺猬一般,让他攻不得。不行,不能这么攻,他想了想,又下令,正面用弓箭攻击。战时阵形调整不易,一刻钟之后,袁军才调整过来,以弓箭攻击济南军的正前面。 高顺看出敌军意图,随后也做出调整,枪兵撤退,刀盾兵上前,竖盾牌挡住弓箭。 高览再迅速调整阵形,将弓箭手转移到侧翼,准备以弓射,打开一个突破口。高顺似乎早已防范,侧翼也有刀盾兵举盾牌挡住弓箭。此时,济南军似乎成了乌龟,坚硬的背壳让袁军无所适从。 双方就这么交战了一个多时辰,高览不断调整进攻手段,终是拿济南军无可奈何,反而损失越来越大。 韩荣在后面看着都觉得憋屈,就下令鸣金收兵。高顺看到敌军撤退了,他也只能下令鸣金收兵,退回城中。 双方各自打扫战场,清点战果,袁军战死两百多人,受伤也有一百多人。济南军伤亡合起来不到五十人,比袁军要少很多。 韩荣听到士兵上报的伤亡数据,气得直咬牙,他四千正规军,才短短几天时间,可战兵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折损已有两成半,这损失太大了。 把脾气发完之后,他把张合和高览召集起来。 “今日一战,我军打得实在是太憋屈,出动半数兵力,竟没能攻破敌军六七百人组成的方阵。” 高览听了,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他抱了抱拳:“将军,此我……实乃我之过,我……唉!” “哼!当然是你之过,前日渡口交战不利,只因黄河乃天险,我军无法施展,故而不利,今在旷野之战,正面交战,我军乃精锐之兵,以多欺少,尚且不赢,又如何能攻破朝阳城?我原本以为朝阳城手到擒来,如今还怎么打?”韩荣把矛头指向高览,大骂了一顿。 张合与高览交情颇深,不忍其被斥责,连忙抱拳:“将军,此战……此战不怪高将军。” “不怪他怪谁?难道怪我?”听到张合为高览说话,韩荣的怒火不断往上窜。此时,高览自知有过,就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张合接着说:“将军息怒,敌军兵力虽少,但均是精锐,且观其阵形,甚为奥妙,刀盾、弓、枪三大兵种变化莫测,丝毫不乱。敌军对我军的攻击手段早有准备,我军却对其一无所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军不知敌,才会战不利。” “今日一战,我军已经大致知道敌军的攻击手段,只是这几日我大军连败,士气不振,不宜再战,不如休息几天时间,我等当利用这时间,来思考对敌策略,下次交战时,必能破了敌军。” 韩荣听了,怒火大减,连连点头:“张将军此言有理,我冀州大军最为精锐,连幽州公孙瓒的骑兵都不是敌手,怎会不敌陈炎这不知名之人的军队?只是我军一时不了解敌军,才受到重创,州牧把最精锐军队都调去幽州对付公孙瓒了,否则用我军最精锐的大戟士来进攻,顷刻之间便能破敌。” 他想了想,又问:“那张将军认为下次与敌军对决时,我军该如何来打?” 张合刚才只是说想几天再说,却没有到韩荣现在就想要答案,他思考了一下:“敌军的攻击手段,远程以弓箭为主,近身以步枪为主,其余均是刀盾,刀盾以防御为主,今日交战,双方没有近身搏斗,还无法知道敌军刀盾兵的搏杀能力。不过,敌军缺点是兵力太少,我军可凭借兵力优势,将其方阵两或三面包围,以弓箭射击。” “敌军自然会以刀盾兵防守,但盾牌并不能完全阻挡弓箭,只要有人被射中,便失去战斗力,我军多轮弓箭攻击下,敌军死亡亦会增加,方阵就会出现漏洞,届时便是我军破敌之机。” 其实这种战法,高览已经用过了,他只是稍作尝试后,发现不能突破敌军的盾阵,认为效果不好,就改变了打法。而张合的意思是持续攻击,迫使敌方露出破绽。 不过,高览并没有反驳,而是提了个建议:“韩将军可曾记得,大公子去年进入青州时,曾携带一些车弩,不如将军去求些车弩来,对阵之时,只需车弩一轮攻击,便能击破敌军。”高览并不知道,袁谭带来的车弩被公孙犯摧毁过不少。 “车弩?车弩乃利器,就算我想要,也只能向州牧请求,岂能跟大公子要?”韩荣反驳了高览的说法,接着说:“张将军的说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不管怎么样,先休战三天时间再说。” 三天后,韩荣再次率军,列阵于城下,这次张合主动请缨,准备和敌军一决高下。他相信自己研究了几天时间,已经找到了对付敌军的办法。 第50章 袁军攻城 然而,高顺却并没有出兵。早在东平陵时,他和陈炎几次商议过防守朝阳的策略。渡口两道防线的作用是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并挫其锐气,如果敌军休战,以后就固守朝阳城。如果敌军并没有及时休战,那就再战一场,趁敌军士气已衰之时,扩大战果。 如今敌军休战几天时间,体力恢复过来,士气也得到恢复。那高顺就不能出战了,只能坚守朝阳城。 韩荣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等了老半天时间,没看到敌军出来。他心中气愤,让高览在后面压阵,他和张合在百来士兵的盾牌掩护下,来到城下。 “敌将出来答话!” “你这个老匹夫,来此作甚?小心我弓箭侍候!”高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身边有几十个士兵,已经拉满了弓,对准韩荣等人。 韩荣连忙打了个手势,士兵上前竖起盾牌。在盾牌阵后面,韩荣大喊:“敌将,三日前,你占据上风,今日可敢出来一战?” “老匹夫,本将军姓高名顺,字仲从,你可记住了?” “如今你敢报姓名了?” “我击败于你,此是我扬名之时,我自然要报姓名,你不过是败军之将,你不用报姓名了。” “你……”韩荣真是被气到了:“既然你自诩胜我,那就请出城来,你我大战一场,我亲自率军出战,如何?” “哈哈哈哈,三日前我已经胜你了,此事人尽皆知,怎么?你想赖?今日心静不好,就不出战了,你回去吧!” “好,既然你不愿意出城一战,那我就攻城。” “无妨,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三言两语后,韩荣怒火冲冲地离开了。高顺虽不是一个善于言语之人,但总能用几句话激怒韩荣。 “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张合率袁军如猛虎下山,浩浩荡荡地冲向朝阳城。经过几天的休战,袁军士兵体力充沛,士气也得到恢复,倒也显得气势汹汹。 高顺不慌不忙,打了个手势,喊了声:“弓箭手准备。”城关上的弓兵拉满弓,等待敌军进入射程。 袁军冲过来了,迎接他们的是济南军密集的箭雨。一支支利箭如同流星般射过来,城下响起了士兵的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张合迅速做出调整,袁军的弓兵也到位,拉弓射箭还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弓箭对决。 袁军终是有兵力占优,很快就在对射中逐渐取得了优势。取得优势后,袁军并未停下进攻的步伐。士兵借着弓箭的掩护,迅速推着云梯来到城下,企图攀上城墙。同时,一些士兵还推出了冲车,撞击城门,发出咚咚咚的巨响。双方此况异常激烈。 此刻,陈炎加高加固朝阳城的作用得到了充分发挥。原来朝阳城的城墙高不过两丈,如今高两丈半,比袁军的云梯还略高,袁军士兵想爬上来可不容易,城头上的济南军士兵能从容从上面丢石头砸云梯上的袁军。 冲车撞击城门,力道虽不小,但城门两侧的墙体异常紧固,支撑起整个城门,袁军数次撞击,却不能动城门分毫。城头之上,无数石头砸下来,金汁倒下来,袁军损失惨重。 双方就这样在朝阳城下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袁军虽然兵力强大,但在济南军的顽强抵抗和朝阳城的坚固防御下,却始终无法取得突破。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士气逐渐低落,伤亡也越来越大,韩荣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连续三天时间,袁军都发动了猛烈的攻城,除了云梯和冲车之外,还动用了井阑,但仍是攻不下朝阳城。韩荣慢慢地醒悟过来,这和他以前所想的不一样,朝阳城可是一座坚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来的。 又连续攻了两天时间,仍是拿不下朝阳城,袁军已是疲惫不堪,韩荣只好下令大军休息几天。双方慢慢地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高顺得知袁军在黄河北岸收集船只时,就派人来给陈炎传递消息。收到消息时,陈炎也觉得奇怪,袁绍提前进军了,而且齐国方向还没动,平原方向就先进军。原本他预料袁绍多半会在秋收后再进军,如今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他连忙把杜袭和国渊、典韦、潘璋召集过来。 “我收到仲从的消息,袁绍在黄河北岸收集船只,原本我就知道,袁绍多半会增兵青州,看来不仅是增兵了,还提前增兵。今仲从在渡口,已是严阵以待,你们说,如今我军该如何应对?” “国相无须着急。”杜袭安慰陈炎:“袁军只是收集船只,但想什么时候渡河,还不能确定,以我看,不过是提前收集船只而已,不如先等几天时间,高将军必会有最新消息传回来,例如敌军兵力多少,是步兵还是骑兵等。只是,朝阳方向进兵了,齐国方向恐怕也会有动静。” 说陈炎不着急那也不可能,虽然他准备充足,但高顺有可能会面对兵力数倍于己的敌人。 “子绪说得有理,但齐国方向,袁谭必不会提前进军,因为他缺乏粮草,必须等到收割粮草后,筹集足够的粮草,才能进军,所以我无须担心袁军两面出兵夹击。”陈炎想了想:“如今朝阳形势不明朗,我现在确实不宜有动作,文珪,你先集结一百军队,随时待命。”陈炎不能自乱阵脚,就这么先决定了下来。 “子尼,济南屯田之事如何?” “国相放心,今年国相收拢了一些齐国百姓,再加上其他地方也有百姓涌入,整个济南田地合起来有三十五万亩左右,其中士兵种植的两万亩左右,若全部收割后,自家士兵屯的和收上的税粮,估算国相会有不下于六万石的收入,发完俸禄后,盈余至少三万石以上。” 好好种地,每年都有会盈余,要真盈余三万石粮,他就能把军队扩充到五千左右了。 第51章 出兵,恐吓县令 “那什么时候能收割完?” 国渊沉吟了一下,用掐着手指算了算:“四十天左右能全部收完。” “嗯,袁绍提前进军,其目的很明显,那便是阻止我军收粮,想不到袁绍如此阴险。如今,我们也只能靠仲从来挡袁绍大军了。” 陈炎稍作安排,就让众人离去。他也只好等高顺的下一个消息,再做决策。 五天后,高顺的消息传来了,他在渡口依靠两道防线,重创袁军。陈炎大赞:“好!仲从果然有大将之才,我无忧矣!” 三天后,高顺又传来消息,他在朝阳城下与袁军大战一声,也占据上风。陈炎听到这个消息,大松一口气。高顺连续破敌,又在城下,以弱势兵力稳住阵脚,这表明高顺已经渡过最困难的时候。如今敌军兵力折损近三成,士气大挫,高顺只需坚守,袁军就拿他没办法。 陈炎连忙把杜袭、潘璋和典韦叫来。 “仲从果然不负我所望,以七百军队,硬生生地挡住了敌军四千大军,几场交战下来,敌军兵力折损近三成,我军兵力折损只有一成,敌军锐气已失,仲从只需坚守朝阳,必挡阻袁军进入我济南腹地。” “袁绍大军提前进军,其目的便是骚扰济南,使我不能安心收割粮食,而齐国不同时进军,只因为其缺粮,需待秋收。不过,这一招,不是只有袁绍能用,我也能用,我决定,率一千五百军队,进入齐国,让袁谭不能安心收割。” “国相,这……恐怕有欠考虑。”杜袭先反对:“今济南国正在收粮,士兵百姓皆是劳力,今年我军中士兵也种屯田两万亩,国相现在率军进入齐国,这两万亩良田就没劳力收割了。且我大军出兵,会骚扰到百姓,让百姓不安,在收割季节,尤其不妥。” “子绪,你所说我并非不知,我早有想过。我兵进齐国,只需安抚百姓,让百姓安心收粮,济南百姓自然不会慌张。我大军进入齐国后,也不会掳百姓之粮,只是我要阻止袁谭的人来收税粮或抢百姓之粮,所以,我大军入齐的名义是,保护齐国百姓,此名正言顺。” 话虽是这么说,陈炎却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就像21世纪的漂亮国一样,派大军入驻阿富汗,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阿富汗的百姓。不过,他相信齐国百姓会相信他,因为他是齐国人。 “仲从坚守朝阳不失,袁绍就不能从冀州运粮到齐国,我又提前兵进齐国,使袁谭也不能收割粮食,届时袁谭粮草不足,对我军大大有利。” “可是,我军的粮食怎么收割?尤其是那两万亩良田,国相大军出征后,济南城内只剩下六七百兵力了,既要守城,又要收粮,如何忙得过来?至少得用一千士兵才能收割完。” “这简单,子绪,你跟国子尼商议一下,雇佣一千个百姓来收割,每个百姓给两三石粮就行了。百姓虽也忙,但我们把酬劳先说好,百姓就会跟挤奶一样,把时间给挤出来,为我们收粮。” “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就是……两三石粮会不会有点高了?” 妈的,陈炎也有点心疼,那是两三千石粮,干脆给一石多就行了,一石又好像太少了。需知收小麦之后,还有晒晾、加工等流程,前前后后约花一个多月时间。 “如今是农忙之时,雇佣百姓做事,期间有差不多两个月时间,三石还算合理,若是其他时间,给两石也行。” “好吧!既然合理,那就是这个价格吧了!这也增加百姓的收入,我亦赢得爱民之心,这是好事。”既然杜袭认为合理,陈炎咬咬牙,就认了这个价格,对他而言,只要仗打赢了,收获远远高于这些付出。所以他也不计较了。 杜袭想了一下,觉得这安排合理,也不再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文珪、伯悦,你们准备一下,两日后,大军出发,向齐国进军。” 两日后,陈炎率军一千五百人,其中步兵一千,骑兵五百,从东平陵出发,向临淄方向而去。他把五百骑兵交给典韦先带着,典韦在军中多年,也曾见到骑兵作战的情况,再加上他武勇过人,就算不能充分发挥骑兵兵法优势,至少能把骑兵的勇发挥出来。 两日后,大军进入齐国般阳县境内。果然,大军一进入齐国国境,百姓就慌张了起来,都不敢出门收粮。陈炎只能下令,让士兵挨家挨户里敲门告知百姓,就说他是齐国人,他所率的军队是仁义之师,临淄城里面那帮人才是逆贼。仁义之师是不会抢百姓的,请百姓请放心收割粮食。 一开始百姓不相信,也不敢出来,但收割粮食不能耽搁,且济南军也没有抢粮。一些胆大的百姓慢慢地壮胆出来,有人开了头,很快百姓便没有了顾忌。 随后,陈炎又开始让士兵主动帮忙收粮,然后再告诉百姓,要注意把粮藏好,在临淄城有个恶魔,会纵兵抢粮。有些百姓心善,还主动拿出一些粮,作为酬劳,陈炎早就交代潘璋和典韦,一定要约束士兵,不能拿士兵一针一线。 五六天天之后,般阳乡野的粮收得差不多了,陈炎率军直奔县城,兵临城下。他无意攻城,只是骑马来到城下。 “叫你们县令出来。” 城头上的士兵连忙跑去找县令,不一会儿,县令就出现在城头上。 “你就是县令?” “正是。”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参见济南相。” “嗯,本国相率大军来此,只是告诉你,你不准去收般阳县百姓的税粮,你可明白?” “这……相国,这不妥吧?”县令苦着脸,所谓的青州刺史袁谭早就交代他,收税粮后要运到临淄去。 “怎么,你不答应?我大军三千,你城里可有两百士兵?给你一刻钟考虑,若不答应,那就赶紧做好守城的准备,我要攻城。” 第52章 临淄出兵 “这……国相……我答应了,绝不敢去收税粮,还请国相不要攻城。”县令连忙答应下来,唉!神仙打架,他一个县令又能怎么办?青州刺史虽势大,但他也得先顾眼前才行。 “好,这话我记住了,我大军离开后,你若敢私下收税粮,回头我必杀你。” “不敢……不敢。” 得到县令的保证后,陈炎率军离开般阳,大军往东南方向前来。他又如法炮制,把广县、昌国都搞定了。整个齐国共六个县,三个袁谭收不到粮了。 …… 青州齐国临淄。 般阳县令被陈炎一番威胁,还真不敢派人去收粮。几天之后,他怕袁谭怪罪,就派人向袁谭汇报了此事。 袁谭一听,咆哮了一阵,又气得一手打翻桌子上的东西。随后,他让人把辛评等手下之人召集过来。 “般阳县令来报,陈炎率大军入我齐境,掳掠百姓之粮,真是可恶,我大军粮草不足,就等着收割上粮食,再兵进济南,陈炎竟然不敢好歹,先兵进我齐国,仲治,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炎竟如此大胆?他兵力不两三千,竟敢主动攻打齐国?”辛评也是一时不相信,弱者一般以固守为主,以弱打强,乃兵家大忌。 “今陈炎大军出动,入我齐国抢粮,粮都被他抢了,我数千大军岂不没了粮草,届时还如何攻打济南?既然陈炎出兵了,那我军也只能出兵迎敌,不能示弱!” “只是我军士兵也在收割粮草,大多数还未送回到临淄城来,各县税粮也还没收上来,今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半个月前收上来的,只够大军征战一两个月时间。” “那也无妨,先出兵,一两个月时间也足够我击退陈炎大军了,更何况,后面粮食也会陆陆续续运进临淄的仓库。且前段时间,父亲也派人过来传话,称韩将军率四千大军,攻打朝阳渡,若拿下朝阳渡,韩将军必会进军东平陵。” 袁谭对朝阳一战的战况并不了解,只知道韩荣正在率军攻打朝阳。这也正常,韩荣不受袁谭指挥,有什么消息,只会先送到邺城去。袁谭又没有刻意去关注几百里外的战场,自然就不知道了。陈炎就不一样了,他每时每刻都在关注朝阳城的战况。 辛评也没觉得出兵有什么不妥,看到袁谭已做决定,就点头赞同:“陈炎已出兵,我军自然也要出兵迎敌,否则齐国岂不被陈炎祸害?只是刺史打算怎么出兵呢?”入驻临淄后,辛评也改称袁谭为刺史,而不是叫大公子。 “这……倒是还没想好。” 辛评一阵无语,既然没想好,那出什么兵?他总觉得袁谭有点志大才疏。 “仲治,你认为我该怎么出兵?” 辛评想了想,就有了主意:“陈炎大军在齐境内,我军若主动找到他,颇费些时日,且他还会逃跑,以我之见,不如直接攻打东平陵,陈炎大军在外,但东平陵不能不救,他自然要回军济南。且沿途我军也可以效防陈炎,掳掠济南各县百姓的粮食,以补充我军粮草。” “仲治之言甚妙,就这么办。”袁谭对这计策很满意,陈炎能入齐境抢粮,他为什么就不能入济南境抢粮。 两日后,袁谭让管统留守临淄,负责督运粮草,又以辛评为司马,孔顺、岑璧为将,率军四千,从临淄出发,向济南国而去。 行军一天半时间,到达般阳县城。袁谭把般阳县令叫出来,一顿训斥,让他抓紧收税粮,打包送到临淄去。 般阳县令心里苦呀,袁谭兵力强盛,又是袁绍之子,他自是不敢得罪。可陈炎实力虽小,但近年来连战连捷,他也不敢得罪。想了一下,他有了主意,决定先把袁谭忽悠走,然后派人去收税粮,再放在粮仓里。等双方交战,谁赢了,他就把税粮给谁。话说这税粮就算全都收上来,最多也就三四千石。 袁谭率军离开般阳县城,继续往西走,沿途上碰到一些百姓。百姓看到袁谭的大军,都想起济南相说过的话,临淄那个袁谭是恶魔,要来般阳县抢粮,百姓纷纷躲了起来。 “仲治,般阳县百姓怎么那么少?” “般阳县全县人口不过七八千人,是少了些,且百姓大多畏惧军队,就躲了起来。” “刚才,孔顺来报,称今年般阳丰收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该抢一些?” 辛评心里暗恼,他虽建议抢粮,但那是抢敌军的粮,哪有抢自己治下百姓的?更何况,人家陈炎连敌国百姓的粮都没抢,那才叫仁义。当初袁谭说陈炎率军入齐境抢粮,辛评还信以为真,到了般阳才知道,陈炎一个百姓都没抢。 “刺史勿忧,般阳人口太少,也抢不了多少,我大军再行军一两天时间,便会进入济南邹平县,届时刺史再做打算吧!” “仲治所言极是,那就抓紧行军。” 袁军继续行军,一天之后,大军终于到达了邹平县,邹平县是齐国与济南国交界的一个县。 “仲治,不如我下令先纵兵掳掠三天时间。”袁谭还惦记着抢粮之事。 “刺史不急,今粮食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恐怕邹平县城的粮食不少,咱们大军应攻占邹平城,再向东平陵进军。陈炎大军在外,此正是攻打东平陵的最佳时间,掳掠百姓还是太浪费时间了。” “好,就依仲治所言。” 半天之后,太阳西斜,袁谭大军来到了邹平城城外。 “孔顺,上去叫县令开城投降。” 袁谭叫来手下一名将军,嘱咐他上去劝降。孔顺率几百士兵来到城下。 “邹平县令何在?我乃青州刺史座下大将孔顺,赶紧出来打开城门。” 城头上有几个士兵正看着,却没在回应。 “县令何在?再不打开城门,我就率军攻城了。” 孔顺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从城头的女墙后站了出来,手持弓箭,已是拉满了弓,嗖的一声响,一箭射出,射向孔顺。 第53章 突袭,击破袁谭 孔顺大吃一惊,瞬间感到瞳孔放大,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弓箭从他的肩膀擦了过去,他感到肩膀一疼,连忙用手捂住了。 “你敢偷袭我?”孔顺大怒。 射箭的人正是陈炎,他看到自己没射中要害,自嘲起来:“真是可惜了,自从当了国相之后,这箭术也退步了。”他从军几年,也是会射箭的,本想偷袭一下将军将领,奈何水平太差,竟没有得手。 “你是何人?你敢偷袭我?” 什么孔顺,历史上不知名的将领,陈炎懒得理他,他又取出一箭来,对着天空,射了过去。箭射出后,发出尖锐的声音,正是军中未警专用的鸣镝箭。 鸣镝箭一响,孔顺脸色微变,他久在军中,自然知道这箭的作用。他大叫着质问:“你是谁?你想干嘛?” 袁谭和辛评等人正率着大部队,在后面眺望,突然听到鸣镝箭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地面上突然了震动。辛评大惊:“刺史,敌军有骑兵!”他的脑袋里想起了去年公孙范的那支骑兵,难道就是公孙瓒派来的? 在袁军的东面,典韦率着五百骑兵冲杀了过来。 原来陈炎在齐国境内闹了一通后,便率军回到齐国与济南国交界之处。他明白,袁军要出兵与他交战,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进入济南国,甚至攻打东平陵。从临淄进军东平陵,必会经过邹平城。 于是,他就在邹城设了个陷阱,他让典韦率骑兵先躲起来,等袁军兵临邹平城下时,再从袁军后方骤然杀出,袁军大乱,届时潘璋再从城中杀出,两面夹击,必能破袁军。 陈炎虽然只有五百骑兵,但战马奔腾,声势可不小。这种冲杀也不需要什么骑兵战术,直接往前冲就行了,典韦也能驾驭。 袁谭听到辛评的话,连忙下令:“敌军在后面,快调头。”可惜的是,嗓门再大也没用。 骑兵速度快,典韦手持双戟,身先士卒,率军杀到,从袁军阵后突袭而来,士兵手持着刀,居高临下,对着袁军的士兵就是一阵砍杀。 袁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想调头集结成阵,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但无奈济南军骑兵速度太快,力量太猛,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一些士兵纷纷往两侧逃跑,以避免被战马践踏,于是出现了相互践踏的情况。 此刻,邹平城城门大开,一阵喊杀声随之传来。潘璋率着一千名步兵,从城内杀出。孔顺一看前后都有敌军,二话不说,带着士兵往侧翼逃跑。 袁谭大急,他让岑璧稳住阵脚。岑璧匆忙组织了几百士兵,但后方已乱,正好潘璋杀到,他便率军与潘璋杀到了一起。 大战正在继续,大约两刻钟时间,典韦率骑兵终于硬生生地穿过了袁军的阵形。此刻,袁军已是无力抵抗,士兵也纷纷四处逃窜。 袁谭仍在嚎叫着,他不愿意就此放弃。辛评是个文官,随军打仗时只需要在后面看,想不到这次自己也陷于阵中。他看到战场形势,知道大军败北,已是无法挽回。 “刺史,我军败了,刺史还是先逃吧!” “仲治,父亲委我以重任,我今日若败了,如今对得起父亲?不……我不能逃。” “我们先逃回临淄,临淄城还有千余士兵,以此可固守,刺史再向州牧求援,且韩将军乃沙场宿将,他若攻破朝阳渡,兵进东平陵,必能雪今日之耻,可刺史若是不逃,今日必命丧于此,那才是万事皆休啊!” 辛评这话倒是把袁谭给说动了,袁谭叹了口气:“好吧!先撤吧!”正如辛评所说,只要保住临淄,他还有希望。 袁谭和辛评在几百士兵的保护下,悄然离开了战场。辛评怕敌军追击,还让扛旗的士兵把战旗给丢了。 在这时代,战旗的作用非凡,一旦旗倒了,就意味军中主帅已经阵亡,大军失去了指挥。 袁军本来就已经混乱,士兵又看不到自己大军的旗帜,瞬间失去抵抗能力,要么四处乱跑,要么抱头蹲地,选择投降。顷刻间,袁军不再有任何反抗。 岑璧看到袁谭的旗帜倒了,心知不妙,他顾不得再战,只想率着残余的几十名士兵逃跑。可惜,潘璋盯上了他,趁他不注意时,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此战,袁军大败,四千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陈炎喜出望外,他走出城外,来迎接他手下的将士。 战后清点战场,济南阵伤亡两百多人,袁军战死一千一百多人,还有六百多人受伤,被济南军俘虏了八百多人,其余均逃散。 济南军还缴获物资无数,光粮食就有上千石,各种兵器就更不用说了,连云梯和冲车都有。光处理战后之事,陈炎就花了一天时间。 “国相,是不是该乘胜追击,攻打临淄?”典韦迫不及待地问。 陈炎想了想,又摇摇头:“恐怕还不行,此战虽获胜,但我军兵力孱弱,且俘虏太多,需先把俘虏和缴获的物资押回东平陵。然后……” “然后就出兵攻打临淄。” “不,此战袁谭总共只率四千兵力出来,临淄仍有兵力一两千人,我军兵力太弱,也就一千多,临淄只需固守,我军就攻不下了。正好刚刚秋收,临淄有足够的粮食,能撑上几个月。回济南,我军稍微整顿一下,出兵支援高仲从,击败韩荣的军队,重新夺回渡口。” 高顺正在朝阳城死守,形势必然危急,陈炎不能不闻不问。如今他击败袁谭的大军,就可以抽调出兵力来,自然要去救高顺。 “国相说得有理。” “伯悦,袁谭新败,必会龟缩临淄不出,你带着骑兵,去齐国各县转一圈,让各县县令把还没送到临淄的税粮,都送到东平陵来,有哪个县令敢不送的,你直接砍了他脑袋。” “国相不是让般阳等几县的县令不准去收税粮吗?” 第54章 伊籍与张燕 “我是不让,但袁谭出来了,那些县令哪敢忤逆袁谭?他们必然会奉袁谭之命,继续收税粮,今袁谭战败,还没去收的,就让县令也别去收了,已经收上来的,咱们可没有退税的说法,让他们直接送到东平陵。” “原来如此。” “嗯,明日你就去,事情办完后,抓紧回东平陵,届时大军还要进军朝阳。” 齐国总共才六个县,以骑兵的速度,跑一圈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时间上还来得及。 …… 冀州常山国真定县 伊籍来到了冀州常山国真定县,这里是黑山军常出没的老巢之一。黑山位于太行山东麓,中山国与常山国交界之处,是太行山支脉之一。附近的几个县也都是黑山军的地盘,百姓也是黑山军的百姓。这里崇山峻岭,正是黑山军最大的倚仗。 当袁绍大军来攻时,黑山军就会让百姓躲于山脉之中,以避开袁绍的攻击,保百姓周全。袁绍大军一走,百姓又出来,继续生活。然而袁绍也不傻,每次派大军来,都不是会空手而归。时间长了,这一带的百姓就日益贫瘠。 迫于无奈,黑山军首领张燕就会率军与袁绍大军交战,但黑山军大多并非正规军队,器械也不充足,正面交战多半打不过袁军。张燕为了保存自己,一方面以黑山为屏障,另一方面和公孙瓒结盟,两手齐下,与袁绍对抗,勉强可以保全自己。 最近张燕烦躁得很,他的盟友公孙瓒这几年连连战败,败在袁绍手下也就算了,还被幽州阎柔等一帮人搞得十分狼狈。如今,公孙瓒已驻守易县,在那里筑京,以挡袁绍兵锋。 易县在真定东北方向,距离真定县约三四百里,当袁绍进军易县之时,他也只能出兵牵制袁绍大军,以缓解公孙瓒的压力。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公孙瓒完了,他也独木难支。 张燕的根据地是在黑山里面,伊籍找到这里可是费了不少劲。沿途打探消息,还贿赂了一些黑山军的小将领,才得到机会,前后花了个把月时间。好在,他总算见到了张燕。 “参见张帅。我乃伊籍伊机伯,奉青州济南国国相陈炎之命,前来拜见张帅。” “无须多礼,你是奉济南国国相之命而来的?说有一件对我十分有利的要事找我,是什么事?”张燕本不想见伊籍,他与什么济南相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见的?但他的手下另一名黑山军将领眭固前来引荐此人,说是要见一下,他才勉强相见。 伊籍听出张燕有些不耐烦,心里微微不安。他也只好开门见山了:“我主济南相,在青州曾数次与袁绍交战,先是击败袁绍任命的青州刺史臧洪,又击败袁绍长子袁谭数千大军。听闻张帅与袁绍素来不和,常年交战,袁绍势大,我主愿与张帅合作,共同对付袁绍,不知张帅意下如何?” “不知济南相兵力如何呀?”张燕也是有傲气的,只有有实力的人才配和他合作。 “今我主连战连捷,兵力已有数千人,已稳据青州。只是袁绍势大,又不甘失败,必会增兵青州。” “所以你主是想本帅出兵,牵制袁绍的兵力,为你主排忧解难?” 伊籍微微一怔,这确实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但他还没提,张燕就先说了出来,多少有点看低他了。 只是张燕已经点明了,伊籍也没办法拐弯抹角,只好接着说:“我主确有此意,去年我主曾与易侯结盟,易侯答应出兵进入青州,哪料战不利,今易侯大军驻于易县,道路阻隔,已是无法再兵入青州,只能向张帅求援。” “张帅只须出兵南下,进入赵地,袁绍必会恐慌,自然就不敢轻易进入青州。张帅再适可而止,退兵黑山,无须与袁绍交战。”他有意说起陈炎与公孙瓒结盟之事,也是为了拉拢与张燕的关系。 “今袁绍兵强马壮,又野心极大,易侯、张帅和我主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是袁绍的对手,日后他必会一一吞并我等,我等若想保全自己,唯有三方结盟,共同对抗袁绍,才有胜算,故我主才派我前来,与张帅洽谈,达成盟约。易侯驻易县,张帅以黑山防守,我主据青州,正好从东、西、北三面包围冀州,如此一来,我等必能扼止袁绍的扩张。” 张燕点了点头,又沉吟一番:“你主只有数千大军,若袁绍出兵青州,你主确实是难以阻挡,我出兵牵制袁绍并无不可,只是以目前的情况,你主兵力孱弱,他日我与袁绍交战之时,恐怕你主很难帮得上忙呀!”张燕这话暗指陈炎兵力少,就算结盟,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这也表明张燕对与陈炎结盟不感兴趣。 “张帅所言差矣!易侯、张帅和我主三方共抗袁绍,才有胜算,三方缺一不可,我主兵力虽不足,但若张帅需要之时,我主亦会倾尽全力,助张帅一把。” “非我小瞧你主,我与袁绍几次大军,皆出动上万军队,你主总共才三五千军队,还要留守一定的兵力驻守大本营,你主能出动的兵力恐怕只有一两千兵力。袁绍出兵青州,你主恐慌,让我出兵牵制袁绍,我自无不可。” “可试想,我若与袁绍交战,希望你主出兵牵制袁绍大军,那你认为,你主这一两千兵力能牵制袁绍大军吗?” 张燕再次阐述了两人实力不对等的问题。实际上,他有他的忧虑,他担心陈炎祸水东引。他出兵之后,把袁绍大军引到自己这边来,陈炎安全了,他可就麻烦了。 伊籍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张燕会怎么说,有些事情他也有应对之法。 “张帅所言并非无理,但我主对付袁绍的办法恐怕要比张帅多,张帅借黑山防守,却不据冀州一郡之地,难以养活其民,更别说是军队了。袁绍大军来攻,张帅躲黑山避其锋芒,但百姓却日益贫瘠。” 第55章 贪婪的张燕 “张帅牵制袁绍,唯有出兵南下,但粮草不足,难起大作用,如我所料不差,张帅大军恐怕也只能活动于常山、中山两国,若再去远一些,恐怕就没有粮草了,就算袁绍邺城兵力空虚,张帅也无力趁虚而入。” “你……”张燕听到伊籍贬低他,心里不大高兴。 伊籍不管他,接着说:“我主据济南一国,行屯田之策,地方日益富足,我主大军可长途跋涉,进军平原、乐安等郡国,甚至进入冀州渤海,使袁绍大受威胁,这可比张帅只是出兵做做样子,要有用很多。” “哈哈哈哈,这么说,你主很富足了?” 伊籍一愣,他的话里暗讽张燕,以为张燕会生气,但张燕语气平和,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主据济南,知钱粮之重,故延请能人,在济南行屯田之策,又引百姓入济南耕种,一年来,成效初显,已有足够的钱粮养军。” “那就好,让你主出几千石粮,秋收之后,我便立即出兵南下百里,到赵国与常山国交界之处,不过我不与袁绍交战,袁绍一旦出兵,我便立即撤兵,如何?” “这……”伊籍懵逼了,他苦口婆心,费了半天劲,张燕都没什么意向,一听到有粮,张燕立马就打起精神来。不过,这是好事,他连忙问:“这倒是可以,只是张帅以为多少粮合适?” “我出三千兵力,你主支付我四千石粮食,如何?” “这不行,实在是太高了,张帅大军出兵南下,故作姿势,然后撤回,前后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四千石粮都足够养军将四五个月了。” “哈哈哈哈,你说得好笑,我大军出兵三千,再加上民夫,至少四千以上,还要耗费武器、绢帛等东西,四千石粮已是要少得了。你若嫌多,那不如赶紧回济南去。” “张帅,能不能减点,三千石如何?” “不行!”张燕知道伊籍比他更急,吃定伊籍了。 “这……四千石粮食着实多了点,我主实是付不起呀!” “刚才你不是说你主行屯田之策,有大把钱粮养军吗?怎么如今又付不起了?” “可是,从济南到这里七八百里路,我主也无法把粮食送过来呀,不如,张帅先出兵,等日后我主再补上这批粮,如何?” “这可不行,若我出兵,粮草却不到位,我大军该怎么办?士兵岂不饿死?粮到出兵,这不能改。你若做不了主,不如赶紧回去询问你主。”张燕的态度越发强硬,把伊籍吃得死死的。 伊籍没办法了,心里想,结盟恐怕也不可能,就算结成了,经张帅的秉性,要让他办事,还得付出代价,比公孙瓒还难缠。他不如先答应下来,回去之后看看陈炎怎么说。他此次不熟路,来时就花了一个月时间,如今也急着回去。 想到这里,伊籍咬咬牙:“好!我答应张帅。”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你回去后告诉你主,也无须讨价还价,浪费时间,若答应,直接把粮运来。记住,粮草一到,我立即出兵,若是晚了,误了你主的大事,那可不怪我。” “张帅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辞了。”伊籍没能完成任务,也只好回去了。 半个月后,伊籍回到朝阳渡附近,才知道袁绍大军已经进入济南,占据了朝阳渡,正在攻打朝阳城。他一时惊骇,秋收应该刚刚结束才对,袁绍大军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难道提前出兵了?他顾不了许多,就往东平陵赶去。 …… 陈炎率军攻破袁谭大军后,刚刚回到东平陵,伊籍也正好赶回来。得知陈炎在邹平县击败袁谭大军,他大松一口气。国相率军以弱胜强,击破强敌,真是厉害。看来,青州迟早会落入国相手中,哈哈哈哈,老子没跟错人!他连忙去见陈炎。 “原来是机伯回来了。”陈炎刚打了胜仗,看到伊籍,笑容满面地问。 伊籍也看到陈炎心情愉快,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再犹豫,直接就向陈炎道歉:“国相,真是惭愧,此行没能完成国相所托!” “怎么?张燕不愿意结盟?” “正是,我到达黑山后,苦口婆心,一番劝说,他终是没有答应,只是,他答应只要国相出一批粮草,他仍愿意出兵牵制袁绍大军。”伊籍把双方交涉的过程简单地讲了一遍。 陈炎气得冷哼一声:“这张燕真是不识好歹,竟敢要挟于我?若不结盟,他迟早会被袁绍击破,如此浅显的道理,他竟不懂,真是目光短浅。”事实上,历史上的张燕目光可不短浅,他背靠曹操,活得比袁绍都久。 “以国相之意,这要求是不答应啦?” “当然不答应,若是答应了,我这四千石粮草怎么运过去?七八百里路,中间还隔着袁绍的地盘,就这么运过去,岂不是等于给袁绍运粮?再者,就算我能运过去,途中损耗巨大,我恐怕得付出六七千石粮才行。” “更何况,韩荣大军攻打朝阳城虽紧,但我已击败袁谭大军,待大军休整几日,典伯悦率骑兵归来,我便可率军支援高仲从,我与仲从兵力会合,已有两千余兵力,守住朝阳已无问题,何须张燕帮忙?” “国相说得是,看来此行是徒劳无功了。”花了两个月时间白跑一趟,伊籍心里也郁闷。 “徒劳无功?那倒未必。” “国相此话何意?” “张燕提的要求倒是提醒了我。”陈炎想了想:“青州战乱太久,百姓逃离太多,我需先屯田才能积蓄粮草,但我所需,并非只有粮草,例如兵器、绢帛等各类物资。” “如今我与袁谭交战,大多都是一两个月便能分出胜负,对粮草辎重的损耗极少,以济南的财力也是游刃有余。可是,若是哪天陷入持久战呢?例如,我进军朝阳,与韩荣大军对峙几个月或一年半载呢,那会怎么样?” 伊籍一时不明白陈炎的意思。 第56章 商人的作用 “青州贫瘠多年,物资缺乏,久战损耗物资较快,对我不利。冀州物产丰富,青州有不少物资需从冀州运过来,届时袁绍只需严重防范,我就算有足够的钱粮,也无法从冀州搞到物资,必会误了大事,到时该怎么办?”虽然袁绍不大可能懂得这些手段,但陈炎却必须有所防范。 “国相……”伊籍跟陈炎久了,也知陈炎心中必有答案:“国相以为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咱们必须开拓渠道,物资的运送,要靠行商,冀州亦是商贸发达之地,我应该联系一些行商,为我所用,届时能为我将各地的物资运来青州,或为我办其他事情。” “我举一例子,若今日我急需张燕出兵,牵制袁绍,则我必须要把粮草运到张燕手里,我该怎么办?以现有的条件,我肯定没办法。但在冀州,我有一可靠之人为我行商,我只需找他,让他帮我在冀州弄来四千石粮给张燕即可,根本就不需要非得从济南运过来,待日后我再与这行商结算。” “妙呀!”伊籍一听,拍掌叫好:“国相之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正该如此才对。如此损耗小不说,还节省很多时间。” “正是。” “只是这行商能弄来四千石粮的话,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商人。” “那是自然,我堂堂一国相,岂能和那些摆地摊的行商合作?” “那国相打算怎么办?怎么去找?” 陈炎来回踱步,很快就有了主意。 “若说经商手段,冀州之内,中山人可谓是独树一帜,以商扬名。机伯,我需要你去一趟中山国,拉拢几个商人,为我所用。”陈炎记得,曾资助刘备的张世平、苏双都是中山人,往来于冀州和幽州之间,中山无极县的甄氏更是富可敌国。 “中山国?”伊籍脑袋大了,他真是劳碌命,刚从常山回来,又要去中山,中山和常山紧挨着,路程差不多。 陈炎看到他的表情,也猜出他的想法,可惜这时代没有电话,否则他就不让伊籍回来了,直接去中山便是。 “正是,若是可以的话,你可提出让他们来东平陵,与我详谈,一方面,我们必须要有渠道,把物资运到济南来,另一方面,济南当地的物产,也要运到各地售卖。” “可是,那济南有什么物产?” “齐鲁大地,自古便是富饶之地,近十年因战乱而萧条,今我屯田,已略有成效,待日后钱粮充盈之时,我会让百姓多种植些其他物产,如果疏、胡麻、菽、麻等作物,届时物产自然丰富起来。” “且济南的石灰岩、黏土等亦是不可多得的资源,将来必会成为可售卖的畅销货物,你前往中山,与诸商人交往,需告诉他们,在我的英明领导下,青州战乱将平,再向他们描绘咱们青州美好的未来,如此他们才会感兴趣,是吧?” “青州美好的未来?”伊籍嘴里喃喃地,想着这几个字的意思。 “正是!若你告诉他们,青州贫瘠得很,赤野千里,谁还会来?记住,要告诉他们,未来是美好的。” “可是,如今青州仍是战乱,他们岂会不知?我说了,岂不骗了他们?” 陈炎都无语了,古代人真是死脑筋。 “机伯,你说韩荣大军能攻破朝阳吗?” 伊籍摇了摇头:“不能,有国相在,韩荣算什么?” “那就对了,等我击退韩荣后,青州还有谁会是我的敌手?” “没有,但袁绍以后可能仍会进军!” “那又如何?击退韩荣之兵后,我立即出兵,拿下临淄,占据齐国,再伺机南下,攻占北海、东莱,届时青州黄河以南尽入我手。我只有两三千军队时,袁绍尚且拿我没办法,以后我有四五千军力,我又何惧于他?届时我仍然有办法将其大军阻于黄河之北。” “日后,青州会越来越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这就是你需要向那些商人描绘的,告诉他们,未来是美好的,他们自然就会看出这里有商机。” 伊籍总算理解了过来:“原来如此,行商若愿意来我济南,看中的是济南的未来。” “正是如此。” “好,我再去一趟中山国。” “对了,听闻中山国商人苏双、张世平,皆是大商人,且无极县的甄氏,亦是有名望的商人,你到了中山,可直接去见他们,邀请他们来我东平陵,与我详谈。”伊籍毕竟不是商人,陈炎担心他把事情搞砸了,所以,他想亲自出面。 “国相放心!我必完成国相所托!” “只要有商人往来,济南亦会越来越富庶,日后有钱了,咱们就可以提高俸禄,到时济南上下都有好处,哈哈哈哈!”说到提高俸禄,陈炎尴尬地笑了。 …… 大军休息了两天时间,陈炎就率一千大军出发,潘璋为将,前往朝阳。他并没有等典韦的骑兵回来。一方面,他实在是担心朝阳战事,另一方面,典韦的骑兵还是分开进军比较好,可藏于暗处,伺机偷袭,重演邹平战事的过程。 …… 青州济南国朝阳城。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中,袁军攻打朝阳城已有一个多月了。韩荣每次攻城,都会持续三天时间,再下令大军休息两天,又攻城三天,如此反复。可是,连攻一个多月,朝阳城仍稳如泰山。 战后,高顺都会在城墙上,面带微笑地安抚着士兵。实际上,他的压力也很大,他必须带着笑容,才能感染到士兵,让士兵感觉到他胸有成竹,朝阳城还有希望。一旦士兵感到希望不在,就会无力守城。 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将军,国相派人从南门射进来了一块纸。”士兵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高顺。 高顺接过来眼神一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国相真乃神人也,竟以弱胜强,击败袁谭,不是将支援朝阳城,快,将此消息在军中散播,让士兵们也高兴高兴。”久战之下,士兵难免颓废,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 第57章 仍在继续的朝阳城攻防战 半个时辰之后,陈炎大破袁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中。 次日,袁军再次发动攻城。 高览负责主攻,他一声令下,袁军的盾牌兵率先出动,手持厚重的盾牌,排成密不透风的阵型,缓缓向前推进。济南军虽射箭攻击,但难破袁军的盾牌阵。 紧接着,在盾牌兵的掩护下,袁军士兵推着井阑一步步靠近城墙,直至进入六十步距离内,又把井阑固定好,工兵开始攀爬井阑。 袁军弓兵迅速就位,箭矢如雨点般向城头射去,很快就压制了济南军的弓箭手。 趁此机会,袁军的云梯和冲车开始出动,被推到城墙下。士兵顺着云梯攀爬城墙,冲车也在撞击着城门。 袁军的攻击看似有条不紊,但对于高顺而言,也就那么一回事。他坚守朝阳一个多月了,这是袁军第n次使用这种常规打法,他岂会畏惧? 还是国相有先见之明,提前加固了城防,朝阳城城门坚固得很,冲车撞都撞不破。至于城墙上的云梯,高顺亲自带士兵防守,袁军爬上来一个就死一个。 高览曾自己爬上云梯,但也干不过高顺,要不是他逃得快,就死在城头上了。饶是如此,高览也从云梯上一丈多的高度上摔下来,好在他皮糙肉厚,没有摔死,只是摔了个屁股开裂。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攻势逐渐显得后劲不足,而济南军则越战越勇,士气高昂。最终,在后方督战的韩荣只好机械似的,下令鸣金收兵。 又过了一天时间,韩荣再次列阵于城外,准备攻城。此时,高顺也率军列阵,只是连战月余,他又得留一百士兵守城,能出城的士兵只有五百人出头。他只好削减了方阵中的刀盾兵,保留了弓兵和步枪。 济南军这么列阵,韩荣和张合一阵愕然。 “韩将军,敌军坚守数月,为何会突然出城列阵?” “我亦不知,但我大军久战不下,敌军出城交战,对我军有利,这一战我军必能破敌。” 张合作战一向谨慎,并不认可韩荣这种说法:“敌军兵力与我军相差悬殊,又坚守月余,除了首战外,一直不敢出城,今日突然列阵要打野战,必有所倚仗,我军不得不谨慎。” “那你说敌军倚仗什么?” “我亦不知。”张合想了一会儿,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韩荣。 “哈哈哈哈,管敌军有何倚仗?难道我军还会还不敢战?既然敌军出兵了,我军亦只能出兵一战。” 张合也点了点头,韩荣说得有理,不管敌军有什么企图,自己总不能被吓退吧?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以后在军中都不能混了。 其实,高顺的想法没那么复杂,陈炎击败袁谭,不日将支援朝阳,军中已是士气大振。相较之下,袁军攻城多时,久攻不下,士气越来越低迷。此消彼长?,双方悄然攻守易位,该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当然,高顺要是求稳,他也可以不出兵,等待陈炎援军到达。他选择出兵,则表明他不满足于守成,而是想战胜敌军。 高览受伤了,此战由张合主攻。张合做好准备,一声令下,袁军士兵向济南军冲去。 高顺沉着冷静,目视着前方,他擅守,等敌军攻过来再反击,才能重创敌军。 袁军眼看要冲到跟前,张合突然下令,弓兵散开,从两侧射箭攻击。 高顺连忙下令刀盾兵竖立起盾牌,挡敌军的弓箭。他微微吃惊,与首次交战相比,敌军似乎改变了策略。 袁军源源不断地弓箭射击,把济南射得无力反击了,高顺只好让士兵继续坚守。 只是,盾牌并非密不透风,仍有些零星的弓箭射入阵中,济南军有些士兵被射中倒地。袁军连续十余轮弓箭射来,济南军被射中的人越来越多,阵形开始松动。 不过,袁军的弓箭手也到了极致限。需知射箭也是很耗体力的,连续射十几二十箭,普通士兵都累趴了。张合连忙传令,弓兵撤退,早就准备好的步兵冲杀上去。 济南军阵形松动,不能及时做出反应,高顺大骇。他以弱打强,必须保持阵形,才会有更大的杀伤力。他想不到敌将如此厉害,竟有这种打法。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高顺也不及变阵,只能任由敌军冲杀过来,双方短兵相接。好在,高顺的士兵是专门练过合击之术的。 张合看到士兵冲破敌军的阵势,心中大振,他舞着手中的长枪,亲自带着士兵冲杀而去。 战场上刀光剑影,双方士兵怒吼着冲向彼此,生死的较量,异常残酷。不一会儿,战场已是血流成河,士兵们杀红了眼。 张合被济南军三个士兵给围住,初时他以为这三个士兵只是各自为战,慢慢地他发现,这三个士兵武艺虽不高,却似乎会一种合击之术,以他的武艺,竟不能快速取胜,他心中骇然。 在后方压阵的韩荣此刻也是惊骇,他发现自己的军队在这场对决中,慢慢处于劣势。 时间过得快,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袁军的劣势越来越明显。韩荣害怕有失,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袁军边战边退,济南军乘胜追击,韩荣又让弓兵组成一道防线,以阻敌军追击。高顺担心敌军弓箭厉害,这才下令停止追击,收兵。 这场大战,济南军占据上风,但韩荣见机不妙,撤退得很,也避免遭到重创。 撤回来后,韩荣和张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 话说陈炎率一千军行军两天多时间,进入朝阳县境内。他让大军休息半天时间,保持体力充沛,次日又向袁军所在的方向进军。 一个多时辰后,陈炎率大军到达袁军营寨西侧三四里路处。然后他派斥候,探查敌情,很快他得到消息,敌军并没有攻城,大军都在营寨里。 陈炎经过一番思考,终于下定决心,突袭敌军营寨,担当突袭任务的只有潘璋。 第58章 陷阵营诞生 潘璋率着大军悄然靠近袁军营寨,距离只有一里左右,此时袁军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当大军距离只有两三百步时,袁军终于发现了济南军,营寨中鼓声大作。然而袁军没来得及应对,济南军已杀入营中,双方短兵相兵。 济南军气势高昂,越战越勇,袁军匆忙应对,准备不足,仅一刻钟时间,袁军就被杀退。 潘璋率着大军继续往营寨深处冲杀,连续杀了一两百步距离,却发现前面有一大堆鹿角挡住了去路,他正想让士兵清理鹿角,突然鹿角后面一阵弓箭袭来,济南军士兵一时不察,纷纷被射中倒地,攻势一时停滞。潘璋连忙指挥士兵找掩体躲起来。 原来,潘璋率军攻的正是张合镇守的营寨。袁军攻打朝阳城,原则上不会有军队袭击袁军的营寨,但张合行事谨慎,仍提前在营中准备了鹿角。如果有敌军杀进来,士兵只需把鹿角搬出来放好,便能阻隔敌军,为自己赢得时间。今日正好用在潘璋的身上了。 潘璋本来想一鼓作气杀进去,如今被张合这么一阻,气势大泄,他明白自己已失去良机,果断下令撤退。 济南军迅速退去,一场袭营以失败告终。 陈炎正远眺战场方向,做着破敌的美梦,却看到潘璋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文珪,没攻破敌营?” “国相,敌军似乎有了准备,我率军攻入敌营,一开始倒也杀得敌军大乱,但敌军很快就稳住阵脚,我看到没有机会,就下令退兵,袭营失败,真是愧对国相。”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及时撤兵,大军也没遭到损失,又何错之有?”陈炎并不怪罪他:“想不到敌军这么厉害?只是……我大军暴露了行迹,想再偷袭就不容易了,敌军必会严加防范。不如,直接进朝阳城。”他的倚仗是骑兵,今率大军进入朝阳城中,可以让敌军掉以轻心,掩盖骑兵在外的事实。 陈炎率军大摇大摆从南门进入朝阳城。 “参见国相。” 陈炎有些激动,上前给高顺一个拥抱,放开高顺后才说:“仲从擅长兵事,有大才,以七百兵力,拒敌四千,坚守月余而不败,此战后,你必会名扬天下。” “国相过奖了,实不敢当,国相以弱势兵力,破近三倍兵力之敌,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 “哈哈哈哈,那如何能相比?袁谭不过是个废物而已,所率也不过乌合之众,若他不是袁绍长子,他连替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击败他乃理所当然的。与你交战的韩荣,乃袁绍手下大将,深受袁绍信任,还有那张合,年纪轻而声名不显,其勇却不容小觑,将来必会大放异彩。” “仲从仅以七百兵力,连挫其军,正面交战亦不落下风,仲从之才,已远胜于他们,所训之兵亦精锐之兵。” 陈炎这么一夸奖,高顺感到脸上特别有光。 “对了,你训练的这支军队如此精锐,为我军军中典范,当把名头先打起来,如果我便按你训兵之法,来训练其他军队,日后我的军队会越来越精锐。” “国相所言有理,只是恐怕不易,这些士兵精锐,并非都是训练的结果,国相把最好的弓弩、长枪和盾牌,都给了我,我才能训出此军队,我实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兵器只是原因之一,我岂能抹杀仲从之功?对了,不如给这支军队起个名字,日后这名字必会扬遍天下。” “名字?”高顺略微沉吟,便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军队有了名字,才会有凝聚力。将来这支军队征战天下,自己与这支军队的名字也将响彻云霄。他连忙拱手:“还请国相赐名。” 陈炎想了想,说:“太史公曰,壮士在军,攻城先登,陷阵却敌,斩将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汤火之难者,为重赏使也。仲从之兵,陷阵却敌,不如……就叫陷阵营,如何?” “陷阵营?”高顺喃喃几句,很快就面露喜色:“好名字,多谢国相赐名,他日我愿率陷阵营为国相征战天下,让陷阵营扬名天下,也让敌人闻风丧胆。” “好!仲从说得好,相信将来必会有这一天。”陈炎也是胸中豪气大发。这起名的事情就定了下来。 陈炎又问:“对了,如今我率援军到达,仲从,你以为后面的仗应该怎么打?” “袁军气势已衰,若那韩荣精明,必会引军撤退,届时我军若有机会,可趁势掩杀,必会取胜,就算没有机会掩杀,敌军匆忙撤退,落下不少物资,我军重新夺回渡口,也会缴获到不少船只或其他物资。” “嗯,仲从之言正合我意。” …… 次日,陈炎率军列阵于外,韩荣也率军相对。陈炎和高顺两人往前几步,他打了个手势。高顺对着对面一声大喊:“韩荣,我主到了朝阳,你还不赶紧出来拜见!” 陈炎一听,也是一怔,这高顺怎么火气那么大?其实想想也是,他窝在城里被攻了个把月,平日都是憋着气,如今不用憋了,这气自然就爆发出来了。 韩荣和张合两人瞪着眼睛,怒视高顺,当然,他们还是上前了几步。 “高顺,你敢骂我?你主来了与我何干?” “哈哈哈哈,我为何不敢骂你?我还要打你……有本事,你上来与我单挑……” “仲从,!”还是陈炎拦住了高顺,他又看向韩荣:“你便是韩荣?” “正是,你是济南相?”韩荣也忍不住打量陈炎。 “嗯。”陈炎的目光没在韩荣身上停多久,又转向张合:“想必这位就是张合张儁乂?” 张合抱了抱拳:“正是,想不到济南相也知我名。” “久闻张将军之勇,昨日算是见识到了,我手下大将突袭你大军营寨,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张将军竟防守如此严密,我大军突袭都不能得手,我观将军之勇,世之少有,如今只任个小小的副将,未免太屈才了,可见,袁绍不会用人。” 第59章 袁军撤退,追击 “济南相谬赞了,我入军不久,凭些许功劳中,受冀州牧重任,已是万分荣幸。若论勇猛,冀州牧手下有颜良将军、文丑将军以及韩将军等名将,哪轮得我?” “张将军过谦了,颜良、文丑不过有点武艺勇而已,不堪大用,至于韩荣……年纪大了,在军中也待不了几年,以我看,袁绍军中,你便是头号大将,其余皆碌碌无为。” “陈炎,你敢辱我?”韩猛气得脸都扭曲了。 “我不过是讲了个事实而已,韩荣,你老了,别占着坑厕不拉屎,趁早回去向袁绍告老还乡,给张将军这样的年轻人让个位,别挡住张将军的前程。而且还能保住威名,否则将来战败于战场之上,声名可就保不住了。” “你……你……”韩荣怒不可遏,正想上前,张合连忙拦他:“将军,此不过是敌军的离间之计,你何必在乎?” 韩荣气呼呼地,总算忍住没冲上去。 张合看到韩荣被挑拨变得不冷静,就自己上来:“今日济南相率军列阵,难道只为挑拨离间吗?” “非也,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该退兵了, 以免败在我手里。” “济南相真是狂妄,你大军虽到,但亦不过只有千余兵力,我大军仍有两千战力,岂会败给你?” “哈哈哈哈,你数千兵力,还打不过仲从几百士兵,如今兵力折损过半,还能再战否?再者,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率军来支援朝阳吗?”陈炎暗指他已经击败了袁谭。 张合并没有得到消息,却隐隐已经猜到了,袁谭大军已经吃了败仗,说不定齐国都被占了。真该死,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战场竟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更让张合恼火的是,袁谭吃了败仗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只是,此刻张合也不能认怂,就假装不知:“你大军前来,我唯有迎战,至于你如何而来,与我何干?你若战便战,何必来此饶口舌?”说完,张合朝韩荣打了个眼色,两人转身离去,显然他怕陈炎说出袁谭兵败之事,影响到军中士气。 陈炎自然明白张合想掩盖什么,哼!他偏不让张合得逞。两人还没回到阵营,陈炎便扯大嗓门高喊:“张合,实话跟你说我,数日前,我在邹平县攻破袁谭数千大军,你已是孤立无援,还是快撤兵吧!” 他这一喊,张合还好,韩荣脸色大变,一些最靠前的士兵也听到这话,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张合没办法,只好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军营,做出防守的姿势,以待济南军攻来。 陈炎就更不会进军了,他兵力太少,与敌交战,只会偷袭。如果没有偷袭的机会,他宁愿不战。这种正面进攻,就算击破敌军,也会损失不少。双方对峙了半个时辰,谁都没有主动进攻,最后各自收兵回营。 回到营中,韩荣和张合急着商议对策。 “张将军,那陈炎说,大公子已经战败,你以为此言是否可信?或许他是在吓唬我们。” 张合摇了摇头:“多半是真的,我大军攻朝阳已有月余,陈炎一直都没有出兵支援,自然是因为他要防范大公子,今他援军到了,表明后方无忧,大公子多半已经败了。” 韩荣眉头紧皱:“这怎么可能?大公子兵力至少有五千之数,两倍于敌,怎么败得如此之快?” 张合咳了几声:“陈炎此人实是不容小觑,咱们……亦是数千兵力,不也是打不过敌军数百人吗?” 韩荣一听,顿时老脸通红。是呀,自己四千大军从冀州出发,兵力五六倍于敌军,不也照样攻城不下吗?如今敌军援军到达,就更攻不下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袁绍交代。 张合提议:“将军,今我大军攻破朝阳城已是不可能了,还是撤退兵吧?” 韩荣叹了口气:“我大军久攻朝阳不下,士气已是不可用,齐国战局亦是如此,我大军不撤也不行了!明日引军撤退,我在前面引军,你断后。” “好!” 韩荣下令,大军连夜收拾东西,凌晨之时,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袁军开始撤退。朝阳城距离渡口不过十几里路,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撤到渡口。 韩荣之所以选择晚上收拾东西,凌晨撤退,是为了防备济南军的追击。济南军的斥候得知消息,再回传消息,会因为晚上而有所延误,等到得到确切消息时,已是为时已晚,袁军已经走远了。 然而,陈炎早料到袁军会引军撤退,自然不会放松警惕。袁军开始撤退后,陈炎留高顺镇守朝阳城,他和潘璋率一千大军追击。 此时,天已微亮,潘璋率济南军追上袁军。他二话不说,便发动了攻击,率军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杀向袁军。张合看到被敌军追上,早有准备,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指挥着袁军迎战。 双方士兵迅速纠缠在一起,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中,只见血肉横飞,战况异常激烈。 战场上,双方士兵都拼尽了全力,袁军是为了逃命而战,济南军也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杀敌机会。 潘璋和张合在军中相遇,两人单挑了起来。张合手持长枪,气势逼人,他先下手为强,长枪一抖,冲向潘璋,直取其心窝。潘璋长刀挥舞,格挡开来。 两马交错,兵器相击,火星四溅。张合想尽快摆平潘璋,一招又一招地攻向潘璋,逼得潘璋连连后退。潘璋心中吃惊,想不到敌将如此厉害,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慌乱。他也是沉着冷静,应对张合的攻势。 双方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打了三十多个回合,张合越战越勇,潘璋慢慢心生怯意。 双方大军战了半个时辰,袁军虽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张合勇猛无敌,士兵得到激励,仍是抵住了济南军的猛烈攻势。 潘璋看到战不利,自己也无法击退张合,知道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他连续后退几步,摆脱张合,然后下令鸣金收兵。 看到敌军撤退,张合也松了口气,率军继续撤退。 第60章 骑兵再建功 此时,在朝阳渡口,在张合的阻击下,袁军赢得了时间。韩荣率军押着辎重,来到了渡口,他连忙安排一部分辎重送上船,运回对岸。因人和物资太多,船只可能需往返三四次,才能完全撤退。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合率着断后的士兵赶到渡口。 “张将军,情形如何?” “敌军果然派大军追击,已被我率军击退,将军请放心吧!” “好。” 韩荣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是有些忧伤,袁谭败北是没错,但他作为主将,以如此优势兵力,却不能攻破朝阳城,也是有罪。回去之后,袁绍必会诘难于他。唉,自己五十有三,早知如此,还不如真如陈炎所说,告老还乡,给年轻人腾位。此时,他感到一阵心酸。 黄河上,船只已陆陆续续回到南岸。韩荣和张合连忙安排人手往船上装物资,安排一部分士兵登船。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由远及近,让人感到震撼。 张合大骇:“不好,是敌军的骑兵,陈炎竟有骑兵?”敢情他并不知道陈炎手里还有骑兵。 韩荣此时也是大惊,骑兵的战斗力非步兵能比,原本军中有一定数量的车弩的,但他已经让士兵把车弩装到船只,运到对面了。 来的正是典韦率领的四百多骑兵,他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战场。此刻,典韦有了上次对阵袁谭大军的经验,心中自信了许多。虽然他仍不会太多的骑兵兵法,但他知道,敌军撤退,士气不振,自己只用一招,便能破敌,那便是直接冲杀过去。 张合看到济南军骑兵杀过去,也是反应神速:“弓箭手!弓箭手!快就位,放箭!” 匆忙间,七八十个弓箭手站成一排,拉满弓射出弓箭,嗖嗖嗖地射向济南军的骑兵,济南军倒下了十几人。 典韦怒目圆睁,大喝:“杀过去!杀!”济南军冒着敌军的弓箭杀了过来。 袁军只射了一轮弓箭,济南军已杀到眼前,开始大开杀戒。仅不到半刻钟时间,袁军便溃败而散。 韩荣和张合看到战场这种形势,也知事不可为,只好无奈地下令士兵放弃辎重,撤往船上去,撤向对岸。 袁军大乱,士兵纷纷往船上挤,已经上船的,也迫不及待地划船离岸。有些士兵在船上紧张地摇晃着,把船都给弄翻了。有些士兵上了船会立即划船走人,丝毫不顾及他人,结果船上就只有一两个士兵。 渐渐地,船只都离开了岸,往对岸划去。被留在南岸的袁军士兵已是无路可逃,只好抱头投降。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物资被滞留在渡口。 午后,陈炎和潘璋也率军来到了渡口。得知典韦及时赶到渡口,他欣喜若狂。早在从东平陵出兵,他就派人嘱咐典韦,把齐国的事情办完后,立即率领骑兵绕过朝阳城,直奔渡口,把渡口给夺了,敌军就会被困在这里,如瓮中捉鳖。 然而,陈炎没有料到的是,韩荣和张合撤兵果断,丝毫不犹豫。此前他还担心典韦会不会来不及,现在总算放心了。 “伯悦,干得漂亮,若非你及时赶到,敌军恐怕就跑到对面了。” “国相过奖了。”典韦露出了憨笑:“只是还是晚了一点,敌军大多数兵力都坐船逃跑了,只俘虏了八百多人,三百多是士兵,五百多是民夫,还有三百多伤兵,敌军将领跑得快,伤兵和物资都落下了。” “物资倒是不少,渡口光粮草就有三千多石,还有绢上千匹,兵器也不少,连云梯也有十几个。我问过一些俘虏,敌军已经拉了一批器械和粮草先过去。可惜了,没能都截下来。”典韦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哈哈哈哈,敌军逃就逃嘛,咱们缴获到的物资已经够多了。” “对了,还抓到敌军一名将领,我问了一下,叫高览。” “哦,你把高览给抓了?” “嗯。”典韦招了招手,几个士兵把高览抬了上来。原来,高览攻城时,从云梯上掉了下来,摔得屁股开裂了,下不了床。韩荣和张合逃跑时把伤兵都给落下了,他自然也被落了下来。 此刻,高览趴在木板上,努力抬头看到典韦旁边的陈炎,也猜出陈炎的身份,大骂起来:“陈炎,你不得好死,你快杀了我!” 陈炎乐得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高览,你这种恨我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还真是好笑。” “你……你敢笑我?” “笑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一败军之将而已。” “你快杀了我!” “杀你干嘛?我得留着你,袁绍派大军来攻我,我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名大将,岂能轻易放过?高览,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投降于我,从此为我效力……” “我乃忠义之人,岂会投降你,你做梦!” “那就是第二个选择了,你先留在济南,看看袁绍会不会派人来赎回你,届时我得好好敲诈袁绍一番,哈哈。” “我岂能让你得逞?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高览大喊大叫着,似乎只想求死。陈炎明白,别看高览叫声大,不过是想激怒陈炎而已。陈炎要是杀了他,他就赢得忠义的美名,袁绍也会善待其家人。如果他真一心求死,直接自杀便是。 陈炎摆了摆手:“把他带回东平陵,善待他,以后还得靠他从袁绍身上捞钱呢!大军赶紧收拾渡口,三天后撤兵回东平陵。” 几日后,陈炎又做了安排,让高顺继续镇守朝阳城,补充兵力为七百。其他俘虏、物资等,一律押回东平陵。 …… 又过了两天时间,大军回到了东平陵,陈炎先把杜袭找来,商讨一件大事。 “子绪,如今在东平陵的俘虏有多少了?”他连续击败袁绍的军队,袁绍的士兵都是冀州人,俘虏太多了,会造成一些麻烦,他不得不谨慎。 “俘虏?算下来已经有超过一千人了,若包括国相这次带回来的民夫和士兵,已有一千七八百人。我军兵力少,俘虏太多了,恐怕难以约束。”杜袭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第61章 给俘虏洗脑 “子绪言之有理,今我大军击败韩荣,袁绍在青州唯有袁谭还有最多不会超过两千军队,驻守临淄,我想尽快出兵攻打临淄,攻城战不比野外突袭,恐怕不易,至少得出两千军,才能攻下临淄,届时东平陵只剩下两三百人,如何控制这么多俘虏。” 杜袭连忙阻止陈炎:“国相忧虑极是,出兵齐国不可着急,俘虏越来越多,我等必须处理好俘虏,才能出兵齐国。” “不急不行呀,袁谭乃袁绍长子,袁绍岂会置之不理?我担心袁绍又会增兵青州,届时又是一场恶战。” “国相再急,也得把俘虏安抚好才行。” 陈炎想了想,又说:“子绪,对待俘虏,我们不能只是一味地安抚,或让他们干活,否则你安抚不了时,他们就会反抗。以前俘虏少,不敢反抗,如今俘虏越来越多了,会凝聚成一股力量,且又都是冀州人,远离家乡,思乡心切,反抗必然更加激烈,又岂是几句好话能安抚得了的?” “州牧之言,我自是明白,只是该如何去做?”杜袭猜想陈炎心中有些想法。 “明日,你把俘虏给集中起来,我给这些俘虏洗洗脑。” “洗脑?” “就是给他们训训话。” “好吧!” 安排好诸事后,陈炎累了,就回到府上。他住的府邸还挺豪华的,不过不是他修的,而是济南王刘赟的王府。几年前,黄巾作乱,曾攻入济南,济南王刘赟跑路了,这府邸就被洗劫一空。后来,刘赟又回到济南,却住在其他地方。陈炎率军攻打济南时,刘赟又跑路了。 正好有这么一座豪华的府邸空着,陈炎作为国相,就让人置办一些家具,住了进去。府邸挺大的,占地估计也有四五十亩,有房子数十间。陈炎只挑了七八间屋子,给自己和仆人住。当然府邸外面有士兵看守。 这府邸太大,人又少,显得有些冷清。陈炎突然明白了过来,府邸冷清不是因为人少,而是因为缺了个女主人。 妈的,饱暖思淫欲,果然如此,自己只不过打了个胜仗,刚在青州站稳脚跟,就开始想女人了。 …… 次日,杜袭把一千多个俘虏都集中起来,坐在地上。陈炎站在前面,拿着一个自制的喇叭状扩音器。这扩音器是用铜做的,不能与21世纪插电的扩音器相比,但也是有一定效果的,勉强还能使用。 俘虏们个个心惊胆战,纷纷交头接耳,试图打探着有关于自己命运的消息。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俘虏们被这突兀而又怪异的声音吓了一跳,都安静了下来。 看来这扩音器还有点效果,至少可以吓人,嗯,下次在战场上也用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敌人吓倒。 “我乃济南国相陈炎,也是你们的主子,我只要一句话,你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啊……”俘虏们一听这话,纷纷躁动起来,但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又被士兵包围着,不敢有异动,只好乖乖地坐回去。 “初时,我确实有杀光你们之意,因为你们是敌军的士兵,从遥远的冀州入侵我青州之地,残害青州百姓,杀了我手下的士兵,若不杀你,我如何向惨死的青州百姓交代?” “然而你们在战场上投降于我,我并非好杀之人,如何能忍心去杀一千多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呢?更何况,你们都是贫苦的百姓,入军中当兵,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并非故意与我作对……数年之前,我也是一名平头百姓,我知道,咱们百姓的日子都过得很苦,不管是冀州百姓还是青州百姓,都是如此。” “以前……黄巾作乱,我没有吃的……阿父阿母……”陈炎开始讲起n年前的凄惨故事,当然这故事半真半假,讲到动情处,他还抽泣了起来。果然,俘虏中有很多同病相怜的,也被打动了,低声哭泣起来,身后的一些士兵也有抽泣的。 “所以,我百思之下,觉得今日之战事,怪不得你们,真正想入侵青州的人,也不是你们,而是袁绍!不错,就是袁绍,袁绍为了自己的私欲,强迫你们入军中,驱使你们上战场,入侵青州。若不是袁绍,此刻,你们多半正在家里耕种田地,或者在床上耕着自己的娘子……” “哈哈哈哈……”现场一片哄然大笑。 本来现场很严肃,很多人正在感慨陈炎以往的悲惨经历,还在抽泣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瞬间破涕为笑,有的笑得停不下来了,在地上直打滚。 陈炎等众人笑完之后,才接着说:“你们别笑,好了……别笑了……总之,这坏人便是袁绍,是袁绍让你们进入济南,杀我济南士兵,杀我济南百姓,我这济南相总不能置之不理吧?我只能率济南军民,奋起抵抗,击退入侵者。” “我知道,你们是被袁绍所蒙蔽,所强迫,非你们所愿。但你们每个人的手里,可都是都杀过我青州人。袁绍有袁绍的罪过,日后我自会找他算账,你们杀我青州人,你们也有你们的罪过。” 此时,现场安静得很,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俘虏们似乎都在反思自己所犯的罪行。 “既然你们有罪,那你们该不该赎罪?” 现场仍是鸦雀无声。 “告诉我,你们该不该赎罪?” “该!”终于有了几个零星的声音。 “我听不见,大声点,你们该不该赎罪?” “该……该……”很多俘虏都大胆地齐声高喊。 “很好,你们能自我反省,我很欣慰,我把你们留在东平陵,让你们为青州人干活,就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你们伤害了他们,自然要付出代价,要用劳力为他们干活,补偿他们。” “在此,我以济南相的名义承诺,你们在此干活,我会给你们饭吃,给你们置办衣服,你们不会饿死,亦无须担惊受怕。你们只需干满两年时间,我还会放了你们,让你们重获自由。” 第62章 全员涨工资 “届时你们若想回家,我绝不阻拦,还会发放一笔钱给你们当路费,若想留在济南,我亦会为你们分配土地,让你们有田种,甚至还会允许你们把家人也带过来。” 俘虏们一听,初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忍不住欢呼起来。干点活算不了什么,作为俘虏,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更何况,干两年活后还能回家,也是有了期盼。 当然也有人会质疑:“国相说得可是真的吗?” 陈炎环顾了一下,用手指指向俘虏人群的最左侧:“你看他们?他们都是伤兵,被你们的将军所遗弃,我收留了他们,为他们包扎伤口疗伤,我对他们尚且这么好,又怎会欺骗你们呢?” 事实上,他对俘虏的伤兵好,与他刚才的话会不会有假,并没有直接的逻辑关系。只是,这时代的百姓脑袋简单,也不会往深处去想,他们又欢呼起来。 “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注意,若你们私下反抗,与我为敌,我必不会轻饶,我可以宽待百姓,但不会宽待我的敌人。” 很多俘虏连忙表示不会反抗。 陈炎讲完后下了台,见到了杜袭。 “国相真是……”杜袭不知道怎么形容:“原来这就是……洗脑呀。” “哈哈哈哈,洗脑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这番话终归会有些效果。”他又对杜袭说:“俘虏太多,让他们干活时,要注意分开,不能聚于一处,另外,里面有些人可能在军中任职,或有些威望的,能号令士兵,这些人一定要带走。” “国相放心。” 这时,国渊走了进来。 “国相刚才那番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再过几个月就入冬了,看来又能多开垦两三万亩田了。” 这些都是青壮,一人耕种十五亩地都没问题,一亩能有一两石收入,扣除这些士兵衣食住方面的花费,陈炎至少多收入一两万石粮。 “哈哈哈哈,国子尼,你也在呀!一切都托付子尼了。” “国相言重了,我此来……唉!”国渊叹了口气。 “怎么?出了什么事?” “我愧对国相呀!” 陈炎着急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两日前,孙嵩孙宾硕突然找我,提出告辞,他带着家人离开东平陵,说要南下荆州去。” “什么?竟有此事,你不是说他愿意留在东平陵的吗?”陈炎一阵无语,手下人跑路了,竟还有这种事? “想必他当时是碍于情面,才勉强答应,待了几个月时间,才提出离开,他乃我所荐,我有付国相重托。”国渊又行了个礼。 “子尼,这与你无关,当时我被北海相追捕,借孙宾硕的身份,过了关卡,其实,这和挟持他无异。后来我又以马匹要挟,胁迫他来东平陵,他嘴上不说,实则是心里怨恨于我。今他离开,自然亦是并非你之故,你勿须多想。” “孙宾硕虽有才,但人各有所志,既然他选择离开,我便尊重他的选择,只是……”手下人悄悄跑了,陈炎心胸再怎么宽广,心里也有点不高兴:“只是他若光明正大地向我告别,我好歹也会举办个宴席,欢送于他。可他却趁我外出征战时,悄然离开,无非是怕我从中阻拦,这孙宾硕太小瞧我了。” “国相说的是,此并非国相之错,而是孙宾硕不知好歹,他南下荆州,危机重重,就算到了荆州,刘表也未必当他是一回事。而且,他在东平陵这段时间,也是懈怠得很,和一个姓郭的人往来频繁,一起酗酒,经常误事。” 国渊跟陈炎差不多也有一年多了,初时,他只打算先混日子看情况,来了之后,他深受陈炎的重用,也觉得陈炎是明主,如今他也是兢兢业业。在很多问题上,他也与陈炎站同一条战线。 “算了,人都走了,说再多也没用,就当他没来过。对了,今年收成还算不错,又打了几场胜仗,也缴获不少物资。”陈炎又转向杜袭:“子绪,你去拟定一份封赏方案,要对诸臣诸将论功行赏。” “还有,去年刚据济南时,我们钱粮不足,给诸臣诸将只发年俸三百石粮,如今日子好过了些,这俸禄也应当适当地提高,诸臣诸将,当按级别不同而增加不同的俸禄,具体由子绪拟定方案。” 国渊和杜绪一听要涨工资了,脸上立马堆满笑容,齐声道:“国相真是厚待我等了。” 虽然孙嵩在陈炎这里也没发挥多大的作用,但他的离开,也给陈炎敲响了警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都是为了一口饭,自己发达了,可不能亏待手下这帮人。 …… 次日,陈炎在国渊的带领下,去查看东平陵的粮仓,同时视察粮草督运的情况。不日,他将兵出济南,东征齐国,这是他最重要的一战,一旦打赢了,他在青州将没有敌手。他自然也上心。 东平陵的粮仓也就六七万石粮食,不过,相对于东平陵的人口和兵力而已,已是很充足了。 陈炎感慨了一番:“唉!青州人口还是太少了。” “是呀,自黄巾以来,青州人口流失十分严重,前几年曹操就曾在兖州收拢了数十万青州百姓。不过,若国相能占据齐国,必会实力大增,声望也会大为提升,届时在青州必从者云集,流落在外的青州人也会回来。” “且黄巾贼盘踞于北海、平原等郡,国相可学那曹操,将其收拢了,也会增加数万人口,待国相据了整个青州后,名望大升,届时可号召青州人归乡,在外地的青州人一定会回来。” “子尼说得对。”陈炎明白,自己首要任务是尽快拿下齐国。 视察完了之后,陈炎和国渊往东平陵的衙署走去。路过一个酒楼时,国渊的眼光突然看向里面的一个酒客身上。 “子尼,怎么啦?那是谁?”陈炎也看了过去。这酒客年轻二十多岁,身材纤瘦,有些不修边幅,不过却掩盖不住他的气质。看来,此人也并非凡人。 第63章 郭嘉郭奉孝 “就是此人与孙宾硕有往来,两人经常一起酗酒,孙宾硕偶尔喝得酩酊大醉,还误了衙署之事。若不是他,孙宾硕或许也不会走了。” “哈哈哈哈!”陈炎突然觉得国渊比他还小心眼,他都不计较这事了,国渊却还惦记着:“子尼,孙宾硕并非三岁幼儿,岂会受他人控制?他离开东平陵,是他自己的决定,又岂能怪他人?” 国渊一听,也知道自己有点斤斤计较了,连忙拱手行礼:“还是国相大度。” “不过,此人倒是有些不凡,不如咱们上去搭讪一番,只是,你切勿泄露了我的身份,只当你我是朋友。” 陈炎和国渊大步跨进酒楼,坐在那人的对面。 国渊先来一句讽刺:“郭先生,你只独自一人喝酒?看来除了孙宾硕,你在东平陵也没有什么朋友。” 那人喝下酒杯,打量了陈炎一番,又点了点头,似乎在赞许陈炎的气质。 “我与孙宾硕不过是酒肉之交而已,平日只是聚在一起喝酒,无其他交情。” “你……孙宾硕好酒好菜请你,如今他离开了,你却在背后如此说他?” “国先生,如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我只见过三次,你再想想,每次你见到我时,我是不是都在和孙宾硕喝酒,岂不就是酒肉之交?孙宾硕得你引荐,在东平陵为官,而后又悄然南下,那是他的决定,与我何干?” 陈炎插了一句:“哈哈哈哈,先生姓郭?”他插嘴了,国渊只好欲言又止。 “正是。”他却不问陈炎的姓名。 “宾硕乃青州名士,当年因救赵岐而得仗义之名,世人称之,他在东平陵朋友不多,却与先生相交,视先生为友,那先生可知他又为何离开东平陵呢?”其实,陈炎并不怎么关心孙嵩为什么会离开东平陵,只是他总觉得眼前此人有些不凡,有意搭讪,就找了个共同话题。 “孙宾硕离开东平陵,国相不是心知肚明吗?” “你……竟知道我是济南相?”陈炎倒还能平静如常,国渊则脸色大变,他和陈炎出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身边只有几个士兵藏于暗处。他正想把士兵召来,陈炎打了个手势拦住了他。这里是东平陵,是他的地盘,又何必草木皆兵? “国相刚才虽没报姓名,但国先生言语中对国相颇为尊敬,我自然猜得出来。” “先生恐怕并非泛泛之辈,不知先生大名?”自己的身份被人家一眼看穿了,陈炎不得不重视此人。 “郭嘉郭奉孝!” “你竟是颍川郭奉孝?”陈炎愣住了,他倒不是惊讶于郭嘉的身份,而是惊讶于郭嘉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国相也听过我的名字,惭愧!” “久闻先生才智,却不想在东平陵能见到先生,是以感到惊喜。对了,不知奉孝为何会在东平陵?”陈炎不再称郭嘉为先生,而是改称字,以便拉拢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只据一国之地,手下文臣武将也越来越多,唯独还缺少像郭嘉这样的顶级谋士。如今,郭嘉就在他眼前,他不想拉拢才怪呢! “我本欲游历天下,以涨见识,可当今之世,到处都有战乱,我去了趟冀州,然冀州亦是战乱频繁,后又听闻青州稳定了些,就来青州转了转。” 陈炎一听这话,心里暗笑,要不是他知道些历史,还真被郭嘉给骗了。天下战乱,青州最乱,要是想避战,郭嘉就不会来青州了。郭嘉应该是去邺城找工作,去了之后与袁绍看不对眼,就离开了冀州。至于郭嘉来到济南东平陵,莫不是为了投效自己?虽然陈炎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哈哈哈哈,那奉孝可真是来对了,我平定济南境内流散各地的黄巾贼和土匪,又收拢百姓,行屯田之策,使济南民生得到恢复,在对外战事上,我连续击败臧洪、袁绍等,维护了济南的稳定,不日我将出兵齐国,一旦攻占了齐国,我便可以率军南下,平定青州指日可待。” 陈炎先是自吹自擂一番,然后就开口招揽郭嘉:“今奉孝在此,我不过路过,却觉得奉孝气质不凡,故而上前搭讪,此乃机缘巧合,看来我与奉孝有缘。颍川乃人杰地灵之地,奉孝亦是才华横溢,尤以谋略见长,我愿以高官厚禄相待,只希望奉孝能留在东平陵,为我效力,不知奉孝可愿意考虑一二?” “哈哈哈哈,国相倒是爽快。”郭嘉喝了一口酒:“不知国相所说的高官厚禄……是指多高的官,多厚的禄?” 陈炎一阵愕然,高官厚禄泛指他会厚待郭嘉。这时代的名士重名,直接问利益的,还是比较少见。他想了想,就回答:“将来我必会全据青州,若举奉孝为别驾从事,秩三百石,你看如何?” 郭嘉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陈炎心里一咯噔,莫非郭嘉不满意,嫌工资少,他略想了一下,又说:“奉孝之才,天下无出其右,自然是看不上这官职与俸禄,但奉孝也得为我着想才是,今我只据一国,手下最大的官职俸禄便是三百石,我给奉孝的官禄已是最高了,若我再承诺奉孝更高的官?,只怕手下之人不满,造成手下人离心离德,那恐怕就不好了。” 郭嘉摇了摇头:“我非关心俸禄,只是国相听闻我有才,便延请于我,是否显得有些草率了?我听国相曾发举贤令,招来之人都一一考核,才能为国相所用,国相难道不想考核于我吗?” “奉孝之才,我早已耳闻,寻常考核,如何能入得了奉孝法眼?” 郭嘉又摇了摇头,转变了话题:“当前形势,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争夺青州两年多,致使平原民生凋敝,最终不得以各自撤出青州。国相趁其两人疲惫之时,突袭济南,而后又利用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矛盾,左右逢源,迫使公孙瓒退出青州,袁绍在青州也只据小小的齐国。” 第64章 郭嘉的考验 “国相之智,我亦深为佩服。今国相在朝阳城又击退袁绍大军,取得如此大胜,只是……不知国相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陈炎听完,心里想,莫不是郭嘉也在考验他?只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自然是尽快出兵,攻打临淄,拿下临淄后,袁绍在青州的势力就被拔出。 “如奉孝所说,公孙瓒的势力已退出青州,袁绍的军队与我几次交战,亦被我击退,恐怕袁绍连朝阳渡都过不了。今我正在整顿兵马,不日将兵出齐国,攻打临淄,袁谭据临淄只有不超过两千兵力,我若破临淄,则在青州站稳脚跟。” “莫非国相担心袁绍再增兵青州,故而急着攻打临淄?” “那是自然,青州之重,袁绍断不会轻易放弃 ,我需尽快出兵,攻占齐国,如此后方才能安稳,我又以黄河为防线,以挡袁绍大军,如此袁绍大军想再入青州,亦是难上加难。” “可是,国相可知,袁谭亦明白这点,临淄兵力少了,粮草就变得充足了,其粮草足够撑上几个月,若国相进兵临淄,袁谭必会据城而守,国相虽几次击败强敌,但无一不是从背后偷袭,可攻城又怎么能偷袭呢?袁谭此人,身为袁绍长子,一向目中无人,不过其爱惜性命,遇到挫折会轻易妄自菲薄。” 陈炎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也担心这个问题。这与当初袁谭攻打田楷可不一样,袁谭以两三倍的兵力强攻,才能在一两个月时间内攻破临淄。 自己和袁谭兵力相当,兵临淄城时,袁谭只要坚守不出,他想强攻拿下是比较困难的。届时一旦进入持久战,对粮草的消耗就大了,也非他所愿。 不过,郭嘉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多半心里已经想到了计策。陈炎连忙起身,向郭嘉行了个礼,问:“莫非奉孝有妙计?还请奉孝教我?” 郭嘉连忙把陈炎扶了起来:“国相请起,我何德何能,担得起国相大礼?” 陈炎只好重新坐好:“我知奉孝必有妙计,这事关乎我青州基业,以及数千士兵的性命,还请奉孝助我。” “国相之所以急进兵,是因为担心袁绍再次进军青州,届时国相又需对付袁军大军,而背后的袁谭实力亦有可能恢复,如此济南仍是危机重重,然而国相进兵太快,袁谭只能固守,国相也只能强攻,这一仗有得打了。” 郭嘉又提出一个建议:“实际上,国相不妨缓进军,说不定反而会有效?” “缓进军?这……”陈炎犹豫起来,他不是很理解:“还请奉孝明言。” “哈哈哈哈!国相乃明智之人,自然会想明白这点,今日我还有些事情,就不与相国多聊了,就此告辞,他日国相攻破齐国,我必会亲自来为相国祝贺。” “奉孝……你这是何意?”陈炎心里有些恼火。只是,郭嘉不理他,径直离去了。 国渊一直没说话,看到郭嘉如此无理,恼怒起来:“这郭嘉故弄玄虚而已,国相无须理他。” 陈炎却不这么认为,郭嘉与他又不认识,故弄玄虚干嘛?莫非这是郭嘉刚才说的考核?自己要考核他,他自然也会考核自己。如果自己想明白了,郭嘉就会愿意投效。郭嘉此举似乎有些无视,但自己实力小,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看来,他得重新考虑一下进兵齐国的策略。 “子尼,郭奉孝非孙宾硕可比,孙宾硕不过是个迂腐的书生,没有大才,奉孝之才,冠绝天下,他的话必有深意。走吧,先回衙署去。” 两人刚一站起来,一个酒楼伙计跑了过来:“二位客官还请留步,这酒钱得结一下。” 国渊气得两眼都要凸出来了:“这郭嘉,喝了酒自己就跑了,还得我们为他结酒钱,真是……”陈炎也是感到无语了。 …… 回到衙署后,陈炎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三天时间,他仍不知郭嘉所说的缓进兵用意何在。期间,典韦和潘璋各来了一次,询问进军齐国的事宜,陈炎只好告诉两人,先不要出兵。 杜袭看到陈炎忧心忡忡,便过来询问。 “国相,你连续几日愁眉不殿,是为何故?” 陈炎并不隐瞒:“我原本想尽快出兵齐国,围困临淄,但几日前碰到一能人,他说若急进军,袁谭必死守,我军只能强攻,反而不利,他告诉我,大军得缓进军,如今是急是缓,我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谁这么说?国相何以如此信任此人?” “郭嘉郭奉孝,此人之才,以谋略见长,天下能与之相比的,少之又少。” “郭奉孝?他在东平陵?我怎么没听说过?” “正是,子绪也知道他?” “嗯,都是同乡,自然知道。” 杜袭这么一说,陈炎才想起来,两人都是颍川同乡。 “不过,国相说得对,奉孝之智,在颍川也是很有名的,只是听说几年前他北上邺城去了,不想今日还来到东平陵。国相若是想招揽于他,那我就去找他一番。”杜袭知道陈炎求贤若渴,想招揽郭嘉,自己就先提出来。 陈炎连忙摆手:“别!奉孝说缓进军,却又不明言,亦有考校我之意,他既如此,又如何会听你的话呢?所以,我若要想奉孝为我效力,还得想明白此事才行。” “原来如此。”杜袭也知道郭嘉不会轻易为人效力,陈炎地盘太小,人太年轻,威望不足以招揽到像郭嘉这样的人。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也陷入沉思。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时间,杜袭打破了现在的宁静:“其实我倒认为,郭奉孝的话没错,州牧不应该进军太急。” “哦,这是为何?” “州牧以为,青州战事不利,袁绍必会继续出兵青州,但袁绍派韩荣率四千军,外加袁谭也是五六千军,合起来上万兵力,却败于国相之手,若袁绍再出兵,他又得出多少兵力?至少得上万吧?” 第65章 袁谭的援军在哪? “可是,袁绍与公孙瓒战事胶着,抽调一万兵力进入青州并不容易,而且,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大军粮草就够袁绍折腾的。所以,就算袁绍再次增兵青州,起码也得筹备数月时间,不可能短期内进军青州。” “可是,若是州牧急着出兵攻打齐国的话,袁绍也会急着进兵青州,甚至会弃北方战场于不顾,优先调兵进入青州?如此公孙瓒压力骤减,国相压力变大,实不可取。” “这是为何?” “因为袁谭是袁绍的长子,袁绍岂能坐视不理?他不得不救!” 陈炎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子绪言之有理,我若急着攻打齐国,袁绍为了救袁谭,必会急着调兵遣将,再入青州,我不急着攻齐国,袁谭也不会着急,袁绍则以为我大军疲惫,无力攻齐,反而也不会着急进兵。” “所以,袁绍会不会急着进军青州,取决于我。哈哈哈哈,我想明白了,多亏子绪提醒,原来如此。看来,这进军齐国之事还有待商榷,不能操之过急。” “国相想明白就好。那郭奉孝之事是否需要我跑一趟?” “不,你无须跟他见面。郭奉孝说,我若拿下齐国,他才会来见我,他对我的考验不是想明白缓进军,而是能不能拿下齐国。经子绪这么一提醒,我反倒有些想法,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 “国相既然这么说,那我只好先告辞了,不打扰国相思考战略。” 杜袭走后,陈炎又陷入思考,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已是稍有头绪。 …… 青州齐国临淄。 临淄城就只有一千多个百姓,军队却也有将近两千人。袁谭回到临淄后,听从辛评的话,一方面囤积粮食,准备固守临淄,另一方面静待朝阳渡口的战况。 二十多天之后,朝阳渡口方向终于传来了消息了。韩荣大军败北,已经退回了黄河北岸。 袁谭大骇,连忙把辛评召来。 “仲治,刚刚得到消息,数日前韩将军兵败朝阳,差点全军覆没,其军已败退到黄河北岸了。” “竟有此事?”辛评得知这个消息,也是目瞪口呆:“韩荣将军戎马半生,可谓是经验老道,罕有敌手,怎会败在陈炎之手?”直到此刻,辛评才深深地体会到陈炎的厉害。 “败了就是败了,我如何得知他是怎么败的?”袁谭的语气里显示出些许不耐烦:“如今在青州之地,唯有我据齐国之地,如何是陈炎的对手?” “刺史不是已经向州牧请示支援了吗?” “可至今未有消息,陈炎击败韩荣后,必会率大军进逼齐国,届时我该如何应对?” “刺史无须忧虑,今临淄城有两千大军,粮草也能支撑数月,陈炎大军来攻时,刺史据城固守即可,陈炎兵力亦不过两千,想破城几乎不可能,只要刺史坚守到州牧大军到来,临淄之危便解。” 袁谭也是无奈,也只好应了下来。 四五天之后,终于有人从邺城来到临淄,来者是逢纪,字元图,也是深受袁绍信任之人。袁谭和辛评一起,来听取逢纪带来的消息。 “拜见大公子。” “逢元图从邺城而来?”袁谭连打招呼都有点不耐烦。 “正是,来传达州牧指令。” “那快说,父亲有何指令?” “州牧已知韩荣兵败,本有意再出兵青州,但又担心无法攻破朝阳渡口,大军只能绕道渤海郡,从乐安郡之境渡过黄河,进入齐国,可如此一来,绕道了五六百里路,州牧不得不思虑清楚。” 辛评一听逢纪的说法,心中一咯噔,逢纪说“本有意”,那就是袁绍本来打算进军的,实际没进军。 逢纪接着说:“早在三个月前,兖州战局突变,曹操击败吕布,张邈张超兄弟被杀,吕布远遁徐州,得徐州刘备收留,然驻守东武阳的东郡太守臧洪,此前曾几次请求州牧出兵兖州,均被州牧拒绝。” “张邈张超兄弟死后,臧洪认为是州牧不出兵才导致张邈张超兄弟败亡,他怀恨在心,就与公孙瓒勾结,在东武阳起兵造反,响应公孙瓒,州牧大为恼火,已派万余大军出兵东武阳,平定叛乱,故邺城兵力不足,不能及时出兵青州,还望大公子知晓。” “什么?这是父亲之意?”袁谭怒火攻心,咆哮起来:“韩荣兵败朝阳,我在齐国,已是孤立无援,父亲再不出兵,我就会死在青州,父亲怎能如此?” 辛评受命辅佐袁谭,听到袁谭的话,心里有些鄙夷。做儿子的怎么能去怪父亲?更何况,袁谭进入青州时统帅大军及民夫合起来有上万人,结果连连吃败仗,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辛评心中也明白,青州战场战败,已经拖累到了冀州。只是,这事他也有责任,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 “大公子勿忧,州牧说了,大公子在临淄仍有两千兵力,进攻不足,自保有余,若陈炎率兵来攻,大公子只须固守,再派人向州牧求援,州牧必会临时抽调兵力,来救大公子。还有,东武阳叛乱平定后,州牧便可抽调出兵力,再进青州。” “可是,若如此,恐怕已经晚了,父亲援军到达时,我早已尸骨无存。” 辛评看到袁谭有怯意,心中不满,连忙说:“大公子放心,只要固守,陈炎数月内都难以攻破临淄。” “是呀!”逢纪也劝道:“陈炎兵力不过两三千,此前能获胜,皆因他只在野外偷袭,从不敢正面交战,大公子不察,才会被他偷袭成功,可攻城却无法偷袭。大公子乃州牧之子,州牧岂会不顾?只是冀州交战胶着,州牧兵力受到牵制,一时难以调动而已。” “若陈炎真出兵攻临淄,州牧必会想办法调兵支援,只要大公子能守住,州牧必能求援。” “可是,陈炎的大军如此厉害,我怎么坚守?”逢纪和辛评的话,并不能打消袁谭心中的惧意,袁谭反而更加担忧。 第66章 袁谭的恐慌 逢纪心里也有些鄙夷袁谭,陈炎和你兵力相当,你龟缩在城里面不出来,还有什么守不住的? “大公子勿忧,只需囤积好数月粮草,再加固城墙,敌军来犯时,只需固守即可,再者大公子还有仲治先生辅佐,无须畏惧!臧洪驻守东武阳,兵力不过一千左右,州牧上兵力,也攻了几个月了,至今未破。”逢纪拿臧洪来举例,明显不合适。 辛评也向袁谭行了个礼:“大公子,我必倾力相助,若临淄被攻破,我亦身死。”他和逢纪关系不大融洽,但此时也不愿意纠结事,毕竟两人的利益是一致。 有两人苦口婆心地安慰和劝说,袁谭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必坚守临淄。” 逢纪把事情办完后,就离开了临淄城。 …… 兴平二年(195年)秋九月上旬。 大军休整了一个多月后,陈炎终于出兵了。不过,他进军的速度极慢。东平陵到临淄不过三百里路的距离,最多五六天就能到了,结果五天之后,他的大军连邹平县都没走到,一天只做二十里路。这就是所谓的缓进军。 …… 青州齐国临淄城。 袁谭无所事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发呆。一个士兵匆匆进来:“报……报刺史。” “什么事?” “敌军从东平陵出兵了,兵力三四千人,正向临淄而来。” “什么?四千兵力,这怎么可能?”袁谭打了个激灵:“快,把仲治叫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辛评来了。 “仲治,陈炎大军来攻,兵力四五千人,你说,陈炎哪来那么多兵力?” “这不可能,据报陈炎虽在朝阳城击败韩将军,并没有撤朝阳城之兵,就算他的军队倾巢而出,也不可能有四千兵力,莫非有诈?” 袁谭一声怒吼:“斥候来报,千真万确,如何有诈?”看来他的怒火正在上升。 这一声怒吼吓了辛评一跳,虽然他理解袁谭此刻内心的恐惧,但他也是人,就算是袁绍,也得尊敬他,更何况袁谭。他心里已是很不满,不过他并没有顶撞袁谭。 “刺史先别自乱阵脚,还是抓紧时间派人去邺城,向州牧请求支援,另外,临淄城当进入戒备状态,陈炎能出的正规兵力最多只有两千,不可能有四千,多半是含民夫在内,以民夫充当士兵,壮大声势,恐吓我等,让我等未战先怯。” “我亦知仲治说得没错,可敌军兵力已有两倍于我,攻破临淄可能只需一两个月时间,我如何还能坚守?”袁谭只是抓住兵力多寡来做比较,似乎忽视了辛评的话,这表明他已经急糊涂了。 “刺史可知,青州对于州牧而言是何等重要,若丢了齐国,在青州无人能遏止陈炎的壮大,青州很快就落入其手中,所以,刺史只能坚守临淄,一直到州牧援军到来。” 袁谭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口气软了下来:“佐治,我大军连败于陈炎之手,大军士气不振,士兵闻陈炎而丧胆,今连兵力也不如陈炎,还如何能战?不如……我们……率军撤退吧,撤到乐安郡,再北上渤海,绕道回邺城。” “什么?撤退?”辛评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袁谭想逃跑,他连忙阻止:“刺史,不能撤退,需知州牧为青州,可谓是殚精竭虑,以前与公孙瓒相争,投入兵力数万而不得,好不容易公孙瓒退出青州了,又冒出一个陈炎来。” “州牧为了对付陈炎,投入了多少兵力,臧洪大军两千多,刺史自率大军六七千,韩荣率大军四千,若再加上民夫,那可是两三万兵力。今我大军虽败北,但还远不到山穷水尽之境地。” “陈炎就那么点兵力,所谓的四五千兵力,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刺史切不可上当呀!若是就这么撤退了,回去怎么跟州牧交代,刺史日后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辛评一急,一连串输出,袁谭听了,他也是心头大震。是呀,他要是撤了,回去袁绍打不死他,以后更别想出头了。 “好吧!就依仲治之言,坚守临淄。” “刺史英明。”辛评总算松了口气,他自诩怕死,想不到袁谭比他更怕死。 “那备战之事,还请佐治多多费心。” 辛评走了之后,袁谭去了一趟城头,巡察一下负责守城的士兵。城头上,士兵似乎个个无精打采的。他嘱咐了一下负责城头的将领管统,要管统注意加强戒备。 下了城头时,袁谭看向城门口处。陈炎大军还没到,城门仍打开着。他看到有几个士兵正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看到他看过来,士兵们连忙闭上了嘴巴。 袁谭走了过去,大声质问:“你们看守城门,责任重大,在私谈什么?” 几个士兵连忙下跪,一个劲地求饶:“刺史,小的下次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袁谭也无意跟几个小兵较劲:“起来吧!” 几个士兵这才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站回自己的位置去。 袁谭正想走,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放心,我不会惩罚你们,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几个士兵哆哆嗦嗦地,始终不敢开口。 袁谭恼怒了,一声大喝:“快说!”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脾气差了很多,经常会发无名火。 士兵终于壮起胆子来,说:“听说济南相陈炎率七八千士兵来攻临淄,士兵们都很害怕。” “七八千士兵?” 袁谭惊得张大嘴巴。妈的,他收到士兵的汇报,陈炎只有三四千兵力,等辛评来时,他为了提出撤退,稍微夸大了一些,说陈炎有四五千兵力。结果这些士兵却告诉他,陈炎有七八千兵力。那么,陈炎到底有多少兵力。 “这怎么可能?你们从哪听说的?” “刺史,这事已经传遍整个临淄城了,已是人人皆知,今早有不少百姓都逃出城去了。” 第67章 袁谭逃跑,占据齐国 “竟有这事?谁造的谣,来扰我军心?陈炎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兵力?” “听说陈炎最初只率两千大军,并征用一千多民夫一起出发,但那陈炎是齐国人,一路上所过之处,百姓纷纷投靠于他,他只好放慢行军速度,收拢百姓为兵,行军七八天时间,人数已达到七八千人,大家都在说,他大军到达临淄时,兵力至少上万。” “这……”袁谭一阵无语,原来陈炎的兵力是真的,虽是百姓,可万一真有一万人,那也是很恐怖的。难怪陈炎进军速度那么慢,原来是在收拢百姓。 袁谭不敢露出畏惧的表情,连忙离开了。回到衙署,他坐立不安,想着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逃跑的念头,又悄然升了起来。 他越想越心惊,要是不提前逃跑,一旦陈炎大军兵临城下,他想跑都跑不掉了,届时性命难保。可是,要是逃跑了,回去怎么面对父亲?再说了,辛评也不同意逃跑。 想了一个时辰,看着天都快黑了。袁谭终于做出了决定,临淄已不可能守,逃命要紧,还是先逃跑吧。不过,这事不能告诉辛评,否则辛评又哭又闹地,要阻拦。他连忙派人去叫管统过来,把要逃跑的想法告诉管统。哪知,管统也有逃跑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次日凌晨,临淄北门打开了。袁谭和管统带着几十个亲信士兵,出了临淄城,往北而去。其实,他也想过把大军一起撤了,但想来想去,大军需要押运粮草,这个时候反而是累赘,更何况敌军有骑兵,会被敌军追上。 天大亮,辛评来找袁谭,想和他商讨事情,结果找了老半天,都没有找到。后来,他才发现,连管统也不见了,这才意识过来,两人一起逃跑了。最恶心的是,两人跑了也不告诉他一声。 辛评郁闷了一天时间,这消息要是传出来,军中人心惶惶,肯定无力再战。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现在毛生机都没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次日,他也收拾好东西,带着几十个亲信士兵跑路了。 …… 陈炎仍率军一路慢慢地走着,终于过了齐国般阳县。按照这个速度,还要走三天时间才能到达临淄城。 “报……报国相。”斥候回来了。 “什么事?快说?”陈炎急道,他比斥候还急。 “临淄大乱,听说袁谭逃和辛评逃跑了。” 陈炎大喜:“此消息可真?” “千真万全,城门还开着,有士兵正在抢东西,城内大乱,小的进去看了,确认了才赶回来汇报的。” “哈哈哈哈!大事已成。快,叫典伯悦过来,率骑兵先赶到临淄,控制临淄城。” 原来,这一切都是陈炎的计策。得杜袭的提醒,陈炎明白,他急攻袁谭,袁绍才会进军青州,那他就不急了。 他派斥候渡过黄河,到平原郡查看袁绍是否有出兵的迹象。袁绍要出兵,需提前搜集船只,押运粮草,自然也会有动静。但斥候回报,平原平静得很。 于是,陈炎做出决定,出兵临淄。他先率两千士兵和将近两千民夫,一起进军,路上故意走得慢,让袁军的斥候察觉,以为他兵力雄厚,向袁谭施加压力。 随后,他又派人潜入临淄城,散布谣言,说他在齐国民心归附,百姓纷纷来投,一路收拢百姓,人数都有七八千了,进一步向临淄施加压力,造成恐慌。百姓愚昧,自然就相信了,不久就人人皆知,临淄城有了百姓出逃的现象。 陈炎记得郭嘉曾说过,袁谭是袁绍长子,素来目空一切,只打顺风仗,实则贪生怕死,稍遇挫折,就轻言放弃。如今袁谭连连败北,袁谭信心受挫,他如此虚张声势,必能把袁谭吓死。 原本,陈炎也不指望袁谭会被吓跑,他只想最大限度地震慑袁谭,进而影响其全军。却没想到,袁谭和辛评都逃跑了。如此一来,他将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临淄,自然正合他的心意。 典韦率骑兵速度快,仅不到两个时辰,就到达临淄城。果然城内已是大乱,一些袁军士兵抢了粮食逃了出去。典韦迅速控制了临淄,期间有过激战,但抵抗不多,城里面还有些没来得及逃跑的袁军,纷纷抱头投降。 次日,陈炎大军才赶到,进入临淄。临淄城里面的粮食被抢走不少,只剩下两千多石,但兵器等物资还在,尤其是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对陈炎来讲,这些价值不菲。另外,他还俘虏了六百多个袁军俘虏,也是收获颇丰。 至此,齐国落入陈炎手中,他占据了青州两国之地,实力进一步提升。 回到东平陵,陈炎第一时间去找郭嘉。此时,郭嘉已经知道了临淄被攻破的消息,他也不矫情,看到陈炎就行了个大礼:“参见国相。” “哈哈哈哈,奉孝,如今我已经拿下齐国。”陈炎将郭嘉扶了起来:“之前我希望奉孝为我效力,如今你该给我一个答案了吧?” “国相看出袁谭胆怯,故意营造出大军压境的气氛,迫使袁谭逃跑,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临淄,此真是妙计。” “哈哈哈哈,那也是得奉孝提醒。” 郭嘉再度行了个礼:“愿为国相效力。” “我得奉孝,如鱼得水。”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番,慢慢地又谈起一些大事来。 “今国相已据济南、齐两国,又把袁绍的势力赶出青州,算是在青州站稳了脚跟,那州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全据青州。” “那国相可曾想过,袁绍不过是暂时退出青州而已,他日多半会再派大军争夺青州,届时他所派的大军,恐怕会有上万甚至数万兵力,国相又该如何去防范?” “我早已想过这点,我把袁绍的势力赶出青州,袁绍岂会善罢甘休?但他又暂时无力再进青州,我想他多半会屯兵于平原,一则防范我北进平原,与公孙瓒重新联合,二则他可在平原囤积粮草,为下一次攻打我做准备。” 第68章 郭嘉投效,献计结好曹操 “至于应对之策,我也早有想过,若北上攻平原,必会引起袁绍的防范,我应先把青州黄河以南之地尽数拿下,以黄河防范袁绍。” 郭嘉听了,点了点头:“看来我是过虑了,原本我担心国相会乘胜追击,北上平原,重新打通与公孙瓒联系的通道,以获得强援。若是如此,我必会劝谏。” “哈哈哈哈,公孙瓒已是自身难保,我可不能靠他。我已让杜子绪布告给乐安郡在黄河南岸各县,要求各县尽快投降,夺了这些县后,我会先出兵,平定齐国、乐安郡境内的黄巾散兵和匪徒。”乐安郡跨越黄河,陈炎只能先夺黄河南岸,以避免刺激到袁绍。 “至于何时东进攻打北海,恐怕还得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了。如今,我该做的应该是,打造黄河防线,防守袁绍。然后招募士兵,囤积粮草,积蓄实力。” 郭嘉想了想:“国相虽夺了齐国和半个乐安,治下人口增加最多不会超过五万人,青州人口太少,国相想招募士兵,扩充兵力,只怕不易。” “唉!我亦知如此,我虽在极力地收拢百姓,但增加人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唯徐徐图之。”就算拿下齐国和半个乐安郡,他治下总人口也不过十五万左右。 “以国相目前的身份,想收拢到流民百姓,恐怕还有些困难。” “奉孝这话是何意?” “国相可知孙宾硕为何执意要离开东平陵?” 陈炎感到疑惑,怎么又谈到这孙嵩了,他随口一问:“为什么?” “国相以为孙宾硕因此前之事怨恨国相,其实孙宾硕并非气量小之人,而是……国相这济南相乃是自封的,名不正言不顺。国相重贤才,又发举贤令,但真正来投国相的,少之又少,皆是因此。”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陈炎的出身差了些,难以吸引到青州当地的一些文人,例如邴原、管宁、华歆等现在都在青州,但陈炎是不可能招揽到这些人。陈炎的举贤令只招来了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便是高顺。 “原来如此……”陈炎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要不是奉孝提醒,我至今还未能察觉,那奉孝之意是……” “国相应该派使者去见陛下,向陛下求个官当。” “不错,正该如此。” “不过……” “不过什么?” “国相难道不知道吗?陛下在长安,受到西凉人的欺压,然关中日益混乱,听闻早在三个月前,陛下就已经东归,打算回雒阳。对于国相而言,若是把握好机会,此大有可为。” “奉孝以为,我该怎么办?”陈炎皱起眉头,他在青州,距离长安超过两千里路,他早把汉献帝刘协忘到脑后了,一时没想起刘协东归的时间已经到。 郭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咳了几声,接着说:“今虽汉室衰败,但天下之人,向汉者仍数不胜数,陛下东归,必会有人想迎,届时便是大功……更有甚者,可挟天……”或许他觉得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话有点大逆不道,连忙改了口。 “至今为止,西凉诸侯、河东白波军、河内太守张扬,曹操等人,已然有了动作,袁绍却没有出兵,倒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看来我当初离开邺城是对的,袁绍虽有四世三公之名,但目光短浅。”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些诸侯中,唯有曹操能迎到陛下,所以,国相应当派人去见曹操,与曹操结好,以求得青州刺史之名,如此名正言顺,再收拢百姓,招募士兵,率军东进讨伐北海孔融,必事半功倍。” “可是,奉孝为何认为唯有曹操能迎到陛下。”陈炎不奇怪都不行,莫非郭嘉也知道历史? “哈哈哈哈,国相,这不难判断,今各诸侯去迎陛下,但迎陛下不难,难的是如何安置陛下?陛下乃帝王之尊,又有朝廷百官随行,其耗费可不小,几路诸侯中,白波军不过是一帮以掳掠为生的匪徒,怎么安置陛下?” “张杨据一小小河内,自保都成问题,如何养得起陛下?陛下也不可能跟张杨去河内。至于随行的西凉诸侯,若他们有办法,又何必将陛下送出长安?能迎回陛下的人,唯有曹操,当然,这些诸侯中,也唯有曹操实力最强,此是主因。” “国相可提前派人去结好曹操,待其迎回陛下后,国相必有好处。若能得到济南相之职,也名正言顺,若能进一步得到青州刺史之职,国相可光明正大地在青州收拢百姓,招募人才,届时必从者云集。且,结好曹操还有其他好处。” “有何好处?” “曹操此时正全心迎回陛下,此前其虽夺回兖州,却让吕布逃往徐州,留下隐患。徐州又是四战之地,曹操当前的战略便是夺徐州,巩固兖、豫二州,青州位于兖州之东,但曹操无暇东顾,如此一来,曹操与国相之间几乎没有矛盾。国相亦无需担心青州西面的安全。” “曹操与袁绍,皆有野心,若曹操得陛下,必会野心膨胀,学董卓、李郭等人,独揽朝政,以天子之令为己谋利,可袁绍又如何甘心听命于曹操?届时,曹袁必然发生纷争,国相与袁绍为敌,曹操便可为援,为国相牵制袁绍兵力。” 陈炎沉吟一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幸得奉孝提醒,否则我必会错过良机。” “为国相效力,自当尽心尽力。” 陈炎手下最适合去曹操的人,恐怕只有伊籍了。话说伊籍去中山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至今未归。 …… 正在陈炎发牢骚之时,伊籍终于回来了,他先来见陈炎。 “恭喜国相,今国相攻破袁谭,青州已稳,未来可期,哈哈哈哈。” 伊籍心里也很高兴,似乎他每次出差回来,都能听到陈炎大军获胜的消息。此时,他心中对陈炎的佩服油然而生,国相真是厉害,真不愧是我主。 “机伯回来,等你好久了,哈哈。” 第69章 伊籍的成果,中山甄氏 “等我?莫非国相有要事?” “嗯,这不急,先说你此行的结果。” 要说工作了,伊籍认真了起来:“国相,我此行到了中山国治所卢奴城,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打探到苏双和张世平两人的家,我去了两人的家,可是两人不在家,都到幽州去了,我等了半个月,他们未归。” “我只好离开卢奴,去了无极县,按国相的吩咐,找到甄家家主甄俨,我与甄俨一番交谈,他倒是颇感兴趣,愿意随我一起来东平陵。” “甄俨?”想必是甄宓的兄长,陈炎连忙说:“他来了,就在外面?” “正是。” “嗯。”陈炎轻轻应了一声,又让伊籍把相关的一些情况说一下。 半个时辰后,了解得差不多了,陈炎才让人把甄俨给叫进来。 “拜见国相。” “甄先生请起,先生能来东平陵,我心中高兴,先生一路行来,必有所见所闻,不知先生觉得我青州如何?” “六七年前,我曾来过青州,那时青州受战乱之苦,百姓苦不堪言,今与伊机伯同行,一路而来,感触颇深。黄河以北,平原境内,依旧民生凋敝,过了黄河,便是济南,百姓虽仍是面黄肌瘦,但境内竟无战乱的痕迹,可见国相治理得当,济南民生也有所恢复。” “哈哈哈哈。”陈炎笑了起来,虽然甄俨可能是在拍马屁:“那是自然,平原归袁绍,袁绍只顾征战,不重民生,其治下日益凋敝,我治理地方,改善民生,百姓富庶,我才会有数不尽的钱粮。” “我久闻中山甄氏以商闻名,故让机伯去中山找先生,今日能来,就表明先生对我亦十分认可,我欲与先生合作,共同经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甄俨行了个礼:“多谢相国美意,此来正为此事,我甄家产业众多,经营盐铁、粮食、桑蚕、酒楼等诸多产业,只是……青州战乱频繁,济南刚平,我亦不知济南有何物货,可供我售卖?” 陈炎微微点头:“青州之地,因战乱而使无数田地荒芜,今我据济南、齐、乐安三郡,治下百废待兴,实无太多的货物可供先生售卖。” “不过,先生家族中经商已久,自然明白一个道理,对于行商而已,最重要的并不是货物,而是要提供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济南在我的治理下,已有近两年时间没有战事,治下黄山贼和匪徒亦被我一扫而空。” “用不了几年时间,济南民生进一步恢复,越来越多的百姓就会选择去种植一些效益不错在其他作物,例如胡麻、菽、果蔬、种桑养蚕等,物产会越来越丰富。今我与先生规划的是青州的未来。” 陈炎曾想过,把济南的石灰岩和黏土售卖到其他地方赚钱,但他无法确定石灰岩和黏土的需求情况,且这些东西很重,运输极为不便。还有一个原因是,北方有很多地方都有石灰岩或黏土,并非只有济南才有。 自据济南而来,陈炎优先让百姓种粮食,以填饱肚子为主,很少种其它作物,连桑蚕都很少,很多蚕丝或布料,都是从其他地方进入青州的。总之,他能拿得出手的货物不多。 “国相说得有理。”甄俨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微微有些希望,他见多识广,也明白陈炎这番话是在画饼。 “不过,先生既然来了,我自然不能让先生空手而归。我这里有两种货物,先生或许会感兴趣。” “哦!不知是什么?”甄俨突然又有了希望。 “一种是纸张,先生可知左伯纸?” “莫非是东莱左伯所造之纸?”甄俨心喜,纸在这个时代是很畅销的。 “正是,如今左子邑正在为我效力,我资助他在东平陵建了造纸作坊,至今已有半年时间,产纸量越来越大,已有库存上万张,只是目前还没开始售卖。” “既然有那么多纸,为何国相不早点售卖?需知左伯纸比现行的纸要精致很多,必会受到欢迎。” “哈哈,我正在等像先生这样的家族行商之人,来与我合作。我可不会随便找人合作。” “国相过奖了。”陈炎这番话让甄俨很受用:“国相可否让我看一下这纸。” “自然是可以。”陈炎让人把一沓纸带了上来。 甄俨拿出几张,细细地观看,又用手慢慢抚摸,跟摸女人一样,似乎是在感受这纸张与以前的纸有什么不同。可惜的是,陈炎虽督促左伯注意改善工艺,但这并非易事,半年了,左伯仍只能造成他以前造过的左伯纸。 “不错……这正是左伯纸,当年我曾见过,可惜后来战乱频繁,我听闻左伯去了辽东,就再也没见过这纸了,想不到他现在为国相效力,若国相售卖此纸,必能大赚。” 甄俨心里又想了想,他记得伊籍跟他讲过了,陈炎也想找苏双和张世平,只是,两人正好不在中山。此时看到陈炎手中有左伯纸,他很快就把苏双和张世平视为潜在的竞争对手了。他连忙向陈炎行礼:“国相,我愿售卖此纸,还请把这左伯纸交由我,价钱好商量,如何?” “先生勿急,这纸品质好,价钱高,需求大,自然是要卖的,但有些话可得先说清楚。先生,我不需要你付钱,而是以物换物。”陈炎知道战乱时期,钱币是不稳定的,还不如直接用纸来换粮食。 “换物?” “正是,刚才先生说了,家中经营粮食生意,那正好,我希望用纸来换等价的粮食。” “这……”甄俨犹豫了一下:“如今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于河间,冀州粮食短缺,我只怕供不了太多粮食。” “那你有多少粮食?” “一般来讲,粮仓里会屯有不超过五万石粮食,今到处打仗,粮食珍贵,我亦不敢囤积太多,否则也会引起他人的窥视,我不得不谨慎。若临近夏季粮食短缺、新粮未上之时,有时粮仓里只有几千石。” 第70章 合作达成,海盐 “才只有几千石?”陈炎想了想:“如今我只有万余张纸,先生想必还有足够的粮食来交换,若是日后产量大了,粮食不够的话,先生亦用战马来交换,如何?” 几次战事获胜,都是靠骑兵,陈炎越来越感受到骑兵的厉害,如今他的骑兵只剩下四百人了,战马也有伤残,也已是不够用了。 “战马?黄巾之乱后,朝廷马政已崩,今战马唯有幽州才有,我一向不做战马买卖,恐怕弄不到战马。”唉,甄俨心中明白,他不得不把一部分市场交给苏双和张世平,他们俩都是往返于幽冀两州,贩卖马匹,能搞到陈炎所需的战马。 “其他东西也行,只要价钱同等即可。”陈炎也不强求。卖纸这事就定了下来。 “那国相是否还有其他货物?”刚才陈炎说有两种货物,现在只说了纸,自然还有其他的。 “海盐。” “海盐?” “正是,冀州人口较多,其盐需求极大,冀州本地虽有些盐矿,但产盐远远不足,除此之外,冀州获取盐渠道主要有三个,其一便是渤海郡有海盐,然四年前,袁绍为了削弱公孙瓒的实力,曾把渤海让给公孙瓒,又引数万黄巾贼来攻,此乃祸水东引之计。” “公孙瓒虽胜却实力大损,最重要的是,此战太激烈,致使渤海百姓苦不堪言,产盐量大减,盐工都跑光了,而后亦是战乱频繁,还有谁会顾及制盐?” “冀州的第二个获得盐的渠道便是河东解池。河东解池自古以来,便是产盐重地,可如今,河东掌于他人之手,又有白波贼作乱,再加上河东与冀州有太行山阻隔,道路险阻,这盐恐怕也不能运。” 河东与冀州之间隔着太行山脉,自古有太行八陉可通行,但任何一陉都是道路崎岖。 “第三个渠道便是青州,青州与渤海相似,战乱多了,制盐量大为减少,其供应量就连青州人自己都不满足,便别说供给冀州了。今天下各地,没有不缺盐的。” “我据两个半郡,乐安郡之东,便是大海。数百年前,管仲相齐,兴盐铁之利,使齐国位于诸国之上,强盛一时,其盐铁论流传至今。乐安郡便是当时齐国盐场所在,济南亦是盐法首施之地。此前乐安不在我手,我无计可施,今我得乐安,欲效仿管仲,实施盐法,重设盐场,制海盐。” “如今,盐场正在计划之中,最多一年半载,便有源源不断的食盐产出,还希望以甄家的渠道,售卖到各州各郡。” 陈炎滔滔不绝,让甄俨听了,心中动容,他明白陈炎是做过一番工作的。甄家也有盐生意,甄俨知道盐的利润,他不加思索,连忙应下此事:“国相放心,待盐场产盐之时,我必会全心全意,为国相售卖。” 陈炎和甄俨、伊籍谈了一个多时辰,把其中一些细节也谈了一下。甄俨才提出告辞,不过,他仍需在济南东平陵待一段时间。 甄俨走后,陈炎很高兴,夸起伊籍来:“机伯此行,能拉拢到甄氏,也算是大有收获。” “国相过奖了……对了,国相说有要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今我据两个半郡,下一定目标自然是东进攻略北海、东莱,北海孔融不擅战事,倒也不足为虑,但我需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以便让我大军能放心东进。故我欲结好曹操,以稳定青州西面,我想派一使者代替我去一趟豫州,拜访兖州牧曹操。此重任非你莫属。” 伊籍一听,顿时傻眼,他从中山回到东平陵才不过几天时间,又得启程去豫州了,真是劳碌命。 “我知你刚回来,又得奔波,颇为辛苦,今青州百废待兴,实是缺乏人才,且此事重大,若不是你去,我亦不放心,也只能拜托你了。” 伊籍连忙说:“国相如此看重于我,我必把此事办好,国相勿忧。” “嗯,据我所知,曹操正在迎陛下东归,你此行结好曹操,要告诉曹操,我欲出力迎陛下,只是路途遥远,实在去不了,这态度咱们还得摆好,还有,携带一些礼物送给曹操。” “礼物?要送什么礼物合适?” 陈炎想了想:“陛下东归,必然缺乏物资,你可带上几百人,押运一些珠宝器皿过去,咱们东平陵库房里就缴获了一些装饰用品,都是些看着珍贵,实则没实际用途的东西,放着又占地方,干脆打包送过去。” “还有……咱们送礼,得投其所好,据我所知,曹操好书法,左子邑以八分书见长,你可以找左子邑,让他多写几副字,你带过去,左子邑交友甚广,让他去跟他的好友求几副字,国子尼乃郑大家高徒,书法想必也是不凡。” “另外 造纸作坊里面制出的一些桑皮纸,也带上几打,将来咱们要靠这纸赚钱,提前送过去一些,算是打个广告,如此差不多就够了。” 伊籍一听,也是无语。除了纸之外,陈炎送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所谓礼尚往来,送礼送的不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吗?他也没有反驳,就答应了下来。 次日,陈炎与甄俨同行,一起去乐安郡博昌县,去考察当地盐场。他打算把当地零散的民营盐场整合起来,组建一个大的盐场。 在博昌县待了七八天时间,陈炎做好了安排,把这事托付给当地的县令,又和甄俨回到了东平陵。 甄俨对此次青州之行很满意,他和陈炎达成了长期合作的意向。两天后,他向陈炎提出告辞,根据双方的合作精神,他也需要回去提前做一些准备。 甄俨走时,顺便雇佣了几个仆人,把陈炎仓库里的桑皮纸都带走,并承诺回去之后,先给陈炎送来两千石粮。至于价钱,两人还没谈好,这自然要根据市场来定。陈炎大大方方地让甄俨把货拉走,也是出于对甄俨的信任。 …… 第71章 飞鸽传书 时间过得快,建安元年(196年)到了。初闻建安这个年号时,陈炎感到奇怪,他一直以为建安这个年号是刘协东归之后才使用的。现在才知道,这年号与东归也没有直接关系,在东归前就已经使用了。 陈炎治下,一切都在恢复,国渊引导和安排了两个半郡的百姓播种种地。两千多名俘虏也开垦了三万多亩田,要是顺利的话,这可是能产五万多石。俘虏只需管饭,无须从中发粮饷,至少有四万石的盈余。 除此外,有两千名士兵也在种田,也种了近三万亩。当然,士兵种的田,要抽出一部分作为士兵的粮饷。另外,再加上百姓的税粮,今年能顺利收成的话,他能养上万军队了。 潘璋在东平陵主持士兵招募工作,但收效甚微,兵力没有明显增加,只是补充了此前战死的兵力。如今陈炎手下兵力仍保持在三千兵力出头。关键是,陈炎招募士兵太保守,一般都遵从百姓的意愿,不像袁绍之流,通常采取强迫的方式,去民间抓壮丁。 元月上元节过后,陈炎就带了些人去了朝阳城,去看望高顺。高顺心里很高兴,这意味着他得到了厚待。 “国相,你带那么多鸽子干嘛?莫非国相喜欢吃这鸽子肉,就随行带着?”高顺看到陈炎带来了几十只鸽子,感到好奇。 “你胡说什么?这鸽子不是养来吃的。” “那养来干嘛?” “仲从可曾听过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不曾。” “就是用鸽子来传书信。” “这怎么可能?鸽子能传书信?” “自然是可以,否则我辛辛苦苦养这些鸽子干嘛?”陈炎养鸽子自然不辛苦,因为又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去养,他安排别人养就行了。 他接着说:“鸽子有一个非常强的本领,便是能在数百里内认巢,也就是说,我在朝阳城养了一些鸽子,养熟了之后,把这些鸽子带到东平陵去,再把鸽子给放了,这鸽子还能飞回朝阳城,飞回这个笼子里,你说神奇不神奇?” “竟有此事,国相莫不是骗我?” “哈哈,等养熟了不就知道了?” “可是,就算真是如此,养它又有什么用?”高顺一时没意识到飞鸽传书的作用。 “今我在东平陵养了一批鸽子,到了战时,我再把这些鸽子带来朝阳,若朝阳城有军情,你就可以写在纸上,将其绑在鸽子的腿上,再把鸽子放飞,一个多时辰后,我在东平陵就会收到这消息。” 高顺一听,立马瞪大眼睛:“原来……还有这用途,妙啊!这么说,朝阳城若有异动,国相一个多时辰后就能知道了?” 也难怪他震惊,朝阳城到东平陵路程约两百里,大军行军三四天时间,用快马传送需要一天多时间。一听到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能把消息传到,他不震惊都不行。 “正是,怎么样?哈哈。” “妙,国相真乃神人。” “所以才叫飞鸽传书……不过,这飞鸽传书有几个不足之处,一是传书的距离一般有三四百里距离,如果太远,鸽子也会迷路。好在朝阳城和东平陵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百多里,还在鸽子认巢的范围内。” “二是传书途中可能会出现各种事故,例如被猎人给射下来了,或遇到恶劣天气,导致无法送达,又或鸽子被别的猛兽给吃了。所以,若你使用这鸽子来传递消息,最好一次多放飞几只鸽子,只要其中一只送到就行。” “朝阳渡乃是从平原进入济南最近的渡口,袁绍下次派兵来攻,如果不绕道走兖州或乐安郡方向,很有可能还是会走这个渡口,届时有这飞鸽传书传递军情,可就方便了许多,就算敌军把朝阳城围个水泄不通,咱这消息还照样能传出,我在东平陵提前收到消息,也好做出应对。” “国相说的是,那我也得在朝阳城养鸽子。” “哈哈哈哈,你乃大将,操心养鸽子干嘛?我自然会另外安排人来养,且这鸽子认巢,也是要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做到。擅长养鸽子的人,才知道怎么去训练鸽子。” “国相说的是。” 正事聊完之后,两人又聊起一些私事来。 “仲从,正旦日你留守朝阳,不能回东平陵,可曾把家人接过来一起过?” “没有,我在军中,若把家人带到这里,只怕会误了大事。” “说得有理,只是如今不是战时,你也可以抽出几天时间,回东平陵与家人相聚,这倒也无妨,军中有副将,亦不会耽误事情。” “谢国相。”陈炎都说了可以请假回家,高顺心里也高兴,很爽快地接受了陈炎的好意。 “国相!”高顺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 “国相年纪二十四五了吧,该成亲了。” “哈哈哈哈,你还操心这事?” “国相称雄一方,创基业不易,自然要留传后人,否则臣子不安。这几年战事紧张,国相东征西讨,这事也就耽误了下来,可如今国相已在青州站稳脚跟,要尽早成亲才是。” 陈炎知道高顺说得有理,这时代的人普遍有这种想法,而且他这年纪已经是超大龄青年了。他点了点头:“好吧,回东平陵,我叫人操办此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高顺听了,放下心来,也点了点头。 陈炎在朝阳城待了几天后,就回了东平陵,飞鸽传书后面的事情,他就交给了高顺。 …… 在东平陵的衙署里,杜袭把年初的一些事情跟陈炎汇报了一下。汇报完了之后,两人闲聊了起来。 “国相在青州根基已稳,又刚得齐国,可曾回过家乡?” 陈炎摇了摇头:“十年前黄巾之乱,父母带我远离家乡,之后颠沛流离,当时我年纪小,我只记得家乡似乎是在广县,后来根据记忆找到了一处乡村,但听说村里人早就死绝或逃亡了,无法问出详细信息,如今亦不能确定在哪。” 第72章 催婚的臣子们 杜袭微微叹气:“不过十年而已,总会有踪迹,国相还是细细查访,想必会有收获,不过……” “什么?” “过了年,国相年纪应该是二十五了吧?即便父母不在,也该成家了。” “成家?”真是巧了,杜袭也提起此事。 “那是自然,若不是战乱,国相这年纪想必孩子都有几个了,如今确实是晚了些,我等乃国相之臣,催婚亦是职责所在。” 陈炎一阵沉默不语。 “若是国相不介意,我愿意为国相打听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身份匹配且适龄的女子?届时再向国相汇报,由国相来定,如何?” “好吧!那你就先找着吧!不过要记住,你可不能擅做主张,我的妻子,我得自己决定。” “国相放心!” 杜袭把事情说完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典韦过来了。 “伯悦,你年前回家了,可把家人接过来没有?” “多谢国相关心,我家夫人和孩子都接过来了。” “你回去没遇到危险吧?” “那倒没有,悄悄回去的,把人接到,然后一走,好在张邈没去为难我家人,兖州战乱也没波及到家人,也是万幸……” “那张寡妇呢?” “张寡妇?”典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国相还记得这茬,哎,张寡妇人还在,只是几年不见,老了许多,现在都没兴趣偷看了。”他心里一暖,国相念旧呀。 “国相年纪应该二十四五了,也该成个家了,要不要我给国相介绍几个?” “怎么?你认识几个闺中女子?” “不是不是,回去叫我家夫人打听一下,哈哈哈哈。” 这时,国渊也走了进来,看到陈炎,先行了个礼。 “国相,今年春播已基本完成了,若是丰收的话,咱们钱粮开始丰盈了。” “哈哈哈哈,此乃子尼之功。” “只是,这一年又一年的,我记得国相虚岁二十五了吧,是不是该成亲了?” 靠,陈炎无语了,这帮手下轮流催婚,这是……第四个了。 “子尼放心,我已让子绪代为打听了。”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国渊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过多久,左伯走了进来。 “参见国相。” “嗯,作坊开工了吗?” “已在开工了,国相去年年底发了……年终奖,这说法有点说不习惯,今年又加了工钱,工人们过了个肥年,心里都很高兴,都说国相是他们的恩人。” “嗯,告诉工人,要好好工作,今日工作不努力,明日就要努力找工作,这道理,得让工人们明白。” “国相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只是……”左伯犹豫了一下:“如今国相基业渐稳,该成家留后了。” 看吧!又来一个刚做催婚的。 “我知道,此事我已托付子绪了。” “如此我也放心了。” 陈炎连忙转变话题:“子邑,你得培养几个有资质的工匠,组成一个团队,在作坊里面设置一个部门,就称之为……实验室吧?” “实验室?” “正是,实验室的作用是,想方设法改进现有的造纸工艺,例如造出更优质的纸张,加快造纸速度等……”为了转移话题,陈炎光这所谓的实验室,就说了半个时辰。 左伯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国相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好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其他的,左伯才离开。左伯一走,陈炎也赶紧离开衙署,回家去,否则待会儿郭嘉、潘璋也要过来催婚了。手下这帮人轮流催,虽是好意,但他心里也烦。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一个年纪二十左右的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站在东平陵南门门口,仰望着城门,他感慨万千。他正想入城,士兵拦住了他。 “站住,你可是流民?” “这……算是吧!” “哪里人?” “幽州渔阳郡雍奴人。” “幽州人,怎会来此?”士兵虽没读过书,但也知幽州在遥远的北方。 “避战乱一路南下到徐州去了,今挂念家中老母,打算回乡。” “北方有战乱,道路阻隔,看你这样子,回幽州的话多半会饿死在路上,不如在我们济南安家,赚点钱粮,以后有机会再回,如何?” “在济南安家?” “正是,我们济南相说了,凡是各地的流民,均可来济南,实名登记,可安排做工,符合条件的话还可以分田种地。” “竟有这事?” “那是自然,我们国相宅心仁厚,在济南安置流民已久,你运气好。若是你有意,入城之后,直走约三百步左右,左转再走一百步,第二个路口再右转,到衙署登记。” “好吧!我过去看一下。” 士兵又对年轻人搜身检查一番,没有发现异样,就让他进去了。 年轻人入了城,根据守门士兵的指示,很快就来到衙署。其实,他倒无意在济南东平陵安家,但士兵说了,可以安排做工,赚点钱粮。如今他身无分文,正想搞点钱再上路。 在衙署外面的墙上,他突然看到一个布告,正是陈炎发布的举贤令。这济南相真有意思,居然发什么举贤令,咦,这举贤令上说,只要被任用,年俸三百石起步。那他岂不是可以去试试,总比去做工干苦力好。 一个时辰后,陈炎见到了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行了个礼:“幽州渔阳田豫田国让,拜见国相!” “原来你是田国让,难怪子绪夸你之才,把你推荐过来。”杜袭只说有个很有才能的人想来效力,陈炎一看,原来是田豫田国让。在历史上,田豫可是个威震北疆的人物,他又问:“只是,你缘何会在此?” “四年前,我托身于豫州刺史刘备,后跟随刘使君一路南下。”田豫停了一下,又解释:“当时我年纪尚小,还无法就任正职,只是跟在刘使君身边。三年前,刘使君受北海相所托,南下到北海,继而到徐州。因家中母亲年迈,我不愿意远行,去年底就辞别了刘使君,打算回幽州。” 第73章 田豫的见解 “刘使君也是百般挽留,但我实是挂念母亲。我离开下邳北上,一路颠簸,哪知到了北海后,遭遇到黄巾贼,被掳掠一空,幸亏我机灵,逃得一条性命,又沿路乞讨,才到了东平陵,想赚些钱回家。” 田豫直接把赚钱回家之事说了出来,倒也是实诚,只是难免让人觉得难堪,或许是他太年轻的缘故吧。 “那你来应我的举贤令也是……为了赚钱,凑足路费回家?”陈炎一阵无语,他招揽人才是为己所用,不是把他这里当跳板,来打短工。 田豫此时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行礼:“国相,我自知此举有些欠妥,可是……父母在,不远游,我父亲早亡,是母亲养我长大成人,我实是挂念母亲,想回去看看。” 陈炎想了想,如今他也是上位之人,该心胸宽广,也就不计较此事:“杜子绪对我大夸国让之才,我本心喜,只是国让若无意在我这里久留,我亦不会强求,这官就算了,我倒是可以资助你一笔路费,让你回乡,你看这样如何?” 田豫拒绝了:“无功不受?,我岂敢随意接受国相的好意?” “哈哈哈哈,四海之内皆兄弟,国让有难,我岂能不帮?你入城时可曾看到,我在济南收拢流民,连这些流民我都要助其一把,更何况你此等大才之人。” 陈炎也想通了,田豫回家看望母亲,也是种孝举,自己应该支持才行,不如就大方一点,与田豫结个善缘,万一以后有回报也不一定,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多谢国相。” “对了,不知刘备如今怎么样了?”既然碰到了,陈炎就稍稍打听点刘备的消息。 “刘使君乃仁义之人,今在徐州,只是情况不大妙。” “此话何解?” “曹操为报父仇,起兵攻徐州,得徐州牧陶谦之邀,刘使君率军相助,后因兖州爆发大战,曹操才撤了兵,徐州牧却在此时病逝,把徐州托付给刘使君。” “这是好事,你为何说不妙?” “国相有所不知,去年,兖州战乱结束,那吕布败北,逃入徐州,刘使君竟收留了他,此举实是不妥呀!刘使君糊涂呀!那吕布是什么人?当年杀丁原,助董卓挟天子,后又杀董卓,几次叛逆,无异乃三姓家奴。此等反复无常之人,刘使君就该杀死他,收拢其兵,而不是收留他。如我所料不差,将来吕布必会闹起事情来,到时徐州不宁。” 陈炎一听田豫这番话,心里忍不住拍案叫好,田豫年纪虽轻,但见识不凡。吕布几次犯上作乱,名声早就臭了。刘备收留吕布这事,看似仁义,实则黑白不分,简直是瞎了眼,也难怪被吕布夺了徐州。 这么说来,田豫离开刘备,未必是因为想回家看母亲,而是对刘备感到失望,不看好刘备的前程。就刘备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不乐观。突然,陈炎想开口招揽一下田豫,只是刚才他话已说出口,现在出尔反尔就不好了。 田豫接着说:“且徐州北与兖、青接壤,西是豫州,南与扬州相交,乃四战之地,对曹操威胁极大,便何况吕布又是曹操死敌,曹操岂能放过?我料,将来曹操必会攻徐州,不夺徐州不罢休。” “刘使君虽得陶谦托付,但在徐州亦难站稳脚跟,陶谦诸多部下,不服刘使君,如臧霸、孙观等泰山贼表面上奉陶谦,实际阳奉阴违,今刘使君接掌徐州,这些人多半直接反目。陈登据广陵,对刘使君态度亦不明朗,实则是坐观形势。” “刘使君内有吕布作乱,外有曹操等强敌,又有臧霸、陈登等诸多隐患,可谓是内忧外患,难久掌徐州,我料用不了一两年时间,刘使君必丢徐州。” “国让真是见识不凡,莫非国让亦是因此才打算回乡的?” 田豫一愣,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怎么能对外人讲呢?这陈炎表面上太仁厚,让他放下了戒心。 “那倒不是……几年不见母亲,甚至是挂念……”田豫用几声咳嗽来掩盖他的尴尬。 “那田让以为我比起刘备如何?” “我刚到济南不久,不知情况,不敢妄议。” “无妨,国让并非凡人,必有一番见解,我问国让,只是想反省自己,检讨得失。” 有了刚才的教训,田豫也敢再乱说,心想不如就拍拍陈炎的马屁,哄陈炎高兴就行了。 “国相乃能臣。我一路北上,途经徐州下邳、琅琊、青州北海诸郡,直到济南,沿途上,下邳战乱四起,琅琊、北海虽是休战,但境内黄巾贼横行,遍布匪徒,唯有济南颇为安定,此乃国相治理之功。” “今进入东平陵,又得知国相收拢流民,分配田地,招募贤才,此皆为良策。齐鲁之地,比邻黄河,本就富庶,只因近年战乱才变得贫瘠,国相如此治理地方,用不了几年时间,济南必会恢复昔日繁华。” “哈哈哈哈,国让如此夸赞,我都不好意思了。那国让以为我该如何拿下整个青州呢?” “这……”田豫心里抗拒这个问题,只是,陈炎答应资助他路费,他拿了好处,又不好意思不说。他想了想,还是给出一个答案。 “今青州之地,平原因久战而破败,国相占之亦无用,反而会让袁绍心生警惕之心。不如以黄河为防线,以河据守,挡袁绍之兵。济南、齐、乐安三郡国已落国相之手,国相只需学管仲相齐,好好治理,最多两三年时间,就恢复实力,变得强盛。” “青州东部,北海、东莱二郡,北海相孔融据兵而守,但战力不强,连境内的黄巾贼都解决不了。对于国相而言,击破北海,并非难事。” “东莱郡脱离朝廷已久,朝廷多年都没任命太守,东莱郡西部依附于北海相孔融,国相击败孔融,这些地区自然就归国相,东部沿海几个县依附于辽东公孙度,但辽东与东莱隔了个海,公孙度如何能管理东莱,几个县的县令不过是借其名来震慑宵小而已,国相大军一到,东部几个县立马投降。” 第74章 攻北海之计 “今徐州诸郡国,刘使君驻兵下邳,东城、彭城、广陵皆有所掌,唯有琅琊兵力空虚,国相攻破北海后,还可以顺势兵进琅琊,窥视徐州,坐待良机。” “哈哈哈哈,国让之策,正合我意,国让真是大才之人。”田豫这么一分析,陈炎突然觉得拿下青州易如反掌,看来自己该尽早出兵才是。 “不过些许愚见而已,国相手下能人无数,我岂敢妄言?” 陈炎又转变话题:“国让回幽州见到母亲之后,想必也是要出仕谋份差事的,在幽州之地,你唯有效力于公孙瓒,只是……恕我直言,公孙瓒为人残暴,记过忘善,杀刘虞而失幽州人之心,他并非明主,在其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连连败于袁绍之手,今以易京阻袁绍,虽一时难分胜负,但终免不了一败。” “国让若真为公孙瓒效力,不过浪费才华、荒废光阴而已,如若你不嫌弃,我愿在济南虚位以待,你随时可以来济南,为我效力,我必以高官厚禄相待,你看如何?当然,你若现在就想留下,我亦可以派人去你家,把你家眷都接到济南来,免得你思念母亲。” 陈炎还提到田豫的家人,让田豫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不管他愿不愿意,陈炎都是好意。 “多谢……国相厚爱,实是愧不敢当呀!我只怕母亲年迈,不愿意离家,我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国豫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些余地。 “哈哈哈哈,国让你不需要有压力,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暂且留在东平陵几天,好好领略一下济南的风俗人情,我设宴席款待一番。你若回幽州,走平原方向恐怕不大合适,可改走乐安郡,从临济渡过黄河,经渤海郡,再回渔阳。” 田豫看到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下来:“多谢国相。” 三日之后,陈炎派人送田豫去乐安郡临济县,从那里的渡口渡过黄河,北上去幽州。 …… 时间过得快,又过去了两个月时间。陈炎找来郭嘉、杜袭两人,商议军中之事。 “今我兵力休战已有四个月了,士兵屯田,还有两个月就进入夏秋收,届时我军中粮草充盈,且伊机伯此时多半也与曹操会面,我大军也到了兵出北海的时候,这事不知道你们该怎么看?” 杜袭对出兵北海保持谨慎态度:“国相,北海相孔融手中兵力与我军相当,若是野战,国相必能击溃于他,可若是攻城,想攻营陵,恐怕困难重重。” “我自然知道如此,若非如此,我早就出兵了,何必等到现在?”陈炎也听到杜袭没有主意,又看向郭嘉:“奉孝,你以为我该如何攻打北海?” “子绪说得没错,国相攻北海不能急,且不能力攻,唯有智取?” “如何智取?” “孔融乃一文人,在士林中颇有威望,却不擅长战事,三年前,黄巾贼围困营陵,孔融向刘备求援,刘备、田楷率军去解围,黄巾贼看到援军到,又久攻营陵不下,就离开了营陵。孔融以为功劳,实则黄巾贼只是放过了营陵,去掳掠了北海、东莱各县,甚至徐州琅琊也深受其害。” “正因为如此,东莱郡东部各县才投了辽东公孙度,为的就是依靠公孙度的名声,来震慑黄巾贼。国相,你想如若黄巾贼再次攻北海营陵,那会怎么样?孔融已如惊弓之鸟,自然会十分畏惧。” 陈炎很快就猜出郭嘉的意图:“他会对外求援,莫不如向我们求援?如此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向北海进军。” “正是。”郭嘉微微一笑:“国相想出兵北海,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如此才能博个好名声。无故出兵北海,留下话柄,反而不美,且孔融亦会加强防备。还不如在北海、东莱两国郡散布谣言,就说营陵兵力孱弱,粮食堆积如山,又暗中唆使北海、东莱各县投靠国相。” “两郡国的黄巾贼就会聚拢起来,攻打营陵,届时孔融只好对外求援,他可向两个人求援,一个是刘备,但刘备在徐州,距离营陵已有七八百里路,其据徐州时间也不长,根基不稳,不敢出兵到北海。另一个便是国相了,济南东平陵距离北海营陵仅只有三百里左右,近多了。” “若孔融向国相求援,国相大军进军北海,可先想办法击溃黄巾贼,如有机会,再趁机夺取营陵,一战可定。若孔融不求援或营陵被黄巾贼攻破,国相再兵进营陵,亦是一样,只是营陵被黄巾贼掳掠一番,国相缴获就少了。” “可是,若是黄巾贼实力太大,我亦不敌呢?”陈炎也有担忧的地方。 “国相放心,黄巾贼大多裹挟百姓,实际战力极弱,又受老幼拖累,聚拢起来的能有一两万人就算不错了,如若真有实力,黄巾贼早就再攻营陵了,何必等到现在?黄巾贼乃乌合之众,面对我军精锐,一战必溃。曹操手里仅有两三万军队,尚敢收拢数十万黄巾贼,国相何必畏惧?” “好,有奉孝之言,我就放心了,就这么办,我立即派人去北海、东莱一带散播谣言。”被郭嘉这么一激,陈炎信心大增,如今他虽弱,但也不认为自己会比以前的曹操差到哪去。曹操都能做得到,自己又怕什么? “不过,就算国相现在散布谣言,黄巾贼攻营陵多半也会在秋收之后,再加上孔融求援,国相出兵,那也得是四五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倒觉得国相还应注意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 郭嘉拿着一张粗糙的舆图来,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地名,兖州东郡东武阳。 “东武阳?臧洪的地盘?” “正是,国相当知,袁绍正出兵攻打臧洪,说起来,若不是袁绍出兵攻打臧洪,去年多半会出兵支援袁谭。” “哈哈哈哈,臧洪为我牵制了袁绍的兵力,我还得感谢他。” 第75章 支援东武阳,奇袭之计 “嗯,这臧洪原是袁绍任命的青州刺史,前年被国相攻破后,接受袁绍的任命,去任东郡太守,只是东郡治所是濮阳。当时曹操和吕布已经在兖州交战,袁绍趁此机会占据了东武阳,将臧洪打发到此,此举倒是颇有微妙之处。” “此话何意?” “国相请看舆图,东武阳位于兖州东郡、青州平原郡及冀州魏郡交界之处,袁绍表面上不插手曹操与吕布的战事,却为何独独拿下东武阳?” “东武阳正处东郡中间位置,将东郡东西隔开,使东郡西面的濮阳、范县等各县与东面的东阿、聊城等县分隔开来。今曹吕战罢,曹操名义上据兖州全境,但袁绍占据了东武阳,东阿、聊城几个县就变得孤悬在外。” “袁绍据了东武阳,曹操以后也只能放弃这几个县,将其划归袁绍。且日后曹操和袁绍要是打了起来,袁绍则占据了先机。不过……袁绍占据东武阳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对付曹操,而是对付国相。” “对付我?这不可能吧!”郭嘉这话让陈炎感到惊讶,他一直以为,袁绍占据东武阳,或攻打臧洪,跟他毛关系也没有。 “国相请看。”郭嘉接着上地图,说:“袁绍占据东武阳,实则将东郡东武阳以东,黄河以北几个县拿在手里,他攻打我们时,可从平原漯阴攻打朝阳渡,可是,东武阳不在袁绍手里呢?” 郭嘉提了个问题,让陈炎互动一番。陈炎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奉孝是说,如果袁绍不能掌东武阳、东阿、聊城等几个且,袁绍出兵攻打朝阳渡,只能从平原境内进军,但曹操只要悄然进兵驻扎东武阳附近,就可以越境到平原,断了袁军的粮道。” “哈哈哈哈,国相明智,一点即透。袁绍与曹操之间关系微妙,这战事说不定哪天就打起来,袁绍不得不防。袁绍掌控东武阳,削弱曹操对东阿、聊城等县的控制,届时袁绍进军青州,粮道就安全了许多。” “可是……”杜袭有了疑问:“前年我军与臧洪交过战,奉孝也知,袁绍并不信任臧洪,既然东武阳如此重要,他又为何让臧洪来驻守东武阳呢?为何不派一个亲信率重兵驻守东武阳?” “应该是不想刺激曹操。”陈炎回答了杜袭的问题:“臧洪被任命为东郡太守驻守东武阳时,曹操与吕布交战正酣,如若袁绍派亲信驻重兵于东武阳,必会引起曹吕双方的恐慌。当前,袁绍的目标是对付公孙瓒和张燕,还有我们,故他不想卷入兖州之战中。” “臧洪身份特殊,当年讨董之时,各诸侯在酸枣结盟,需设坛盟誓,众诸侯共推臧洪上坛,歃血为盟,《酸枣盟辞》还是出自于他手,可见他威望之高。他寄袁绍篱下,不过是权宜之计,曹操也不会认为他是袁绍的亲信,所以他驻军东武阳,曹操也不会反对。” “国相所言极是,虽是如此,臧洪名义上终归是袁绍的下属,当听从袁绍之令,去年袁绍攻打朝阳渡时,臧洪还没与袁绍闹翻,袁绍自然还放心,后来,兖州战事有了结果,曹操获胜,吕布败逃,张邈、张超兄弟俩先后身死。” “臧洪与张超关系极好,想必在兖州之战时,他曾多次请求袁绍出兵支援张氏兄弟,以救张氏兄弟性命,但袁绍拒绝了,臧洪因此迁怒于袁绍,才公然反了,东阳武位置险要,袁绍自然要夺回来,只好出兵攻打臧洪。” 郭嘉讲起这些事情也是娓娓道来,说得头头是道,看得出,他下了不少功夫。 “可是,这与我军有何关系?”陈炎倒不是认为没关系,而是需要衡量得失。 “国相可不能小瞧臧洪此人,前年国相击溃臧洪的军队,多半是因为袁绍将臧洪调去东武阳,使其大为不满,才主动退出临淄,还被国相突袭得手。若其坚守临淄,国相与田楷兵力不过稍占优势,岂是能轻易攻下临淄?” “今臧洪驻东武阳,传闻袁绍出动上万大军来攻,呵,这兵力多半是虚报,不过就算没一万,也有五千以上,臧洪兵力最多不过一两千,以兵据守,竟愣生生地挡袁绍大军三四个月了。” “只是……可惜呀,臧洪兵力有限,又因战事耽误了耕种,战到此时,多半粮草也快没了,若无援军,东武阳很快就要姓袁了。” 陈炎渐渐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兵支援臧洪?” “正是,能有实力救臧洪的,唯有两个人,一个是曹操,但张氏兄弟死在曹操手里,臧洪与曹操已是死敌,自然不可能向曹操求援,曹操亦是无暇插手此事,另一个便是国相了,如我所料不差,臧洪很快就要派人来向国相求援。” “国相虽不能占据东武阳,但只要不让东武阳落入袁绍手中,袁绍下次兵入青州,就多了不少顾虑。” “只是,臧洪只据东武阳,又同时与曹操、袁绍为敌,又怎么可能在夹缝中生存?就算这次我出兵救了他,那下次呢?” “袁绍攻打东武阳,时机不可谓不准,因为陛下东归,曹操出兵迎陛下,无暇顾及东武阳,若这次袁绍不能占据东武阳,下次再出兵,就不得不考虑曹操了。如果东武阳落入曹操手中,对国相也是有利,国相乐见其成便是。” “好,就算如此,我军又如何去支援臧洪?东武阳在黄河北岸,我军从朝阳渡过了黄河,又需经过平原几个县,才能到达东武阳,那是袁绍的地盘,若走泺口渡,直入曹操的地盘,只怕也会引起误会。” 郭嘉早有想法,回答了陈炎的问题:“袁绍的军队驻在平原县,在漯阴的西北方向百来里路,国相大军去东武阳,并不会经过平原,要避开袁绍的军队,需进军神速,在袁军有反应之前,就穿过平原郡,到达东郡,袁军自然就来不及阻拦。” 第76章 定计 “我军到达东武阳后,趁攻打东武阳的袁军不备时,发动突袭,我军深入敌境,风险极大,所以,只有几天时间,不管突袭胜败,都需要迅速撤兵,如此才能摆脱袁军的追击和围堵。” “那又如何退兵?需知我大军一旦穿过平原郡,就会暴露行迹,袁军固然不能从后面追上我军,却可以在漯阴堵我们,我大军岂不是回不去了?” “国相,去时和回时不走同一路线,去时走陆路,回时就坐船走水路,大军从东武阳南下百里左右,到达范县,国相可提前准备船只,百来艘船足够,约定时间,上船即走,只需几个时辰,就回到泺口渡。” “这……那为何去时不也走水路。” “不可,风险极高,水路是逆流,速度慢,行军时两岸之人都可看到,没办法隐藏行迹,最主要的是水路,沿途路过东阿县、范县及泰山诸县,若被敌军发现,敌军可在范县袭击我军船只,届时我军就回不去了。” “回程时走水路,可把百来艘船只分批送到范县隐藏起来,如此不会引人注意。回程顺流速度快,就算沿途有人发现,亦来不及阻拦。去时走陆路,其实也是依靠速度摆脱敌军,我早已留意,驻扎于平原城的敌军是步兵,没有骑兵。” “我估算了一下,我军从朝阳渡出发,突袭对岸渡口,从平原漯阴赶到东武阳需七八天时间,争取三天内完成突袭,再去范县需两天时间,再上了船回到济南,全程不能超过半个月。” “国相若决定出兵,可以先派人潜入到平原,提前查探地形,确定好沿途扎营之地,补充水源等,全军只带二十天左右的粮食,不带其他物资,减轻负重,露宿野外,途中也不会浪费时间,如此可进一步加快速度。” 郭嘉滔滔不绝,把他的计策讲了一遍,他准备充足,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杜袭提了一句:“若是以骑兵突袭,岂不是更好?” 郭嘉摇了摇头,回答了杜袭:“我军骑兵数量太少了,且骑兵动静太大,突袭时未必能发挥奇效,还有战马渡河不便,去时还好,回来时恐怕找不到足够的船只了。” “奉孝说得是,当初公孙范的两千骑兵渡过,动用了百来艘船,往来数次,才全部渡河。今咱们手中的船只还是不足,骑兵过河,去时容易回时难。” 黄河上的船一般都百姓用的渔船或摆渡的船,一艘船坐七八个人没问题,一千士兵过河,也只需要百来艘船,陈炎手下就有足够的船只。 可如果是装载马匹,一艘船只能上一匹马。陈炎手里有不足两百艘船,把四百骑兵运到对岸,需要往返两三次。问题就在于突袭后回来时,分两批的话,风险就大了很多,必须一次完成,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郭嘉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陈炎细细思考,一时难下决定,他叹了口气:“奉孝,你真是为难我呀,此计太凶险了。” “此计虽凶险,但若真迫使袁绍退兵,则成效不可估量,我亦是考虑再三,才向国相提出。国相不必急着决断,可思考几天时间,细想其中的细节,谋而后定。” 陈炎想了两天时间,终于做出决定,采纳了郭嘉的计策。不过,几个人又商讨了一下,奇袭的细节发生了变化。另外,陈炎也需要一段时间,提前查探消息。 …… “高览,怎么样?是否愿意投降于我?” 高览被陈炎活捉已有半年了,他的屁股上的伤也早就好了。陈炎曾数次招降他,但均被他拒绝。 “陈炎,你别做梦了,我乃冀州牧手下大将,岂可投降于你?” “你是袁绍手下大将?自吹自擂而已,我原本以为你不愿意投效就算了,只要袁绍派人来赎你,我就能得到一些好处,结果等了半年,袁绍都没派人来,多半是把你给忘了,亏你还自诩是大将。” “你……哼……肯定是冀州牧派人来了,你故意隐瞒不说,想我投降于你,我岂会上当?” “我素来不会扯谎,你不愿意相信,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或许冀州牧以为我已经战死了,根本就不知道我还活着,只是被俘虏了。” “哈哈哈哈,这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袁绍并非傻子。” 高览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陈炎的话。 “高览,你虽有才,但袁绍不重视你,你又何必忠于袁绍呢?袁绍非明主,贤臣当择主而事才对!” “但你也不是什么明主,我又何必投效于你?” “我如何不是明主?我陈炎仅凭几百人,在两三年之间,夺取济南,击败臧洪、袁谭、韩荣,据齐国,如今在青州已占据一席之地,再反观袁绍,虽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却空有其名,屡屡败于我手下?” “你不过取得此许成就,有什么好得意的?冀州牧出身尊贵,名扬天下,连韩馥都自献冀州而降,公孙瓒虽一时强盛,但如今在冀州牧手下,连连败北,已是难以支撑,待冀州牧平定幽州后,腾出手脚来,届时大军进青州,消灭你不过顷刻之间。” “哈哈哈哈!”比出身和目前的成就,陈炎肯定比不过袁绍了,他大笑几声,掩盖了一下尴尬,然后又说:“袁绍再好又如何,他又不会重用于你,你还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连单独带兵的资格都没有。” “你可知水涨船高之理?我在冀州牧手下虽不算什么大将,但只要冀州牧的实力日益壮大,我亦有一番前程,将来亦有机会率领上万军队,若投效于你,撑死也只能带一两千兵。” 被高览讽刺了几句,陈炎微怒:“你想得倒美,就算袁绍日后壮大又如何?你得活到那个时候才行,如今你落入我手,若不识好歹,我现在就杀了你,届时你在九泉之下,不知是否有机会带领上万军队?” 第77章 招降高览 “我若是怕死,早就降你了,你要杀便杀,也好全好我忠义之名。” 看到高览油盐不进,陈炎也一时没有办法,又改变策略:“高览,你求死以保忠义之名,可曾想过你家人?想必你家中母亲还在等你回去吧!” “你……你这是何意?”高览脸色大变。这时代的人讲究孝道,自己都不怕死,却害怕家中长辈受到伤害。 “你说……刚才你不是说袁绍可能并不知道你被我俘虏吗?如今我把你被我俘虏散播开来,让袁绍知道,你说袁绍会怎么办?” “哼!你到底想干嘛?”其实,高览心里觉得这是件好事,到时袁绍说不定真派人来赎他,但他又觉得陈炎多半不怀好意,他自然不能相信敌人。 “自然是袁绍派人来赎你回去,我好赚一笔钱粮,如今我正缺钱粮呢!” “我岂会信你?” “那你说我还有何用意?” “我又如何知道?” “你不信就算了,不过……对于你而言,倒是有一个风险。” “什么风险?” 高览对这件事既期待又害怕,如果袁绍不知道他被俘虏,他又不愿意投降,哪天陈炎失去耐心了,搞不好真杀了他,或将他囚禁一辈子。人是矛盾的个体,一方面要表现出英勇不屈,另一方面心里又畏惧死亡。这就是高览现在的心态。 “若此前袁绍以为你战死沙场,必会厚待你的家人,今突然传出,你还活着,只是被俘虏了,那你以为他会如何对待你的家人?” “你这话是何意?” “袁绍空有其表,又疑神疑鬼,你战败于沙场,在他看来,这是耻辱,你若死了,他也不好再计较,会善待你的家人,可你被我活捉,会让他觉得丢尽颜面,又或者他怀疑你已经投降,届时必会对你家人动手,杀你全家。” “你胡说,我为冀州牧死战,他岂会如此对我?” “你急什么?我不过猜测而已。当初,韩馥举邺城而降,袁绍却指使他人欺压韩馥,致使其自杀而亡,而后,袁绍又杀死他所指使之人,杀人灭口。能做出如此行径,袁绍就算处死你全家人,我亦不会觉得奇怪。” 高览一听这话,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韩馥投降后,其旧部朱汉报复他,打断他儿子的双腿,又迫其自杀。后来,袁绍知道后,就杀了朱汉。虽然袁绍此举看似为韩馥报仇,主持了公义,但当时就有传言说,朱汉是袁绍指使的。毕竟,韩馥曾是冀州牧,他的存在对袁绍是有威胁的。 “今日我跟你说这些,是提前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若以后真发生了,你也好有所准备,到时你可不要怨我,说是我害了你,你要怨就怨袁绍。” 陈炎语气平淡,面无表情。不过,他越是轻描淡写,高览就越紧张。 “今日言尽于此,你不愿意投降,我只好主动把你被我俘虏的消息告诉袁绍,让袁绍派人来赎你。”说完,陈炎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高览叫住了他,支支吾吾起来:“济南……相,我……我还活着的消息,能不能先不传出去?”他终是被陈炎的话给动摇了。 “哦?怎么?你不愿意了?你难道不想袁绍赎你回去吗?” “只是……” “你担心袁绍真杀了你家人,你怎么不相信袁绍?”陈炎也讽刺他一句,总不能只是单方面被讽刺。 “这……”高览一时无言以对,他想了想,咬了咬牙:“济南相,若你……若你能把我家人,接到济南来,我愿意为你效力,如何?”忠孝难两全,高览终于松口了。 “好,就这么定了。我可以派人去你家乡,接你家人过来,届时你可不能食言。” …… 司隶河南尹雒阳。 当初董卓掳掠雒阳,败退长安,临走前又放了把火。如今的雒阳,只有一片残壁断垣,已是破败不堪。 曹操终于把皇帝迎到了这个昔日大汉国都。可是,雒阳如此残破,没办法把陛下和朝臣安置在这里。他把自己最信任的谋士戏志才召过来。 “志才,今我千里迢迢,迎陛下于此,然雒阳残破,若把陛下安置于此,我心中难安呀!” 戏志才想说什么,又咳嗽了两声,说不出来。 “志才,你这病情又加重了,当多休息,我再为你延请名医,为你看病。” “将军,无妨。”戏志才轻轻唤了一声,打了个手势。 曹操刚刚被陛下任命为镇东将军,袭父费亭侯之爵位。 “雒阳残破,恐怕不能安置陛下于此,该迁都于他处才是。” “可是,哪里比较合适?” 戏志才想了想:“唯有豫州颍川比较合适。” “为何?” “将军治下,兖州刚刚经历大战,将军虽胜,但兖州仍不稳定,不可将陛下安置于此,豫州境内,沛国方向太靠近徐州,只怕刘备等会伺机而动,汝南方向,将军刚破黄巾贼,黄巾贼散落各地,亦不安定。” “唯有颍川安稳,且颍川世族,皆乃将军亲信,一向支持将军。颍川四周,东面乃沛国,刘备在徐州与将军为敌,有沛国缓冲,刘备必不敢进,南面是汝南,将军刚破黄巾军,又有李通等人拱卫汝南,可保周全。” “西面及西南是荆州南阳郡,刘表据荆州,以襄阳为治所,对南阳控制不牢,且其对将军采取守势,亦不再兵进颍川。北面是河南,虽残破但无人能威胁到颍川。” “那颍川哪里合适?” 戏志才想了想:“许县。” “为何?” “颍川曾被黄巾侵扰,也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唯有许县受损最小,其城池仍建全,许县地势险要,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又比邻颍水,方便物资运送……”戏志才又把这问题扩展开了,讲了两刻钟时间。 曹操听了连连点头,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做决定。安置陛下乃是大事,他也一时难以决断,另外,他不得不考虑到陛下和朝臣的意见。 第78章 真正的济南相 这时,一个亲兵走了进来:“报将军,有一人自称是济南国相的使者,姓伊名籍,求见将军。” “济南相?那个叫陈炎的?”曹操稍稍皱眉,对于济南这地方,他还是有点熟悉的,他年轻之时也当过济南相。 “好吧!请他来见。” 过了一会儿,伊籍被带了进来。 “伊籍伊机伯奉我主济南相之命,前来拜见兖州牧。”伊籍并不知道曹操被任命镇东将军,仍以兖州牧称呼曹操。 “无须多礼,我与你主素无往来,他派你来见我,不知有何事?”曹操并没有纠正伊籍对他的称呼,因为兖州牧之职他仍兼着。 “我主乃大汉之臣,得知陛下东归,本欲出兵迎接,奈何路程遥远,终不得行,后得知州牧率军迎接陛下,才大喜过望,我主曾言,今朝廷衰落,天下诸侯皆唯利是图,割据一方,唯有州牧心系朝廷,心系陛下。当年董卓败逃长安,各路诸侯进军雒阳,只顾夺取财物,唯有州牧率军追击董卓。” “哈哈哈哈,你主倒是明理之人。” 曹操初时对陈炎不抱好感,总觉得这个陈炎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多半是哪个山贼,竟敢占据济南?现在听伊籍这番话,他心里就高兴了起来,对陈炎也高看了许多。 “多谢州牧夸奖。我主知道陛下东归,州牧出兵迎回陛下,需得好好安置陛下和朝臣,然雒阳残破,州牧恐怕要花不少钱粮,故我主命我前来,携带了些礼物,进献给州牧。”伊籍掏出礼单递了上去。 曹操随手接过来看了一下,上面有各种珠宝装饰、粮食、字画和纸张等,他心中欢喜。礼单上的物资并不算多,但曹操当过济南相,知道济南并不大,能凑出这些东西这礼也不容易了。他要安置陛下和朝臣,花费不计其数,物资极度缺乏,陈炎这是雪中送炭。 “哈哈哈哈,济南相真是有心了。”曹操无意中已经承认陈炎这济南相的身份:“只是,济南相想必也有所求吧?”他也是个精明之人,猜出陈炎大老远送礼过来,多半有事相求。 伊籍微微舔了舔起干燥的嘴唇,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开口:“青州一带,自黄巾以来,饱受贼患,北方易侯与冀州牧交战频繁,亦把点火烧到青州,致使青州民不聊生,到处是匪徒。” “幸得四五年前,州牧收拢了数十万青州百姓,安置在兖州,才使青州安定了一些。然而,青州仍有不少散落在各地的流民,聚众为匪,使青州至今仍是匪徒遍布各地。” “今我主据济南,为给济南百姓一定安稳的环境,让百姓能安心耕种,我主也在收拢青州百姓,为其分配土地,引导其种田。冀州牧大军几次来攻,我主都死战到底,最终把冀州牧大军赶出青州。” “如今,大量青州各郡国百姓纷纷逃到济南,我主欲收留他们,可我主只是济南国相,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故派我来此,请求州牧看在青州数十万百姓的面子上,在陛下面前为主美言几句,给我主任命合适的官职,让我主能够名正言顺地收拢青州流民,治理青州。” 曹操这下明白过来了,所谓的收拢青州百姓,治理青州的官职,不就是青州牧吗?此时,他心里觉得陈炎有些不识好歹。他手握数万大军,占据两州之地,也不过只是个兖州牧加镇东将军,陈炎出道才几年,就想和他平起平坐,这野心真是不小。 不过,曹操并没有拒绝:“哈哈,你主倒是有意思,只是任命官员一事,岂是我能做主的?自然是陛下和朝臣商议之后,由陛下做主。” “我主自然知道,但州牧迎回陛下,有盖世之功,若州牧开口举荐我主,陛下必不会拒绝,还望州牧成全。”伊籍连忙行礼。 “使者,你从济南来此,亦是辛苦,不如留几天时间吧,此事我与陛下及诸臣商议一下。” “多谢州牧。” 伊籍离开后,曹操看向戏志才:“志才,这事你怎么看?” “陈炎起于微末,据济南一国,传闻其击败袁绍的大军,占据齐国。今其派人来向将军求官,也足见其不凡,需知将军迎回陛下,又安置陛下及朝臣,陛下必会对将军言听计从,陈炎却提前预料到这点。” “将军向陛下举荐于陈炎,陛下断无不允。只是陈炎求青州牧之职,有些过了,两三年前,他不过是白身身份,若直升一州州牧,真是骇人听闻,刺史也不行。” “但他千里迢迢,押送这些物资前来,如此等于认可将军迎回陛下之事,可为典范,有他开了个头,其他诸侯或许会效仿于他,这对将军颇有利,且,将军与袁绍之间的关系微妙,将军又无暇东顾青州,陈炎与袁绍交恶,将军可借助其力,来牵制袁绍,对将军也大有好处。” “所以,将军当遂其心意,向陛下举荐陈炎。青州牧或青州刺史肯定不能任命,不如建议陛下,任命他为济南相,以前他是自任的,如今有朝廷的任命,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好,就这么办。” 一天之后,曹操又叫来伊籍,带着他去见刘协。期间,曹操说了陈炎不少好话,也得刘协和朝臣的认可。只是,伊籍看着坐在上面年仅十四五岁、稚气未脱的小皇帝,被一帮所谓的大臣拿捏,忍不住一阵心酸。 几天后,正式的任命下来了,陈炎被任命为济南相。伊籍拿到任命后,亲自去向曹操表达谢意,然后再告辞离开。 …… 青州济南国朝阳城。 陈炎派往平原和兖州东郡斥候回来了,查探清楚了进军东武阳沿途的情况。陈炎终于要出兵东武阳了。 不过,具体的出兵方案有了变化,与之前他和郭嘉商议得不同。陈炎后来曾提出过,从泺口渡出发,进军到东阿,再向东武阳而去,如此还节省了几天的路程。 第79章 出兵,兵进平原 郭嘉并不同意这种做法,理由是东阿是曹操的地盘,如此光明正大地进入曹操的地盘,容易引起误会,甚至会影响到陈炎求官之举。虽然回来时经过的范县也是曹操的地盘,但那是没办法,但凡有办法,他都得尽量避免与曹操产生误会。如此一来,他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从朝阳渡出兵。 出兵的方式也有了变化,原先计划出兵一千兵力,突袭朝阳渡对岸的平原漯阴县渡口,再往东武阳方向进发。如今改成,突袭对岸的渡口后,由骑兵掩护步兵,隐藏步兵的行迹。至于步兵的构成,由高顺率七百陷阵营和潘璋率三百精锐步兵组成。 建安元年四月上旬,陈炎率四百骑兵、三百步兵和七百陷阵营,来到朝阳渡。船只也已事先准备。 一天凌晨,百来艘船从朝阳渡出发,向对岸驶去。自从韩荣战败后,袁绍调来五千军队,镇守平原,但渡口却没有大军把守,而平原距离渡口有百来里路。 济南军的船只到达渡口,士兵上了岸,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整个渡口。随后,船只返回对岸,把骑兵连人带马给载过来。 天微微亮,陈炎以潘璋和高顺为将,率一千士兵,往东武阳方向而去。 典韦则率四百骑兵,向平原郡漯阴县县城而去,他的目标是做出攻打漯阴县城的姿势,以吸引敌军,为陈炎所率步兵做掩护。漯阴县城位于渡口和平原之间,距离渡口约八十里路,距离平原约百里。 典韦率军行军了一天时间,就来到漯阴县城下。他并没有隐藏行迹,漯阴县县令也早就将城门关闭。 典韦率军来到城下,城头上,县令让士兵拉弓箭,做出射击的姿势。 “漯阴县令何在?” “你是谁?敢率军来我漯阴城下?” “我乃济南相手下大将典韦,今奉命率一千大军攻打漯城,你城内最多不过一两百士兵,不是我的敌手,还是赶紧献城而降,否则我破城之后,必会处死你。” “哈哈,济南相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渡河攻打漯阴,难道不怕袁公大军吗?” “哈哈哈哈,你是说袁绍?他大军数次败于我主济南相手下,我怕他干嘛?县令,你听着,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不投降,我就攻城,破城后屠你全家。”典韦说完,便转身离去,这姿势应该算是做足了吧? 漯阴县令目视典韦离去,心中又惊又怕,他连忙派人往平原方向报信。 …… 青州平原郡平原县。 韩荣战败之后,袁绍暂时不会兵进济南,但又怕陈炎率军打过来。于是,他派两名大将镇守驻守平原,分别是麹义和沮授,兵力五千。 麹义骁勇善战,曾建议袁绍让他率军进入济南,但袁绍在青州战场连连败北,不敢采纳这个建议。 这天,漯阴县县令派的人终于赶到平原县,告诉麹义,陈炎大军一千兵力,正在攻打漯阴。麹义暴怒,他兵力五千,尚且没有进军济南,陈炎派一千大军就敢深入平原,真是视他于无物。 麹义二话不说,立即下令,让士兵整顿兵马,他准备率两千五百大军,去消灭陈炎的军队。他听说陈炎所率是骑兵,就顺手把一百辆车弩也拉过去。 这时,沮授匆匆跑来,显然他也听到消息。沮授被袁绍任命为别驾从事,此次是以监军的身份驻扎于平原。 “麹将军,听说陈炎出兵攻打漯阴?” “正是,我正打算率军去迎敌,一举消灭其军。” 沮授皱起眉头来:“陈炎兵力少,如何敢兵犯平原,此举甚不明智,莫非事有蹊跷?将军还需谨慎,以我看,不该急着出兵。” 麹义略有不满:“这如何使得?漯阴县令已求援,表明事态紧急,我大军若不及时支援,一则若漯阴被攻下,州牧那里无法交代,二则失信于各县,日后平原郡各县必会惶惶不安。” 沮授仍有些不安:“只是,陈炎明知我大军驻于平原,却仍攻打漯县,其目的何在?难道他以为他能攻得下漯阴吗?就算他能攻得下漯阴,我大军可围攻漯阴,再把渡口夺回来,其军岂不无路可逃?陈炎能击败韩将军,绝非庸人,此举必有所图。” “那你说,他所图是什么?” “我亦不知。” “既然不知,那你好好想,我先率军去击溃陈炎大军,若你想明白了,再派人告诉于我。” “这……我担心敌军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不可能,我留一半兵力在此,就算平原城有什么异样,你也可以有所准备。” 麹义说完,不再理会沮授,去做准备。沮授没有能让麹义信服的理由,也只好任由麹义率军出发。 次日,麹义率两千五百大军,携带一百辆车弩,从平原城出发,向漯阴方向而去。 两天后,麹义率军来到漯阴城下,漯阴县令连忙出城迎接。 “参见麹将军。” “敌军呢?”麹义连忙问。 “敌军一个时辰前就撤了,想必是知道麹将军率军而来,畏惧麹将军之勇,故而撤退。” “撤退?撤退去哪里了?” “渡口方向!” “好,你准备些吃的,我大军休息一晚,明日向渡口方向进军,势必夺回渡口。” 次日,麹义率军出发,行军两天时间,到达了渡口,他才知道,济南军已经渡过黄河,到对岸去了。他大军到此,花了五六天时间,却是白跑一趟,心中自然有了怨言。 …… 话说留守在平原的沮授,一直都想不明白,陈炎大军攻打漯阴的原因。漯阴只不过是个小城而已,就算陈炎占据了,也守不住。 麹义出兵的三天后,他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陈炎大军得知麹义率军前来,就撤退了,麹义正向渡口方向进军。他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疑惑,这陈炎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 又过了两天时间,他又突然收到茌县县令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发现官道上有一支军队行军,向西南方向进军,不知意欲何为。 第80章 如何伏击 茌县位于漯阴的西南,归平原郡管辖,距离漯阴约七八十里路,是去东武阳的必经之地。 陈炎也是无奈,他和郭嘉也想过走小路,以隐藏行迹,但小路并非四通八达,必须冒着迷路的风险。他不能冒这个险,于是才选择走官道,既然走官道,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沮授拿着一张粗糙的舆图来,看向茌县位置,然后慢慢地顺着西南方向延长,直到看到东武阳。他心中大骇,莫非那是陈炎的军队,目标是东武阳?如果陈炎的目标是东武阳,那攻打漯县的军队是……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他感觉到大事不妙,连忙派人骑快马去渡口,把此事告知麹义,让麹义向东武阳方向进军,同时向东武阳方向的袁军传递消息。然而此时距离陈炎大军进军东武阳已过去七天时间了。 …… 话说陈炎率一千大军,日夜兼程,八天时间就到达东武阳境内。他并不急着让大军靠近战场,以免被发现。他先是派出斥候,打探战场的消息。 一天之后,斥候陆续回报,袁军大概四五千兵力攻打东武阳,主将叫蒋奇。双方交战已有将近半年时间,目前东武阳兵力尚不清楚。 陈炎暗暗吃惊,看来郭嘉说得对,这臧洪果然不凡。前年自己能击败臧洪,靠的是运气。要是臧洪真死守临淄,自己和田楷还真没办法拿下临淄。 “有没有打探到敌军粮草囤积在哪?”陈炎吃过劫粮的甜头,自然先想到的是劫粮。 斥候摇了摇头:“时间太短了,没办法查探到,若是多给几天,说不定就能查到了。” “不行,哪有那么多时间?我的计划是半个月内完成突袭,如不能完成,也应该立即撤退,如今已过去九天时间了。” 陈炎低头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敌军的粮草大概在哪个方向,应该可以知道吧?” 斥候虽不清楚陈炎问话的目的,但他想了想,还是给出个答案:“敌军主攻东武阳的西门,其他三门围而不攻,西门就只有一条道,想必粮草是从西面运过来的。” 陈炎明白了过来:“这就对了,东武阳东面是东阿,南面是范县,这两县都是掌握在曹操手里,北面是平原方向,袁绍断不可能由平原为大军供粮。唯有西面是魏郡方向,距离邺城约四百里路程,其军中从邺城出发的,自然也从邺城方向供粮。” “今袁军主攻西门,又将东武阳围得水泄不通,必然不会防范到有人会袭击粮道。” 高顺在旁边,好奇地问:“国相,斥候并没有查到敌军粮草所在呀。” “我不打算袭击其粮队,只是故作袭击粮草的姿势,纸上引诱其大军支援,届时于路上设伏,必能破之,此战成果可大可小,大的话,袁军可能直接退兵了,小的话,也可让臧洪多支持些时间。” “国相此计……倒可以尝试。”高顺也没有好的计策,只好答应了。 …… 连续攻几天城,袁军有些疲惫,蒋奇下令休战几天时间。他围困东武阳已有半年了,虽兵力几倍于臧洪,却仍是攻不下,但他觉得这不怪他。 蒋奇率军到东武阳时,先把整个城池给围了。正当他想全力攻城时,袁绍派人传来指令,说暂缓攻城,只围不攻,给臧洪施加压力,迫其投降。 结果折腾了一个月时间,臧洪丝毫没有投降的打算,袁绍这才下令让攻城。蒋奇正式向东武阳发动进攻,他只攻西门,对其他三门只围不攻。不知不觉就攻城一个多月时间。 这时,袁绍又派人传来命令,让蒋奇停止攻城。蒋奇一脸郁闷,他正想一鼓作气,拿下东武阳,如今又不得不听袁绍的命令,停止进攻。 过了半个月,袁绍派人送来一封劝降书,是与臧洪同乡的陈琳起草的。臧洪看到这劝降书后,洋洋洒洒地写了封一千多字的回书,称为《答陈琳书》。 袁绍看了,才知道臧洪已存死志,不会投降,于是才下死命令,让蒋奇全力攻城。 可是,袁绍这么一来回折腾,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这仗还打不打?蒋奇作为军中将领,自然明白,久攻不下,他的军队士气正在下降,城里面的守军反而士气越来越高涨。他勉强下令攻打一个月时间,仍是攻城不下。 好在大军粮草充足,蒋奇估计,东武阳城内有粮草应该不多了。他只要继续围城,用不了几个月,东武阳必弹尽粮绝,届时自然就能破城。 “报……”营寨外响起了士兵的声音。 “进来,有何消息。” 士兵进来了:“报将军,斥候发现东武阳西面有大军出没,目前不知敌军身份及所图。” “大军出没?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谁的军队?兵力多少?” “斥候其军的行军时留下的脚印及其他痕迹,估计两千左右。” “敌军去向呢?” “看样子往西而去。” “往西?”蒋奇稍稍沉思,顿时大惊:“不好,莫非是想袭击我军粮队?” 他大军的粮草囤积于东武阳正西方向的阴安县境内,阴安县归冀州魏郡管辖,其粮草囤放之处,距离东武阳仅只有五十里左右。 蒋奇着急地在营寨里走来走去的,来回踱步。这支军队行踪诡异,不知是敌是友,万一是敌人,他置之不理,后果会很严重。阴安县囤粮之处,也有约两千名士兵,但那些都是辎重兵或民夫。双方兵力相当,战力不如敌,多半挡不住敌军的攻击。 想到这里,他立即做出决定,亲率两千大军,支援阴安方向。这东武阳已经被围了,臧洪又不敢出城,晚攻几天城也没关系。 “报……报……”又一名士兵进来:“报将军,平原方面传来消息,据报有一支军队从漯阴方向向西南方向进军,目标多半是东武阳,还请将军谨慎,据猜,可能是济南相陈炎的军队,平原麹义将军也正率军往东武阳方向靠拢。” 第81章 伏击破敌 “陈炎?这就对了,陈炎是救援臧洪来的,多半是臧洪向陈炎求援了。”蒋奇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既然麹义率军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率军去阴安,保护粮草,麹义来了,让他帮忙盯着东武阳,别让臧洪趁机跑了。” 随后,蒋奇亲率两千大军,从营寨出发,往西而去。 …… 青州平原郡漯阴县。 麹义率军来到渡口时,典韦早已率军渡过黄河,回到南岸。麹义白跑一趟,气得够呛,他眺望河对岸,对岸只有寥寥的几艘船,敌军连人带船都撤走了。他早就建议袁绍允许自己率军打过去,偏偏袁绍不肯,如今也只能干瞪眼。 沮授派的人到了,传来的消息是,陈炎大军可能已经进入平原腹地,正往东武阳的方向进军。这让麹义吃了一惊,原来敌军玩的是声东击西。 虽然沮授建议他也率军往东武阳进军,以防东武阳有失,但他却犹豫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东武阳的战况跟他又没有关系,与其率军去东武阳,还不如就在渡口等着,断敌军后路。 然而,麹义只等了一天时间,沮授又派人来传递消息,告诉他陈炎大军如果要回去,不大可能会走同一条路。他想了想,这才率军往东武阳方向进军。当然,他仍留几百士兵看守渡口。 …… 兖州东郡东武阳。 蒋奇率两千军出发,向阴安方向而去,他担心阴安有失,一路上也是快速进军。这次真是大意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人来救援臧洪。 大军行军了十余路,官道穿过一片丛林。蒋奇率军来到丛林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下令继续走路,进入丛林中。 在丛林中走了差不多半刻钟时间,突然士兵来报,前面有一堆草堆。蒋奇感到惊讶,就亲自到前面来看。只见道路中央,堆放着一堆干草,怎么看着好像是点火用的呢。 蒋奇正疑惑着,突然听到嗖嗖的几声,几支箭头带火的弓箭射了过来,正好射中草堆上,草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蒋奇大惊:“不好,有敌袭,戒备!” 袁军士兵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着着火的草堆,露出惊恐的表情。此处丛林密布,很快连旁边的树木也都燃烧了起来。 蒋奇又连忙下令:“快,快,撤退了。” 此时,后方两侧的丛林中,嗖嗖嗖地声音此起彼伏,无数弓箭射向道路中间的袁军,不少袁军士兵倒地不起。袁军稍乱,但蒋奇勉强还能控制,他带着士兵向后跑去,想尽快撤出丛林。 然而,陈炎处心积虑,在这里设伏,岂会容忍他轻易撤出?此刻,陈炎也是一声令下,高顺和潘璋率军从后面两侧杀出。双方很快杀到了一起,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撞声此起彼伏,异常激烈。 济南军蓄谋已久,骤然杀出,而袁军在前面被大火惊扰,往后跑时又被弓兵袭击,已是稍有混乱。现在又被济南军突袭,仅支撑了一刻钟时间,便溃不成军。蒋奇带着士兵拼命地冲杀,想杀出重围,但挡住他的正是精锐的陷阵营。他几次发动冲锋,都无法冲过陷阵营的防线。 潘璋率军攻击正好杀到蒋奇面前,趁蒋奇正专注于与高顺的陷阵营冲杀之时,他一刀砍在蒋奇的脖子上,将其斩杀。 蒋奇一死,袁军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士兵纷纷四外逃窜。一些袁军士兵想投降,可济南军孤军深入,不需要俘虏,仍继续砍杀,直到袁军士兵全都被杀死或跑光。 战斗结束,济南军大获全胜,还斩杀敌将。陈炎很高兴,袁军如此惨败,士气不可用,多半会选择退兵。当然,这不是他能够把握的。 丛林中的大火慢慢地往后面蔓延,陈炎来不及让士兵收拾战场,只好下令大军先撤出丛林。到了外面,清点了一下人数,济南军战死不过四五十人,还有伤兵六十多人,折损一成左右。 任务已经完成,该是撤退的时候了。按照计划,大军将往南撤退,撤到范县的黄河岸。典韦应该已经在范县准备了船只。 陈炎立即率大军撤走,往南而去,撤了十几里路后。天色将暗,他才下令让士兵停下来休息过夜。此时,军中的粮草只够吃五天左右。 次日,大军继续出发。东武阳到范县约百里左右,即便大军负重少,也得行军一天多时间。陈炎一路上不断地催促士兵快点行军。 突然,潘璋匆匆来到陈炎面前。潘璋负责在前面开路,高顺断后,陈炎在中间。看来,前面有问题。 “国相,不好了,前面有一支军队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什么?有军队挡住我们?多少兵力?”陈炎心中大骇,他的军队虽然经过一夜休息,体力有所恢复,但这时可不是交战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立马闪现出一句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支军队不会是黄雀吧? “兵力不知,因急着赶路,斥候也来不及打探消息。”敌军都来到眼前,士兵才发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敌军兵力。 “那是谁的军队?旗帜是什么?” “是个程字。” “程?程昱?曹操的军队。”陈炎一下子就想到了程昱,因为程昱驻军东阿,东阿就在东武阳的东侧。 原来,程昱是曹操最信任之人,曹吕大战之后,兖州不稳,再加上曹操又要去迎接陛下,把兖州托付给程昱,程昱坐镇驻军东阿。 陈炎为了不惊扰到程昱,率军从东阿西北面绕了过去。然而,东武阳正在交战,程昱保持了高度警惕,察觉到了陈炎的军队绕过东阿,心中大为警惕,就率两千大军出来巡视。 他大军刚到东阿、东武阳和范县交界之处,正好斥候来报,发现了陈炎的军队。陈炎为了隐藏行迹,让士兵把旗帜收了起来,曹军斥候并不知道是谁的军队,程昱也不敢贸然动手。此刻,两军相遇,战事一触即发。 第82章 曹军拦路,嘴遁解围 陈炎想了想,对潘璋说:“文珪,曹操的军队并没有进攻,表明其将领也没有攻打我们的意向,这事还可以缓和,走,咱们去和曹军的将领谈一下,或许他们会放我们过境。” 陈炎和潘璋来到最前面,对面的曹军已经列阵。两人骑马往前走几步,陈炎大声高喊:“我乃济南相陈炎,贵军主事之人,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片刻,两个人从曹军中出来。其中一人抚着下巴下的长髯:“我乃东中郎将程昱,受镇东将军、兖州牧之命,镇守东阿,督兖州事。” “原来是程将军,幸会。”陈炎抱了个拳行礼。 “幸会,只是济南相不在济南,怎么率军进入我兖州之境呀?” 程昱虽面带笑容,看似只是随意问话,陈炎却知道这家伙多半是笑里藏刀。这事要是不解释清楚,他就完了。 陈炎并没有隐瞒:“袁绍出兵攻打东武阳,臧洪向我求援,于是我便出兵救援,今已达到目的,正准备撤回济南。”事实上,臧洪确实向陈炎求援了,只是求援的人到东平陵时,陈炎已经出兵,所以他并没有亲自收到臧洪的求援。 “济南相这话恐怕不可信吧?当初臧洪在青州,可是你与公孙瓒联手将其驱逐出青州,你和他乃是仇敌,又如何会去救他?更何况,你竟为了救他,还深入平原、东郡之地,难道不怕死在这里吗?还有,袁绍攻东武阳的兵力有数千,就算你想救援,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程昱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个个都是关键,矛头直指陈炎。 “我与臧洪之间,并无私仇,此前交战,不过各有立场而已。今其大难之时,向我求援,亦是如此。救援臧洪,我亦深思熟虑,若东武阳归袁绍,日后袁绍进军青州,便毫无顾忌,想必程将军也会为难吧?” 程昱微微一愣,这陈炎眼光毒辣,也看出东武阳的重要性。袁绍如果占了东武阳,就犹如在兖州钉了一颗钉子一样,曹操也会感到难受。 “至于我能否救援臧洪,如今已有了结果,早在一天前,我率军与袁军交战,一战胜之,只是袁绍是否会因此撤兵,还不得而知,但我已尽力,至少已无愧于臧洪。” “什么?你已击破袁军?”程昱感到震惊,这陈炎真是厉害,率微弱兵力深入敌境,竟能破敌,此人真是智勇双全。此刻,他心里反而有了警惕心理。 “不过小胜一场,不值一提。”陈炎心里有些得意。 “那你又为何率军于此?” “自然是撤退,我从平原漯阴渡过黄河,急速行军,突袭袁军,然后立即撤退,我自然不能从同一条路撤退,否则岂不被袁军堵死,故率军于此……” 程昱猜了出来:“你想走水路?”他得到斥候汇报的消息,济南军负重小,没有粮草和物资拖累,即便是在范县,也能找到轻易上船走人。而且,如果不走水路,陈炎的大军必会断粮。 “正是。”陈炎笑了笑:“程将军,此前我已派使者去拜见兖州牧,我与兖州牧之间并无纷争,反而有共同利益和共同的敌人,袁绍若得东武阳,对我不利,对兖州牧同样不利,程将军是明智之人,自然明白这点。你我大军在此,双方要是大战,胜败难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不如将军让出条路,让我回济南去,他日我必会派人携带重礼,去见兖州牧,表达谢意,你看如何?” 程昱低头沉思了起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收到曹操派人传来的消息,陈炎曾派人去拜见陛下,正式被任命为济南相。程昱知道这消息比陈炎还早。 如今,曹操与陈炎之间确实没有实际利益冲突。而曹操和袁绍之间,大冲突没有,却小冲突不断。程昱觉得,曹袁之间将来必有一战,曹操反而要借助陈炎之力,来抵御袁绍。 袁绍攻占东武阳,确实也对曹操不利,只是曹操不能明着干涉此事。如今陈炎出兵干涉了,如果导致袁绍退兵,程昱也乐见其成。想到这里,程昱已经有心放过陈炎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陈炎这人骁勇善战,从几百兵力发展到今日掌将近半个青州,只用了两三年时间。其势力发展太快,用不了几年,可能就能称霸一方,将来可能还是曹操的敌人。自己还不如现在就干掉他,以免将来留下祸患。程昱又犹豫了起来,一时不能决定战还是不战。 陈炎看到他心中犹豫,又说:“将军当知,若战,我兵力虽少,但将士勇猛,亦不会轻易败北,我又不是第一次以少战多,对付袁绍如此,对付你亦是如此,有何惧哉?只是,你我这一战,得利的可是袁绍。” “此战我若败了,济南顷刻间崩溃,袁绍大军必会进军青州,届时袁绍实力更加庞大,没有我在青州牵制,公孙瓒和张燕迟早败在袁绍手里,届时袁绍便掌四州之下,必会大军南下,兖州牧如何能挡?程将军,你我大战,唯一得利的便是袁绍,而我又不是兖州牧的敌人。” 程昱一听,点了点头,陈炎实力尚小,还不能成为曹操的敌人,相较而言,袁绍更可能会先成为曹操的敌人。为了遏制只有屁大势力的陈炎,却让袁绍的实力得到迅速提升,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想明白这点,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那就是放了陈炎。 “哈哈哈哈,济南相所言极是,看来我差点铸成大错。”程昱朝陈炎行了个礼:“但济南相行军还请谨慎,可不能惊扰了我兖州各郡县,否则别怪我翻脸。”他又朝自己士兵打了个手势:“撤。”曹军开始调头撤退。 陈炎看到程昱答应放行,心中大喜,正想上前套近乎,但程昱却不给他机会。他也不在意这个了,连忙下令大军继续行军,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也得防范程昱改变主意。这次真是有惊无险。 第83章 回到济南 次日傍晚,陈炎率军来到约定的岸边,典韦已经在等了。这里正是当初陈炎起兵时曾临时在范县停靠船只的地方,是在黄河某条支流边上的一个浅滩,不是真正的渡口,但相对宽阔,也能停放百来艘船,只是河道稍小。 典韦看到陈炎率军到来,连忙上去迎接:“参见国相,看到国相安然无恙,我放心了。” “哈哈哈哈,那是,袁绍的军队都是些乌合之众,哪是我们的对手?”陈炎又得瑟起来,不过,得瑟归得瑟,他可没忘正事:“渡口那边没事吧?” “没事,袁军那大将叫什么麹义的,率军从平原县出兵,我一看就撤兵了,骑兵走得快,撤回到朝阳渡后,袁军到达渡口,又没有足够的船只,只能瞪眼看着。后来看到袁军好像也走了,多半是往东武阳方向去,我算好时间,就把船只停到这里,已经等国相两天了。” “好,抓紧让士兵上船,先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是!” 典韦立即安排士兵上船,因没有辎重,速度也快,不到两个刻钟时间,百来艘船只排三三列,浩浩荡荡地范县这条支流,进入黄河,向下游而去。 行驶了不到两刻钟后,典韦眼睛尖得很:“国相,你看北岸那边,有人。”他指着前面大约两三里路的北岸边。 陈炎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岸边确实有很多人,不知是敌是友:“戒备,让前面带头的往中间行驶。” 黄河宽度也有两三里宽,在中间行驶,可脱离弓箭射程,在岸边就攻击不到了。 等越来越靠近时,陈炎才看出那应该是一支军队,旗帜上是个“程”字,是程昱的军队。他微微一笑,这程昱虽放他过去,却也担心他闹事,故让大军尾随。陈炎朝程昱大军的方向行了个礼。 回到朝阳渡时已是大半夜了,大军只好在朝阳渡过夜。天亮之后,高顺率其部继续留守朝阳城。陈炎和潘璋、典韦率几百军队回东平陵。 回到东平陵城门口时,郭嘉已在门口迎接。 “恭喜国相,取得大胜,此战之后,国相必将名扬天下。” “哈哈哈哈,获胜就已经不错了,何敢言名扬天下,此计奉孝所出,你亦是功劳不小,该名扬天下的是你。” “国相谦逊了,国相率军深入敌军之境,突袭敌军,已是千难万难,当初我献此计,只因此计一旦成功,收效甚大,但风险极高也是实情,唯有国相这等能征善战之人,才能突袭成功。” “哦,对了,你如何知道我突袭成功?”陈炎回到朝阳渡时,就派人向东平陵传递消息,告知他安全的消息,但没有说明战果。 “哈哈哈哈,国相满脸笑容,心情愉悦,就是获胜的表现。对了,不知国相如何击破敌军?” “奉孝,你急什么?难道让我在这城门口跟你说吗?” “我是太急切了,都糊涂了。” 回到城里,陈炎把交战的过程说了一遍。郭嘉听了,也是大呼凶险。 “国相,那程昱出兵阻拦,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就算程昱会发现,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去阻拦,如今看来,我还是小瞧程昱了,此人不凡,难怪曹操会让他留守兖州。” “此战,我军准备充足,步步计算,连每天埋锅造饭的时间地点都要算好,只要有其中一环算漏了,大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现在仔细想来,我献此计,有些草率了,若是出了意外,我难辞其咎呀。” “奉孝可别这么说,有句俗话叫富贵险中求。大军交战亦是如此,若我兵力强盛,规规矩矩,自然以稳为主,但我兵力孱弱,唯有兵出险着,出敌意料,才能战胜敌人。你向我献计,我自当考虑清楚,才能决定。若战败了,亦是我之过,岂能怪你?” “国相言之有理。” “对了,此战我虽获胜,只是不知能否达到效果?” “国相放心,潘将军斩杀敌将,敌军士兵不可用,唯有退兵。不过,袁绍多半不会轻易放弃东武阳,下次会卷土重来,再攻东武阳,届时只能看臧洪自己了。只是,这或许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国相也赢得时间。” “且这次国相出兵,也会引起袁绍的警惕。以往袁绍并不担心我大军渡河进入平原,皆因国相手里就那么点兵,他以为国相不敢兵进平原,如今国相不仅渡河了,还奇袭成功,袁绍必会多加防范,下次国相就不可能故伎重演了。以我看,袁绍可能会把平原的兵力往前推,驻军于……”郭嘉想了起来。 “祝阿。”陈炎先说出一个地名。 “正是,国相明智。”郭嘉自诩谋略过人,但他对陈炎也是有些佩服,有时甚至觉得陈炎的谋略不下于他,他接着说:“以往袁绍觉得我军兵力孱弱,不具备进军平原郡的能力,他也不注重渡口的防范,驻军平原城,皆因平原乃郡治所在,相对富裕,且距离邺城近,便于押运粮草。” “此次战败,他肯定会加强渡口的防范,我军能从朝阳渡渡河,自然也能从泺口渡渡河,祝阿县正好位于两个渡口之间,可兼顾两个渡口的防守。” 陈炎也皱起眉头来:“若袁绍驻军祝阿,我岂不是得分兵驻守泺口渡?这恐怕分散了兵力。” “以我看,袁绍并不具备攻打泺口渡的条件,一方面泺口渡对岸虽在祝阿县,但对岸只有一些小型的只供几艘船过河的小渡口,没有可供大军渡河的渡口,袁绍若要攻泺口渡,只能在对岸扩建渡口才行。” “袁绍此人目光短浅,修渡口这种事,不到必要,他是不会做的。且袁绍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公孙瓒,对于青州,他会继续仍采取守势,不会进兵青州。所以,青州未来一到两年内都是平稳的,国相如能抓住机会,攻破北海,则可全据青州,此乃天赐机会。” 第84章 战马的来源就靠他了 陈炎点了点头:“奉孝言之有理。” 七八天之后,东武阳方向终于传来消息。蒋奇死后,袁军群龙无首。后来,麹义率军赶到,他并没有攻城,因为他是从平原过来的,攻城不是他的责任。后来,他又率军撤回平原城了。 蒋奇军中的副将看到蒋奇已死,军中士气低迷,只好下令暂时撤到阴安方向。随后,他又派人向袁绍汇报情况,等待袁绍的指令。 不管怎么样,东武阳之危也算是暂时解了,连臧洪都感到惊讶。他派出求援的人叫陈容,是他手下的一名猛将,好不容易才从南门杀出,去向陈炎求援。 他知道,在东武阳附近,程昱不会冒着得罪袁绍的危险去救他。更何况,程昱是曹操的人,那是仇人,就算救了,他也不领情。至于陈炎,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但他没办法,还是派人去了。 然而,他派出的人才走了不到十天时间,袁军就撤兵了。事后他才打听到,陈炎率军孤军深入,突袭了袁军,得手后又离开了东武阳。袁军受到重创,被迫撤兵。 如今,臧洪对陈炎既感激又佩服,还有些许愧疚。感激的是陈炎出兵救了他,佩服的是陈炎能率微弱兵力,深入敌境,还能击破敌军。愧疚的是,他以前还与陈炎为敌。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从东武阳回来,陈炎把目光看向东边的北海,等待着机会。他已经安排人手去北海、东莱两郡散播谣言,称营陵囤积很多粮食。只是,这谣言是否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如今他也只能等待。 这天,士兵来报,中山商人苏双来访。陈炎连忙让人把苏双带进来。 “中山苏双参见国相。” “苏先生无须多礼,久决闻苏先生擅长经商,以商扬名,我久慕大名。” “国相过奖了,我愧不敢当。”苏双听到陈炎的夸赞,也是欣喜。两人很快就进入今日的主题。 “苏先生,我曾派人去中山找你,听说你去了幽州。” “是的,此行去幽州前后六七个月,故而错过,回家后方得知国相派人来寻,我便匆匆赶来济南,听闻国相想找我商谈经商之事?” 陈炎并没有回答苏双的问题,而是问:“不知先生幽州之行如何?” 苏双面露愁容:“今幽州战事频繁,这生意亦不好做。”显然,他幽州之行并不顺利,或许这也是他急着赶来济南的原因。 “哦,如今幽州战事如何了?”陈炎没办法打探到幽州的消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了解情况的,自然要问一番。 “今易侯公孙瓒在河间易县驻京,把守要道,与袁绍交战,护乌桓校尉阎柔大军退回蓟城,伺机而动,袁绍大军几次进军易京,但易京防范严密,亦不能得手……” 苏双讲了半个时辰,直到陈炎不再发问,他才有机会把话题给拽回来:“国相,听闻你派人前往中山找我,是为经商?” “正是,青州因战乱多年,百姓外逃严重,近两年,我一直在收拢散落各地的流民,如今初有成效。想必苏先生已听说了,我击败袁绍长子袁谭,将其驱出青州,用不了多久,我将全据青州,青州也会日趋稳定。” “青州一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辛劳耕种,日后必会恢复繁华,物产也会越来越丰富。苏先生乃行商之人,当知商业之重,我希望苏先生能常往返于青州与其他各州郡,进行商贸往来,将青州的货物售卖到其他地方,再将一些青州紧缺的货物从各地送到青州来售卖。” “若青州真能稳定,我自是愿意,只是……”苏双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相信青州能稳定下来,他又连忙改口:“听闻国相在东平陵有造纸作坊,由左伯先生负责造纸,不知是否有此事?” 陈炎微微一笑,原来这家伙也想分一杯羹:“想必你是听无极甄俨说的吧?不错,我与他已达成合作,造出的纸由他来售卖。” “国相可否分一部分给我卖,我在幽州有售卖渠道,必会大卖。” “这……”陈炎故作犹豫姿势:“倒不是不行,但这纸张对我而言,很是重要,你若想售卖,你必须能为我拿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 “国相需要什么,请还告知,若我能拿到手的,必会为国相拿来。”苏双也知道纸张必会成为热卖产品,他急需拿到手,也是拼了。 “简单,我需要战马。” “战马?”苏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战马唯有幽州有,如今四处交战,战马昂贵,可不容易获得,别的不行吗?” “不行,我只要战马。” 陈炎吃到了骑兵的甜头,有了骑兵后,他就可以打造出适合于战场的马镫、高桥马鞍和马蹄铁来,装备到马上,骑兵战力会大为提升。他早就计划这事了,只是如今自己只有几百骑兵,太早把马上三宝弄出来,被别人学去了,遭殃的是自己。 苏双想了想,又咬了咬牙:“好,我答应国相,不过,还请国相让我看一下纸。” “那是自然。” 陈炎带着苏双去作坊草草转了一圈,查看纸张,如今造纸作坊规模扩大了,产量也有提高,一个月出纸差不多有两万多张。甄严几个月没来,作坊库房里面已经有七八万张纸了。 苏双很是满意,跟陈炎达成合作意向外,和甄俨一样,把首批纸三万张带走去卖,下次拿马来换。 苏双离开才三天时间,甄俨赶到了东平陵,还运来了三千石粮草。他匆匆来见陈炎。 “国相,听说苏双来了?” “哦,你也知道了?” “刚才来找国相,国相不在,我便先去作坊提货,那边的人说苏双提了三万张纸。”甄俨虽明知陈炎会找苏双和张世平,但他由独家变成非独家,心里仍是不爽。 陈炎一听,脸色阴沉下来,作坊的人不懂得保密,就这么草率地客户信息给泄露了。 第85章 婚姻与身世 “先生放心,造纸作坊的规模越来越大,日后你一个人又卖不完,我自然要提前有所准备,让他人参与。再者,日后青州的货物会越来越多,你亦无须只盯着纸张,你是前来济南的第一个行商,我不会忘了你的。” “这……好吧!”甄俨也知道自己没选择的余地,听陈炎这么一说,以后有好东西,也会优先给他。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进一步拉近与陈炎的关系。 “国相,我……有一事相求……” “有事直说,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国相乃人中龙凤,年纪已是二十有余,只是因战事,才疏于家事,我有一妹妹,长相俊美,贤良淑德,虚岁十四了,明年及笄,若国相不弃,愿与国相结个亲,把舍妹许配于国相。” “什么?” “国相。”甄俨以为陈炎生气了,连忙解释:“我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国相父母早亡,我又不知国相是否有其他长辈,我只好直接来找国相,此事颇为唐突,还望国相见谅。” “那你有几个妹妹?” “一个。” “一个?恐怕不止吧?” 甄俨很快就明白过来,连忙纠正:“五个,四个已经嫁人,只有幼妹未及笄。”他心里暗喜,陈炎问了,就表明有点意思。 “那你幼妹叫什么名字?”虽然他知道,但婚姻大事,总得问清楚,不容有半点差错。 “名字?”这时代男子一般不会主动问女子姓名,既然陈炎问了,甄俨也只好回答:“舍妹名叫甄宓!舍妹之貌,远近闻名,又自幼学习《女诫》,性情温婉贤淑,与国相真是绝配,哈哈。”他自夸地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只是这事我得先让人去操办。”陈炎没多想,口头上先答应了,甄宓可是这时代有名美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他的身份特殊,即便是娶老婆,也要与手下人说一下。 甄俨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心里乐开了花。只是为了这事,他得多留在东平陵一段时间。 …… 伊籍终于回来了,他先来找陈炎,汇报结果。 “参见国相。” “机伯无须多礼,不知此行结果如何?” “幸不辱命,朝廷正式下了文书,任命国相为济南相。”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陈炎万分高兴,自己终于有一个正式的官职了。当然,他也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没得到更高的官职,比如青州牧或青州刺史之类的。唉,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今曹操迎陛下到雒阳,我去后,按郭奉孝之意,先去见了曹操,送上礼物,曹操这才引我去见陛下,陛下年幼,不谙世事,只听朝臣摆弄。”伊籍露出一些不悦的神情,显然对朝臣不满。 “我曾暗示曹操,国相想进一步,当青州刺史或青州牧,但曹操仍只是上表朝廷,表奏国相为济南相,真是惭愧。”伊籍行了个礼。 “此事不怪你,我据济南,曹操自然只给济南相,且我短短几年从白身到济南相,已是够快得了。” “不过,倒是有臣子询问起济南王之事,陛下也嘱咐国相寻找济南王的下落。” “济南王?谁知道他跑哪去了?此事暂且作罢。”陈炎把济南王给吓走的,怎么可能还把人给找回来,就算找到了,估计他也不敢回来。 这时,正好杜袭走了进来。 “子绪,你来得正好,有两件事,一是朝廷正式任命我为济南相,此事你需得广为宣传,要让整个青州,乃至天下人都知道……” “恭喜国相。” “二是,我成亲之事,得提上日程来。” “国相,我……我在济南找了些,但都不大合适,惭愧。”杜袭年初把这事揽下来,却几个月没有成果,他自己也觉得难为情。 陈炎微怒:“怎么?不合适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对方看不上我?” “那倒不是,我曾去北海找幼安先生等一些人,有女正好匹配,但他们却希望把女儿嫁给一些文人,可惜了,若是与幼安先生结亲,国相在青州必会声望大涨。” “这不就是嫌弃我乃一介武夫吗?他们不愿意就拉倒,我又不是非得和他们结亲。” “其实,他们不过是嫌弃国相出身草莽,一时有了成就,今国相乃朝廷任命的济南相,他们必不会拒绝。且……”伊籍以前也是因这个原因不大相信陈炎,后来才慢慢归心,他自己知道问题所在。 “其实国相也并非出身草莽,只是不自知身份尊贵而已!” “机伯这话是何意?”陈炎都有些好奇了,他以前只是个普通士兵,这点又瞒不住天下人。 “国相以前是名士兵,只是因为青州黄巾乱起,受战乱影响,才不得已沦为普通百姓,但不能代表国相家里在齐国不尊贵。国相可知田氏代齐之事?” 陈炎点了点头。 伊籍接着说:“数百年前,齐国乃姜姓,国内并无陈姓之人,后陈国公子陈完避祸逃到了齐国,改为田姓,此乃田姓之祖宗,数代之后,田姓强大,取代了姜姓,统治了齐国,称为田氏代齐,实则田氏即陈氏。” “期间数百年,田姓人中有不少人,把田姓改回了陈姓,想必国相的祖先亦是如此,青兖之地所有的陈姓之人,皆乃陈完之后代,岂能说不尊贵?所以,国相对外亦可自称陈完的后代,不无不可。” 陈完的后代?陈完都是差不多一千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他转念一想,李世民还曾自称是李耳的后代。 “可是,我离家时年幼,虽不谙世事,亦记得家境一般,又在军中为士兵一段时间,即便为陈完之后,恐怕亦不会有人信吧?” “那就再往前一点,国相可自称楚汉时期齐国贵胄即可,高皇帝建大汉,曾将齐国贵族迁移到京兆、扶风一带,当时有很多田姓之人不愿意离开故土,故改田姓为陈,隐藏了起来。想必国相的祖先亦是如此。” 第86章 我也是齐国贵族 “今汉室衰败,国相起兵据一方之地,虽尊汉室,亦不该忘了祖先,当使祖先兴旺。青兖之地,田陈后人数不胜数,国相自认齐贵族之后,亦会得到认可。至于国相父母身份,国相寻遍齐国亦无所得,亦不能证明其不是齐贵族之后。” “这……可是……”陈炎仍犹豫着。 伊籍进一步劝说:“国相若成大事,自当有一尊贵的身份,才能得人信服,国相不过父亲一代稍有落魄而已,今又据济南、齐等国,已是恢复昔日荣光,此正好能证明国相祖上身份不凡。” 伊籍这话有些歪理,但在这个时代,也是容易得到别人的信服的。 陈炎不再犹豫:“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子绪,日后我便是齐国贵族之后,先汉之初,高皇帝忌惮齐国旧势力,故将齐国贵族迁往京兆,起第一到第八姓,以辱没我陈氏,我祖上不愿意离开故土,故改姓埋名,躲在民间三百多年,故事就这么编吧。” “另外,甄俨与我相谈,欲与我结亲,他有一幼妹,年纪十三四,正好与我相配。子绪,与文人结亲,虽有名望,但实际利益不大,反倒是与无极甄氏这等豪门之家结亲,会有更大的好处,你与甄俨接洽一下,派人到中山无极一趟,查探一番,届时再做决定。” “国相,我倒愿意为国相去一趟中山,还望国相允许。”伊籍毛遂自荐起来。看来,他已经习惯了长期出差的日子。 “好吧!那就拜托机伯了,不过要记住,我的妻子,先德后貌,一定要贤良淑德、大方得体,不能善妒,这才能镇住后宅,你要仔细打探清楚。”虽然他现在没有纳妾的想法,但也得预先保留纳妾的空间。 “国相放心。” …… 一个月后,夏秋收开始了。陈炎治下两国半郡也繁忙了起来。去年年底,他在春耕前就攻占了齐国,又安抚百姓,齐国百姓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今年年初除了出兵东武阳之外,也没有其他大战。出兵东武阳也基本上没有影响到农耕。如今他治下约十五万百姓,种田三四十万亩田,顺利的话可收到税粮五万左右。 除此之外,自己手下两千士兵和两千多俘虏也在屯田,扣除士兵和俘虏的口粮和士兵的粮饷之外,再扣除发放各级官员的俸禄,算下来,他的粮仓至少有六七万石粮的剩余,够组建至少一万五千大军了。 陈炎把国渊找过来,他安排了两件事,一是为了运送粮食方便,他跟国渊讲了一种方便的运粮工具,便是独轮车。他虽然不知道独轮具体各部位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大概的结构。 他把独轮车大概的结构和作用说了一遍,交代国渊找木匠去打造。他相信,工匠凭着这些信息,必能造出独轮车。日后造出来用于押送粮食,如果证明确实有用的话,还可以用于战场之上。 另外,陈炎和国渊谈了一下另一件事。一个地方,只种粮食是不够的,如今粮食已经有了盈余,也该种些其他东西,例如种植果疏、种桑养蚕等。国渊也明白这个道理,连连点头称是。 另外,乐安郡博昌县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海盐有了产出,产量虽低,但正在稳步提升。这时代的海盐含有杂质,表面有些淡黄色。 陈炎虽是穿越者,但没有金手指,也不知道怎么析出白色的细盐来。 他只好交代和鼓励盐工,要尽量想办法去除杂质,若能去除杂质,制出雪白的细盐,他重重有赏。高手在民间,这话在这个时代也许也是对的。 造纸作坊实验室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左伯利用竹子加上其他原料,终于制出了纸来,但这纸比较粗糙,仍不尽人意。陈炎与左伯交谈一番。 他对左伯说,为什么丝绸那么光滑,那么好看,普通的麻衣却显得粗糙。这造纸和造丝绸有异曲同工之妙,用到了一种被称为砑光的技术,不如去看人家是怎么做丝绸的,把这个技术运用在造纸上,说不定会有奇效。左伯感到奇怪,也只是点头称是。 好消息是,作坊的规模又得到扩大,月造纸有近三万张纸了。陈炎每个月都给自己治下的官员,按级别不同,来发放一定数量的纸张,作为官员福利,受到官员们的称赞。 济南国两年多没打仗,渐渐地显现出繁荣之相来。其实,济南一直都没有怎么打大仗,但不同的是,以前东平陵外,小股匪徒横行,地方不稳,百姓小心谨慎,很少出门,连出去种地也不安心,商贸更是不发达。 如今济南小股匪徒早就被清剿,外战也没牵连到济南境内,境内安定许多。百姓可以大胆出门,放心种田,才两三年时间,不少百姓家里慢慢地有了盈余。口袋有钱了,自然会拿出一部分来消费,这就形成了需求。 甄俨、苏双等一些大小商人开始往返于青州,售卖各种货物,以赚取钱财。往来多了,酒楼酒肆、客栈、租赁、运输等各行各业都得到了发展,有了复苏的苗头。 济南的人口也正在增加,就以东平陵为例,陈炎刚据东平陵时,城内不足三千人,全县不足三万人。如今东平陵城内人口已达一万人,去除士兵和冀州俘虏,光百姓也已经超过四千人了,人口增加了三成左右。 总之,陈炎治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唯一让陈炎不满的是,兵力没有实际增加多少,他这三千兵力维持了快一年时间了。其实主要原因他也知道,他招募士兵,是任由士兵自愿参军,一些百姓分了田,就不愿意当兵上战场了。 其他诸侯却不是如此,招募士兵时大多都是抓壮丁式的,只供口饭吃,士兵自然就越招越多。 收获即将结束之时,陈炎把两千八百名俘虏招募起来,做一番动员,招募他们入军中。 第87章 计起,黄巾军再攻北海 如果愿意入军中的,可提前获得自由,如果不愿意,那就等两年期满后再释放。结果这一消息传出,很快就有五百人左右愿意加入军中。 其实,这些愿意加入军队的,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入军中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愿意加入的,待两年期满后,要是真释放了,陈炎还有些舍不得。但话已经放出了,就得照做,否则失信于人就不好了。 他把杜袭和国渊召集起来,与两人深入地探讨了一下洗脑的方法,一定要给这些人洗脑,洗到他们自愿留在济南为止。 所谓的洗脑方法,包括定期给这些士兵训话,告诉他们陈炎是多少仁义,再指责袁绍残暴不仁。其他的诸如他们留在济南有什么好处,也一二三四地把好处罗列出来,例如分多少田,粮税有多低,没有什么徭役等,国相亲自出面拍胸脯保证,一经说出口,绝无反悔。 至于回冀州的后果,也要一二三四地罗列出来,例如可能再次被袁绍拉上战场,成为炮灰,死在战场上,粮税又有多高…… 陈炎一再强调,一定要优待俘虏,把咱们济南的优惠政策给宣传到位,让每个俘虏都知道。日后这些做法,都有可能会成为一整套优待俘虏的政策。 …… 建安元年(196年)六月,青州北海国营陵城。 孔融正在衙署处理政务,虽是夏秋收季节,但他的人只敢在营陵及附近几个县收粮税,不敢走得太远。因为他手里的士兵有限,而外面的黄巾贼多。 几年前,黄巾贼聚众数万攻打营陵,对他而言,犹如一场噩梦。后来刘备、田楷率军支援,解了围。可问题是,所谓的解围其实只是这帮黄巾贼攻不下营陵,就自动散伙了,他们并不是被灭或被收拢。 也就是说,这帮黄巾贼仍在北海、东莱及徐州琅琊境内游荡。哪日,黄巾贼卷土重来,也是有可能的。 功曹王修匆匆跑了进来:“国相,大事不妙了?” “何事?” “我带些士兵到城外收粮税,听到一些传闻,不知真假,故匆匆来报。” “什么传闻?” “据闻今年风调雨顺,粮食获得丰收,最近一些黄巾贼正在聚拢起来,准备攻打营陵。” “什么?这……如何是好?”孔融听到这个消息,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每年这个时候,他都担心黄巾贼卷土重来,如今终于等到了。 “国相……我……唉!”三年前,王修还不在营陵,但也知道那一战给营陵带来多大的危害,也让孔融产生了心理阴影。 “此消息是否属实?” “目前还不知,但附近几个县都有此传言,百姓收完粮后,也开始躲藏,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国相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好,我让武安国加强戒备,还有暂缓收各县粮税。”孔融终是一国之相,他不能乱。 “可是,若黄巾贼真来攻城,营陵能不能守得住?” 孔融沉默了,他这一沉默,王修的心也沉入谷底。这表明孔融也不知道是否守得住,至少是没有信心守住营陵。 “那国相打算怎么办?” “黄巾贼前来攻城,若其兵力少,我等唯有坚守,若其兵力多,我便对外求援。有两个人可助我,一是刘备,刘备乃仁义之人,三年前正是他助我解营陵之围。今知我有难,必不会袖手旁观。” “国相,你是否忘了,刘备如今在下邳,远水岂能解近渴?”王修一阵吐槽,此时此刻,他对孔融有些失望。 “这话有理,那另外一个能救我的,乃是济南相陈炎,只是此人……我与他素无交往,也不知其品性,故有所犹豫。” 王修沉吟一番,给了个主意:“国相,若黄巾贼来攻,能救营陵的,恐怕只有济南相陈炎了,不过,如今消息未定,信息不全,不可草率去求援,以我看,国相不如派亲信驻于城外,若黄巾贼真来攻,驻于城外之人便可向济南相求援,免得被黄巾贼围了城,没有人去求援。” “嗯,言之有理,就这么办。”上次是太史慈杀出去的,现在太史慈已经去了扬州了。 …… 五天之后,营陵城下,黄巾军终是来了,率军的正是管亥。 管亥来到城下,对着城头大喊:“城头上的士兵听着,去叫孔相来和我说话。” 孔融很快就来到城上头,看到下面的管亥,他惊骇万分。 “孔相,你我亦是老相识了,今日我率数万大军再攻营陵,看谁还能救你?识相的话,赶紧开城而降,否则我攻破营陵,你性命不保。” “管亥,你手下数万之众,为何不让这些人种田?反来以掳掠为生,你可知,此非长久之计?你不如退兵,带着这些人去种地,如何?” “哈哈哈哈,各地官府,可曾把我们这些百姓当人看待?若不聚众,我等就早死了,唯有聚众,才不会为你所欺。” “你为我治下之民,我为朝廷官员,自然要善待你们,怜惜你们。只要不聚众闹事,好好种地,上缴税粮,谁敢欺你?” “胡说。”管亥一听这话,一声怒喝:“我等虽大字不识一个,但也不是不知道理,我等何尝不想好好种田,以养活自己,但今天下战乱,各地官府招募士兵,征徭役,强占我等的田地,强迫我等为其劳工,上战场,丝毫不管我等死活。” “就算是种地的,官府也会胡乱征粮税,粮税竟高达三税一,真是不给我等活路。我只知朝廷所订粮税为十税一。五年前,我在平原郡,当时公孙瓒与袁绍大军交战,我等不敢出来种地,又没有收成,只好一起东进。” “一路上,同病相怜者比比皆是,随行之人越来越多,竟达数万人,没有足够的粮食,只好掳掠沿途各县城,以获得粮食。后来,因攻营陵不下,才四处散去,而后死于饥饿的人,数不胜数。” 第88章 出兵北海 “孔融,你若真怜惜我们,那简单,我这里一共有两万多人,你若肯开仓放粮,养活我们,我就率众投降,让你安置这些百姓,他们就成为你治下之民,如何?” 孔融当然不干,要养活这两万人,得付出数万石粮食,他付不起。再者,这些都是土匪,要是假降什么的,他这营陵就保不住了。 “管亥,你掳掠为生,我如何敢相信你?若是你趁机夺城呢?” “哈哈哈哈,我就算投降了,你亦无能力安置我等,既如此,又何必反来叫我退兵?我若退兵,手下这些人吃什么,岂不重复三年前之事?今日,我必破营陵,以雪三年前之耻。”说完,管亥调头回去。 片刻之后,黄巾军列阵于城外,管亥大喝吼道:“兄弟们,营陵城内有数不完的粮食,只要破了城,今年就不会挨饿了,破城就在今日,听我号令,攻城。” 黄巾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冲向营陵城。看着城下一片黄色,城头上的北海军士兵心里直犯怂。 孔融也是大惧,不过他好歹见过些世面,连忙高喊:“将士们,守住营陵,就是守住我们的家,今日誓守营陵。” 士兵稍稍安定,武安国开始部署防守,弓兵也拉满弓,严阵以待。 “放箭!”武安国下令,弓箭射出。黄巾军士兵纷纷倒地,攻势为之一滞,但士兵们并不怕死,仍继续冲杀。 很快,黄巾军士兵冒着箭雨,冲到了城下,架设起云梯,攀爬起来。终于,有些士兵爬上城头,双方短兵相接。 城头上,双方士兵你来我往,大刀相碰,火星四溅。鲜血染红了城墙,哀嚎声此起彼伏。 黄巾军攻势凶猛,越来越多的士兵攻上城头。但武安国率北海军拼死坚守城头,凭借城头之利,也使黄巾军不能得逞。 大战了一天时间,傍晚将至,管亥看到拿不下城头,只好下令鸣金收兵。连续三天时间,黄巾军都发动攻城,但仍不能破城。随后,管亥只好下令大军休整。 几天之后,管亥又下令分三千多兵力,将营陵城团团围住,只围不攻。他与孔融交过手,对孔融了如指掌,知道孔融胆小怕死,绝对不敢主动出城交战。他可以放心地率着另外一千多兵力,去把营陵城附近的百姓扫荡一遍,看看有没有收获。如果没有收获,他再扩大扫荡范围,攻打其他县城。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陈炎派去冀州的人,终于把高览的家人给接了过来,他立即去见高览。 “子观(替高览起了个字,方便称呼),你家人我已接来,如今你该兑现承诺了吧?” 此时,高览对袁绍也不再抱有希望,看到陈炎把他家人也接了过来,心里有些感动。 他连忙起身向陈炎行礼:“拜见国相,愿为国相效死力,听凭国相调遣。” “哈哈哈哈,有子观相助,我又多了一名大将。” “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这家伙不会还有什么条件吧? “国相与袁绍交恶,我曾为袁绍效力,今虽投效国相,却不愿与旧主为敌,若哪日国相与袁绍再战,还请国相不要派我与旧主交战。” “你……子观忠义,只是这得分情况才行,若袁绍兵进济南,济南危在旦夕,你既然为我效力,自当为我死战。若形势不危急,我必不会用你对付袁绍,如何?” “如此正好,谢国相。” …… 郭嘉一收到北海的消息,就匆匆来找陈炎。 “国相,北海有消息了,黄巾贼已经在攻打营陵城,统兵的正是三年前攻打北海营陵的管亥。” “好,谋划数月,终有结果了。”陈炎大喜,如今袁绍被他几次击败,短期内不具备进军青州的条件,他也暂时没有外敌,自当趁机东进,拿下北海,统一青州。 “那下一步该我们出兵了。” “正是,国相当整顿士兵,把粮草辎重准备好,待收到孔融的求救后,马上就出兵。” “嗯,对了,可万一孔融没有向我们求援呢?” “这不大可能,不过也没关系,万一他真没求援或前来求援的人出了事故,不能到达东平陵。国相照样出兵,只是理由稍变一下即可,就说黄巾贼进入齐国之境,国相率军消灭黄巾贼。” “正该如此。” 四天后,孔融派来的人终于到了,奉上一封信。信中说,黄巾贼攻掠北海,将营陵城包围,营陵已是危在旦夕,请济南相看在同为青州的份上,出兵相救,陈炎一口应下此事。 次日,陈炎以郭嘉为谋士,典韦、潘璋和高览为将,率军两千,其中骑兵四百,兵进北海。杜袭留守东平陵,掌后方之事。 大军行军六七天时间,到达齐国临朐城。临朐城比邻北海国朱虚城,大军再东进,就正式进入北海国地界了。 陈炎连忙派出斥候,往前探路,再继续东进,进入朱虚县。 一个时辰后,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报国相,黄巾贼正在攻打朱虚城,兵力估算一两千人,朱虚似乎已是危在旦夕。” 陈炎听到黄巾军只有一千多兵力,就不放在心上。 “奉孝,黄巾贼多半分兵攻打营陵之外的其他县城,以我看,既然我军兵力占优,当消灭这支攻城的黄巾贼,以震慑黄巾贼,你说呢?” 郭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来思考一番。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国相说得有理,初战必须获胜,才能震慑管亥,对日后收拢其部大有好处。” “好,我正要试试黄巾贼的战力,既然碰到了,那就不能不理了,伯悦,你率四百骑兵,文珪率六百步兵先行,我率大军随后就到。你们到朱虚城下时,若形势危急,就先开战,若形势不急,待我赶到后再打,切勿急躁。” 典韦和潘璋得令,率军出发,陈炎主力大军随后。步骑一起进军,一个时辰后,典韦和潘璋率军赶到朱虚城。 第89章 初战获胜 话说攻打朱虚城的正是管亥,他率军在营陵附近扫荡了一遍后,所获不多。百姓似乎提前得了消息,躲了起来。且百姓住得分散,偶尔费力抢到几个村,总共才百来户,就算抢完了,所获也不够塞牙缝。 于是,为了更大的收获,他打算攻打附近的县城。县城几千人口,有粮仓,所囤粮食必不会少,又可以缴获到其他所需物资。最重要的是,这些县城通常只有两三百士兵或衙差,一听到他率上千军队来攻,往往会直接选择投降。 管亥一路攻来,拿下了两个县城,才到达朱虚城,正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朱虚城。然而,他遭到了强烈的抵抗,由于携带的器械不多,他连续攻城两天时间,仍没能拿下。 后来,他打听了一下,朱虚城有个牛人,名叫邴原。这邴原在当地颇为名望,号召县内百姓死守朱虚,才使朱虚城没被攻破。 管亥恨得直咬牙,一个小小的文人,竟敢挡他兵锋?他打算今日再攻打,攻破朱虚后,将这个邴原碎尸万段。这叫杀鸡儆猴,看以后谁还敢抵抗。 管亥刚刚列阵完毕,正打算开始攻城。突然士兵来报:“报大帅,西面有大军靠近,只有两三里路了,不知目标是否是我们?” “大军?哪来的大军?兵力多少?” “敌军来得突然,尚未来得及查探,但兵力应该不多。”黄巾军纪律松散,并未安排斥候查探周边动向,潘璋和典韦率军都快到眼前了,才被发现。 管亥立即下令:“调头列阵,往前走三百步,迎上敌军,留下两百士兵看着朱虚城。”他担心朱虚城有士兵出来袭击其背后,自然要有所防范。 一刻钟之后,潘璋和典韦率军来到了黄巾军阵前,两人各率其部,分列左右。 管亥眼前扫了一下,看到对方兵力也不多,只是有骑兵,心里微微一动。他和手下的一名叫张鸣的将领一起骑马上前几步。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为何要来此?” 典韦和潘璋也各自骑马上前几步。 潘璋先说话:“我们乃济南相的军队,来此就是为了消灭你们,你可是黄巾贼?” 济南相陈炎的军队?管亥暗暗吃惊,陈炎击退败臧洪、袁谭,他也曾听说过。只是,两军阵前,他可不能认怂。 “你敢骂我黄巾贼?哼,济南相又如何?我有何畏惧?不错,我正是黄巾渠帅管亥。”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管亥,看来这趟出兵很轻松就能完成任务了,今日我把你斩杀在此,你们这些匪徒自然就会散去。” “你敢瞧不起我?快报上名来,今日我必会杀了你。” “我乃潘璋潘文珪,今日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有何不敢?” 管亥让张鸣后退几步,典韦看到潘璋要与敌军单挑,也后退几步,让出空间来,为潘璋掠阵。 管亥先下手为强,他纵马前跃,冲向潘璋,一刀砍去,潘璋举刀架住,双刀相撞,当的一声巨响,双方大战了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刀影交错间,寒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潘璋大喝一声,再次挥刀猛劈,管亥侧身一闪,反手一刀劈向潘璋腰间,潘璋险之又险地躲过。 很快四十余回合下来,二人皆气喘吁吁,却仍不肯退让半分。 此时,管亥身后二十步远正在为他掠阵的张鸣,突然掏出一把小刀来,做了瞄准姿势,似乎想暗算潘璋。 潘璋虽毫无察觉,但对面的典韦看到了,他大喝一声:“文珪小心,对方放冷箭。” 与此同时,张鸣射出了小刀,小刀飞向潘璋,潘璋听到典韦的叫喊,下意识地弯腰趴在马背上,小刀从他的头上射过。他不明情况,迅速用双腿夹了下马肚,纵马往回跃,拉开一段距离来。 管亥也是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到潘璋退了,也没有追击。 潘璋退回去后,越想越生气。本来陈炎嘱咐过,不必急着交战,他才主动要求单挑,想击败敌将,振奋士气,夺得先机。可是敌将竟然不讲武德,搞偷袭,这岂能容忍?他和典韦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同时调头后退回自己的阵营。 “大军准备,进攻。”潘璋和典韦几乎同时下令,左侧是步兵,右侧是骑兵,朝黄巾军冲杀而去。 管亥看到济南军要进攻了,也连忙做准备,只是黄巾军终是慢了一步,弓兵没有及时做出射箭的姿势。 典韦所率的骑兵速度极快,没有弓兵阻止,十几个瞬息时间就冲到黄巾军前,居高临下,砍杀起来。黄巾军一些勇敢的士兵,也奋勇向前,想挡住济南军的骑兵,但这谈何容易? 另一边,潘璋率济南军步兵慢了一步,但也已经与黄巾军短兵相接。 骑兵对步兵有明显的优势,仅半刻钟时间,济南军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在骑兵的强力攻击下,黄巾军连连败退。管亥大急,他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看到典韦装扮不一样,知道那是大将,就纵马跃了过去,一刀砍向典韦。 典韦左手举戟挡住了这一刀,右手又一戟刺去,管亥也是眼疾手快,后退一步躲了过去。此时,他心中大骇,刚才他冲得急,还没注意到,现在才看清楚,典韦拿的是双戟。典韦的戟短了些,但也不小,目测也有二三十斤,双手都持戟,足见其力大无穷。 典韦双戟对着管亥一阵猛攻,仅七八个回合,管亥已手忙脚乱。正巧有几个黄巾军士兵也冲上来袭击典韦,管亥这才腾出空来,迅速调头,转向往后跑,与典韦保持出一段距离。 另一边,潘璋在战场上穿梭,也是杀敌无数。巧的是他碰到了张鸣,他记得就是这个家伙偷袭自己,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盯上张鸣,纵马过去,与张鸣单挑起来。七八个回合后,潘璋终于将其斩于马下。 第90章 龙腹邴原 此刻,在济南军骑兵的冲击下,黄巾军已经慌乱,败势已定。管亥也看出形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他自己也转身逃跑。 可为时已晚,在济南军的冲杀之下,黄巾军阵型已乱,溃败而去,士兵要么逃散,要么投降。典韦率军乘胜追击,追了几里路,才停了下来。 陈炎率军赶到时,战事已经结束,他看到自己的大军获得胜利,心里也是高兴。 战后,朱虚城城门大开,一个四旬的文士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三国演义》中的建安一龙中的龙腹邴原。 邴原行了个礼:“请问是否是济南相?” 陈炎打了个无须多礼的手势:“正是,你是哪位?” “我乃邴原邴根矩。” “原来是根矩先生,幸会。”轮到陈炎行了个礼。邴原在青州的名气极盛,他也不得不尊敬。 “黄巾贼肆虐北海,各县陷落,百姓罹难,朱虚被攻三日,已是朝不保夕,若非济南相率军于此,只怕朱虚亦落入贼手,济南相之恩,朱虚人不敢忘,我代朱虚人感谢济南相。” 邴原再次行了个礼。这个礼陈炎受了,因为邴原说了,他是代朱虚人表达的谢意。 “先生无须如此,黄巾肆虐北海,我收到北海相孔融的求援,就立即率军支援,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北海数城已经被攻破,今日还是万幸,幸好朱虚没有陷落。” 陈炎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散播谣言,或许黄巾军也不敢如此大举进攻北海。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散播的谣言,使黄巾军聚拢,若是能将其击溃后再收拢,便可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否则这些黄巾贼散落各地,长期危害地方,反而不好。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自己明智起来,心里也没有了压力。 邴原叹了口气:“北海相乃圣人之后,在青州亦是德高望重,只是……” 他的话语里,对孔融深深的失望。同样是国相,北海可比济南大多了,下面有十八个县城,等于济南和齐国之和。然而,陈炎在战事上从未吃过败仗,黄巾军甚至都不敢去若陈炎,而孔融只能坐视黄巾军深入北海,攻略各县,却无能为力。 “如今朱虚城可好?” “黄巾贼攻城两日没破,一切安好,百姓亦安全,我真是糊涂了,竟忘了请国相进去歇息。” 邴原将陈炎等人迎入朱虚城,又接着聊了起来。 “今北海危急,据说黄巾贼正强攻营陵,若营陵被攻破,黄巾贼必会获得足够的粮食,从而以营陵据守,届时祸患无穷呀。” 营陵是治所,北海各地的粮税什么的,都集中在营陵,其物资也要比其他县城要多很多。邴原担心陈炎不知营陵的重要性,才有意提醒陈炎尽快进兵营陵。 陈炎正想说些什么,郭嘉却抢了一步:“根矩先生有所不知呀,济南与北海相比终是小了些,我们国相此次也只率两千大军来支援,据闻黄巾贼有五六千兵力,就算是我军今日击溃了黄巾贼,其余下兵力亦有四五千人,实力不容小觑。” “今日能获胜,皆因黄巾贼急于攻城,对我军未加防范,我军突袭而破之,此败之后,黄巾贼必会严加防范,届时我军又如何以两千兵力攻破敌军四五千兵力呢?” “郭将军言之有理。”郭嘉年轻,声名不显,邴原不知他身份,但他在军中,邴原只好以将军称呼:“那济南相和郭将军以为如何?” “我军作为援军,能出动的只有这些兵力,今兵力不足,需孔相也得出力,与我军共同协作才行,否则难退黄巾贼,可是孔相那边……”郭嘉已接过谈话权,陈炎知道他必有想法,就在旁边听着。 “将军以为我将怎么做,还请明言?” “这……我一时没有主意,今日大军交战,士兵疲惫,国相不如在朱虚城驻下,待大军休整一两天时间,再做决断。” “好吧!”郭嘉欲言又止,让陈炎很无奈,他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邴原看到陈炎没有急着进军的打算,也是一时无语,只是郭嘉说得对。陈炎兵力弱势,若不能好好规划一番,去了又能怎么样。此时,他心里又想起了孔融,这孔融真是难保北海周全。 邴原离开后,陈炎和郭嘉接着商谈起来。 “奉孝,你今日之言是何意?” “今日见邴根矩,我察言观色,他对孔融已是失望至极,对国相倒很有好感,国相当招揽于他才是。” “招揽?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当前黄巾贼肆虐北海,就算招揽,也得等歼灭黄巾贼之后才是。” “非也。今日一战可见,黄巾贼战力弱,我军兵力虽兵力处于劣势,但就算正面交锋,亦能击破黄巾贼,所以我军获胜已无悬念,可国相想据北海,就得需要根矩先生出面。” “这话何意?” “国相要据北海,只需抓住时机即可,即在营陵城被黄巾贼攻破后,再突袭黄巾贼,则占据北海,但此举颇有风险,且稍有不慎,会使营陵陷入灾难。最好的办法是,我军先攻破黄巾贼。” “可是,若我军击破黄巾贼,孔融却不知好歹,仍赖在北海,国相又怎么办?用武力强夺,难免有损名声,此时,便可让邴根矩出面,说服孔融交出北海即可。” “数年之前,孔融已为北海相,曾举邴根矩为孝廉,却为邴根矩所据,为躲避黄巾贼,他曾远渡辽东,三年前,他多半听说青州安稳,就回到北海,然而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北海两次遭到黄巾贼的侵扰。” “恐怕邴根矩对孔融已是失望至极,若国相取而代之,他必会乐见其成。他在青州士林中威望卓着,只要他带头鼓动一些文人,一起称孔融无能,孔融乃爱脸面之人,自然无颜再留在青州,必会把北海托付给国相,届时国相便可名正言顺地占据北海。” 第91章 兵临营陵 “你这主意不错,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北海,也是美事,只是我与根矩先生从未有过往来,只怕他不愿意。” 陈炎心中一动,要是孔融让出北海,自己去年差点死在北海之事该怎么。他转念一想,当时之事还不清楚,且他应以大局为重。 “国相,这事可不能由你出面,国子尼好像就在齐国安排收割之后诸事,国相写封书信给国子尼,让他出面,此事必成,明日大军休整一天,后天继续出发,后面的事就由国子尼来做便是。” 陈炎一想,这也有道理,国渊也是青州名人,和邴原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更能说动邴原。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大军休整一天,又过一天,陈炎安排好诸事,把俘虏托付给邴原和当地县令,然后率军出发。两天后,济南军到达营陵境内,在距离营陵差不多六七里路的地方扎下营寨。 …… 话说管亥在朱虚战败之后,率着百来残兵败将逃回了营陵,与自己大军会合。传闻陈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果然如此,他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陈炎大军兵力虽不多,但战力不同非凡,非自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能比? 回到营陵,管亥曾一度动摇,打算率军逃跑。可是转念一眼,这不是他想逃跑就逃跑的。 当年攻营陵失败,管亥带着几万人逃到琅琊一带,藏于深山老林中,以避免被清剿。因为缺少粮草,一些人饿死了。还有一些人散落各地,聚众为贼。当然,凭借着宗帅的威望,跟随他的人也有上万人。 只是深山老林,难以耕种,且管亥也不擅长管理。三年来,这些黄巾军也是过得很苦。数月前,管亥突然听到传言,北海连续几年获得丰收,粮草堆满仓库,他心动了起来,就召集旧部,再度杀向北海。 他知道当年救北海的刘备跑到徐州下邳去了,不可能还去救北海,他相信此次必能攻破营陵,夺取粮食。 管亥这一号令,竟有两万多人响应,他率军一路过来,眼看即将攻破北海,却没想到陈炎插了一手,出兵来救。 这是他第二次率军攻北海,如果仍不能攻破,就此撤退了,他必会声望大降,手下这些人以后不会再信任他。另外,进军之时,他们是把收秋的粮食都带上的,这些粮食吃不了多久,退兵又能退去哪,就算回琅琊也已是无以为继。届时,军中无粮,这两万多人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管亥明白,自己已无退路。 于是他下死令,强攻营陵,务必在陈炎大军来前,攻破营陵。届时占据营陵,获得粮草,以城据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 营陵城下,管亥率领的黄巾军如潮水般涌向营陵城,喊杀声震天动地。黄巾军士兵个个悍勇无比,士兵手持简陋的武器,眼中闪烁着不怕死的光芒,一波接一波地猛烈攻城。 城墙上,孔融也在督战,黄巾军休战了将近二十天时间,又开始攻城。此时,他的心沉入谷底,但他明白,营陵绝不能丢,否则自己性命难保,全城百姓亦会遭殃。 北海军的士兵们也明白当前形势,唯有守住营陵,才能守住希望。在孔融的激励下,他们同样奋勇抵抗,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阻止黄巾军进攻。武安国率军镇守城墙,阻止每一个爬墙上来的黄巾军士兵。 黄巾军连续三天攻城,双方士兵都已疲惫不堪,但斗志却丝毫未减。城下的尸体已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然而,营陵城依然屹立不倒。 第四天清早,管亥仍想继续攻城,黄巾军刚列完阵,士兵匆匆来报。 “大帅,大帅,济南军将近两千兵力,已经驻扎在咱们大营的北面约三四里处,还请大帅定夺。” 管亥叹了口气,他终是不能及时攻破营陵。没办法,他只能下令大军调头,应对即将来临的济南军。 营陵城上,孔融看到黄巾军没有攻打营陵,却不敢放松,仍让士兵加强戒备。几个时辰后,他才得知陈炎率军而来,松了口气。看来,营陵有救了。 …… 青州北海国朱虚城。 国渊就在北海和齐国交界之处的临朐县,他掌管屯田之事,又是务实之人,经常往来于济南、齐国和乐安三郡各地,查看地方的农事。北海大战再起,他担心齐国的农事受到影响,就来到临朐城主持工作。 收到陈炎的指令,他二话不说,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朱虚见邴原。事实上,这两年他和邴原也偶有往来。 “根矩,别来无恙。” “子尼,你怎么有空来见我?” “黄巾贼攻打北海,我正好在临朐巡察农事,甚是担忧,得知黄巾贼被我主击破,已然败退,就过来看一下,好在朱虚城没被攻破,也是万幸,真是有惊无险。” “是呀,多亏济南相大军及时救援,否则朱虚城也无法阻挡黄巾贼,当年黄巾贼作乱青州,你我曾结伴而行,避难辽东。今好不容易回到青州,青州却仍旧被黄巾贼祸害。唉!” 两人叙了一会旧,国渊慢慢步入正题。 “子尼,想必你是受济南相之命前来的吧?”邴原也不傻,陈炎前脚率军离开,国渊后脚就到,明显是奉命而来。 国渊否认了:“非也,是我自己过来的。” 邴原有点猝不及防:“不是?” “根矩多半是以为我受国相所托,想招揽于你,其实,想为我主招揽你是真的,但非国相所托,乃我自作主张。” “哈哈哈哈,子尼,你当知我无意仕途。” “但根矩乃青州名士,若青州有难,你不该救一救青州吗?” “你……” “我听闻黄巾贼分兵攻各县,各县无力阻挡,一些县令甚至直接逃难而去,黄巾贼连破数城,唯有朱虚,你出力号召百姓,共守朱虚,致使黄巾贼数日攻城不破,才使朱虚得以保全,若不是你,如今朱虚必鸡犬不宁。” 第92章 逼迫孔融之计 “朱虚乃我之家乡,我岂能置之不理?” “正是如此……青州黄巾作乱,已有十余年,至今不能平息,何也?皆因无能人镇守青州,平定黄巾之乱,致使青州屡遭贼祸患。数年前,青州刺史焦和昏庸无能,坐视黄巾肆虐青州,黄巾贼猖狂一时。” “焦和死后,袁绍和公孙瓒争夺青州,分别任命臧洪、田楷为青州刺史,但臧洪驻守齐国,不闻外界之事,置黄巾作乱而不顾,田楷只顾和袁绍大军交战,没了粮食才西进解北海之围,却无助于解决青州黄巾贼患。今臧洪、田楷之流早已离开了青州。” “青州之内,唯有我主据济南、齐国等地,平定境内贼患,实行屯田之策,收拢青州各地流民,两年来,济南、齐国已相对安稳,大小贼患也已被清剿。流窜于北海、东莱的黄巾贼实力不弱,却不敢进犯济南和齐国,皆因畏惧我主。” 管亥未必是不敢进犯济南或齐国,只是他所处的位置距离齐国和济南太远了,他自然要先攻比较近的北海国。 “今黄巾贼攻打北海,孔相担任北海国相已有数年,却碌碌无为,致使数县沦陷,百姓罹难,我主出兵援助。我主大军精锐,黄巾贼不过一帮匪徒而已,又岂是敌手?可是,就算我主攻破黄巾贼,那又如何?” “我主退兵之后,时隔一两年时间,说不定黄巾贼又卷土重来,届时孔相又如何应对?三年前靠刘备解围,今靠我主解围,难道一两年后,仍靠我主救援?如此北海每隔几年便有一次黄巾贼患,何时是个头?” “那子尼之意是?” “孔相无能,不能掌北海,若其继续掌北海,北海贼患难平,则永无宁日,唯有换个能来人执掌北海,才能解决这贼患。然陛下东归,至今不知情况,朝廷懦弱,又无力顾及北海。”国渊已经知道陛下将去颍川,但有些事情他也不想明言。 “根矩乃北海人,在青州亦是声名显着,当利用此威望,主动为北海谋一个前途,让北海免遭贼患。今天下,唯有我主能解决北海贼患,若根矩效力于我主,助我主执掌北海,我主必能击破黄巾贼,清剿黄巾余孽,还北海一个太平安稳。”国渊滔滔不绝,一口气把话说完。 邴原陷入沉思之中,一时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国渊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此次黄巾贼攻北海,已经充分体现出孔融的无能,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邴原见过陈炎,他下意识地把陈炎和孔融做比较,很快就得到结论,陈炎确实要比孔融强很多。若其掌北海,说不定真能让北海安定。 此时,邴原心动了起来。他虽无意仕途,但却希望家乡北海能够稳定,自己在家中也不会担惊受怕。 “子尼,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国渊大喜,他微微一笑:“根矩乃大儒,在北海乃至青州亦是德高望重,为士林之人所敬仰,若你联系并说明一些北海当地有名望之人,共同向孔相进言,称其无力解决北海贼患,致使北海一再被黄巾贼侵扰,乃北海的罪人。” “孔相必会羞愧难当,民心不再,他这国相之位,不让也得让,他唯有自辞国相,离开北海,以保全名声,你看如何?” 邴原谨慎,并没有马上答应,想了片刻之后,他才回答:“我可以按子尼所说去做,但济南相当先攻破黄巾贼,解了北海之危,且我无意出仕为济南相效力。” “那是自然,我主先击溃黄巾贼再说,只是青州百废待兴,我主正需要有才之人效力,以根矩之才,不出仕为官,甚为可惜呀!” “我照子尼所说去做,只为北海乃至青州的稳定,绝非为私,若我出仕,他人必以为我是为前途才这么做,则有损我的名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否出仕,就由根矩自己自行做主,我主亦不会强求。” 国渊留在朱虚几天,又和邴原几次商议,把细节说好之后,他才离开朱虚,返回齐国。 …… 青州北海国营陵 陈炎率军列阵,慢慢靠近黄巾军的营寨。管亥看到济南军有攻寨的架势,连忙下令加强防守,他准备据营寨而守。 陈炎看向黄巾军的营寨,营寨外围,黄巾军搭建了一道栅栏,弓兵靠在栅栏后面,已是严阵以待。他本想尝试攻打一下营寨,看看黄巾军有什么防守手段,但看到黄巾军戒备森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兵力太少,不得不谨慎。 瞪眼了半天时间,陈炎没找到机会,只好下令大军撤了回去。他又召集郭嘉、典韦、潘璋和高览几人,商讨这一仗该怎么打。 “今我大军驻军于此,黄巾军畏惧我军军威,不敢交战,而采取守势,若我军主动攻击,黄巾贼据营寨而守,恐怕对我军不利,咱们得另想办法才行。” 高览急于立功,抢先说话:“我军兵力处于弱势,还主动攻击,恐怕难以破敌,黄巾贼军纪松散,夜间防守弱,以我看,不如于夜间袭营,必会有所获。” 陈炎点了点头,又看向郭嘉:“奉孝,你怎么看?” “如高将军所言,袭营也并无不可,只是……可不能从北面袭营,换个方向才行,国相不如派斥候查探一下,寻找黄巾贼营寨的漏洞。” 陈炎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今日我军列阵,我观管亥严阵以待,就不发动进攻,我军驻于黄巾贼大军营寨之北,管亥必会加强北侧的防守,可问题是,黄巾贼裹挟百姓而来,看似两万多人,其实能战之兵才四五千人。” “攻打营陵之时,管亥可兵向营陵城,将百姓安置在大军的后面,因为孔融压根就不敢出城一战,他无须担心百姓受到袭击,百姓亦安全。今我大军到达,军中又有骑兵,若我选择攻其营寨,可攻百姓聚集的那一面,只需一击便能破敌。” 第93章 黄巾军的夜袭 “管亥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把百姓安置在中间,以士兵镇守营寨四面,把百姓围起来。可如此一来,就产生了一个难题,百姓太多,还有粮草及抢来的物资太多,营寨会特别大,他这四五千兵力就不足以拱卫营寨四面,则他的营寨必有致命漏洞。” “我军只需派斥候,在营寨外围仔细查探,就能找到漏洞,再派大军突袭其漏洞之处,一战可定。” “哈哈哈哈,国相明智,与我想法相同。”郭嘉大笑起来,他觉得,陈炎在军略上的能力超强,指挥大军作战也就罢了,出谋划策也不在自己之下。 陈炎微微一笑:“营陵之西,地势空旷而平,本就不适合扎营,管亥一开始就错了,他只是为了攻打营陵方便,才选择了在这地方扎营,如今我军来了,他不能更换扎营之处。” “以他这种情况,应将营寨扎于高处,或背山背水之处,山水便是屏障,使其中的一两面以山水为防线,则无须派人把守,再把兵力集中于另外几面之上。如此一来,兵力足够,问题得解。” 陈炎想了想,又吩咐:“文珪,你派些人摸近敌军营寨,观察其动向,看看从哪里可以攻进去。在此之前,我大军先休战。” “不过,相国不可大意。”郭嘉打了个岔:“黄巾贼毕竟兵力多于我军,虽慑于我军战力,又担心孔融出兵攻击,不敢草率出兵攻打我军,但因其粮草不多,若久战, 对其十分不利。国相休战一段时间,管亥必会狂躁,届时说不定真攻打我军营寨。” “哈哈哈哈,若管亥敢出兵,正合我意,我必击溃其军。”无论如何,陈炎都不希望主动攻击,因为他兵力太少了,战时优先考虑打防守战。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陈炎没有主动开战,黄巾军也没有开战,营陵城也安静得很,三方似乎达成了默契。 果然如郭嘉所料,随着时间的推移,管亥慢慢地失去耐心了。他心里明白,久战对他不利。军中随行百姓太多,粮草越来越少,手下之人也颇有怨言。或许,陈炎和孔融就是故意不开战,等待他的粮草耗尽。 思来想去,管亥觉得自己还得主动出击,攻打济南军,否则必会被耗死。可是,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攻过去,又担心济南军营寨牢固,骑兵太厉害,难以破敌。想了几天时间,他决定夜袭。夜袭时,他能够避开济南军的斥候,悄然出兵,且突然袭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获胜的机率更高。 午夜时分,管亥率两千兵力,悄悄地从营寨中出来。今日月光明媚,再加上道路平坦,勉强也能夜行。 半个时辰后,管亥率军来到济南军的营南寨西侧约两里路左右的地方,先潜伏了起来,让士兵休息了一会儿,以补充体力。 没过多久,管亥再次率军出发,向济南军营寨靠近。济南军的营寨扎在一个山坡上,到达三四百步距离时,管亥已经看到了营寨门口。几个士兵正在门口两边站岗,还时不时地看向外面,门口处放着一个大锣,这是一种铜制的打击乐器。几支火把绑在或插在门两侧的柱子上,照亮着门口。 管亥仔细看了看,觉得济南军的防守并不松懈,至少门口的几个士兵都没有睡觉,但他已无退路。他打了个手势,黄巾军士兵加快速度,冲向济南军的营寨。 眼看距离只有两百步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是鸣镝箭,管亥大骇,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果然,门口的士兵听到鸣镝箭的声音,立即转头看向黑暗处,发现不远处有闪烁的黑影。士兵不加犹豫,拿起大锣旁边的锤子,使劲地敲打大锣。锣声响起,全营士兵都会被惊醒。 此时,黄巾军再无顾忌,士兵们大声喊杀,进入到百步距离里。济南军门口的士兵已经退入到营寨外围的栅栏处,一支弓兵已经迅速到位。当黄巾军进入射程时,营寨中发出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弓箭射出,黄巾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地,攻势有所停滞。 管亥想不到济南军不但没有出现混乱,反而这么快就有了还击之力,他嘴里仍大喊着:“冲啊!冲啊!杀光敌人。”他下令继续强行冲杀进去。 济南军看到黄巾军凶猛,栅栏处的士兵射了两轮弓箭后,就迅速往里面退去。黄巾军杀入营寨中,管亥一时大喜,虽是遭到弓箭射击,但似乎还挺顺利的。然而,他的高兴只维持了一会儿。当他再率军往里冲时,仅冲了五十步左右,便发现两排鹿角挡住了去路。 鹿角后面,弓箭嗖嗖嗖地射了过来。黄巾军士兵被射了个正着,一时死伤无数。潘璋正在鹿角后面指挥士兵还击。这招是他向张合学的,以前他曾夜袭袁军的营寨,也是被张合这么给拦住,当时他爱惜士兵,就选择撤退。如今,他也用这招来对付黄巾军。 可是,管亥却没有撤退,而是率军继续冲杀。一刻钟之后,黄巾军士兵冒着济南军的箭雨清理了鹿角,但在济南军的几轮弓箭下,黄巾军也是损伤惨重。 潘璋看到黄巾军冲了过去,他率弓兵继续后退,因为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没必要拿弓兵和敌军近战。弓兵拖延了差不多两刻钟,典韦和高览终于率步骑赶到,迅速加入战斗,与黄巾军短兵相接。 济南军士兵虽刚刚醒过来,准备不是很充足,但也是气势高昂,很快就进入状态。黄巾军在攻营寨时,被济南军弓兵两道防线阻拦,死伤不说,还失了锐气。仅不到一刻钟时间,济南军便占据上风,黄巾军隐隐有败退之势。 管亥大骇,他有自知之明,手下的军队又不是什么精锐军队,打得顺风顺水还好,要是遇到挫折,会迅速败退。他不加思索,连忙下令鸣金撤退。 第94章 横幅攻略 一些黄巾军士兵早就想退了,只是碍于军令,不敢后退,如今听到鸣金声,连忙转身逃跑。济南军尾随追击,追到营寨门口,不敢追到营外,只能看着残余的黄巾军离去。 管亥回到自己的营寨,连忙让士兵加强戒备,谨防济南军追击过来。他清点了一下,只有不到一千人回来,真是气得吐血。双方交战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敌军不可能杀死他上千兵力。他明白,大多数士兵跑散了,多半在外面迷了路,若是受伤了,回不来。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两三百人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他还是损失了近千兵力。 一场夜袭,以黄巾军失败而告终。 陈炎想不到黄巾军还敢夜袭,好在自己的营寨也是戒备森严,黄巾军也没有得逞。 天亮了之后,他想出一个主意来,黄巾军连战败在他手下,正是士气低迷之时,如果不能战而屈人之敌,那该多好。 他让人找来几块布,拼接成一块大布,又剪成长长的一条,类似于横幅,然后让郭嘉在上面写一行字“收拢流民,帮建住房,分配田地,你们只需投降就能得到”。 “国相,你这是要拿去战场上去?” “是呀,怎么样?黄巾贼连战败北,士气低落,我这横幅一挂,他们的士兵看了,保管无心再战,只想着投降我们,哈哈哈哈。” “这叫横幅?”郭嘉看着这奇怪的玩意:“可国相,黄巾贼不过一帮匪徒,如何看得懂上面的字?只怕国相……白费心机呀。” “我自然知道他们不识字,只是,黄巾贼裹挟百姓,这里有超过两万人,就算是识字的人只有半成,也有百来人识字,这就足够了,这些识字的人自然会把横幅上的意思转告那此不识字的士兵和百姓,不用我们去操心。如今管亥败北,他亦是慢慢失去威信,一些百姓说不定反而会信任我们,向我们投降。” “国相言之有理,此是攻心之策。” “嗯,咱们得多做几条,例如什么‘四处流浪,不如安定下来,济南给你安定生活’……”陈炎脑袋瓜转了几下,又想出了几条标语。 几张横幅做好之后,陈炎率一千军列阵,士兵找来几支竹竿,两支一组,把横幅挂在竹竿上,拉了起来。 管亥看到济南军列阵,他连忙下令坚守营寨,若济南军强行攻营,他就可以以营寨坚守。 只是,他看到几百步外,敌军阵中挂着的横幅,一时愕然。距离远,他眯着眼,才看到上面是什么“收拢流民”、“安定生活的”,这是什么意思。他虽是百姓出身,读书不多,但也识字,否则怎么能当这支军队的首领?管亥突然脸色大变,士兵看到了,岂不是会受到蛊惑?届时都跟到对面投降去了。 要是以前,他还不怕,自己在军中有威望,能压得住士兵。可如今攻北海营陵月余不下,又被陈炎连败两场,自己威望大降,军心涣散,有些士兵就会受到蛊惑。 咦!对了,士兵不识字,根本就看不懂。他突然想起这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陈炎真是糊涂,竟不知道士兵和百姓不识字。 此时,黄巾军的士兵也在营寨中,看着远处的横幅,指指点点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炎看到黄巾军没有列阵,便知管亥不敢出来,他回头看了一下横幅:“奉孝,你这字倒是飘逸,就是笔画不够粗,远了看不清楚,反正管亥也不敢出兵……咱们再靠近点。” “国相……”郭嘉有点哭笑不得,从来没看到战场上挂什么横幅的。 “不过,国相这攻心之计若有效,那可了不得了,国相得事先派人回东平陵,先安排收拢百姓的相关事宜。” “嗯,还是奉孝考虑周到。” 济南军慢慢往前靠近,在大概一百步出头的位置处停了下来,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这下近了,营寨里的黄巾军士兵看得清清楚楚。管亥也是无奈,只是下令注意戒备,不用理敌军挂的布。 双方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到了午时,太阳有点大了,陈炎就下令先退兵了。傍晚时分,太阳没那么大,他又让高览率一千军列阵,再出来拉横幅。 连续四五天时间,济南军天天只拉横幅,不开战。后来,陈炎就干脆把挂横幅的竹竿插在距离黄巾军营寨一百三十步处,然后在一百八十步距离处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让两百名弓兵休息。只要黄巾军敢出来破坏横幅,弓兵就能阻止。 傍晚时,士兵又把竹竿拔出来,带回去,免得晚上被黄巾军的人给砍了。明日又过来把竹竿插回去。 初时,管亥无视横幅的威力,他刚刚战败,正好可以停战几天,以恢复士气。他只是下令加强戒备。 一两天后,管亥突然发现营中的士兵和百姓总是喜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他走过来时,又连忙住嘴。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黄巾军营寨的西面。一支几十人的士兵正在巡逻营寨,当他们走过营寨大门后没多久,大门里突然冲出几十个百姓来。 百姓出了大门后,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包袱,迅速往西跑。天亮后,这些百姓又往北去,找到济南军的营寨,投降了。 又过了一天时间,又有上百人逃出营寨,向济南军投降。管亥这时才知道大事不妙,气得直跳脚,他下令士兵看守好营寨,如果有人逃跑,格杀勿论。当天晚上,仍有两三百人逃了出去,但也有十几人被杀。 管亥举起屠刀,果然也震慑到营寨中的士兵和百姓,逃跑的人少了。 济南军营寨中,陈炎和郭嘉等人正在商议大事。 “诸位,这几天,我军的横幅收效甚大,黄巾营寨中已是军心涣散,人心惶惶,正在面临崩溃。我军的斥候也找到敌军营寨的弱点,那便是西面的一个角落。” 第95章 该是劝降的时候了 “前几日,斥候就有了回报,说敌军营寨西侧兵力不足,巡逻的士兵较少,防御弱,当时我正观察横幅的效果,并没有及时下令进攻,后来,一些投降过来的百姓说,他们也是从西面逃出营寨的,这也验证了斥候的查探是对的。” “只是,百姓逃跑后,管亥明显加强了西面的兵力,以防范百姓继续从西面跑出来。此举倒是有些用处,但我估计,他也只是增加西面防守的兵力,不会采取其他措施。” “因为西面的防守薄弱,有诸多原因,并非只是因为兵力少,今军中人心惶惶,管亥也是没办法,除了增加防守的兵力,亦无力做其他事情来改善西面的防守。” “如今我等只需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就能攻破黄巾贼,诸位要时刻做好准备,攻打敌军营寨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打响。” 典韦、潘璋、高览几乎异口同声:“国相放心,我等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兵。” “嗯。”陈炎看到郭嘉正在低头沉吟:“奉孝,你还有什么事?” “国相两次击败黄巾贼,又行攻心之计,效果明显,今黄巾贼士气不继,粮草不足,又有百姓拖累,已不能战,国相若出兵,一战可定。只是……黄巾贼军中,大多都是百姓,若国相出兵攻打,百姓就会四散,国相收拢起来就麻烦很多。” 郭嘉站了起来,朝陈炎行了个礼:“国相,我愿意毛遂自荐,前来黄巾贼营中,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管亥,让其投降,还请国相同意?” “劝降?”陈炎有些担心,摇了摇头:“只是管亥乃桀骜不驯之辈,其性情难测,我担心你会有危险。”其实,他也想过去劝降,不费一兵一卒,便屈人之兵,多好呀。 只是,管亥和臧洪不一样。当初他曾让杜袭去说服臧洪退兵,是因为臧洪出身好,讲规矩。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臧洪也会遵守这时代的战争规则。 管亥就不一样了,他是匪徒,乃凶残之辈、亡命之徒,做事可能只凭喜好。万一他不高兴,就会拿使者开刀,那就麻烦了。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派使者去。 “国相想必是以为管亥乃匪徒,性情凶残,我却不以为如此。管刻若是凶残之辈,就不会得到数万百姓的支持,百姓随他而来,便是信任于他,也表明他对百姓很好,既如此,他又如何是凶残之辈呢?” “只要他为百姓着想,百姓就是他的软肋,若国相攻打营寨,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过是少数,大多数百姓都会慌乱而逃跑,国相也没办法将他们全部收拢,没被收拢的人中,一些人会饿死,还有些人会成为无数小股的匪徒,继续为害北海。” “其实,北海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匪徒散落各地,百姓只能自保,孔融也只能瞪眼看,但国相一向善待百姓,非孔融所能比,今国相要据北海,要治理北海,自然要为北海谋条出路才是,不能让这些人为害北海呀。” “若管亥降了,有他相助,国相能收拢这些百姓和士兵,此亦是国相最初的计划。且有了这些百姓和士兵,国相声势大涨,才能迫使孔融,让出北海……” “唉,奉孝你就别说了,这事我应下了。”道理陈炎都懂,也无须郭嘉多说:“你去吧!我率军列阵于营外,若你有闪失,我必杀管亥,还有……”他的眼睛扫了一下典韦三人。 典韦知其意:“国相,我陪郭从事去,必保郭从事周全。” 陈炎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郭嘉和典韦离开后,他让潘璋率骑兵绕到黄巾军营寨的西面,他和高览列阵于黄巾军营寨的北面,做出两面夹击黄巾军营寨的姿势。 …… 黄巾军大营。 管亥焦躁不安,在营寨里走来走去。营寨里人心浮动,如不是他努力维持,大军可能跟三年前一样,溃散而去。而且,他还担心济南军趁机攻过来。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大帅,敌军派使者来,想见大帅。” “使者?来干嘛?”他先是恼怒,随后又冷静了些,口气也宽和了下来:“请使者进来吧!” 士兵把郭嘉和典韦带了进来。 “陈炎派你们来,究竟是为何事?” “我乃郭嘉郭奉孝,奉我主济南相之命前来,让大帅投降。” “什么?陈炎竟敢小瞧于我?我乃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会投降于人?” “大帅勿恼……大帅率军来攻北海,虽破几个县,但却攻不下营陵,时日久了,军中懈怠。此前又两次败于我军手下,士气不可用,我主又连施攻心之计,如今军中形势,大帅心里自然清楚。” “表面上看,大帅军营中有两三万人,实则可战之兵恐怕只有三四千人,且军心涣散,早就不能战了。大帅,如果此时我主出兵攻打你的营寨,你觉得会如何?必是一战可定。” 管亥也不会轻易认怂:“胡说,我大军兵力仍多于你主,士兵虽弱,但亦能据营而守,未必会输。” “哈哈哈哈。”郭嘉微微一笑:“大帅带兵数年,能不能守,想必心里也清楚。大帅军中百姓太多,已是拖累,扎营之时,为避免受到我主军队的攻击,把百姓放在营寨的中间,士兵拱卫四周,足见大帅亦是爱民。” “只是营寨太大了,大帅的士兵不足以拱卫这么大的营寨,就产生了破绽。我主派斥候观察数日,终于发现这破绽就在营寨西侧。” 管亥微微一怔,郭嘉察颜观色,知道管亥也知道这点。 管亥仍嘴硬:“你不过信口雌黄而已。” 郭嘉知道管亥不过虚张声势,接着打破他的幻想:“我军斥候观察过,营寨中埋锅造饭时,黑烟升起,位置就在营寨偏西位置,所谓埋锅造饭,自然是就近取材,这就表明粮草和物资在西,百姓也住在西面。” 第96章 黄巾军降 “我军斥候还发现,到了晚上,西面会更加喧哗,也证实了这点。后来,我主施攻心之计,逃跑的百姓都是从西面逃出来的,这不是明摆着吗?” “百姓出现逃跑后,你增加兵力,加强了西面的防范,为的是防止百姓再次出逃,但你没办法让百姓换个方向,只要百姓在西面,西面便是营寨的弱点。若我主以步骑强攻西面,你觉得你的营寨还能防得住吗?西面被攻破,百姓大乱,便会炸营,进而全营大乱,大军亦会溃败。” 听到郭嘉说到这里,管亥已是脸色大变。 “大帅可知我主为何明知西面有破绽,却迟迟没有进军攻击?” 管亥仍是默默无语。 “我主怜惜这两万多军民,大帅是青州人,当年黄巾盛行,大帅得到拥护,拥兵一方,活动于平原一带,后方袁绍和公孙瓒战于平原,百姓无以为继,大帅带了数万不断东进,这么多百姓愿跟着大帅,不仅仅是因为大帅乃黄巾渠帅,毕竟大贤良师都死了十二个年头了。” “大帅善待百姓,会照顾百姓,得到百姓的拥护,三年前攻北海不成,大帅率军散去,今再聚拢军民,仍有两三万人愿意追随,足见大帅之心。” “我主亦是如此。我主乃齐国田陈之后,黄巾乱后,曾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回青州,占据济南,此后我主一直在收拢青州流民,安置他们,为他们分配田地,照顾他们耕种。我主真是爱民如子。”郭嘉自吹自擂,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大帅所率军民,大部分都是青州人,只有小部分是徐州人,他们能跟随大帅回到青州,多半也是眷恋故乡,大帅想必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大帅若降了,我主必会好好安置这些士兵和百姓,那横幅上面写的,便是我主的承诺,将他们安置好,为他们建造房屋、分配田地,保障地方平稳,让他们能放心耕种。” 听到横幅,管亥想起了营寨外面挂着的有字的布。 “我主一向待民如子,即便是那些冀州投降的士兵,我主都善待,更何何况同为青州的乡民。大帅带着这些百姓走南闯北数年,为他们操碎了心,如今也该卸下这重担了。” 郭嘉这番话,竟让管亥有些感动。他带的这些百姓和士兵已有数年,鼎盛时曾有七八万人,如今只有两三万人。但不管多少人,他确实是操碎了心,他要为这些人找吃的,找住的,抢地盘,还要躲避官兵的清剿,还真是操碎了心。 “今日,我主已准备强攻营寨西面,是我自告奋勇,前来见大帅,若大帅不降,我主攻打营寨已毫无顾忌,届时数万军民亦惨遭横祸,血流成河,这两万多人还能剩下多少就不一定了,想必……大帅也不忍心吧?” 郭嘉这番说辞,先是说明黄巾军的营寨有致命漏洞,一旦济南军攻营寨,必会攻破,以此打击管亥的信心,让他明白当前形势,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紧接着,他通过管亥过往的经历,称赞了管亥的品性及行为,再告诉管亥,陈炎会和他一样,善待百姓,让他卸下包袱。 最后,他告诫管亥,一旦不投降,后果不堪设想,不是任何一方愿意看到的。 管亥心中有了感触,久久不能平静。郭嘉也知道管亥有些激动,就先告退,到外面去,给管亥留下了思考的空间。 半个时辰后,管亥经过一番思考,终于有了投降的念头。 他攻打北海只是为了抢粮和物资,养活手下这些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那么的大野心,不想割据一方、称雄称霸。他也不需要非得表现出所谓的英雄气概,牺牲那么多人来成全自己。今日面临如此境地,生路已绝,不如降了,保住这些百姓。 想明白后,他把郭嘉给叫了进来。 “郭先生,你受济南相之命而来,你的话是否可以全权代表济南相?” 郭嘉听到管亥对他和陈炎的称呼多了几分尊敬,便知此事已成,心里十分高兴。 “那是自然,早在来之前,国相已让我全权做主。” “那国相真的会安置这些百姓?给他们建造房屋,分配田地?” “自然也是真的,绝非妄言。若大帅不信,我可以回去禀报国相,由国相亲口对大帅说,如何?” “这……”管亥心里自然希望陈炎当面说清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提这个要求,否则就显得不相信郭嘉:“这倒不必,郭先生之言,我相信了。” 随后,管亥再无忧虑,又咬了咬牙:“我……我……愿意降了。”这口真不好开,开了口之后,他反而如释重负。 郭嘉微微点头:“大帅终于想明白了。” 随后,管亥把自己手下的几个头领叫了过来,又埋伏了十几个刀斧手在暗处。要是谁不同意投降的,直接剁成肉泥。幸好,他把此事说出来后,手下的几个人都答应降了。或许这帮人也早就有了投降之意。 管亥和几个头领在郭嘉的带领下,来到营寨外面,正式向陈炎投降。 陈炎在外面严阵以待,看到郭嘉带了几个人出来,心知大事已定,顿时松了口气。 郭嘉行了个礼:“国相,幸不辱命!” “今日避免大战,乃奉孝之功,奉孝挽救了不少人呀!” 管亥带着自己的人,一起跪了下来:“参见国相,我等无知,率众与国相为敌,实是不知好歹,幸得郭先生一言惊醒,才猛然醒悟,特来向国相请罪。” 陈炎边扶起管亥:“大帅请起,诸位也请起。” 他环顾了一下众人:“诸位,今日之战,得以避免,善莫大焉,今你们降我,奉孝代我向诸位做出的承诺,我必会遵守。在此我再次表示,两万多士兵和百姓,皆是我治下之民,后续的粮食,我亦会供应。我一定会安置好他们,给他们建造房屋,分配良田。” 第97章 营陵城门口的变故 “若是青州人的,也可自行回故乡,我会发一笔路费,不是青州人的,就算要离开,我亦不会阻拦,当然路费照发。军中之人,愿意继续留在军中,即我的士兵,若不愿意,可退军为民。” “诸位乃军中之将,若想继续留在军中,我会一一有所任命,以后有了功,亦有封赏,我一视同仁,若不愿意,亦无妨,同样是退军为民。” 陈炎接下来讲了一刻钟时间,好好地宣传了一下他的收拢流民政策。 管亥看到陈炎当众说出这些话,心中大安。到此,黄巾军正式投降。 陈炎让高览去主持战后之事,管亥等人辅佐,等杜袭来了之后,再进一步安置这些军民。他要进入营陵,见一下孔融。 …… 陈炎、郭嘉、典韦、潘璋四人带了些士兵,来到营陵城下十几步距离处。 济南军和黄巾军几次对峙,孔融却从未想过要率军出城相助,光这点就够陈炎吐槽得了。此刻,孔融和武安国正在城头上。两人也知道城外发生大事,却不知具体是什么事。 “我乃济南相陈炎,孔相可在?” 孔融打量了陈炎一番:“是陈相?” 武安国看到陈炎,目光闪烁,心里慌张起来。他把身子稍稍后退,用女墙挡住了脸。然而,陈炎也注意到了武安国。 “正是,黄巾……军攻北海,孔相书信求援,我率军而来,经数次大战,我已击败黄巾军,北海之危已解。” 孔融听了,先是疑惑:“陈相击破黄巾贼了?” “正是,黄巾军残余兵力及百姓已向我投降,我已控制局势,现正在安置黄巾军的士兵和百姓,营陵已安全。” 得到确定的回答,孔融大喜:“原来陈相已经清剿了黄巾贼,难怪今日好像发生了事情,我在城中,竟不知道,陈相果然年轻有为。士兵,快打开城门。陈相稍待,我现在就下来。” 过了一会儿,营陵城门终于打开了。孔融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来迎接陈炎等人。 “陈相率军远道而来,解北海之危,真是大仁大义,我代北海十八县近二十万百姓,向陈相致谢。” “孔相无须多礼,我岂能见死不救,此乃义不容辞之事。不知这几位是?”陈炎扫了一遍孔融身边的几个人。 “我介绍一下,此是武安国,我手下大将。”孔融指着武安国介绍一番,武安国朝陈炎行了个礼。陈炎只是微微点头。 “王修王叔治,北海功曹,北海营陵人。” “是仪是子羽,乃北海名士,亦是营陵人。” …… 几个人向陈炎行礼,陈炎也是一一回礼。 陈炎又看向武安国:“武将军似乎有点眼熟,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武安国心中大骇。自从看到陈炎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只是孔融等诸人都在,他以为陈炎不敢拿他怎么样,更何况还在营陵城里。等事了之后,他再收拾东西逃跑。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炎此时就在这营陵城门口问起他来。他连忙回话:“我竟没有印象,应该没见过陈相。” “是吗?我记得一年多以前,我曾来营陵拜访一位故友,太史子义,孔相也认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正巧武将军去太史子义家找茬,还与我的人打了一架,武将军可记得?” 典韦也上前一步:“不错,武将军当时是和我打了一架,不是我的敌手,才离去的,怎会不认识我和国相?” “武将军,原来你与国相认识,还有过误会?”孔融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王修、是仪两人却已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武安国早已吓出一身冷汗来:“这……好像有过这么回事,只是……时间长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武将军说不记得了,恐怕是虚言吧?几天后,我欲离开北海,回济南去,结果北海官道设关卡,欲阻拦于我,武安国,当时是你亲自拦我的吧?你还指认我是越狱逃跑的囚犯,又杀害了我几名士兵,若不是伯悦武艺高强,我当初早就死在北海了,你作何解释?” 陈炎一声怒吼,他话是对武安国说的,但两眼却紧盯着孔融。 此时,他的士兵已悄悄移动了几步,对孔融的人形成半包围的局面,把手放在刀柄上,做出即将拔刀的姿势。而孔融身边只有两个亲兵,其余士兵正在大门口处或城头上,距离还有十几步。如果陈炎动手的话,孔融的士兵是来不及救的。 其实,陈炎此时发动,也是迫不得已。他解了北海之危,总得进入营陵城去转一转,欣赏一下营陵的风景。可若不解决此事,他怎么敢进城?怎么保障他在城里的安全?一番思考之后,他就决定在营陵城门口,拿下孔融和武安国。 虽然此举打乱了此前郭嘉的谋划,但郭嘉的谋划未必就没有用处。此事理屈在孔融,而他又救了北海,占据了大义,且有邴原的支持。只要邴原说服了青州一些有名望的人,他占据北海,亦是名正言顺,名望所归。 “我……我……”武安国已是汗流浃背,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他转头看向城头上。 陈炎觉得不妙,以为他要向城头的士兵呼救,就连忙大喊:“伯悦,拿下他。” 典韦往前一步,一拳打向武安国,武安国侧身闪过。哪料,他脚下被绊了一下,倒在地上,原来是潘璋突然下脚。典韦上去抓住武安国,将其擒获。 这时,门口处北海军的士兵想冲过来。陈炎打了个手势,几声哐啷声响起,济南军的士兵都拔出刀来,几个人围着孔融、王修和是仪三人,其余人面对着北海军士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孔融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陈炎抓他大将,又劫持于他,孔融脸露怒容,大喝一声:“陈相,你这是何意?” 是仪和王修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98章 清算旧账 陈炎朝是仪和王修行了个礼:“两位乃营陵名士,我素来敬仰,今日之事,乃我与孔相、武安国私人矛盾,与两位无关,我须把孔相和武安国带走,营陵城内之事,还请两位协力打理一下,以免出乱子。” “陈炎,你怎么如此,我乃北海国相,你敢劫持我?”孔融一听陈炎要把他带走,就急了起来。 王修看到陈炎彬彬有礼,不像是故意找茬,猜想里面必有蹊跷,就还了个礼:“陈相带走国相,此事非同小可,还请陈相说明原由,否则难以服众。” 陈炎想了想,只好解释一番:“去年春,我曾来过北海,见了故友太史子义,因是私事,故不泄露真实姓名,当时正在子义家里闲谈,武安国突然来找茬,与我手下大将发生冲突,我怕出事,当天傍晚就离开了营陵。” “后来我去东莱见了左子邑,回来时路过北海,竟遇到官道设关卡,要抓什么逃犯,我过关卡时,正是这个武安国拦了我,还说我是逃犯,我闯过关卡后,后路遇孙嵩孙宾硕,得孙宾硕相助,才过了第二道关卡,离开北海。” “两道关卡,名义上是追捕逃犯,实际上是想抓我,孙宾硕已亲口告诉我,关卡是孔相下令设的,我乃济南国相,孔相,你和武安国是否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想置我于死地。” 孔融想了一下,突然想起这事来,他连忙解释:“非也,当时确实有逃犯逃出,我才下令设置关卡,拦截逃犯,陈相来营陵之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且我与陈相素不相识,亦无仇怨,我杀你干嘛?” 陈炎看这里不方便说话,又连忙对着王修:“王先生,孔相和武安国,我先带走,营陵城内之事,先托付给你。” 他不管是仪和王修是否反对,又打了个手势,士兵押送孔融和武安国一步一步地后退。孔融和武安国一边挣扎一边叫喊。王修和是仪不放心,也带着些士兵跟了过来。 直到退后到百步以外,脱离了弓箭的射程。陈炎让士兵把孔融和武安国先带回营,他又对王修说:“两位,此事和你们无关,请回吧!” “孔相任北海相已久,德高望重,今日之事多半有误会。陈相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走孔相,恐怕不妥,我们若不跟来查看个究竟,如何安心?” “哈哈哈哈,城外是我的势力范围,你们跟来,难道不怕危险吗?再说了,城里的事情呢?” “城里的事情有其他人管着,陈相无须担心。陈相听闻北海有难,便率军支援,此乃大义,若无陈相支援,营陵早就被攻破了,我等亦已身首异处。说起来,陈相对我们亦是有恩。且陈相刚才说了,这是你与孔相的私人恩怨,陈相刚才不为难我们,现在就更不会为难我们,我们自然放心。” 陈炎突然觉得,这王修还真是个人才,至少胆量是有了。 其实,王修心里至少有八成相信了陈炎的话。因为陈炎话里提到太史慈、左伯、孙嵩等人,都是青州当地有名望之人。如果陈炎撒谎,这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陈炎也会名誉尽毁。当然,他是北海的官员,也关心孔融的安危。所以,他才敢跟过来。 郭嘉刚才一直默默无语,现在说话了:“国相,我与孙宾硕有所往来,孙宾硕确实说过,国相曾去过北海,只是没想到其中有如此波折,既然孔相要杀陈相,个中缘由就不得不问清楚。” “两位都是营陵有名望之人,既然跟来了,不妨给国相做个见证,否则万一有什么事,外人不知详情,那国相的名誉就受到影响了。” 郭嘉在提醒陈炎,今日抓了孔融,对名誉有一定的影响,但留下王修和是仪两人作为见证,可有助于挽回陈炎的名声。 “好吧!既如此,两位就一起吧!” 几个人进入营中,陈炎先让人把武安国带过来。武安国进来时,已是神情萎靡,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直流。 “武安国,事已至此,去年之事,你该说一说了吧?” “陈相……我……” “去年我被你拦截,逃脱后,回到济南。今北海被黄巾军围攻,我本不想出兵,但我素来恩怨分明,去年之事,与你、孔相有关,我无意迁怒他人,故率军来此,清剿了黄巾军,解救了北海。”陈炎这话明显是对是仪和王修说的。 “当初拦我的是你,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你放心,祸不及家人,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动你的家人,若你执意不悟,死活不肯招供,到时可就别怪我动用私刑,又牵连到你的家人了。” 陈炎不是侦探,可没心情想着去破案,再者,什么破案手段能比动用私刑更有效的。 武安国沉默了下来。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陈炎看到武安国仍是不打算说话,脸上有了怒容:“来人,先鞭笞五十。” 话音刚落,几个士兵走了进来,想拖走武安国。是仪和王修看了,只是喑地里叹气,不敢阻拦。武安国一边挣扎一边叫喊,士兵丝毫不理会,眼看就要拖到门口了,武安国大惧:“陈相,我说了,我说了。” 陈炎打了个手势:“把人带进来。”士兵又把武安国又拖了进来。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相……我……去年春,国相对太史慈十分器重,我心生不满,那天喝了点酒,就去了太史慈家,与典……将军发生了冲突。”武安国看了一眼典韦,又接着说:“我回来后,因怒气未消,就把这事告诉了家中一位宾客。” “谁?” “荀谌荀友若!” “荀谌?”陈炎稍稍皱眉,荀谌是荀彧的兄长,是袁绍的谋士:“他为何在你家里?” “他是袁绍的人,来招揽于我,希望我为袁绍效力,在北海当内应,但我并没有答应。” “你为何不答应?” 第99章 事情的真相 “孔相厚待于我,我在营陵待得好好的,何必去千里之外投袁绍呢?” “那荀谌又如何知道我是济南相?” “我……我亦不知,我也不知是陈相,当时荀谌只说陈相是冀州牧的一个仇人,让我帮忙,抓了陈相,其实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陈相的身份。” 荀谌肯定知道陈炎的身份,否则指使武安国去劫杀他干嘛?陈炎换了个问题:“荀谌只是听你说了这事,就指使你劫杀我,岂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不告诉你而已,他又如何判断我的身份的?” 武安国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莫非是典将军的字,伯悦?” 陈炎也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是叫典韦的字。荀谌是袁绍的人,袁绍与陈炎是敌人,他多半也就知道陈炎手下有个大将叫典韦,字伯悦,再根据陈炎和典韦的长相,由此判断出陈炎的身份。 “所以你帮了?” 武安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我实是不知是陈相,否则我岂敢帮荀谌?那荀谌故意害我。他说让我帮忙抓住陈相,我虽没有答应他去投冀州牧,但他送来了不少礼物,我只好帮他一把,就当还个人情。故我去找孔相,说有逃犯,需设关卡拦截。” 陈炎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武安国,事到如今,你竟还敢隐瞒于我,分明是你答应了荀谌,也知道我的身份,欲置我于死地,不是吗?” “陈相明察,我实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且若我真投了袁绍,我又何故还留在营陵?我与陈相素不相识,何必去杀陈相?” “哼!谁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 旁边的王修朝陈炎行了个礼:“陈相,武将军跟随孔相多年,始终不离不弃,亦是忠义之辈。” 他言中之意是,武安国不会背叛孔融,去投袁绍的。既然武安国不投袁绍,也就没有杀陈炎的动机,他只是上了荀谌的当。王修是变相地为武安国说情。 陈炎又问武安国:“孔相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知道。当时我答应荀谌后,就打探了陈相的下落,守城门的士兵说陈相出了营陵往东而去。后来荀谌又说,陈相还会回来,就建议我在官道上设置关卡,进行拦截,于是我才去找孔相,谎称有逃犯,要设关卡拦截,孔相同意了。此事从头到尾,孔相都不知情。” 陈炎细细思考,想着武安国的话里是否有破绽,以判断他是否在撒谎,但却是没有找到。 “那你后来又怎么知道我是济南相?” “我是今日才确认的,关卡撤了之后,荀谌也走了,我也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黄巾贼攻打北海,孔相向陈相求援,陈相率军来营陵,斥候打探到陈相和典将军的长相,描述了一下,我才意识到去年拦截的可能是陈相。” “今日陈相和典将军来到城下,我便确认无疑。”武安国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起来:“陈相,我实是不知道是你,否则我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去拦截,还请陈相明鉴。” “你先起来吧!”陈炎没有找到武安国的破绽,也只能暂时当他的话是真的:“来人,先把武安国带下去,关押起来。” 武安国被带下去后,陈炎让人把孔融带了上来。孔融身份特殊,在北海素有威望,陈炎不能像对待武安国一样对待他。更何况,武安国也没招出孔融来。 “孔相,刚才在城门口处,真是多有得罪了。” “陈相劫持于我,这事是非曲直,还得说清楚才行,否则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孔融怒气未消,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陈炎这么一折腾,他脸都丢尽了。 “哈哈哈哈,那自然要说清楚,我一向恩怨分明……孔相,当初是你下令劫杀于我,可有此事?” “我与你无怨无仇,又素无往来,我劫杀你干嘛?我孔融何曾做过如此阴损之事。若我知你来营陵,必当热情缓待。” “你亦不知道的身份?” “不知,那武安国只说逃犯逃跑,会为害百姓 ,建议我设卡拦截,我便采纳了。” “逃犯岂会走官道让你拦截,且营陵是否有逃犯,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乃一国之相,哪敢管如此繁杂之事?武安国乃我手下大将,他既然说了,我自然就相信,岂料他竟敢骗我?这武安国真是阴险狡诈,竟害我至此,枉我如此厚待于他!” 询问了一会儿之后,也没问出什么新的信息来。看来,孔融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 “孔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事确为武安国欺骗于你,只是有些事情还待核查,还请孔相先留在我营寨,我设宴款待孔相,向孔相赔罪。” “陈相,事情既然已然弄清楚了,你自当放我回去,又岂能扣押于我?如此行为,恐非君子所为。”孔融余怒未消。 陈炎把人都抓了,怎么可能还放回去?万一放回去,孔融回去和自己为敌,以城据守,那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孔相,你还是先留在我营寨中吧,我正在收拢黄巾军,你也可以去参观一下,奉孝,你带着孔相去转一下吧。” 郭嘉领命,带着孔融就出去了。 王修和是仪两人感到很尴尬。 “两位,我想占据北海,今我大军在此,又收拢了两万多黄巾军,攻北海易如反掌,然北海刚被肆虐,百姓遭难,我不忍百姓受苦,所以不想攻打营陵,若两位为我效力,出面说服孔相,让其交出北海相之职,离开北海,如此我占据北海,又免了一场战事,也是好事,你们说呢?” “陈相,你在北海境内被劫杀,追查此事,无可厚非,但今此事已明了,自当放了孔相。今却又称要占据北海,这……陈相应邀率军于此,是为解北海之危,却趁人之危,非君子所。陈相兵力雄厚,但我等亦知忠义,岂能将北海拱手相让?”王修脸上露出怒容。 第100章 邴原来了 陈炎想了想,也有一番说法:“北海,唯有能者居之。孔相掌北海已有数年,其能想必两位已然清楚,恕我直言,孔相有才无能,写写文章、诗赋还行,治理地方不行。” “其掌北海,只会给北海带来灾难,使北海永无宁日。青州黄巾作乱已久,十余年从未平息过,三年前,黄巾军攻打北海,孔相得刘备之助,才驱走黄巾军。” “然北海境内,大大小小黄巾乱军一直存在至今,危害百姓,使得百姓不敢出远门,不能安心耕种,北海亦是一片萧条,今日黄巾军再攻北海,孔相亦是无能为力,还得靠我率军来支援。我击败黄巾军并将其收拢,解了北海之围。” “我对北海有窥视之心不假,两位心中有所不满,我亦理解,但两位需知,今日我若撤兵回济南,用不了多久,黄巾军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再度攻打营陵,届时你们将如何自处?须知北海及周边东莱、琅琊等郡散落的黄巾军仍有数万人之多。” “两位可曾听说过,黄巾军攻打我济南或齐国?要想北海免受黄巾军侵扰,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占据北海。我据北海后,必会收拢黄巾军民,为其分配土地,让其耕种,用不了多久,黄巾乱平。” “两人支持孔相,看似仁义,实则是把北海十余万百姓推入火坑,只是为自己获得些许虚名而已,此乃沽名钓誉。我率军于此,断不会坐视北海陷入人间炼狱,如若不是为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早就在城门口时,我就可骤然发动袭击,夺了北海。” 其实,他确实也考虑过趁孔融打开城门时,突袭进去,但他正在收拢黄巾军,不敢分心。 陈炎这番话先把孔融给贬了一顿,再强调孔融继续当这个国相,对北海有害无利,只有他据了北海,才会解决北海的问题。 是仪和王修陷入思考,一时没有反驳陈炎,显然他们也同意陈炎的一些观点,只是一时不接受陈炎的做法。 “两位有所不知,早有数日前,黄巾军攻朱虚,我率兵解围,曾同根矩先生详谈一番,根矩先生对我所言,亦是十分赞同。” “国相见过根矩先生?” “根矩先生乃大义之人,黄巾军攻打朱虚,根矩先生号召城内数千百姓,共同守城,朱虚差点被攻破,我及时率军赶到,才解了围,我与根矩先生促膝长谈,都对北海的前途和命运甚是担忧。” “而后,我兵进营陵,根矩先生又和国子尼谈了一番,对孔相掌北海已是十分失望,希望北海易手,能解黄巾贼患,能让北海得到安宁,如此对谁都有好处。最多不超两日,根矩先生会赶来营陵,若两位不信,可自行询问他。” “若是如此,我们定要和根矩相谈一番。” 是仪和王修一听邴原支持陈炎,这态度立马有了改变,疑虑少了许多。可见,邴原在青州的威望之高。两人也留在了济南军的大营中。 次日,邴原赶到了营陵,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便是徐干。徐干,字伟长,北海剧县人,历史上的建安七子之一。 邴原先来见陈炎,得知陈炎把孔融给扣押了,也是一时无语。 “国相,你与孔相有私怨,为何不早告诉我?孔相乃圣人之后,在齐鲁之地威望极高,你扣押他,有损威望。” “根矩先生,正因为是私怨,我才不告诉你,当时与你见面,未曾细想,今我破黄巾军,收拢两万多军民,急需拿下营陵,调粮食先支撑一段时间,再将这些人分置在各郡县,若不扣押孔融和武安国,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邴原微微一想,这事倒也不能怪陈炎,是孔融太糊涂了,才为武安国所骗。陈炎被劫杀,差点丢了性命,岂能不气? “国相,我明白了,今我已联系北海的一些名士,一番劝说,他们大多都支持国相,听闻是子羽和王叔治也在这里,我先见他们,若他们也支持,此事大定。” “如此就拜托先生了。” 邴原向陈炎告退,和徐干一起去见了是仪和王修。一个时辰后,四人一起出来了。 “国相若据了北海,东莱自然也不在话下,如此一来,国相已据青州六郡国中的五个,仅差了平原,子羽和叔治皆愿奉国相为青州刺史。我等别无所求,只是希望国相信守承诺,解决黄巾贼患,还青州一个安全稳定。” “根矩先生请放心,我能治理好一个济南,自然也能治理好青州,青州安定,亦是我所希望。” “好,我现在就去见孔相,国相请等我消息。” 陈炎把孔融单独关押在一个营寨里,看到邴原走进来,孔融微微吃惊。 “根矩?你为何在这里?” “奉济南相之命而来。” “怎么?你为陈相效力?”孔融有了些嫉妒,他曾几次想请邴原出仕,邴原都不鸟他。 “非也。” “那你来此……” “我赶来……只为济南相办件事情。” “什么事?” “请孔相自辞北海相之位,将北海托付给济南相。”邴原直接说明来意。 “什么?”孔融怒目圆睁:“根矩,你这是何意?” “孔相若继续当这北海相,恐怕是北海人的灾难。” “你何出此言?我任北海相已有数年,在北海行教化,设书院,举贤才,尊儒术,广屯田,亦曾聚兵平黄巾贼,保百姓,为北海可谓是殚精竭虑,你竟如此诽谤于我?” “邴原,分明是你与陈炎勾结,欲夺北海,我原以为你乃清高之人,已超凡脱俗,想不到你会为陈炎所用,为谋夺北海,采取如此肮脏手段,迫我请辞。”孔融破口大骂起来。 邴原不为所动:“几年前,我刚从辽东回到朱虚,贼寇张饶率众数万从冀州南归,孔相率军出击,却为其所败,张饶攻占朱虚,朱虚如人间炼狱,后张饶数万众散去,流落于民间,成了流寇,为害百姓。” 第101章 孔融的悲剧,占据北海 “后来,管亥率众数万,兵进都昌、营陵,孔相兵败被围,幸得刘玄德解围,连郑公(郑玄)之子郑益恩亦死于战场之上,郑公心灰意冷,南下徐州。后来,管亥散去,其众流落各地,又成了流寇。今北海之内,百姓不到二十万,流寇却有数万,这流寇的数量都快赶上百姓了。” “今管亥卷土重来,再率数万军攻北海,又是一声浩劫,孔相还没来得及到各县去看一下,还不知道情况。我从朱虚来营陵,沿途所见,惨不忍睹。若非济南相率军击破黄巾贼,收拢了他们,恐怕营陵不保,后果更不堪设想。” 邴原拿孔融任北海相以来,北海被黄巾贼蹂躏的经历一一列举了一遍,孔融顿时无话可说。这些年来,他虽做了不少实事,得到别人的赞扬,唯有对北海境内的贼患一筹莫展。 “孔相这些年在北海兴教化、行仁政、举贤才,也是功劳显赫,北海人铭记于心,只是这贼患不能解决,北海永无宁日。北海名士扬名天下,和我一样无心仕途之人,比比皆是,我等只想专心钻研学问,可匪患不除,我等又如何专心?” “济南相据济南一国,先平境内匪徒,再收拢流民,引其耕种,只需一两年时间,贼患已平,济南安宁,齐国亦是如此。我在朱虚,就常常去齐国访友,沿途安全得很,可我却不敢轻易来营陵,只怕沿途被匪徒给杀了。” “若济南相掌管北海,如治理济南一般,治理北海,相信用不了一两年时间,北海亦会安定下来,届时我等可随意出行,百姓安居乐业,岂非美事?孔相以为呢?” “根矩此言差矣,陈炎能收拢流民,引其耕种,我为何就不可以?我施仁政,百姓受益,贼患亦会解决,我岂会不如陈炎?” 孔融这话有些狡辩,邴原不以为意,反问了一句:“时至今日,孔相真认为你还能解决贼患吗?” “这……”孔融岂会轻易交出北海相之位,他又反驳:“根矩所言,不过是你自己的意思罢了,岂会代表众多北海名士,我一向善待名士,在北海众望所归,他们亦不会背叛于我,更不会奉陈炎掌北海。” 看到孔融仍不死心,邴原只好出杀招了,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孔融。孔融顺手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这是一篇表,北海国一些名士联名表奏朝廷,请求朝廷罢免孔融北海相之职,并任命陈炎为青州牧,同时调任他人为北海相。 其实,邴原并不想把这表拿出来。因为一旦拿出来,双方就有可能撕破脸皮,他和孔融相交多年,也不想发展到这一步。只是,他说服不了孔融,只好拿出来吓唬孔融。孔融爱惜名声,这表一旦公开,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以后,他也没脸在北海乃至青州混下去了。 孔融看完后,手都抖了起来。他的目光看到了表的最下面具名位置,除了邴原之外,还有管宁、徐干、是仪等二十多人,都是北海有名望之人。连他的得力手下王修、彭璆两人居然也签名了,他妈的,拿他的俸禄,还反对他。 孔融看到最下面的一个名字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瘫坐在地上。最后一个名字是郑玄。 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年近七旬。在青州,他的名望无人能及,北海差不多一半的名士曾受到他的教导。前几年,郑玄避乱去了徐州,得到陶谦的厚待,去年才回到家乡北海高密。 想来,黄巾军攻打北海,也让郑玄感到愤恨。另外,他的儿子郑益几年前被孔融举为孝廉,结果死于战乱之中。虽说这事也怪不得孔融,但郑玄心里总有些不爽。 “孔相,济南相此来,对北海势在必得,我等北海名士皆以为,他掌北海,必能平定贼患,还北海一个安宁,若孔相执迷不悟,济南相多半会强攻营陵,届时营陵被攻破,你性命难保,且名誉受损。” “你若自辞北海相之职,你与家人性命保全,这表我也会撕毁,对你的名誉亦没有影响。济南相占据北海,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如此皆大欢喜。孔相是明智之人,自会做出最好的抉择。” 邴原说完后,行了个礼,就出去了,只留下孔融一个人,让其静静地思考。 半个时辰后,孔融走了出来,他终于做出了决定。看到邴原、王修、是仪和徐干都在,他朝邴原行了个礼:“根矩之请,我同意了,还烦请转告陈相。”说着,他又朝其余几人点了点头。 …… 三日后,孔融带着家人离开了北海,回鲁国去,陈炎大军进入营陵城。杜袭和国渊也带着些人赶到了营陵,主持安置黄巾军民一事。至此,北海国落入陈炎手中。 陈炎仍是采取自愿当兵的原则,把黄巾军士兵和北海士兵收拢一番,结果留下两千人在军中。如此一来,他的兵力达到了五六千人。 随后,他让潘璋和高览各率一千兵力,平定北海和东莱两郡国境内各县及各地的匪徒、流寇等。管亥和国渊负责收拢并安置散落各地的黄巾贼。北海、东莱两郡国贼患已久,这事恐怕得需要一年半载时间才能搞定。 对于武安国,陈炎本想杀了了事,但念在他也是受骗上当,又有王修等人为他求情,就饶了他一命,让他坐几年大牢。 陈炎采纳郭嘉之计,让邴原团结北海名士,逼走孔融,这事虽是得逞了,却让他感到一丝警惕。哪天,万一这些名士也联手这么对付自己,那就麻烦了。好在这些人大多数都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只想专心搞学问。他想了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名士变成自己人。 他与王修、是仪等人一一交谈一番,请他们出仕为官,一番劝说之下,王修、徐干同意了,是仪和邴原等一些人却拒绝了。 …… 第102章 青州的教育事业 这天,陈炎又找来邴原,想与他谈谈大计。 “州牧,我正要回朱虚,今日请我来相见,不知有何事?若是想让我为官的话,此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出仕的。”邴原再次重申他不会出仕为官的想法。 陈炎虽还没有对外称自任州牧,但邴原已经以州牧相称。 “根矩先生醉心于学术,既然无意出仕为官,我又岂能强求?今日找先生前来,只是有一事想托付先生,与出仕为官没关系。” 邴原突然有了兴趣:“哦,不知是何事?” “齐鲁之地,文风盛行,文人雅士比比皆是,在天下亦占一席之地,康成公、根矩先生、幼安先生皆名望之士。只是自黄巾以来,青州陷入战乱,文人雅士纷纷逃离青州,青州文风不再。” “今我据青州之地,欲重振文风,让出走在外的青州文人,重回青州,使我青州成为文人名士所向往之地。先生在青州德高望重,乃文人中之翘楚。此事若由先生来办,事情会事半功倍。” “哦,原来如此。”邴原抚了抚胡子:“州牧的想法倒是挺好的,只是不知道州牧打算怎么做?”果然,他有了兴趣。 “我欲在济南兴办一书院,同时再办数个蒙学,以兴教化,听闻先生在辽东之时,拜访先生的游学士人,络绎不绝,我兴建书院,由先生任书院祭酒,招募一些讲席,教授学子学问,如此一来,先生就方便传授学问,岂不美哉?” “书院?”邴原微微想了一下,对他而言,这可是好事。他平时在家,到他家听他讲学的人就不少,只是他家里条件简陋。如果有个专门的地方,供他讲学,那该多好呀。无形之中,他把陈炎口中的书院当成了为自己建的专用讲学场所。 “正是,这书院乃我青州官办书院,可招揽天下年轻学子,入书院就读,根矩、幼安等均可在书院中教授子弟,传授学识,为青州培养更多年轻的、有才学之人,将来,这些人走出学院,将扬我青州风采,数年之后,青州便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圣地。” “原来如此。”邴原微微有些失望,原来不是给自己建的专用书院。不过,这终究是好事,他很快就有了进一步的兴趣:“那州牧想在书院里,给学子传授些什么呢?”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每艺各为一门课程,共六门课程,分别由六个讲席来教授,此乃基础课程,除了六艺之外,学子还可以选修一些课程,例如诗赋、经学、算术等,这里的算术并非六艺中的数那么简单,六艺中的数传授的是算术基础,但选修的算术则传授更高深的算术知识。” “基础课程为学子必学课程,讲席应定时考核,以检查学子学业,选修课程为学子根据自己的兴趣去选择学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学。例如根矩先生设一门选修课程,为经学,根矩先生就是讲席,书院中的学子有兴趣的,可以自愿报名学习,如果没兴趣,亦不能强求。” “如此甚好,看来州牧也是深思熟虑,只是,书院想办好,得先招募讲席,不知州牧还想请哪些人去书院当讲席呢?他们都愿意吗?” 陈炎尴尬地笑了笑:“书院当设一祭酒,总揽书院事务,我以为根矩先生最合适,至于其他讲席,可由祭酒来做决定。以先生的名望,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来书院中当讲席。” 邴原恍然大悟,原来陈炎现在只招揽自己当祭酒,然后让自己再去招讲席。不过他倒没有介意,这书院一旦办起来了,他这祭酒的名望会大大提高。届时书院出来的人,都是他的学子。数年之后,他的名望必会跟郑玄一样,门生遍布天下。 “承蒙州牧看得起。”邴原行了个礼:“只是建书院并非易事,例如课室怎么办?学子的吃住等又该如何?学成之后呢?” “书院由我出钱粮兴建,里面包括课室、寝室等场所,可解决学子的吃住行,不过书院需要学子收取一定的钱,称为学费,来弥补我投入的钱粮。” “这……若向学子索要钱财,恐怕有违州牧建书院的初衷呀。”邴原微微有些不满,他给别人讲课,从来不收束修的。 “先生误会了,先生平日讲学,不收束修,但也不会给学子管饭管住,且条件也极为简陋。今建了书院,为学子提供如此良好的读书环境,需要耗费大量钱粮,若没有回报,这书院难以持久。” “且书院刚建时,规模或许很小,先生只需招几十或百来个学子,也就足够了,然日后书院也会慢慢扩大规模,届时甚至有数百上千学子,若不收取一些钱财,我这州牧说不定都被这书院给拖垮了。这书院也办不长久,先生你说是吧?” 邴原也知道陈炎的难处,点了点头。 “我知先生所虑,先生只是担心有志的学子受钱财所困,不能入学,以至于荒废才能,错过读书时机,其实这也未必没有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 “首先,到书院入学,其实不需要支付太高的钱财,我会让人核算一下,这些钱财只需要够支付学子的吃住、学习所用的文房用具以及讲席的束修就行了,哦,对了,讲席可以按月发放固定的束修,每年几百石粮。所以,先生无须担心学费太高,我建书院只为兴教化,而非谋利。” “其次,如若有不能交纳学费的贫穷学子,先生作为书院祭酒,可代为为一些学子找一些事情做,以赚取酬劳,支付学费,称为勤工俭学,当然,其前提是不能耽误学业。” “再次,书院可以暂时不收学费,实则学费是由我代付,那么这些学子结业之后,必须为我效力一定的年限,以此偿还,其所欠学费,从俸禄中扣除。当然,不欠学费的,结业之后来去自由。” 第103章 下一步战略,夺徐州琅琊 陈炎觉得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这等于毕业包分配,搞不好有些学子为了为他效力,故意欠学费。 邴原皱起眉来,细细思考,第一条没问题,第二条也没问题,只是第三条……好像有点强迫学子为陈炎效力一样。不过,他转念一想,欠钱总得还的,这些欠学费的,为陈炎做事也是应该的。 “好,州牧此法倒是好,这倒也解决了学子没钱上学的问题。那教材呢?讲席具体怎么教?” “各课程怎么教,应由讲席做主,日后,每个课程的讲席可一起编着新的教材,届时书院就可以使用固定的教材来传授知识,就方便了许多。” 邴原又提了些其他问题,陈炎也一一解答。 “对了,刚才州牧还说到要兴办蒙学。” “正是,要进入书院读书,要求学子至少要识字,要识字,就得上过蒙学。这书院办起来,规模迟早要扩大,若蒙学跟不上,识字的人少,到时无学子可招,那就要麻烦了。” “不过,如今我财力有限,这蒙学也不敢大办,先在东平陵办个十个左右,待以后有了足够的钱粮,再慢慢扩大蒙学的规模,让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能上蒙学。” 邴原只是个纯粹的文人,没有那么多心思,他觉得陈炎此举对兴教化大有好处,连忙起身向陈炎行了个大礼:“州牧兴教化,功在千秋,我深为佩服,愿倾力助州牧,兴办书院和蒙学。” 如此一来,邴原算是接下了这建书院的重任。原则上讲,他也算是出仕了,书院祭酒也是官职。不过,性质不同,不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对了,这书院州牧想建在哪?” “当然是东平陵。”陈炎暗中嘀咕起来,总不能把书院建在朱虚吧? “对了,先生,还有一事。” “何事?” “康成公在家乡北海高密,若是可以的话,先生可去高密延请康成公担任书院名誉祭酒一职?” “名誉祭酒?” “哼,名誉上的祭酒,他无须打理书院事务,只是挂了个名,先生可再向其求几副字,待书院建好后,悬挂于书院的课室里。” “州牧这倒是好主意,凭康成公的名望,别说是青州了,就算是整个天下的人,都会蜂蛹而至。” 这书院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陈炎把诸将都派出去平定各县,诸县没有兵力,多半会望风而降。不过,即便再顺利,估计也得花几个月时间。他打算在冬春播种之前,都留在北海,处理北海事务。没办法,北海和东莱流民太多,收拢流民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找来郭嘉和杜袭,商量一下大事,向两人问计。 “今我已据青州除平原之外的各郡,然青州乃四战之地,若想保青州周全,我下一阶段该如何去做?” 郭嘉似乎已经提前做了工作:“州牧虽占据青州,但青州不稳,可谓是内忧外患,内忧则是流落于各地的黄巾贼和流民,今州牧派高、潘、管三位将军,平定各县,收拢流民,想必能顺利,只是需花点时间。” “至于外患。”郭嘉拿出一张舆图,比比划划起来:“青州之北乐安方向,州牧以黄河为防线,暂时没有大碍,袁绍与公孙瓒大战正酣,其在渤海虽有兵力,但那是为了对付公孙瓒,其军不会南下。平原方向,州牧只需盯着臧洪,臧洪据了东武阳,袁绍就暂时不去攻济南。” “青州西侧,乃是兖州泰山郡,那是曹操之地,泰山太守名为薛悌,乃一文人,不擅武事,且州牧与曹操皆无动刀兵的迹象,州牧只需和以前一样即可,西面亦无忧。唯有南面,州牧需小心谨慎。” “南面是徐州琅琊郡,今琅琊相萧建驻军于莒县,距离北海营陵约两百里左右,不过萧建此人,没有多大志向,其兵力不过两三千,自保都未必能,想必威胁不大,但州牧不得不防。” “另外,泰山贼臧霸手里至少有三四千兵力,驻扎于琅琊开阳县,臧霸本在泰山郡为匪,后投降了徐州牧陶谦,为陶谦所器重,刘备进入徐州后,陶谦病亡,臧霸不愿意受刘备掣肘,便率军占据开阳,割据一方。” “徐州情况也似乎不大妙,据最新消息,吕布趁刘备与袁术交战时,夺了下邳。刘备败走广陵,但因大军困顿,又向吕布投降,驻于沛县。吕布据了下邳,这琅琊就有戏看了。”郭嘉笑了起来,看来似乎很高兴。 “这是为何?” “琅琊相萧建势小,畏惧臧霸,必结好下邳。刘备此人,有仁义之心,当年大军困顿,尚且还东进救北海。他在徐州曾拒曹操之兵,颇得民心,若其据下邳,必不会坐视臧霸壮大,以威胁下邳,他会为萧建掣肘臧霸。” “今下邳为吕布所得,吕布狼子野心,萧建就算与其结好,其亦会衡量利益,才决定为萧建做什么,至少不会像刘备那样用力。” “州牧当派能征善战之将,镇守北海营陵,坐看琅琊形势变化,如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多久,臧霸可能会向萧建用兵,届时琅琊大乱,州牧便可趁虚而入。若得了琅琊,州牧便可窥视徐州,不过徐州形势复杂,州牧还得谨慎才行。” 杜袭问了一句:“郭从事如何看出臧霸会向萧建用兵?” “一山不容二虎,萧建乃琅琊相,琅琊治所在开阳城,开阳城却为臧霸所据,两人矛盾重重。且臧霸曾为山贼,虽骁勇善战,割据一方,但多半不会治理地方,唯有靠掳掠来养军,若要掳掠,附近的莒县便首当其冲,总不能南下掳掠吕布?借他个胆,他都不敢。” 当年黄巾作乱,琅琊治所开阳曾被攻破过,萧建当琅琊相后,只好将莒县作为治所。陶谦死后,臧霸就趁势占了开阳。 “臧霸欺软怕硬,能攻打的只有萧建。更何况,开阳距离莒县仅百来里,地势平坦,大军三天即可到达,就如一块肥肉放在嘴边,臧霸岂能不吃?” 第104章 田豫与赵云 陈炎和杜袭都点了点头,同意郭嘉的说法。差不多八九个月前,田豫路过济南,还说琅琊兵力空虚,想来他是指只有萧建在莒县,却没想到如今臧霸也来争夺琅琊。乱世之时,局势动荡,变化多端。对了,不知道田豫怎么样了。 “奉孝之言有理,只是我要留谁在营陵镇守呢?” “想必州牧心中必有可靠的人选。” 陈炎想了一下,国渊负责屯田,北海、东莱两郡收拢这么多流民,屯田的事务少不了,可暂时留在营陵。 至于掌兵之人,他考虑了一下,选择潘璋。潘璋跟自己也有将近两年了,年纪虽轻,但武艺高强,统兵能力也不弱,可以镇守一方。不过,潘璋在外,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营陵。此时,陈炎觉得自己手下仍缺乏人才,尤其是缺将才。 …… 冀州河间国束州县。 话说田豫回到家乡后,看到母亲无恙,放心了许多。得知他回到幽州,公孙瓒派人来拜访他,任命他为冀州河间国束州县县令。如今,他到任已有一个月了。 他突然想起陈炎来,听到陈炎率军深入袁绍之境,解了东武阳之围。他叹了口气,当初路过济南,陈炎邀请他到济南为官,他拒绝了。当然,除了担忧母亲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陈炎实力太小。 回到幽州渔阳后,他接受了公孙瓒的招募,当了束州令。只是,河间乃袁绍和公孙瓒交战的主战场,这束州令可不好当。更让他不高兴的是,公孙瓒不发俸禄,让各县只能自给自足。 他上任后才知道,前县令把县里府库给贪污了,带走了部分刚刚收获的粮食。如今,库房的存粮和绢还不够发官吏俸禄。无奈之下,他只好削减俸禄,也包括自己在内。他只拿年俸一百石,要熬到明年收获后,收到税粮才有钱粮补发俸禄。幸亏自己还没成亲,否则都没钱养家了。 要是当时接受了陈炎的邀请,起步可是三百石年俸,还有什么叫年终奖之类的,还解决住房问题和安置家属,那多好。 田豫一边想一边徘徊于束州县的大街上,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眼帘,是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人,长相英俊逼人,手里还牵着匹马。他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看一下,不错,正是赵云。 田豫一边小跑一边喊:“子龙将军,子龙将军!” 赵云听到了叫声,也是惊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认识他?他转头一看,又惊又喜:“原来是田国让,哈哈。”老友相见,分外亲热,两人拥抱了一下。 六七年前,刘备投奔公孙瓒时,田豫跟了刘备,赵云作为公孙瓒手下部将,也与刘备有所交往。五年前,刘备奉公孙瓒之命,率军进入青州,赵云也率军同行。三年多以前,赵云收到兄长病逝的消息,就向刘备告辞,先回了幽州,又向公孙瓒辞行,回家守丧。 田豫跟着刘备东进北海,又南下徐州。后来,陶谦表奏刘备为豫州刺史。再后来,吕布兵败入徐州,得刘备收留。田豫就以母亲年迈为由,向刘备辞行,回了幽州。算下时间,两人应该有三年多没见了。 赵云身边还有个人,他连忙介绍给田豫:“此乃我同乡,夏侯兰。”夏侯兰与田豫年纪相仿,两人相互行了礼。 随后,田豫拉着赵云,来到一家小酒肆,点了两个小菜,算是招待赵云,尽一下地主之谊。两人各自说起分别之后的事情,免不了一阵感慨。 “国让,你是说刘使君现在在徐州?” “正是,我回去时刘使君在下邳,只是吕布非易与之辈呀。”田豫特意强调他回去时,因为刘备换地盘太快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下邳。他心中好奇,随口问道:“莫非子龙将军还想去找刘使君?” 赵云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田豫微微一动,这赵云还真是一根筋。他又说:“徐州距离这里有点远了,恐怕得有两三千里路,将军还得想清楚才行……将军本是公孙将军旧将,又为何不去投公孙将军呢?” “当年公孙将军与袁绍大战,战事不利,正是危难之际,我本当为公孙将军死战,却因兄丧而离去,今还有何脸面去找公孙将军?” 其实,赵云跟了公孙瓒后,发现公孙瓒此人记过忘善,又残暴不仁,非明主。尤其是公孙瓒还杀了刘虞。他见过刘虞,那可是谦谦君子,他素来敬仰。 守完丧后,他就不打算再去投公孙瓒了。可是,田豫还是公孙瓒手下的县令,他不能当着田豫的面去说公孙瓒的坏话。 田豫年纪虽不大,但见识却不少,他一眼就看出赵云言不由衷。如果真像赵云所说,他现在更应该去投公孙瓒,如今公孙瓒战场不利,也是危急时刻。 “既然子龙不愿意投公孙将军,那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我本想去幽州一趟,但公孙将军和袁绍战事胶着,道路难行,就绕道来到这里,准备南下青州,去北海看一看。”赵云原本打算去北海拜访一下孔融,打探刘备的下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田豫,知道刘备在徐州。当然,他并不知道,北海已经易主。 “青州?那好呀,子龙若是投靠济南相的话,想必也会得到重用,一身所学亦有用处。” “济南相?” “济南相陈炎,此人年纪比子龙略小几岁,却才智过人,三年前仅凭几百人就夺下东平陵,据济南一地,后又击破臧洪、袁谭,占据齐国和乐安郡,已是割据一方。说来也可笑,当年袁绍和公孙瓒争青州争得死去活来,却让济南相得了手。” “国让你……”赵云看到国豫一个劲地说陈炎的好话,心里感到奇怪。他哪里知道,田豫窘迫之时,得陈炎资助,才顺利回了家。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田豫自然要说陈炎的好话。 第105章 田豫的危急 “我去年向刘使君告辞后,北上回乡,路过济南东平陵,子龙也知青州战乱数年,赤野千里,然济南相据济南后,实施屯田之策,主动收拢青州流民,分配土地,引其耕种,使济南、齐国一带民生恢复。” “济南相还广纳贤才,厚待有才之人,我路过济南时,一时窘迫,就去应征,本想赚些钱再回乡,与济南相一番交谈后,对其深为佩服,他知道我急于回乡,便资助我钱财,我才得以回家。” 赵云这才明白过来,难道你这家伙使劲地吹,原来是拿了好处。 “子龙可别认为济南相资助我回乡,我就故意夸赞他,你去了青州就知道了。刘使君在平原时,田刺史和刘使君多次与袁绍大军交战,后来没了粮草,交替掳掠百姓,致使平原民不聊生,刘使君还被迫南下。” “今年春,我回幽州时路过青州,北海郡依旧有黄巾贼作乱,流民四处流窜,济南和齐国却井井有条,尤其是济南,境内流民绝迹,百姓能安心耕种,已有平稳之象。可是,渡过黄河到了平原,又是一番赤野千里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青州之地,唯有济南相治下的济南、齐和乐安两国一郡,已是民生恢复,此乃济南相治理之功。济南相效仿管仲相齐,用不了几年,必有称霸一方。若子龙无意投效公孙将军,而刘使君又太远,那就不如去投效济南相。” “子龙可东行进入渤海,再南下乐安,渡河后可到济南,就算绕道,路程也不足千里,子龙有马,十天出头能到了。到了之后,子龙可先在民间转一转,打探一番,看看济南相所施仁政,亦知我所言不虚。” 赵云点了点头:“既然国让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去看一番,只是你刚才说了,济南相亦曾招揽于你,你为何不投效呢?”他打算去北海,也会路过济南等地,不过顺路而已。 “当时挂念家中母亲,哪有心情留在济南?回家后得知母亲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那你又为何接受公孙将军的招募?” “我都回到幽州了,哪能再去济南?只好先接受公孙将军的招募,来此当了县令。” 赵云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他也能接受,田豫家乡距离这里不过三四百里路,距离济南得有七八百里路,可不是想去就去的。 “不过,若说为官,济南相给的俸禄也比较高,若子龙去了,最低俸禄三百石以上,之后每个月……所有俸禄皆是实发,绝对不会拖欠俸禄。”田豫又把济南的俸禄情况说了一遍,讲了半刻钟。 这待遇还真让赵云心中一动,他在公孙瓒手下时,只是一名小将,掌管几百骑兵,表面官职秩五百石,其实根本就不会给满,能发一半就算不错,拖延发放的情况更是如家常便饭,严重时一年半载不发俸禄也是有的。不发俸禄的时候,只能通过掳掠来获得收入。 赵云跟刘备南下青州时,时常交战,军中隔三差五缺粮,连饭都吃不饱,谁还会管俸禄?只要能实发俸禄的,都算不错。 这时,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田县令,原来你在这,害得我好一顿找。” “李县丞,怎么啦?”来人是束州县县丞,他气喘吁吁的,田豫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县令,今日城门口听到有人说,说袁绍在大军往束州方向过来。” “什么?袁绍的大军?谁说的?” “是路过之人说的,我亦不知真假。” 田豫皱起眉头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县丞,赶紧下令关闭城门,然后派人去查探一下。” “我已经派人骑马去查探了,正等着消息。” “好,走,去城头上。” 袁绍大军来了,田豫也严肃起来。 “子龙,想不到袁军会到我这小县城来,不知意欲何为,你先到城里的客栈住一晚,等我有空再去找你。” 赵云不能袖手旁观:“不,我也过去看看。” 田豫也不拒绝,三人和县丞来到了城头上,看向城下,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城头上,田豫把城内的士兵和衙差都组织了起来,发放武器,做出防守的姿势。公孙瓒派田豫来束州任县令,随行跟了几百名士兵,再加上衙差,也有四五百人了。 半个时辰后,远处一个人骑着马跑回来了,正是县丞派出打探消息的人。田豫把人放了进来。 “报县令,大事不妙了,确实是袁绍的军队,兵力数千步兵,正向束州而来,在七八里路的地方扎营了。” “扎营?他们没有直接赶来?” “确实是扎营了,看来敌军打算明天再攻城,咱们城里面只有几百人,不如逃吧!”士兵自己害怕了起来。 “逃?我受公孙将军之命,镇守这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岂能不战而逃?” 县丞也着急:“可敌军兵力强盛,我束州不过一个县,如何有兵力阻挡?” “公孙将军大军驻于易县,易县距离束州不到三百里路,可派快马到易县,向公孙将军求援,敌军兵力虽盛,但想攻下束州,恐怕也不易,只需坚守十天八天时间,公孙将军援军赶到,届时危机解除。” “好,我派人去。” “等一下。”田豫想了想,看向赵云:“事态紧急,若只派士兵去,只怕不会引起公孙将军的注意,不如子龙去,可否?” “我去?”赵云尴尬起来,他如果真去了,见到公孙瓒时该说什么?难不得又要投靠公孙瓒? 田豫这时也想起来了:“对不住,是我疏忽了,子龙要南下,又岂能北上?县丞,还是你亲自去吧,我写封书信,你带着,连夜赶路,尽快到达易县。” 田豫这么说,反让赵云有些过意不去:“国让,还是我去吧。” “不,子龙乃局外之人,不可牵扯太多,此事我自有安排。” 第106章 智怼王门 安排县丞去求援后,田豫又对赵云:“敌军明日才攻城,子龙不如离开束州,免得被困在城中。” “我与国让相交数年,岂能见死不救?我自然要留下来,与你一起守城。我虽几年没上战场,但自认手中之枪还没生锈。” “这……只怕不妥吧!”田豫当然希望赵云留下来相助,赵云乃骁勇之将,只是这事与赵云无关,他也不想拖累赵云。 “有何不妥?袁绍大军来了,我正好冲杀一场,免得手中枪真生锈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次日,天大亮,田豫和赵云在城头上看向远方,等着袁绍大军的到来。直到将近午时,视线远处,终于看到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向束州城而来。 大军在远处停了下来,随后百来士兵往城头靠近。 “戒备。”田豫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士兵拉满弓箭,对着城下的敌军。 待敌军来到四五十步处,田豫和赵云慢慢看清楚了敌军将领的脸庞,竟是王门。王门原先是公孙瓒的部下,两年前背叛公孙瓒,投了袁绍,想不到他竟率军来攻打束州了。 王门来到城下,只是为劝降而来,他数千大军来此,束州一个城不过几千人,最多几百兵力,他自然希望对方直接投降。等他走近了,抬头看向城头上,突然发现城头上有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这也难怪,王门当时已是公孙瓒手下大将,赵云级别不高,田豫只是跟刘备,两人与王门其实不过几面之缘。王门自然就不会记得这两人。 “城头上的人听着,我乃冀州牧手下大将王门,今奉冀州牧之命率万余大军,兵临束州,我攻破束州,易如反掌,你们若识相的话,赶紧开门投降,免得害了自己的性命。” 田豫一听,勃然大怒:“王门,你真乃无耻之辈。” “你敢骂我……咦,你认识我?”听着田豫的语气,一上来就骂他无耻,似乎认识他,王门也疑惑起来。 “哼,我如何不认识你这个奸贼?”田豫仍是怒不可遏:“当年我年幼,曾跟随刘玄德,见过你,你乃公孙将军手下大将,公孙将军待你甚厚,赏赐你财物无数,你犯了过错,公孙将军亦既往不咎。你却离开公孙将军,想必你当初有不得已的苦衷。” “然而今日,你却为贼出力,率军回来,攻打公孙将军之地,可见你无情无义,我田豫田国让……虽自知才智平庸,但既已接受公孙将军的托付,亦知要坚守束州,你若想攻束州,为何不抓紧攻城呀?” 听到田豫报出姓名,王门再仔细一看,果然认出田豫和赵云来。此刻,王门一时无语,心中羞愧万分。 王门一向深受公孙瓒厚待及重用。两年前,公孙瓒杀死了刘虞,又日益骄矜,结交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等奸人,不思进取。后来战事不利,他一气之下就背叛了公孙瓒,投了袁绍。 今日,他奉袁绍之命,率军来攻旧主,心中本就不大意愿。只是为人之下,受命而来,他也没办法拒绝。如今兵临城下,被田豫一阵怒骂,他想起公孙瓒对他的好,已是羞愧难当。他看着城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句话都不说。 田豫又是一声怒喝:“王门,你可要攻城?” 王门看着城头上的田豫,举起手来,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传令,退兵。”他终是狠不了心,去攻打旧主。 随后,他率着袁军迅速撤离而去。 看到敌军越走越远,田豫和赵云松了口气,束州保住了。田豫派人尾随其军,确认袁军撤远了,才真正放下心来。 “敌军总算是撤退了,子龙,今河间大战频繁,你还是尽快离开河间,往东南方向,经渤海进入青州,会相对安全些。” “国让,今你遇难,我又岂能独自离开呢?王门乃公孙将军旧将,虽羞愧而去,但袁军既然来攻束州,必不会无功而返,我估计袁绍会换将来攻,届时仍是难阻挡。” “无妨,等公孙将军的援军到了,危机自然解除。” “那我还是先留下来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七八天后,去易县求援的县丞回来了。他一进城就嚎啕大哭起来:“田县令,原来束州城还好着呢,我还以为城被攻破了。” “敌军将领乃公孙将军旧将,不忍攻城,就撤兵了,怎么样了?公孙将军怎么说?” 县丞摇了摇头:“公孙将军没有出兵救援。” “什么?这是为什么?” “今公孙将军在易县筑京而守,听说袁绍大军多路出兵,攻打河间各县,公孙将军兵力一时无法施展开来,我见到公孙将军,他说若出兵相救,则会使众将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而不救,被围困的将士才会自我勉励,拼死杀敌自救。” “这是何意?”田豫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怒容。他当然不是不知道公孙瓒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孙瓒这是不打算去理下面各郡县,等于把各郡县给放弃了。公孙瓒这种见死不救的做法,势必会使他众叛亲离。如今,田豫也是暗自后悔出来当这个县令。 “想必是公孙将军正打算放弃河间各县,以固守易京。”赵云也明白了过来。 “这……那束州怎么办?没有援军,袁绍大军再攻,必不可守。” “田县令,若袁军来攻,不如我们也逃了吧。” 如果是以前,田豫有固守之意,县丞说这话,他一定会痛骂一顿,但如今没有援军,束州不可守,他自然也不会责怪县丞。 “先等几天吧,敌军未必会再来攻。” 三天后,一名士兵骑着快马赶回束州城。 “报县令,敌军大军压境,兵力上万,还有三十里路左右。” 自从有了上次敌军兵临城下之后,田豫派人驻扎在距离束州城三四十里路的乡村里,方便查探消息,以尽快得知敌军状况。 第107章 投陈炎去 “敌军果然还是去而复返,如此一来,我等只有撤离了。”田豫对赵云说:“子龙,我稍作安排,再跟你一起南下,去青州,投靠济南相去。” 经过几天的思考,田豫也想明白了。公孙瓒的做法让他心灰意冷,他也觉得不能再继续为公孙瓒效力,只能去投陈炎了。 “好。”赵云还没打算投陈炎呢。不过,他明白当前的处境,田豫弃县而逃,公孙瓒可能也会怪罪他,唯有投靠陈炎了。 田豫把束州的事情安排了一下,让留守的官员待袁军一到,就直接投降,如此也避免一场大战,免得伤及百姓。 随后,他和赵去、夏侯兰,骑着马,带着两辆马车,离开了束州城,往东南方向而去。马车里面的人是三人的家眷。 半个月后,众人来到了乐安郡临济渡口,看到渡口等过河的百姓很多,足足有七八十人,还有几个衙差,心中好奇。 “国让,你说那么多百姓聚集在渡口干嘛?” “我亦不知,过去问一下吧。” 田豫上前问一名年纪三十左右的人:“请问渡口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要过河的。” “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要过河?” “我等都是流民,已是无以为继,听说济南相在收拢流民,会安置土地,现在已是秋季了,过河后可立即分配土地,正好赶得上播种。” “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里渡口每天都有一两百人渡河到对岸,反正在北岸没田的都会过去。” “这么多?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有五六千人了?” “正是,不过,就这几个月比较多,错过了耕种季节,人会少些。” 田豫转头对赵云说:“子龙,你看到没有,今年春的时候,我过渡口,都无须排队,现在得排队了,济南相也真是,渡口人多了,也不多派些船过来。”他这话看似埋怨,其实更像是炫耀,他已经下意识地把陈炎当成自己的主子了。 百姓渡河是免费的,田豫和赵云拖家带口,还有马匹和马车,都得带过去,自然要付一笔费用。 到达南岸之后,赵云立马感到不一样了。北岸死气沉沉,明明耕种季节快到了,但流民四散,无人耕种。南岸生机勃勃,有些百姓正在犁田,做着耕种的前期准备。有些百姓则在开荒,开出新地来。 几天之后,众人来到济南,进入东平陵。东平陵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也颇有繁荣之象。这让赵云颇受感触,他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是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豫来到衙署,才得知陈炎去了北海。此时他才知道,陈炎占据了北海,心中又惊又喜。 …… 徐州琅琊郡莒县。 在莒城的一间屋子里,一个年轻人进来了,手里好像还拎着块肉。 “阿父阿母,孩儿买了块肉,今日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盛儿,你俸禄不高,要节省点用,如今兵荒马乱的,要是没钱,那可不行。” 这年轻人姓徐名盛,字文向,莒县人,如今正在琅琊相萧建手下当一名吏员。 “阿父,兵荒马乱时,有钱也没有用。” “那你干嘛不买点粮食回来,囤起来,买肉干嘛,又不能久放。” 徐盛看着父亲:“阿父,有一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琅琊只怕不稳呀,迟早会爆发大战。前年那曹操攻徐州,一路屠戮,直到琅琊南,就差两三百里,就屠到莒县了。这曹操对徐州势在必得,将来肯定还会攻打徐州,下次搞不好就屠到咱们莒城了。” “且萧国相虽是为人宽和,待人和蔼,可是,他不擅兵事,只怕守不住莒城。驻守开阳的臧霸乃是山贼,一直对咱们莒城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天就打过来了,届时萧国相哪挡得住呀。” “盛儿,你的意思是?” “趁战事未起,咱们还是离开莒县,逃到其他地方去,也好躲避战乱。” “可这里是家乡,怎能离开?况且,我们又能去哪?” “孩儿早在几个月就想过这事了,当初是想从琅琊南下广陵,再渡江到江东吴郡去,只是此行路途太远,足足有上千里路,且据说广陵大战爆发,也是民不聊生……前日听到一个消息,倒是改变以往孩儿的想法。” “什么消息?” “有消息传来,黄巾贼攻打北海营陵,北海相不能挡,便向济南相救援,这济南相可了不得,竟只凭两三千兵力,就击败了黄巾贼,需知北海比济南还要大,强者向弱者求援,弱者替强者击败强敌,真是可笑。” “难怪那北海相会自惭形秽了。听闻,北海相羞愧难当,自感无能,便把北海国托付给济南相,自己离开了北海。”这时代消息闭塞,徐盛渠道有限,能了解这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 “济南相可不是凡人,我听闻,三年前他以几百兵力据了济南,又连连击败强敌,今据北海,东莱亦落其手,整个青州就是他的了,此是何等英雄人物,必能保青州安全稳定。且据闻其治理地方,行屯田之策,改善民生,济南、齐国等地安定了许多,也少有战事。” “阿父,以我之意,不如咱们就去青州济南,一则济南现在有稳定,也可躲避战乱,二则济南近,距离我们莒县不过四五百里,我们可以先北上再往西,避开泰山郡即可,一路上安全了许多。江东太远了,不安因素太多了,可不如去济南。” “这……”徐父一时不敢答应,他这辈子也没出过几次远门,对外面的世界总有些畏惧。 徐盛虽也没怎么出门,但他消息灵通,又借助职务之便,能了解到很多内幕。 “盛儿,你长大了,这事就由你做主吧。”徐父答应了下来。 半个月之后,徐盛把家产给卖了,购置了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带着父母,从莒县出发,往北而去,目标北海营陵。 …… 第108章 建船坞与造船 陈炎在营陵待了几个月了。这天,他把王修给叫来。 “叔治,几个月来,文珪、子观等收拢流民,大有成果,这流民一收拢,盗贼就少了许多,东莱、齐国、北海东部等大片土地成了大后方,当好好让百姓耕种,以恢复生产。” “州牧之言有理。” “不过,青州比邻大海,你觉得这大海是否有可利用之处?” “大海?利用?海边制盐方便,若说其他用处,我实是愚钝,不能理解,还望州牧明言。” “大海乃宝藏,海边有无数鱼虾蟹贝,饥饿之时,这些便是百姓的食物,只可惜,百姓并不懂这些,明明捧着个宝贝在手,却视而不见。” “近几年青州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外逃严重,今我施仁政,周边百姓会慢慢往青州靠拢,届时我会把一些百姓安置在海边,着重利用大海,发展各种产业,一旦发展好了,百姓所获,必会远超种地。这事我想托付给叔治。” “州牧所想,真是匪夷所思,只是州牧打算怎么做?” “叔治,此事任重而道远,不能一蹴而就,需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功,我们只是开创者。大海凶险,不能轻涉,要想在海边发展产业,就必须要有足够先进的造船工艺,能造出足以航行于海上的船只,虽不必远航,但至少可以在海岸边航行。然,战乱以来,战船工匠早已逃光。” “今你需要做几件事,一是查访青州境内的造船工匠,将他们召集起来,为我所用,找个合适的地方建造船坞,打造船只。二是在青州海边建几个适合船只停靠的渡口,或许叫渡口不合适,应该叫港口。” “地方我都想好了。”陈炎拿出一张青州的舆图来,指指划划起来:“青州之地,至少要新建三个港口,一个是乐安郡博昌县,这里是黄河入海口,又是产盐重地,日后盐出产量高了,可利用海运将其运到冀、幽、徐等州郡售卖,快捷又方便,还能节省下不少运输费用,减小损耗。” “另一个是东莱黄县,东莱黄县位置特殊,它是青州距离幽州最近的地方,当年青州战乱,很多人就是从这里坐船远走辽东,子邑、子尼、根矩等皆是如此。所以,这个港口是必须要建的,他日,我若兵进幽州,可能就要靠这港口了。” 王修看到陈炎都想攻略幽州了,也是微微一愣。当然,陈炎不过是想强调黄县港口的重要性而已,不是真的想攻略幽州,就算想攻,那也是n年之后的事情。 “还有一个是地方是北海即墨,我们建造海港的目的是供船只停靠,因为船只是靠人力划动,无法远航。我们的船只造好之后,迟早要沿海南下,从博昌、黄县两个港口南下徐州广陵,少说也有数百里水路,所以必须在中间再修一港口,作为船只停泊所用,在此补充水源、食物等,再接着南下。” 陈炎说的三个地方,乐安郡博昌、东莱郡黄县和北海国即墨,分别是21世纪的山东东营、烟台和青岛。要发展海洋产业,这三处缺一不可,他对王修所说的只是一些浅显的道理,实际作用要大很多。 王修心里紧张起来,因为陈炎说的他从来都没做到,可谓是毫无经验。 “叔治你别担忧,此事由你总揽,我知你自己也不懂,这也无妨。”陈炎倒是也想找懂行的人,但他上哪找去? “我刚刚也说过了,既然你不懂,那就去找懂的人,让懂的人来督建,而你只需总揽全局即可。青州之地,自古有造船,你先想办法收拢造船工匠,另外,你可以去一趟广陵或江东之地,那些地方都是海岸,想必有人会督建港口,把他们招揽到青州来,为我所用。” “还有此事可能需要数年之功,你可以慢慢建,不需要太急,港口可一个一个地建,船坞要与港口同时修建,农忙时减缓进度,农闲时又加快进度。” 陈炎之所以让王修慢慢建,其主要原因是基于财力的考虑,他如今刚刚占据青州,哪有那么多钱粮造这造那。 “另外,这次收拢了不少流民,估计得有数万人,我从中调拨三千人为你所用,专门用来建造港口和船坞。” 陈炎对着王修一番指导,说了一个多时辰。王修总算有些忐忑不安地接下了这重任。 突然,衙署外鼓声大作,陈炎和王修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连忙到了外面,分辨鼓声,像是衙署门口的那个鼓。 “士兵,赶紧过去看看是何人击鼓?” 陈炎虽然吩咐士兵,但他和王修等还是走出到衙署门口。 此刻,衙署门口的鼓前,一个年纪二十余的年轻人,正抡着鼓槌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登闻鼓,鼓曲声音节奏显得有些悲壮。 敲了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脱下上衣,接着再敲,一边敲一边骂道:“陈炎不过一兵者,所率不过兵奴,竟敢行大逆不之事,攻打北海。孔文举乃圣人之后,仁德名扬天下,陈炎竟使此阴狠手段……” 陈炎来到门口,才发现有人击鼓骂自己,他先是一愣,突然想起击鼓骂曹的典故来,莫非此人是祢衡?这岂不成了击鼓骂陈了? 王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为祢衡求情:“州牧,此人名为祢衡,字正平,乃平原人,倒有些才学,只是他为人有些疯癫……他得孔相看重,今孔相离开营陵,他心有不愤,故而如此,还请州牧大量,不计较此事。” “哈哈哈哈,这真是……士兵,赶紧将此人赶走。”陈炎倒也没多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无语,只是下令士兵将祢衡驱走。 士兵强行将祢衡拉走。祢衡气愤不已:“陈炎,你敢行此大逆之事,为何还怕我骂?你让士兵放开我,我和你理论一番。”他又看向王修:“王修,孔文举厚待于你,你竟敢勾结外人,逼走文举,你良心何安?” 第109章 徐盛来投 王修无语了,自己刚刚还为其求情,这情白求了,早知道刚刚就不该出这个头。 陈炎打了个手势,士兵停下来,只是仍抓住祢衡的手。他怒视祢衡:“你就是祢衡?” “正是。” “衙署外面之鼓,名为登闻鼓,乃有重要之事或有冤屈时才能击鼓,不是用来玩耍的,你为了骂我,擅自击鼓,使得整个衙署受到惊扰,附近百姓也被干扰,你自己看看,周边围了多少人。因你之故,使这么多人受累,你于心何安?” 祢衡这才注意到,在他击鼓的时候,衙署门口不知不觉已经围了内三层外三层的。 “哼,我有冤屈,为何不能击鼓?” “你有何冤屈?” “你迫害孔文举,将其驱离营陵,此不是冤屈吗?” “北海受贼患已久,孔相不能解决,今我平贼患,孔相自惭形秽,离开营陵乃心甘情愿,与我何干?再者,孔相之事,就算他有什么异议,他自然会说,又与你何干?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陈炎,你竟如此污辱于我?” “那又如何?你敲登闻鼓戏耍在场之人,我本该处罚于你,王叔治为你求情,我才不计较,而你却不知感恩,反辱骂王叔治,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纵有才华又如何,我亦不会用你。” “陈炎……你……你就算请我,我亦不会为你效力……” “好了,诸位……”祢衡正想接着说些什么,陈炎故意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反驳,他又环顾四周:“耕种季节将到,诸位也是事务烦恼,别围了,都散了吧。至于这人,不过一无脑喷子而已,诸位别理他,都散了吧!” “陈炎,你别走,我还有话说……”祢衡急了,他胸中有万言,正想好好反驳,陈炎却不给他机会。再者,陈炎说他是无脑喷子,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不像是好话。 陈炎不理他,又进去了,围观的人慢慢散去。祢衡想说话也没人听,急得还想上前再敲鼓,却被士兵给拦住了。 衙署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年轻人还牵着一匹马,正是从莒县起来的徐盛。 “原来这就是济南相,看着年纪不大,倒也颇有涵养,那人骂了他,他竟没有处罚,只是如此难以震慑他人。”徐盛想了想:“不过,他能据一州之地,必有过人之处。” 他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又走到衙署门口。 祢衡凑了上来说:“小兄弟,陈炎此人,乃奸邪之辈……” 徐盛看了他一眼,嘴里只吐了一个字:“滚……” 祢衡看到徐盛的目光里露出些凶神恶煞之色,心里一凛,连忙转身走了。 衙署门口旁边有一堵墙,墙上贴着一些官府发的告示,好多都是最近新发的。 徐盛看到其中一张是举贤令,上面写着招募有才之人,文能治理地方,武能征战沙场,实发年俸三百石以上,还安置家属、解决住房。他眼睛一亮,哇,这待遇不错。 他自觉武艺高强,在莒县无敌手,可却不得重用,只当一名吏员,俸禄还不到百石。要是凭这身武艺,得到济南相的任用,拿三百石的俸禄,那也知足了。 徐盛打定主意了,一定要争取拿下这三百石俸禄。他走到衙署门口,看了一眼那鼓。看守鼓的两个士兵看到祢衡走了,就进入到门口里面站岗,没有专门盯着鼓。 徐盛顺手拿起鼓槌,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陈炎在里面听到鼓声又响起来了,下意识地以为又是祢衡,怒火瞬间冒了出来。他带着几个人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外,看到士兵正在拉拽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怎么回事?谁敲的鼓?” “州牧,小的……不慎,没拦住,惊扰到州牧了。” 陈炎看到不是祢衡,气消了大半:“无妨。”他看向徐盛:“你是谁?为何敲鼓?” “国相……州牧。”听到士兵叫州牧,徐盛也改口叫州牧:“是我敲的鼓,实是不知这鼓不能鼓。” “不是不能敲,是不能乱敲,这次就算了,对了,你是谁,何事敲鼓?” 周边的人又围了过来,陈炎连忙打手势把人驱走。 “我乃徐州琅琊莒县人士,姓徐名盛字文向,看到那里贴了州牧的举贤令,我自幼习武,愿为州牧效力。” “你是徐盛?”陈炎一阵惊喜,他手里正缺将才。 “正是,莫非州牧听过我名?” “没有,但文向英气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今来投我,我心甚喜,快请进。”陈炎连忙把徐盛迎了进去。 “文向家在莒县,怎么跑来营陵了?”陈炎也好奇,这家伙怎么不南下去江东了。 “州牧,莒县并不和平,以我看,很快就要爆发战事,所以我才带着家人离开莒县。” “家人?文向家人呢?” “还在衙署门口呢!” “哎呀,文向怎么不早说,我让士兵先带你家人安置好。”根据陈炎招揽人才的经验,一定要先把对方的家眷照顾好,尤其是对方的父母。 徐盛一听,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州牧也太热情了吧,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心里倒是有些感动了。 “州牧不急,家父母在马车里,待会儿我自己再安置他们。只是,我看州牧举贤令上说,经过州牧考核通过的,可为将,能实拿三百石年俸,不知是真是假?” “文向有所不知,这三百石只是我承诺的最低年俸,具体年俸得视实际情况。除了这年俸之外,还有年终奖、节日奖、立功封赏等,当然,还会解决住处,宅子亦有标准,是占地十亩以上的豪宅……” 陈炎把福利先鼓吹一遍,徐盛听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就好,不知我何时能参与考核?”他比陈炎都急。 陈炎看到他急,也只好让人把典韦叫过来,和徐盛打一场,比一比马战。典韦知道,陈炎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让他出场,看来此人武艺不凡。 第110章 人才引进的待遇 典韦骑着战马,手持双戟,如猛虎下山,气势不凡。徐盛看着典韦骑马拿戟的姿势,就知道典韦力气不小,他稳坐战马,拿着长刀,寒光凛冽,气势也不弱。 “来吧!”典韦暴喝一声,双戟如风,一前一后,向徐盛劈去。徐盛身形一侧,宝刀斜挥,与戟相撞,火星四溅。 典韦力大无穷,每一戟都似有千钧之力,震得徐盛手臂发麻。徐盛很快就发现比力气肯定比不过了,只有以躲闪为主,步步为营,寻找破绽还击。两匹马盘旋交错,典韦与徐盛各自鏖战,一时难分高下。 然而,二十个回合之后,典韦占据了上风,徐盛慢慢地只有招架之力。 陈炎连忙叫停:“停手吧!”两人停了下来。 徐盛一阵惭愧,气喘吁吁地说:“典将军武艺高强,我不如也,真是……惭愧。”或许他以为三百石粮赚不到了,心里感到失望。 “文向切勿沮丧,伯悦之勇,即便是整个天下,亦是罕有敌军,以你的武艺,若愿意留在我军中,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徐盛转忧为喜:“真的?我可以留下。” “那是自然。” 徐盛连忙行礼:“拜见州牧。” 如此一来,他算是正式投效了陈炎。 陈炎又和徐盛回到衙署里,接着聊了半个时辰,他又让人安置一下徐盛的家眷。 送走徐盛后没多久,突然外面又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又有人在敲鼓。陈炎疑惑起来,真是奇了怪了,一天居然敲了三次鼓。 陈炎走了出去,看到杜袭正好走了进来。 “子绪,外面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点事,敲鼓之人名叫徐和,是原黄巾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名,有人告发,说他杀了济南王刘赟,我手下的人想抓捕他,双方打了起来,徐和就跑来敲鼓,这事就闹到这里了。” “济南王?怎么杀的?”就是被陈炎占了豪宅的那个济南王? “据说州牧占据济南东平陵后,济南王刘赟带着家人一路南下到北海一带躲了起来,后来黄巾军攻北海,一路掳掠,徐和就抢到了济南王,将人杀死。济南王地位崇高,我不得不慎重,原本我意是,抓了这徐和,将其处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只是他先敲了鼓,惊扰到了州牧。” “处死徐和恐怕不妥,管亥投降之时,我曾承诺对黄巾军过往所犯之事不予以追究,若仍以旧事处死徐和,恐怕会让已收拢的黄巾军部众不服,且散落各地的流民也会因此对我等有了猜忌。” 杜袭也有担忧之事:“只是,济南王终非凡人,若其死为朝廷所知,必有人会责骂州牧包庇凶手,且黄巾军中,百姓倒也就算了,一些头目凶残成性,只怕不会老老实实,日后仍会伺机闹事。” “今正是安置黄巾降兵和收拢流民的重要时刻,当以此为主,我已承诺的事,自然要做到,否则如何服众?徐和杀济南王之事,应先尽量隐瞒下来,对徐和亦不予追究。至于朝廷那边,我等就宣称济南王死于战乱之中即可。” “不过,黄巾军中一些头目确实凶残成性,这点不得不防,你就学咱们以前对付俘虏的作法,把头目和士兵、百姓分开,单独安置,另外,安置之后,让当地的官员派人盯着,一旦他们惹了事,就立即处置。” 杜袭点了点头,也认可了这种做法。 “子绪,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事想参考你的意见。” “州牧请讲?” “今我大军据青州,我亦自领青州牧,收拢了黄巾军和散落青州各地的流民后,青州亦会日趋稳定,日后来投效我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其中必不会缺乏有才之人。以往我发举贤令,把俸禄写清楚,贪图俸禄而名不副实亦有,才能非凡物超所值之人亦有。若以同样的俸禄对待,恐怕有失公允。” “州牧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需想一个办法,能够区分开来,不同的人任命不同的官职,给予不同的俸禄,让有才之人能够得到重用,获得更高俸禄或厚待,以收拢其心,而不是如现在一般由我一个人来决断。若由我一人决断,遇到有才而又不为我所喜之人,我又如何能好好对待?岂不是会有失公允?” “州牧言之有理?可州牧想怎么区分?”杜袭慢慢明白了过来,他认为这是好事。只是他跟陈炎已久,知道陈炎的性格,今日突然提出这事,就表明陈炎心里已有了一定的想法。 “新投效之人,有的年纪尚轻、声名不显,却才能非凡,有的声名远播,实则只会夸夸其谈,有的德高望重,扬名天下,每个人的条件也不一样。来投效之人,我们当以年纪、才能、声名、以往成就、效力年限等来对其进行审查,得出一个数字,称为打分,以这个数字的多少来判断其优劣,并发放不同的俸禄。” “打分?州牧说的可是类似上计制之类的办法?” “上计制?”陈炎微微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正是类似于上计制,上计制是对郡县官员的考核,以此判断官员绩效,以绩效核算俸禄,如此才能激起官员的积极性,对于一些刚投效的官员来讲,亦需采用类似的手段,来对其进行审核。” 所谓的上计制,是这时代的考绩制度之一,包括?户籍、?财政、?治安、?农业等方面,每年秋季由?郡县官员向上级汇报,中央岁末考核郡县,评定优劣,决定升降赏罚。当然,在当今战乱时代,这个制度已经被破坏。 “如此得出的结果才会公平公正,我们才可以为其任命合适的官职,不使其屈才,投效我们的人也不会有怨言,即便是我,亦不能厚此薄彼。” “州牧言之有理。” “以我看,就以年纪、才能、声名、以往成就、德行五项为评判项目,这些项目中,重要程度亦不同,例如才能最重,依次是以往成就、德行、名声、年纪。” 第111章 急救知识的传播 “州牧,这……”杜袭皱了皱眉:“用人当先用德,若用一些有才但德行败坏之人,州牧会为人所诟病。” 杜袭所言不无道理,陈炎想了想:“任何我所用之人,其德行不能有亏,否则一律不予以任用。” “德行不能有亏?” “正是,我们将基本的德行归纳起来,比如必须讲孝顺,尊敬师长等,这些是任何官员必须具备的德行,如若违犯,视情节轻重做出处理,重者罢免,并不再任用。只要官员或新来投效的人德行无亏,便以能力、以往成就为重,德行次之,名声、年纪为轻。” “可州牧既已划出最基本的德行,为何还要再重复考核德行?” “所考核的德行,需在最基本的德行之上,例如十里八乡的大孝子,或以品德高尚而声名远播之人等,这些人自然可以在德行上得出高分。” 杜袭点了点,又细细思考起来。 “那名声呢?” “名声的评判,包括出身以及他人对其的一些评价等。”陈炎可不敢玩唯才是举那一套,他只能把出身放在相对不重要的位置上。 陈炎与杜袭聊了半个时辰,把各个评判项目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他才嘱咐:“其大体思路便是如此,子绪可慢慢思考一番,参考以往的上计制,制订出一套规则来,日后则成为我青州治下引进及任用人才的制度,发放俸禄亦会参照此法。” “州牧所讲,我仍需思考一番,不过,若此法得以实施,必会助州牧引进更多人才。” “那是自然,我施此法,其意便是引进和任用人才。” …… 在营陵时,陈炎经常出入伤兵营,有感于军中对伤兵的处理并不恰当。军中医者太少,士兵受伤之后,不能及时处理伤口,由此受感染而死的,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军中大多数人都不是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战后因伤口感染而死。 陈炎自然想改善这一点,他虽不懂医术,但他在21世纪也受到急救方面的培训,知道一些基本的急救方法,包括心脏复苏、包扎伤口等。他从军中挑选出几百个士兵,由他亲自指导,学习怎么去处理伤口。 当然,这时代的物资缺乏,没有酒精、纱布等用以包扎伤口的物品。陈炎也只能想办法用其他东西来替代,例如用麻布来替代纱布,用干净的水来代替酒精。其实,这时代也是有纱布的,但在军中,连麻布也是种奢侈品,更别说是纱布了。 郭嘉跟在旁边看着,也是暗暗称奇。 “州牧所学真是渊博,连处理伤口也会,都可以当一名医者了。” “哈哈哈哈,医者就不敢当了,只是会一些急救方法而已,大军战时,大多数伤兵并非死在战场上,而是因这伤口不及时处理才会死。今我将这些处理伤口的基本方法教会士兵,军中懂得处理伤口的人多了,就可以代替医者,先处理伤口,如此可避免受感染而死。” “州牧此法我闻所未闻,但很精妙,若如此,我军战死的士兵会大为减少。” “那是当然,其实不仅是军中,如今战乱时期,行医之人也很少,百姓常常病无所医,事实上,我所教的这些方法,也可以让百姓来学习,这些都是基础的操作,并不难学会。学会后后百姓遇到类似的情况,例如被刀伤、摔伤等,也能自己处理。” “以后咱们军中每一千名士兵中,至少要有一百人左右,会处理伤口,使伤口不再恶化,再由医者来医治,死的人必会大为减少。” 陈炎微微叹了口气,他倒是想成立一个医学院,培养医生,再建医院,为自己和人民服务。可是,这时代的名医也就那么几个,华佗和张机都不在青州。这种大事,他也不敢随随便便托付给医术不高的人。看来,这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对了,奉孝。” “何事?” “军中医治伤兵,要需要大量的药材和物资,包括麻布等,回头得找个医者,列出一个清单来,日后大军出征时,军中要准备这些东西,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其重要程度不下于粮草。” “还是州牧想得周到。只是,这恐怕价值不菲,辎重压力可不小。” 陈炎想了想:“无妨,只要挽救更多士兵的性命,那也值了。”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 转眼间,已是建安元年(196年)十一月,陈炎在营陵待了三个月时间。 潘璋、高览率军出去讨伐各郡县,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北海、东莱各县均已归顺。两人在管亥的帮助下,前后共收拢了五万多散落各地的黄巾军士兵和流民,由国渊和杜袭负责安置。 不过,这流民的收拢工作并没有完成。已经收拢的流民,赶上了耕种,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就算再接着收拢,恐怕也会错过耕种季节。国渊等人也把工作重心放在已收拢的流民的耕种上来。等明年夏秋收之后,再开始第二阶段的收拢流民工作。 青州地势平坦,百姓逃荒严重,但田地都在,可以直接耕种,不需要重新开垦荒地,倒也节省了不少功夫。 后来,陈炎在收拢的这些人中再招募一批士兵,一口气招募了两三千兵力。只是,这个比例稍高,他可不想穷兵黩武。初时他还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些流民不愿意耕种,反愿意当兵,后来慢慢明白了。 在这乱世,老百姓才是最弱小的,当了兵还能保护自己。另外,这些流民散落各地,有些远离家乡,回不去了,又没有家人或与家人离散。让他们在异地种地,他们心中不安,反倒不如当兵。 这么一来,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他的总兵力由原来的三四千人,一下子涨到近万人。幸亏这两年他囤积了不少粮食,也养得起这些士兵。 耕种季节快到了,陈炎想尽快回济南,让士兵在东平陵屯田,否则明年他就养不起军队了 第112章 田豫投效 在回去之前,陈炎把郭嘉和杜袭叫过来,询问一件大事。 “今北海诸事已定,我欲尽快回济南,只是我仍有一事忧虑。” “莫非是东莱之事?” “奉孝明智,竟一猜到就中,这东莱东部比邻大海,与辽东隔海相望,早些年公孙度曾渡海到东莱,使东莱各县归附,今我大军将这些县攻下来,实则已与公孙度为敌,虽说公孙度渡海并不容易,但他既然能渡过一次,就有可能再渡一次,我不得不防呀!” 从辽东到东莱之间的海路至少有四五百里,正常来讲,这时代的船是没办法在海上连续航行那么远的。但是,中间隔了几个岛,渡海时船只只需要在岛上停靠登岸,休息好了,再出发,这样就能成功渡过去。 “我军占据东莱,公孙度不可能太快有所反应,对于他而已,占据东莱好处不大,得不偿失,他多半不会长途跋涉,来与州牧争取东莱,州忧无须忧虑。若州牧仍是担心,也只能派一能人驻守东莱。” “那你以为谁合适?”其实,陈炎可以让王修坐镇东莱,但王修下准备南下一趟,寻找造船工匠,又要在即墨督建港口,一时抽不身。 郭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想举荐,还是觉得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又补充道:“东莱最近一年内,恐怕仍需收拢流民,进行耕种,州牧让国子尼掌北海,可让其直接管辖东莱各县。” 陈炎无奈,也只能同意了:“好吧!此事先这么定了。” 在回济南前,陈炎又抽空见了一下北海王刘某,一番安抚。 几天之后,陈炎按照计划,让潘璋、国渊、管亥三人留守北海营陵。潘璋掌兵,国渊掌政,管亥辅佐两人。营陵驻军三千,以原营陵守兵与从流民中招募的士兵为主。其余五千多士兵,均由陈炎率领,带回东平陵。 …… 七八天后,陈炎回到了东平陵,他第一时间先见了左伯。杜袭、国渊等人去北海时,济南诸事,都由左伯代为处理。两人长聊了一个多时辰,陈炎也了解了济南的情况。在他兵出北海营陵的这段时间里,后方也是稳定,没出什么大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州牧可记得田豫田国让?” “记得,怎么啦?莫非子邑也知道他?” “他从幽州而来,想投效州牧,在东平陵等州牧已有将近一个月了。” “哦,原来如此。”陈炎脸上露出笑容。 左伯离开后,陈炎立即让人把田豫找过来。田豫见到陈炎,连忙行礼:“参见州牧,恭喜州牧拿下北海、东莱。” “无须多礼,我攻北海顺利,国让可是也有一份功劳的,当时正是国让指点,我才下定决心,定计攻下北海。” “实不敢居功。” “国让,自从你上次离开之后,我可是盼着你来。” 田豫连忙连个礼:“州牧雄才大略,当时我本欲投效州牧,怎奈离家已久,甚至想念家人,不得不离开济南,回到家乡后,母亲一切安好,我亦放心了。今我携母亲一起来到济南东平陵,愿为州牧效力,还请州牧收留。” 陈炎连忙扶起他:“国让何出此言?当初我就说了,你离开济南后,我虚位以待,今日你来了,我心里亦高兴。”田豫把老妈都带来了,自然是诚心投效,绝不会有二心。 田豫这下放心了,毕竟他带着家人来到东平陵,万一陈炎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了。 两人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北方的战局上来。 “国让,我在青州,不知幽州战局,如今公孙瓒和袁绍之间的战事如何了?” “州牧有所不知,我回乡后,本想接上母亲来济南,只是道路太远,不敢草率出行,后来我……就接受了公孙瓒的请求,担任了冀州河间国束州县县令,袁绍大军前来攻伐,我就离开了束州县,来到济南。” 田豫想必是担心陈炎反感,就解释了一番。其实,陈炎并没有在意。这年代交通不方便,谁都是只想在距离家乡近的地方当官,而不是长途跋涉,跑到远的地方当官。那些离开家乡的,大多都是难言之隐。他心里也明白,这种事一般看破不说破。 解释了一番后,田豫接着说:“幽冀战事,恐怕对公孙瓒不利,公孙瓒目前扼守易县要道,阻止袁绍大军北上,幽州阎柔等也是据兵一方,虎视眈眈,好在阎柔等与袁绍并未有约定,不会同时攻易县。” “今袁绍对公孙瓒采取的策略是,先攻略易县周边的驻地,将其外围一一拔除,然后再围攻易县,若公孙瓒外围驻点全都被拔除,必会孤立无援。” “公孙瓒麾下骑兵精锐,难道不能保住外围驻地?” “州牧有所不知,公孙瓒对被攻各郡县,并没有出兵支援。” “这是为何?难道其兵力不足?” “公孙瓒若出兵救援,只能派骑兵出战,我猜想,去年他败于阎柔之后,阎柔驻军于蓟城,其又与乌桓结好,堵了公孙瓒的后路,想必公孙瓒军中战马可能不足。” “公孙瓒驻军易县,以士兵屯田,囤积粮草,如此他就无须从幽州押运粮草,可问题是,他不能从草原上获得战马,军中战马只会越来越少,,骑兵也越来越宝贵,致使他不敢轻易出兵救援,担心骑兵有所损失。”当然,这是田豫的看法,也未必是对的。 “这倒是有理,公孙瓒威名显赫,皆靠骑兵之威,若其骑兵没了,其军战力就削弱了不少。如此下去,公孙瓒终究会败亡。” “今公孙瓒唯有靠黑山军张燕出兵,牵制袁绍大军,但若袁绍将易县周边一一攻下,易县孤立无援,就算有张燕牵制,公孙瓒亦难免一败。” 陈炎沉吟了起来:“若公孙瓒败亡,对我可不利,袁绍必会倾力对付我,看来我得想办法牵制袁绍大军,缓解公孙瓒的压力。” 第113章 挑豪宅去 “从袁绍目前的战略来看,他必会倾力攻公孙瓒,待消灭公孙瓒之后,才会把矛头指向青州。若其攻破公孙瓒,则会声势大振,大有所向披靡之势,州牧危矣。青州之地,虽有黄河阻隔,但黄河并非天险,只不过袁绍有所顾虑,才缚手缚脚。” 陈炎知道田豫的意思,黄河在冬天是会结冰的,其中最冷的时候,人可以踏冰而过。最近两年,袁绍大军来攻青州,都是选择春夏之季,避开寒冷的冬天,可能有多方面的考虑。 “州牧若想牵制袁绍兵力,唯有主动挑起与袁绍的战事,在朝阳方向,袁绍有所防备,州牧就算进入平原,效果也不大。在乐安临济方向,州牧可进军乐安,届时北上到渤海,必能震慑袁绍,只是……” 田豫虽然没说完,陈炎已知其意:“想必你是说要有骑兵才行。” “正是,骑兵速度较快,来去自如,方可躲过袁军大军的围追堵截。州牧只需一千骑兵,深入敌境,在渤海郡内大闹一场,就够袁绍头疼得了。” “国让此策倒是有理。” 陈炎想起了苏双,这家伙大半年都没来了,拿了他几万张纸,结果一匹战马都没看到。 “只是,州牧手里好像战马不足。”田豫微微叹气。 “国让放心,青州之地,地势平坦,若没有骑兵,日后对阵袁绍,我必处于不利位置,此前我已派人到幽州购买战马去了,只是至今没有消息。不过,还有一难处是,我手下亦没有合适的骑兵将领。” 典韦带骑兵也有一年多了,以骑兵对付步兵还行,如今哪天对上敌军的骑兵,他恐怕就不行了。陈炎看了一下田豫,如今的田豫年纪不大,还没有单独带兵作战的经历,但潜力还是有的,否则他在历史上也不可能威震北方。 “哈哈哈哈,若说骑兵将领,我倒是可以向州牧举荐一人,此人曾是公孙瓒手下精锐骑兵白马义从的一名军中将领,对骑兵战术了如指掌,其勇冠三军,只是此人尚有些疑虑,州牧若想招揽于他,恐怕不容易。” “哦,此人是谁?他在哪?” “姓赵名云,字子龙。” “竟是常山赵子龙!”陈炎又惊又喜。 “莫非州牧亦知子龙?” “曾听闻其勇,可惜只知其名,却从未见过,对了,他在哪?我愿亲自去请他。” “他与我同来东平陵,我曾劝他来投州牧,但他确无此意,只想去找刘使君。” “哈哈哈哈,原来你和他同来东平陵了。无妨,我见见他再说。” 田豫离开衙署后,回到客栈,赵云和夏侯兰正在客栈后面在院子里习武。 “国让,听闻济南相回来东平陵了。” “子龙,济南相已自领青州牧,应该叫州牧了。”田豫先纠正赵云:“我刚才去了衙署,与州牧见面,算是投效了州牧,我亦向州牧举荐了子龙,州牧多半会见你一面。我知你心里仍惦记着刘使君,但州牧之姿,不下于刘使君,子龙还是见一见比较好。” “好吧!”赵云本来就有见陈炎的打算,更何况田豫也是好意,他自然不能拒绝。 过了一会儿,几名士兵走了进来:“幽州渔阳田豫田国让将军可在?” 田豫觉得奇怪:“我便是。” “奉州牧之命,带将军去挑个住处,另外,还有些礼物赠给将军。” “住处?” “正是,将军是州牧特批的。”士兵说着,拿出张纸来,看着像东平陵的简易地图:“将军请看,图中画圈圈的地方,都是空着的住宅,将军可以随意挑选一间,若愿意的话,今日就可以搬过去,我等都是州牧派来给将军搬东西的。” “原来这住宅还能挑呀。”田豫心里一暖,觉得陈炎考虑得真周到,连搬家的人都准备好了:“只是要怎么挑?” “将军请看。”那士兵指着舆图:“这里是衙署,衙署东侧大概两里路,这里有五间都是空的,每间八亩以上,都是我们州牧建的,里面的东西,家具及日常用到的都有,不需要重新再买。” “衙署北侧的宅子也有五六间,只是稍远些,但宅子也比东侧的稍大,十亩以上。若将军家里口众多,也可以住大的。其他地方还有……”士兵介绍了一番:“这宅子里面的布置也各有不同,若是将军想仔细挑选,只能挨个去看一下,届时再做决定。” 田豫一听,立马打起精神来:“好,咱们先去看,子龙,你也一起去。”自己住的地方,自然要精挑细选,岂能草率? 士兵带着田豫等人来到其中东侧的宅子,众人进去一看,房子都建得好好的,大堂、主屋、客房、书房、厨房、花园错落有致,也是装修得好好的。 田豫心里感到很满意,他以前跟随刘备的时候,地位不高,最多只能住一间屋子,哪有这么大的豪宅住?初时听陈炎说解决住房,他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知道了。连跟随而来的赵云和夏侯兰都有些眼红。 田豫问士兵:“莫非州牧给每个投效的人都是这种豪宅一套?” “将军说笑了,这豪宅价值不菲,哪能都有?只有真正有才之人,才会给配套豪宅一套。州牧说了,将军为州牧效力,实属不易,州牧要为将军解决好后顾之忧,把将军的家眷安置好。” “原来如此,州牧真是有心了。” “州牧一向如此……将军还要看其他的吗?” “既然都来了,那就……顺便都去看一下吧!” 听到田豫这么一说,士兵带着众人把衙署东侧的五间都看了,宅子里面的布置各有不同。 “子龙,你觉得哪间好?”田豫一时拿不定主意,突然问起赵云的意见来。 “这……我哪知道?你自己住的,当然要自己挑。” “哎,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听你的意见?” “那……我觉得这间好,不过,还是由你来决定。”赵云指着舆图上其中的一间。 第114章 常山赵子龙 田豫微微一笑:“好吧,那我挑这间。”他指着舆图上的另外一间,与赵云指的那间距离比较近。 “国让,你……你也真是的,又来问我,我说了,你又不选。” “哈哈哈哈,我岂能夺人之美?明日州牧要见你,自然会招揽你,万一你答应了,我得把这间留给你。”赵云听了,心里微微一动。 “将军定下了?” “定下了,就这间了,只是天色已晚,搬家恐怕来不及了,明日再搬吧。” “好,还请将军先住客栈,明日小的来客栈帮将军搬家。” …… 次日,陈炎亲自来到客栈,先见到了田豫。 “国让,你还没搬家?” “州牧真是贴心了,昨日挑宅子挑了一个下午,耽误了时辰,今日搬,多谢州牧,我必为州牧效死力。” “国让客气了,你为我效力,我自然就需帮你解决日常生活上的一些问题,安置好你的家人。” “那……州牧,我就先搬家去了。”田豫知道陈炎此来的目的是见赵云,他就识趣地离开了。 屋里的赵云似乎听到了陈炎的声音,走了出来。 “参见青州牧。” 陈炎打量了赵云一番。赵云长相英俊潇洒,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此刻,赵云微微抬眼,也在悄悄打量着陈炎。 “原来你就是常山赵子龙,久闻子龙之勇,今日得以相见,亦是有幸。” “州牧过奖了。”赵云将陈炎迎到屋内。陈炎本来想让赵云跟他去衙署谈话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屋中。 “昨日我见国让,国让向我举荐子龙,我久闻子龙乃名将,心中甚喜,然面,听国让说,子龙欲找刘备刘玄德,无意留在青州,莫非子龙看不上我,故不愿意为我效力?” “非也,我在济南有月余了,也知州牧施仁政,颇得民心。只是……我与刘使君相交数年,知刘使君仁义,乃明主,当初只因家中有丧事,才不得已离开。” 陈炎想了想,又问:“我知子龙数年前曾投公孙瓒,但常山乃冀州地界,距离邺城不远,当时袁绍刚得冀州,在冀州名声正盛,人心归附,子龙不投袁绍,却投了公孙瓒,这是为何?” “当时天下大乱,不知谁是明主,百姓有倒悬之危,我们家乡之人一番商议,决定追随仁义之主,只是冀州战乱频繁,故知袁绍非明主,因而向北而去,投了公孙瓒。” “那为何后来又离开公孙瓒呢?” 赵云离开公孙瓒的理由是奔丧,陈炎明知如此,还要询问,赵云就明白,陈炎问的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奔丧这种借口。 “公孙瓒虽骁勇善战,但残暴不仁,不善治理地方,只靠掳掠来养活军队,所据之地,百姓皆苦不堪言,又日益贫瘠。更有甚者,他竟杀了幽州牧,犯上作乱,为人所不容,实非明主。”公孙瓒虽击败刘虞占据幽州,但他杀了刘虞,也是后患无穷。 “也就是说,今子龙去找刘玄德,是认为刘玄德乃明主?” “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待人和善,体恤将士,与将士同甘共苦,又善待百姓,民心归附,实为明主。” 陈炎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刘玄德,却曾听其仁义之名,或许在子龙眼里,他是明主,但于乱世之中,他不能稳定一方,不能救百姓于水火,反而带来了战争,加重百姓的苦难,实是难为名主。” 赵云听到陈炎说刘备的坏话,脸色微微一变:“州牧此话为何意?” “青州自古乃繁华之地,因战乱而萧条,刘玄德奉公孙瓒之命入青州,与袁绍的军队于平原大战数年,使平原破败不堪,而后双方罢战。罢战之后,受孔北海之邀,去了北海,全了他仁义之名,可是……” “子龙,你再看看平原,袁绍也好,刘玄德也好,都是拍拍屁股就走,留下的只是一个烂摊子,给百姓带来了只是战乱,岂不是加重了百姓的苦难?刘玄德虽解了北海之围,但黄巾贼尚在,仍流落于民间,肆虐北海,为祸一方,百姓苦难依旧。” “后来,刘玄德又应徐州陶谦所请,去了徐州,正逢曹操攻打徐州,屠戮徐州各郡县,几年下来,徐州如人间炼狱,百姓苦不堪言。此虽非刘玄德之过,但刘玄德对此亦无能为力。” “子龙曾说,天下战乱,百姓有倒悬之危,然能解百姓之危者,天下寥寥无几,刘玄德以仁义扬名,对此亦是无能为力,恐不能实现子龙之志向。” 赵云曾说,百姓有倒悬之危,自己才想投靠明主。陈炎这番话先是肯定了刘备的仁义之名,又举例说明刘备所为,并不解决赵云口中的“百姓倒悬之危”,以此来否定刘备是明主。 赵云听到陈炎这一番,心里已是反感,他反驳了一句:“此非刘使君之过,刘使君亦只是时运不济而已,他日若刘使君成就大业,必施仁政,届时百姓得福。” “哈哈哈哈,子龙之言差矣。我据济南后,袁绍亦大军来攻,皆败于我之下,我又收拢百姓,实施屯田之策,使得济南境内黄巾和匪徒绝迹,百姓安全。而后,我击败袁谭,占据齐国、乐安,今又攻占北海、东莱。我同样在诸郡县收拢散落各地的黄巾贼和流民,行屯田之策。” “用不了一年半载,青州皆稳定,百姓可安心耕种,三五年之后,青州必会慢慢富足起来,成为这乱世中为数不多的乐土。若依子龙所说,我亦只是时运亨通而已?” “这……”赵云觉得不好反驳起来,他来东平陵一个月了,也见证了济南的民生,确实比其他地方好许多。如果单纯论治理地方,陈炎要比刘备强很多。此刻,他有些动摇了:“州牧所言并非无理,只是……” “子龙曾率军跟随刘玄德,刘玄德以仁义相待,若我亦以仁义相待子龙,子龙是否亦会为我效力?” 第115章 赵云投效 “州牧此言……”赵云似乎不大明白陈炎的意思。 “子龙的志向是解百姓倒悬之危,刘玄德待子龙仁义,此为私情,并非为公,若以私情论交,我与子龙今日才相识,自然不如玄德待子龙之厚,但我治理青州,效果显着,使一方安定,他日,我若以兵据幽冀,亦必会好好治理地方,我所为,岂不符合子龙之志向?” 这番话倒是让赵去沉默了下来,想起来,刘备除了对他好之外,好像确实也没取得过什么成就。 赵云心中不甘,又反驳:“刘使君虽如今落魄,但他乃汉室宗亲,又以其仁义之名,必会人心归附,投效者众,将来必会有腾飞之日。”这话赵云刚才似乎讲过来了,这表明他已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也不是一个善辩之人。 陈炎听到赵云几次强调汉室宗亲,突然醒悟过来,或许赵云对汉室还心存幻想。 “自黄巾以来,朝廷衰败,致使天下大乱,朝廷又先后为董卓、李傕、郭汜所掌,我知玄德有匡扶汉室之志,我亦如此,但我更希望天下大定,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虽有董卓、李傕、郭汜等人作乱,使天下大乱,但大乱实是始于朝廷,始于汉室,如若不是朝廷懦弱,汉室衰弱,董李郭之流,又岂能祸乱天下?” “我陈炎只为百姓,还天下大定,若汉室能振作起来,我愿辅佐汉室,若汉室不兴,我唯有先割据一方,保一方稳定,让一方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陈炎虽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赵云的面前说出取而代之之类的话来。 “至于玄德,他得士人之心,我听闻他败于吕布之手,曾一度无以为继,后得徐州东海麋竺之助,才躲过一劫,只是玄德要成大业,恐怕千艰万苦,实是不易。” 赵云顺口问起刘备最近的事情来:“不知刘使君最近怎么样了?还烦请州牧告知。” 陈炎笑了笑,赵云的想法已经体现在表情上了,讲道理讲不过,就转移话题。他也不想逼赵云太甚,因为转移话题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也表明在赵云的心中,陈炎是比刘备强的。只是赵云与刘备私情比较好,便相信刘备而已。 “据我所知,刘玄德两年前得徐州陶谦收留,助陶谦抵御曹操,后来陶谦病逝,把徐州托付给刘玄德,此本是机遇,只是可惜了。兖州大战后,吕布败逃,进入徐州,得刘玄德收留。”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赵云也知道。 “后来……我忙于攻北海,徐州又太远,就不怎么了解了,只是听闻吕布趁玄德与袁术交战之时,袭取下邳,夺了徐州,刘备败逃到广陵一带,因没有粮草,大军困乏,又投降了吕布,被安置在豫州沛国。” “沛国?”赵云皱了皱眉头:“沛国距离济南可不近。” “哈哈哈哈,自然是不近,得有将近一千五百里路吧,若是子龙想去找玄德,恐怕得想清楚了,且以刘玄德如今之境遇,也未必能在沛国立稳脚跟,需知曹操对徐州觊觎已久,与吕布又是仇人,必会兴兵来夺。” “且袁术久有北上夺取徐州的想法,亦是虎视眈眈,刘备栖身于沛国,夹在三人之间,必会被牵连,又偏偏实力弱小,恐怕难以自保。徐州如此风云变幻,只怕子龙到了徐州之后,刘备又不知去向了。” “这……”陈炎这话暗含讽刺,这是实情,赵云也无法反驳。 “若子龙只有一个人,那还好,但听说你与同乡一起,还带了家眷,恐怕得想清楚了,你总不能带着家眷到处跑吧!以我看,子龙不如就先留在济南,暂时为我效力一段时间,待日后得到刘玄德的确切消息,若仍去找刘玄德,我绝不会阻拦。” 陈炎想明白了,只能先把赵云留在济南再说。赵云待久了,自然也会习惯于在济南的生活,到时恐怕就不愿意去了。 赵云也是苦恼,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他早就去了。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弟夏侯兰和两人的家眷,这事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陈炎主动转移话题:“不知子龙家中还有何人?” “母亲和寡嫂、侄子尚在,我本不想带她们出来,只是常山也颇深战事影响,家中没有男人,我亦不放心,就带她们出来了。” “若是如此,子龙去徐州就更不方便了,还是先留在济南吧,为我效力,拿一份俸禄,待日后有了决定,我绝不阻拦。” 陈炎重复了刚才的说法,但意义却不一样,刚才说的,更多是考虑赵云的想法。现在重复说,是为其家眷着想。 “只是……” “子龙不必觉得为难,我招揽于你,你亦有选择的权力,就算你不愿意,亦不会影响到你我的交情。”其实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交情,但陈炎在话里已经把赵云当成好友了。 “我让你留下,只是为你解决暂时的问题,待这暂时的问题解决了,任由你去留,我岂会阻碍你之志向?你与国让交往甚久,当知他初次来东平陵时,因被匪徒掳掠而窘迫,当时他只想暂时在东平陵赚一份俸禄,凑钱回家,他可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今你为我效力,亦是暂时的,先安置好家人,其余之事以后再说。就算是他日你走了,又担心刘玄德基业不定,亦可先把家人留在东平陵,待稳定后再接走家人。不是我自夸,我青州有完善的俸禄制度,所得俸禄,足够让你家人过上不错的生活。” “州牧好意,真是愧不敢当,只是此事重大,不敢草率,我还得和家人商量一下。” 赵云跟田豫挑过房子,又看过陈炎送给田豫的礼物,知道陈炎所言不虚。以他如今的情况,也不得不先为家人求个稳定的环境。 “子龙,此事你就先考虑再说。”陈炎也不着急,他又和赵云聊了些别的事情,聊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告辞而去。 三日之后,赵云终于来见陈炎,做出决定了,先留在东平陵,为陈炎效力。陈炎大喜,举办了次宴席,招待了赵云和田豫一番。 …… 第116章 战马终于来了 又过了几天,陈炎在桌子上摆了张纸,画着什么。杜袭和田豫走了进来。 “州牧,你这是画什么?”田豫看着张上稀奇古怪的图案,问道。 “这是一种游戏,叫麻将,我先画下来,回头叫木匠造出来。” “麻将?怎么从未听过此物?” “子绪、国让,你们的母亲平日在家里都在干嘛?” “我母亲正在打探济南的权贵之家,准备给我物色成亲对象,催促我成亲。” “什么?你来东平陵才一个多月,你母亲就催促了?”有妈就是好,陈炎孤家寡人,都没人催促。不对,伊籍去了几个月了,怎么没回来报个信? “男大当婚嘛,母亲觉得东平陵很好,以后不用东奔西跑,一安定下来,就为我操办此事。” “哈哈哈哈,子绪,你母亲呢?” “带幼孙。” “那你妻子呢?” “带儿子。”杜袭很是奇怪:“这和麻……将有什么关系?” “你有所不知,这麻将有魔力,看着只是一款游戏,但将来必会受欢迎。如今济南日趋稳定,富贵之人也不用太辛苦,空闲时间就多了起来,他们有空之时就可以搓搓麻将,尤其是一些妇人,整天在家里没事做,多无聊。” “待我把麻将做好之后,再把游戏规则传授给你们,你们再回去教会家人,以后家人就不会太闲了。” “真能如此?”杜袭颇有感受:“男人闲时倒可以玩些琴棋书画,女子太闲了,我家几个女的才照顾一个孩子,闲得发慌,以前老去踏青,现在踏青也腻了。” “哈哈哈哈,有了这麻将,这事迎刃而解……这麻将得四人才能玩,不仅你家里人玩,还可以去找国让的母亲、子龙的母亲一起玩。” “州牧这是……”田豫突然明白了起来。 “咱们这些男人在外打拼,也是为家里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让家人生活得更好,几个女人在一起搓几局,这生活多好呀,你们为我效力,我也要照顾好你们的家人,光给俸禄可不够。” “州牧真是有心了。” 三天之后,陈炎找来木匠,做出了大汉第一套麻将,他先把杜袭、田豫和郭嘉三人叫来,教会他们,然后四人搓了起来。 果然,一个时辰后,三人搞清楚了玩法,玩了半个时辰,就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四人吃了午饭后,又搓了两个时辰,直到天黑才各自散去。 又过了几天,木匠又做出几套麻将,陈炎给三百石以上的官员各发一套,还特意嘱咐众人带回去,教会家人,让家人也乐呵乐呵。后来,他又把扑克牌也给做出来。杜袭、郭嘉等也是感到惊讶,他们想不到陈炎还会发明游戏。 陈炎这么做的目的很明了,就是让手下这帮人的母亲都喜欢搓麻将,感受到济南生活的美好。像赵云这样的,将来就算有心投刘备,也未必拗得过自己的母亲。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苏双终于来了,还带来了一千五百匹战马。 陈炎一看到他,真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这家伙这一趟去了前后八个月时间,杳无音信,他甚至还以为苏双跑路了,自己几万张纸打了水漂。喜的自然是,苏双来了,还带来了一千五百匹战马。 “苏先生,你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何去了八个月才回来?”两人见面时,陈炎仍是余怒未消。 “州牧呀,还请宽恕,此行真的是困难重重,如今今非昔比,这战马可不像以前那样容易获得,我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一千多匹战马给弄到手的。” “幽州数年大战,战马越来越少,我听闻连公孙瓒都拿不到足够的战马了,我认识护乌桓校尉阎柔手下的一名官员,通过他与上谷乌桓联系,才拿到这一千多匹战马,只是公孙瓒驻守河间,又挡了道路。” “我只好从上谷绕道到渔阳,再进入渤海,到达乐安,渡过了黄河,才心安了许多。州牧,沿途我可是小心谨慎,怕有人抢马,我雇佣不少护卫跟随,能应对一般的小股山贼,可应对不了那些官兵呀。要是公孙瓒和袁绍的人来抢马,那就完了。” 苏双卖了回惨,陈炎气也消了:“看来你此行还真是不易,只是我仍缺少战马,还得靠你呀。” “这……州牧,此行我已是九死一生了,实是不敢去了。” 商人逐利,苏双这番话,陈炎可不敢完全相信,他猜想苏双多半是想坐地起价。 陈炎想了一下,骑兵带来的好处太明显了,他咬咬牙,主动提价:“好吧,这战马提价一成,如何?” 苏双并不松口:“州牧,非我不愿意,如今战马的价值比五六年前,已是翻了一番,就算州牧提价,我仍是薄利,薄利也就算了,途中风险太高,我来往只要一趟出现问题,就人财两空。” “价钱涨那么快?” “我岂敢骗州牧?数年之前,汉人和乌桓人都有在草原上养马,今数年大战,养马的人少了,战马伤亡也多,马的需求却越来越大,再加上道路不通,价钱只翻一番,算是好得了。” “但,你是带我济南造的纸过去的,幽州可没有造纸,这纸到了幽州也是价格不菲。” 苏双一阵愕然,明白陈炎看破了他想提价的意图。他这趟一来一回,对战马涨价的幅度估计不足,也没赚多少钱。只要陈炎开口提价,他必会暴利。当然,风险仍摆在那里。 苏双咬了咬牙:“纸自然也是价值不菲,但弥补不了战马的损失,且沿途风险太大……州牧,不如你涨价两成,我再为你跑一趟幽州,如何?” 陈炎没有马上答应,想了一会儿,才说:“今公孙瓒对战袁绍,处于下风,已无力回幽州,你……结好阎柔,就能获得战马,至于沿途运送,你规划出一条线路来。” “这是何意?” “你规划出运送战马的线路,我负责摆平沿途障碍,如此你就少了风险。” 第117章 臧洪来了 “咦!这倒是高招,只是……”苏双怀疑陈炎做不到,就没有接着说,不过,他还是把道路规划了出来:“我从上谷获得战马,沿途路过蓟郡、渔阳,就进入渤海,再到乐安,从临济渡河,光渡河就得花几天时间……”他把沿途所过之处,一一告诉陈炎。 “苏先生,我可以派使者去见阎柔和鲜于辅,阎柔驻军蓟城,又与上谷乌桓关系密切,与其结好,可弄到更多战马,且你路过蓟郡,亦会安全,鲜于辅驻军渔阳,与他结好,可保你在渔阳郡的安全。” “到了渤海,那是袁绍的地盘,我就无能为力了,但我可以出兵,攻打渤海,为你开出一条运送马匹的道路,保马匹顺利送到济南。至于价钱,我上调价格两成半,上调部分,一成半归你,剩下的一成,需平分给阎柔和鲜于辅,他们有了利益,自然会保你周全。” “还有,你不能一年只给我一千多匹马,我要组建骑兵,你一年至少得弄来五千匹。” 苏双一听,大感兴趣,考虑了一番:“价格之事,我没有异议,若州牧能结好阎柔和鲜于辅,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五千匹,这太多了,只怕上谷乌桓那边一年也没这么多战马。” “那你寻求别的渠道,幽州又不是只有上谷乌丸养马。”陈炎想了想,也不想逼得太紧,又说:“你尽力而为。” “好,多谢州牧。”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苏双急着去造纸作坊结账,并带走至少十万张纸。他大半年没来,陈炎把给他的纸张给留了下来。 …… 有了战马后,陈炎立即把赵云叫了过来,带他去看战马。一番交谈之后,他决定把一千四百匹战马交给赵云,组建一支七百人左右的骑兵,一兵双骑。 剩下的一百匹战马交由典韦,给典韦手下的骑兵,凑成一支四百人左右的骑兵。两年了,当初五六百骑兵都快被打没了。 典韦的骑兵一兵一骑,只能依靠步兵押运物资,也只能跟着步兵同时进军。在济南附近作战还是可以的,但不能长途作战。 赵云的骑兵一兵双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可以单独作战,还可以长途跋涉,发挥出骑兵的机动性和速度。 “子龙,我知你擅长骑兵,这支骑兵就交给了你。” “州牧放心,我必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来。” “嗯,只是,你需要训练多长时间?” “这……一支骑兵,至少要训练半年以上,才能上战场,经过数次大战,在大战中逐渐成长,才会越来越精锐。” “子龙说得有理,只是……” “莫非州牧急着出兵?” “嗯,今公孙瓒形势危急,我不能任由公孙瓒被袁绍击败,我本想已有计划,于明年春夏季节出兵北上,骚扰平原和冀州之地,这对我十分重要。” “那州牧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计划未定,最晚不应晚于四月中旬,此次出兵的目的是以侵扰为主,破坏敌军收割粮食,使其粮食不继,要是步兵,恐怕无法完成此重任,唯有出动骑兵。” 赵云不敢打包票,但还是给了个答案:“到四月中旬还有四个多月时间,苦训之下,也能上战场,只是,州牧不能让士兵屯田,否则就没有时间训练了。”他知道陈炎的屯田政策分兵屯和民屯,每年都会从军中挑出几千兵力种田。 “哈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骑兵全力训练,无须屯田。” …… 在建安二年(197年)到来之前,伊籍终于赶了回来。陈炎的婚事定下来了,在伊籍的操作下,他与中山无极县甄家甄俨最小的妹妹甄宓定下婚约,待甄宓及笄之后,再嫁给陈炎。甄宓如今年纪只有十四岁,明年才能及笄,陈炎也只能等一年时间。 建安二年(197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元月中旬,一个消息传来,东武阳被袁绍大军攻破,臧洪不知去向,这倒与历史不同。 早在北海时,陈炎就收到袁绍再次攻打东武平的消息,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一方面他忙于处理北海、东莱之事,收拢的士兵太多,士兵也急于训练。另一方面,他上次救臧洪,是孤军深入,突袭了袁绍攻东武阳的大军,这样的计策只能用一次,袁绍必有防备。要是他敢再用第一次,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济南后,陈炎也没有采取其他措施。如今听到袁绍攻下东武阳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来,朝阳方向很快就要大战再起了。他派人给高顺传个话,让其加强戒备。 几天之后的一天,陈炎刚到衙署,杜袭派人来报,臧洪来了。这家伙把东武阳给丢了,又和曹操为敌,没地方去,多半是来投他的。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臧洪,还是先见一下人再说吧。 “参见青州牧。”臧洪先行了礼,双方地位发生变化,他也只能服软。 “臧……太守无须多礼。”陈炎做了搀扶的姿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臧洪。 “州牧若是不介意的话,可称我的字,臧子源。” “好吧,子源请坐。” 臧洪坐了下来,却一时沉默,气氛一阵尴尬。 陈炎先打破僵局:“唉,东武阳还是丢了。” “我在东武阳只有千余兵力,如何能抵抗袁绍大军轮番攻打,丢了东武阳,乃是理所当然的,说起来,去年得州牧出兵相救,却不能当面道谢,甚是惭愧。” “我出兵东武阳,亦是为了自己,今东武阳丢了,袁绍必会兵进青州,看来,这仗有得打了。” “州牧只有一两千兵力之时,尚且无惧袁绍长子袁谭上万兵力,如今州牧平定青州数个郡县,又收拢黄巾军民,想必兵力已上万,又何惧袁绍?” “哈哈哈哈,话虽如此,但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清呢?”陈炎也自谦起来。 “话虽如此,可州牧又岂是凡人?” 第118章 袁术称帝,怒骂阎象 陈炎无意纠结这个问题,又问:“子源不知有何打算?”他必须搞清楚,臧洪的来意,是来投效的,还是回老家路过。臧洪是徐州广陵郡射阳人,他不敢走兖州方向,就只能走青州方向,路过济南也正常。 “我离开家乡已有数年,亦不知家乡如今怎样了,且家中亦是没有人。我……”臧洪感到为难,他站起身来,朝陈炎行了个礼:“我愿在州牧手下谋份差事,还请州牧收留。”他主动开口,想为陈炎效力。 陈炎感到有些为难了,臧洪在青州时任一州刺史,名义上归属袁绍,但也是据兵一方。他多少有些忌惮。可臧洪人都来了,又如此低声下气,他恐怕也无法拒绝。 “子源若愿意留在济南,此乃我之幸。” “多谢州牧。”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臧洪才离去。陈炎让人把臧洪安置好后,又把郭嘉叫过来。 “奉孝,臧洪来投我,你说我该如何安置他?” “臧洪?他竟从东武阳逃出来了?”郭嘉稍稍感到惊奇,他想了想:“臧洪此人,才能非凡,颇有威望,他虽当过青州刺史,实则志向不大,州牧上次不是说,需要一能人执掌治理东莱吗?我以为他正合适。” “你是说让他当东莱太守?” “正是,以臧洪之能,治理东莱绰绰有余,且东莱人口较少,其收拢的流民又由国子尼来安置……治所设于黄县,可让其招募百姓,督建港口。” 郭嘉故意说东莱的流民由国渊来安置,意在提醒陈炎,不用担心臧洪拥兵自重,臧洪就算想拥兵,也拥不了多少兵力。 陈炎略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好吧,就先这么安排。” 几天后,陈炎正式下令,任命臧洪为东莱太守,治理东莱。 …… 建安二年(197年)三月,青州济南东平陵。 陈炎在东平陵的军队已有五千人,他动用其中的三千多人,外加原来的两千冀州俘虏,共五千多人用来种田。以收益来看,这些人屯田,发放完士兵的粮饷后,他至少还有五六万石的粮食盈余。夏秋收之后,治下百姓的粮税也有超过二十万石。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扣除发放官员俸禄及其他投入,他至少还有七八万石的盈余,足够养将近两万大军了。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扩大招募到两万军队。毕竟,粮食还有其他用处,另外他也需要留一部分粮食作为储备,以应对天灾等意外事故。 还有一千多不参与屯田的士兵,其中七百人为赵云麾下的骑兵,其余几百人需要执行一些日常任务,例如守城、巡逻等,以保护东平陵的安全。 另外,乐安博昌县海边的制盐作坊产盐量也越来越大,一个月可产盐六百石。要是按21世纪的健康标准,这个产盐量,连青州这几十万人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只是这时代的人普遍缺盐,摄盐量小,勉强也算是自给自足了。 这盐颜色有些淡黄,含有杂质,但这时代的盐就是这样的。陈炎自然不会满足于此,他要求制盐作坊继续扩大生产,在三个月内争取月产盐量达一千石以上。同时,他让人继续查访民间,看看能不能找到提炼精盐的工艺。他自己不懂制精盐,但他相信高手在民间。 负责造纸作坊的左伯也来汇报,作坊实验室经过数月的研究,终于研制出以竹为主原料的纸来,并称所造的竹纸确实比麻纸品质要高。他还建议陈炎规划给他一块地,专门用来种竹子,以供造纸所用。 陈炎高兴起来,他连忙去作坊看了一下。通过对比竹纸和桑皮纸的品质,他发现竹纸表皮比桑皮纸光滑细腻,比较易于书写,总体品质要好很多。左伯还想给他解释一下其中的技术问题,他却没有耐心去听,他关心的是能否量产。他一向只关心成果,技术是左伯该关心的事情。总之,竹纸的诞生是件好事,他要求左伯尽量快点投入生产,以便早点赚钱。 不知不觉中,赵云的骑兵训练已有四个月了。陈炎也是隔三差五地来查看训练情况。 “州牧,按照我的训练计划,这些骑兵在十天前将完成初步的训练,可以出征,你不是说要率军北上进入渤海郡吗?如今应当开始准备了。” 陈炎经常来查看训练情况,自然也知道训练的进度,看来出兵的时间到了。 “好,那子龙先完成训练计划,再让士兵休息几天时间,然后北上冀州。” 这时,一个士兵过来了:“州牧,淮南来了个人,称是袁术的使者。” “袁术的使者?”陈炎匆匆赶回衙署,去见袁术的使者阎象。他好像记得,此人在袁术手下颇受重用。 “扬州淮南阎象参见青州牧。” “使者来我济南,不知有何贵干。” “奉仲氏……陛下之命,来见青州牧,告之……陛下称帝的消息,还请青州牧尊奉陛下” “什么?袁术竟敢称帝?”陈炎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袁术称帝的时间到了,他厉声大喝:“混账,袁术算哪什么狗东西?竟敢如此逾越,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 “阎象,我听说过你名,亦知你是忠直之辈,今袁术公然称帝,你是其臣子,不仅不阻止,反助纣为虐,你是为何意?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必杀你,然后率军讨伐袁术,攻破淮南。”虽然陈炎的地盘与淮南隔了个老远,也打不了袁术,但这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阎象被陈炎几句话骂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真是羞愧难当。原来,他奉袁术之命来此,也是无奈。 袁术称帝一事,他曾极力建言阻挠,可袁术不听,他也是心灰意冷。正好此次奉袁术之命,作为使者来济南,他打算完成任务后,就不再回寿春了,也算是离开袁术前,为袁术做的最后一件事。 面对陈炎的责骂,阎象沉默不语,一句话都没说。 第119章 骑兵出发 “阎象,袁术大逆,若你还有良知的话,就不该来此,今日我本该杀了你,以你之头祭旗,然后发兵淮南,只是念你母亲养你这么大了,杀了可惜,也不忍你母亲伤心,你还是滚回寿春吧!” 陈炎的话骂得太难听,阎象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向陈炎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 半个月后,赵云率七百骑兵和一百步兵,准备出发。一百步兵的任务是押运辎重,例如粮食或战马的草料等。 此次出兵,赵云单独出兵,陈炎前来送行。 “子龙,此次出兵,任务是进入渤海郡,骚扰袁绍的地盘,间接缓解公孙瓒的压力,行军道路我也规划好了,你从乐安临济渡过黄河,进入平原阳信,往东北方向,进入渤海,到章武县,再往北便是幽州渔阳泉州县附近。” “全程六七百里路,你须将沿途各县拿下,掌握一条通往幽州渔阳郡的道路。日后,我们得通过此道路,运送战马或其他东西。” “州牧放心,我必会完成此重任。” “嗯,此战你率深入敌境,万分危险,当小心谨慎。” 赵云点了点头。 在陈炎的嘱咐声中,赵云率军出发。两天之后到达乐安临济渡口,大军在这里休整一天时间,安排渡河事宜。 渡过黄河后,赵云让步兵控制渡口,骑兵携带草料,和几日粮食,再继续前行,半天时间,就进入阳信境内。大军于野外休息一天时间,次日来到距离阳信城两三里路处。 派往前面探路的斥候回报,阳信城门大开,赵云稍稍考虑一番,便决定发动突袭。 大军继续前进,距离阳县城只有不到一里路。赵云一声令下,骑兵奔腾冲向阳信城。 几百战马,声势也不小,阳信城的守兵很快就发现了。顿时,城头上鼓声大作,士兵拼命地喊:“敌袭……敌袭……快关城门。” 这时代的城门是用重木所制,重达数百斤,要关城门,得几个人一起用力,才能推得动,关个城门也得老半天时间。 可问题是,骑兵速度太快,守兵还没来得及关闭城门,青州军(主角的军队统一称青州军)已经杀到门口了。 青州军居高临下,对着城门口的守兵一阵砍杀,不到半刻钟时间,就攻占了城头。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青军州占据了阳信城。 赵云把县令找来。 “你就是县令?” “正……是……”县令吓尿了,青州军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抓了。 “我乃青州牧手下大将赵云,今日攻打阳信,只是想告诉你,这阳信城,我随时都能攻下,你明白吗?” “明白……阳信只是个小城,将军攻下了也没什么东西抢?” “我不抢东西,只是让你投降我们青州牧,明白吗?” “可是,下官就算投降了青州牧,也无力守住阳信呀,这里距离渤海治所南皮不过两三百里,那里有重兵。” 阳信的西北方向百里左右便是平原乐陵,再远一点便是渤海郡治所南皮。其东北方向是渤海郡章武县,正是赵云的下一个目标。 “没关系,袁军大军来了,你直接投降便是,但以后我们青州牧要在阳信境内做什么事,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准插手或告密,我们自会给你一笔好处,如若你不识相,我大军下次攻破阳信,你和家人就性命难保了。” “是是是……下官不敢。” 赵云对阳信令一番警告,敲打一番。次日,他率军出发,向东北方向而去,不到一天时间,就到达渤海郡章武县。他故技重演,突袭了章武城。在不到十天时间时,他连续攻下三县,来到了渔阳郡泉州县境内。当然,有些县是自己投降的。 赵云并没有攻打泉州县,而是又率军往西南而去,又攻破了渤海浮阳县。浮阳县距离南皮仅约五十里路。 陈炎让赵云打通押运战马的道路,所以他只需保证押运战马的道路途经的几个县投靠自己就行,浮阳县不在其列。 正巧自己的军队粮食已耗尽,于是,赵云下令,抢了浮阳县的府库,补充粮食。 除了自己的士兵携带的粮食后,浮阳粮仓里还有三四百石粮食。赵云想了一下,就对外发出告示,以青州牧的名义开仓放粮。 浮阳城人口不多,只有一两千人,算下来每人能发个两三斛。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也算不错了。一时间,百姓奔走相告,纷纷来衙署免费领粮。折腾了两天时间,总算搞定了,粮食也发得干干净净。 这时,斥候来报:“报将军,南皮方向出兵,急速行军,向浮阳赶来。” “是步兵还是骑兵?兵力多少?” “骑兵,兵力一两千人。” “好,我知道了,想必是咱们在浮阳信动静太大了……快传令,大军出发,离开浮阳县。” 一刻钟之后,赵云率军离开了浮阳。他的军队携带了差不多半个月的干粮和一些战马草料,战马也刚刚喂过,能撑一段时间了。 在赵云率军离开浮阳的两刻钟后,颜良率两千骑兵赶到了浮阳。 原来,早在几天前,驻守在南皮的颜良就收到消息。青州军率军渡过黄河,袭击了阳信城。他大怒,便率军去了阳信城,但青州军早已逃之夭夭了。 他不知青州军往哪个方向去,不敢草率追击,只是派人查探消息,就先率军向南皮方向而去。他担心敌军伺机攻打南皮。哪知,他刚回南皮,就收到消息,青州军攻破浮阳县,他又立即率军往浮阳而去,结果仍是晚了一步。 颜良找来县令,询问情况,得知青州军刚刚往东南方向而去。他二话不说,立即率军追击,或许还能追得上。 赵云率军一路急撤,一天时间撤了百来里路,直到傍晚才下令士兵停下来休息过夜,补充水源。 “报……”突然士兵来报:“敌军还在后面追击,离我军大概十里路左右。” 第120章 赵云大战颜良 “什么?敌军追得这么紧?”赵云以为自己的骑兵撤了,敌军就追不上,哪知敌军紧追不舍:“那敌军还在追还是扎营?” “扎营了。” “让士兵戒备,派出暗哨警戒,晚上睡觉别睡太死。” 赵云明白,敌军追得这么紧,有可能会晚上夜袭。就算晚上不夜袭,白天也会发动进攻,这一仗恐怕避免不了了。 夜里,一切都静悄悄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凌晨时分,赵云率军前行,企图摆脱袁军。 …… 话说袁军中,颜良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兵把他摇起。 “颜将军,快醒一醒,快醒一醒。” 大军露宿于野外,颜良睁开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天还没亮?” “敌军出发了。” “什么时候了?敌军怎会晚上行军?” “五更快过了。” “哦,天快亮了,快,让士兵起来,继续追。” 颜良率军继续追击,追了七八里路,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敌军还有多远?”颜良焦急起来。 “报将军,斥候还没有回报,不知道具体还有多远,不过我军速度快,应该快追上了。” “那就抓紧追。” 袁军又追了几里,进入一片密林。颜良似乎感到一丝异样,一声大喊:“停!” 逢林不入,颜良觉得自己应该谨慎些。大军停了下来,他警惕地看着两边的密林。 突然,嗖嗖嗖地几声响起,两侧密林中射出弓箭来,袁军士兵猝不及防,几声惨叫声响起,前面的几十个士兵被射倒在地。 “敌袭!敌袭!”袁军士兵惊叫起来。 又是接连不断的嗖嗖声,不断地有弓箭从密林中射出,袁军中箭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大军稍有慌乱。颜良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撤退。” 虽然他也可以率军往前冲,但他不知道前面是否有陷阱,最好还是往后撤。 很快,鸣金声响起,袁军撤了老半天,终于撤出密林。青州军并没有追击,袁军脱离了弓箭的射程。颜良稍稍安定,他立即安抚士兵:“镇定,镇定,休息片刻,持弓,待会儿再杀进去。” 他驰骋沙场数年,也知道,山林中能藏人却不能藏马,山林中的敌军必是步兵,或骑兵下了马。 原来,赵云凌晨启程之前,就让两百士兵下马,悄然离开大军,潜伏于林中。启程后,他以战马来隐藏数量,骗过袁军斥候。 离开大军的士兵隐藏于这片密林中,准备袭击袁军,待军大乱时,赵云再率余下的五百骑兵,冲杀回来。行军时,青州军的速度不疾不徐,让袁军慢慢追上来,保持了约三四里路的距离。 赵云算准时间,袁军差不多进林了,他就突然率军往回走,做出趁乱突袭的准备。此时,就算是敌军斥候发现了他的意图,也来不及汇报。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颜良似乎有第六感,进林后发现了异样,停止行军,并没有进入青州军所设的最佳伏击圈。 此时,青州军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贸然袭击。只是,这袭击的效果不如预期设想,袁军成功地撤出了密林外,且大军也没有陷入混乱。 赵云看到袁军没有受到重创,并撤出密林,他立即让潜伏在密林中的士兵赶紧上马,继续撤退。 密林外,袁军稍作休息之后,颜良稳住了阵脚,他派几个斥候去密林中查探,得知青州军已撤,他一声令下,率军继续追击。没办法,青州军虽是撤了,但仍在渤海境内,他岂能坐视不理? 赵云率军走了差不多七八公里,斥候来报,敌军仍在追击,此刻,他心知这一战难以避免。他咬了咬牙,下令调头,摆兵列阵,等待敌军到来。他想着,敌军虽兵力胜于他,但敌军锐气已失,他也未必会输? 片刻之后,颜良率军到达。赵云本想趁袁军立足未稳时,骤然攻击,但他观察到,颜良很快就稳住阵脚,心中一凛,敌将非同小可。 双方都做出冲杀姿势,列阵相对,大战一触即发。颜良与赵云相隔也不过百来步。 颜良上前几步,大喝一声:“敌将报上名来,竟敢率军骚扰渤海之境,真是不知好歹。” 赵云也上前几步:“我乃常山赵子龙,青州牧座下大将,你是何人?倒有些本事,居然能躲过我的伏击。” 颜良洋洋得意:“我乃赵国颜良,你这拙劣的伏击,我岂会上当?还有,你既是常山人,为何不投效大将军,反投效陈炎?” 大将军便是袁绍。去年,曹操迎回刘协到颍川许县,先是自任大将军,任命袁绍为太尉,引起袁绍的不满。后来,曹操又让刘协改任袁绍为大将军,他改任司空。 “袁绍乃残暴之人,又好谋无断,据冀州以来,冀州战乱不断,我家乡之人屡遭到灾难,我岂能投他?我主青州牧,在青州励精图治,使青州从一战乱之地,变得日益平稳,此乃明主,胜袁绍数倍。以我看,你不如也投效我主,日后保你荣华富贵。” “胡说,陈炎不过几千兵力,岂能跟大将军十万兵力相比?他日大将军击败公孙瓒,再挥军进入青州,你主就亡了,哈哈哈哈!”颜良狂笑起来,言语中讽刺之意明显。 “哈哈哈哈!”你笑我也笑,赵云也大笑起来:“袁绍手下之军,都是些乌合之众,我早已见识,那袁谭数万大军进入青州,亦被我主歼灭,你这一两千军队,又岂是我敌手?”他与袁绍大军多次交战,也知道一些底细。 颜良驻军南皮,兵力上万,只是他只率五千军队来追击赵云,其中步兵三千多在后,骑兵一千多在前。如今,袁军骑兵追上了赵云所率的青州兵。 颜良一听这话,脸都气黑了,他见过狂妄的,却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冀州的骑兵天下无双,连幽州骑兵都不是敌手,这赵云率青州骑兵,居然也敢轻视他?再说了,青州能养战马吗? 第121章 大战退敌 “敌将,你敢轻视于我,可敢与我单挑?”颜良自恃武勇,想以武勇击败对方,自己也能在将士面前威风一下。 哪知,这正合赵云心意。赵云兵力弱,又是这支骑兵的初战,心中也没底。他也是自恃武艺高强,不如与敌将单挑。 “单挑?好,我岂会怕你?” 颜良微微一愣,他以为自己在冀州应该有点名气才对,这赵云居然不怕他,敢和他单挑。难道这赵云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一定是这样了,否则早就被自己给吓退了。好,今日自己一定要击败这赵云,让颜良之名扬遍青州。颜良心里就这么臭屁地想着。 此刻,两人做好准备,相互对视。 赵云先下手为强,他手持一杆寒光凛冽的长枪,一声大喝,纵马前跃,冲向颜良,一枪刺去,直指颜良心窝。颜良大刀一挥,以力破巧,将长枪荡开,同时身形一震,反劈而去。双方就这样大战起来。 赵云身形轻盈,枪法如神,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颜良则凭借一身悍勇和惊人的力气,挥刀格挡。赵云明显处于攻势,但颜良也是防守严密。 三十个回合过去,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两军的士兵也在高声呐喊着,为自己的将军加油。 此刻,颜良暗暗吃惊,他在冀州已是罕有敌手,勇猛之名在外,想不到这什么赵子龙,竟如此厉害,还隐隐压制了他。 赵云也是暗暗吃惊,单论武艺,在他认识的人中,唯有关羽、张飞两人与他不分上下,就算是公孙瓒也未必是他的敌手。想不到在这里,他却没办法打赢眼前这个颜良。 很快,战斗进入五十个回合,赵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借势后撤,枪尖在地上一点,扬起灰尘。颜良一时视线受阻,连忙后退,并挥刀守住胸前,护住自己。 赵云身形一侧,枪尖直刺颜良的侧面。关键时刻,颜良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硬生生扭转身体,大刀回防,勉强挡住了这一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击虽被化解,但赵云已稍占上风,枪势连绵不绝,继续向颜良发起猛烈的攻势。颜良渐渐地没了还手之力,他心中焦急万分,在这么多将士面前,他可输不起。他一边严密防守,一边悄悄后退,两人打斗的场所不断地往袁军方向移动。 赵云可不傻,两人打斗的地方太靠近袁军,万一袁军士兵趁机偷袭他,那就麻烦了。他悄悄地打了个手势。 青州军中掠阵的小将看到赵云的手势,稍作准备,大喊一声:“进攻!”青州军骑兵纵马前冲,率先发动了进攻。 颜良被赵云步步紧逼,看到敌军进攻了,也不能及时做出反应。袁军的将士们正看到颜良慢慢败退,没有料到青州军会骤然进攻,待明白过来时,已是为时已晚,丧失了先机。双方的距离太近,以骑兵的速度,几个瞬息间便能杀到。 双方的骑兵很快就短兵相接,血腥的战斗瞬间爆发。战场上,哀鸿遍野,马嘶人吼交织成一片,无数士兵倒下,有的被马蹄践踏,有的被兵刃洞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青州军攻势如潮,袁军准备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一刻钟左右,就慢慢处于劣势。 颜良仍被赵云紧紧盯着,无法脱身,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军队处于劣势,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他连忙大喊:“撤退!快撤退!” 双方的兵力都不多,战场也小,颜良这大嗓门一喊,听到的人还真不少。没过多久,鸣金声响起,袁军边战边退。 袁军几个小兵想趁机偷袭赵云,赵云枪术如神,左一枪右一枪,将袁军的小兵刺死。然而,他这一被挡,颜良却抓住机会,调头往后跑,转眼间就跑远了。 赵云环顾战场,己方已占尽优势,袁军正在败退,他率军继续追击,追了一两里路,袁军跑远了,他才慢慢停了下来。 此战,青州军大获全胜,赵云放心了。袁军败退,士气不可用,肯定不敢再追。 士兵开始收拾战场,赵云看到一些士兵给其他士兵包扎伤口。他突然想了起来,陈炎曾从军中挑选五十人,教授一些所谓的急救知识,尤其是包扎伤口,教得特仔细。他在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会包扎伤口的士兵多,所携带的包扎用的 物资也足够,很快就完工了,节省了不少时间。赵云看了也是暗暗称奇,青州牧果然不凡,想出了这高招。 战后清点战场,青州军战死二十多人,受伤五十多人,伤亡一成左右。袁军留下了两百具尸体和百来伤兵,其余败退或逃散。青州军还缴获了两百多匹战马,这战果也算是不错了。 大战过后,伤兵多了,军中有了拖累,赵云知道自己不能在渤海久留,必须尽快撤退。他让士兵把受伤的战马给宰了,给士兵加餐,就吃马肉。其实,马肉肉质不好,远不如羊肉和牛肉,很难吃的,但在这个时代,有肉吃就是神仙生活了。 军中还有些盐,吃不完的马肉,赵云让士兵腌制起来,以后接着再吃。 次日,赵云率军向乐安临济方向撤退而去。行军的速度慢了许多,行军了两天时间,到达了渤海和平原交界之处。 突然,斥候来报:“将军,不好了,阳信城方向有一支军队往这边靠拢,兵力两千左右。” “是步兵还是骑兵?” “步兵,距离只有四五里左右了。” 赵云的骑兵倒是能跑,但辎重多,他也舍不得放弃,还有,他也不能放弃伤兵。他环顾四周,这里空旷得很,倒是很适合骑兵作战,他又想了一下,便做出决定,准备正面应战。 “步兵?那怕什么?传令,全军停止进军,留下两百人,让夏侯兰率领,就地看好辎重,我率四百人迎上去。” 赵云率军往前走了一里路左右,然后骑兵列阵,等待袁军的到来。不到两刻钟时间,袁军来到阵前。 袁军将领名叫吕威璜,他看到青州军列阵于此,知道青州军已有准备。敌军兵力虽少,却是骑兵,他反倒不敢轻易冲杀。 第122章 再战退敌 赵云也采取守势,他所率骑兵兵种占优是没错,可对方兵力足足是自己的四五倍。他若主动率军进攻,敌军必会结阵防守,兵力相差悬殊,他也不可能破敌。 吕威璜纵马上向前几步,大喊:“我乃冀州大将吕威璜,敌将报上名来,你们从何而来?”吕威璜不可能不知道赵云大军的来历,显然是在装傻。 赵云感到郁闷,他觉得战场之上,要打便打,没事通报姓名干嘛?只是敌军将领询问,他也只好回答:“我乃常山赵子龙,从浮阳而来,两日前,路过南皮附近,曾击破什么颜良所率的两千骑兵,然后率军到此,你想怎么样?” 吕威璜一听,心中大骇,这家伙居然能击败颜良?吕威璜是颜良的部下,自然深知颜良之勇。本来他仗着兵力优势,还想着要进攻的,这下好了,瞬间被吓破了胆。 “哈哈哈哈,你休要胡说,颜将军乃我冀州名将,勇猛无敌,天下罕有敌手,岂会败给你?” “你不信?我与那颜良交战于龙凑,将其击败后,才率军到此。管他是什么冀州名将,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赵云藐视所谓的冀州名将,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冀州人,连忙又说:“若你不信,大可进攻,我让你见识一下我这几百骑兵的厉害。” 赵云越是镇定自若,吕威璜越是不敢进攻。吕威璜只好骑马回到阵中,又盯着对面的青州军,却并没有下令进攻。双方就这么对峙起来。 突然,赵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他心中惊骇。听这声音,多半是辎重哪边出事了,莫非敌军采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这吕威璜率军与赵云对峙,又另派一军去袭击青州军的辎重?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来到赵云身边:“将军,大事不妙了,敌军有一军攻击我们辎重。” 赵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盯着眼前的敌军。他明白,自己已经管不了辎重了。他一旦率军调头,背后露了起来,眼前这支敌军必会趁机进攻,届时他必败无疑。不过,他并不气馁,敌军袭击辎重的兵力应该也不会多,未必能突破他的两百骑兵。 吕威璜也听到远处传来了声音,知道自己所派的另一支军队正在绕道攻打敌军辎重。他悄悄打了个手势,做好进攻的准备。可是,敌军却一动不动,这让他心里焦躁起来。 此刻,赵云和吕威璜比的是心性,谁能沉稳如山,谁就能占据优势。 转眼间,一刻钟时间过去了。远处的声音似乎在变小,难道战事已平息? 吕威璜越发焦躁不安,手心都出汗了,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进攻。”袁军的弓兵先往前冲去,准备以弓箭开路。 赵云打了个手势,青州军纵马前跃,兵分两路,从两侧包抄。 吕威璜大惊,他本打算往前冲杀,引诱敌军冲出,再以弓兵射击,敌军骑兵再快,挨上他两三轮弓箭,也会损失不小,攻势也会停滞。届时,他再趁机攻击,用兵力耗死敌军。 哪知,敌军骑兵分两侧包抄,他的弓兵不能及时做出应对,就白白浪费了远程攻击的机会。一旦被敌军骑兵杀到眼前,袁军步兵就更没法挡了。 果然,袁军的弓兵看到青州军分两侧包抄,瞬间迷糊了。有的士兵拉弓想往左射,有的士兵拉弓想往右射,一点都不默契,彻底乱套了。 吕威璜大急,连忙大喊:“在哪边的,就往哪边射。”然而,这种口头上的命令显然不能及时被士兵理解。 此时,青州军已然靠近袁军,骑兵居高临下,冲杀起来。很快,袁军最前面的弓兵被青州军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七零八落。 吕威璜看到弓兵挡不住,又连忙下令:“步兵,快结阵!”袁军本来就是列阵的,后面的士兵很快就结了阵法,但前面弓兵就等于被放弃了。 然而,袁军弓兵被杀败,士兵纷纷调头,往后跑去,反而冲击了袁军步兵的阵法。而此时,青州军也紧随其后。 吕威璜气炸了,自己的弓兵冲击了自己的方阵,方阵中的士兵又不能对同袍下死手。再这样下去,这方阵也就完了。 赵云看到时机正好,大喝一声:“杀!杀!”他努力地激励将士们,率军杀入袁军方阵。青州军个个争先恐后,杀入袁军阵中。 此刻,袁军方阵未战先乱,禁不住青州军的骑兵冲击,仅一刻钟时间,便出现溃败之势。 吕威璜看到形势不妙,连忙下令鸣金收兵,他带着些士兵掌着帅旗,调头逃跑。袁军士兵自然也跟着帅旗跑。 青州军追击了几百步,赵云连忙下令停止追击,他更关心辎重怎么样了。随后,他率军调头,往辎重所在的方向而去。 到了那边,看到辎重还在自己手里,这才松了口气。赵云赶紧询问夏侯兰,才知道袁军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大军强攻辎重,被夏侯兰率两百骑兵外加一些伤兵的支持,击退了敌军。不过,损失也不小,伤亡达七八十人,占三成以上的兵力。而赵云击退吕威璜伤亡也有八十多人,也是两成左右兵力。 赵云明白,他虽然击败袁军,但袁军实际损失并不大,只是士兵溃散了。一旦敌军将领重新收拢了士兵,还会卷土重来,而自己的军队受伤兵和辎重拖累,已是不能再战,必须尽快回去才行。 当天晚上,赵云下令把伤残的战马给宰杀了,把军中的盐都用了,腌制一番,带回去还能接着吃。不过,盐似乎不够,多余的马肉又舍不得扔掉,士兵个个都吃撑了。 行军速度又慢了不少,跟步兵差不多了,一天只能走六七十里路。一天之后,大军终于来到了阳信县。赵云让士兵驻扎下来,他带了些士兵来到阳信城城下。 “城头的士兵听着,叫你们县令出来。” 阳信城城门早已紧闭,城头上的士兵连忙去找县令。 第123章 出兵平原 过了一会儿,县令出现在城头上,看到赵云时,他直接吓尿了。当初赵云攻下阳信城后又离开了,后来颜良率军而来,县令又投降回去。如今,赵云再度兵临城下,搞不好会把他给宰了。 “哼!县令,你倒是还敢打开城门,是不是你以为那颜良已经把我的军队给消灭了?” 县令连忙分辩:“将军,我不敢有此想法。” “颜良又如何,他有数千大军,亦不是我的对手。我在南皮附近的龙凑击溃颜良千余士兵,在阳信与乐陵交界处,又击溃那吕威璜两三千军队。我早就说过了,我随时都可以攻下你这个小小的阳信城。” “县令,你可要听好了,今日我本该杀了你,但念你没有直接与我主作对,我饶你一命,那日我对你说的话仍然有效,但你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耍花样了。” “是,我明白了,多谢将军。”县令明白,赵云让他明面上归于袁绍,暗地里要为陈炎做事。 “你明白就好,今日我就不进城了……对了,你城中有盐吗?”盐不够用,正好要些盐来腌制腊马肉,否则马肉就要腐烂了。 “有,还有一些,将军等一会儿。”县令屁颠屁颠地去把城中库房里还剩下的盐拿出一些来。阳信县靠近黄河入海口,海边制盐业发达,其库房还是会储存一些盐的。 不过,赵云倒也没白拿阳信县的盐,而是拿出一些马肉来交换。 次日,大军再度启程,三天后才回到渡口,赵云此前就留下两百步兵,掌管渡口。看到渡口无恙,他连忙安排船只,尽快渡过黄河,只有渡过了黄河,那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话说在赵云离开阳信县的三四天之后,颜良又率军来到了阳信县。此时,县令又诚惶诚恐地迎接颜良大军入城。 原来,颜良大军败退以后,赵云并没有追击,袁军实际损失不大。颜良在附近收拢了几天时间,陆陆续续收拢了将近八百士兵和战马,他让士兵休整几天时间,又是一阵安抚。 上次对战时,他一时大意,才败下阵来。他相信,只要自己谨慎行事,必不会再输给赵云。考虑了一番后,他率着八百骑兵,往阳信方向而去,同时派人到南皮,让南皮守将张南,率两千军队尾随其后。这次,他一定要围剿赵云。 “敌军呢?” “将军,敌军已经撤了,向东南渡口方向。” “哼,进入我渤海骚扰一番就想跑,真是欺人太甚,过去多久了?” “四天了。” “好,我率军追击……对了,那赵云没攻城?” “没有,敌军只是路过。” “那赵云此前攻城却不掳掠,这次居然不攻城,这是为何?”颜良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县令:“莫非你暗中投降敌军了?”不得不说,颜良猜得挺准的。 “不敢不敢,将军误会了,我阳信乃渤海之境,自然要奉大将军,岂能奉小小的陈炎……想必是那赵云担心将军追击,畏惧将军威名,才会尽快撤离。” 颜良一听,心里可满意了:“不错,正是如此,好了,我得率军去渡口看一下。日后得跟大将军提议一下,加强渡口的防御才行。这陈炎都赶率军北上了,真是胆大。”他只在阳信待了一个时辰,然后率军出发,向渡口而去。 县令看着颜良大军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已经倾向于陈炎了,袁绍兵力再多有什么用?又不能保其土。他决定如赵云所说,明面上归降袁绍,暗地里时为陈炎提供方便。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章武县等几个县的县令。 颜良率军来到渡口时才知道晚了一步,青州军已于昨日全部渡过了黄河,到达对岸的乐安临济。 …… 青州济南东平陵。 陈炎密切关注耕种情况,他采取了与以往同样的方式,雇佣百姓去收割粮食,让自己的士兵空闲下来。 在赵云出兵的十天后,陈炎率两千五百兵力,以典韦、徐盛、高览为将,郭嘉为谋士,从济南出发,进军朝阳。 到达朝阳后,他召集手下几个人,聚在一起。 “今我大军聚集于此,不日将进军平原漯阴县,此战的目的是震慑袁绍,在此之前,我让子龙率骑兵北上,侵扰渤海,据最新消息,子龙大军已到达渔阳泉州县附近,沿途攻破数县,今我亲自率军两千余,进军平原,两路大军牵制袁绍,袁绍必会惊恐。” “不过,我军进入漯阴后,袁绍必会派大军来袭,能否在漯阴站稳脚跟,至关重要,若是站稳了,我军必声势大涨,日后亦无须惧袁绍。仲从,袁军兵力部署如何?” 高顺驻扎朝阳两年了,也常常派人到对岸查探消息,自然有所了解。 “袁绍大军在平原境内,驻军有两处,一处是祝阿,守将麹义,兵力四千左右,另一处是平原,兵力三千左右,守将沮授,两处驻军合起来共七八千兵力,远胜于我军,其中沮授受麹义节制。州牧此攻平原,当小心谨慎才是。”高顺不赞同这次出兵,毕竟风险太大。 陈炎转向郭嘉:“奉孝,此战你说该怎么打?” “沮授此人,我在邺城时曾见过,颇有谋略,至于麹义,亦是骁勇善战,不过,麹义乃桀骜不驯之辈,极度狂妄,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如何利用?” “沮授虽有谋略,攻城却使不上劲,有谋略亦无用,我军当攻破漯阴,以漯阴挡平原之兵,那你们说,麹义会如何应对?” 徐盛心直口快:“自然是出兵攻打漯阴,把漯阴夺回来。” 陈炎微微一笑:“不是,麹义会先攻渡口,断了我军粮道,形成瓮中捉鳖形势,然后再攻漯阴。” “不错,州牧说得有理。”郭嘉也笑了笑:“麹义若攻漯阴,袁军兵力集中,兵力优势明显,漯阴与朝阳不同,并非坚城,没有加高过城墙,难以镇守。可麹义选择先攻打渡口,那我军就有机会了。” 第124章 陈炎和沮授 徐盛等人有些不解,连陈炎也是一样。 “沮授兵力三千,但他不能尽出,最多只能出两千兵力,我军攻下漯阴后,可驻军一千,兵力上以一敌二,沮授有谋略又如何?攻城也只能强攻,这谋略又用不上,但他不是勇将,强攻漯阴必难以攻破。” “麹义兵力四千多,他驻军祝阿,是为兼顾防范朝阳和泺口两个渡口,可是祝阿与东阿距离不远,不过两百里路,曹操在东阿是有驻军的,麹义必须有所防范。我有一计,州牧可派人潜入祝阿,暗中散播谣言,只说曹操对祝阿虎视眈眈,有攻打祝阿之意。” “麹义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必对谣言深信不疑,那么他就敢出重兵攻打渡口,能出两千军队已经算是不错了,届时我军在渡口驻军至少也有一千五,兵力相当,我军守住渡口并不难。” “可是,若是那麹义知道我军驻渡口的军队有一千五,又改为攻漯阴呢?”徐盛又问。 “这……倒也无妨,我军先大军压境,攻下漯阴,然后再撤一部分兵力回渡口,其实,漯阴和渡口互成犄角,更有利于我军防守。只要渡口不丢,漯阴也不会有事。此战意义重大,我军若真能拿下漯阴,黄河防线就安全了。” 众人听了,也没有其他意见,陈炎环顾众人:“既然诸位没有异义,那就按奉孝之计去打这一仗,我军必会旗开得胜。” 众人散了之后,高览私下来找陈炎。 “州牧,此战我可否……”袁绍是他的旧主,他不想与旧主的军队交战,陈炎曾答应过他,但似乎又忘了。 “子观无须担忧,此战你不参与,我让你随军而来,是来替换仲从,驻守朝阳城和朝阳渡,仲从会率陷阵营随我出战。” “原来如此,还是州牧考虑周到,多谢州牧。”高览放心了。 …… 七八天之后,陈炎率军渡过黄河,留高顺的陷阵营在渡口,一则督运物资,二则在渡口修建防御工事。按照陈炎的计划,陷阵营将是抵御麹义大军的主力。 随后,陈炎率两千大军,前往漯阴城。一天之后,大军兵临漯阴城,漯阴城城门紧闭。 陈炎让大军休息一晚,次日率军列阵,准备攻城。然而,他还没下攻城的命令,城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士兵主动出城,缴械投降。原来,漯阴县令昨晚跑路了。陈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漯阴城。 进入之后,陈炎做了几件事,一是搜刮了城内的府库,掌控粮食、兵器、药材等军备物资;二是赶紧检查城防,城墙该加固的得加固;三是下令安抚百姓,告诉百姓大战将至,愿意离开的,可自由离开,如果愿意迁移到济南,也可以安排。 三天之后,在平原的沮授收到了漯阴城被攻陷的消息,微微吃惊。正旦日前后,他受命回了一趟邺城,见到了袁绍,曾向袁绍建议,加强平原的防守。原因是陈炎夺了北海,已是基本上控制了整个青州,可能会有西进或北上的意图。 袁绍手下诸臣商议一番,最后拒绝了,理由是陈炎收拢了黄巾军的兵力,虽兵力增长,但战力普通,不足为患。且陈炎如进军平原,则失黄河天险,更有利于袁军。或者说,袁绍更希望陈炎率军进入平原,以平原为战场,而不是他派遣大军进入济南。 得到陈炎攻占漯阴的消息后,沮授派人把此事上报袁绍,同时派人去见麹义,建议祝阿和平原同时出兵,夹击漯阴。 人派出去后,沮授开始整顿军队,组织民夫,安排粮草运输,做好战前准备。 两天后,沮授率两千步兵,从平原出发,向漯阴而去。行军两天时间,沮授大军到达漯阴境内,距离漯阴只有二三十里路。 陈炎在漯阴城里,士兵来报:“报……平原方向敌军已进入漯阴县,距离只有十几里路了。” 陈炎和郭嘉对视一眼:“奉孝,你和伯悦率一千大军回渡口,我与文向镇守漯阴。” 典韦手里还有五百骑兵,面对麹义时,或许会有更大的用途。陈炎明白,渡口的压力要比漯阴城还大。 “州牧放心,我等必会坚守渡口。”典韦和郭嘉行了个礼,就离开了。片刻之后,两人率五百骑兵和五百步兵,向渡口而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沮授率军来到了漯阴城,他先下令大军安营扎寨。次日,他率军于城下列阵。沮授和另外一名将领叫苏由的,带着些士兵来到城下。 此刻,陈炎和徐盛正在城头上,看着袁军一帮人过来,知道敌军将领有话说。 陈炎先问话:“莫非是沮授沮公与?”他早已知道沮授驻守平原,看到来者为首之人是个文士打扮的人,自然猜出是沮授。 “正是,你是济南相陈炎?”沮授故意称陈炎为济南相,言下之意是,不承认陈炎为青州牧,只承认朝廷任命的官职。 “公与先生,你率军来此,想必是为攻城而来,那你攻城便是,为何来此找我说话?莫非想劝降于我?” “正是,济南相才华非凡,若你愿意投于大将军,必得大将军重用。” “哈哈哈哈,沮公与,你乃冀州名士,我亦敬你三分,袁绍最擅自之事,便是过河拆桥,你前主子不就是被袁绍所害吗?” “前主子?”韩馥之事已是时过境迁,算起来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沮授竟一时没想起来。 “怎么?你忘了,当年,你怂恿韩馥献邺城投于袁绍,结果如何?韩馥不是被袁绍所害吗?” 沮授这时才想起来,顿时脸色铁青:“胡说,大将军待韩馥甚厚,他受人迫害,大将军还主持公道。”另外,韩馥投袁绍,沮授是持反对意见的。 “迫害韩馥之人,难道不是袁绍指使?我是不是胡说,公与先生心里清楚。” “哈哈哈哈!”沮授暗恨自己被陈炎轻易挑拨,他狂笑几声,掩盖自己的情绪:“早有耳闻,济南相巧舌如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第125章 攻城,沮授的忧虑 陈炎又改变话题:“公与先生乃大才之人,在袁绍那不能尽其才,先生不如离开袁绍,为我效力,如何?” 沮授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济南相,临阵之时,当众招揽敌将,你是在污辱于我吗?我乃大将军信任之臣,岂会另投他人?” “先生名扬天下,我甚是敬重,岂敢污辱先生?我记得一年多以前,陛下有东归之意,先生就曾劝袁绍出兵相迎,奉天子以令天下,可叹呀,袁绍迂腐,如此良计,竟没有采纳,结果被曹操抢了便宜。可见,袁绍并不信任先生。” “如今曹操迎陛下于许都,乃大汉之功臣,袁绍算什么?袁绍只顾争权夺利,弃陛下于不顾,此乃叛逆之臣,我怜惜先生才华和名声,不忍见先生栖身于逆贼之下,故诚心相邀。如若先生仍为袁绍效力,只怕将来一事无成,还会遗臭万年,还请先生思虑。”陈炎一边说一边向沮授行了个礼。 沮授气得满脸通红,自己自恃有辩才,但似乎辩不过陈炎。不过,陈炎有些话说得倒是没错。当初他确实曾向袁绍建言,从邺城出兵迎回陛下,奉天子以令不臣,可惜袁绍听郭图和淳于琼的话,没有采纳。只是,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事隐秘,陈炎又是如何知道他曾向袁绍提出建议。 “济南相,若说逆贼,你才是真正的逆贼,你不过一匪徒出身,竟擅自聚众攻占济南,此正是谋逆,而后又公然攻打青州刺史部,擅动兵马,强占北海、东莱等郡国,割据一方,你所作所为,何曾有过旨意?” “先生视为我贼,岂不知与袁绍相比,我自愧不如,袁绍乃天下之大贼。袁绍本为渤海太守,却谋逆犯上,暗害韩馥,夺了冀州,可恨呀,你为韩馥之臣,不能保主也就算了,还联合外敌,残害旧主。” 陈炎几句话,又把话题绕到韩馥身上。他两次说沮授害了韩馥,使沮授勃然大怒。 “陈炎,你乃胡搅蛮缠,我不欲与你争辩,今日到此为止,我必会攻破漯阴,生擒于你。”沮授转身拂袖而去。 回到袁军阵营,沮授下令:“苏由将军,攻城吧。” 片刻之后,袁军中,鼓声大作。袁军阵前,苏由指挥着麾下的弓兵率先发起攻势。 箭矢如雨,直射青州军城头上的守军。青州军亦不甘示弱,城头上的士兵们迅速调整姿态,以密集的箭雨予以还击。 随着战斗的深入,袁军依仗兵力优势,逐渐压制住了青州军的弓箭手。城头上的箭雨变得稀疏,而袁军的箭矢却愈发猛烈。此时,袁军的步兵开始推动着沉重的云梯和冲车,向着漯阴城的城墙逼近。 青州军见状,立即组织起反击,城头上的士兵们纷纷投掷石块等物,试图阻止袁军接近城墙。然而,袁军的士兵们却毫不畏惧,他们顶着密集的攻击,奋勇向前,终于将云梯搭上了城墙。 与此同时,袁军的冲车也开始发动攻势,轰然撞向漯阴城的城门。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一些袁军士兵通过云梯爬上城墙,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不过,青州军防守严密,袁军始终没能在城头上站稳脚跟。 一个多时辰后,沮授便下令鸣金收兵。苏由率军撤了回来。 “先生,想不到陈炎的军队如此厉害,我军不能破城,真是惭愧。” “陈炎这几年连战连捷,岂是容易对付?若没有点本事,他早就败亡了。今日攻城,只是探其虚实,待麹义将军率军到漯阴,我军两处大军夹击漯阴,必能破城。” 沮授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斥候此前来报,说昨日敌军从城里出来一支军队,兵力近千,撤向渡口方向了?”郭嘉和典韦是大摇大摆地出兵的,动静不小,自然会被袁军斥候查探到。 “正是,想是敌军想撤退,提前准备退路。” 沮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吟了一番,他突然叫了起来:“莫非麹义将军去攻打渡口了?” “攻打渡口,可断敌军后路,岂不妙哉?” 沮授来回踱步:“若真那么容易攻下渡口,那自然是好事,可若没攻下,两处作战,反而对我军不利,我军看似兵力雄厚,实则不能尽出,算下来不过比敌军略多些而已,那陈炎驻守漯阴,以一千军队挡我两千大军。” “如此一来,他在渡口部署的军队,和麹义将军的兵力就相当了,麹义将军想破敌又谈何容易?” “可是,麹义将军驻军四千,就算出兵三千,兵力也胜于敌军甚多。” “祝阿与东郡接壤,麹义将军如何敢尽出其兵?” “那该怎么办?” “我派人给麹义将军传话,让他出兵攻打漯阴,敌军驻渡口之兵,只能回撤漯阴,届时双方野战,对我军亦有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怕麹义将军不会听取我的建议。”沮授欲言又止,他知道麹义一向骄狂,除了袁绍,谁的话都不听。可偏偏麹义是驻守平原的主将,在军事上,沮授也得受其节制。 话虽这么说,沮授还是派人去见麹义。 …… 青州平原郡祝阿。 麹义正在校场上训练士兵,突然士兵来报:“报将军,从济南来的军队,于两日前攻占渡口,又进军漯阴,今漯阴城已落入敌手。” 麹义一听,握紧拳头:“哼,这陈炎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攻打漯阴?若不是大将军有令,我早就率军攻到对岸去,说不定已攻占济南,岂容他活到现在……对了,探清楚了没有,敌军兵力多少?” “敌军攻占漯阴的兵力约两千,还有几百士兵驻在渡口。” “如此甚好,敌军兵力不足,只有几百人守渡口,正是可乘之机。我从祝阿出兵,先攻占渡口,断其后路,再率军攻打漯阴。” 果然如郭嘉所料,麹义不假思索,决定先攻渡口,再攻漯阴。 “传令,士兵回去做好准备,次日出兵。” 第126章 渡口战事开始 过了一会儿,麹义正在指挥士兵做战前准备,突然又有一个士兵进来:“将军,平原方向快马传来消息,沮司马说他将出兵两千,攻打漯阴,建议将军也出兵攻漯阴,集中兵力破城。” “攻打漯阴急什么,把渡口占了,敌军没了后路,漯阴迟早落入我军之手。派人去告诉沮授,让他缓攻漯阴城,待我攻破渡口后,漯阴城没了粮食,必会投降。” “传令,明日出兵三千,急速行军,到达渡口,争取三天内攻破渡口。” 这时,麹义手下一个亲信匆匆进来:“将军,有要事。” “快说。” “祝阿街坊传言之事,已有些眉目了。” 七八天前,祝阿城内突然有传言,曹操有攻打祝阿之意,一些百姓甚至开始囤积粮食,准备应对战事。本来麹义也不怎么在意,但后来消息越传越广,他也不禁疑惑起来。于是他派来查探一番。 “今程昱官任东中郎将,领济阴太守,督兖州事,七八个月前,他就去了济阴定陶,但在两个月前,他曾来东阿一次,大概二十天前,他又离开东阿,他离开不久,东阿就传出他将率军攻打祝阿的消息。这消息传着传着,就传到祝阿了。” “那程昱到底会不会出兵?”亲信讲了老半天,都没讲到重点,麹义烦躁起来。 “目前,东阿没有调兵的迹象,程昱也不在东阿,我已派人关注了,如若东阿方向有动向,必会及时告诉将军。” 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不确定程昱到底会不会出兵,麹义不由地谨慎了起来。 他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儿,才说:“渡口敌军只有几百人,我就率两千军前往攻打渡口,已是足矣,我留下两千军驻守祝阿。若程昱真率军来攻,有两千大军在城里,程昱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渡口距离祝阿也不过百来里路,我亦能及时赶回来。” 麹义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次日,麹义率两千大军,从祝阿出发,向渡口而去。两天之后,大军到达渡口。 此时,高顺在渡口在西南方向,已经修建了一些防御工事,再把营寨扎在防御工事的后面。典韦和郭嘉也率军从漯阴赶了回来。看来,青州军已是做好了准备。 麹义让士兵在渡口西南方向约三里路的地方安营扎寨,与青州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双方的战事一触即发。 …… 次日,麹义率军列阵。这时他才得到消息,陈炎的部分军队从漯阴城撤回到渡口,如今渡口兵力也有将近两千兵力,也没比他的兵力少多少。不过,麹义并没有在意,他自信自己仍能击溃敌方。 青州军也列阵相对,高顺率陷阵营在左,典韦率步骑混合在右。麹义看到青州军中有骑兵,微微一动,却仍是心中无惧。他看到青州军左右两侧的兵种有所不同,他也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两部分,分别应对。 麹义似乎没有战前聊天的习惯,在做好准备后,一声令下:“进攻!” 袁军率先发动了进攻,士兵喊杀声震天,向对面的青州军冲了过去。 敌军就这么冲过来,让典韦和高顺也微微一动。高顺的陷阵营以防守见长,陷阵营将士们纹丝不动,摆出防守的姿势,正等着敌军冲过来。 典韦看向敌军,也是一声令下,所率的步骑也往前冲出,片刻之后,典韦部率先与袁军战到一起。 袁军冲势很猛,青州军以骑兵在前,双方交战,骑兵明显占优,在骑兵的冲击下,袁军被冲杀得隐隐有后退之势,典韦心中大喜欢。 片刻之后,袁军前面的步兵被击退了,后面一支盾牌兵迎了上来,架起盾牌,形成一道盾墙。典韦并不在意,他率着骑兵冲杀过去,想直接把前面的盾兵给撞开,撕开一道口子来。 哪知,当骑兵战马马蹄踢在盾牌上,却发现盾牌纹丝不动,反倒是战马因受力而后仰,差点把马上的士兵给甩下来。青州军骑兵们惊讶无比,攻势骤然停滞。典韦也是心中大骇,自从他带骑兵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盾牌后面是人,人力怎么能抵挡得过马力? 正在他犹豫之时,从盾牌阵的两侧各冲出一支步兵来,士兵手持长戟,对着青州军骑兵一阵猛刺,不少士兵或战马被刺,纷纷倒地。 看到长戟,典韦突然想起陈炎跟他讲过,袁绍可能存在一支名为大戟士的军队,可能使用长戟为武器,有破骑兵的能力。此刻,他才明白过来,骑兵面对步兵,也不是百分之百能获胜。 典韦反应神速,既然不明敌军战力,就不能草率进攻,他立即鸣金,下令骑兵退回来。袁军岂能容青州军轻易撤回去?麹义看到右侧形势占优,便下令追击。 然而袁军仅追击了不到百步,青州军骑兵撤得快,露出了弓兵,士兵手持弓箭,拉满了弓,嗖嗖嗖地迎面射了过去。密密麻麻的弓箭也让袁军有所损失,袁军的进攻很快就偃旗息鼓。 另一侧,高顺的陷阵营也开始与袁军展开激战。袁军就这么冲过来,陷阵营先是一阵弓箭射过去,袁军倒下一片,但攻势不减,袁军士兵仍是勇往直前,冲杀过来。 高顺看敌军犹如拼了命一般,他又连忙下令,前面的弓兵完成任务,迅速后退,以枪兵顶上去。枪兵持长枪,优势明显,正面硬刚袁军。麹义站在后方指挥作战,距离远了,看不真切,但他感觉到敌军变阵的速度如此之快,也是暗暗惊讶,心知这是一支精兵。 袁军先被弓箭袭击,士兵们还能维持下去,但陷阵营的枪兵一迎上来,长枪一刺,声势很有震慑力,袁军士兵心怯,士气一下子衰了下来,攻势停滞,片刻之后,被陷阵营打得连连后退。 麹义看到情况不妙,连忙下令左侧大军鸣金,将兵力收缩回来。高顺也没有追击,袁军慢慢撤了回来。 第127章 来自徐州的求援 另外,麹义看到大戟士的进攻被敌军弓兵给阻挡,他原本想着要下令强冲过去,但看到左侧进攻不利,右侧过于急躁,反而不美。况且,此是首战,他只是想看一看敌军的手段,也不知道敌军是否有后手。想了一下,他就先下令鸣金收兵。 首战,双方只是初次接触,都没有尽全力,也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一战之后,双方停战了几天时间。麹义再次率军列阵,高顺和典韦也是列阵相对。 这次麹义做了点改变,他打算以大戟士来对付高顺的陷阵营,想看看谁的军队更精锐,再以普通的步兵对付敌军的步骑。 此刻,大戟士发动进攻,冲向陷阵营。陷阵营的弓箭手们便开始了密集的射击,减缓大戟士的冲锋速度,削弱他们的士气。大戟士锐气未减,尽管有一些士兵受伤倒地,但整体的冲锋节奏并未被打乱。他们继续怒吼着,挥舞着长戟,向前冲锋。 高顺见状,立刻调整战术,在大戟士冲杀到跟前时,以枪兵们应对,双方短兵相接。战场之上,长戟与长枪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然而,无论是大戟士还是陷阵营,都未曾有过一丝退缩之意。 另一侧,麹义知道步兵难以应对青州军的骑兵,于是他采取了守势,以弓兵布置防线,防范典韦率骑兵冲杀。而典韦几天前发动进攻,被大戟士给挡了下来,心里有了阴影,今日的进攻谨慎了许多。 典韦先以刀盾兵组织盾墙,徐徐推进,但袁军的弓兵拼命射击。他手里的步兵本来就少,刀盾兵就更少了,在袁军的弓箭射击下,前进缓慢。典韦一看,不能这么攻,只好先下令鸣金撤退。 大戟士和陷阵营肉搏仍在继续,陷阵营的士兵虽会联手搏杀之技,但大戟士的士兵久经沙场,甚是勇猛,从战场形势上看,双方难分敌手。 大戟士和陷阵营都是精锐步兵,每一个士兵都需要精挑细选。麹义和高顺都不想死拼,看到战场形势均衡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下令退兵了。 次战,双方大战的力度明显比初战要强,但仍是及时退兵。看得出,双方都没有死战的打算。 随后的十几天时间里,双方陆陆续续打了几仗,仍是不能胜负,双方慢慢地形成对峙状态。 …… 建安二年(197年)六月,徐州琅琊国开阳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粮食刚刚收了一半,收了点粮税,臧霸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率三千大军从开阳城出发,浩浩荡荡向莒县进军,打算去莒县接收粮食。从开阳到莒县路程不过两百里出头,步兵行军四五天路程。 当臧霸大军进入莒县时,琅琊国相萧建已经得到了消息。他早就知道臧霸不会放过他,此前他就派人去向吕布和孔融结好,以便日后求援。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孔融败亡了,而臧霸还没等到夏秋收结束,就发兵莒县。他连忙派人前往徐州下邳,向吕布求援。 后来,萧建想了一下,又派了一个人,去济南东平陵,向陈炎求援。原本,他不想向陈炎求救的。因为去年北海受黄巾贼侵扰,孔融就曾向陈炎求救,结果救着救着,北海就变成陈炎的地盘了,陈炎还自领了青州牧。他自然担心,要是陈炎率军来了,击退臧霸后,莒县会不会也会变成陈炎的地盘。可是,他担心吕布不能及时赶到,毕竟下邳到琅琊莒县得有五六百里路,而陈炎在北海就有驻军,北海营陵到莒县只有两三百里路。后来他又想了一番,吕布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他都请求支援了,更何况陈炎,还是也请求支援,先解了莒县之危再说。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坚持住,等到吕布或陈炎的援军,莒县之危必解。 又过了一天,臧霸大军来到莒县城下,看着莒县低矮的城墙,他哈哈大笑。这萧建也真是够窝囊的,连最基本的军事理论都不懂,选择这里当琅琊治所,已是大错,既然驻军这里,却又不懂得把城墙筑高,那是错上加错。 如今,臧霸相信,凭他手里的三千大军,攻破莒县乃轻而易举之事。 七日之后,萧建派来的使者裴玄来到了济南东平陵,杜袭接见了他。 “我乃徐州下下邳裴玄,字彦黄,奉琅琊萧国相之命来此,求见青州牧,还请杜别驾引见。”杜袭官拜青州别驾。 “原来是彦黄先生,久闻先生之名。” “杜别驾也知我名?”裴玄稍稍放松,自己也不是无名之辈。 “自然知道,先生乃徐州名士,不过,我们州牧如今不在济南,萧国相让先生来此,不知道有何事?” “青州牧不在?这可怎么办?那青州牧去哪了?” “这……州牧行踪,我亦不清楚,若有要事,可否先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转告州牧。”虽然陈炎出兵在外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但杜袭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裴玄没办法,只好说出实情:“今夏秋粮只收了一半,那泰山贼臧霸就率军攻打莒县,萧国相兵力孱弱,恐怕无法抵挡,听闻青州牧急公好义,还请青州牧出兵相救。” “什么?臧霸居然攻打莒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谁说不是?那臧霸乃泰山郡山贼出身,今据琅琊开阳,平日不事生产,只能以掳掠养军。今他大军攻莒县,只为抢粮,不改匪徒本性,真是可恶。还请转告青州牧,出兵援军,萧国相必有答谢。”裴玄行了个大礼。 杜袭扶起了他:“先生有所不知,州牧恐怕无法出兵求援了。” “这……这是为何?久闻青州牧仁义之心,莫非见死不救?” “自州牧据济南以来,直至今日,袁绍曾数次派遣大军攻伐青州,虽被州牧击败,但他侵青州之心不死,故我们州牧先下手为强,已亲率数千兵力,攻打平原,如今哪有余兵去支援莒县?” 第128章 战事胶着 “这如何是好?”裴玄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据我所知,青州牧在北海仍有几千大军,可让北海的兵力去支援。” “这恐怕不妥,北海琅琊散落民间的黄巾贼仍数不胜数,北海的兵力需防范黄巾贼卷土重来,非必要时绝对不能动。若动用北海兵力南下,黄巾贼有机可乘,再度聚集,攻破营陵,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州牧真想出兵入琅琊,也只会从济南出兵,而不会动北海的兵力。” 杜袭这话只是个借口,陈炎收拢北海、东莱流民已有七八个月了,虽然收拢工作还没完全结束,但效果并不差,黄巾军卷土重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裴玄哪知道这些,他一听杜袭的话,也觉得有理,就感到很为难:“那该……怎么办?” “萧国相据莒县已久,我曾听闻萧国相曾与吕布交好,为何不去向吕布求援呢?” “杜别驾也知此事?萧国相已经向吕布求援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且吕布狼子野心,也不知道会不会来。”裴玄对吕布很看不惯,一时不察,就说了出来。 杜袭也不在意,他想了想:“我倒有一法,北海在军队虽不能直接去莒县,但可以南下,驻军于北海与琅琊交界之处,北海昌安县,距离莒县只有百里左右。等州牧回来,兵力可调,届时我主必会有所安排,可率北海之兵南下莒县,再以济南兵力进驻北海。” “我青州大军驻于昌安,亦可震慑臧霸,使其退兵,就算不退,亦能缓其攻城,为萧国相赢得时间,待我们州牧大军回到济南,州牧必会出兵相救。你看可好?” “好,如此甚妙。”反正青州也出不了兵了,也只能先这样,裴玄自然没有意见。 实际上,杜袭的做法,也是陈炎在出兵平原前,与郭嘉等人一起商量好的。一旦陈炎兵进平原期间,琅琊爆发战事,就先让潘璋、管亥率军两千,进驻昌安县,坐观琅琊形势。 四天后,潘璋和管亥收到了杜袭代传的命令。早在五日前,国渊就对外招募百姓,给些酬劳,让百姓帮助夏秋收之事,以让北海的兵力得到休息。 收到命令后,潘璋和管亥率两千大军出发,兵进北海昌安县,距离莒县不过百里左右,步兵两天行军的路程。 …… 青州平原漯阴,袁军攻打漯阴仍在继续。 苏由率领的袁军如潮水般涌向漯阴城,青州军则严阵以待,并不慌乱。此时,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向冲锋的袁军,一时伤亡惨重。袁军也连忙以弓射反击,双方对射起来。 很快,袁军在距离城头五十步距离处,搭建起了十几个井阑,士兵们纷纷登上井阑,以弓箭射向城头,慢慢压制了青州军。 与此同时,袁军士兵将云梯推向城下,准备攀爬城墙。徐盛镇守城头,他立即组织士兵进行反击,与袁军展开殊死搏斗。 战斗异常惨烈,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拼尽全力争夺每一寸城墙。然而,尽管袁军攻势凶猛,却始终无法攻破青州军的防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攻势逐渐减弱,士兵们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 最终,袁军无奈地撤了兵,漯阴城依旧牢牢掌握在青州军的手中。 不知不觉中,沮授大军攻打漯阴已有二十天时间。袁军虽是兵力雄厚,但仍是几次攻城不下。 沮授仔细观察战场,袁军在战场上并不占据优势,目前看不出有任何能破城的苗头。 唉!他叹了口气,要是麹义率军过来合力攻打漯阴,一则集中兵力,二则由麹义统一指挥攻城,对己方大为有利。苏由作为战将,还是差了点。 反倒是敌军分兵两处驻守,颇为不利,届时大军必能攻破漯阴。可是,麹义已经在攻打渡口了。沮授派人传的话,麹义也是爱理不理的,这让他也很无奈。 这时,苏由走了进来,看到沮授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司马,敌军死守漯阴,防守甚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攻城十余日不能破城,士气已衰,想破城恐怕难了。” “我亦知如此,干脆就暂缓攻城,待麹将军拿下渡口,届时漯阴就不攻自破。”沮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指望麹义能打破僵局。 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陈炎在城里面,怎么会如此淡定?试想一下,如果有两倍的兵力围攻邺城,袁绍会怎么样?那肯定都吓尿了。可陈炎就在漯阴,怎么丝毫不担心,莫非陈炎有什么倚仗不成? 想了半天,沮授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吩咐苏由:“那陈炎非同小可,我等不能小瞧他,营寨应加强防守,不得有疏漏,得谨防敌军袭营,另外,让盯着漯阴城其他三门的斥候盯紧点,防敌军悄然出城。” “敌军龟缩城里,又不敢出,袭什么营?” 苏由语气轻佻,透露出些许不满来。他来见沮授,是认为沮授是有智之人,必有破敌之法。然而,沮授却一筹莫展。要知道,敌军只有一千兵力左右,己方可是有两倍兵力,却不能破城,真是笑掉大牙。 如今,大军进攻不利,沮授却说起要加强防守之事来,让苏由备感失望。 沮授看到苏由不以为意,喝斥一声:“胡闹,苏将军,军中之事,皆是大事,岂能大意?” 苏由心生不满,但平原诸军中,麹义不在,以沮授为主,他也只好行了个礼:“沮司马放心,我必会看守好营寨。”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未必会放在心上。 悄然间,苏由与沮授之间有了矛盾。 苏由离开后,吩咐士兵加强戒备,也采取了一些措施。 转眼间,又过了十天时间,期间沮授又下令几次攻城,但都没能破城。长时间攻城不下,袁军士兵下降,士兵个个无精打采的,防守也松懈下来。沮授只好下令休战七八天时间,让苏由训练士卒,鼓舞士气。 …… 第129章 赵云再渡河,颜良的烦恼 青州乐安临济城。 话说赵云率军渡过河,回到黄河南岸,他让大军进驻临济城。 此次北上渤海,赵云麾下的骑兵战死七十多人,受伤的士兵也有一百人出头,重伤有十几人,其余皆是轻伤,伤好之后,还能上战场。也就是说,目前全军战力只有不到五百人。 不过,缴获的物资可不少,光从颜良的残兵那里抢来的战马就有三百多匹,正好可以弥补军中的战马伤残。其余物资还包括击败颜良后夺得的粮食、兵器等。 赵云大军驻于临济,他知道颜良的军队就在对岸。颜良手里没有船,是不可能渡过黄河的。此前,赵云手里的两百步兵曾驻守渡口,掌控了所有船只。 即便如此,赵云也不敢率军离开临济,撤回济南。他担心颜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真有办法率军渡河,那就麻烦了。他派出斥候,紧盯着渡口的动静。大概十天后,斥候传来消息,颜良大军撤了。 赵云放下心来,他正想率军回济南,就收到了陈炎派人传来的指令,让他率五百骑兵支援平原战场。 原来,赵云大军回到临济时,就派人向陈炎汇报了此次骑兵北上的战果。陈炎收到战报后,很是高兴,而当时他的大军刚刚攻入漯阴。 原本,陈炎准备以渡口和漯阴形成犄角之势来固守,待敌军露出破绽时,再给予反击。只是,他心里却没底。 收到赵云的战报后,他便有了想法,又跟郭嘉沟通一番,决定让赵云率军驰援平原战场。赵云手里虽然只有五百骑兵,但其战力不下于两千步兵。 况且,袁军在平原攻打漯阴城和渡口,都是驻军野外,也适合赵云率骑兵出击。典韦的骑兵已经暴露,被麹义盯得死死的,难有作为。唯有赵云能率骑兵,不为敌军所察觉,就悄然进入战场。届时,这骑兵的作用就大了。 赵云收到命令后,安排人把伤兵送回济南去,继续养伤。他想了一下,如今他要去平原郡,走朝阳渡口肯定是不行了,只有仍旧从临济渡口渡过黄河,沿着黄河西行三四百里路,袭击攻打漯阴的敌军。 几天之后,赵云安排好船只,花了两天时间,率军再次渡过黄河。此次出兵进军青州,他不打算再从临济渡口返回,粮草也不用从临济补充,而是到漯阴或朝阳渡口补充。所以,他让军中士兵只携带了半个月的粮草,并让人把渡口北岸的船只都送回南岸。 渡过黄河后,大军西行,一天时间就进入平原郡厌次县。厌次县是渤海郡和平原县交界之处的一个县,归平原郡管辖。 赵云率军渡过黄河的一天后,阳信县的县令就得到了消息。初时他吓了一跳,以为青州军没事又来攻打县城,后来得知青州军向西而去,才松了口气。 这下他为难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南皮方向上报此事。阳信县归渤海管辖,从职责上讲,他自然要上报,可他已经打算暗中为青州军做事了,要是马上上报,岂不得罪青州军?想了一下,他决定先拖延两天时间,也算是为青州军打了个掩护。 五六天之后,颜良终于收到了阳信县令的消息,说青州军又渡过黄河,往西而去。 他气得连连拍桌子,大骂起来:“那赵云真是欺人太甚,竟还敢渡过黄河,进入我境?” 吕威璜也是怒不可遏:“那赵云掌控渡口,如今三天两头就过河,这渤海难安呀,颜将军,这次咱们必须将其消灭掉,否则你我脸面往哪摆?” “可是,他大军往西进,其意图是进入青州,我大军如何追击?再者,这都是五六天前的消息,就算我率军去了,也已经晚了,追不了。” 颜良作为主将,镇守渤海郡南皮城,也是有重任在身的。他的任务之一便是保障渤海的周全,防范公孙瓒的军队来夺渤海。如果他想率军进入青州,加入青州战场,也要先向袁绍汇报情况,得到袁绍的指令,他才能率军出发,否则就是私自调兵,后果很严重。 吕威璜自然也明白这点,真是无奈呀。 “只是敌军进入青州,这事非同小可,我等还需上报大将军。另外,这兵还得出,得防范赵云那家伙去而复返,又回到渤海来。” 颜良连忙派人向邺城方向传递消息,又率两千骑兵,从南皮出发,向阳信县而去。两天之后,颜良到达阳信县,向县令打探详细情况。 随后,颜良又率军来到渡口,渡口就几艘百姓摆渡的船只。看到袁军到来,百姓连忙划船到河中央,用眼睛瞪岸上的大军。 如今渡口已完全被青州军掌握,颜良真想渡河,就得先花不少时间,用来准备船只。没办法,他只好率军回去了。 …… 话说赵云离开厌次县,三天后就到达漯阴城东面约十里路的地方。他不敢率军靠得太近,以防被敌军斥候查探到。 大军连续行军四天时间,颇为疲倦,他下令让大军休息下来,又派出斥候,查探消息,同时派人到漯阴城将他大军到达漯阴的消息汇报给陈炎,看陈炎有什么打算。 次日,赵云收到了陈炎的消息。陈炎让他突袭袁军营寨,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凌晨。 又过了一天时间,赵云率军前进了五六里路,然后将军队隐藏起来,让士兵早早睡觉,凌晨出兵。 午夜之时,大军开始出发,为了避免战马走路时发出声音,赵云提前让士兵在马蹄上裹了一层稻草。如此一来,战马走路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夜里行军不便,行军速度慢,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袁军营寨附近,距离只有两里左右。赵云让士兵把火把给都灭了,静待斥候的消息。等了半个时辰,斥候回报,敌军营寨静悄悄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赵云不再犹豫,下令士兵上马,重新点上火把,做好冲杀的准备。 第130章 骑兵突袭,破敌 “出发!”一声令下,青州军出发。 半刻钟之后,大军距离敌军营寨只有一里路。赵云目视着不远处的敌军营寨,营寨中的袁军似乎有所察觉,他隐隐约约有人在跑动。毕竟骑兵的动静太大了,敌军想不发现都难。他不再犹豫,下令:“杀过去。” 片刻间,青州军骑兵已是到达营寨前面。袁军虽然被惊动,但没能及时做出反应,营寨门口处,弓兵也没有到位。青州军直接就冲了进去,分两路包抄,所过之处,大开杀戒。 营寨中,鼓声大作,一些袁军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乱跑。些许士兵组织抵抗,但也没能阻止青州军骑兵的步伐。青州军一些士兵还顺手把营寨中搭建好的营帐给点燃,营寨内火光四起。 在营寨的另一面,徐盛正带着五百士兵潜伏着,看到远处敌军营寨燃起了大火,那是进攻的信号。 “将士们,冲呀,杀光敌军!”他一声大喊,率军往袁军营寨杀去。 战时睡觉,沮授并没有睡死,营寨中的鼓声响起时,他就被惊醒,连忙跑到外面查看。此刻,营寨中已是略有慌乱,他心中大骇,知道是敌军袭营。 沮授大喊:“不要乱,不要乱。”他尝试着组织士兵抵抗,但似乎无济于事。 倒是苏由带了两百多个士兵,遇到了赵云所率军队,双方大战了起来。苏由先是一阵弓射,想挡下青州骑兵的进攻,但青州军攻势已成,直接冲了过去,对着苏由所率一阵砍杀,仅几个瞬息时间,苏由好不容易组织的两百多个士兵就被杀散了。 赵云认准了带队的苏由,知道这是一名将领,他一枪刺过去,苏由就战死沙场。 沮授看到营寨已乱,知道败局已定,不能挽回。他一阵心酸,也只好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准备逃跑。 赵云和徐盛也在营寨中顺利会师,一阵冲杀下来,营寨中的袁军不再有反抗,战局已定。此刻,天已蒙蒙亮,袁军营寨已是一片狼藉。 赵云和徐盛让士兵收拾战场,清点战果,此战袁军留下了四百多具尸体,被俘虏五百多人,余下的至少有七八百人,全都跑了。 青州军赵云手下骑兵仅战死二十多人,还有二十多个伤兵。徐盛部下,战死四十多人,也有二十多个伤兵。 陈炎在城中得到消息,真是高兴坏了,此战获胜,漯阴算是被他成功占据。麹义势单力薄,也不足为惧。 陈炎连忙出城,见到赵云,他忍不住连连夸奖:“昔日国让曾夸子龙之勇,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子龙凭几百骑兵,接连转战渤海和平原,皆取得胜利,我得子龙相助,真乃幸运。” “州牧过奖了,此是州牧谋划得当,我不敢居功。”赵云也郁闷,以前在公孙瓒手下,也没打过几次胜仗,刚跟了陈炎,就打了胜仗,莫非这几年守丧,统兵能力反而长了? 此战大获全胜,陈炎连忙让士兵,把俘虏和物资都带入城中。 …… 午时,在漯河到平原方向,沮授终于逃了出来,他身边只有十几个士兵。 看到狼狈的自己,沮授怆然涕下,这一战吃了败仗,袁绍恐怕不会放过他。如今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先回平原再说。沮授也不再想,赶紧往平原赶去。 …… 青州平原漯阴渡口。 一两天后,陈炎留徐盛率四百兵力,镇守漯阴,他和赵云率一千步骑,从漯阴出发,向渡口而去。 话说在渡口,双方的大战仍在继续。 战场上,麴义率着手下最精锐的大戟士,与高顺的陷阵营交战。 随着双方一声号令,双方弓兵如雨点般射出箭矢,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对射起来。然而,双方防护严密,十几轮弓箭的对射竟难分高下。 紧接着,战鼓雷动,大戟士派出戟兵,陷阵营派出枪兵,犹如两股汹涌的洪流碰撞在一起。 戟兵手持长戟,攻势凌厉,枪兵则以灵动着称,枪影如龙,两军短兵相接,兵器交击之声震耳欲聋,战场上尘土飞扬,血光四溅,但双方战士皆勇猛无比,死战不退。 这场激战打了一个时辰,双方均有所伤亡,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最终只能各自鸣金收兵,战场之上留下了一片狼藉与无尽的悲壮。 此战过后,高顺的陷阵营多次交战,伤亡已达两百人,接近三成。不过,他明白,敌军的那支精锐军队伤亡也不会小。 回到营寨,麴义一阵烦躁,原本他以为几天时间就能拿下在渡口,转眼间就已经攻了一个多月时间,仍是不能撼动敌军分毫。再这么打下去,就会陷入持久战,恐怕对自己也不利。 此刻,他稍感到一些悔意,要知道攻渡口不下,当初还不如听从沮授的意见,集中兵力攻打漯阴,只要拿下漯阴,渡口自然也会落入手中。相对来讲,漯阴要比渡口重要多了,自己为了打这个破渡口,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真是可恶。 “报……”一个亲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报将军……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刚收到消息……沮司马大军夜间被突袭,已是全军覆没……沮司马已逃向平原城。” “什么?岂有此事?”麴义蹭得站了起来,一手打翻桌子上的东西:“为何会如此?沮授也是智谋之士,攻城不下,我可以理解,为何会遭此大败?” 麴义不明白的是,沮授有谋略是没错,但并非统兵之将帅。沮授当初为何非要建议麴义合兵一处,攻打漯城,有一个他没说出来的原因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统兵作战弱了些,他想把指挥权交给麴义,让麴义统兵攻城。 可惜,麴义不明白这点,自己独断专行,非要攻打渡口,导致沮授没办法,只好自己统兵攻城,结果吃了败仗。如果换成麴义这样的将才的话,赵云想袭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131章 被惊动的袁绍 “沮司马所率是被敌军骑兵夜间突袭,一时猝不及防,才会遭到败仗,如今我军孤立无援,该怎么办?” 麴义又沉默了,如今他攻渡口不下,沮授又败于漯阴,如果漯阴的兵力再支援渡口,到时麴义别说夺渡口了,恐怕自己也得兵败。要知道,渡口距离漯阴城仅三四十里路,不到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说,青州军如果前来支援,最晚明日就有可能到达渡口。 麴义来回踱步,想了半天,眼看太阳已是西下,他终于下了决断,先退兵祝阿。 袁军连夜撤兵,往祝阿方向撤退。次日傍晚,陈炎和赵云率军赶到渡口。陈炎对典韦、高顺和郭嘉也是一番口头称赞。随后,他又下令处理战后之事,安排船只,将几百个俘虏送回济南去。 陈炎召集手下诸人,商议下一步战略。 “我军出兵两个月时间,总算拿下了渡口和漯阴城,在黄河北岸占据了一座城池,以此为根基。只要我军牢牢占据漯阴,就能对袁绍转守为攻,战局对我军也是颇为有利,只是我担心袁绍未必会善罢甘休,故有些忧虑。” 郭嘉接过了话:“州牧之言有理,若袁绍仍按兵不动,我军便可进一步,出兵攻打祝阿,拿下祝阿,恐怕黄河北岸,对我军十分有利,只是我怕袁绍会出重兵重新夺回漯阴。” “今州牧大军攻占漯阴,又以骑兵骚扰渤海,袁绍必会心生警惕,明白我军骑兵渐渐成了威胁,须知从漯阴到邺城也不过五六百里,我军骑兵能深入渤海,进军平原,亦能骚扰冀州腹地。” “那以奉孝之意,袁绍可能会再出重兵,夺回漯阴?”陈炎本来也有这个忧虑,如今听说郭嘉也有这种想法,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郭嘉摇了摇头:“袁绍与公孙瓒乃交战数年的仇敌,他对公孙瓒更为忌惮,正常来讲,他仍会以攻公孙瓒为主,只是袁绍手下,谋士云集,不乏智者,或许有人能说服他再出兵青州,袁绍此人优柔寡断,我亦一时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州牧也无须太着急,以我看,州牧不如坐等袁绍决断,若其不出兵,我军再攻下祝阿,巩固黄河北岸,若其出兵,届时再做打算。” 陈炎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随后,他让高顺和赵云尽快补充兵力、加强训练。 …… 冀州魏郡邺城。 在邺城的宫殿里,袁绍正在举办宴席,享受着美酒。这宫殿是袁绍从韩馥那里夺得邺城后修建的,当时他已经开始做着当皇帝的美梦。 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行了个礼:“报大将军,渤海颜良将军传来消息,说陈炎的骑兵再次渡过黄河,大军往西而去。” 袁绍一听,勃然大怒:“混账,颜良乃我手下大将,为何一而再地让敌军深入到渤海之境?” 也难怪他生气,十几前天,他收到过颜良的汇报,说陈炎一支骑兵约两千人,深入到渤海郡腹地,攻略各县,颜良率军出击,于龙凑击破敌军,得胜而归。现在好了,十几天后,陈炎的军队又进入渤海,难不得陈炎把渤海当成后花园了? 还有,陈炎的骑兵怎么那么多,刚被颜良击破两千骑兵,又来了一支骑兵,也不知道兵力多少。 “那颜良出兵了没有?” 亲兵看到袁绍怒容满意,心里畏惧,当然话还是要说的:“颜良将军说,敌军骑兵兵力约五百左右,渡过黄河后,大军西行,进入平原郡,他不敢跨界去追击,故派快马将此消息汇报给大将军。” “进入平原?这是为何?” 袁绍手下的谋士田丰站了出来:“大将军,我军在平原正在与敌军交战,已有月余,双方兵力已在明处,若陈炎这支骑兵骤然进入平原,恐怕会使平原战事节外生枝呀。” 袁绍并不在意:“不过五百骑兵而已,又能做些什么?” “大将军不能小瞧五百骑兵,若野战,五百骑兵战略可媲美上千步兵了,沮公与率军攻打漯阴,兵力本就不多,敌军有这五百骑兵,又是悄然进军,威胁可不小。” 辛评在陈炎手里吃了不少亏,袁谭至今还被袁绍禁足,他连忙站了出来:“大将军,那陈炎兵力虽不多,但用兵如神,不能小瞧于他,大将军还是派人将此事告知沮公与,让他好做准备,另外,可派遣一军,去支援沮公与。” “派援军去支援?荒唐!陈炎派两千多兵力来攻,我军七千余大军还守不住,我还得出兵支援?难道平原的军队都是饭桶吗?麴义掌兵多年,数倍兵力都打不赢,真是枉为大将。” “可是,战事无常,亦是难料,大将军不得不防。”辛评自己经历过,心里对陈炎颇为忌惮。 田丰也有些忧虑:“沮公与乃智谋之士,但统兵打仗,非其所长,此前麴义将军若率军合攻漯阴,我军必能夺城,但麴义将军却强夺渡口,兵力两分,并不明智。陈炎自守漯阴,即是用少量兵力,来拖住沮公与的兵力,使得渡口兵力与麴义兵力相当,如此便能长久坚守。” “今陈炎又派小股骑兵深入平原之境,其目的明显,是想突袭沮公与所率军队,一旦得手,再出兵夹击麴义将军,麴义将军必败无疑,还请大将军出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去支援沮公与,以应对敌军骑兵的突袭。” 许攸听到田丰的话,冷哼一声:“我以为元皓之言不妥,大将军之言有理,陈炎不过两千兵力攻打平原,若还守不住,当斩沮授和麴义之头。若按田元皓所言,我军与公孙瓒对峙于易县,要击败公孙瓒,还得再出十万援军了?” “子远言之有理,陈炎不过跳梁小丑,公孙瓒才是大患,公孙瓒若亡,我数万大军挥军东进,顷刻间可灭陈炎。若因对付陈炎,大将军迟迟不能击败公孙瓒,那才是误了大事。” 第132章 袁绍要亲征 说话的是郭图,他支持了许攸,虽然他和许攸关系并不好:“今公孙瓒驻守易京,亦失去对幽州的控制,近年来,我军陆陆续续攻占易京附近各郡县,公孙瓒已是孤立无援,大将军当乘胜追击,彻底消灭公孙瓒,永除后患,至于陈炎之流,待公孙瓒败亡之后,再找其算账便是。” 郭图这话中听,袁绍点了点头,也认为击败公孙瓒乃是当务之急。 “好吧!援军就不派了,派人把这消息传给沮授和麴义,让他们多加防范便是。” 田丰和辛评微微感到失望。 “报……”这时,外面响起了叫喊声,又一名亲兵走了出来:“大将军,平原驻军司马沮授回到邺城,青州有急报。” “什么,沮授回邺城,快说?”袁绍感到不妙了,沮授应该率军攻打漯阴城,怎么回到邺城了? “我军被敌军骑兵突袭,全军覆没,司马沮授只身逃回平原。” “岂有此理?真是气煞我也!”袁绍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已是怒不可遏:“沮授在哪,派人将他抓来。”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唯有田丰和辛评暗自叹气。 田丰看到袁绍气昏头了,连忙阻止:“大将军当以大事为重,平原还在交战,岂能抓捕沮公与?” 郭图连忙出来:“今攻城战败,麴义将军必会撤兵祝阿,且平原尚有上千兵力,敌军久战,亦不敢再进。沮公与兵败,其过不能不罚,大将军可先将其召回,再以能将镇守平原,收拢溃兵。” “好。”袁绍沉吟一番,就答应了:“那何人能替沮授?” 荀谌一直没说话,此时趁机举荐了一下老乡:“大将军,我以为淳于琼淳于仲简可以,仲简与大将军认识多年,大将军亦知其能。” 袁绍想了想,就同意了:“好,就让淳于仲简去平原,把沮授押回来。”淳于琼当年曾与袁绍同为西园八校尉,其才能非凡,他自是信得过。 七八日之后,仍是在邺城宫殿。 沮授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他面容憔悴,衣衫不整。他战败是都十几天了,这副模样明显是在卖惨。 “参见大将军……我实是无能,率军攻漯阴,不慎被敌军夜间袭,兵败如山倒,自知愧对大将军,还望大将军责罚。”沮授声音有些哽咽,他直接把责任给认了下来,丝毫不为自己分辩。 “沮授,你……你……怎能战败?”袁绍指着沮授,怒骂:“就算麴义攻打渡口,你兵力也有两千,漯阴又非什么坚城,你本该破城,却破不了城。这也就算了,你竟兵败至此,此乃奇耻大辱,你可知道?” “我愧对大将军,愿任由大将军责罚。” “哼!我恨不得杀你和麴义。”麴义是主将,如今作战不利,自然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沮授连忙阻止:“大将军,此战责任在我,与 麴将军无关,麴将军乃可用之才,若无过而受处罚,恐怕难以服众呀。” “沮授,我恨不得亲自杀你,你自身难保,还敢为麴义求情,莫非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敢!”沮授连忙伏低身子,不敢再触袁绍的霉头。 “来人,将沮授关押入大牢,日后再处置。” 几个士兵进来,想把沮授拉走,沮授挣脱了:“我有脚,自己会走。”他嘴上说,甘愿袁绍责罚,可当袁绍真责罚时,他心里还是暗暗不爽。 因为在战败于陈炎手下的这些人中,他似乎受到的惩罚最重。 袁谭只是被禁足于邺城,不能离开邺城,跟没受处罚没什么区别。韩荣是老将,袁绍怜惜其功,只是暂时罢免其职,现在又恢复官职了。张合也是被罢免后,现在已重新得到任用,只是官职稍低。辛评不是主责,被贬职才一个多月,就被袁绍官复原职。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坐牢的。更何况,袁绍刚才是说先将沮授押入大牢,日后还有可能会追加处罚。 袁绍又环顾众手下:“今陈炎占据漯阴,企图在黄河北岸立足,若让其站稳脚跟,恐怕对我不利,你们说,我该如何应对?” 郭图先站出来:“大将军,陈炎兵力孱弱,虽攻占漯阴,但无力西进, 以我看,不如增兵两三千兵力,驻守平原,以挡其兵,使其不能再进,届时我军倾力攻打公孙瓒,公孙瓒一亡,陈炎不足挂齿。” 逢纪也说:“何须增兵平原,以我看,不如下令将麴义调回平原,麴义驻祝阿,陈炎不会攻平原,必会先攻祝阿,祝阿看似兵力不弱,但丢了漯阴,祝阿孤悬在外,粮食又不能自足。” “陈炎只能派骑兵在祝阿附近游弋,即可断祝阿之粮,若祝阿再丢,届时陈炎真的会攻打平原,一旦其占据平原,必声势大振,威胁到邺城,还请大将军深思。” 田丰想了想,觉得逢纪所说大有道理,点了点头:“大将军,祝阿绝不丢,以我看,不如再出重兵,夺回漯阴。陈炎虽一直得逞,但其兵力较弱,今其立足未稳,此为其软肋。大将军从邺城出动一两万大军,夺回漯阴易如反掌,再重新巩固黄河之北,则对我军大为有利。” 辛评也支持田丰:“我以为元皓之言有理,陈炎此人,以弱小兵力逐渐成长,表明其智非凡,大将军不可小瞧,今日丢了黄河北岸一城,大将军若置之不理,他必得寸进尺,攻占祝阿及其他各城,甚至敢攻打平原,届时则成大患。” “大将军不如派几千甚至一万大军,兵进青州,夺回失城,再趁势渡过黄河,兵进济南,将陈炎剿灭。”辛评对陈炎可谓是咬牙切齿,动不动就要剿灭。 袁绍抚了抚胡子,细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好,我决定亲率大军三万,兵进平原,去会一会陈炎,哼!我要看一看他有何本事?” “什么?”田丰、辛评吃了一惊,两人建议出兵不假,可没建议袁绍自己跑去亲征呀。 第133章 袁绍的联姻之策 郭图连忙阻止:“大将军地位崇高,亲征平原未免太高看陈炎,实是大可不必。” 逢纪也连忙说:“公则所言有理,大将军当坐镇邺城,主持大局才是,若东征平原期间,北方有事,则不能及时应对,会误了大事,还请大将军深思。” 袁绍摇了摇头:“我大军争夺平原,已有数年,却不难克,先是与公孙瓒糜战三年,后陈炎崛起,已成大患,何也?皆因我主攻公孙瓒,而忽视了陈炎,致使军中将士纷纷倾力对阵公孙瓒,使陈炎得到机会发展壮大。” “击败公孙瓒,可兵据幽州,但幽州固然重要,青州亦是重要,我岂能重幽州而轻青州?且近两年来,陈炎壮大太快,连连击败我手下之将,使我军声势大减,若不遏止其势,恐后患无穷。今我出兵青州,以势压之,夺回失地,也让青州之人,还记得我这个大将军。” 原来如此,袁绍自感这几年在青州屡屡战败,自己声势下降,就想率军兵进青州,主要给自己还是长长声势,否则青州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田丰却不以为然:“大将军所言并非无理,然陈炎只有两三千兵力,大将军以数万大军进军,乃杀鸡用牛刀,只怕为人所笑,且大军出行,耗费无数,若今数万人进军平原,所费数不胜数,实是得不偿失呀。” “元皓,你无须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不日我将亲率大军东进,攻打陈炎,夺回漯阴,兵进济南。” 辛评、郭图等人本来还想劝的,但他们听到袁绍的口气有些严厉,就不敢再劝了。元皓也是无奈,袁绍点他名了,他也就不能再说什么。 后来他想了一下,袁绍亲率大军进军青州,除了多费些粮草之外,好像也没其他坏处。只是袁绍这种沽名钓誉的做法,让他微微不满。还有一点,这次袁绍出兵,博得名誉,想必也会把沮授给放了。 谈事结束后,众人离去,袁绍又留下了郭图、许攸、辛评、逢纪、荀谌等人,商议起另外一件事。 “今我据在冀州已有数年,声威卓着,公孙瓒已是穷途末路,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暗中与公孙瓒勾结,与我为敌,这是为何?” 许攸脑筋转得快,瞬间就明白过来:“大将军礼贤下士,深得士人敬仰,然大将军乃汝南人,入主冀州,冀州人仍难信大将军,故才暗中与公孙瓒勾结。” 他看了一下眼前几个人,除了逢纪是南阳人外,其余四人都是颍川人,冀州本地人一个都没有,他自然就明白袁绍想说什么。他跟袁绍这么些年,也不是白跟的。 “那我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冀州人信任于我?” “若想让冀州人安心为大将军效力,大将军可延请并提拔一些冀州人为官,并重用他们,冀州人必会以这些人为典范,进而信任大将军,并愿意为大将军效死力。” “例如清河崔氏,闻名一方,乃冀州望族,其族中人才辈出,崔琰崔季珪便是其中佼佼者,其族弟崔林崔德儒亦是名重一时。广平郡邯郸人刘劭刘孔才,亦是深得冀州人敬仰……大将军皆可去延揽他们。”许攸三言两语,就举荐了几个人。 “若他们愿意为大将军所用,则可重用,若他们不愿意效力,大将军亦可许以名誉及虚位,善待他们,不过费些钱财而已,却能做出表率给冀州人看,届时,冀州人必对大将军心悦诚服,诚心归附。” 袁绍手下的人中,在军中任职的将领倒是不少是冀州本地人,但这些人出身一般,大多数都是普通家族或中等家族中人,几乎没有出身大族之人。 在文臣中,也唯有田丰、沮授等寥寥几个人出身冀州,在士林中颇有名望,但家中势力却一般。再者,这几个人也不怎么得袁绍重用,袁绍重用的、且能影响到决策的,例如郭图、许攸、辛评、逢纪等,都是外来人。 袁绍点了点头,认可了许攸这个想法:“子远所说有理。” “还有……”许攸的主意还没完,又接着说:“若大将军想尽快得到冀州人的认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联姻。半年前,我曾遇到中山无极县甄逸之三子甄尧,听闻其幼妹明年及笄,尚未婚配,大将军次子显弈公子年纪二十余,妻吴氏已丧,尚未续弦,正好相配,大将军可遣人与甄氏相谈结亲。” “甄氏之人,官场虽不甚如意,但其族在中山已有数百年,历代经商,富可敌国,若与他家结亲,对大将军大有裨益。且……大将军可曾注意到最近有桑皮纸在邺城售卖?” “嗯,那又如何?” “此纸据说为青州人左伯所产,正是甄家从青州进货,再运送到冀州售卖,显然陈炎也在借助甄家之力,来从事商贸,赚取钱粮,若大将军与甄家结亲,便可拉拢甄家,为大将军所用,可断陈炎财路,此是何等快慰之事?” “原来如此,只是甄家已与陈炎相交,我再联姻拉拢,甄家会不会不愿意?且我又如何能信任他们?” “大将军势大,甄家如何会不愿意?若大将军与甄家结了亲,甄家自然会为大将军所用,陈炎又算什么?甄家自然就与陈炎撇清关系,不会再与他有瓜葛。” “哈哈哈哈,子远此计甚妙。”袁绍大喜:“好,我这就派人去求亲。” …… 青州平原郡漯阴城。 三天之后,袁绍亲率三万大军,向青州平原进兵,准备踏平青州。从邺城到平原有六七百里路,行军了半个月时间,大军才到达平原。他下令大军在平原停留两天时间,进行休整,再兵进漯阴城。从平原城到漯阴城路程百来里路,需行军三天以上。 袁绍大军刚刚到达平原,平原城内的一个角落里,几只鸽子飞向天空。一个时辰后,其中一只鸽子飞到了漯河。 第134章 决定了,撤兵 不用说,这是陈炎的飞鸽传书。陈炎大军进驻漯阴后,就让人在城里面养鸽子,前后养了两个多月,确认这鸽子能认巢了,他又派人把鸽子带到平原,潜伏了起来。 如今,袁绍大军到达平原,潜伏的人就把飞鸽给放了。平原到漯阴不过百来里路,还在飞鸽传书的范围内。当然,陈炎也正是知道在范围内,才会让人在平原潜伏传递消息。 陈炎正在漯河处理战后之事,士兵把飞鸽上的纸条送到陈炎手中。他打开纸条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叫什么事呀,他就两千多兵力进入平原,袁绍竟亲自挂帅,率三万大军来攻,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也就袁绍能干得出来。看来,袁绍率军而来,是想在青州耀武扬威。 陈炎赶紧把郭嘉等人,把纸条递给郭嘉等人看,众人都傻眼了。 赵云瞪大眼睛,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州牧,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郭嘉置疑起飞鸽传书来:“州牧,你这飞鸽传书可不可靠呀?会不会是假消息。”他预料到袁绍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袁绍会率几万大军来攻。 郭嘉投效后不久,陈炎才建起飞鸽传书系统,直到七八个月前才正式投入使用。他也没见过飞鸽传书的效果,自然有些怀疑。 陈炎只好解释一番:“奉孝,这鸽子是我刚进入漯阴时就养的,为的就是把漯阴当成黄河北岸的驻点,鸽子可不多。这鸽子是从平原飞过来的,放鸽子的人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会动用飞鸽,我亦不能保证肯定正确无误,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从平原到此百来里路,快马得一到两天时间,飞鸽只需飞一个多时辰,而袁绍的大军就算是步骑兵混合,至少还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漯阴,也就是说,四到五天后,袁绍三万大军兵临漯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郭嘉苦笑了一下:“袁绍如此大举进攻,多半是为了炫耀兵力,以震慑我军,只是……有必要这样吗?若如此能震慑我军,我军早就败亡了,袁绍如此小题大做……还真是沽名钓誉。” “袁绍大军到此,我军兵力孱弱,肯定不能打,那就赶紧撤退便是,若撤晚了,麴义那家伙又出兵攻打渡口,就没法撤了。” “唉!我亦有此意,好吧,大军撤退,撤回朝阳去,反正袁绍也没有船只渡河,三万大军又如何?哈哈哈哈!”陈炎并不颓废:“传令,漯阴和渡口全军撤退,能携带的物资,都尽量带走,三天内必须撤离,子龙、伯悦的骑兵断后,若麴义敢来攻,你们两人需掩护大军撤退。” 要是只是军队撤退,那可能只需要花一天时间就够了。陈炎想着,好不容易才拿下漯阴,现在要放弃了,自然要把里面的物资一并带走。另外,他还鼓动百姓一起去济南。 还真别说,陈炎在济南实施屯田之策,引流民分配土地种田,效果不错,这名声都传到平原去了。他这么一号召,竟真的有一千多人愿意前往济南。要知道,漯阴不算什么大城,城内城外总共也就三五千人。 …… 青州平原郡祝阿城。 麴义大军撤回后的十几天后,他收到了袁绍派人传来的消息,得到沮授已被关押到大牢里,且袁绍要亲征青州。对于沮授的命运,他也懒得管,但袁绍大军来了,这是夺回漯的良机。 果然如郭嘉所料,收到消息后,他立即整顿军队,准备再攻渡口。这次他仍旧率两千军出发,向渡口而去。行军三天,大军到达距离渡口还有二十里左右的地方。 麴义率军踏着沉稳的步伐,正在官道上,缓缓前行。他需要率军再行军十几里左右,再停下来安营扎寨,明日就可以开始攻打渡口。这次出兵,他可是憋了口气,发誓一定要拿下渡口。 麴义心里正想着,突然,两侧的斜坡上,尘土飞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典韦和赵云各率领一支骑兵杀过来。 麴义大骇,完了,中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敌军会在此设伏,莫非敌军知道他要来?不过,麴义终非庸将,他立即做了部署,以大戟士盾牌阵对付一边的骑兵,以弓箭阵对付另一边的骑兵。 袁军动作迅速,刚刚布阵完成,青州军骑兵已经杀到。 典韦的骑兵犹如狂风骤雨,直扑过来,近了,他才看到是大戟士,心底一凉,妈的,他吃过亏的,怎么不记得?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率军硬冲。 大戟士士兵们手持盾牌,宛如一堵移动的城墙,将典韦的骑兵生生阻挡在外。典韦见状,怒目圆睁,挥舞着双戟,亲自冲锋在前,但无奈大戟士的盾牌阵坚固异常,几次猛攻均未能撼动其分毫。 另一边,袁军的弓箭射向赵云所率的骑兵,赵云的骑兵轻盈灵动,利用速度硬扛了两轮弓箭,冲了过去,令袁军弓箭手措手不及。青州军骑兵们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袁军的防线,瞬间冲破了弓箭阵的封锁,直插袁军腹地。 随着赵云骑兵的突入,袁军阵脚大乱,原本井然有序的防线开始崩溃。 麴义大急,弓箭阵被破,敌军就会夹击大戟士,大戟士如何能挡?此时,他知道败局已定,立即鸣金收兵,让大军撤退,他想保住大戟士。 然而步兵如何跑得过骑兵,袁军很快就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赵云和典韦率军一路乘胜追击,冲杀了几里路,才停了下来。 麴义率残部一路仓皇逃窜,直到青州军没有追击,他才停了下来。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不足两百名大戟士士兵和百来名普通士兵。两千大军,被敌军一次伏击,就剩下这么点兵马。 更让他心痛的是,他所率领的大戟士原本有一千兵力,这两个多月数次交战,如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大戟士的每个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如今打残了,他想重新组建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此刻,他失声痛哭起来。 …… 第135章 陈炎与袁绍 赵云和典韦击溃麴义后,立即率军返回渡口,安排战马渡河。由于船小,战马渡河最是不便,需要士兵跟着安抚,万一马在船上受了惊,稍一挣扎,就掉到水里了。前后折腾了一天多时间,总算把一千多匹战马渡过了黄河。 青州军渡过黄河后,退入朝阳城。 …… 两日之后,袁绍率着大军来到了渡口。得知陈炎的军队早已渡过了黄河,袁绍气得直咬牙,虽是他收复了平原,但与陈炎大军一仗未打,又如何能解他心头之恨呢? 袁绍召集随军的几个谋士,包括田丰和许攸、辛评等几人。 “今我大军到此,陈炎却提前撤退,真是可恶,如今你们有渡河之计?” 田丰对陈炎撤回济南之举也有些疑惑:“大将军,我军出兵,进军神速,陈炎撤兵之快,仍超乎想像,想必他早就有撤兵之意,我军若想渡河,恐怕难了。陈炎并非庸才,他控制渡口时间已久,必会撤走北岸的船只,没有船只,我军难以渡河。” 事实上,自从韩荣败于朝阳城之后,这个渡口一直归陈炎所掌。田丰也想到陈炎可能会选择撤退,只是没想到会撤得那么快。 “若想渡河,唯有等到冬季之时,河水结冰,方有机会,只是大军滞留到冬季,还有数月时间,如此损耗巨大,还请大将军三思。” 袁绍几次出兵,都选择秋后,是为了解决粮草问题。如今选择冬春出兵,需征大量民夫,就会影响到耕种。他已经有数万军队在河间与公孙瓒大军长年对峙,所以在青州方向,一直小心谨慎。 许攸也提出建议:“我大军行军六七百里至此,不能半途而废,今止步于渡口,无力渡河,曹操接回陛下后,对大将军颇为笼络,大将军与曹操的关系融洽,不如我军借道东郡,渡过黄河,到泰山郡,绕道袭击济南。” “不可。”田丰连忙阻止:“大将军与曹操的关系颇为微妙,若曹操包藏祸心,于途中袭击我军,我军岂不全军覆没?”他瞪了许攸一眼,也不知许攸打的是什么主意。 袁绍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好了,我自是不可能让大军过兖州之境,可如今我军该怎么办?” “大将军出兵于此,本意便是击溃陈炎大军,今陈炎撤兵回去,我军已是收复失地,也达到了目的,大将军不如先撤兵回邺城?” “不行!”袁绍果断拒绝了:“我率军而来,一仗未打,就撤了兵,虎头蛇尾,岂不惹人笑话?更何况,陈炎将漯阴城洗劫一空,不击败于他,我心中怒气如何能消?” 田丰也是暗恼,当初他就劝袁绍不要出兵,袁绍非要率军来装腔作势,现在又拉不下脸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辛评出来说了一句:“大军刚到,何必言退?若我军退了,陈炎再渡过黄河,那又该如何?大将军不如先驻扎在漯阴城一段时间,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渡河再说。” 袁绍稍想了一下,也没有意见:“仲治之言正合我心意,好,就先这样了。” 突然,一个士兵匆匆进来:“报大将军,陈炎操船而来,说是想与大将军见一面。” “什么?他敢上岸?莫非想投降于我?” 士兵连忙说:“大将军误会了,陈炎只是坐船到河中央,请大将军去岸边,见面谈话!” 袁绍一阵尴尬,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好,我去会一会他。” 袁绍带着田丰、许攸和辛评三人在士兵的保护下,来到岸边。只见距离北岸百步左右的河中央,几艘船停着,最前面的一艘船上,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人站着看向河边,身上隐隐露出霸气。其身边还有一名穿着白袍的将领和一名文人打扮的人。 这三个人中,袁绍只认为其中的一个,便是郭嘉。几年前郭嘉曾去过邺城,想为他效力,但后来又跑了。 袁绍一眼瞥到郭嘉,大怒起来,一声大喝:“郭嘉,当年你去邺城,为我效力,我厚待于你,你竟弃我而去,投了陈炎,反与我做对,这是何意?” 郭嘉屡献妙计,为陈炎夺得北海、东莱,又击败袁绍大军,在青、冀两州也是声名鹊起。袁绍也明白自己放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郭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袁绍会先找上他,他连忙行了个礼:“当年我听闻袁公四世三公之名,确有投靠之意,但袁公说我为你效力,又厚待于我,这……说法就就不认可了。在邺城时,我与辛仲治、郭公则多有往来,他们亦向袁公举荐过我,皆知是袁公不待见于我,我才离开邺城。” “至于现在,我为青州牧效力,自然要为青州牧出谋划策,袁公与青州牧为敌,自然也是我的敌人。” 袁绍听了这话,瞪了旁边的辛评一眼。辛评感到郁闷,他确实向袁绍举荐过郭嘉,是袁绍自己不重视,郭嘉才离开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袁……公,奉孝乃大才之人,是你有眼无珠,岂能怪他人?看来,我还得感谢袁公,否则我还不能得奉孝为我效力。” 陈炎本来想直呼袁绍大名的,但听到郭嘉叫袁绍为袁公,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了。当然,袁绍的地位又确实比他高很多,他尊称一声袁公也是合理的。 “哼!你就是陈炎,你敢耻笑于我?” “哈哈哈哈,袁公,你我交战数年,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陈炎,你不过数千兵力,竟敢兵犯我境,今我率大军于此,必将兵进济南,如若你识好歹的话,尽早投降于我,以往之事,我可既往不咎,如何呀?”袁绍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陈炎很是无语。 “袁公说笑了,当年我只有一两千兵的时候,你大军频频来攻,尚且拿我没办法,今我兵力近万,又岂会畏惧于你?” “既如此,你又为何撤兵,不敢与我交战?” 第136章 决定了,冬季攻济南 “我进入平原兵力不过两三千,袁公却率数万大军来攻,我唯有暂避锋芒。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袁公如此大张旗鼓,装腔作势一番,我自然要配合袁公,以免扫了袁公的兴致。” 陈炎话里尽是讽刺,袁绍面露怒容,然而,他又缓了缓,尽量压制住了怒火:“陈炎,你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已,小心我率军渡过黄河,踏平东平陵。” “袁公有所不知,我撤退时,已经把北岸的船只都弄到南岸了,北岸恐怕没有足够的船,袁绍大军想渡过黄河可不容易。” “哈哈哈哈,我岂不知如此,但手下谋士众多,必能想出办法来,陈炎,你还是拭目以待。” “好吧,我倒要看看袁公大军如何渡过黄河。”陈炎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朝袁绍行了礼:“今日言尽于此,告辞了。”随后,陈炎打了个手势,让士兵把船划回南岸。他来见袁绍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认一认人。 袁绍看着陈炎的船只远去,心情极为复杂。这时,又一个士兵过来:“报将军,麴义将军求见。” “麴义?他还敢来见我?”袁绍已经知道麴义追击青州军吃了败仗的消息,一听这名字,心里就恼火起来。如果麴义打赢了,就能拖住陈炎的军队,他大军一到,也能全歼陈炎的大军。 袁绍嘴上这么骂,还是让人把麴义带过来。 麴义平日桀骜不驯,但此时打了败仗,在袁绍面前也心虚,他一进来就先请罪:“参见大将军,两日前不慎战败,让陈炎得以脱逃,还请大将军治罪。” “我自然治罪于你,若不是你战败,陈炎岂能率军渡河?我以你为主将,镇守平原,又让沮授、苏由助你,你三番两次上言,要出兵攻打济南。今人家渡过黄河,打上门来,你竟不能阻挡,还何谈攻进济南?” “平原郡原有八千兵力,可如今呢?平原城只剩下千余兵力,祝阿也只有两千兵力,已是折损了一半,苏由战死,沮授已被我治罪。若不是我率军于此,平原迟早会落入陈炎手中。” 袁绍越说越气,声音也不知不觉中提高:“麴义,我如此重用于你,你却辜负了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麴义听了袁绍的话,羞愧难当,他只是跪着:“愿领大将军责罚。” “责罚你有何用?能让我大军渡过黄河,攻打济南吗?那陈炎聪明得很,几年前据济南,深知以黄河为防线,据渡口而控制两岸船只。你驻军平原也有一两年了,怎么不想办法控制渡口,夺取船只?” 袁绍下意识地把大军无法渡河的责任推到麴义身上。要是在以前,麴义早就反驳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自己责任重大,也不敢顶撞袁绍,只好默默无语。 麴义还是回了话:“今若要进入济南,恐怕是没办法了,唯有等冬季之时,河水结冰,再渡过黄河,攻打东平陵,若不能破,再转攻朝阳渡口,打通粮道,持久交战。” “那你知道黄河结冰后,哪里能渡河?” 袁绍承认,以前他为了对付公孙瓒,轻视了陈炎,让陈炎不断发展壮大。如今他要选择冬季大举进攻济南,不得不提前考虑一些问题,例如农忙季调动大量民夫、防寒问题等。 另外,黄河结冰之后,也不是想从哪里过就从哪里过的。冬季水位较低,两岸均有土坝,结冰之后,土坝就会显得非常高。所以,即便冬季过黄河,这过河之处也得精选细选。 袁绍这么一问,麴义也是一时回答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袁绍隐隐有暴怒的迹象,这麴义除了在战场上打得凶猛之外,并不具备为帅者的气质和谋略。看来,自己高估麴义了。 袁绍也懒得再理麴义:“你起来吧,如何处罚你,日后再议,诸位,如今情形,我该怎么办?”麴义连忙起身,站到一旁。 田丰上前:“大将军,若无法渡河,唯有撤兵了,可若撤了兵,陈炎就有可能再进军平原,攻打祝阿或平原,再分兵而守,难以发挥作用。” “以我看,大将军不如将祝阿兵力撤回平原,再另增兵平原,使平原城有一万兵力,可震慑陈炎,另又负责囤积粮食,准备过冬物资,规划好能渡河路线,届时于冬季再攻济南,必能攻破济南。” 辛评也拱了拱手:“元皓言之有理。” 袁绍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吧,大军先驻于漯阴,观察一段时间,如仍不能渡过黄河,唯有退兵,届时麴义将祝阿兵力撤往平原,暂时听令于淳于仲简。”他似乎忘了刚刚说过的要处罚麴义。 袁绍把事情定了下来。十几天之后,袁绍仍没有找到渡河的方法,只好按仍计划,由淳于琼和麴义率一万大军留守平原,负责囤积粮食,准备于冬季攻打济南。他自率余下的军队往邺城方向撤退。 对岸的陈炎很快就得到了袁绍撤兵的消息,又过了十天时间,他也率大军回到了东平陵。在撤军前,陈炎让高顺继续留守朝阳城,将朝阳城的兵力扩增到一千五百人。 此次大战,赵云骑兵北上渤海,他又自率大军西进平原,前后历经三个多月时间。赵云麾下骑兵,伤亡两百多人,轻伤兵恢复之后,兵力可达五百多人,仍是战死了百来人。因缴获了些战马,所以战马数量并没有减少。 高顺的陷阵营大战数场,又几次与大戟士对决,战死达一百多人,还有百来人受伤。对于一支七百兵力的军队而言,这损失已是不小。 其余军队战死合起来有三百多人,还有伤兵两百人。这么算下来,陈炎全军战死达五百多人,相对于他的兵力而言,这损失一点也不小。 至于战果,初时占据漯阴,还是有些战果的,但袁绍出兵把漯阴抢了回来。此战的战果只是缴获了不少物资,收拢了六百多降兵。 第137章 释放俘虏 回到济南东平陵时,已是建安二年(197年七月)了,夏秋收已接近尾声。 青州政务倒是一切正常。秋收之后,国渊写了封信,将各地粮仓存粮数据汇报了一下。陈炎看到粮仓还有些余粮,就提议上调所有官员的俸禄,只不过这次上调幅度较小,没有两年前上调幅度大。这消息一传出,青州各郡县官员为之欢腾。 另外,国渊也开始了收拢流民的第二个阶段的工作,预计要花四个月时间。按照他的估算,这一阶段之后,青州的流民大多数会得到安置,预计会增加百姓五万人以上,此后,青州将不再有大股的流民。 去年底,为保障各县的安全,陈炎听取杜袭的意见,将北海、东莱各县县令调任一番,例如东莱某县县令调到北海某县任县令,又将北海某县县令调到东莱某县任县令。就这样把大多数县令都换了一茬,初时倒是有些动荡不安,如今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另外,王修南下未归,但臧洪驻于黄县,正准备秋后组织了一些百姓,开始动工,督建港口。 对于陈炎来讲,他有两件大事,一件是以前抓住的冀州俘虏,还有两个月,就到达两年之期,按照约定,他要释放他们。另一事是琅琊战事胶着,他既然收到萧建的求援,自然也该率军去一趟。 说到这批俘虏,原本有两千七八百人,后陈炎从中招募了五百人当了兵。他又让杜袭准备了各种宣传方式,把这些人的脑子洗了一遍。 夏秋收之后,杜袭开始对这些人的去留一一询问登记。结果显示,只有两百多人愿意继续留在济南,有五百多人打算回到家乡后,把家人带来济南,在济南安家落户。其余人回去后,不会再来济南了。 唉!洗了一年多的脑子,洗得还不够彻底。不过,陈炎也理解,这些人为他干了两年活,任劳任怨,为的就是回家,与家人团聚。 既然人他都打算放了,不如干脆再大方点,让他们提前走人算了。他让杜袭把这些俘虏给召集来,他想最后一次发表讲话,再做一顿好吃的,也算是欢送他们。 台上,陈炎拿着一个青铜所制的简易扩音器,对着这些俘虏说话。 “诸位,两年前,你们被我所俘,我曾承诺,你们在济南为我种田两年,我将会让你们重新获得自由,放你们回家。如今,距离当初约定的两年之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考虑到你们回去之后,可能还会种地,为了让你们能赶到上耕种,我决定提前放你们回去。” “多谢州牧……多谢州牧……” 俘虏们一听,个个都激动起来,有的欢呼起来,有点热泪盈眶,有的甚至还跪地磕头。看来,人激动时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其实,杜袭已做了摸底调查,这些人也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放回去,大多数人都感到忐忑不安,因为他们怕陈炎食言。今日,再次听到陈炎说就要放了他们,每一个人心中的石头都放了下来。 “此前杜别驾已一一询问你们日后的打算,今日我把你们召集在一起,也是想告诉你们,从明日起,你们便可以离开这里,回家乡去,但在回家之前,你们可先做登记,领取路费。路费为五石粮外加两套衣服,当然,粮是不会给的,给的是等价的钱。” 俘虏们一听,都欢呼起来。五石粮够一家四口吃上几个月,青州牧真够大方的。一些俘虏又跪下来磕头:“谢谢青州牧……” 陈炎听了,心里感到一阵心酸。济南几年没有战事,境内和平稳定,百姓安心耕种,再加上这几年收成不错,粮价正稳步下跌。如今济南的粮食价格比冀州大多数地方都要低。 冀州虽是产粮重地,但这几年战事频繁,一些郡县粮价反而上涨了不少。如果是魏、清河、广平等郡,粮价还算平稳,河间、常山、中山等郡县,粮价居高不下。甄俨那家伙每次来济南都会运来几千石粮,但除了第一批是从中山运过来的之外,其余都是冀州清河郡运过来的。 这些俘虏在济南得到的是与五石粮等价的钱,拿回去之后,可能就买不到五石粮了,有的地方能勉强买了到四石多,有的地方甚至只能买到两三石,甚至更少。 俘虏哪懂得这些道理?陈炎可不能明说出来,他虽然同情他们,但也不可能为了同情就拿出更多的粮给他们。所以,他也只能故作不知。 “你们起来吧!你们在济南耕种两年多,我已是把你们当成我治下之民了,我倒希望你们能继续留在青州,但我深知,你们是冀州人,终要回乡,去和家人团聚。”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你们此次回家,恐怕道路并不平坦,今年夏季,我与袁绍交战于平原,若你们回家,仍走朝阳渡到平原,会有点危险,你们可以选择走泺口渡,先到东郡,再绕道到魏郡,想必会安全许多。” “如果是渤海、河间方向的,亦可走临济渡口,北上渤海,再去河间。不过,这两郡靠近幽州,恐怕有战事。总之,冀州也亦战乱频繁,你们若留在青州,我自然有护你们之责,可你们离开了青州,我就无能为力了,日后只能靠你们自己。” 俘虏听到这些,心中又不安起来,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回家的渴望胜过一切。 “另外,你们回冀州时,同一郡一县的,务必要结伴而行,如此才会安全,切勿单独上路,以防匪徒抢劫。” 陈炎想了想,也有些伤感起来,唉,明年少了这些人种粮,至少少收入两三万石粮。幸好,今年刚又俘虏了六百多人。 “回到家之后,你们可要藏好了,听闻袁绍正招募士兵,四处强抓壮丁,你们可别又被袁绍的人给抓了,送到战场上来。下次若再被我俘虏了,那就难堪了。”陈炎也不忘抹黑袁绍一把。 第138章 婚事的变故 “今日我言尽于此,就不再多说了,我已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好好犒劳你们一番,明日之后,你们就各自上路,回家去吧! 听到回家二字,下面又有人欢呼起来。这一天,东城陵充满了欢声笑语。随后的几天里,一些俘虏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东平陵,有的向泺口渡而去,有的人向泰山方向的卢渡而去,有的人则去临济渡口。当然,也有不怕死的,选择走朝阳渡口。 那些愿意留在济南的,杜袭也都一一安置好,为他们分配土地。 …… 这天,伊籍匆匆来找陈炎。 “州牧,前几日甄家的商队来到东平陵,告知一事。” “什么事?甄俨没来?” 如今除了卖纸之外,在博昌县的食盐作坊产量也在不断地增加,陈炎把一部分食盐也交由甄家售卖。甄家安排两个商队往来于冀州和青州之间,每个商队一年来两到三次,合起来一年四到六次,频繁得很。 甄家商队从青州运走纸张、食盐等,又顺手购置一些其他货物,运到冀州各郡县售卖,再从冀州运送粮食、绢帛及其他货物等到青州。粮食和绢帛是陈炎指定要的,这是军备物资,需要大量储存。双方使用的交易方式都是以货换货,钱都不经手。 “甄俨……两个月前死了。” “甄俨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死的?”陈炎大吃一惊,甄俨不过三十多岁,年轻得很。上次两人相见时,他的气色也很好。 “听甄家商队的人说,是病逝的,甄俨自去年底就大病一起,请了些名医医治,终是撒手人寰,唉!” “那我们与甄家的合作怎么办?” “今甄家由甄尧做主,甄尧正在守丧,还不方便来见州牧。”甄俨曾带甄尧来过一次济南,但陈炎对其印象不深。 “等等……甄俨死了,那我和他幼妹的婚事怎么办?要是守完丧,得三年时间,我哪等得起?” 陈炎年纪都二十七,要是等甄宓守完丧,可能都快三十了,在21世纪都是大龄青年了,更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他自己都无语起来,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果然如此。当然,他并不知道袁绍也正在打着甄宓的主意。 “这倒未必需要守三年时间,甄俨父母已亡,长兄又死,他便相当于长兄,今他又死,其幼妹未嫁,自然要守丧,但兄有子,且其上还有三兄,幼妹已有婚约待嫁,守丧无须守三年,服的是齐衰,至于服多长时间,可自行做主,只是一般要一年以上。” 齐衰是五服之一,五服指守丧时穿的衣服。这个时代的五服守丧制度,根据重轻分别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和缌麻。按照伊籍的说法,甄俨死了,其父母不在,他的儿子和弟弟甄尧需服斩衰,丧期三年。甄宓作为未嫁女子,服齐衰,就不需服三年,一年就够了。 陈炎一听,心安了许多,一年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甄宓还没有及笄,守完丧也就是再晚几个月而已。 “好吧。”陈炎想了想:“机伯,甄家对青州的商贸至关重要,不如你替我去一趟中山无极,一则代我吊唁一下甄俨,二则与甄尧商谈一下,这婚事该怎么办,三则以后的商贸发展,也需谈明白。” “州牧说的是,我正有此意。”伊籍本来也有这个想法,此来也是想让陈炎允许他去一趟无极,只是陈炎先开口了。 “只是,按守丧祖制,甄俨幼妹可自行决定丧期,若她选择一年,州牧等等也无妨,可若她选择选三年呢,这时间长了,州牧打算怎么办?” 陈炎紧皱眉头,又看向伊籍:“你以为该怎么办?”他猜想伊籍必有主意。 果然,伊籍微微一笑:“若甄家幼妹真想守三年丧,亦是守孝,州牧自当支持才对,也只能等三年。只是州牧今年都虚岁二十七了,再等三年就有点不好了,以我看,倒不如与甄家商议一下,允许州牧先纳个妾,因甄家之故,婚期延迟,州牧权势如此,想必他不敢拒绝。” “有道理,就这么办,这事不能拖,你尽快动身吧!” 这也符合陈炎的心意,他乃一方霸主,身边不能没有女人,既然大老婆不能及时嫁过来,那只能先娶小老婆。反正大老婆的位置先给甄宓留着。 伊籍领命,就出去了,去做相关安排。 …… 青州北海国昌安县。 陈炎处理了一些东平陵的事务后,又做了些安排。他就让夏侯兰补充骑兵,再进行训练,高览招募士兵,补充步兵军力。 安排后,陈炎以典韦、赵云、徐盛三人为将,郭嘉为谋士,率一千大军,前往北海国昌安县。这一千大军由赵云麾下骑兵四百兵力和典韦所率六百步兵组成,徐盛作为典韦的副将。 七八天之后,大军到达北海昌安,与潘璋、管亥所率两千军队会合。如此一来,陈炎的兵力达到三千人。 来到昌安县后,陈炎发现国渊也在这里,一时感到好奇。 “参见州牧!” “国子尼,我以为你到东莱收拢流民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琅琊大战,百姓纷纷逃亡,不少人就往咱们北海跑,我来昌安,也是想引这些百姓进入北海,安置起来,以填充北海的人口。” “哦,原来如此,那你收拢了多少百姓?” “我来昌安已有一个多月了,共引百姓将近万流民入北海。” “子尼干得不错。”莒县及周边几个县人口也不多,能收拢近万人,也是不错的成绩了。陈炎又问:“那北海、东莱还未收拢的流民呢?” “徐伟长在东莱负责此事,他亦是有才之人,必会完成此重任,还请州牧放心。” “嗯,如此就有劳子尼和伟长了。” “我等乃州之臣,自当为州牧效死力。” 陈炎也没和国渊多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到了衙署后,他把手下人都召集过来,商谈大事。 第139章 进军琅琊之策 “参见州牧。”潘璋和管亥连忙行礼。 “你们无须多礼,此前因平原大战,我不能来,多亏有你们俩坐阵。”陈炎直入正题:“琅琊战事已打了两三个月了,情况如何?” “州牧可能已经……来晚了?” 陈火疑惑起来:“来晚了?怎么回事?” “两日前得到消息,臧霸已攻占琅琊莒县,萧建下落不明。我们本想率军南下,但没有州牧的命令,又想到州牧很快就要赶到昌安县,故不敢轻举妄动,。” 陈炎在济南时还听说萧建据守莒县,与臧霸对峙,想不到才过几天时间,臧霸就拿下了莒县。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州牧,如今我军该怎么办?”潘璋又问。 “臧霸兵力如何?” “臧霸兵力三千左右,此战虽有损失,但他攻占莒县,会收拢其兵,且又夺得不少钱粮,恐怕实力有所增加。以我军现在的兵力,想击败臧霸,恐怕颇为困难。” “嗯。”陈炎点了点头。 这时,徐盛突然站出来,朝陈炎拱手施礼:“还请州牧把莒县从臧霸手中夺回来。” “你……” “州牧,莒县乃我家乡,臧霸虽有孝烈之名,但他在泰山时就聚众为匪,来到徐州时有陶谦约束,他还可不敢大胆掳掠,今据琅琊,无所约束,必会变本加厉,掳掠地方。”徐盛当初就是猜到臧霸会攻打莒县,才去北海投了陈炎。 “此次攻打莒县,他预谋已久。以其秉性,必会对莒县大加掳掠,届时莒县寸草不生,我乃莒县人,岂能坐视不理?若琅琊为州牧所得,州牧实施仁政,用不了几年,琅琊必会恢复昔日繁华。” “文向,我兵力虽众,但不可轻易调动,今在昌安,只有三千兵力,如文珪所说,想以这个兵力,夺回莒县,只怕难了。” 徐盛也知道为难,他叹了口气,突然他似乎有了办法:“不如我军做出攻打臧霸老巢开阳的姿势,引诱臧霸出兵支援,届时我军潜伏起来,于途中设伏趁机击溃于他。” 陈炎想了想,又否决了徐盛的想法:“开阳在莒县的西南面,而昌安在莒县之北,我军兵力太少,一旦往开阳方向进军,粮道就暴露了出来,届时臧霸不去支援开阳,反而断我粮道,我大军危矣。” 徐盛想了想,也确实是如此,他又叹了口气。 陈炎也是一时没有主意,他想了想,又看向郭嘉:“奉孝,这一仗你看该怎么打?” 郭嘉刚才一直在思考,想必已有了想法:“我记得杜子绪曾说过,萧建的使者曾说,萧建除了向州牧求援外,还同时派人向吕布求援,不知可有吕布的消息?”他看向潘璋。 潘璋摇了摇头:“不曾听到吕布的消息。” “吕布在徐州下邳,他夺了下邳,又把刘备安置于小沛。曹操对徐州虎视眈眈,把陛下迎回许县后,多半会巩固许县的周全,清剿汝南黄巾匪徒,又不得不出兵与袁术交战,以维护其名誉,一时无意进军徐州,则曹操会助刘备,驱使刘备,窥视下邳。所以,吕布想进军琅琊,不得不思虑清楚。 “以你之意,吕布不会出兵?” “不,吕布会的。”郭嘉接着说:“刘备虽有曹操之助,但纵然如此,他在短期内实力尚小,仍难以威胁到下邳,吕布刚占下邳,又急需得到拥护,且臧霸据开阳,在下邳之东北,亦对下邳构成威胁。出兵支援萧建,有助于吕布提高声望,涨其声势。” “我军驻扎昌安县,时刻盯着战场,方知萧建已亡,但吕布远道而来,未必会知道,他进军莒县,路过开阳,他若急于救莒县,很有可能不攻打开阳,而直接来攻莒县。” “若吕布如此,他又如何保障其粮道安全?难道臧霸驻开阳的兵力不会袭击其粮道吗?”这次问话的是徐盛,他更关心战场形势。 “那得看吕布是怎么部署了,臧霸兵力本就不过三五千兵,出兵攻打莒县后,开阳的兵力自然就少了,想必臧霸也会严令开阳兵力不得外出。吕布兵力雄厚,有重兵护卫粮道,自然就不怕。且若能击溃臧霸,又救了萧建,届时萧建必奉吕布,则吕布可接掌琅琊,所以,对于吕布而言,击溃臧霸才是最重要的。” “奉孝说得有理。”陈炎点了点头:“看来,吕布不仅会出兵,而且还会来莒县。” “正是如此,想必其军已在路上,我军兵力少,无力夺下莒县,但可以和吕布联合,可击败臧霸,夺下莒县。” 陈炎又有了新的忧虑:“只是吕布此人狼子野心,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不得不忧虑呀!” “各取所需而已,州牧与之合作,可商议一番,两军合力击败臧霸,共分琅琊,吕布得开阳以南以西之地,州牧可得莒县南及东南部分,如此一来,我军可与东海、广陵两郡接壤,也算是占据有利态势。” 陈炎一听到占据莒县南部及东南部分,与东海郡接壤,立马就振奋起来。东海郡位于琅琊东南、广陵郡之北。如果他占据琅琊后,往西南发展,只能去争夺下邳,那对他就不利了。下邳这一地方可不好争,吕布、刘备在那里混战,还有袁术、曹操在旁虎视眈眈。 他夺得莒县后,也只能往东南方向发展,即争夺东海和广陵两郡。东海郡没有什么势力,只有陈登他叔叔陈瑀驻军于东海和广陵交界之处的海西城。但他熟知历史,知道陈瑀很快就会被孙策击败,最后败亡了。也就是说,东海郡很快就会兵力空虚,这可是天赐良机。 “好!奉孝之计甚妙,就以奉孝之计去做。今我先率大军,进军莒县,威慑臧霸,待吕布来时再与之相商。” 徐盛还有些不安:“可是届时,我军与吕布、臧霸三方会于莒县,只怕形势复杂,即便我军想与吕布联手,吕布也未必会愿意。” 第140章 大战臧霸 “那是自然,但我与吕布并无明显冲突,且都有消灭臧霸的目标,想达成合作,还是有可能的……只是,我大军驻昌安,坐视莒县被攻破,多少有点……” 陈炎微微感到羞愧,他大军驻昌安都快两个月了,却对莒县战事无动于衷,如今再进军,明显是捡漏来着,难免会留下话柄,有损名声。 郭嘉明其意,连忙出言安慰:“州牧与袁绍战于平原,无暇南顾,乃众所周知,今州牧平原战事结束,就率军南下,已是做到所承诺之事,亦不亏欠萧建,只是稍晚一步而已。” “奉孝说得是。”陈炎再无忧虑:“好,明日出兵莒县,攻打臧霸。” 次日,陈炎率军出发,行军两天时间,到达莒县城外几里路的地方。安营扎寨之后,陈炎在赵云、典韦两名猛将及一些士兵的陪同下,来到城下,他是来向臧霸表明态度来的。 “我乃青州牧陈炎,臧霸可在?” 陈炎大军到来,又没有特意隐藏行迹,臧霸自然知道,此刻莒城城门紧闭。臧霸也是气得直咬牙,这陈炎太阴险了,没事驻军昌安,让他以为陈炎会插手此事,攻莒城时他就畏首畏尾。 后来,他看到陈炎的军队按兵不动,才慢慢放开手脚,击败萧建,占据莒城。哪知他刚打下莒城还没几天时间,陈炎大军就来了,明显是想捡便宜。他总算明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和萧建是鹬蚌,陈炎是渔翁。 臧霸越想越生气,不过他心中反而涌起一股战意来。哼,渔翁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渔翁。陈炎兵力不过几千,老子在莒兵兵力就有三千,开阳还有两千多大军,怕个屁呀! “我乃臧霸臧宣高,陈炎,你够阴险的,我与萧建打得你死我活,你却在旁边窥视,等我攻占了莒县,你就来抢,真乃阴险狡诈之辈。”臧霸迫不及待地揭露了陈炎的险恶用心。 “臧霸,我率军来此,并非是为了攻打莒城,是你误会了。” “什么?”臧霸一愣:“那你为何率军于此?” “我之意是,你不如投降于我,如此我就不攻打莒城了。” “陈炎,你敢戏耍于我?”臧霸气得额头上都起了青筋。 “非也,你攻萧国相,萧国相向我求援,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只是我因他事耽误,不能及时出兵,才晚了一步,使得莒县为你所得。今我率军于此,只为兑现承诺,别无他途,我对莒城亦没有窥视之心。” “臧霸,你出身匪徒,占据开阳,不收拢流民,不事生产,只会掳掠,长期如此,会使地方日益贫瘠,百姓贫困,民不聊生,你亦无力养军,迟早会败亡。你不如投降于我,在我手下为将,治理地方之事,我自会派人打理。如此你可保全性命,琅琊百姓也有了一条生路,岂不更好?” 陈炎胡说八道一番,臧霸越听越气,指着陈炎破口大骂:“陈炎,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无耻之人,明明想夺莒县,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手中有三四千兵力,又驻坚城,你有何本事来夺莒城?” “哈哈哈哈。”陈炎狂笑一声:“我有没有实力攻下莒城,你不是更清楚吗?我早有耳闻,泰山臧霸乃欺软怕硬之辈,你刚攻破莒城,根基不稳,自知不是我对手,故才稳守莒城,你如此怯战,自然是畏惧于我。” “胡说,我兵力与你相当,岂会畏惧于你?” “果真如此?那你可敢率军出城,你我当面对决,看谁胜谁负?” “那又如何,我岂会怕你?”臧霸口直心快,答应了下来。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我各自率军出城交战。”陈炎自然高兴,他手里有赵云、典韦等猛将,又有骑兵坐阵,不管是斗将还是斗兵,他相信自己都强于臧霸。这激将法算是成功了。 臧霸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起来,自己刚占莒县,城内还有萧建的亲信暗中潜伏,万一这些人趁他外出交战时闹事,那就麻烦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陈炎不过两三千兵,他也可以率两千大军出城迎战,剩下的兵力也足以守城并应对城中的变故。这么一想,他心里稍安,不再畏惧陈炎。 次日,双方于莒城外列阵相对,准备开战。臧霸扫视青州军,看到青州军中有骑兵,微微一怔,虽然骑兵数量不多,但战力也不容小觑。 陈炎带着典韦和赵云两大猛将上前,大喊:“臧霸,你想怎么战?是正面对决,还是斗将?今日悉听尊便。” 臧霸想起刚才看到的骑兵,心里觉得还是斗将比较好,自己纵横兖徐两州近十年,也是罕有敌手。他也高声回应:“那就斗将吧!” “好,如你所愿。” 陈炎又回到阵营中,徐盛来见:“州牧,我欲为乡亲报仇,愿出战。” 陈炎打了个手势:“好吧,刀枪无眼,你多加小心。” 徐盛报了拳,纵马冲了上去,单手提刀,指向对面:“何人敢与我一战?” 臧霸还没决断,身后一名将领冲了出来,他对着徐盛:“我乃孙康,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跑来战场上作甚?还不快快回去,叫陈炎派个大人来。” 徐盛年轻不错,但也容不得别人这么污辱他。他大喝一声:“你找死。” 他姓名也不报,就提刀纵马,露出凌厉的眼神,率先策马冲过去,一刀直劈孙康面门。孙康不慌不忙,举刀相迎,“铛”的一声,两刀相交,火星四溅。 紧接着,徐盛攻势如潮,不给孙康任何喘息之机,连续挥刀猛砍,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孙康只好见招拆招,奋力抵挡。 二十多个回合后,徐盛体力与刀法更胜一筹,他瞅准破绽,猛然发力,一刀斜劈向孙康腰间。孙康躲避不及,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形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倒。徐盛趁机跟进,大刀如闪电般落下,瞬间将孙康斩于马下。 第141章 琅琊初胜 战场上,突然一片寂静,随后青州军中爆发出欢呼声。 臧霸军中的士兵交头接耳,把这沮丧的消息传给后面的士兵。 臧霸身后,一骑掠过,瞬间到达战场,一声大喝:“你……是何人?敢杀我兄?”此人是孙康的弟弟孙观。 徐盛昂首挺胸:“我乃琅琊徐盛徐文向,莒县人,你们屠戮莒县百姓,今我为莒县百姓报仇,你来得正好,我连你一并杀了。” 徐盛二话不说,挥刀猛劈,孙观举刀相迎,两刀相撞,震得两人手臂发麻。徐盛依旧是攻势如潮,孙观却稳扎稳打,一一化解。 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刀法越来越快,身影在战场上交织成一片刀光剑影。徐盛连战孙康、孙观,均是一味强攻,体力消耗巨大,他手里的动作缓了下来。战场上,两人仍是平分秋色。 陈炎看出徐盛有些疲倦,担心出事,就朝赵云打了个手势:“子龙,你去接应文向,别让他出事。” 赵云得令,纵马冲了出去。对面的臧霸看到青州军又跑来一个人,他担心孙观有失,也纵马向前,迎向赵云。 此刻,赵云与臧霸两骑相对,赵云手持长枪,臧霸横刀立马。 赵云眼神锐利,率先发动攻势,直取臧霸要害。臧霸举刀相迎,两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赵云枪术灵活巧妙,连续攻击,让臧霸应接不暇。七八个回合后,赵云瞅准破绽,长枪猛然刺出,直指臧霸心窝。臧霸大惊,拼尽全力用刀挡住,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酸麻,刀差点脱手。 臧霸吓尿了,交手几个回合,他便知道自己不敌赵云,连忙拍马后退,迅速与赵云拉开距离,逃回阵中。 此刻,孙观与徐盛仍在激战,徐盛虽累,竟慢慢地凭借手中之刀,还占据了上风。孙观也知道徐盛消耗了大量体力,想靠体力勉强坚持。哪知,他的眼角瞥了一下,正好看到臧霸败了,瞬间怂了。 他连忙边战边退,往己方阵营退去。徐盛不敢继续追击,只好停了手,他累得直喘气。 后面的陈炎看到臧霸退回,就打了个手势,下令进攻。扬州军中,鼓声大作,战旗飘扬,潘璋和管亥各率一军,从两侧发动进攻,冲向臧霸军。 臧霸回到阵营,转头一看,孙观也跑了回来。妈的,斗将全面处于下风,还斗个屁?他听到青州军中有鼓声,知道青州军要进攻了,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准备撤退回城中。 不过,这大军撤退,也不是想撤就撤的。两千士兵,调头撤退,要花不少时间。前面一些士兵都快跑到了城门处,开始入城了。后面的士兵距离城门还有两三百步距离。 青州军很快就冲了上来,对还落在后面的臧霸军士兵一阵砍杀,惨叫声此起彼伏,臧霸军一时损失惨重。 一些士兵只好调头,与青州军交战,但青州军气势如虹,攻势如潮。臧霸军士兵如待宰的羔羊,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力,又转身逃跑。 此刻,留守莒城的尹礼下令让城头上的弓箭手准备,对着即将冲入射程的青州军一阵猛射。这弓箭攻击效果显着,青州军士兵杀得急,没有带盾牌,不敢再往前冲,攻势很快就停滞了下来。 臧霸顺利地回到城中,士兵将城门关闭,他才松了口气。他相信,固守莒城,陈炎再厉害也不可能破城。想来,他以后不敢再草率出战了,就算是出战,也不敢轻易选择斗将了。 臧霸败退以后,陈炎让士兵打扫战场,此战共杀死敌军两百来人,俘虏几十人,算是个小胜仗了。陈炎心里也很高兴,就下令鸣金回营。 次日,青州军列阵于城外。臧霸这次不敢出来了,陈炎也没有攻城的打算。双方就这么对望着,快到午时,太阳大了,陈炎才下令撤退回营。 连续三天时间,青州军都是列阵不攻城,这也合臧霸心意。双方似乎达成了默契,谁都不动手。 …… 这天,陈炎回到营寨后,士兵来报,裴玄来见。陈炎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裴玄就是萧建派往济南东平陵的那个使者。他连忙让士兵把人带来。 “参见州牧。” “彦黄先生无须多礼,莒城被那臧霸攻占,我还以为萧国相和彦黄先生已经罹难,如今见到彦黄先生,我心安了。” 裴玄听了,顿时心里涌出一丝感动。在来之前,他还想骂陈炎一顿,说陈炎明明驻军昌安,不过百里,却不肯去救莒县。如今听到陈炎的关心之词,反而不好意思责骂了。 “我知先生怪我明明陈兵昌安,近在咫尺,却不肯相救。先生有所不知呀!”陈炎解释一番:“我率数千军队,与袁绍糜战于平原,北海乃是青州腹地,军队不可轻动,一旦动了,一则我担心黄巾贼卷土重来,二则我担心袁绍会在我青州后方闹事。” “袁绍虽是出身四世三公,但行事一向狡诈,常常蛊惑我青州内各郡县官员起兵反叛,我不得不防呀。我在北海营陵的驻军,需拱卫北海、东莱两郡的安全,岂敢草率出兵?若真出了兵,只怕后院起火。” 陈炎这话倒也没撒谎。管亥投降时,其军中有一个名叫司马俱的小首领不服从安排,曾带了几百人逃到齐国一带作乱。结果惹恼了管亥,四个月前,管亥率军过去平叛,把这司马俱给宰了。后来,司马俱手下一人曾说,有袁绍的人来见过司马俱,怂恿他在民间作乱,还许诺种种好处。 当时陈炎忙于出兵平原,且几百人的小叛乱,也兴不起多大风浪,他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把这事和荀谌怂恿武安国对付陈炎一事关联起来,陈炎就明白,袁绍肯定派了些人潜伏在青州,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他和袁绍相互为敌已有几年时间,自然会往对方地盘安插细作,以便搞些小动作。 第142章 找人专门来骂臧霸 陈炎正打算建一条从邺城到济南的飞鸽传书线路,以待日后使用。一旦完成,邺城发生的事情,他在济南只需一到两天时间就能知道。 陈炎接着说:“今我从平原归来,北海的兵力才得以解脱。我回到东平陵后,只待了三天时间,便匆忙率军往昌安进军,到了昌安,才知道莒城被臧霸攻破,唉!终是晚了一步。”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裴玄怒气已消,立马原谅了陈炎:“州牧一回到东平陵,就率军南下,已是尽力,不料仍是晚了。唉!此乃天意,怪不得州牧呀!” 陈炎放心了,随口问道:“对了,萧国相呢?” “兵败之后,我与萧国相逃了出来,莒城为臧霸所占,后来萧国相打算西去兖州,绕道北上,去投效袁绍,我不欲同行,就没跟着去。” 陈炎随口问道:“那先生有什么打算?” “我……”裴玄早有想法,打算去广陵,再渡江去江东,躲避战乱。后来,他听说陈炎攻打莒县,就气愤非常,想凭一股勇气,来骂陈炎一顿。如今听了陈炎的解释,骂是不能骂了。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把要去江东之事告诉陈炎。 陈炎又说:“我已掌青州,然青州战乱已久,百废待兴,我欲在青州施仁政,行屯田之策,收拢流民,推行农耕,行教化之策,兴建书院,普及蒙学,教书育人……然青州因战乱而人才外流,我实是巧女难为无米之炊。” “先生乃徐州名士,才华非凡,可救世安民,先生若不嫌弃,可去青州,我必会量才适用,不使先生一身所学荒废,还望先生考虑一二。”陈炎行了个礼。 “这……”裴玄连忙扶起陈炎:“州牧切不可如此。” 他的脑袋迅速转动,很快就做了决定,打算接受陈炎的邀请,去青州。原因很简单,他去了青州,至少能谋份差事。如果去江东,中途风险大不说,前程还是个未知数。两者一比较,正常人都会选择去青州。 想明白之后,裴玄又说:“我乃一介文人,无治理地方之才,只是稍有辩才,略懂先秦诸子之论,州牧如此延请于我,我亦深感恩情,可若接受了,又怕辜负州牧所望。”当然,他只是谦虚而已,不是真认为自己不堪大用。 陈炎自然明白:“先生何须忧虑,先生在徐州声闻遐迩,我早已耳闻,我在济南东平陵建一书院,由邴根矩先生任祭酒,计划招募学子数百人,欲延请一些讲席,传授学子知识,其中就包括各先秦诸子之论,先生若去了,正好可实施所学。” 这裴玄精通先秦诸子之论,倒也符合他的一些想法,他可不想玩独尊儒术那一套。 “书院?莫非是太学……之类的?” “正是……”陈炎把书院的运作情况简单地讲了一遍。 裴玄很快就动心了,当然,他对书院的运作感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书院是邴原所建,还得到郑玄的支持,他自然也相信。 “州牧,青州有此书院,必能造福一方,州牧之功,必会感动青州万民,可惜徐州就没有像州牧这样的人执掌,否则必能如青州一般,文风昌盛。我愿意听从州牧之命,去书院执教。”裴玄并非迂腐之人,先拍了陈炎的马屁。 “哈哈哈哈,有彦黄先生在,我放心了,相信彦黄先生在书院必能一展才学。”陈炎稍停了一下:“只是,我还有一事,还望先生相助。” “既然已答应州牧去济南,我已是州牧之臣,州牧请说。” “今我大军攻莒县,受萧国相之请,倒也名正言顺,可萧国相已北上,我再攻莒县,虽无不可,但外人不知内情,必言我对萧国相和臧霸死战而作壁上观,待两败俱伤后再夺莒县,如此有损我的名声。” “明日,还请先生出面,随我去见臧霸,斥责臧霸一番,证明我攻打臧霸并非为私,先生此前在琅琊为官,又是徐州名士,必得琅琊人信任,可挽回我的名声。” 裴玄一想,这倒是好主意,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陈炎大军列阵城外,臧霸仍是来到城头上。陈炎仍是让赵云、典韦带了些士兵持盾保护,和裴玄来到城下。 “臧霸可在?” “陈炎,有本事你攻城?还来城下作甚?”臧霸脾气火爆。 轮到裴玄上场了,裴玄站直身子,从盾牌后面出来,对着城头:“臧霸,你可认识我?” 臧霸觉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谁:“你是谁?” “我乃裴玄,字彦黄,徐州下邳人,官任琅琊长史。当日,你兵临莒城,曾来到城下,你我见过一面。” 臧霸依稀想起了这事,但仍对裴玄没有半分印象,他只记得萧建。 “你有何话说。” “臧霸,你这泰山匪徒……琅琊萧国相,为人仁厚,任用贤能,兢兢业业,并以此闻名于徐州,你竟无故兴兵来伐,攻占琅琊,却致使琅琊陷入战乱,流民四起,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你可见过百姓的惨状,你于心何忍?” 臧霸脸色铁青,他总感到这裴什么玄脑袋瓜有问题,莫名其妙地来骂他。 “你攻莒城之前,我曾奉萧国相之命,向青州牧求援,今青州牧率军于此,必会击败于你,夺回莒县,救琅琊百姓于水火之中……臧霸,你若识相,赶紧出城投降,否则你遭到万民唾弃,惨死于莒城。” 裴玄这一骂可谓是痛快淋漓,骂着骂着,他自己也感到心情舒爽了许多。 陈炎就在旁边听着,心里乐了,噗嗤地笑了起来。 臧霸怒火攻心:“你这裴玄算什么,竟敢骂我?萧建哪去了?”他看到陈炎笑了,又骂道:“陈炎,你卑鄙无耻,竟专门找来此人骂我?” 陈炎也看向城头:“臧霸,你擅起战端,无故讨伐琅琊相,今我得琅琊相求援,率兵于此,必夺回莒县,解救百姓于水火,琅琊长彦黄先生可为证。” “哼,你堂堂一州牧,不敢攻城,只会玩这些小手段,真是不知耻。陈炎,你快滚吧,否则我下令放箭了!”说着,臧霸真的让士兵拉满弓箭,对着下令的青州军。 没办法,陈炎只好让士兵用盾牌结阵,慢慢往后退,直到脱离弓箭射程。 …… 第143章 吕布进军琅琊 徐州下邳国下邳城。 吕布占据徐州下邳之后,就主动给琅琊相萧建写了封信。 在信中,吕布是这么说的。天下诸侯,举兵只为杀董卓,而我杀了董卓,来到关东,想求得兵马光复雒阳。然而,关东诸侯却只顾相攻,没人记得国家朝廷。 我吕布是九原人,老家距离徐州有五千多里路,占据下邳不是为了割据一方。莒城与下邳相距不远,你我两家应当互相来往。您萧建难道希望天下各郡称帝,各县称王吗? 昔日乐毅攻齐,呼吸之间攻下齐国七十多座城池,唯独莒、即墨两城不能攻克,是因为那里有田单的缘故。我吕布不是乐毅,您萧建也不是田单,不如你我好好相处。 要是吕布给陈炎写这样的信,陈炎立马拍案而起,你吕布也敢自诩杀董卓是为了国家?分明是为了王允承诺的好处“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杀了丁原、董卓,在短短的两三年内,这家伙从一个小小的主簿到封最高的县侯。这升官升爵的速度比火箭还快,陈炎也自叹不如。 不过,吕布这封信,却真的打动了萧建。萧建立即派人带上书信和礼物去见吕布,送上良马五匹。从此之后,萧建与吕布互有往来。 臧霸攻打莒城后,萧建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见吕布,请求支援。 不过,事有不巧。几个月前,袁术想与吕布联姻,但他称帝后,吕布就拒绝了,还把袁术派来的使者给绑了,送到曹操那。袁术大怒,派出大军,兵分七路,讨伐吕布。 吕布采纳陈珪之计,结好白波军首领韩暹、杨奉,一起出兵,攻破袁术大军。回到下邳后,吕布才收到萧建的求援,但他大军刚刚打了一仗,万分疲倦。没办法,他只好让大军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好了之后,他亲率大军四千,以张辽、曹性等人为将,陈宫为谋士,向琅琊国莒县进发。 途中虽路过臧霸的老巢琅琊开阳,但吕布听取了陈宫的建议,并没有攻打开阳,而是打算先去莒县看一下情况。结果,还没到莒县,斥候就来报,臧霸已攻破莒县,萧建下落不明。不仅如此,陈炎还率军兵临莒城,正在攻打莒城。 吕布傻眼了,他也想不到形势变化会如此之快。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大军都在半路了,总不能撤退吧,他也只好率军继续前行,先到莒城看情况再说。 大军到达莒城后,吕布选择将大军驻扎于莒城南门几里路处,而陈炎攻打的是北门。两人一南一北,正好形成夹击莒城之势。 次日,吕布率军列阵于莒县南门外,他带着些人来到城下。此刻,臧霸已经知道吕布率军而来的消息,已是吓尿了。好在,陈炎今天没列阵,他便来到南门城头。 “我乃九原吕布,臧霸,你我虽无甚交往,但亦是一直和平相处,而你擅自动兵,攻打莒县,破坏了和平,萧国相乃我挚友,我欲为他报仇。”吕布也曾主动与臧霸结交,只是臧霸不回应,双方虽一直以来也是和平共处,但吕布也不得不防。 “温侯此言差矣!”臧霸对吕布有尊敬之意,语气中客气很多:“温侯初入徐州,不宜结仇太多,故与萧建相交,以使下邳之北安全稳定,温侯便可专心对敌。”臧霸口中所说之敌,指的是刘备和袁术,徐州这地方真是乱成一锅粥。 “我与萧建之争,与温侯无关,今萧建败亡,温侯欲想保下邳之北的稳定,其实也不难,我愿意与温侯交好,以保琅琊的稳定,如何?” “臧霸,此前我曾写信于你,你竟没有回复,今我大军于此,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吕布不以为然:“我与萧建相交,互有往来,今你攻破莒县,我自然要为萧建报仇,夺回莒县。” “哈哈哈哈,若温侯真想为萧建报仇,自无不可,只是温侯可知,我为何要攻莒城?” “为何?”吕布心知肚明,却仍是要问。 “萧建当了几年琅琊国相,倒也是囤积了不少钱粮,我只为夺取钱粮而来。”臧霸也是毫无忌讳,直接把这事说了出来:“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温侯此来,亦是为此,不如我将莒城所获的钱粮分一半给温侯,温侯与我结好,就此退兵,如何?” “你……”吕布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我此来只为夺回莒县,为萧国相报仇,若非如此,我早就去攻打开阳了。” 臧霸不傻,看到吕布的表情,也明白吕布被他说中了心事:“温侯与萧建虽有往来,却是连面都没见过,何来交情……温侯想夺莒县,可不容易,今青州陈炎驻兵于莒城之北,他趁我与萧建交战而疲惫之时,想进军夺取莒县,他对莒县势在必得。” “温侯与我相争,得利的便是那陈炎。若温侯真只想为萧建报仇,大可立即率军攻城,届时城破,陈炎可再获渔翁之利,若温侯还有别的目的,是否攻城,还请仔细斟酌。” 吕布皱了皱眉头,又转而狂笑一声:“哈哈哈哈,臧霸,我必会夺回莒城的。”随后,吕布转身离去。 回到营寨,吕布找到手下几个人,包括陈宫、张辽、曹性三人。 “今我大军已达莒县,然莒县形势不妙,臧霸已攻占莒县,陈炎又驻兵于莒县之北,我军若攻臧霸,又不知陈炎的态度,若不攻,我大军来此,消耗钱粮,又徒劳无功,亦是不妥。” 陈宫想了想:“陈炎在青州声名显赫,在青州连败强敌,连袁绍的大军都几次败于其下,不能小瞧此人,今其率军于此,多半是争夺莒县而来,若我军草率攻打莒县,只怕是会便宜了他。以我看,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陈炎的动向再说。” 陈宫之言虽合吕布心意,但吕布并非完全信任陈宫。这得从去年发生的一件事情说起。 第144章 与吕布结盟 去年,吕布手下一大将郝萌曾起兵造反,并说动曹性参与,但曹性中途拨乱反正,助吕布斩杀了郝萌。事后,曹性曾招供,郝萌是受袁术蛊惑,且陈宫也参与此事。陈宫身份特殊,又颇有威望,吕布虽恼却并没有处罚陈宫。事实上,他对陈宫一直都不怎么信任。 此次,吕布让陈宫随军,一则怕陈宫在后方暗中闹事,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好,在前线,陈宫反不敢闹事,因为其家人在下邳。二则陈宫确实有些谋略,有他可以借重的地方。 吕布看向张辽:“文远,此事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公台之言有理,只是我大军长途跋涉,后方又不稳,若陷入久战,对我军不利,我以为温侯不如派人去查探一下陈炎的口风,看他究竟有何意图。” 这时,一个士兵到来:“报温侯,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青州牧的使者,姓郭名嘉,字奉孝。” “陈炎的使者?文远刚说要探一探陈炎的口风,想不到他先派人来了,想必是想探我的口风。”吕布微微一笑:“好,请来人进营寨相见。” 过了一会儿,郭嘉进入到大营中,他打量了吕布一番,行了个礼:“参见温侯。” “使者免礼,不知青州牧派你来此,有何贵干?”吕布不认识郭嘉,双方无其他话可聊,他就直入正题。 “我主仰慕温侯威名已久,今听闻温侯率军来此,我主特派我来此,与温侯见面,共商大事。” “哈哈哈哈,我与你主素不相识,共商什么大事?” “数月前,臧霸攻打琅琊莒县,萧国相向我主求援,我主率军于此,终是慢了一步,臧霸已占据莒城,我主只好一面寻找萧国相的下落,一边攻打莒城,把莒城夺回来。今得知温侯率军于此,想必萧国相也曾向温侯求援,故温侯率军而来。” “正是,想不到萧国相亦向你主求援。” 吕布并不知道萧建向陈炎求援,因为先后有序,他在先,自然就不知道后面萧建还向陈炎求援。他沉吟了下,心中对萧建略有不满。一方面,陈炎受萧建之邀而来,名正言顺,就不是像臧霸所说,只为夺莒县而来。另一方面,萧建两面求援,是对他吕布的不信任,并造成如今莒县形势复杂。 “萧国相向我主求援,我主答应了,才会率军于此,今温侯亦率军如此,不如温侯与我主合力,共夺莒城,如何?” “合力夺莒城?” “正是,我军兵力不过三千,臧霸以城据守,亦有两三千兵力,就算是强攻,仍是难以攻下,我主正苦恼无攻城之计,温侯与我主有共同的目标,此来恰到好处,联手破敌,岂不妙哉?” “我主大军攻打莒城北门,温侯大军攻打莒城南门,两军同时攻城,臧霸顾首顾不了尾,只要一方攻入城门,莒城得破,届时温侯与我主均完成萧国相所托。” “这倒是好主意,只是莒城该如何处置……”吕布也懒得再关心萧建的下落,他这是问怎么分赃。 郭嘉微微一笑:“我主在北方,与袁绍大战正酣,颇为担忧青州之南琅琊国有乱,以威胁到青州。温侯据徐州下邳,比邻琅琊,有刘备、袁术、曹操等为敌,亦有此担心。总之,琅琊安定,对温侯与我主,均是有利之事。” “我主无意南下,温侯亦无意北上。然臧霸乃泰山匪徒出身,骁勇善战,今又擅开战端,攻打莒县,致使琅琊不安,严重威胁到我主和温侯。不瞒温侯,我主在平原战事一结束,就匆匆率军南下,此不得已而为之。” “琅琊原本稳定,对我主和温侯都有利,皆因臧霸,才有此乱,且温侯率军于此,已与臧霸交恶,臧霸再留琅琊,终是祸患。我主愿与温侯结为盟约,共破臧霸,分治琅琊,再约定双方互不侵犯,届时温侯与我主共获利益,各自安心。” “今两军可联手,先攻破莒县,再兵进开阳,共破开阳,端了臧霸老巢,如此臧霸败亡。至于分治琅琊,那也好办,以开阳为分界线,开阳以南以东归温侯,开阳以北以西归我主,包括莒县在内亦归我主,温侯看这事如何?” 郭嘉滔滔不绝,把双方的合作方式及分赃方案,详细地说了一遍。 吕布、陈宫、张辽等人无不瞠目结舌,原来陈炎早就想好了。吕布最先关心的是分赃,坦率地讲,郭嘉提出的这分赃方案也算是公平了。琅琊国共十三县,这么分法吕布至少掌握六个县。不过,诸葛亮的老家阳都在开阳之北,莒县之西,划归了陈炎的地盘。 “哈哈哈哈,你主真是好算计,莫非你主知道我要率军而来,早就谋划好了。” “非也,我主乃是昨日才知道温侯率军于此,我主无意徐州,只想徐州安定,不影响到青州,而温侯亦是如此。我相信此事对我主和温侯均有好处。” “萧国相求援,温侯长途跋涉至此,可见温侯乃是信守承诺之人,亦是如此,你我双方达成盟约,其中好处,相信温侯看得明白,还请温侯深思熟虑。”郭嘉自然知道吕布反复无常,但为了陈炎的利益,他还是说了句违心话。 吕布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回复:“使者之言亦是有理,只是此事重大,我委实难以决断,待我考虑之后,再派人告知,如何?” “正当如此,我主愿静待佳音,只是此事不宜拖得太久,臧霸终是祸患。” “那是自然。” “如此……就告辞了,我需回去向我主汇报此事。” “使者稍待。”郭嘉正想走,吕布叫住了他:“早闻你主乃年轻才俊,起于微末,却能据青州数郡,又接连击败袁绍,我甚为倾慕,今日我与你主皆来这莒县,也是有缘,盟约之事重大,我愿和你主见面详谈,如何?” “见面详谈?这……”郭嘉也没有想到,吕布会提出这个要求,犹豫了一下。 第145章 陈炎与吕布 两个主子相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安全就是个大问题。吕布乃勇将出身,能当面杀他的人,恐怕还不存在,但陈炎就不一样了。 不过,郭嘉心中明白,这事不能拒绝,一则,拒绝了,合盟之事多半就泡汤了,二则,拒绝是示弱的表现,这事传来,对陈炎的名声也会有一个不好的影响。 郭嘉转念一想,吕布虽勇,却未必能打得过典韦和赵云。他见过赵去、典韦之勇,已是勇冠三军,他就不信,有典韦和赵云保护,吕布能拿陈炎怎么样。 “哈哈哈哈,温侯与我主所见略同,我主正有见温侯之意,只是初次打交道,只怕有些唐突,故不敢提。今既然温侯有此意,我立即是转告我主,稍安排一下,温侯便可与我主相见。” “如此甚好。” 郭嘉走了之后,吕布看着手下几个人。 “陈炎之提议,你们怎么看?” 张辽先说:“温侯此前曾想结交臧霸,臧霸拒不回应,说明臧霸此人有野心,有进犯下邳之意,只是不得时机,不敢进军而已,若他得莒县,全据琅琊,实力大争,则必成温侯之祸患,是以,臧霸独据琅琊,对温侯不利。” “今消灭臧霸,正是时候,然与陈炎合作,让其得半个郡,只怕亦是威胁,温侯不可轻视。”张辽虽然没说明怎么对付陈炎,但其意明显,那就是先灭臧霸再说。 陈宫想了想,也有了主意:“温侯,我以为,臧霸据琅琊比陈炎据琅琊要好,不如联合臧霸,对付陈炎。” “哦,这是为何?” “臧霸虽骁勇且野心大,但目光短浅,不擅长治理地方,看似威胁大,实则不足为虑,琅琊战乱多年,曾是青徐黄巾贼聚集之地,百姓外逃严重,实际人口不多,臧霸据琅琊,只靠掳掠,不能发展实力,亦不会对下邳构成威胁。” “若臧霸亡了,让陈炎得了半个琅琊,其实力大增,已是对下邳构成威胁,那使者曾承诺与温侯约定互不侵犯,此言不可信,若其撕毁约定,与刘备、袁术、曹操等合谋,率军南下,温侯大危矣!” 陈宫这番话让吕布微微震动。他想了想,臧霸勇归勇,但实力小,还威胁不小了下邳,那陈炎可是据一州之地,实力不容小觑,一旦南下,威胁就大多了。此时,吕布已稍稍倾向于与臧霸合作,干掉陈炎。 他看向曹性、宋宪等武将,想听听他们有什么意见。 武将们一时也没什么主意,只是曹性仍说道:“臧霸在开阳,擅自出兵攻打莒县,只为获得莒县的财物,对琅琊境内各县,亦是时常出兵掳掠。他若据琅琊,或许不敢兵犯下邳,却会使下邳周边不宁,温侯又如何安心?” 曹性这话只是说臧霸据琅琊的危害,却没有说陈炎据琅琊有什么后果。但听在吕布的耳朵里,似乎在暗示他应与陈炎合作。 曹性又想了想,接着说:“温侯尚未联系过臧霸,又怎知臧霸愿意与温侯一起对付陈炎?再者,我等尚且能想到与臧霸合作,对付陈炎,陈炎也必会想到,与臧霸合作,对付温侯。陈炎兵临莒城已有数日,或许早已与臧霸约定好了,也未必可知。” 吕布听听稍稍有所警惕,这也并非不可能。三个人说了一番,吕布却仍不能拿定主意,只好说:“还是待我见到陈炎之后再说吧。” …… 话说郭嘉回到营寨后,将他与吕布见面的过程讲了一遍,陈炎听到吕布想与他见面,也是为之一愣。 “州牧,与吕布见面一事,我……擅自应承了,若州牧觉得有异,此亦是我之过。” “奉孝说哪里话,吕布提出来,我若不应承,岂不弱了气势?好,我正要会一会吕布。” 陈炎正式应下此事,随后他让郭嘉安排见面事宜。 三日后,吕布和陈炎派人在莒城西几里路的地方搭建了几间简易的草棚,作为见面的地点。见面时,自然要吃吃喝喝,顺便商谈大事。 双方各派一去军队,在草棚周边警卫,保护各自的主子,同时防范臧霸趁机来袭。至于草棚里面的警卫,也是一人各负责一半。 陈炎留潘璋镇守大营,让管亥、徐盛、郭嘉率军警卫于草棚周边,赵云和典韦陪他见吕布。 三人来到草棚中,吕布已经在里面了。 “幸会幸会。久闻青州牧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温侯威名,我亦早有耳闻,今日得以相见,也是三生有幸。” “青州牧,请入座。” “温侯请。” 双方相互客气了一番,依次入席就座。陈炎坐了下来,典韦和赵云就站在他身后,保护他。 “青州牧,你身后两位,一个粗犷,一个英气逼人,一看就知是不凡之人。” 的确,典韦和赵云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协调,但吕布是勇将,关注点不一样,他一眼便能看出两人的不凡。 “此乃常山赵子龙,此乃陈留典韦典伯悦,皆是我手下大将,为我征战,立功无数,乃我倚重之人。” 吕布没听过赵云和典韦之名,只是点了点头,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人:“我身边这位,乃鲁国相张辽张文远,跟我已有数年之久,乃我心腹大将。” 吕布占据下邳后,自领徐州牧,任命张辽为鲁国相。当然,这是遥领,挂个名而已。鲁国归豫州管辖,在兖州泰山郡的西南面,琅琊之西,只是个小国,下领五六个县。 “原来这就是张文远将军,我早有耳闻,文远将军祖上乃先汉名商聂壹,曾力促马邑之谋,只可惜此计未成。而今,并州大半已沦为鲜卑人和匈奴人之地,真是可恨。” 听到陈炎提到其祖上,张辽心中有了触动。他祖上也曾为大汉奔波,为先汉武皇帝所器重,只是如今自己反不如祖上荣耀了。此刻,他对陈炎有了好感。当然,他心中也好奇,他是聂壹的后人,这事知道的人极少,吕布都不知道,陈炎怎么会知道? 第146章 三对三的大战 “文远可想过有朝一日,回归故里,将匈奴、鲜卑之人挡于我大汉域外?”其实,马邑仍归并州雁门郡管辖,朝廷还任命了并州刺史和雁门太守。只是,汉人弱了,鲜卑、匈奴人常常深入侵扰并州各郡,朝廷已无能为力。 吕布接过了话:“如何不想?我亦恨不得率军杀回五原,可如今朝廷不稳,不能光复汉室荣耀,我等回去又有何用?” 吕布是并州五原郡九原县人,二三十年前,鲜卑檀石槐统一鲜卑,打败汉军,自此以后,朝廷就已经对五原郡失去了控制。 张辽一番感慨:“余生之年,若有机会回到家乡,我亦心满意足了。” 吕布让人上了些酒菜,中间有一块空地,是表演用的,遗憾的是,如今大军交战,没有女乐,只是安排了些舞剑表演。在这时代,宴席之上,舞剑跟交谊舞一样,是必上节目。 众人享受着酒肉之后,才慢慢地谈起正事来。 “青州牧,大军驻扎,甚是无聊,平日贵军营寨里面,不知你的士兵如何取乐?” “若无战时,士兵大多都在训练,甚是无趣。” 此时,陈炎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应该想办法把篮球、足球这些运动都弄出来,加强军中将士的娱乐生活,让他们消耗过剩的精力。对了,球门、篮筐之类的倒是容易,只是这足球、篮球是怎么做出来的? 吕布笑了笑:“那倒也是,我军中将士无聊之事,会相互比试一番,军中向来以勇为尊,总得分出个高下。” 陈炎一听,便明白吕布的用意,想找机会搞事情了。 果然,吕布又笑了笑,给了个提议:“这些人舞剑,中看不中用,今两军在此,不如相互切磋一番,也算是友好交流,如何?” 吕布主动挑衅,陈炎岂能示弱:“好!早闻温侯勇猛,我手下将士亦想见识一番,只是这里地方狭小,不便施展,不如找个空地,让你我双方军中将领比试一番,以增进感情。” 吕布拍岸而起:“好,那……你我就移移步?” 敢情吕布连比试的地方都找好了,果然是有预谋的,陈炎也是不惧。 对于吕布而言,陈炎主动提出结盟,他自然也想看一下陈炎的实力。只是,两军不能正面交战,也只能让手下将领切磋一番,约定各出三名将领,对战三场,取得两场胜利者为胜方。 来到吕布事先准备好的校场之上,双方各自做好准备。这里视野开阔,如若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应对。 郭嘉走了过来,低头在陈炎耳边说:“州牧,吕布此人颇为自负,自恃武勇过人,今日提出比试,乃是试探我军实力。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必有人建议他与臧霸联合,以对付我军,他才有此举,试探我军将领之能。” 陈炎点了点头:“原本我不欲争强好胜,如今听奉孝说来,若是不展示点实力,只怕吕布还不愿意了。” “正是,若吕布真和臧霸联合,我军唯有撤兵北海了。所以,此战我军绝不能落败。” “奉孝放心,你去把徐文向调来,有他、子龙和伯悦三人在,我军想输都不可能。” 郭嘉听了,连忙去安排,把徐盛调过来。 这时,双方已各自准备完毕。吕布军中,一名将领骑马出来:“我乃宋宪,特来领教,不知贵军哪位可上来一战。” 原来是吕布八健将之一的宋宪,陈炎想了想,他记得宋宪的武力应该很一般,在历史上也没有出彩之处,只是个炮灰角色。 “文向,首战你来。” “得令。” 徐盛迅速上马,骑马冲出:“我乃徐盛徐文向,特来领教,刀枪无眼,还请谨慎。”双方校场比武,不能往死里打,徐盛特意提醒了一句。 “多谢提醒。请吧!” 战场上,徐盛与宋宪两骑对阵,两人皆持长刀,气势如虹。两人对望着,同时策马冲锋,长刀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徐盛刀法沉稳有力,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宋宪则以灵巧应对,试图寻找破绽。二十个回合后,徐盛逐渐占据上风,刀法愈发凌厉,宋宪渐渐落入下风。宋宪又坚持了十几个回合,压力越来越大。 突然,徐盛手下的动作缓了下来,宋宪以为徐盛疲惫,正想反击。哪知,他刚反击了几招,徐盛的动作又快了起来,很快又将其压制。过了几个回合后,宋宪又感到压力一松。 这下他总算明白了,徐盛的武艺胜他一筹,明显手下留情。他心里一暖,要是在战场上,他恐怕已是身首异处。 宋宪迅速后撤,徐盛也不追击,而是拱了拱手:“宋将军武艺高强,佩服。” “徐将军谦逊,我愧不敢当。” 两人都没有说破,算是以平手收场,又各自退去。 陈炎看着赵云和典韦,想着该留谁最后打吕布,好难抉择!后来,他还是朝赵云打了个手势:“子龙,你上吧!” 赵云领命,骑马进入校场。果然不出陈炎所料,吕布派出了张辽。 校场上,张辽与赵云皆手持长枪,英姿勃发。相互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也是同时策马冲锋,朝对方冲过去,大战了起来。 初时,双方势均力敌,枪影交织,难分胜负。张辽枪法刚猛,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赵云则枪法灵活巧妙,如灵蛇出洞,让人捉摸不透。 三十个回合后,赵云逐渐占据上风,枪法愈发凌厉,攻势如潮,连绵不绝。张辽虽然勇猛,但在赵云如潮水般的攻势下,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只能勉强支撑。 陈炎看出赵云占据上风,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只要赵云赢了,就算吕布能打赢典韦,这场比试也不丢脸了。 吕布感到一阵惊讶,徐盛能打败宋宪,他并不奇怪,因为宋宪的武艺稀松平常。可张辽就不一样了,那是他手下头号大将,却只能在赵云手下苦苦支撑。他之前就看出赵云的不凡之处,却没想到赵云如此厉害。就算是他自己上场,想击败赵云也不容易。 第147章 典韦战吕布,联姻之策 此刻,在校场上,赵云瞅准时机,长枪猛然刺出,直指张辽心窝。张辽大惊,拼尽全力抵挡,却仍被赵云一枪震得手臂酸麻。赵云趁机跟进,长枪如影随形,向张辽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张辽深知再斗下去必败无疑,只是他一向自恃武艺高强,哪能开口认输? 吕布看到张辽越来越危急,只好站了出来:“停手吧!” 张辽后退几步,赵云也没有追击。 “青州牧大军连战连捷,我今日才知此绝非偶然,赵将军武艺超凡,确实略胜文远一筹。” 赵云一向谦逊:“不敢当,张将军挡我五六十招,我虽还在攻击,实则已是力竭,若不是温侯叫停,我的攻击亦不能持续,只怕最终仍是平局。” 张辽听了赵云的话,心里感到很受用:“赵将军谦逊,真是惭愧。” 这局仍是以平局收手,周边围着的士兵高声欢呼着,却不明所以。张辽等人却知道,己方已是输了两场。最后一场,只能由吕布出场,打赢了,才能争回点颜面。 吕布上了马,威风凛凛地走入校场。其军中士兵高声叫喊着,在为吕布欢呼。显然,在士兵的眼里,吕布是相当于神的存在。吕布对这种欢迎早已司空见惯。 “伯悦,最后一场由你来,吕布之勇,天下闻名,你可要小心了。” “州牧放心,我早就慕其名,正好领教一番。” 典韦上了马,进入校场,拿出双戟来,对着吕布。两人两骑对阵,吕布手持长戟,典韦双短戟在手,两人皆是气势如虹。 典韦率先出手,双戟如狂风骤雨般向吕布攻去。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双戟轮番攻击,密不透风。吕布却显得从容不迫,他武艺高强,长戟在他手中舞动,一一化解了典韦的攻势。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似乎害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惊扰到场中打斗的两位。 很快,三十多个回合过后,典韦攻势仍旧。然而,他连绵的进攻,在吕布灵活的身法和精湛戟法面前,没占到半点便宜。随着时间的推移,典韦感到体力有些不支,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 吕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典韦的一次攻击后,吕布巧妙地夺回了先机,开始发起反击,他的长戟如闪电般,直指典韦要害。 典韦以双戟形成十字,挡住了吕布的戟。吕布得势不饶人,一招又一招地攻去,典韦连续硬挡。 又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典韦的体力开始透支了,双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的打斗方式与众不同,对体力的消耗极大。吕布则越战越勇,戟法愈发凌厉。 战场上,两人的身影在马上翻腾跳跃,戟影交错,杀得难解难分。又过了十几回合,典韦的劣势愈发明显,他仍旧咬牙坚持,等待转机。 “停手吧!”陈炎终于叫停了,双方只是友好交流,没必要拼得你死我活,当适可而止。 吕布主动撤戟,后退了几步,表面上看仍是闲情若定。典韦坐在马上,气喘如牛。相较之下,吕布明显更胜一筹。 此刻,双方将士一阵欢呼,都为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打斗而兴奋。 典韦自知再战下去,自己多半会败,心里不爽,但他并非量小之人,就在马上向吕布抱拳行礼:“温侯武艺高强,我深为佩服。” “我不过占点体力优势而已,你我算是平手吧!”吕布主动提出平手,也是对徐盛和赵云能胜而不胜的回报。 典韦也知陈炎有意促成这个结果,也不再纠结,只是行了个礼:“那就遵温侯之意。” 当然,军中将领及武艺高强之人,还是能看出胜负的。普通士兵没有看到有谁被打下马或受伤之类的,还以为三战皆平手,只是一个劲地欢呼。 随后,双方各抽出两百士兵,在校场上表演了一番,比如列阵、拼杀等。吕布倒是兴致勃勃,陈炎却是兴趣索然,草草应对。 转眼间就到了傍晚,开始提前准备晚宴了。毕竟双方吃完饭后,还需要各自回营。晚宴上,又是一顿吃吃喝喝。 “听说青州牧尚未成亲,可有此事?” 陈炎随口回答:“正是,前几年大战频繁,倒是把成亲之事给耽误了。” “我有一女,名唤绮玲,年纪已有十四,尚未及笄 倒是可配青州牧,你我若能联姻,则盟约必然稳固,不知青州牧以为如何?” 吕布与袁术曾几次谈到结亲之事,但因袁术称帝,双方分道扬镳,还大战了一场,这婚事也自然就黄了。此时,他显然有拉拢陈炎之意,一旦双方联了姻,结盟也是必然,这事就能定了下来。 陈炎愣了一下,他稍微转了下脑袋,便明白吕布之意。联姻的话,盟约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如果不联姻,这事吕布还得考虑考虑。 “温侯美意,我只能心领,我已定亲,只是尚未成婚而已。” 要是能纳吕布的女儿为妾,那多好呀!不过,陈炎也只能想想而已,以吕布现在的地位,还不会把女儿嫁给别人当小妾。自己要是提出来,反而会激怒吕布,这盟约之事,多半就黄了。 吕布听了,心里感到失望:“我原本想借此事,巩固你我的关系,却没想到青州牧已有婚约……倒是不知女方是谁?”如今,他心里也倾向于与陈炎结盟,所以想知道与陈炎定亲的是谁?有没有解除婚约的可能? 陈炎倒也没有隐瞒:“我与冀州中山甄氏定亲已有一年了,温侯美意,只好心领了。” “哈哈哈哈,看来是我晚了一步,我曾在冀州待过一段时间,亦知中山甄氏之名望,这身份地位也配得上青州牧。”甄氏在冀州威望不小,吕布也有些忌惮,也明白不大可能会解除婚约了。 “温侯之女,乃天之骄女,温侯自当为其挑个好夫婿。” “那是,来,喝酒!”吕布举起酒杯,敬起酒来。 第148章 吕布的决定与陈宫之计 吃饱喝足,该是分别之时。此次双方接洽,虽然没有谈正事,但感情却增进了不少,再者这正事之前就已经谈完了,也没必要重复谈。 分别之时,陈炎还是多说了几句:“温侯,你我进兵莒城,实属不易,臧霸祸乱琅琊,对你我皆不利,盟约之事,还请温侯尽快做出决定。” “青州牧放心,三日内我必会回复你。” 随后,双方各自率军回营。陈炎也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营寨,他心中仍有些不安。 “奉孝,你说吕布会答应吗?” “州牧放心,今日吕布有与州牧联姻之意,就表明他心里已是倾向于与州牧结盟,与州牧共同对抗臧霸,联姻虽未成,但非州牧不愿意,吕布岂会不理解?所以,盟约必成,呵,除非吕布能与臧霸联姻。” “那吕布能与臧霸联姻吗?” “这……”郭嘉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陈炎会真问得这么详细,他只好又说:“确实听闻臧霸有两子,只是不知年纪如何?但又岂能与州牧相比?”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 次日,吕布大军营寨里。吕布与他的众多手下,正襟危坐,没有人说话,正等着什么。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报温侯,秦功曹至今没有回复。” “那就再去催促。” “是!”士兵又出去了。 原来,吕布在约见陈炎的同时,也派人约见了臧霸。只是,他和陈炎已经见到了,臧霸却至今没有回应。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文士走了进来,此人便是秦宜禄,也是吕布得力手下,官任下邳国功曹。秦宜?是并州云中郡云中县人,与吕布是老乡,深得吕布的信任。他奉吕布之命,前去莒城与臧霸洽谈,如今应该是有了回报。 吕布看向他:“怎么样了?” “我进入莒城后,与臧霸相谈一个时辰左右,臧霸确实提出与温侯结盟,共破陈炎,而后,我又提出让其出城,与温侯见面详谈,他拒绝了。” “他不愿意?理由是什么?”吕布仍面无表情。 “担心陈炎趁机攻城。” “哼!他这是防范我吧!既然如此防范我,又何必与我结盟?” 吕布同时约见陈炎和臧霸,结果与陈炎相谈甚欢,臧霸却不敢出城相见,显然,陈炎更有诚意。当然,要是臧霸向吕布提出,要吕布进莒城聊一聊,吕布多半也不敢去。 可是,吕布可不管这些,现在的情形是陈炎和臧霸都争着和他结盟,他更有选择权。 吕布站起身来:“诸位,我决定了,与陈炎结盟,击败臧霸,共同攻下莒城,再破开阳,平分琅琊。” 陈宫上前进言:“温侯,我有一言。” “公台,有话请讲。” “昨日与陈炎一见,此人颇有雄才大略,不可小视,其占据琅琊,比邻下邳,短期内不会威胁到温侯,但时间一长,他必蠢蠢欲动……” “公台,我已经决定与陈炎合作,这些你就不用说了。”吕布看到陈宫仍要说对付陈炎什么的,心里烦躁起来,出言阻止陈宫。 “温侯,请听我说完。”陈宫急道,看到吕布又不反对,他接着说:“今温侯与陈炎合作,共分琅琊,陈炎得开阳以东以北,温侯得开阳以西以南,既如此,温侯不如和陈炎约定,各自伐其约定之地,如此对温侯也颇为有利。” 吕布一听,眼睛一亮,按照陈宫的说话,他不需要攻打莒县,只需要去攻打臧霸的老巢开阳。臧霸出兵莒县后,开阳兵力空虚,最多不过一两千人,吕布攻下开阳并不困难。 反倒是臧霸夺了莒县,兵力有两三千人,又粮草充足,难以攻破。最重要的是,他出力攻莒县,莒县却归了陈炎,他这不是白打了吗?莒县一旦破了,开阳不成气候,多半会投降了,却不费陈炎一兵一卒。 顿时,吕布感到自己吃了好大的亏。这陈炎真是阴险狡诈,打着结盟的名义,专坑盟友。 “公台所言有理。”吕布想了想:“好,秦功曹,你代我去见一下陈炎,就称我同意结盟,但双方需各攻其约定之地,攻下缴获的,亦归各方,无须重新分配。” “温侯,还有一事,温侯与陈炎结盟,未必就不能与臧霸有所接触。” “公台此话何意?” “与陈炎达成盟约后,温侯不再攻打莒城,不如与臧霸商谈一番,称只要臧霸愿意支付我们一千石粮食,我们就立即退兵,臧霸必会答应。” “我已与陈炎结盟,又私下与臧霸商谈什么,岂不有违盟约?” “非也,臧霸给了粮,温侯又从莒县撤兵,已不算失约于臧霸,攻打开阳又不在约定之内。至于陈炎那边,温侯只是从臧霸手中骗了批粮,对他有利,他亦不会在意。” “这……未免太……”吕布都感到这种做法有点无耻了。 “今年以来,温侯与袁术交战,粮草已是短缺,温侯得到这些粮草,够大军一个月所用了,可不是小数目。” 听了这话,吕布终于点头同意了,他也是屈服于现实。 …… 秦宜禄得令,当天午后,就来到了陈炎大营。 “温侯使者秦宜禄参见青州牧。” 陈炎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个三国绿帽王,把秦宜禄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州牧,莫非我这身装扮有何不妥?” “非也,好吧,赶紧谈正事。”陈炎又问:“温侯之意如何?” “我主经过一番思虑,同意与青州牧达成盟约,双方平分琅琊,且日后互不侵犯,只是……” 陈炎明白,“只是”后面的才是重点,随口又问:“只是什么?” “我主之意是,既然双方已事先划分琅琊,不如各自按划分的区域去攻伐,所得归各方所有,也无须日后重新分配,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州牧以为呢?” “各自攻伐划分的区域?也就是说我大军攻打莒县,温侯大军调头攻打开阳?” 第149章 对话臧霸,透露实情 “嗯……正是此意。”秦宜禄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陈炎不由地深思起来,吕布这提议对他可不利,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郭嘉。只见郭嘉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陈炎明白过来,这是让他先答应下来。 “好,此事我应下来了。” 秦宜禄大喜,此前他还担心陈炎反对,却想不到会这么顺利。 “那温侯什么时候动兵?” “温侯之意是,越快越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 双方就一些细节问题,又详谈了一番,秦宜禄才告辞离去。 秦宜禄走后,陈炎连忙问郭嘉:“吕布这要求,对我军颇有不利,我本想思虑一番再做决定,奉孝为何让我先答应下来?” “州牧勿忧,这结盟各有利益,若我军占尽利益,吕布又如何会答应结盟呢?臧霸大军被困莒县,也有数千兵力,又抢莒县粮仓,以此据守,想攻下莒县,恐怕颇为费力。吕布出力攻城,却无所得,他又岂会甘心?相较之下,开阳兵力少,更容易攻破。故他才提出各攻约定之地。” “可是,吕布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开阳是臧霸的老巢,臧霸主力虽在莒县,但军中将士的家眷都在开阳,臧霸自己的妻儿也在开阳。待攻城时,我军只需稍加施加压力,臧霸必无心再战。” “妙呀。”经郭嘉这番解释,陈炎也醒悟过来:“届时,臧霸说不定还会把莒城给让出来,回军开阳,与吕布大战。”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陈炎和郭嘉相视而笑。 …… 次日,陈炎与吕布盟约达成,吕布率大军启程,浩浩荡荡向琅琊开阳而去。 陈炎率军列阵于城外,准备攻城。这次攻城有两个目的,一是向臧霸施加压力,二是做给吕布看,他自然要让吕布知道自己攻城了。 莒城北门城外,潘璋率领的青州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大军气势汹汹,誓要一举攻下这座坚城。 城头之上,臧霸率军严阵以待,他身后的士兵紧握兵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青州军首先发起了攻击。士兵们排成弓箭阵,慢慢推进。臧霸先下令射箭攻击,青州军也拉弓箭上弦,瞄准了城头上的守军。 一时间,双方箭矢对射,发出嗖嗖的破空声,双方也是各有伤亡。 然而,青州军的弓箭攻势异常猛烈,士兵们不断地调整着射击的角度和力度,很快压制了城头上的弓箭火力。城头上的守军的伤亡开始加大,他们的阵脚开始有些动摇。 就在这时,青州军发起了第二轮攻击。士兵们推着沉重的云梯,冒着箭雨冲到城下,架起云梯攀爬起来。 城头上的守军见状,纷纷拿起大刀等武器,准备迎战。当青州军士兵们推着云梯靠近城头时,守军们纷纷从城头上扔下石头、木头等重物,试图阻止他们靠近。然而,青州军士兵们却毫不畏惧,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向前推进。 终于,有几个青州军士兵成功地爬上了城头。城头上爆发大战,顿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双方士兵都拼尽了全力,他们挥舞着兵器,互相厮杀。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青州军最终没能攻破莒城,陈炎下令退兵了。 一天过后,陈炎再次攻城,结果仍是攻城无果。 陈炎在士兵的掩护下,又来到城下。臧霸知道陈炎不是攻城,他本不想与陈炎再多说什么,后来想了想,还是同意陈炎来到城下。 “陈炎,吕布退兵了,你已无力攻城,不如你也退兵吧,哈哈哈哈!”臧霸得意得很。 “臧霸,你莫不是昏了头,吕布与我已达成盟约,他退兵莒城,是攻打开阳去了,莫不是你还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休要诓我?”臧霸以为陈炎不知道吕布退兵的原因,故意来骗他。 其实,陈炎一开始确实不知臧霸与吕布之间的约定,但他有斥候,臧霸从城中运粮给吕布,这么大的动静,斥候岂会看不见? 得到斥候的回报后,陈炎一时想不明白,后来和郭嘉商讨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多半是吕布临时走骗了臧霸一批粮草。吕布这招……真是够无耻,居然同时与两边接触,从中谋利。 不过,正如陈宫所料,他好像也没有实际损失,也懒得计较。对于他而言,只要吕布按照约定攻打开阳就行了。 “臧霸,你真以为是你给了粮食,吕布才退兵?吕布贪婪成性,大老远出兵于此,一两千石粮食算什么,能弥补他出兵的损耗吗?” 陈炎并不知道臧霸给了吕布多少粮,但裴玄曾说过,莒城存粮近万石,是萧建几年所囤,臧霸也给不了多少。而且,吕布大军就只有三四千兵力,再加上辎重兵、民夫,最多五六千,也押不了多少粮。吕布一次就撤走,而不是反复来往,就表明他拿到的粮只有一两千石。 臧霸从来没这么想过,如今被陈炎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他恨得直咬牙,这吕布……太狡诈了,原本以为陈炎够狡诈了,想不到吕布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陈炎,你攻城不下,尽耍这些小手段,我岂会上你的当?”他绝对不能当面认怂。 “你不信又如何?几日前,你是不是暗中与吕布联系,想与其合作,共同对付我?但后来你们并未达成意向,他却突然提出索要粮食,然后退兵,何也?他是和我达成了盟约,不过在退兵前顺手骗了你一批粮草而已。” “实话告诉你,我与吕布盟约已成,我攻打莒城,他攻打开阳,联手把你给灭了,进而瓜分琅琊。” 臧霸听了,已是目瞪口呆,他旁边的孙观、吴敦两人亦是如此。 臧霸仍是嘴硬:“然而,我大军主力均在莒县,你攻莒县,他攻开阳,你岂不吃亏?难道你能攻下莒县吗?你陈炎并非昏庸之人,岂会答应如此要求?” 第150章 臧霸撤退,占据莒城 “哈哈哈哈,我前两日攻城,不过故作姿势,给吕布看而已,他攻开阳更容易,待开阳被他攻破后,莒县自会不攻自破,我急什么?臧霸你放心,我不会再攻城了,等开阳被吕布攻占后,你无路可逃,自然也只能举城投降。” “你胡说,就算开阳没了,我亦可坚守莒城,莒城粮草辎重够撑一年半载,我何须怕你?” “坚守莒城?哈哈哈哈!”陈炎又狂笑起来:“想一下你妻女正在吕布身下承欢时的模样,我就不信你还能坚守莒城。” 臧霸一听,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正要喷出一口老血,他连忙抚着胸口,忍住了。旁边的孙观和吴敦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吕布压着自己妻女的画面,也是脸色异常难看。 “好了,今日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陈炎转身走了,看臧霸的表情,他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莒城城头上,孙观急了起来。 “陈炎的话是不是真的?那吕布莫不是真的去攻打开阳去了?” “陈炎阴险狡诈,他的话岂能相信?”臧霸仍嘴硬着。 “可若是万一吕布真的攻打开阳呢?开阳不过千余士兵,吕布可是有两倍的兵力,其勇天下闻名,昌豨如何守得住?” 当年,臧霸与孙观、尹礼、吴敦、昌豨几人聚众,称霸一方。他留昌豨、尹礼镇守开阳,与吴敦、孙观率军攻打莒城。 “那该怎么办?”吴敦也急,他也怕自家妻女被吕布压在身下:“不如……退兵吧!” 臧霸果断拒绝:“不行!我们处心积虑,才攻打莒县得手,若是退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若是开阳被攻占,我们占据莒城又有何用?” “是呀,我们家眷都在开阳,不能落于吕布之手,否则妻女受辱。还是退兵开阳吧,陈炎兵力少,又不围城,我们大军也可轻易退走。” 孙观和吴敦轮流劝臧霸退兵。 “你们俩怎能如此受人愚弄,陈炎的话又岂能相信?你们可识得那刘备?吕布击败刘备,俘虏其妻女,也未曾污辱其妻女。”臧霸反驳了一句,但他反驳的方向似乎偏了。 “或许是刘备的妻子长相不美吧!我听说,那日进莒城的那个秦宜禄的妻子素有美名,却与人勾搭,不知是不是吕布?” 要是秦宜禄听到这话,多半会气得吐血,自家那点破事,居然从下邳传到开阳去了。 “胡说,刘备之妻甘氏之美,我早有耳闻,其妾乃麋子仲之妹,亦是国色天香,我在下邳时就曾闻其美名。”臧霸投靠陶谦,曾在下邳待过一段时间,当时刘备也在下邳。 “臧大哥,吕布好不好色,与我等何干?何必讨论这个?”孙观怒了,没事讨论这个干嘛,吴敦这人太八卦。他又说:“今我们和将士们家眷全都在开阳,若开阳被吕布所破,后果不堪设想,绝不能让吕布攻破开阳。” “好了,你们俩也不要多说了,待我思虑一番。”臧霸不耐烦了起来。 连续两天时间,陈炎都是和以前一样,只列阵不攻城。 莒城里面却越来越不安稳了。那天陈炎是当着士兵的面,把吕布率军攻打开阳的消息散布出去的,城头上不少士兵都听到。 两日来,臧霸军中议论纷纷,吕布要攻开阳的消息,已是传遍了整个军中。士兵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不回开阳,妻女会被吕布压在身下”之类的话。 不少士兵还跑去询问臧霸、吴敦和孙观三人。吴敦和孙观受不了了,又来找臧霸。 孙观苦口婆心:“臧大哥,现在士兵都知道吕布将攻开阳,军中人心惶惶,我们若是再不退兵,只怕军中会哗变。陈炎不攻城,想必亦不会追击,这莒城就给他,此次虽是一无所获,但总比开阳被攻破要好。我兄之仇,也……暂时不报了,等以后再说。” 孙观兄仇都能暂时放心不报,可见形势危急。臧霸这下不敢再嘴硬,军中将士无心再战,再不退兵,等开阳被攻破后,他只能举兵投降陈炎了。 “好吧……那就撤兵吧!”他终于下了命令。 吴敦心有不甘:“不如,我军撤兵时,再掳掠一番再撤。” “不可!”臧霸连忙拒绝:“若掳掠了,我们大军辎重多,负重大,难以交战,陈炎反会追击,既然退了,那就不要贪恋城中财物,让士兵只带粮食及必要的辎重,退兵到达开阳时,必须保持战力。” 大军到达开阳,还要与吕布交战,可不能被辎重拖累。臧霸再怎么也是这帮人的大哥,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说完后,他抚了抚胸口,似乎感到一阵心痛。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心痛,自己折腾了几个月,白便宜了陈炎,能不心痛吗? 做好准备后,臧霸率着两千出头的兵力,准备离开了莒城。原本他的兵力有近三千人,但其中有七八百是收拢了萧建的兵力。这些人本身就是被迫从军,如今更是不愿意去开阳,就趁机大闹了一场。臧霸此时也不敢用强,只好放弃了这些人。 陈炎很快就收到了臧霸率军离开莒县的消息,连忙率军进驻莒城。此次出兵前后一个多月,他成功地拿下了莒城,也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进入莒城后,陈炎控制粮仓,清点库房。粮仓里还有四千石粮食。萧建囤积几年的粮食,除了因战时消耗的和臧霸、吕布带走的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 陈炎让徐盛出面,先发布告安抚百姓,又收拢士兵。徐盛是本地人,也得到莒城百姓的信任。后来,徐盛建议开仓放粮,以收拢民心。 陈炎同意了,他下令从粮仓中拿出五百石粮,来发放给百姓,并允许城外的百姓前来登记领取。莒城内有一千多人,连同城外百姓,合起来也不到一万人。每人也能分到几斤粮食。考虑到不可能每人都来,陈炎干脆就下令,不管老幼,每人分十斤粮。 第151章 吕布与臧霸 这消息一传出,莒城百姓欢呼雀跃,战争带来的阴霾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随后,陈炎下令,让潘璋率军去平定开阳以东以北的地区,继续完成他与吕布的约定。 十几天后,潘璋大军回来,其余五个县已一一平定,陈炎拿到了约定的半个琅琊。他倒没有违约,去占吕布的那部分。 …… 话说吕布率军离开莒城后,行军三四天时间,就到达开阳城下。 很快,吕布下令发动攻城。在昌豨、尹礼的死守之下,吕布连续攻城四五日,仍旧不能破城。 不过,吕布并不担心,城是没破,但在他的攻击之下,开阳城内已是士气低迷,离破城也不远了。 在营寨里,吕布和张辽等人正在商议军情。突然,一名士兵小跑进来。 “报……报……温侯,开阳东北方向,发现一支军队,兵力约两千人,是臧霸的军队,只有不足十里路。” “胡说!臧霸的军队?这如何可能?” “斥候查探了,大军旗帜上是臧字,正是臧霸。” 吕布仍然不信:“臧霸被困在莒城,怎么来此?莫不是其他人冒充臧霸!” “不好。”陈宫瞬间明白了过来:“上当了,上当了。”他气得想拍断自己的大腿。 “怎么啦?” “多半就是臧霸的军队……陈炎……阴险呀……”陈宫气急败坏:“想必他是故意把臧霸的军队放走,臧霸的军队一离开莒城,自然就会返回开阳,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占据莒城。” “可是,臧霸兵力不弱于陈炎,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莒县?” “开阳与莒县之间,如果臧霸要保全一个,必是开阳,因为开阳是他的老巢,他军中将士家眷全都在开阳。陈炎只需告诉臧霸,我军正在攻打开阳,臧霸必会慌张,自然就想回军开阳,陈炎又故意将他放走。” 吕布一听,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哼!陈炎真是老奸巨猾,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宫叹了口气,他倒没觉得陈炎有多无耻,这应该叫机智才对。 张辽提醒了一句:“如今臧霸大军快到了,知道我军正在攻打开阳,必怒不可遏,我军与臧霸这一战,恐怕难以避免,温侯还是早做准备。” 陈宫又急道:“温侯,以我看,臧霸大军归来,进入开阳,我军想攻下开阳,已是万难,没有几个月都不下。不如先撤兵下邳,保全实力,此次出兵,虽是徒劳无功,但拿到臧霸的一千石粮草,也不会亏损太大。” “臧霸本就缺粮,今又攻莒城徒劳无力,加剧开阳城缺粮的状况,用不了多久,必会内部不稳,待开阳有乱之时,我大军再出,必能攻占开阳。” “不行!”吕布果断拒绝,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宫,当初就是陈宫建议与陈炎约定各打各的,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我若退兵,外人不知情形,必言我畏惧臧霸,看见臧霸的军队就跑,我岂能在徐州立足?” 张辽也支持吕布:“温侯言之有理,敌军将至,我军兵力占优,岂有退兵之理?臧霸大军不过数里,我军不如迎上去,击溃其军,如此臧霸就算进了开阳城,亦会元气大伤,士气不振,届时我军仍能夺城。” “文远言之有理。” 陈宫听到吕布不听他的意见,心中一阵沮丧。 “好,大军出发,宋宪,率一军盯紧开阳城,我与文远率军与臧霸交战。” 吕布率军列阵时,等待臧霸大军的到来。臧霸也精明,在大军距离开阳城只有七八里路时,他突然下令大军休息半个时辰,以保存体力。 得到斥候来报,知道吕布大军在前面几里路处。他气得直咬牙,立即又率军继续前进。很快,两军就相遇了。 臧霸让吴敦压阵,和孙观骑马向前几步,破口大骂:“吕布,你赶紧出来。” 吕布和张辽也骑马向前。 “臧霸,你大军是如何回来的?” 臧霸指着吕布,骂道:“哼,你暗中与陈炎勾结,攻打我开阳,却又骗我粮草,怎能如此狡诈?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吕布突然想到,他刚才曾这么骂过陈炎,想不到臧霸也这么骂他。 “臧霸,兵者,诡道也,你我为敌,我骗你粮草又如何?是不是陈炎放你回来的?” “你见过谁会把粮草送给敌人?若非陈炎告知,我还被蒙在鼓里……你与陈炎结了盟,自然要守盟约,又暗中与我联系,便是背了陈炎,而后你明明答应我退兵,却又攻打开阳,再次违背承诺,吕布,你如此反复无常,难怪当初会背刺丁原、董卓?” 此刻,臧霸突然觉得陈炎还是比较厚道的。陈炎攻打沮城,手段光明正大,可没耍什么手段,最后还好心告诉他实情。自开战以来,他一直认为陈炎是阴险之人,因为陈炎故意驻军昌安,坐收渔利。可就在此时,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如今再看吕布,这吕布真不是人,暗中两面结交,又两面失了信义,还坑了自己一把。 “臧霸,你送粮草给我,与我和陈炎的盟约有何关系?我拿了你的粮草,只承诺从莒县退兵,未曾承诺不攻打开阳,如何算得了背约?” 臧霸愣住了,这不是玩文字游戏吗? “哼,吕布,我不想和你浪费口舌,今你来攻开阳,我亦已率军回来,必死战到底,既然你我大军列阵,不如大战一场,看谁胜谁负,如何?” 臧霸说完,不待吕布回答,就和孙观转身回去阵营,吕布和张辽也回去自己的阵营。 “进攻。”臧霸先下令,军中鼓声大作,战旗飘扬。吕布看到对面的敌军要发动进攻了,也下令士兵做好冲杀的准备。 双方士兵便如同猛虎下山,冲向对方,很快就冲到一起,开始短兵相接,战况异常激烈。 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一开始,双方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第152章 进军广陵? 然而,吕布武艺超群,犹如战神降临。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他的每一次挥戟,都意味着敌军有一名士兵倒下,臧霸的士兵望而生畏。吕布的士兵则受到了鼓舞,士气愈发高昂,战斗力也愈发强悍。 随着时间的推移,臧霸大军开始逐渐不敌。士兵们面露惧色,阵脚开始慌乱。臧霸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后来,他看到情况越来越糟糕,只好下令鸣金收兵,率军败退而去。 吕布率军追了几里路,但仍被臧霸率着一些逃跑了。臧霸熟悉地形,绕了点路,率残军回到了开阳城。然而经此一战,他在开阳城所有地兵力只有两千人左右。 吕布获胜之后,继续攻城,十天之后,他终于攻下了开阳城。臧霸、孙观、昌豨战死沙场,吴敦、尹礼逃了出来,两人往北而去。 吕布占据了开阳,又平定了开阳以西以南等琅琊郡境内七个县,及琅琊东南方东海郡的几个县。只是此战之后,他对陈炎有了怨恨之心,又担心陈炎大军南下,于是让张辽率三千大军,驻守开阳,防范陈炎。 …… 徐州琅琊国莒城。 陈炎仍留在莒城,处理战后之事,开阳战事也是他最关心的。很快他就得知臧霸败亡,吕布退兵下邳后,留张辽镇守开阳的消息。张辽是名悍将,看来自己恐怕暂时无力再夺开阳了。当然,他的战略目标也不是开阳,而是广陵海西。 果然,他派去广陵海西方向的人前来汇报。原驻军于广陵海西的安东将军、行吴郡太守陈瑀早在三个月前已率军南下,准备与孙策一起讨伐袁术。名义上确实如此,实际上陈瑀与孙策自己先干起来了。 陈炎并没有打探到陈瑀与孙策之间的战况,但他知道历史,陈瑀在此战中败亡。只是,不打探清楚战况,他终是不放心,谁知道事态还会不会朝历史既定方向发展。他找来郭嘉,想询问郭嘉的意见。 “陈瑀驻军于广陵海西,但他是吴郡太守,因孙策在吴郡,他不敢上任,今我打探到,陈瑀打着与孙策联合攻打袁术的名义,鼓动江东祖郎、焦已、严白虎等人当地山越人,趁孙策出兵时,攻打江东各郡县。” “陈瑀自己亦率军南下,陈瑀在广陵颇有根基,但渡江进入江东之后,他就不如孙策了,如我所料不差,陈瑀必会败于孙策之后。只是路途遥远,我还没有打探到具体的战果。” “州牧的意思是……”郭嘉对陈炎能够知道这些消息感到一丝奇怪,毕竟陈瑀和孙策在江东交战,距离这里远得很。不过,他并没有过问。 “我想占据广陵海西县……以及沿途东海郡赣榆、朐县等各县(今连云港)。” 郭嘉想了想:“今州牧已占据开阳以东之地,进军东海郡东部,亦是理所当然,只是为何非要进军广陵海西呢?需知那陈瑀在广陵待了几年时间,根基不浅,就算他败于孙策之手,陈家在整个徐州的权势仍是不弱。” “陈瑀族兄陈珪乃沛国相,其族弟陈琮又是汝阴太守,陈珪之子陈登又是广陵太守。陈瑀走了,可陈登还在,州牧攻占东海郡,陈登还可故作不知,可一旦兵进海西,必会惊动陈登,届时陈登以为州牧想夺广陵,只能率军北上,抵抗州牧。以当前形势,州牧在南方不宜树敌太多。南方不管是下邳还是广陵,均形势复杂……且,我还有一忧虑?” “有何忧虑?” “西面的曹操。州牧给曹操送了些礼,谋得济南相之职,又与曹操没有直接矛盾,故一直相安无事,可是,那时州牧只是据济南、齐国等地,如今州牧已据除平原之后的青州大半土地,又兵进徐州琅琊、东海两郡,想必曹操亦是忌惮州牧。” “占据琅琊后,州牧的地盘与兖州泰山接壤,又与东郡隔着黄河,我担心曹操会有所动作。” 说起曹操,陈炎也不得不忌惮起来:“那你以为曹操会怎么样?” 郭嘉摇了摇头:“曹操手下谋士戏志才、荀彧皆是谋略过人,不能小视。”他并不知道,戏志才此时已经死了。 “所以州牧不宜兵进广陵,只能进军东海郡。陈登此人才知卓绝,却没有什么野心,陈家又与孙策为敌,只要州牧不去惹他,他也不会惹州牧。至于吕布,他击败臧霸,占据开阳,但与臧霸一战,他损失不小,开阳本身就缺粮,所以,吕布此战所获不大。” “且刘备在沛县积蓄实力,又有曹操相助,想必实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与吕布之间必会再爆发大战。吕布已无暇北顾,他之所以派张辽镇守下邳,乃是借张辽之勇,来阻州牧南下,他自己却不会北上。总之,我以为州牧不宜进军海西县,只能先占据东海郡沿海各县,例如赣榆、朐县等。” 陈炎低头沉吟了一番,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同意了郭嘉的说法。 “只是……”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忧虑:“若曹操有意与我为敌,那该怎么办?” 郭嘉也一时没有办法,不过一些主意还是有的:“泰山太守为薛悌,此人有治理地方之能,却非将才,原本他只是兖州从事,在曹操与吕布争夺兖州时,曾助荀彧、程昱坚守东阿、范县等,故而得到曹操的信任。” “兖州战事结束后,泰山太守应邵因与曹操有仇,就辞了太守之职,投奔袁绍,薛悌这才当上泰山太守。以薛悌的性格,是不会窥视青州的,当然他也没这个实力。但若曹操增兵泰山,必是侵犯青州的前兆,州牧当警惕。” “奉孝说得有理,泰山郡治奉高,在东平陵的西南方向,不到两百里路,有了……”陈炎突然想起来了:“不如,我派人在奉高建一个飞鸽传书点,一旦曹操增兵泰山,薛悌必会知道,他若有动静,这飞鸽传书一传,一两个时辰内我便知道,届时再加以防范。” 第153章 造船工匠 “州牧说得有理,今州牧拿下莒县,不宜再南下,南面以稳定为主,袁绍今年初被州牧攻打平原,必不会善罢甘休,虽双方息战,但大战随时再起,再加上兖州方向,曹操也可能会有动作,州牧当尽快回济南才是。” 陈炎点了点头。拿下莒县之后,陈炎仍让潘璋和徐盛率三千大军留守莒县,其中包含在莒县收拢的士兵,同时又以莒县为中心,拿下东海郡赣榆、朐县等沿海几个县。徐盛是本地人,对巩固莒县及周边地区有帮助。 国渊的屯田工作继续南移。一些因战事逃往北海的百姓,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重新回到莒县。现在是农闲季节,时间上也来得急。陈炎则准备率骑兵及少量步兵返回济南。 不过在返回济南之前,王修突然来到莒城,来见陈炎。王修受命去了趟扬州,招募造船工匠。这时代的人看日历看时间都不方便,经常会忘记日期和时辰,陈炎也是如此。 例如他很长时间没见到王修了,一时想不起王修到底去南方多久了。他只记得应该是他占据北海,与王修谈关于建造港口之事后,才让王修南下,算下来应该将近一年了。 “拜见州牧。” “叔治无须多礼,你南下一年了,好像……晒黑了。” “南方太阳大,比青州要热很多。” 两人调侃了一番之后,王修汇报了他此行的结果。 “州牧,此行南下,我去了江东三郡、淮南和庐江等地,原本在淮南、庐江一带,后来袁术称帝,淮南不稳,才去了江东。经过一番招募,共招募了各类造船工匠约一百一十多人,其中几个技艺高超的。” “哦,人都带来了?” “带来了,都在一起来到莒城,北上时,才知道琅琊爆发战事,我们在东海郡躲了段时间,得知战事结束后,州牧占据了莒城,才敢过来。”王修连忙起身行礼:“恭喜州牧拿下琅琊。” 陈炎连忙做出搀扶姿势:“那现在能造什么船?能造战船吗?” “可以。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今长江上的战船,一般有斗舰、艨艟、楼船、走舸、舡船等几种,各有用处,不过,这些船只大多都只适合航海于江上,州牧要求打点航行于海上的船只,,需抵御较大的风浪,要求稍高些。” “在招募的工匠中,那四五个技艺高超的,都是高价钱从孙策的船坞里招募来的,会造战船和海船。” 陈炎稍愣了一下,这王修还会挖角了? 王修看陈炎的脸色,有了误会,以为陈炎有些不悦,连忙解释:“州牧,我也是无奈,造船工匠本就不多,技艺好的更少,都在船坞里,若不去孙策的船坞里高价钱招募,恐怕我就招不到。” “更何况,这些工匠又不是孙策的人,吴郡的船坞在丹徒县,建造已有上百年,以前归朝廷所管,今江东诸侯割据,前吴郡太守许贡、扬州刺史刘繇都曾掌过船坞,如今孙策据吴郡,也据了船坞。” “叔治勿慌,我岂是怪你?你能招募到工匠,我高兴都来不及。” “还是州牧大度。”一年不见,王修开朗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拘谨,想想也是,他是北海人,又在当地为官,以前都没出过北海。如今去了趟南方,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接着说:“我原本以为孙策的船坞里的工匠不好招,只是我招募不到人,无奈才去一试,结果一下子就招募到了上百人。后来才明白过来,如今江东也不平,各诸侯混战,那丹徒的船坞几年内几次易手,船坞常常停工,工匠也是常常食不果腹,心中不安。” “我听州牧的主意,把工钱说清楚,技艺高的也给高价钱,一些工匠就愿意了,不过,大多数工匠都是江东人,还不敢来,且我们的船坞还没建起来,一些人也担心我说的是假的。” “我打算先用这些工匠,再招募一些百姓,一起先把船坞建起来,一方面让工匠传授技艺给百姓,百姓也学习造船技艺,另一方面,船坞建起来后,下次再南下,去孙策的船坞,把他的工匠都招募过来。” “哈哈哈哈!” “州牧可别笑,孙策现在与严白虎、祖郎等人在交战,船坞隔三差五地停工,很多工人都没有足够的收入,我们的船坞建好了,只要价钱给足,必能招到足够的工匠。” “叔治,这工匠数量也得有所控制,根据需要招募,青州可不富裕。”陈炎是老板,不得不考虑开支问题。要知道,造船不仅投入大,回报周期也长。 “州牧说的是,是我信口开河了。”王修连忙行礼道谦。 随后,陈炎在王修的带领下,去见了那些他招募过来的造船工匠。陈炎与工匠们详细地交谈一番。 过几天,王修准备带着几个技艺高的工匠去北海即墨、东莱黄县和乐安博昌看一看,为船坞选址。陈炎计划在其中一地建一个大船坞,打造船只,其余两地各建一个小型船坞,以供船只停靠维护使用。 不过,陈炎特意提醒工匠,在建造港口或船坞时,要考虑到冬季结冰的现象。尤其是乐安博昌县,那里是黄河入海口,淡水汇入大海,冬季常常会出现海水结冰的现象。如今,他的食盐作坊到了冬季结冰之时,都得停工。 “州牧,我还有一事。”王修谈完正事后又说。 “什么事?” “我曾在一客栈里,与造船的工匠聊起造船之事,说船只在海上航行,或建造港口,会受到潮水的影响,正巧有个人对潮水一道很是熟悉,便一起聊了起来,后来长聊之下,我发现此人与其同行之人才华卓绝,实是不凡。” “于是,我便邀请他们来青州,一则建船坞和港口,都用得着他们,二则我亦想向州牧举荐于他们,在我的劝说之下,他们俩勉强愿意来,只是若想让他们为州牧效力,恐怕还得州牧见上一见。” 第154章 步骘与严畯 原来是举荐人才,陈炎微微一笑:“叔治所荐,我自然要见,只是不知是谁?” “彭城严畯严曼才,他有一好友同行,乃是淮阴步骘步子山。” 严畯和步骘?陈炎隐隐记得,两人都是大才之人,是历史上孙权的重臣,尤其是步骘,在治理地方和军事上,都有非凡的才华。 想到这里,陈炎大喜:“哈哈哈哈,原来是严曼才和步子山,两人都是徐州大才之人,我早有耳闻,两人在哪?我现在就请两人过来。” “州牧还是在衙署等着,我去请他们吧!”王修看到陈炎这么热情,也是高兴。他连忙回步骘和严畯所在的客栈,将两人请来。 很快,步骘和严畯来到了衙署,与陈炎见面。王修则请辞离开。 “参见州牧。” “两位不必拘谨。”陈炎打量了两人一番,两人年纪二十出头,算是青年才俊。三人聊了些人情世故,慢慢增进了解,有些话题,熟了之后,才会更深入地去聊。 “青州受黄巾贼侵扰较大,黄巾贼四处作乱,侵扰地方,州牧能据青州,也实属不易。”步骘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之人,开始把话题引入正题。显然,他想知道陈炎是怎么解决黄巾之患的,算是对陈炎的考验。 “当年黄巾之乱,对青徐两州影响巨大,张角死了之后,各地黄巾之乱慢慢平息,唯有青徐两州,影响至今,百姓苦矣。不过,我据青州之后,经过一番治理,黄巾之患已然解决。两位可以北上,查看一番。” “不知州牧如何解决黄巾之患?” “黄巾贼看似庞大,实则是裹挟百姓,以往以清剿为主,清剿之后,百姓只是暂时散去,但若不治理地方,百姓依旧困苦,无以为继,此时再有人蛊惑,这些百姓必会再次被裹挟,进而危及地方。” “我能解决黄巾之患,首先得益于曹司空,五六年前,数十万黄巾贼进入兖州,得曹司空收拢,使得青州黄巾之患大为减少。我在济南、齐国行屯田之策,收拢散落各地的流民,引其耕种,流民勤于种地,有了收入,自然就不会被有心之人蛊惑并裹挟。” 陈炎把解决青州黄巾之乱的首功给了曹操,步骘和严畯微微惊讶。 “几年之后,我以强盛兵力击败管亥等黄巾贼首,再次收拢北海、东莱的流民,进行屯田耕种,一年了,亦是颇有成效,用不了多久,青州黄巾贼就会绝迹,不再存在什么黄巾贼。” “如州牧所言,那必是大功。只是,青州乃四战之地,北有袁绍,西有曹操、南有吕布、陈登等,州牧想保青州周全,恐怕颇为不易。”步骘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他不看好陈炎能在青州成就一番功业。 “青州之难,在于地势平坦,境内无屏障,无险可守,难挡来犯之敌,但此亦是优点,青州道路平坦,俗语说,要致富先修路,青州这道路状况远比其他各州要好,易于人们出行往来。” “我治理青州得当,青州就会日益富庶,能吸引更多的人来青州,人口增加迅速,又以耕种获得钱粮,其他地方的行商也愿意运输货物来青州售卖,或将青州的货物运输到其他地方售卖,我亦能通过粮税和商税,获得足够的收入。” “另外,青州比邻大海,大海不为人所知,实则是蕴藏宝藏之处,一旦开发起来,会给青州带来诸多好处,让青州成为富庶之地,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王叔治到扬州招募工匠,打造船只,建造港口……” “正如州牧所说,青州地势平坦,敌军来犯,州牧又如何保青州周全?”步骘显然对陈炎夸夸其谈不感兴趣,又问。 “今青州之敌,南有吕布、陈登,但吕布驻军下邳,亦是四战之地,他自身难保,正担心我率军南下攻打于他,短期内,吕布不敢侵扰于我,至于陈登,在徐州虽有实力,但手里兵马不多,无力北上。” “北有袁绍,袁绍主攻公孙瓒,使我得到发展的机会,其大军数次败于我手,已是望陈而惧,我声势上大占优势。袁绍实力虽仍强于我,但其同时与我、公孙瓒和张燕交战,兵力相形见绌。” “他若出兵侵犯青州,兵力少了,我亦无惧,此前他就屡屡败于我手。若其重兵来犯,冀州必会空虚,我只需出兵固守,再联结公孙瓒、张燕侵扰冀州之地,使其受制,时间长了,他必会退兵。” “青州之西,便是曹操,曹操与我素来和平相处,其目前的大患是袁术及吕布,就算他会出兵攻我,亦出不了多少兵力,我亦不惧。” 陈炎把他当前的防守策略大致讲了一遍,步骘听了,点了点头。他觉得陈炎对青州的防御是有一定的想法的,并非一无所知,这就足够了。 后来他转念一想,哑然失笑,陈炎是个从据济南一地到占据青徐六七个郡国地盘的人,岂会一无所知?陈炎至少比自己高明得多。严畯是个文人,擅长治学,对战略不感兴趣。不过,他看得出陈炎对他和步骘很尊重,感觉到自己受到了重视。 “两位可知,我为何会让王叔治招募造船工匠、打造船只、督造港口?” “这是为何?”实际上,王修已经向步骘和严畯解释过陈炎的策略,只是陈炎说了这事,步骘也只好顺着陈炎的话追问。 “青州比邻大海,又有黄河流过,大有可利用之处,北方之人不擅长水战,故而忽略战船的作用。我打造出战船来,南下可沿岸行驶,进入徐州,突袭徐州之地,北上亦可,进入冀州渤海、幽州各郡,要比陆路方便许多。” “甚至,船只亦可沿着黄河而上,黄河尽归我所有。日后,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想渡过黄河,也得经过我同意才行,我若进军冀州、兖州或司隶,亦可走水路而去,还能借水路押运粮草,如此我便大占优势。” 第155章 游历青州 黄河下游平坦得很,水流速缓慢,且中间没有浮桥,利于船只通行。中游就不一样了,河东一带就有不少瀑布,船只不能通行。陈炎一旦有了船只,从司隶河南尹到青州乐安一路畅通无阻。 相较之下,长江全程无瀑布,船只从扬州到益州一路畅通,任意通行。这或许也是历史上长江比黄河水运发达的主要原因之一。 步骘对大海和黄河都不了解,但听说有船之后,可以在黄河上航行,深入到冀州、兖州,甚至司隶,也是大为振奋。 严畯反而更能理解,他虽是彭城人,却在广陵海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大海有些了解,否则也不会写出《潮水论》这样的作品。 他连忙接过话:“州牧所言倒是有些道理,我在海边住过一段时间,水运押运粮草,速度要快很多,途中消耗也小。” “那是自然,就目前而已,不管是运输士兵还是粮草辎重,水运要快很多,青徐两州水域纵横复杂,却互不相通,致使水上运输受滞,将来有了足够的钱粮,我会兴修水利,挖出运河来,使黄河与淮水相通,淮水再通长江,南北水运彻底相连。” “州牧,这得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劳民伤财,只怕不妥吧!”步骘第一个念头先是反对。 “子山,你放心,我不会乱征徭役,行扰民之策。这修建运河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一旦修成,影响千年,无数人受益。当然,以目前的财力物力,是做不到的。别说运河,我建船坞、打造船只、修建港口,亦是耗费不少,至少三五年内看不到成效,但亦是利在千秋之事。” 陈炎讲了那么多,已是口干舌燥,想了想,便开口招揽两人:“曼才与子山乃大才之人,今青州百废待兴,又有外敌来犯,正缺大才之人,若两位愿意留在青州,助我一臂之力,我必能在青州创一份基业,届时亦不会亏待两位。” 步骘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应:“今日与州牧交谈,我二人受益匪浅,只是我们早有打算,想北上去青州游历一番,日后再做打算。”严畯也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步骘确实商量好的。 陈炎并不气馁,他与两人只是刚认识,不可能这么一说,两人就同意。不过,两人表明要去青州游历一番,当然是心里已有一定的意向。在历史上,两人应该是去了江东游历,后来投了孙权。因为陈炎的存在,两人游历的方向也变了。 “两位说的是,青州文风鼎盛,百姓淳朴,两位到时倒是可以领略一番,干脆我就给两位稍微介绍一番吧。” 陈炎又开口讲了两刻钟时间,把青州的人情风俗等各方面都介绍了一遍。当然,他也没忘记介绍俸禄及福利情况。和21世纪的人找工作一样,两人也是关心收入,认真地倾听。 聊完之后,步骘和严畯向陈炎告辞。 “两位,既然你们要去青州各地游历,我可以派几个随从,供你们差遣,路上也方便些。” “州牧之意心领了,我们游历青州,行踪不定,还是自行安排比较好,有人跟随,反而有了拖累。” 陈炎也不再坚持:“好吧,若你们有所求,再告知于我,在青州之内,必不是问题。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打算在莒城先待一两天时间,先去一下阳都县,再北上青州。” 两人要特意去阳都县,让陈炎有些诧异,于是他问了:“为何去阳都?琅琊刚刚经历大战,各县并不稳定,阳都虽为我所据,亦是如此。” “我有一好友,名为诸葛瑾字子瑜,乃琅琊阳都人,我们三人是至交好友,原本约定一起游历各地,后来我们遇王叔治,才决定一起去青州,子瑜几年前因战乱及父亲逝世,随叔父离开了家乡,故有意路过时回家一趟,看看家乡情况。” “只是,他突闻噩耗,其叔父去世,故只能先回豫章守丧,后面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如今,我们俩来到琅琊,便代诸葛子瑜,去阳都看一下,日后见到他,也可以告知于他。” 原来是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据他所知,诸葛亮兄弟姐妹五人跟随叔父诸葛玄离开家乡琅琊阳都,去了南阳。后来诸葛玄得到举荐,当了豫章太守。只是上任没多久,就被别人击败,再后来就死了。 长兄如父,诸葛瑾只好带着弟妹去了南阳,凭借诸葛玄与刘表的交情,就留在了南阳。 陈炎点了点头:“好吧,两位一路保重。” …… 建安二年(197年)八月,冀州中山国无极县。 郭图奉袁绍之命来到了中山国无极县,他此行的目的是,为袁绍二公子袁熙,向甄家求娶幼妹。不过,他并不喜欢这趟差事,或许出差在外总比不上在邺城舒服。 在他来中山之前,他并不知道甄家幼妹已经与陈炎定了亲,且甄家家主甄俨已病逝。 来到无极县之后,他稍微一打开,才听说了这两件事,也是一阵吃惊。他想不到甄家居然敢与陈炎订婚,甄家在冀州及周边商路不少,乃巨富之家,一旦为陈炎所用,对袁绍大为不利。不行,他必须破坏这门亲事。 于是,郭图打算去甄家,见一见甄家继任家主的甄尧。甄家丧期之时,本不宜去拜访,但各地习俗不同。古有“入土不拜客,热孝不登门”的规矩,但一般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之后,如有客来访,也是可以换掉服饰,出来接待的。 如今,甄俨下葬已有四个月了,甄俨亦有子守丧,甄尧自然就可以接待客人。更何况,甄尧还是继任家主,家中还有一大摊事得处理,哪能安心守丧? “参见郭先生。”郭图是袁绍信任之人,甄尧没有官身,只好先对郭图行礼:“兄长几个月前病逝,家中有丧,不知先生来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第156章 郭图的恐吓 “甄郎君无须多礼。你兄之事,我已听说,几年前,我曾与你兄相交,今欲拜访故人,却不料已是天人两隔。”甄尧年纪二十多,郭图就以郎君相称。不过,他和甄俨只是见过一两次,并没有什么交情,这时候说出来,也是想拉近两人的关系。 “原来郭先生与兄长还有这份交情。” 甄尧带着郭图,去吊唁一下甄俨,随后,两人又回到大堂,聊了起来。 “郭先生此来,想必是有事吧?” 郭图刚刚才说过,他是来拜访甄俨的,来了之后才知甄俨已死,那自然是有事来访。 “甄家乃冀州豪族,世代经商,听闻郎君幼妹尚未婚配,大将军府上二公子袁熙,前几年丧偶,今我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无极,便是为二公子求娶令妹而来……” 甄尧脸色异常难看:“先生,甄家今处兄长之丧期,岂能谈论婚嫁之事?” “郎君,我自然知道丧期期间不谈婚论嫁,但我从邺城而来,亦是颇为不易,既然来了,只能先与郎君谈一谈此事,若郎君无异议,待丧期结束后,再行婚嫁之事。而且,你兄长有子,令妹即便未嫁,亦能守齐衰之丧,也不需要非得守三年丧期。” 甄尧感到为难,如果是以前,他自然希望幼妹能许配给袁绍之子,如今幼妹已与陈炎订婚了,又岂能再配他人?略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拒绝了:“郭先生有所不知,早有近一年前,我幼妹已经订亲了。” “竟有此事?莫非我来晚了?”郭图故作不知,作出一副焦急的姿势:“这就不妙了,大将军对此婚事甚为看重,若是不成,恐怕会迁怒于我。” “幼妹确实已经订婚,此事只能作罢,累先生白来一趟,我向先生赔罪。” “只是不知,令妹与谁订了婚?” “这……”甄尧本不想说出,但郭图问了,又不能不说:“是青州牧陈炎!” “什么?”郭图作出大怒姿势:“甄尧,你可知道陈炎乃大将军仇敌,你乃冀州之人,竟敢与大将军的仇敌订亲?如此忤逆大将军,难道不怕大将军怪罪?” 甄尧看到郭图发怒,心中畏惧了起来,连忙行礼:“先生有所不知,此婚事乃家兄作主,双方谈了一年时间,才订下来的。” “但大将军与陈炎交战已有三年多时间,看来,你甄家是故意在藐视大将军,欲与大将军为敌,故举全家之力,相助陈炎,莫非大将军大军与陈炎交战,几次败北,皆因你甄家暗中相助?”郭图一连串扣了几顶帽子给甄尧。 “先生明鉴呀!我甄家在冀州不过一商贾之家,从未轻涉政事,与陈炎往来合作,只为经商,将青州的纸张售卖到冀州,赚取钱财,这些大将军亦是知晓的。甄家从未资助过陈炎。” “果真如此?” “自然是真的。”甄尧听到郭图松口了,大松口气,连忙拍胸脯保证:“请先生代为向大将军禀明此事,即便幼妹嫁给陈炎,甄家亦不会与陈炎有其他往来,更不会去资助陈炎,还请先生为我们甄家美言几句。” “我与你兄长早有交情,自是相信你之言,不过我终是大将军之臣,不便在大将军面前说什么,只是……你甄家与陈炎关系如此密切,想必大将军不会轻易相信,若不相信,大将军必会迁怒于你甄家,届时就不妙了……” “这……那我该怎么办?”甄尧终是年轻了点,被吓得魂不守舍,只能向郭图请求帮助。 郭图故作思考姿势,来回踱步,才说:“以我看,你最好还是和陈炎解除婚约,待丧期结束后,再与二公子定亲,如此万事大吉。” “这……无故解除婚约,失信于人,日后甄家何以在冀州立足?” “无故解除婚约,自然会有损名声,今正好你兄刚丧,令妹伤心欲绝而染上不治之症,不宜婚嫁,以此为由可退婚,陈炎年纪不小了,必急着成亲,也只能同意,改娶他人。待日后,你再称令妹病情已好,可配二公子。” 甄尧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甄家一向重声誉,岂能做出如此之事?就算瞒过了陈炎,亦瞒不过他人,甄家亦为他人所唾弃。” “哈哈哈哈,郎君,我从邺城而来,自然知道大将军之意,二公子丧偶,正欲续弦,许攸许子远建言,称令妹才貌双全,大将军才派我而来,若你妹许了别人,大将军只当晚了一步,此事也就算了,可你甄家千不该万不该,把令妹许给陈炎。” “陈炎夺了青州,又几次戏耍大将军,大将军早已恨之入骨,若得知此事,岂能饶过甄家?今你兄不在,你为甄家之主,当慎重考虑,以免甄家日后陷入万劫不复。” 此时,甄尧已被吓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事甚为重大,我亦一时难以做主,可否待我与家人商量一番?” “哈哈哈哈,自然是可以。”郭图一番连哄带吓的,自觉效果明显,心里很高兴。 郭图走后,甄尧思虑万千,从心底里,他是倾向于取消婚约的,把妹妹嫁给袁绍二公子的。袁绍权势滔天,甄家也有所倚靠,如果不这么干,只怕袁绍会报复。可是,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这么干是不对的。 唉!兄长壮年病逝,甄尧刚掌家中之事,压力重重。想了一个多时辰,他仍拿不定主意,就去找甄宓。 “三兄!”甄宓穿着丧服,向甄尧行了个礼。再过几个月,她就满十五岁了,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妹妹,二兄丧期,你打算怎么守丧?” “正要与三兄商议,二兄对小妹极好,小妹愿守满三年之期,二兄在时,已将小妹许配给青州牧,还请二兄能与青州牧商议一下,待小妹守丧之后,便嫁去青州。” “这……妹妹可曾想过……陈炎虽据青州,毕竟实力太弱,若有更合适的人愿意求娶妹妹,妹妹……”甄尧实在是难以启齿。 第157章 甄宓的态度 “三兄此话何意?” “妹妹,我……唉!”甄尧咬了咬牙,把郭图的来意说了一遍。 甄宓一听,脸上露出难色,低下头来。片刻之后,她又抬头,脸上露出果决之色,看着甄尧:“三兄,小妹虽年幼,平日少出门,不知大将军与青州牧之间的恩怨,亦不知什么冀州形势。” “但,小妹熟读曹大家的《女诫》,亦知恪守本分,一女不能配二夫,今二兄已把小妹许给青州牧,小妹便是青州牧的妻子,岂能无故退婚,又改配他人?” “大将军乃四世三公之家,出身尊贵,民心归附,自然知礼仪,又岂会纵容儿子强娶他人之妻?那郭先生以此事要挟三兄,迫使小妹改嫁,不过是想在大将军面前邀功而已。三兄当拒绝此事,再亲往邺城,向大将军请罪,想必大将军不是不讲理之人,必不会怪罪甄家。” 甄尧一听,瞬间恍然大悟,袁绍在冀州名望还算不错,岂会做出自污名声之事?看来,郭图肯定是吓他的。他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这个幼妹,这妹妹不满十五岁,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 只是,他又想了想,仍旧觉得退婚比较有利,毕竟袁绍势力更大。有了袁绍这个靠山,甄家在冀州就无忧了。战乱之时,甄家也是需要站队的。甄尧虽同意甄宓的话,但仍是不能做出决定。 甄尧并没有及时答复郭图,两天之后,家中人来报,陈炎的使者伊籍到了。这是伊籍第三次来中山无极,他对甄家也熟得很,直接就来见甄尧。甄尧让商队去济南时,把二兄病逝的消息传给陈炎,自然也知道陈炎会派人来。只是,郭图与伊籍一前一后,来到无极,让他感到不安。 “甄郎君,得知甄先生病逝,我本尽快起来,但我主与袁绍战于平原,便耽误了些时间,今日才匆匆赶来吊唁,想来晚了些,还望恕罪。” “伊先生这是哪里话,先生能来,我已感激不尽。” 甄尧先带伊籍去上香,回来再谈正事。 “郎君,今你二兄已逝,甄家之事,由你掌管,我主派我前来,有两件事相商,一是甄家与我主合作之事,我主以为郎君虽接替家主之位,但双方合作已有两三年时间,已日益成熟,自当按照当初的契约,继续合作,若有什么改变的,郎君当先提出来。” 甄尧想了想,自己刚接手,有些地方还不熟,决定先照旧。 “先生所言极是,二兄谈好的,甄家自当按照此前约定,继续合作下去。” “那就行,第二件事便是,令妹与我主的婚事。原本令妹明年春即可及笄,今需守丧,这婚事是否当延后?” 甄尧叹了口气,如今他仍拿不定,只好说:“舍妹守丧,婚事自然要延后,只是……”他突然想起甄宓说过要守完三年,就说:“舍妹前日曾说,二兄对她极好,她感念恩情,欲守满三年之期,这婚事恐怕得延后到两三年后了。” 伊籍早有准备:“但郎君可知,我主如今已是虚二十六岁了,若再等两年多,恐怕已是二十九岁了,这年纪……当初订婚之时,自是没料到会延误。需知我主乃一方之主,这婚事若拖得太久,恐怕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 “这……先生之意是……” “我主已决定,先纳一两个小妾,延续香火,待令妹丧期满后,再嫁过来,妻位自然是不变,所生子嗣,亦是嫡子嫡女,你看如何?” 甄尧果断拒绝:“不行,未娶妻怎能纳妾?” “郎君当知我主的难处,我主因战乱之故,定亲已晚,若令妹不守丧,明年春便可成亲,今令妹守丧,至少得延后两年之期。非我主着急,而是我主手下之臣不允,他们必会迁怒于甄家。” “你二兄有子,令妹本无须守丧三年,若只守一年,倒也不过只误几个月,亦是无妨,而今,令妹欲守三年,我主岂能等两三年?纳妾只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故我主派我前来,与你商谈此事,只要你们甄家同意了,纳妾之事自然就顺理成章。” 伊籍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势来。一方面他也是欺负甄尧年轻,另一方面,他心里也确实恼怒,陈炎年纪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 甄尧心里自然不愿意,陈炎纳了妾,小妾把孩子一生,那就是长子了。虽长子不是嫡子,但在某种程度上,多少也对嫡子构成威胁。 “先生当知,舍妹尚未嫁过去,青州牧先纳妾,便是对舍妹不敬,我身为兄长,又是甄家之主,又能坐视不理?” 甄尧也有点生气,他似乎感觉到,兄长一死,全天下的人都来欺负他似的。其实,他所遇到的,都是作为一家之主,经常会遇到的事情。 “刚才我已说过,最好的办法便是,令妹只守一年丧即可,如此你我皆大欢喜。” “可是,舍妹已打定主意。” “你为兄长,可劝一劝令妹。” 甄尧实在是无法决断,就打算先拖延一段时间再说:“好吧,此事我与舍妹说一声,看舍妹是否同意?” 伊籍微微一愣,想不到这甄尧还挺照顾这个妹妹的。在他看来,要是甄宓不同意,到时直接用绳子一绑,把她送去济南。当然,这是甄家内部之事,他就不说什么了。 伊籍离开后,甄尧又来找甄宓,把伊籍的话,告诉了她。 甄宓想了想,才说:“兄长恩情,小妹当守丧以报答,才能心安,此前就已向兄长禀明,今又如何能缩短守丧时间……青州牧所派使者之言,亦并非无理,小妹虽不常出门,亦知青州牧乃英雄,当以大事为重。” “青州牧乃一方之主,当以大事为重,创业基业不易,亦当传以子嗣,否则诸臣不安,小妹不过一介女人,岂敢求青州牧等小妹几年时间?纳妾之事,小妹并无异议,还请兄长做主。”甄宓说完,行了个礼,又回去守丧了。 第158章 王凌的看法 甄宓不过十几岁,哪懂得后院之事,以妾身份上位的,又不是没有。甄尧一阵烦躁,走出家门,到街上闲逛一番。无极县城并不大,街上也是行人稀少。 “甄郎君!”突然一声叫喊,甄尧循着声音看过去,叫他的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人。 “原来王郎君。” 此人是王凌,字彦云,太原祁县人,是王允的侄子。八年前,他曾随叔父王允去雒阳,后来一直跟在王允身边。五年前,王允与吕布杀了董卓,掌了大权,却又被李傕、郭汜攻入长安,王允全家被杀。 王凌和兄长王晨提前离开了长安,躲过了一劫。兄弟俩回到家乡,待了一段时间。这几年,王凌没有官身,只好先管着家中一些生意。王家和甄家常有生意往来,王凌曾几次来中山无极。他与甄尧年纪相仿,也结成了好友。 此次,王凌也是听到甄俨病逝的消息,就代表王家,从并州赶来吊唁,他已经在无极待了十几天时间了。 王凌走了过来,却看出甄尧似乎有些不高兴,随口问道:“怎么?心中有烦恼之事?” “唉!兄长去世,家中重担落于我身,我力不从心呀!“ “你乃天资聪慧,必能担起重任,岂能自怨自艾?” 面对王凌的安慰,甄尧仍是唉声叹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详一番。” 甄尧和王凌关系不错,又知王凌聪慧,想了想,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兄长之丧,舍妹执意要守完,青州牧那边已是难交代,这尚且不是大问题,可大将军那边,郭图虽是恐吓于我,但他是大将军眼前红人,若真在大将军面前说几句,甄家日后必不会好过,故我忧虑重重。” 王陵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所忧虑,并非令妹婚事,而是担心青州牧败于大将军之手,不能久据青州,以我看,你是忧虑过度了。” “忧虑过度?此话何意?” “大将军多次派遣大军,攻打青州,皆兵败而归。几年前,青州牧只据济南,兵力不过一两千,大将军尚且无力拿下,如何青州牧已据大半个青州,兵力说不定已近万,实力强盛了数倍,大将军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你说,大将军未必就能击败青州牧?” 王凌点了点头:“大将军与北方公孙瓒对峙已久,受此拖累,兵力受到掣肘,而青州牧却抓住机会,发展壮大,又深得青州人拥护,如今羽翼已丰满,以我看,青州牧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你竟如此高看青州牧?” “嗯!他能以几百兵力,起兵于济南,至今不过三四年时间,已几乎全据青州,兵力上万,此是何等英雄,才能有此成就?大将军在他这个年纪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吧,如何比得过?” “今令妹已与青州牧订下婚约,乃众人皆知,若你去退婚而让令妹改配大将军二公子,青州牧是有脸面之人,岂会答应?若你敢以虚言诓骗青州牧,必会得罪于他,他日青州牧得了势,必不会放过你甄家。” “就算青州牧一时拿你甄家没办法,你仍是得不偿失,一则你失信于人,致使甄家声誉大失,日后甄家在冀州必遭人唾弃。” “二则,二公子不过是个庶子,无继承大将军基业之权,将来是否能得大将军青睐,也未必可知。且其膝下已有嫡子,令妹就算诞下麟儿,亦不是嫡长子。青州牧尚未成亲,令妹嫁过去,所生之子,乃是嫡长子,这身份地位可高了。” 经过王凌这么一说,甄尧似乎顿悟了,不过,他仍有忧虑:“可是,若我与青州牧结了亲,大将军因此怨恨甄家?那我该怎么办?” “这……”王凌想了想:“想必还是你忧虑过度,甄家乃商贾之家,与各地商人皆有往来,你与青州牧联姻,亦不过是为了行商往来,又不是投靠青州牧,更何况,这是你兄做主,与你何干?大将军爱惜名声,岂会因结亲不成而怨恨于你?” 甄尧也觉得有理,他一共五个姐妹,四个已经成亲,其中就有夫家是公孙瓒的人,正在跟袁绍交战,也没看到袁绍生气。更何况,这种联姻方式,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 他明白了过来,只要他自己摆明位置就行了。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有些不安。 王凌只好接着说:“大将军派来的人是郭图?” “正是!” “此人我在雒阳时倒见过一两次,那时我年纪还小,跟在叔父后面,唉!如今都过了七八年时间了。”王凌突然感慨起来,又说:“郭图恐吓于你,意在破坏你甄家和青州牧的好事,若不能达成目的,确实可能会在大将军面前搬弄是非。” “正是,此亦是我之忧。” 王凌突然问:“甄郎君可信我?” “你这是何意?” “我有一计,可让大将军不会记恨于你,即便那郭图回去搬弄是非,亦是无妨。若你相信我,明日便可直接回拒郭图,就说令舍已许青州牧,绝无改配之理。” “可是……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去见青州牧的使者,向其献计,让他向青州汇报,我再随其一起回济南,两个月之后,此计必成,届时你再亲自去一趟邺城,向大将军禀明此事,送上一份重礼,从此就能再无忧虑。” “这……你要去济南?”甄尧越发糊涂,他实在是不明白王凌想干嘛。 “正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王家与你甄家不同,甄家世代经商,商业便是根基,我们王家乃官宦之家,历代皆有人为官,然五年前,李傕、郭汜攻入长安,杀害我叔父、伯父及几个堂兄弟,太原祁县王氏,被屠戮无数,我与兄长因年纪小,被安排离开了长安,才躲过一劫,否则早已性命不保。” 王陵特意指出自己是太原祁县王氏,因为太原有两个王氏。另外一个是晋阳王氏,那个王氏也是能人辈出,包括后来的王机、王昶等人,都是那一脉。 第159章 王凌之计 “目前,我们王家已无人为官,回到太原后,我和兄长正想办法出仕为官,曾广寻门路,却毫无所获,才不得先管家中的生意,以行商为名,游历天下,寻求机会。” 并州饱受匈奴、鲜卑人的侵扰,王凌不想留在并州。为了能在冀州出仕为官,他曾走关系搭上袁绍的人,想举茂才入仕。这时代举茂才是有指标的,机会难得。结果当地官员把名单报上后,却被袁绍给否决了。所以,王凌对袁绍一直很不爽。 “青州牧起兵于微末,在如此险象环生之地,居然能一步一步壮大起来,其才能非凡,是为名主,我想以此献计为觐见之资,向青州牧投效,必能得到机会。” “原来你竟有此志向。” 王凌行了个礼:“还望甄郎君成全。” 甄尧看到王凌并没有透露出是什么计策,难以安心,又想了想:“不若,你我一起去见青州牧的使者伊机伯先生。” 得到王凌的同意后,两人来到了伊籍所住的地方。 如今商贸频繁,一些青州商人也会经常来无极,时间长了,这些人就长期租赁房子来居住。伊籍来到无极,也会与这些青州商人住在同一个地方,而不会去住当地客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避开了郭图。 伊籍看到甄尧带王凌来访,心中好奇,直到甄尧把事情说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袁绍也在打甄家幼妹的主意。对于王凌,他也是忍不住打量一番,太原祁县王家,也是显赫家族。 甄尧连忙向伊籍赔罪:“伊先生,非我故意隐瞒,当时过于忧虑,不敢告知,今闻王郎君有一计,可助我度过难关,故我便带他过来,当面与先生说一下。” “原来如此,那王郎君不知有何计?” “郭图亦是名士,岂会不知一女不嫁二夫之理?他故意恐吓甄郎君,只为破坏此亲事,甄郎君拒绝他,他不能得手,回去之后则会在袁绍面前挑拨是非,说动袁绍对甄家下手。” “袁绍手下诸臣,得其信任者,有诸如郭图、辛评、审配、逢纪、荀谌、田丰、沮授等人,不过,这些人却不团结,反而是明争暗斗,据我所知,郭图、辛评两人与大公子袁谭关系较好,袁谭为青州牧击败,郭图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如此,甄尧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王郎君竟知道这些?” “近几年我曾几次去邺城,打探到的。”王凌接着说:“袁绍年纪不小了,诸子已隐隐在争夺世子之位。审配、逢纪两人对袁谭嗤之以鼻,而与三公子袁尚交好。一则两人认为袁谭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战败于青州,致使袁绍尚失夺取青州的最佳时机,袁谭实是昏庸无能,不能继承袁绍基业。” “二则,袁绍宠信三子袁尚,大有让三子继承其基业之意,审配、逢纪等人才有意结交袁尚,提前部署。故审配、逢纪常常与郭图针锋相对。其余田丰、沮授、荀谌等,倒无明显立场。” 原来夺嫡之事,在邺城已经开始上演。 “今郭图欲搬弄是非,伊先生可将此事告知青州牧,可派一人去邺城,暗中结交逢纪,让逢纪以声誉为说辞,说动袁绍,袁绍好虚名,必不会再为难甄家。” 伊籍微微点头:“你刚才说审配、逢纪均与郭图水火不容,为何要结交逢纪而不是审配?” “审配为人耿直,不易结交,逢纪果而无用,又私心过重,正好可以利用,此计若成,甄郎君再亲自去邺城,面见袁绍,向其请罪,此后,郭图再怎么挑拨,亦是无用。” 伊籍微微沉吟:“这倒是好主意!” 王凌连忙向伊籍行礼:“先生,我慕青州牧已久,早有向青州牧效力之心,却苦于无人引荐,还望先生能向青州牧引荐于我,我愿为青州牧亲自去一趟邺城,办好此事,解甄家之忧,如此青州牧亦能安心。” 伊籍这下才明白过来,难怪王凌会自己找上门来,还毛遂自荐。他与王凌只是交谈了一会儿,便觉得王凌年纪虽轻,却是不凡,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王凌看到伊籍答应了,心中大喜。三人又聊了些细节,聊完之后,王凌和甄尧才离开。 次日,甄尧去无极当地的客栈,见到了郭图。 “甄郎君,你考虑了几天时间,该有个回复了吧?”郭图并不知道伊籍也来到无极。 “郭先生,我本有意解除舍命与陈炎的婚约,几番劝说之下,舍妹仍是不愿意,甚至以死相逼。舍妹在家中最小,自小得到父亲及两个兄长的宠爱,全家人奉为珍宝,我亦不敢用强,解除婚约之事……只好就此作罢,还望先生理解,在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真是万分感谢。” “什么?你竟不愿意?”郭图微怒:“你可知道后果?” “先生,舍妹所说,亦是有理,婚约已定,岂能随意更改?此事真是对不住了,待家里之事打理好之后,我愿意去一趟邺城,亲自向大将军请罪。” “你可是想好了,到时大将军发怒,我亦救不了你。” “已是想好。”甄尧行了个礼:“还望郭先生美言,甄家不敢忘记先生之恩,必有所报。”他的话里隐隐有送礼贿赂郭图之意,郭图自然也听得出来。 有礼收,他很快气消了,心里想,唉!算了,这事不成就拉倒吧,先把礼收了再说。回到邺城后,他照样可以翻脸。 “好吧!既然如此,我亦不强求,只能据实禀告大将军,若大将军恼怒,你甄家恐受雷霆之威。” 郭图很快就告辞了。 甄尧松了口气,之前他一直忐忑不安的,现在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也这证实了郭图当初确实是在吓唬他。 后来,甄尧厚礼相赠,郭图很快就离开无极。王凌又来找甄尧。 “甄郎君,我与伊先生商议了一下,两日后便去济南,有一事想请甄郎君助我。” 第160章 惊现水车 “何事,请说?” “十几天前,我去过你家库房,拉些货去售卖,看到库房里放着一些白叠,可否卖给我?” “白叠,是有,但你要来做什么?” “白叠可用来制衣,所制之衣颇为名贵,我想带去济南,献给青州牧。我虽献计作为觐见之资,但这计实际对青州牧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这白叠为稀罕之物,或许能让青州牧满意。” “好吧!说起来,此计是帮我甄家的,这些白叠就给王郎君,带去济南东平陵吧!凭你我的交情,这钱就不收了。”甄尧也知王凌为了甄家,只好大方一回 王凌大喜,也不推辞,就高高兴兴地去拉货去。 …… 徐州琅琊莒城。 臧霸死了之后,其手下吴敦、尹礼逃了出来。两人无路可逃,又记恨吕布,还指望为臧霸报仇。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又从开阳来到莒县,表示愿意归降陈炎。陈炎也是来者不拒,就收留了两人,并在军中安排了官职。 转眼间,陈炎在莒城已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莒县战后之事,处理得也差不多了,陈炎就按原计划,留潘璋、徐盛率三千大军,继续驻守莒城,他自率余下军队,返回济南东平陵。 一路上,陈炎、郭嘉等人都是心情愉快,唯有赵云似乎闷闷不乐。陈炎察觉到赵云不大高兴。 “子龙,你一路上一言不发,怎么?心里不高兴?” “没有,州牧大战获胜,我岂会不高兴?” 嘴上虽这么说,陈炎仍看出赵云心里确实不高兴,但赵云不愿意开口,他也不能强人所难,也就没再继续问。 这些日子,赵云心中确实很烦恼。去年守完兄丧之后,他便想着带着家眷去投效刘备,只是当时只知道刘备豫州沛国附近,消息不确切,又路途遥远,就没有去。后来,应陈炎的招揽,他就暂时留在了济南,陈炎又同意以后他可以随时离开。 前些日子,他随陈炎大军攻打莒城,又与吕布的大军有所接触。他向吕布的人打探了一下,得知刘备最近一年都在豫国沛国境内的沛城。沛城距离下邳不过三百来里路,距离莒县也差不多只有六七百里路,路程近了许多。如今,得知刘备的确切消息,赵云心动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陈炎,去找刘备。 可是,在济南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他感到日子过得挺好的。一方面陈炎对他很是礼遇,生活上给予丰厚的待遇,战事上给予足够的重用。他得掌管骑兵不说,今年还奉命北上渤海,西进平原,南下琅琊,均是打了胜仗。 另一方面,对比陈炎和刘备,他觉得陈炎除了对汉室不怎么忠心之外,其余各方面似乎都超过了刘备,更别说陈炎的大业正在蒸蒸日上。刘备虽有志向,但多年没有什么成就,至今仍是守着一个小沛,形势不乐观,随时都可能被消灭。 …… 这天,大军来到北海国的昌安县。陈炎突然看到远处一片田地里,有一个圆形、高一丈多、木制的东西正在缓缓转动,似乎还有一群人在看着,是……水车。他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里居然能看到水车,他还记得两三个月前出兵经过这里时,似乎还没有看到有水车。 他正想派人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却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往这边跑过来,正是国渊。想来是国渊弄的水车,看到他的军队,就过来汇报。片刻,国渊来到陈炎跟前。 “参见州牧。” “子尼无须多礼,原来你在这里。”陈炎指着那水车问:“那是什么?” “州牧,此乃翻车,引水之用,可是大有用途,将此物置于河中,利用水力使其驱动,它会转起来,将水引到高处,事先在一侧挖好沟渠,水可顺着沟渠流入到田地,此物乃是灌溉田地所用。若遇干旱天气,此物大有用途呀!” 陈炎自然知道水车的用途,心里很高兴:“果然是妙,倒是想不到子尼也会铸造出如此奇妙之物?” “州牧过奖了,不过不是我造的。先帝之时,有个宦官,名为毕岚,此人虽是作恶,却是个能工巧匠,他为了讨好先帝,制造出这翻车,可用来引水洒到道路上,避免灰尘扬起,后来一些工匠看到此翻车设计精妙,又改进了一下,制成如今这种翻车,可引水灌溉,这作用可就大了许多。” “我亦是无意中发现民间有人会造此物,便来看一下,此物果然有大作用,正想着要禀报州牧,在青州境内推广此物,青州之地相对于南方,雨水较少,若有此物,干旱之时引水灌溉,可保收成。” “嗯,子尼说得有理,走,带我过去看看。” 陈炎让大军继续前行,他在国渊的带领下,来到水车面前,仔细观察。只见河里滚动的水车,把水带到高处,又顺着水车上的木制管道流了下来,流入到岸边的沟渠里,再顺着沟渠向下流。 陈炎心情舒畅:“好,此物甚妙,必须尽快推广到青州全境,招募工匠,全力建造。子尼,百姓种田,靠天吃饭,产量低不说,天灾人祸,亦是难以避免。” “一些巧妙的工具,可助我们提高效率,提高产量,你与百姓接触多,若发现民间的能工巧匠,能制造出一些利于耕种的工具,你当推行开来,如此助力耕种,使田地收成提高,亦是美事。若……有人能造出这样的工具,我必会重赏。” “州牧之言有理。” 陈炎交代了几句后,就率军继续行军,往北而去。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建安二年(197年)九中旬。 七八天后,大军回到济南东平陵,陈炎给众人放了几天假。 话说赵云回到家中,正巧母亲归来。 “云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竟不知。” “阿母,大军刚回济南。” “正巧阿母刚打麻将回来,让下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云儿征战在外,辛苦得很,回到家里,当好好吃一顿。” 第161章 赵云的烦恼与最后的决定 “多谢阿母,侄子和大嫂呢?” “应该是去蒙学了。” “蒙学?已经建起来了?”赵云也知道陈炎在东平陵要建书院和蒙学。 “是呀,孩子上蒙学,读书识字,将来大有前程。” “母亲,咱们来济南差不多快一年了,你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如何?” “很好呀,以前在常山,战乱之时,士兵散落,匪徒横行,咱们赵家村也曾几次被匪徒闯入,晚上都不敢睡觉。今住在城里,有青州牧的大军拱卫,安全得很,听闻济南全境都没有匪徒了。” “阿母我现在也不用担惊受怕,平日只是逛逛街,打打麻将,照顾孙儿,日子清闲得很,对了,云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在外,都把婚事给耽搁了,这段时间,阿母找媒体帮你看了几家姑娘,来……阿母跟你细说……” 看到母亲欢天喜地的样子,赵云不敢再提离开济南南下的事情。他虽感念刘备的恩情,但他不能再让母亲过上不安稳的日子。 母亲把东平陵适龄的女子介绍了个遍,赵云却心不在焉。吃完饭后,赵云就去找田豫。如今田豫是杜袭的副手,留在济南,也是事务繁多。 赵云把他的想法一说,田豫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子龙,如今在州牧的治理下,青州不管是军力还是民生,皆蒸蒸日上,袁绍亦拿州牧没办法,将来州牧必成霸业。你我皆可水涨船高,成就功业,青史留名。你若真离开济南,去找刘使君,必会错失成就功业的良机,或许日后只能平凡一生,你一身武艺,天下罕有敌手,难道甘心辜负十余年所学,一生平凡吗?” “刘使君固然对你有知遇之恩,可是,所谓的知遇之恩,不过是嘴上的几句话而已,他给过你什么?哪怕是一枚五铢钱,他都没给过你,反倒是通过你向公孙瓒索取了不少。” 田豫叫刘备为刘使君,却直呼公孙瓒的名字,他只是在赵云前面,还保持着对刘备的尊敬,对公孙瓒也没了旧主之情。 “州牧对你难道就没有知遇之恩?州牧把最精锐的骑兵交给你,此乃信任,去年底,那苏又把千余匹马送过来时,州牧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商谈组建骑兵之事。需知典伯悦、徐文向,哪个不盯着那些战马?今年数战,州牧亦把最艰巨的几战都交由你来打,你若战败,州牧亦战败,这是州牧对你的倚重。” “另外,州牧对你家人有多好,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你母亲每天带带孙子,打打麻将,滋润得很。对比以往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的日子不好吗?对了子龙,你母亲打麻将上瘾了,每天午后就去找我母亲搓麻将,她倒是认为不少贵族家中之人,正打听着哪家的女子好呢!” 田豫也尴尬了起来,他母亲和赵云母亲一旦凑一块了,就喜欢聊济南哪家姑娘怎么样,八卦得很。两人还曾为了城西一家大户的一位姑娘吵了起来,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娶。结果两人各找媒婆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姑娘已经定亲了。 田豫接着说:“你侄子,今年才六岁,要上蒙学了,要是你南下去找刘备,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何保家人周全?如何让家人生活安稳?你侄子又哪来的蒙学上?” “若你是个孤家寡人,人各有所志,我倒也不想劝你,可如今你有家人,怎么置家人于不顾?我倒记得州牧讲过的一句话,我等男儿,在外拼搏,不仅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若不能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努力拼搏又有何用?这话细想起来,虽有些粗糙,但真是在理。” 田豫一番,如当头棒喝,赵云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呀,刘备对自己好是好,但好像也没给过什么,只是嘴上说好。最后自己离开时,还把军队给了刘备。更何况,兄长不在了,自己是赵家唯一已成年的男丁,也有照顾好家人的义务,怎能让家人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呢? 其实,赵云不是傻子,道理他都懂,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认为刘备是天下第一个对他好的,他就应该报答刘备。如今还没报答,就觉得自己还欠着刘备的恩情呢!田豫这一番话,让他明白,他并不欠刘备的,反倒是刘备从他身上捞了不少好处。 这么一想,他瞬间释然过来,做出了决定,以后就留在东平陵,跟着陈炎征战天下。他连忙朝田豫行了礼:“听国让之言我茅塞顿开,是我以前想错了。” 田豫知道赵云想明白了,也高兴了起来:“好,这就对了,我以后就安心留在济南,跟着我们州牧征战天下,将来必功成名就,亦留名青史……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你回来,走,咱们找几个人,搓搓麻将。”田豫平日也喜欢打麻将。 …… 陈炎回到济南,休息了两天之后,才得知苏双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来过了,这次他带来了两千匹战马。早有半年前,陈炎就派人跟阎柔、鲜于辅打通关系,让他们帮忙护送战马过境。当然,陈炎也是付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他也明白。 苏双的马队通过幽州上谷、蓟、渔阳三郡后,进入冀州渤海境内。在章武、阳信等几个县的县令掩护之下,马队悄然无声地通过了渤海,渡过黄河,来到这里。 赵云年初率骑兵北上,明面上是侵扰渤海,实则开辟了运马的道路,这战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唯一让陈炎不满的是,苏双太保守了,往返一趟,将近一年时间,却只送来了两千匹马。 苏双的解释是幽州的战马越来越少,他实在是没办法弄到更多的战马。陈炎也相信苏双不敢骗他,只好口头上让他再想想办法,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随后,他做了安排,让赵云将骑兵数量扩大到一千三百人,再调拨四百匹给典韦,其余的都分给手下将领。 …… 第162章 初见王凌,惊现棉花 伊籍终于回到了东平陵,王凌自然也跟着。他听说陈炎刚回到济南,不顾疲劳,先来见陈炎,向陈炎汇报了此行去中山无极的结果。得知婚事有了些波折,好在有惊无险,陈炎也安心了下来。 伊籍向陈炎引荐了王凌,陈炎也想了起来,王凌在三国后期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历史上曾跟司马懿干架,没干过,兵败自杀了。如此英才,他自然要见一番。 王凌进来后,先向陈炎行了个礼:“太原王凌王彦云见过青州牧。” “彦云无须多礼,早闻太原祁县王氏之名,今日见彦云,果然气度不凡。” “州牧谬赞了。”王凌微微感到紧张,毕竟双方地位悬殊,他也没当过官。 “听机伯说,袁绍曾派郭图向甄家求亲,甄尧心中曾动摇,是你将其说服,坚定其心,才使郭图之计不能得逞。” 王凌听出陈炎话说对甄尧有些不满,只好解释:“甄郎君刚继承家主之位,心中不安,又被那郭图逼迫,一时惊慌,州牧婚约已定,又岂能更改?” “哈哈哈哈。”陈炎笑了笑,也无心再谈甄家之事,又问:“按你之计,你欲前往邺城一趟?” 王凌行了个礼:“我在并州,久闻青州牧之名,早有投效之意,今借与机伯先生相交之际,千里迢迢,来到济南,愿投效州牧,若州牧不弃,肯收留于我,我再去邺城,谋划此事,让袁绍不会对甄家下手,亦使州牧能心无旁骛,发展基业。” “能得彦云投效,乃我之幸,我岂会嫌弃?彦云无须多礼。” 王凌看到陈炎待人和气,心里也高兴,他投效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对了,州牧,我来济南时,一时匆忙,就向甄郎君要来了四十多石白叠,这白叠乃西域之物,甚是罕见,特来送给州牧。” “哈哈,你来济南,为我效力,又不是拜访亲友,何必客气……什么?你是说白叠?”陈炎初时没注意,突然想起白叠不就是棉花吗?这可是古代最好的御寒之物。 “正是,白叠长于西域,原本我大汉没有此物,先汉之时,博望侯出使西域,带回此物,后来有人就引种到各地种植,其所产白叠,可用于制衣,亦是名贵。” “走,快带我去看看。” 王凌一时惊讶,他想不到陈炎会这么重视白叠。 陈炎和王凌来到存放白叠的库房,他细细查看了一番,果然是棉花。王凌送来了几十石,可这玩意太轻,占了库房不小的地方。 “彦云,你可是帮了我大忙,此物大有用途呀!” 王凌不明所指:“嗯,可用来制衣。” “对了,你说是向甄家买的?那甄家上哪弄来的?可有种子?” “是向甄家要的,甄郎君感念恩情,就白送了,不算钱,至于上哪弄的,我亦不知,怎么?州牧要种子……想种?” “是呀,世人只知白叠制衣名贵,却不知其是御寒之物。大汉北境,极度寒冷,我青州亦是如此,每年冬季,会有不少人或牲畜冻死,青州每年都要冻死上千人,幽州之地,死的人想必就更多了。” “今北方冬季御寒多半用皮毛制衣,点燃火炉,富人自然没有问题,穷人哪来的皮毛制衣,哪来的柴火?”柴火看似随处可见,但实际砍伐难度极高,冬天来临之时,百姓会在家里屯一些,只是所屯数量不足以过冬。 “若能种植棉花……白叠。”陈炎一时叫不习惯:“一亩白叠所产,能制衣无数,低价售卖给百姓,让百姓穿白叠衣御寒,必能度过寒冬。彦云,回头让甄家搞些种子过来,要快,争取春季之前送到,如此就能早点种植了。” 陈炎突然意识到,王凌要去邺城了,哪有空管这事,他连忙吩咐士兵:“去,把子绪叫过来。” “还是州牧远见,若真能御寒,倒是功德一件,只是,此物真如此神奇?” “哈哈哈哈,彦云放心,我岂会胡说八道?要是能早点弄到种子,春季能种植,秋季之时差不多就有收获了,届时你自然就见到了。彦云,你来济南,可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呀,哈哈哈哈!” 王凌对此事仍抱有怀疑态度,当然,他不能泼冷水:“州牧大才,此事必定能成。” 两人聊了会儿后,杜袭来了。 “子绪,此物乃白叠,你从库房里拿出些绢帛,再用这些白叠制衣,制白叠衣。这里有四十多石,约四千多斤,一件衣服用两斤白叠,先制一千五百件白叠衣,剩下的用来制成白叠被子。” “制一千多件白叠衣?州牧莫非想拿去售卖?” “不是,自己穿,这白叠衣能御寒。如今冬季将临,白叠衣要尽快做出来。另外,让甄家之人在明春前送来一些种子,甄家有多少就送多少来,再开垦些田,专门种植白叠。” 杜袭也是惊讶,没事种这玩意干嘛?没办法,陈炎只好把棉花的用途说了一遍,杜袭这才相信,并表示尽快去做。 “对了,有一事,你得上心一下。” “不知是何事?” “我婚事延后,要纳妾,你挑个长相漂亮的,品性好的,家世清白的,把这事办好。”陈炎突然有点怪怪的,怎么纳个妾,也还得交给下属,自己就不能做主。 “纳妾?”杜袭想了想:“倒有个好人选。” “怎么?你还没找,就有人选了?” 杜袭笑了笑:“州牧,你忘了,我曾为州牧找过一段时间,只是州牧与甄家定下了婚约,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有一女子正好合适,两个月我还碰到他们家人,那女子如今年纪十六了,还没订亲呢,他们也觉得不能配州牧,甚是可惜。” “但当时你与对方商量的是妻子身份,如今是妾,对方岂会同意?” “可当初州牧只据济南,如今据整个青州,身份也高了不少呀。且那女子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 第163章 小妾人选 “怎么?嫁不出去?莫非品性有问题?你可要打听清楚。”陈炎不反对娶妻纳妾,但他必须防后院宅斗。后院的女人超过三个,必有争斗,就算有两个,也有可能斗起来。 “州牧过虑了,州牧娶妻纳妾,岂能草率?州牧把如此大事托付于我,我自然要尽心尽力,仔细打听清楚,岂敢把品性不端之人配于州牧?” “当今乱世,处处凋敝,男女婚事,大多都会晚了一些,州牧,赵将军、田将军和徐将军都二十几快三十了,均未成亲,女子亦是如此,有的定亲了,男方却死了或不知去向,有的家中无长辈,婚事就落了下来。” 唉!这就是乱世,陈炎感慨一声,才问:“说得有理,对了,那……这女子是谁家的?” “兖州陈留人,名唤蔡琬,虽是女子之身,但知书达礼,贤良淑德,丝毫不下其姐。” “蔡琬?”这名字这么陌生,三国时代姓蔡的女人,一般只能让人想到蔡文姬。 “嗯,乃蔡大家次女,出身绝对配得上州牧。” “是……蔡贞姬。”陈炎突然想了起来,蔡琰有个妹妹,历史上嫁给一个叫羊衜的,生了个牛逼的儿子,正是羊祜。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蔡贞姬的名字,琰琬指美玉,想来蔡邕以此为意,给姐妹俩取名。 “其字正是贞姬,刚冠的字,州牧居然也知道?”杜袭也感到奇怪。 “哈哈。”陈炎打了个哈哈,换了个问题,糊弄过去了:“对了,这蔡琬现在在哪?” “几年前,蔡琬与其姐跟着蔡大家在长安,后来,蔡大家因收了董卓尸首,被王允所杀。” 王凌还在旁边,听到杜袭这话,一阵尴尬。其实,他也觉得叔父当初不该杀蔡邕,蔡邕不过是个文人,声望虽高,却不掌权势,杀之无益。他看到陈炎和杜袭没注意这些,才放下心来。 “蔡邕死后,姐妹俩相依为命,却不料蔡琰外出时被匈奴所掳,不知去向。后来,蔡大家的一个朋友就把蔡琬带回陈留蔡家,三年前,曹操与吕布交战,波及陈留,蔡家人就携蔡琬来到泰山郡南城县,投靠羊家。” “羊家现由羊衜当家,其父为羊续,与蔡大家乃是至交好友,据说多年前,羊续与蔡邕曾口头约定,蔡家女要嫁羊家儿,结为亲家。想必当时双方儿女已出生。只是,蔡邕后来行踪不定,与羊家断了联系,就把女儿嫁给了河东卫家,而羊衜也娶了孔融之女。” 陈炎突然明白了,后来孔融之女死了,蔡贞姬就嫁给羊衜。不行,得赶紧把蔡琬娶回来。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对了,那羊衜发妻孔融之女,身体如何?” 杜袭瞪大眼睛:“州牧,你问这干嘛?” 意识到自己失礼了,陈炎连忙改口:“问错了,那孔融现在在哪?” “听闻他离开北海后,就去了许都,可不知是真是假。” “好,高城县距离东平陵不过三四百里,不算太远。子绪,这事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州牧放心,我必完成州牧所托。” 两天后,王凌在东平陵把家安置好之后,就带着他的使命,离开了东平陵,往邺城而去。 杜袭也把东平陵的政务稍作安排,然后亲自去一趟泰山高城县,为陈炎纳妾去。 …… 这天,陈炎把赵云、典韦、徐盛等几个将领叫来,到校场上去。 他牵来一匹战马,然后指挥一个士兵,正在战马上装着什么,几个将领都很好奇。 陈炎在战马上装的正是马蹬、马蹄铁和高桥马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终于把这马上三宝给弄了出来。 装好之后,他看向诸将:“诸位,你们看到没有,我这战马装有马鞍、马蹬和马蹄,是不是和以前你们见到的,有些不同?” “州牧,这是……”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我最近弄出来的利器,战马若装上去,士兵就能更好得控制战马,则战斗力大增,例如这马鞍,马鞍自古就有,但只为装饰所用,彰显身份,我这特制的马鞍称为高桥马鞍,坐上去后,坐垫前后凸出,可以固定身形,士兵可坐得更舒服,能更轻易操纵战马。” “至于马蹬,以往的马蹬是单边的,其用途是上马所用,但我这个马蹬是双边的,士兵坐在战马上,可以放脚,更加省力,这双脚就不用老夹着马。” “最后这个是钉在马掌里面的,是铁制,称为马蹄铁。战马奔跑或战斗时,马掌容易折损,一旦折损,这马也就废了,以往,我们常见的保护马掌的方式,主要是在马掌上裹些稻草或皮革所制的东西,这些东西虽有一定的效果,但与这个马蹄铁相比,恐怕大为不如。” 陈炎边说边示范:“骑兵交战,士兵马上功夫特别重要,但普通士兵力气小,不足以在控制马的同时,还在马上使用精良的兵器,只能使用刀剑等,唯武艺高强的将领,才能更好地在马上使用兵器。” “然而,战马装上我这三样东西后,士兵坐在马上,操控战马会更省力,坐得更舒服,士兵就省出力气来,去使用一些精良的兵器,例如长枪、长刀等。如此一来,骑兵战力大增。” 这话一说出,赵云等几人立即瞪大眼睛,摆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你们不信?若不信,大可试一下,子龙,你先来。” 陈炎发了话,赵云自然听令,他翻身上了马,小心翼翼地坐在马鞍上,又把双脚放在马蹬上,轻轻一骑,感到不费什么劲,马就奔了起来。或许是习惯了以前骑马所用的力道,如今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赵云一时不大适应,差点摔了下来。 骑了一会儿,赵云适应了过来,开始在马上做着各种动作,又舞动他的长枪,练起武来,他越练越觉得兴奋。旁边的众人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典韦一个劲地叫着:“子龙,你骑好了没有,该换我了。” 第164章 纳了小妾 赵云这下才停了下来,下了马:“州牧说得对,坐在马上,特别轻盈,骑马不用那么费劲,舞动兵器也轻松很多,此乃骑兵利器。”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赵云这么一说,众人都好奇了,都争着上马试一下。很快,在场每个人都试了一下,个个兴高采烈的。 “州牧,这三宝要是装备到马上,那我军骑兵威力大增。” “那是自然,否则我弄出来干嘛?自然要用来装备骑兵的。只是这是首次做出来的,也不知道适不适用,只做了几套,你们每人一套,给自己的马装上试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日后我再让人制出一批来,给军中骑兵使用,不过,在正式使用之前,这事你们得保密,切勿外泄,以免被别人给偷学了。” 说完,陈炎把制出来的三宝,一一发给众人,还让工匠挨个帮他们装在自己的马上。等待这些人用过之后,确认没问题,他再大批量生产。 ……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杜袭的动作也够快的,去了一趟泰山,就把婚事给定了下来。蔡家人同意把蔡琬许配给陈炎作偏室。 蔡邕死了之后,蔡琬被蔡邕的一个好友送回了陈留,由蔡邕的堂弟蔡睦收留抚养。后来兖州爆发战事,蔡睦带着家人一起投奔泰山郡南城县羊家。杜袭见到了蔡睦,才搞明白为什么蔡琬这么大年纪了,一直没嫁出去。 原来,前年蔡睦确实有心把蔡琬许给陈炎,但这事谈了一遍后,陈炎与甄家订了亲,就告吹了。正巧,羊衜之妻孔氏病重,已是奄奄一息。蔡睦为报答羊家的恩情,有意等孔氏病死之后,再把蔡琬许给羊衜。然而,等着等着就等了一年多时间,孔氏至今仍是吊着口气。 如今,杜袭再来为陈炎求亲纳妾,蔡睦和羊衜一番商讨之后,就同意了。毕竟蔡琬的年纪也不小了,而陈炎称霸一方,也不是凡人。 挑了个黄道吉日,十二月上旬,陈炎正式纳蔡琬为偏室。纳妾礼要简单很多,陈炎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举办了个宴席,宴请了自己的一帮手下。 在宴席上大醉之后,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了婚房,掀开了蔡琬的头盖。蔡琬长相俊美,脸色红润,只是有一丝怯意。想必是人生第一次,她难免有些紧张,其实,陈炎也有点紧张。 “妾身见过夫君。” “如夫人切勿多礼,你乃蔡大家之女,只可惜命运多舛,父姐早亡而无所依,今嫁入我陈府,也算是有了依靠,我必会好好待你!” “多谢夫君。” “我听杜子绪说了,之前他曾与你堂叔谈及你我之间之事,只可惜当时你我失之交臂,如今你入我陈家,也是你我的缘分,只是却是个偏室,你难免有些委屈。不过,你放心,我待人一向和蔼,不会看低你,即便日后甄氏嫁进来,我亦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 “多谢夫君。”蔡琬羞意明显,低声细语。 陈炎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妾身服侍夫君侍寝。”说着,蔡琬起身,扶着陈炎到床边,想为陈炎宽衣解带。看着蔡琬俊俏的面庞,陈炎的下体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他抱起蔡琬,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又伸手去扯蔡琬的衣服。 蔡琬只是躺着,默不作声,任由陈炎在她身上乱扯。不过,陈炎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停下了手。 说起来,蔡琬现在只有十六岁,发育都还没有完全,胸还是个平的。虽然在这个时代是件平常的事情,但陈炎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心理上难以接受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 他总算明白了,历史上曹操为什么喜欢别人的妻子。这时代的女人结婚太早,结婚时干干瘦瘦的,就一小女孩。所谓别人的妻子,大多数都是二十多岁,正是女人最熟的年华,自然诱惑力十足。 后来,他的酒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陈炎都快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连续几天时间,陈炎都没与蔡琬发生关系,倒是让蔡琬感到忧虑。不过,陈炎对她很温和,这也让她感到安心。 一天夜里,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夫君,妾身嫁入府中已有七八天了,夫君虽与妾身睡同一床,却为何不碰妾身?” “如夫人,你有所不知呀,女人至少要长到十八岁左右,这身体才会长满,你如今年纪还小,太早了,反而对身体有所伤害,且若是怀孕了,那可是危及性命的事情。” “妾身自知生孩子会很辛苦,但妾身愿意为夫君尽早生下孩子。” “如夫人真心为我,我岂会不知?你平日要多活动,多吃点,如此才能尽快长身体,等明年夏你十七岁了,夫君再要了你。”算起来,也就晚上四五个月时间。 蔡琬听了,脸上露出娇羞之色,虽然她心中仍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要陈炎不是对她有意见,她就已经满足了。 “对了,你一女子,在家中难免烦闷,回头我让赵家嫂子带你认识些女眷,平日可以打打麻将之类的,总比老待在家里好。” “嗯!” “你乃蔡大家之女,想必才学也不会差,若是想弹琴奏乐、读书写字的,缺什么你可以去集市买,或让府中管家去买,夫君我好歹也是一州之主,可不能委屈了你。” “嗯!谢夫君!” 这时代的女子身份地位低下,都是逆来顺受,好哄得很。 …… 这天,陈炎收到王凌派人从邺城传来的消息,说他已经用钱财贿赂了逢纪,让其出面周旋。袁绍原本在郭图的蛊惑下,确实有报复甄家的想法,但逢纪的劝说之下,打消了念头。 只是,谨慎起见,甄家以后不能再拿粮来和陈炎交换货物,双方就约定改为用绢帛,如此也不会激怒袁绍。因为战时,粮食要比绢帛更重要。 陈炎担心甄宓的安全,还提出要想办法把甄宓带到济南来。后来在伊籍的劝说下,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时代的人做事有原则,是不会轻易去为难别人家眷的。就算有为难的情况,一般为难的也是对方的父母和儿子,而不是妻妾,更不可能是未过门的妻妾。 古人讲究孝道,以其父母就能威胁对方。儿子则是血脉的延续,娶老婆就是为了延续血脉。二者同样重要。 历史上,孙权曾鼓动其妹,想把阿斗带回江东。张飞和赵云去拦截,却只把阿斗带回来,也是这个道理。阿斗是刘备的血脉,不能有失,至于女人,随时可以走,绝不阻拦。 逢纪始终并不知道王凌是陈炎的人,只是以为王凌与甄家关系密切,才会为甄家人出头。 另外,王凌向陈炎告假,年底将至,他需要回一趟并州太原老家,在家中过年,明年春再携带家人,一起去济南安家落户。 这事办好了,陈炎也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士兵突然跑来衙署,来找陈炎。 “州牧,大事不妙了,这是飞鸽传书从邺城传来的消息。”士兵把一张小纸条递给陈炎。 陈炎打开一看,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袁军整顿兵马及过冬物资,足供上万大军使用,准备出兵,目标不明。 第165章 出兵前的商议 陈炎花了将近半年时间,在邺城到济南之间找了几个城池,派了些人手,暗中设置飞鸽传书站点,打通了从邺城到济南传递消息的渠道。 袁绍要出兵了,陈炎暗暗吃惊,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眼看就要到大年了,袁绍居然要出兵,总不会是想攻打济南吧。他想了想,连忙让士兵把手下诸将诸臣都叫来。 “诸位,大年马上要到,今也是休沐日,我却把你们叫来,实是有要事相商,今日我接到飞鸽传书,从邺城方向依次传来的,内容是袁绍正在整顿兵马,准备出兵,我在想袁绍此次出兵,会不会是来攻打济南?” “飞鸽传书?消息可靠?” “自然可靠,我辛辛苦苦建的,岂会有差错?只是消息上说方向不明,或许是兵向河间方向也有可能。” “不。”郭嘉有了想法:“袁绍多半是攻打济南,看来袁绍终于正视州牧了。袁绍以往兵进青州,都是选择春后或夏秋收后,不愿意冬季出兵,这自然是因为冬季行军不便,而需要准备大量过冬物资,耗费巨大。但冬季出兵,也有好处,那就是能渡过黄河。” 陈炎也同意郭嘉的说法:“奉孝言之有理,如今我兵力已上万,袁绍不能等闲视之,看来他这次是动了真格了……那奉孝以为袁绍会怎么进兵呢?” “州牧以为,袁绍会从哪里渡河?” “这……我暂时不知?但若有动静,必会有飞鸽传书传回消息。” 杜袭突然问:“咦!冬季这鸽子不会受到影响?” “鸽子在冬季时肯定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下雪之时,今未下雪,亦是好事,且这些鸽子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有一定的抗冻能力,子绪,这你不用担心了。” 其实,陈炎自己心里也不怎么有底,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冬季怎么让鸽子飞,那是养鸽人的事情。如今外面就挺冷的,飞鸽传书不是照样传过来吗? “如我所料不差,袁绍渡河之后,仍会攻打朝阳渡口,而他又不会去招惹曹操,所以,他渡河之处,多半会在朝阳渡口的北面,仍在漯阴县境内,只是具体位置一时难以确定,我军当思考该如何防范袁军攻破朝阳渡。” 郭嘉不再纠结袁绍过河的事情,黄河结冰后,能过河的地方就多了,谁都无法判断其具体位置。 “这是为何?”田豫有些不解。 “若袁军渡河后,攻打朝阳城,我军的策略就简单了,那就是坚守不出,袁军攻城时,只需要用水桶接水,喷淋到城墙上,水很快就会结成冰,袁军攻城必会困难重重。需知冬季攻城可比其他季节攻城要困难多了。” “那么,袁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军驻于漯河,以小部队先攻破朝阳渡,占据渡口,待天气稍暖,河水刚刚开始融化时,还能踏冰时,再踏冰而过,如此可最大限度地减少辎重损耗。” “等河完全解冻后,渡口处的船只可为其所用,袁军的粮道问题也就解决了,届时袁军再起兵,攻打朝阳城。” 赵云又问:“那袁绍又为何不直接攻打朝阳渡,而会在朝阳渡之北渡河,再攻打朝阳渡?” “直接攻朝阳渡,容易打草惊蛇。” “嗯!”陈炎点了点头:“我可派斥候潜伏于朝阳渡之北,监测数十里,若袁军渡河,我便能及时发现,若其兵力不多,我再派大军将其歼灭。” “州牧之意与我相同,只是若我军击破袁军的话,袁绍未必会善罢甘休,如我所料不差,袁绍此次恐怕对朝阳渡势在必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敢率军攻来,我就敢破他大军,我有何畏惧?”陈炎豪气干云。 赵云连忙站起来,抱了抱拳:“州牧,我愿出战。” “子龙,你婚期将至,就不用去了,你就留在东平陵,训练骑兵,马上三宝已大量制造,你要让士兵适应过来。哈哈哈哈,恭喜你了。”原来,赵云的婚期定下来了,明年元月中旬,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赵云腼腆地笑了笑,又坐了下来。他年纪三十了,总算解决了终身大事问题。 “此战,我和伯悦、管亥率一千五百步骑过去,再加上仲从在朝阳一千五百兵力,已是足以应对敌军来夺朝阳渡,待明年春,袁绍大军来犯时,东平陵再增兵支援。” 陈炎命令一下,这事就定了下来。 “哦,对了,子绪,两个月前,我让你做的白叠衣呢?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共两千五百件,还剩下一些,正准备用来制被子。” 陈炎寻思自己率一千五兵力,再加上朝阳城现驻军一千五兵力,共三千兵力,白叠衣还不够用。他又吩咐:“这些白叠衣我要带去朝阳城,给士兵穿,还有,被子就不做了,改做同款白叠衣,做好后立即送去朝阳城。有了这白叠衣,将士可御寒,必能胜袁绍大军。” “还有一事,甄家可送来白叠种子?” “甄尧派人来传话,已经准备,能在入春前送到,子尼已预留了地块,专用用来种植,具体多少还未定。” 入春也就不到一个月了,陈炎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但他也只能等。 随后,在杜袭的带领下,陈炎带着众人来到了纺织作坊的库房,查看白叠衣是怎么样的。 “子绪,这白叠衣不染色?” “染色?若是染色的话,成本会高很多。” 其实,这时代衣服染色的成本很高,百姓的衣服都是不染色的,原色是灰白色,也称白衣。 “若不染色,衣服不耐脏,又不好洗,这白叠衣得穿好多年的,穿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不同寻常衣服,穿了一两年就破得不能再穿了。” “州牧说的是,只是这批州牧打算给士兵穿,那就算了,下次咱们自己穿的,就染上色,再拿出来售卖。”杜袭也是有生意头脑的。 赵云、典韦等几个将领试穿了一下,连连大赞。 第166章 高顺的看法 “这白叠衣穿着果然暖和,若士兵有此暖身,必战力大增呀。”冬季敌军冷得手脚都动不了,只要自己能动,就已经是大占优势了。 “前些日听说白叠衣,我尚且好奇,原来就是这个,若日后百姓也能穿,每年就不会冻死那么多人了。” “还是州牧仁慈,善待士兵,能让士兵穿这么好的东西。军中将士必会感激涕零。” 手下这帮人这么一夸,陈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 两日后,陈炎、典韦和高亥率两千步兵,从东平陵出发,向朝阳城而去。 到达朝阳城后,高顺出来迎接。 “参见州牧。” “仲从,你辛苦了。” “我乃州牧之臣,自当为州牧效力,何敢轻言辛苦?” “我收到飞鸽传书,袁绍大军可能于冬季袭击朝阳渡,故率军而来。” “冬季出兵?这消息确切?” 朝阳是飞鸽传书的一个站点,但高顺并没有权力去查看收到的消息。是以,他并不知道邺城的事情。此时,连高顺都觉得疑惑,今年十二月上旬时还下过几天雪,后来停了,现在虽不下雪,可外面冷得很。 “目前情报不足,尚无法确定,但我不得不防。所以,我率军来到朝阳,坐观其变,看袁绍想干嘛?” “州牧说的是。” 外面天气冷,高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州牧快进屋,外面冷。”突然,他发现陈炎和典韦、管亥三人的衣服有点异样,而且士兵们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陈炎在东平陵时,就下令把衣服都发了,让士兵穿在身上保暖。 “哈哈哈哈,仲从你发现了,这叫白叠衣,这衣服有两层布料,里面塞满了白叠,可暖和着。不过,你放心,你所率军队在朝阳驻扎三年了,亦是辛苦,我岂会忘了你们……” “只是,这白叠衣是刚制的,数量还不够,只剩下一千套左右,东平陵的布坊正在赶制,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弄出来,得委屈你手下的士兵了。” 高顺瞪大眼睛,细细地查看陈炎带来的每一个士兵,发现士兵们个个呼吸平稳,这表明士兵们没有感觉到冷。只有冷风吹过时,一些士兵才会忍不住打冷颤。 他大喜:“州牧,这白叠衣好像很保暖,州牧宅心仁厚,还记着咱们这些士兵。” “袁绍若来犯,此战必不轻松,我岂能亏待士兵?” 高顺将陈炎迎入屋内,让士兵生有火炉,几个人围在一起取暖。他又召来副将,让副将下发白叠衣。只是数量不够,高顺又安排了一番,打算日后可能出战的士兵先发,不发在就留着守城。 “州牧,今年的气候与往年相比,不算太冷,十一月下旬下过几天雪,但后来停了,之后就没下过,若不下雪,反倒有利于曹袁绍大军进军。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天气不够冷,黄河结冰就会慢。” “黄河现已结冰,但冰却不是很厚,恐怕还无法踏冰而过,否则会冰破掉入水中。以这种天气来看,最快三四天时间,冰就会厚到足以踏冰而行,那时便是袁军渡河的好时机。” “嗯,仲从说得有理。” 高顺住黄河两岸生活多年,经验丰富,说得应该不会有错。 “只是,袁绍大军渡河之后,想攻城的话,这冬季攻城可不容易,当前乱世,袁绍为了对付公孙瓒、张燕和州牧,招募的士兵可不数,都说冀州富庶,钱粮充盈,但那是建立在士兵吃得少在基础上。” “与黄巾之乱前相比,各地官员俸禄只能发不到乱前的一半,百姓的食量连乱前的一半都没有,其军中给士兵供应的粮少,才造成所谓的钱粮充盈的假象。” 陈炎微微一愣:“有这事?”他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怎么没有?州牧手下的县令,三百石起步,外加州牧的那些叫节假日福利、年终奖什么的,实发有四百石以上,这个俸禄在冀州所有县令中,已是无人能及。州牧据青州,治下起码有五十万民,不过只养了万余大军。” “冀州如今人口也不多,不过三四百万,袁绍常年招募士兵,数次大战,军队多次战败而逃散,今其军亦有十万以上,算上以前战败逃散的,他都不知道招募了多少士兵。若他按足量粮食供应军队,哪来那么多粮?战乱之年,人都吃少了。” 高顺讲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似乎讲了些无关的话题,又连忙兜回来:“今袁绍在河间与公孙瓒大军对峙几年了,其粮草压力必然很大,若其再冬季兴兵讨伐济南,就不得不考虑到粮草及辎重供应。” “而渡河之后,其大军兵进朝阳,我军只需坚守不出,袁绍大军恐怕就无力攻城,这么冷的天,兵多亦是无用,如若我是袁绍,我必会先让大军驻扎在平原或漯阴,再奇袭朝阳渡,掌握粮道,待明年春时,再大军攻打朝阳。” 高顺的说法和郭嘉不谋而合,都是认为袁绍大军只会先攻朝阳渡,等明春天气转暖再攻城。这让陈炎多了一份信心。 “仲从所言极是。” “另外,朝阳渡乃是渡口,如今虽已结冰,但冰还薄,不如我们率军进驻朝阳渡,用兵器将河面上的冰敲碎,可使冰块延迟结冰,我军有了防备,敌军就不会从朝阳渡渡河了。” “可是,若是如此,敌军必会知道我军有所防备,会小心翼翼,则更加难以防范,我军终是兵力少,想胜之,唯有出其不意。” “州牧勿忧,其实我每年都会这么干的,如此防范敌军轻易渡河,袁军只要稍微打听,便能知道,又岂会怀疑?” “你每年都这么干?” “州牧委我以重任,我岂敢懈怠?这么做有一定的防范作用,实际上,早在七八天前,我就派人敲过一天河面上的冰了,这几天又结得差不多了,该是再敲一次的时候。” “哈哈哈哈,仲从真乃名将。好,就依你所言。” 第167章 冰河上的突袭 当日,高顺稍作准备,率军一千兵力朝阳渡而去,防范敌军来夺朝阳城,所出之兵自然就是分配到白叠衣的士兵。 次日,陈炎又收到了飞鸽传书,是从平原发过来的,袁绍大军三万,已进驻平原。果然,袁绍是冲着济南来的,幸亏自己在平原建了飞鸽传书传送点,才能提前知道消息。 又过了一天,在朝阳渡附近黄河两岸的斥候来报,在岸边发现敌军的士兵正在试探黄河结冰的情况。 又过了两天时间,斥候来报,朝阳渡北面三十里路的地方,有敌方大军出没的痕迹,兵力可能有两三千人。 得到消息后,陈炎立即率军出发,前往朝阳渡北面,拱卫朝阳渡。 …… 青州平原郡漯阴县,朝阳渡北面三十里路左右。 吕旷率着一支约三千人的军队来到这里,其目标就是攻打朝阳渡。 原本吕旷打算从正面攻打朝阳渡,他派人伪装成百姓,去朝阳渡一带查探了一下,发现朝阳渡附近的冰面并不牢固,有被人为敲破的迹象。 后来,他才打探到,敌军朝阳城驻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冰面上敲冰,以阻止河面结冰。这做法看起来很蠢,但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没办法,吕旷只好派士兵往北走,到天气更北的地方的河面上,看看能不能渡河。终于,他在朝阳渡以北三十里的地方,找到了合适的过河之处。这里离朝阳渡也远,他就不相信,敌军会有所察觉。 此刻,吕旷正率军踏冰过河。黄河宽度不过一两里路,但在踏冰时,士兵也是小心翼翼。今年天气不太冷,河水冻得太晚,给袁军带来了不少麻烦。 带头的士兵拿着一把长枪,一边走一边轻敲冰面,以试探能否踩上去。确认踩了之后不会掉,他才往前走,后面的士兵跟着前面的士兵,慢慢向前走。 不过,有些士兵还真会踩空,差点掉入水中,毕竟一些士兵也是有负重的,需要拉装满辎重的板车一起过去。稍有不慎,可能连人带车都掉下去。 袁军队伍冗长,前半部分已经顺利渡过黄河,而后半部分则正在河冰上中央继续前行。 南岸边,陈炎率青州军潜伏在附近的一个坡上,看到袁军渡过了一半,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朝典韦和管亥打了个手势,让两人率军进攻。 两人各率一军,从坡上冲下,向岸边冲杀而去,士兵们高喊着“杀呀杀呀”,也是气势如虹。 岸边的袁军很快就发现了,大喊:“敌袭,敌袭。”他们相互示警。吕旷也是一愣,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怎么还能被敌军发现。他迅速下令:“弓兵列阵。” 然而,士兵刚刚过河,队伍不整,弓兵不能及时到位。 进入射程后,青州兵先是一阵弓射。袁军士兵们措手不及,许多人被箭矢射中,痛苦地倒在岸边或冰面上。 两轮弓射后,青州军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袁军冲杀而去,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响成一片。 袁军士兵衣衫单薄,因天气寒冷而直打哆嗦,手都僵硬起来,连兵器都拿不稳。青州军士兵穿着白叠衣御寒,并未感到多冷,能够稳稳地握住兵器,与袁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时,占据了优势。 袁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青州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逐渐败下阵来。那些正在渡河的袁军士兵更是直接调头往回跑,袁军顿时大乱。 大战了半个时辰,青州军越战越勇,袁军士兵都踏冰往回跑了,溃败而去。吕旷抵挡了一阵子,看到军中已乱,也顾不了许多,连忙往后跑。 典韦和管亥并没有就此罢休,两人率军踏冰渡过黄河,继续追击。相对来讲,青州军士兵负重小,便不容易踩破冰。 追了几里路,袁军士兵分散逃跑,已是无影无踪。青州军才停止追击。此战,青州军大获全胜,伤亡百人左右。 收拾好战场之后,陈炎率军回到了朝阳城。后来怎么打,他心里也没有数,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 青州平原郡平原城。 吕旷率着残兵败将回到了平原,请求见袁绍。 袁绍一看吕旷狼狈的模样,气得破口大骂:“混账,吕旷,你乃我冀州大将,率三千大军渡河,怎会遭此下惨败?” “大将军啊!”吕旷抹了一下眼泪:“末将率军踏冰渡河,只渡了一半,那陈炎大军突然杀出,士兵猝不及防,且衣衫单薄,手冻得铁青,拿不住兵器,被敌军一冲杀,很快就军中大乱,败了下来,敌军必是早有准备,连我军从哪里渡河都清楚得很。”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呀,末将岂敢欺骗大将军?战败之后,末将又收拢了千余士兵,才赶回平原,还请大将军恕罪。”吕旷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袁绍心里恼怒,但这是战时,他不想动手处罚大将,以免乱了军心。 “吕旷,你战败而归,让我大军损兵折将,我本欲处罚于你,但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你需戴罪立功,否则日后我必处罚于你。” “谢大将军,末将必会为大将军肝脑涂地,戴罪立功。” 袁绍摆了摆手:“你明白就好,赶紧滚下去。” 吕旷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诸位,我大军于此,只为明年攻济南,本想悄然进兵,先夺渡口,却不料陈炎竟已知道我军动静,如今我军该怎么办?” 许攸上前一步:“想不到陈炎机智至此,居然能知道我军从朝阳渡北面几十里处渡河,以我看,陈炎多半已派斥候,密切关注黄河两岸。不如……我军再往北一点,从平原郡般县方向渡河,陈炎斥候再厉害,也不可能查探到那么远的地方。” “般县虽然没有渡口,但找到合适的地方,踏冰渡河后,便到达济南邹平县,将其攻克,届时我军距离东平陵约七八十里路,可直接兵临东平陵。” 第168章 袁军的正面攻击 辛评对许攸的说法并不认可:“东平陵得陈炎经营数年,岂是容易攻破的?若不拿下朝阳,待春后黄河冰解冻,我军粮草怎么办?我大军踏冰渡河后,夺取渡口是必然的。” “那又如何?大军进入邹平后,再往西行军,回过头来攻打朝阳渡便是,只是朝阳渡方向,那高顺已率军进驻,而陈炎又有大军在朝阳渡北面活动,敌军兵力恐怕有三千了,大将军若想拿下渡口,至少得出五千兵力,才能稳妥。”败仗吃多了,兵力稍少,许攸都不敢说能赢了, 辛评又找了个由头反驳:“可是,若是五千兵力,以如今的气候,粮草和辎重押运恐怕会十分困难,此次战败,我军已丢了不少辎重,若再败,军中粮草就会短缺。” 许攸恼怒起来:“辛仲治,你若觉得我的主意不好,那你自己想个办法便是。” 辛评也是气恼:“我不过以事论事,你何以生气?”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袁绍开口阻拦了两人,他有时乐于看到手下人争吵,但大事当前,团结还是有必要的:“若你们有谋略,尽管说出来,若没有,那就闭嘴,站到一边去。” 许攸和辛评只好闭嘴不说了,各自站回一边云。 这时,沮授站了出来:“大将军,我有一计。” 上次在平原战败后,沮授坐了半年大牢,直到从邺城出兵前,袁绍才想起他,把他给放了,并让他随军。或许是因为他曾在平原待了一年多,对平原也比较熟悉。 他白白坐了将近半年大牢,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但他是忠义之人,既然袁绍放了他,那他仍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 “哦,快说。” “近日我夜见天象,发现北斗七星骤然发亮,尤其以玉衡、开阳、摇光更亮,此乃天气骤冷之象,如我所料不差的话,三日内,气候必会骤冷,届时黄河之水会一夜间迅速结冰,朝阳渡附近的河水亦是如此。” “大将军可派大军提前到达漯阴,一旦朝阳渡全都冻成冰,大军即可踏冰过河,敌军就算再怎么敲冰,亦是无用。” “果真如此?” “我久观星象,必不会错。” 袁绍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就依你之计,淳于仲简,你率五千兵力,张合为副将,驻于漯城,一旦如公与所说,朝阳渡冻成冰,你便立刻攻打朝阳渡,务必拿下。” “大将军放心,我必会攻占朝阳渡。”淳于琼领命,连忙出去,做好准备,率军出发。 …… 青州济南朝阳渡。 陈炎一直在朝阳城,等待斥候的回报。连续四五天了,袁绍大军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今早起来,发现天气骤然变冷。在屋外待时,冷风稍稍一吹,就会让人打寒颤。或许,此刻正是全年最冷的时候。 一夜之间,朝阳渡口的河面上,结成了一层层厚厚的冰。高顺带着士兵,来到河边,用他的长刀敲击冰面,发现河面比石头还硬,敲都敲不动,这河面一夜冻成了冰。 往年,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冬季最冷的时候,冰面都会完全结冰。只是,今年敌军来犯,对于敌军而言,这便是进攻的好机会。 不过,高顺在朝阳待了几年时间,也不是白待的。他让士兵去打些井水,倒入方形的木制模具中,待水结冰后,将其搬到渡口岸边上。几百个士兵反复这么操作,一天时间,竟在河边上建起了一堵冰墙来。敌军若来攻,这冰墙就是一道坚不可破的防线。 很快,淳于琼率领袁军,来到了朝阳渡。淳于琼的眼中燃烧着必胜的信念,尽管严寒侵袭,却难掩其勇武之姿。 黄河南岸,高顺也收到敌军到达的消息,高顺站在冰墙之上,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敌军。青州军早已严阵以待,准备迎战。 随着淳于琼的一声令下,袁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冰墙,士兵手中的大刀在寒光中闪烁着光芒。 高顺立马下了冰墙,青州军士兵躲在冰墙之后,利用弓箭这一远程武器,对袁军展开了猛烈的射击。好在士兵们都穿着白叠衣,也缓解士兵的寒意,让士兵能正常拉弓射箭。弓箭嗖嗖嗖地射向冲过来的袁军。 袁军士兵们衣衫相对单薄,在严寒的侵袭下,他们的动作缓慢,战斗力大打折扣。跑在前面的士兵纷纷被弓箭射中。一时间,袁军中哀鸿遍野,伤亡惨重。 青州军则凭借着冰墙的掩护,不断地向袁军发射箭矢,使得袁军的伤亡不断增加。 淳于琼见状,怒目圆睁,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高声呐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冲锋。然而,面对青州军的弓箭射击,袁军的进攻受阻,无力前进,也不能靠近冰墙。 淳于琼看到这种情形,只好下令撤退了。高顺并没有下令追击。袁军的首次进攻,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次日,淳于琼又让士兵列阵,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这次由张合亲自率军冲杀。自从上次战败于朝阳城下后,时隔两年多,张合再次来到这里,他感慨万分。上次战败后,他被贬了职,至今仍未恢复原职。他发誓,一定要拿下朝阳渡,从哪里摔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与昨日不同的是,为了应对青州军的弓箭,袁军使用了盾牌。昨日,淳于琼没想到敌军的弓箭这么厉害,以为可以冲杀过去,却事与愿违。今日他不得不有所防范。 袁军这一招果然有效,士兵挡住了青州军的弓箭,慢慢前进,离冰墙越来越近。 高顺看袁军杀近,只好率陷阵营两百枪兵,从冰墙后面杀出,列阵相对,双方大军战到了一起。 在冰冻的河面上,青州军与袁军展开了殊死搏斗。青州军的枪兵们手持长枪,凭借着兵器之长,对袁军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袁军的刀盾兵们,虽然手持盾牌和利刃,但在严寒的侵袭下,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战力大打折扣。 第169章 一场暴风雪,休战 大战惨烈,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冰层,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陷阵营的枪兵本就是步兵精锐,即便是正常对敌,其战力也远超普通士兵,更别说在寒冷的冬季里,青州军还有着白叠衣的优势。 青州军的枪兵们不断地将长枪刺入袁军的胸膛,袁军士兵拼死抵抗,却仍是抵挡不住,逐渐败退。 最终,淳于琼看到战场不利,只好又下令退兵了。 三四天时间里,袁军发动了数次进攻,采用了各种手段,依旧一一被击退。朝阳渡仍旧掌握在青州军手中。 淳于琼也是无奈,寒冷的冬季,让大军战斗力下降。他兵力虽占优,但也难以施展。 张合提了个意见:“淳于将军,以我看,不如兵分两路,你在这里攻打渡口,牵制敌军,我率一军北上,另寻他处渡河,再夹击朝阳渡。” 淳于琼想着在这里受地形所限,兵力施展不开,还不如分兵而攻,就答应了。于是,张合率两千军悄然离开了营寨,往北走了七八里路,看河面上的冰结实得很,就踏冰渡过了黄河,再往南进军。 此刻,朝阳渡口处,双方大军交战正酣。一个士兵跑来高顺面前:“报将军,敌军分兵,一支军队往北渡河。” 高顺微微一笑:“知道了。” 他并不在意,因为陈炎的军队正在朝阳北面。早在袁军攻打朝阳渡时,他就向在朝阳城的陈炎传递了消息。陈炎立即率军来到朝阳渡。只是袁军进攻力度不够,高顺仅凭陷阵,就让袁军几次无功而返,陈炎所率都没有出场的机会。 …… 话说张合率军渡过黄河后,往南走了几里路,距离朝阳渡只有一两里的路程,被陈炎大军挡住了去路。 陈炎还想伏击袁军,但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形伏击,而袁军只有几里路就到朝阳渡。他也只好率军正面交战。两军狭路相逢,大战开始。 两军迅速短兵相接,战场上顿时陷入了白热化的激战。兵器交击的声音、士兵们的怒吼声、喊杀声、惨叫交织在一起,见证了这一战的惨烈。 严寒的天气却成了两军最大的敌人。袁军士兵们难以抵挡刺骨的寒冷,他们的动作因此变得迟缓,战力大打折扣。相较之下,青州军士兵们穿着轻便而保暖的白叠衣,这使得他们在寒冷的气候中依然能够保持高昂的斗志和灵活的身手。 半个时辰过去了,战场形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袁军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青州军的凌厉攻势下,逐渐显露出疲态,慢慢败退。 张合看到战不利,只好选择了撤退。青州军一路追击,但袁军在张合的带领下并不慌乱,而是边战边乱,慢慢地撤回了黄河北岸。青州军并没有追击到对岸去。 张合赶紧收拢一下自己的军队,两千大军只回来了一千五百人左右,伤亡及消失超过五百人,占了两成半,不可谓不小。他看到军中士气低迷,知道再攻朝阳渡也是没多大意义,就下令先撤回,与淳于琼会合。 而在张合率军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淳于琼曾发动了两次进攻,均以失败告终。看到张合回来,淳于琼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毫无进展,没脸再说张合的不是。 当天夜里,天气再次突变,下起了大雪。袁军营寨里,每每几个士兵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天亮之后,外面仍是大雪纷飞,袁军中一些伤兵,伤口被冻,在哀嚎中慢慢死去。 淳于琼和张合一看,大地茫茫,别说打仗了,恐怕连出去都困难。幸好军中还有些柴火,他让人生起数个火堆,士兵围着火堆取暖。 在黄河的南岸,陈炎的大军营寨和朝阳渡紧挨着。营寨中也是生火取暖,士兵都抱在一起,围着火堆。此时,高顺感慨万分,要不是有白叠衣,这大军驻于野外,都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么冷的天气,对面的袁军恐怕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高顺还想着建议陈炎下令退兵朝阳城,但想到敌军都没撤,自己撤了,万一敌军过来把渡口给占了,那就麻烦了。 连续五六天时间的大雪,整个黄河已是覆盖着厚厚的雪花。 …… 建安三年(198年)一月中旬,雪终于停了,太阳偶尔也会露出了笑脸。它出来时,营寨中的士兵也会出来,接受着阳光的温暖,它不见时,士兵又蜷缩起来。 黄河北岸,袁军的营寨里,有不少士兵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冬季作战,军中自然也有所准备,但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仍让士兵难以抵抗。淳于琼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士兵被冻死,但他知道大军多半已没有了战斗力。更何况,粮食也快吃完了。 雪停了之后,他立即下令撤兵,先回平原再说。 黄河南岸,青州军的大营里,初时营寨里生火取暖,后来柴火没了,有些士兵去砍柴火,却消失于风雪之中。后来,营寨中不再生火,士兵们只是抱在一起取暖。即便有白叠衣,军中仍有十几个士兵被冻死。 好在,青州军中很多士兵都会处理伤口,士兵受伤后,及时得到处理,伤兵没有因伤口被冻而死。 雪停了之后,袁军先撤走了,陈炎也连忙下令大军撤退回朝阳城,只留下一些斥候留守朝阳渡,查探敌情。他也担心,这是短暂的停止,万一几天之后,再次下起大雪,那他的士兵就真的扛不住了。 当天傍晚就回到了朝阳城。朝阳城长期驻军,储备充足,柴火充足,陈炎这才安心下来。 …… 青州平原郡平原城。 淳于琼率军回来了,五千大军出动,只回来两千多兵力,折损了大半。他和张合来到袁绍,准备迎接袁绍的怒火。 “仲简,你我认识多年,我知你之才,今何以大败?” 袁绍和淳于琼真认识多年了。十年前,先帝在雒阳组建西园八校尉,两人均为其中之一。当年,淳于琼几乎与袁绍平起平坐,自然也不是庸才。 第170章 袁绍的新决断 “大将军,此战之败,我……我……实是非我之责呀,乃风雪所致。” “你还敢狡辩?” “大将军,我率军而至,直攻朝阳渡,那陈炎早有准备,几日不能下,我便分工攻之,让儁乂将军另觅他处渡河,陈炎亦是早有应对。后来,我又倾全力攻打朝阳渡,敌军伤亡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攻下朝阳渡,可是……老天不长眼,突然下起了暴风雪来。” “这场暴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将士们连出去都不行,只好待在营寨里生火取暖。结果持续数日时间,柴火烧尽,粮食断绝,士兵冻死者无数,大军已是崩溃,雪停了之后,天气稍暖,我只好下令撤退。若不是那场暴风雪,我早已攻占了朝阳渡,我……功亏一篑呀!” 淳于琼一番辩解,袁绍听了,叹了口气,显然,他听进去了。这场暴风雪确实太大,他也是知道的。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暴风雪又不分敌我?我军如此,难道敌军就不是如此吗?你为何不趁此机会,攻占朝阳渡?” “大将军,非我不愿意,实是不能,我五千大军,战死不过三五百人,其余皆是冻死,且又无粮,如何再攻打朝阳渡?” 淳于琼夸大了被冻死的士兵数量,言下之意是说,他是受暴风雪所累才败退的,并非战败。实际上,他攻朝阳渡时,几次冲锋,完全处于挨打的状况,死亡一点都不小。 袁绍想了想,倒也相信了淳于琼,因为这场暴风雪确实不小,平原城内,同样出现一些士兵、百姓及牲畜冻死的情况。 “算了,仲简,此战之败,罪不在你,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谢大将军!”淳于琼听到免于责罚,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诸位,仲简攻渡口失败,我军两战折损兵力数千,却毫无结果,你们说,今该当如何?” 许攸连忙站起来献计:“大将军,两战皆败,没能拿下渡口,今已是一月中旬,天气必会慢慢转暖,若河水解冻,我军就算能搜集到足够的船只,想渡河亦是不易。唯有在河水解冻之前,攻下朝阳渡,唯有胜机!” “还要攻朝阳渡?难道没有其他办法?”袁绍也感到郁闷。这渡口都打了那么多次了,一无所获。 “事关粮道,不攻不行呀。” “好吧,子许有何计策?” “今陈炎对朝阳渡防范严密,我军再强攻朝阳渡,恐怕亦是难以得手,不如大将军派一军故作强攻朝阳渡姿势,再率主力北上,到达平原郡般县,踏冰过河,到济南邹平,再南下攻打朝阳渡。” 许攸之前就提出过这建议,般县距离朝阳渡百来里路,趁着河面未解冻时渡过黄河,神不知鬼不觉。他就不信,陈炎的斥候会跑那么远。 辛评似乎和许攸杠上了,他立即反驳:“大将军还请谨慎,若大军主力从般县渡河,却攻不下朝阳渡,届时粮道断了,大军就会全军覆没,在攻占朝阳渡之时,主力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大祸临头。唯有先派少数兵力先从般县渡河。” “哈哈哈哈,辛仲治,如你所言,大将军还不如尽起兵力,攻打渡口。”两人似乎又要吵起来。 沮授连忙上前:“大将军,我近日夜观星象,约十天之数,气候会迅速转暖,我军若不能在这期限内,渡过黄河,将再无渡河之法。今暴风雪刚过了两三天时间,士兵不能恢复过来,战力下降,若强攻渡口,敌军全力防守,想在这几天内攻占渡口,恐怕并不容易。” “子远之计,倒是可行,我军可挑选精锐,携带两个月粮草,走般县渡过黄河,尚且来得及,届时再攻下朝阳渡。另外,我军主力可进军渡口,强攻渡口,两面攻击,必能得手。若仍攻渡口失败,唯有退兵邺城了。” 说到这里时,沮授心里有些伤感,袁绍大军与陈炎交战多次,都没打过一场胜仗。去年陈炎大战撤退时,袁绍回邺城后,好好吹嘘了一番,长了不少脸,让人以为打了场胜仗,实际上没有半毛战果。 袁绍一时没拿不下主意,又环顾众人:“诸位,你们看如何?” 手下之人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既然如此,就让张合、吕翔率八千军,携带两个月粮草进军般县,强攻朝阳渡。” 袁绍手下那些大将,除了驻守在河间与公孙瓒对峙的将领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曾败在陈炎手下。他对张合还是比较信任的,就决定让张合为主将,再率八千大军进入济南。他相信八千兵力,必能攻破朝阳渡。 …… 青州济南国朝阳城。 陈炎、高顺、郭嘉等人也正在商量战事,郭嘉是一月中旬,特意从东平陵赶过来的。 高顺先说:“在暴风雪之前,我军数战,皆获胜,保住渡口,敌军虽撤退,但河冰未融化,敌军仍有机会渡河,我军不得不慎重。州牧,今大军在朝阳休整了三天时间,当尽快赶回渡口,以防敌军骤然袭击。” “嗯,只是你以为敌军会怎么袭击?” 高顺摇了摇头:“只怕仍是会强攻渡口,但我军只需再守十天左右,河冰必会慢慢融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冰融化,亦非一日,在河冰融化前,这是袁军最后的机会,想必袁军会不计损失地强攻渡口。就算我军能坚守,恐怕损失也不会小。若是……有什么办法,让河冰快点融化,那就好办了。” 高顺又摇了摇头:“这如何可能?除非有猛烈的阳光照射,否则慢慢融化,多半得十天八天时间。” “有了。”陈炎突然大叫一声:“有个办法可以加速河冰的融化?” “什么办法?”高顺、郭嘉等人无不惊奇地看着陈炎。 “朝阳城库房有多少盐?” “盐?军中用盐,还有几十石吧!是士兵半年的用量,要盐干嘛?” “在冰上洒盐,会加速冰的融化。” 第171章 河水的解冻之法 在21世纪,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和冰块时,比较常用的办法就是洒盐。因为盐水的凝固温度是负十八度,使得冰在零度以下负十八度以上,也会融化。 “洒盐?从未听说过,这是真的?”郭嘉等人无不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自然是真的,如此大事,我岂敢乱开玩笑?仲从,留下十天的盐量,其余的盐都拿出来,现在就去洒盐。另外,派人回东平陵,用快马再拉来七八百石盐过来,争取明日拉到。” 也幸亏陈炎在海边建了盐场,这盐的供应量充足,否则哪有那么多盐来洒,吃的都不够。不过,几百石盐也是价值不菲,他也是肉痛。当然,这与击退袁绍大军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可是,河面那么宽,要怎么洒?” “冰面是一块整体,要想将其完全融化,恐怕不易,咱们每隔一段距离洒一些,其稍稍融化之后,再用铁锤重击,尽快将冰块敲断或敲碎,使其沉入水中,可加速融化。另外,还可以用水桶接井水,洒于冰面上,井水稍温,亦可加速其融化。” 片刻之后,陈炎率军拉着朝阳城将近五十石盐去朝阳渡。一个时辰时间就到了,此时已是傍晚,陈炎让士兵开始按计划洒盐,几百士兵一起动手,很快就洒完了。 次日,陈炎和高顺、郭嘉等人来到河面上,看到被洒盐之处,只留下一些水渍。 到了傍晚,从东平陵运来的头一批盐到位。盐一运到,陈炎就让洒到河冰上。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安排士兵尝试拿着重锤敲击冰面。 折腾了一两天时间,东平陵前后一共送来了八百多石盐,超过十万斤盐洒在河上。 又过了一天时间,个别士兵拿重锤重击,真的敲出个洞来。士兵吓了一跳,吓得自己差点掉了进来。士兵又尝试不再地敲击洞的周边,将其敲碎,使洞口越来越大。黄河下游的冰普遍只有一两尺厚度,正如陈炎所说,只要破了一个洞,后面就好办了。 高顺和郭嘉等人看了,无不称奇,对陈炎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原本高顺预测要十天左右才能慢慢融化,可如今陈炎用了将近千石盐,至少提前了五天左右。 陈炎看着河面上一个一个地洞口,忍不住哈哈大笑。 …… 青州平原郡平原城。 张合和赵叡挑选军了八千军,从平原出发,向般县而去。 又过了两天时间,平原城内的军队士兵慢慢恢复,天气也没那么冷。袁绍亲率余下的一万六千大军,往漯城而去,准备兵临渡口,再次大举进攻朝阳渡。 袁绍核算过,他大军到达渡口后,至少有五天的攻城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他大军全力攻打渡口,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然而,袁军还没到渡口,斥候突然来报:“大将军,河水已经解冻了。” “什么?解冻了?这么快?” 袁绍大惊,一连串几个问题质问。当初是沮授说至少十天才会慢慢融化,袁绍倒也不是盲信,而是他一大把年纪了,也有些生活经验,知道确实差不多要这些天才会慢慢融化。如今听说河水解冻,他岂能不惊?不仅他惊,他身边诸臣诸将也都感到惊讶。 “今渡口处河面上,已是融化了大半,附近的河面也大多都在融化,已是不能过人。” 陈炎只在渡口的冰面上洒盐,附近的冰面是士兵一路敲出来的。随着气候逐渐变暖,再加上青州军上千将士一路敲,已敲出一条长达数里的河水来。 “不能过人?那我大军进军漯阴还有何用?沮公与,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亦不知是怎么回事?”沮授感到好尴尬,心里也是一阵惭愧。 “哼,若不能攻破渡口,我大军如何渡河?当初都是听你的,才会至此地步!沮公与,我如此信任于你,此前你战败,我亦不治你的罪,今日你却累我至此,你该当何罪?”袁绍越说越气,忍不住咆哮起来。 沮授感到委屈,在战败的人中,他受到的处罚最重,袁绍却仍认为还不治他的罪。如今河水早解冻,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再者,就算他不建议,袁绍不照样没办法攻渡口吗? 只是,沮授此时也不敢顶撞袁绍,只好先缓一步:“大将军,斥候所报,未必准确,待我等去河边看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袁绍气得拂袖:“你赶紧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沮授连忙带了几个随从,骑快马往渡口而去。一个多时辰后,他到达渡口,来到岸边,看着河面,已是目瞪口呆。 河上的冰基本上已融化完,只是有些碎冰仍漂浮在河面上,但迟早也会融化。他又不甘心地沿着岸边骑马走了将近十里路,终于看到青州军士兵正在沿途敲冰。他自然明白,将冰敲碎会加速融化,但仍想不明白,最初的时候是河冰是怎么融化的。 沮授沮丧地坐在地上,看着仍在敲冰的青州军士兵,两眼无神。青州军士兵也看到了岸边的沮授,以为他是过来看热闹的路人甲,没有抓捕他。 当天傍晚,袁绍大军紧赶慢赶,终于到达黄河北岸。此时,沮授也回来了。袁绍看了河面,知道想攻打朝阳渡已是不可能了。 “诸位,我大军至此,攻打渡口已是不可能,我又该如何?” 众人都没有说话,谁都没办法,隔了条河,谁有本事飞过去。 还是许攸站了出来:“今我大军无法渡河,自然也不能攻打渡口。若搜集船只渡河,一则耗费时日,二则也搜集不了多少,渡河时会被敌军袭击,亦不可能攻占渡口,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张合将军能够击破朝阳渡了。” “张合将军率军渡河之事,陈炎并不知道,张合将军只需出其不意,攻占渡口就大有希望。大将军不妨先驻军于漯阴城,等待结果。” “嗯,也只能如此了。”随后,袁绍下令大军撤退,驻于漯阴城。 …… 第172章 伊籍再见张燕 青州济南国朝阳渡口。 袁绍从平原出兵的第二日,朝阳城收到了从平原送来的飞鸽传书,士兵连忙送到渡口来。陈炎这才知道袁绍兵分两路,一路往朝阳渡口而来,另一路往东北方向。 往渡口方向的大军,自然是想攻打渡口,而往东北方向的大军,想必仍是寻求机会渡河。可是,袁军会在哪里渡河呢?他却无法判断,没办法,他只好广派斥候,往朝阳渡向北沿岸查探。 两日后,他就得到袁绍大军到达北岸的消息。只是,如今袁军已不具备渡河的条件,他也懒得理会,只是先派人盯着。 对于那支往东北方向的军队,他一直没有找到其踪迹,只能继续增派人手,加以查探。他相信,敌军一旦过了河,他一定会最先得到消息,届时再想办法应对。 …… 冀州常山国真定县黑山。 奉陈炎之命,伊籍到冀州常山国出差来了,他此行的目的是,见黑山军首领张燕,请求张燕出兵,进军邯郸,以威胁邺城。 原来,当得知袁绍大军从邺城出发,到达平原后,陈炎就做了另外一手准备,就是让伊籍去见张燕,请张燕出兵牵制袁绍。 不管在战场上是否占据有利态势,张燕出兵,对陈炎来说,都是好事。 这是伊籍第二次来到这里了。上一次他来见张燕,也是请求张燕出兵,张燕向他提出索取多几千石粮来着。后来,陈炎击败袁谭大军,自己解决了危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伊籍也知道张燕贪婪,这次来请求张燕出兵,张燕多半仍会提出要求。所以,在来见张燕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中山,见到了苏双。苏双常年贩马在外,今年正好回家过年。他让苏双派人帮他提前准备五千石粮食。如果一时凑不到,可以跟甄家购买,毕竟苏双一向不做粮食生意。 伊籍之所以不直接找甄家,也是鉴于甄家目前的尴尬地位。一旦有人察觉甄家在与陈炎原有合作的基础上,又给张燕运粮,袁绍可能毫不犹豫地捏死甄家,到时再找逢纪也没用了。 在中山无极安排好诸事后,伊籍才赶来常山真定县的黑山山脉,此时已是一月下旬,他见到了张燕。 “青州牧伊籍伊机伯拜见张帅。” “又是你?哼,若非白兔引荐,今日我本不想见你。” 这次来见张燕,伊籍仍是找眭固,让眭固向张燕引荐,看来张燕对上次之事余怒未消。这也难怪,当时张燕也是做了些准备的,正等着粮到出兵,结果伊籍却杳无音信。 伊籍赶紧道歉:“上次之事,乃我之过,实是因为粮道过长,又需过袁绍之境,没办法运粮过来,后来只好作罢了。我本想亲自来向张帅致谦,只是青州大战,道路受阻,亦难以通行,只好作罢。” 张燕也不是不明事理,听了伊籍的话,气消了些。 “算了,此事我不与你计较,那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袁绍大军正在攻打济南,我主兵力孱弱,只怕难以抵挡,故我奉我主之命而来,仍请求张帅出兵赵国邯郸,震慑袁绍,迫使袁绍退兵。”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不识好歹,居然还是为这事。”张燕觉得好气又好笑。 “张帅放心,这次仍是先给粮,上次我毫无准备,粮草都在青州,没运过来。这次在来之前,我主已购入一批粮草,现安置在附近,只要张帅同意了,在十天之内,我便可以将粮草交付给张帅。” 从中山无极到常山真定,路程不过百里左右,押运物资,也不过三天左右的时间。伊籍说十天,是给自己留了余地。 张燕一听,心中微喜,却不露声色:“哦,这次你打算出什么价钱呀?”只要能给够粮,他就不介意出一趟兵。 伊籍也是一喜:“与上次一样,张帅出兵三千,故作一万大军姿势,兵进赵国邯郸,届时邺城大震,一个月后,张帅再退兵常山。据我所知,袁绍大军已经进军平原,必不会还有兵力,与张帅交战。张帅无须担忧,我主愿付四千石粮草,如何?”他提出和以前一样的价格。 张燕却摇了摇头:“四千可不够,至少要八千!” 伊籍转喜为怒:“这……张帅,这太多了吧!八千石可不是小数目,我主与张帅均与袁绍为敌,本就是盟友,张帅自当鼎力相助才对,而非趁机要挟我主?” “你有所不知,上次你来之时,乃是秋季,非收获之时,士兵都闲着,如今冬雪过后,将是农忙之季,我若出兵,岂不误了农耕?需知我三千兵力,都是青壮,可耕种两三万亩,收获数万石粮,让你给八千石粮,已是少的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其实,张燕盘踞黑山,那是山脉土地,并不适合耕种,收成极低。张燕是没办法,才躲在这山里,粮食不够时,就出来抢一抢。还有,他裹挟数十万百姓,劳动力充足,少了三千青壮,对现有的耕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张燕的难题是耕地少、收成低,而不是缺劳动力。另外,他一旦出兵,也会顺便掳掠一番,而不是空手而归。 伊籍心里也知道张燕的伎俩,张燕肯定赚大了,只是他有求于张燕,不便揭穿而已。 “张帅,非我主不肯,而是这八千石也太多了,我虽有准备,但也准备不了那么多呀。” 张燕看到伊籍露出哀求的表情,觉得自己已经吃定了伊籍:“这是你的事,你粮到了,我就尽快出兵,以免误了你的大事,若粮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伊籍也是无奈,不是他口才不好,而是手里没有筹码,又有求于张燕,两次与张燕见面,都是处于下风。 想到陈炎此前的交代,此事必须办成,他咬了咬牙:“张帅,这八千石粮,我应下了,但在交付上,我亦有要求。” 张燕微微一笑:“什么要求?你说。” 第173章 张合攻渡口 “我只提前准备了四千石粮,并不足够,我先交付四千石粮,张帅先出兵,日后我补上另外四千石粮,如何?” “不行,你上次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直接就走了,后面杳无音信,这次我岂能信你?” “上次只是无奈,又道路遥远,我实是没办法。这次我有求于张帅,才提前准备了四千石粮,实是来不及再去筹粮,还请张帅多给些时日呀!否则我来不及,届时也只好作罢了。” 张燕一听,心里他正想赚点粮食,可不能逼人过甚,就松了口:“唉,算了,要不,你就先给六千石,剩下的两千石日后再给,如何?” “这……”伊籍故作为难,又咬了咬牙:“好,我代我主,答应了。” 其实,他在中山准备的就是六千石粮,这是他给自己的底线,最高六千石粮,促成此事。陈炎要求此事必须谈成,并没有给伊籍底线。所以,伊籍为力促此事,就忍痛答应了。 “好,我先付四千,再去筹两千,尽快送过来,六千粮送到后,张帅就立即出兵,待事成之后,我再筹集两千石粮送过来。” 张燕微微一怔,听伊籍的口气,好像筹集两千石粮并不是什么难事一样,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要少了。只是事情已经谈好,他也不能再提要求。 “好!我答应了。” 事情谈好后,伊籍匆匆离开。十天之后,第一批四千石粮,已经到位,交付给张燕。张燕看到这货真价实的四千石粮,心里乐开了花,他出兵到赵国溜达一两个月,就能换回这么多东西,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呀! 正所谓投桃报李,他赶紧安排春耕,调出五千兵力来,做好出兵的准备。这比原先还多了一千兵力。伊籍高兴了,心想这张燕总算还有点良心。然而他并不知道,对于张燕,多带点人就可以多抢点东西。 又过了七天时间,另外两千石粮食也送了过来。伊籍匆匆过来催促张燕,张燕也不耽误时间,率五千大军,从常山出发,兵进赵国,目标直指邯郸。此时已是二月中旬。 …… 青州平原郡般城。 话说张合和赵叡率军从平原城出发,三天之后到达般县。这时,河冰已有融化的迹象,张合连忙率军渡过黄河,进入济南邹平县地界。一天之后,他大军兵临邹平城下,将邹平城团团围住。 原本,张合想率军直攻朝阳渡,后来他又想,他手里有八千军队,陈炎兵力不过五六千人,他可以先攻邹平城,以为基地,分兵驻守,再率余部去攻朝阳。虽然攻朝阳的兵力少了,但他拿下邹平,陈炎必会恐慌,也会牵制陈炎的兵力。 邹平县县令下令关闭城门,还想抵抗来着,但一看敌军兵力太多,没法抵抗,只好献城投降了。 张合让赵叡率领三千兵力,留守邹平,他自率大军,向朝阳渡而去。 两天之后,张合率军来到了朝阳渡,此时他已经知道黄河解冻的消息,袁绍大军被挡在黄河对岸。 …… 话说,张合率军攻打邹平,邹平县令在投降前就派人给陈炎传递了消息,汇报了敌军情况,以及敌军将领是张合等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后,陈炎又气又急。想不到,这张合居然敢攻城?需知城里面有不少物资,且万一袁军动手残害百姓,那又怎么办?另外,春季到了,这也会影响到百姓的春耕。 陈炎连忙将正在黄河上凿冰的士兵都召回来,让士兵休息一天时间,补充体力。他的士兵已经凿了前后四五十里了,整条黄河已基本是融化了一半,不能再踏冰渡河。对于张合抢在河冰融化之前渡过河,他也是有所预料的。既然敌军来了,他只能去应对。 张合大军到达朝阳渡附近,安营扎寨后,他率大军列阵,准备攻打朝阳渡。 朝阳渡是渡口,因为大军常来驻扎的缘故,陈炎只是建了些屋子,却没有相应的防御建筑。于是,陈炎也率军列阵,与张合相对。 陈炎带着高顺上前几步,高喊一声:“张合可在,若在的话,请出来一谈。” 张合慢悠悠地上前几步,与陈炎保持一定的距离。 “青州牧,何事叫我?” “张合,你敢攻我邹平城?” “我乃大将军之将,州牧与大将军为敌,我攻州牧之城,有何不可?” “我与袁绍交战,皆因袁军数次攻打我青州,我不过被迫应战而已,此次亦是如此,大冬天,袁绍不在邺城舒舒服服地待着,却兵进青州。另外,我与袁绍数次大战,从未连累过百姓。张合,今你攻占邹平,致使邹皮百姓受累,又误了春耕,你可知此举后果多严重吗?” 张合一愣,这陈炎竟骂他连累百姓,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我乃冀州人,邹平乃州牧治下,其百姓受累,与我何干?再者,他们也是被州牧所连累。若不是州牧执迷不悟,与大将军为敌,又岂会连累百姓?” “真是胡扯,袁绍治理冀州多年,连年征战,不事生产,百姓苦不堪言,不及我万一,青州若落入他手中,他必会广征徭役,招募士兵,掳掠百姓,届时青州就如同人间地狱。” “我据青州前,青州早已民生凋敝,百姓外逃,良田无人耕种,黄巾匪徒横行,而我据青州之后,经过数年治理,青州黄巾之患得解,百姓安居乐业,安心耕种,民心恢复,袁绍岂比得过我……” 陈炎自吹自擂一番,让张合感到无语,他打断了陈炎的话:“青州牧,我奉大将军之命来此,是为攻打朝阳渡而来,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再者,我乃大将军手下大将,又不是你的臣子,凭什么在此听你说教,今日你我大战一场,看谁胜谁负?” “好!张将军豪气,今日我便与你大战一场,等我击败于你,将你俘虏了,再对你说教。” 双方各自回自己阵营,准备开战。 第174章 赵云出兵 袁军中,战鼓声先响了起来,看来,张合准备先发动进攻了。 “进攻!”张合一声大喝,袁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其战意盎然,或许他是想以人数的优势压制青州军。 青州军阵营中,左侧是高顺亲自督战的陷阵营,最前面的是弓兵,士兵们个个眼神坚毅。右侧则是管亥统率的步兵,他们虽然装备不如陷阵营精良,但也是士气高昂,也是弓兵在前。 袁军发动进攻,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士兵们呐喊着向前冲锋。青州军弓箭手们迅速反击,箭雨密集,射向袁军。然而,袁军早就做好了冒着箭雨冲杀的准备,在损失了些兵力后,袁军杀到了青州军面前。青州军的防线一时之间竟有些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高顺果断下令,弓兵撤退,枪兵们如同出鞘的利剑,猛然向前冲锋。士兵一齐出枪,声势骇人,手中的长枪如同密集的而林立竹竿,硬生生地挡住了袁军的攻势。 右侧,管亥率领的步兵与袁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双方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冲向敌军的士兵,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的交击声和士兵的惨叫声,战况异常激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攻势逐渐衰弱。后方的陈炎看到青州军在战场不能占据优势,觉得时机已到,便下了个命令。 一刻钟之后,侧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正是典韦所率的骑兵。原来,陈炎让典韦率领五百骑兵,藏匿于侧面两里路外,伺机而动。此刻,双方大战正酣,正是骑兵出动之时。 张合也听到了马蹄声,他判断出马蹄声来自其军右翼,连忙下令,派一支弓兵,专门对付其军右翼。 原来,他知道敌军有骑兵,两三年前,他就曾在这里败在敌军骑兵之下,这次学聪明了,自然要有所防范。在刚才冲杀时,他没有动用弓兵,就是为了防范敌军骑兵杀过来。 与此同时,他看到进攻没有进展,想了想,又担心弓兵挡不住敌军骑兵,保险起见,干脆下令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袁军徐徐后退。片刻之后,典韦率骑兵赶到,他并不犹豫,直接冲击袁军的右翼,但袁军的弓兵也早已准备后。一轮弓箭射来,青州军骑兵的攻势戛然而止。 典韦气极了,还想重振旗鼓,再冲一次。哪料,青州军后方也响起了鸣金声。无奈之下,他也下令撤退了。 原来,陈炎看出张合早有应对,大军撤退时也是不慌不忙,心知没有机会,只好适可而止了。 首战战罢,双方都是点到为止,算是不分敌手。 次日,双方又再次列阵,准备再战了一场。典韦所率的骑兵已经暴露,没必要再隐藏,自然也列阵于军中。张合看到对面敌军的骑兵,也是凛然,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主动进攻。对方对峙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各自冲杀而出,大战了起来。 青州军骑兵终是数量太少,在袁军的弓兵的严防死守下,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双方战了个平手,又各自退兵了。 在十天时间里,双方又大战了几次,仍是难分胜负。 张合渐渐着急了起来,他迟迟拿不下朝阳渡,袁军大军就无法渡河。他没有想到,自己五千大军,攻打兵力只有一半的渡口,竟如此费劲。这么拖下去,战局对他万分不利。他想了一下,就派人传令给赵叡,让赵叡率两千大军增援于他,助他一举拿下朝阳渡。 至于陈炎,他并不着急,如今战局,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而且,自己的王牌骑兵还没出动呢。 …… 青州济南国邹平县。 赵叡得到张合的命令,留下一名部将率一千兵镇守邹平,他自率两千军,从邹平县出发,向朝阳渡而去。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赵云刚刚成亲,但前线战事紧张,而他又率领着整个青州最精锐的军队,他如何坐得住? 除了成亲当天和暴风雪的那几天外,其他时间他几乎都在校场上,带着士兵训练。按照计划,他扩大骑兵数量为一千三百人,其中一半以上是新加入的新兵。若不经过严格的训练,也没办法上战场。 就这样,新加入的士兵训练了三个月时间,总算有模有样了,可以上战场厮杀。赵云立即向陈炎请缨,请求参加战斗。 陈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自然没有意见,他和张合部在朝阳渡对峙十天了,也该到了破局的时候。 赵云对自己的士兵筛选了一下,留下三百尚未不合格的士兵,让夏侯兰留下来,接着训练。他自率一千骑兵,从东平陵校场出发,向朝阳渡而去。 骑兵速度快,仅半天时间,大军就进入朝阳城地界。 突然,一个士兵跑了回来,来到赵云面前,下了马,这是赵云派往前方探路的斥候。 “报将军,前面有一支步兵在大约七八里外,但不是我军的军队,可能是敌军,兵力两三千人,正向朝阳渡而去。” “敌军?”赵云皱了皱眉头:“哪来的敌军?” 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袁军占据了邹平,莫非是从邹平出来的军队? 事实上,对于邹平被攻占,陈炎也已经做了安排。袁军的目标肯定是朝阳渡,多半暂时不会从邹平出兵攻打其他地方。但邹平位于济南和齐国交界之处,为防万一,陈炎让高览率七百军队,已往齐国方向而去,堵在邹平向临淄的官道上,只有坚守即可。至于东平陵,还有将近两千军队,袁军也没胆量去打。 赵云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从邹平过来的军队,连忙问:“敌军有没有发现我们?” “应该没有,我军是骑兵,斥候探查的范围大,所以我们能发现他们,他们却不会发现我们。” “好,看来敌军是去支援朝阳渡的,这张合肯定是拿不下朝阳渡,心中着急了,故才会让邹平的兵力去支援。”赵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算他们倒霉,既然碰到了,就不能放过他们。传令,大军快速行军,追上去,将敌军歼灭。” 第175章 狭路相逢,顺手灭敌 赵云率军加快速度,向前而去,距离前面的袁军越来越近。 前面率军的正是赵叡,说来也算是他倒霉了。其实,从东平陵去朝阳渡和从邹平去朝阳渡,本就不是一条官道。但骑兵训练的校场较大,位于东平陵的东北面七八里路的地方,赵云的军队也驻扎在那里。 出兵时,赵云并没有回东平陵,而是走了另外一条道,率军往北行,拐入从邹平到朝阳渡的那条官道上。赵叡恰巧率军在一个时辰前也经过这个路口,向朝阳渡而去。 赵叡率军继续前行,突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来:“报将军……大事不妙……后面……有敌军骑兵追上了,只有几里路了。” “敌军骑兵?兵力多少?”赵叡大急,他环顾周边,这里道路平坦,没有山林什么的,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不知道,起码上千。”斥候久在军中,也知道这地势碰到骑兵就不妙了,一有发现,就连忙跑回来,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此刻,后面已经隐隐能听到马蹄声了,赵叡大骇,连忙大喊:“敌军骑兵来袭,快,弓兵列阵。” 士兵动起来了,弓兵立即调头列阵,准备拉弓。 视线远处,青州军骑兵越来越近,可谓是气势磅礴。 袁军阵前,弓兵们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倒地。但青州军骑兵却凭借着惊人的速度,继续冲杀。 两轮弓箭后,袁军箭矢逐渐稀疏,青州军骑兵加速冲锋,冲到了袁军面前,士兵手中的大刀闪烁着寒光,对着袁军士兵,居高临下,一阵猛砍。双方终于短兵相接。 骑兵的优势瞬间显现,士兵骑术精湛,力量惊人,每一次冲锋都能将袁军步兵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袁军虽然英勇抵抗,但在青州军骑兵的猛攻之下,逐渐陷入了混乱。青州军乘胜追击,不断压缩着袁军的阵型,使得袁军士兵们难以施展身手。 一刻钟后,袁军阵型彻底崩溃。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互相践踏,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赵叡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心里暗叹一声,怪不得那么多将领都败在青州军手下,青州军的战力太恐怖了。他是将军,好歹有马骑,他没有犹豫,赶紧调头,骑马往朝阳渡方向而去,他得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张合。 战罢,袁军士兵溃散,青州军俘虏了六百多人。赵云想了想,让士兵打扫战场,收拾东西,打算先赶去朝阳城,把俘虏都先关押起来。另外,外面散落的袁军士兵起码也五六百人,也得处理。 …… 朝阳渡袁军营寨。 张合率军与青州军大战了一起,仍不分胜负,就收兵回来。临近傍晚,赵叡终于赶到了。 看到赵叡狼狈的样子,张合大吃一惊:“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赵叡哭诉起来:“张将军,我两千大军完了。” “什么,怎会如此?” “呜……呜……你命令传到以后,我便率两千大军,向朝阳渡进发,哪知路上碰到敌军的精锐骑兵,我率军抵抗,却抵挡不住,两千大军全军覆没呀!呜……呜……”赵叡哭声不止。 “敌军骑兵?兵力多少?” “不知道,估计一两千。”慌乱中,赵叡也不知道青州军骑兵数量,只是估算。 张合一听,黯然失神,他久攻渡口不下,敌军又有骑兵支援,他就更没办法了。 几年前,他与陈炎的军队交战,那时陈炎还弱小,手里就只有不到五百骑兵,他还记得,青州军的骑兵是典韦率领的。他也是战败回去后,才打听到典韦的名字。如今,青州军越来越强大了,兵力上万不说,除了典韦所率的骑兵之外,还有另外一支骑兵。 “张将军,敌军骑兵就算今天不到,明日也会到达。如今我军攻不下渡口,敌军又有骑兵支援,我军就更攻不下了,你得早做决定。” 张合叹了口气:“唉,如今你我已是骑虎难下,攻不下渡口,大将军的军队就过不来,若大将军的军队过不来,我军没了补给,迟早会败北。” “敌军本身就有几百骑兵,在拱卫渡口的安全,否则我早就攻破渡口了。这几日我与敌军对战,也是小心翼翼,可如今敌军骑兵援军一到,这骑兵多了,敌军多半还会反过过来,强攻我军营寨。稍有不慎,营寨就会被攻破。” 赵叡连忙提议:“不如先撤退回邹平,邹平里的粮仓,再加上百姓存粮,撑两三个月没问题。大将军在对岸,想必也会想办法渡河。只要大将军渡过黄河,我军就安全了。” 张合摇了摇头:“大将军若有办法过河,早就平定青州了,何故等到现在?大将军处心积虑地选择冬季攻渡口,就是因为其他时候无计可施。” “怎会如此?难道大将军不会搜集船只,强行渡河?” “赵将军,你此前驻军于并州一带,不了解情况,自从几年前我与韩将军战败丢了渡口处,这渡口就被陈炎给控制了,他早就把两岸的船只都搜刮走了。不仅是朝阳渡如此,泺口渡也是如此。” “这不可能,那些百姓摆渡的船只,难道他们也抢?” “现在渡口处摆渡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济南人,他们把船只划到北岸摆渡,一旦到了战时,就把船划回南岸。大将军在北岸搜集不了多少船只,恐怕也渡不了黄河。”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赵叡也没心情关心袁绍怎么过河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该怎么办。 张合想了想,又说:“原本我主攻,欲拿下朝阳渡,故扎营之处,靠近朝阳渡,便于进攻,可这地势过于平坦,此前敌军只有几百骑兵,勉强能挡,但敌军骑兵多了,军中士气又不可用,营寨恐怕守不住,大军连夜拔营,后退几里路,另择一地扎营。” “如此采取守势,还不如直接退兵邹平,以邹平据守,再另想办法。” 第176章 突袭渡口之计 “若退兵于邹平,为大将军所知,大将军必不会放过我们,你忘了,你我的重任是什么?是夺取朝阳渡,而不是据守邹平。朝阳渡拿不下,你我如不战死沙场,回去也必会受到大将军的责罚。” 赵叡突然明白过来,大军要是撤回邹平,以后也会被困了,就算能逃回邺城,袁绍也不会放过他们。他担忧了起来:“可是,想夺朝阳渡已是不可能了,若执意如此,只怕真的会战败丢了性命。” “先拔营再说吧。” 张合不再理会赵叡,下令连夜拔营,后退了五里路,把营寨扎在一座山坡之上,坡度虽不高,但侧面有山林,下面又有山石,不利于骑兵冲杀。山坡上另一侧有条小河,可为水源。早在他来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地方了。 天亮之后,张合又让士兵砍些粗壮的树枝,找些绳子,想做一些马拒,摆在营寨门口,作为防范骑兵之用。 …… 话说赵云去了趟朝阳城,把俘虏关押起来后,又率骑兵来到朝阳渡,见到了陈炎。 “参见州牧。” “哈哈哈哈,子龙率骑兵刚来,就打了个胜仗,这朝阳渡总算是守住了,那张合一听说我军骑兵来了,吓得连夜拔营,后退了几里路,想来是怕我军骑兵冲杀,故寻了个地势险要之处,来安营扎寨,抵抗我军骑兵。” “州牧谬赞了,昨日进军时,正巧碰到敌军的步兵,岂有放过之理?” “哈哈哈哈,狭路相逢勇者胜,子龙这一战,打碎了张合的希望,那家伙倒是奇怪,既然退兵,为何不直接退到邹平去,难道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夺朝阳渡?” 旁边的郭嘉笑了笑:“州牧,若张合退到邹平,将来袁绍岂会放过他?张合明知拿不下朝阳渡,还是要做出进攻的姿势,无非是指望兵败时,袁绍能看在他尽力的份子上饶他性命。” “哈哈哈哈,他若不退,败在我手里,我也未必能饶他性命。” 聊天结束后,陈炎立即下令,让管亥率五百兵力,留守朝阳渡,他自率余下的近一千步兵和近一千五百骑兵,向张合大军营寨方向前进。他必须紧跟并伺机消灭张合所率的大军。否则的话,张合率军去攻打其他县城,那会给济南带来不小的伤害。 …… 青州平原郡漯阴城。 袁绍万余大军驻在漯阴,坐等张合的消息,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期间,张合倒是曾两次派人游过了黄河,汇报战况。 得知张合在率军攻占了邹平后,又向朝阳渡进军,袁绍稍松了口气。张合至少成功渡过了黄河。他又让那名传递消息的士兵,又游回去,督促张合尽快攻下朝阳渡。 然而十天之后,张合又派人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敌军防守严密,他大军连攻数日不能得手。袁绍开始着急了,他召集手下众人,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喊大叫的,把众人骂了一遍, 发了一通脾气。 脾气发完之后,袁绍才问手下一帮人:“你们乃我之臣,拿我俸禄,今我大军滞留于此,若是谁有办法能让我大军渡过黄河,我必会有重赏。” 沮授站了出来:“大将军,我军于民间搜集船只,十余天来,搜集到了近百艘,这船只太少,不足以让大军渡过黄河,但可悄然送几百士兵过河,并暗中突袭渡口,如此亦能拿下渡口。” “但渡河之时,只怕敌军会发现。” “无妨,黄河下游,地势平坦,有些浅滩之处,不带辎重的话,可暂时停靠船只,我军可派人到对岸寻找一番,必能找到,届时再派几百士兵,只需带上几天口粮,于夜间悄然渡过去,再突袭渡口,便有成功的可能。夺取渡口后,便获得大量船只,只需要能坚守几天,必能让大军渡过黄河。” 袁绍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公与之计,倒是可取,好,就这么办。” 于是,袁绍派出一些斥候,到对岸悄然到对岸查探一番。果然,斥候在朝阳渡南面十几里的地方找到可勉强登岸的地方。河面距离岸边高度约一丈高,这个高度士兵还是可以借助绳索等工具攀爬上去的,只是不能搬运辎重。而且,进入春季后,黄河可能会进入汛期,水位也会升高。 得到斥候的回报后,袁绍让麹义作为主将,利用搜集到的船只将五百兵力送到对岸去,趁张合牵制了陈炎的兵力时,突袭渡口。麹义自从上次战败之后,一直被袁绍弃用,这下总算得到机会,被重新起用了。 哪知,麹义还没有动身,袁绍就收到赵叡战败和张合大军暂时撤退几里路的消息,袁绍气得够呛。不过,陈炎率军紧逼张合的军队,也让渡口兵力空虚,麹义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这天夜晚,麹义率着六百士兵,分坐七十艘船,来回两趟,悄然渡过了黄河,来到渡口南面十几里路处。士兵渡过黄河之时,天都亮了。他让士兵休息了两个时辰,然后再率军出发,向渡口而去,约午后时分到达渡口。 此刻,管亥正率五百军队驻守渡口。渡口大门处,自然也有士兵把守。 麹义并没有犹豫,率领着袁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朝阳渡,喊杀声震耳欲聋。管亥闻讯,迅速指挥青州军布防,弓箭手们迅速就位,箭矢如雨点般射过去。 然而,麴义早有准备,他命令刀盾兵在前,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抵挡住了青州军的弓箭。袁军士兵们冒着弓箭,一步步逼近渡口。 终于,袁军突破了青州军的箭雨封锁,双方短兵相接。麴义挥舞着长戟,身先士卒地冲入敌阵,甚是勇猛。 袁军这五百士兵是麴义训练的大戟士,也是精锐步兵。此前大戟士被青州军的骑兵突袭,损失惨重,经过七八个月时间,麴义又补充到了五百人左右。不过,战力上比以前的大戟士稍有不如。 第177章 失而复得 袁军占据优势,士气大振,士兵奋勇杀敌,青州军的劣势越来越大。尹礼跟着管亥一起镇守渡口,看到麴义太嚣张,气得拿着刀就冲了上去,与麴义单挑。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不料旁边一个袁军士兵一戟刺向尹礼,尹礼躲了过去,却被麴义捡了漏,将他杀死。尹礼投了陈炎不过半年时间,就战死沙场。 管亥见状,大急,连忙调兵遣将,组织防守,试图挽回败局。然而,袁军攻势如潮,青州军难以抵挡。管亥最后想了想,还是率着残余士兵,逃离朝阳渡。 最终,青州军战败而逃,朝阳渡落入了袁军之手。麴义大喜,连忙收拾战场。 话说管亥逃出来后,连忙骑马去见陈炎,向陈炎汇报战况。 “什么?渡口被攻占了?”陈炎大吃一惊:“敌军是怎么过河的,多少兵力?” “州牧,惭愧呀,敌军不知道从哪过河?兵力倒是不多,恐怕不会超过一千兵力。” “嗯,敌军兵力少,多半是搜集船只不够,只是悄悄将士兵送过来的,黄河水已解冻,大军过不了,但悄悄送几百个人过来,还是做得到的,不能让敌军占据渡口,必须马上夺回来,否则渡口里的船为敌军所用,敌军会迅速将数千甚至上万兵力送过来。” “子龙,你率一千骑兵过去,将渡口夺回来,再查探敌军究竟从哪渡的河?吴敦,管亥,你们将余下的步兵带走,协助子龙作战,务必夺回渡口。” 赵云领命,立即率军而去,先行一步。管亥和吴敦两人率着陈炎手下不足三百步兵,和从渡口败回的百来士兵,凑足五百步,又往渡口而去。 这里距离渡口不过几里路,赵云很快就率军赶到。他没有犹豫,率领青州军骑兵,如疾风骤雨般冲向朝阳渡口,马蹄声、战鼓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麴义见状,迅速指挥袁军弓兵迎敌,箭矢如飞蝗般向青州军骑兵射去。青州军骑兵训练有素,速度极快,直接冲了过去。麴义见弓兵难以阻挡,急忙命令大戟士士兵们准备迎战。 然而,大戟士士兵刚刚经历大战,又收拾战场,累得够呛,此刻仓促应战,未能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被青州军骑兵几个冲锋,就冲得七零八落。 麴义也是名大将,不甘心失败,只好下令大戟士们,撤回渡口里面,借助渡口的建筑进行防御,但青州军骑兵紧随其后,紧咬不放。 渡口里面的障碍较多,例如木屋、栅栏等,无奈之下,赵云只好命令青州军骑兵下马,以兵力优势,向袁军发起猛烈的攻击。袁军并没有摆脱颓势,大戟士士兵虽然英勇抵抗,但在青州军的强大攻势下,逐渐败下阵来。 看着引以为傲的大戟士在青州军骑兵的攻击下,已是溃不成军,麴义欲哭无泪。如果是正常对敌,他相信,就算是面对敌军骑兵,大戟士也不会轻易败北。然而大戟士夜里渡河,又经历大战,紧接着收拾战场,已是疲惫,让如此疲惫的大戟士强行对敌,导致大败,这是自己这个统帅的失误。 麴义一阵怒火攻心,看到赵云白袍银枪的样子,倒是威风凛凛。他想擒贼先擒王,于是提戟冲了上去,找上赵云。赵云武艺高强,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人。敌将想单挑,正合他意。 麴义怒目圆睁,一上来攻势就如狂风骤雨,一戟接着一戟,直取赵云要害。他心中愤恨难平,就算大戟士完了,他也誓要将敌将斩于戟下。 赵云却显得异常沉着冷静,他手持长枪,左挡右架,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麴义的猛烈攻势。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回合,枪戟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时间长了,麴义的攻势逐渐变得凌乱,体力也开始不支。而赵云却越战越勇,他瞅准时机,突然发起反击。 只见赵云身形一闪,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麴义胸膛。麴义大惊失色,急忙举戟相迎,却已力不从心。长枪穿透了麴义的胸膛,麴义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云收枪而立,望着倒在地上的麴义,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最终,袁军败退,朝阳渡口重新回到陈炎的手里。 刚刚战罢,管亥和吴敦才率军赶到。两人顿时傻眼,这仗打得太快了,都不禁看着赵云,如今赵云所率的骑兵越发精锐。 …… 另外一边,赵云出兵之后,张合看到了机会,也立即率军列阵,发动进攻。 陈炎手里只有典韦的骑兵和高顺的陷阵营,他将两支军队一左一右列阵,来抵挡张合的进攻。 右侧,张合让弓兵迅速调整阵型,将箭矢瞄准了青州军的骑兵。典韦见状,毫不畏惧,率领麾下骑兵利用速度,如狂风骤雨般冲向袁军弓兵。袁军弓兵虽然箭如雨下,但在典韦和青州军骑兵的猛烈冲锋下,阵型瞬间被冲散。 典韦挥舞着双戟,所向披靡,袁军士兵纷纷倒下。袁军看形势不妙,迅速调整战术,转攻为守,以弓兵组成密集防线,阻挡青州军骑兵的攻势。典韦率军多次冲锋,均被袁军弓兵以密集的箭雨抵挡回来,双方陷入了僵持。 与此同时,袁军步兵与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展开了肉搏战。袁军兵力占优,但陷阵营的士兵们以三三联手的方式杀敌,防守能力极强。袁军士兵虽然勇猛,但在陷阵营的密集防守和凌厉攻势下,渐渐陷入了被动。 双方大战了一个多时辰,仍是不分胜负,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攻势逐渐减弱。此刻,远处又响起了战马奔腾的声音。 张合心中一惊,知道敌军出去的那支军队又回来了,他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很快,袁军撤了回去。 原来,双方交战后,正好攻下渡口的赵云也得到了消息,就把渡口战后之事交给管亥和吴敦,自己率军杀了回来。距离近,赵云已经是杀了个来回。 第178章 决定退兵 管亥和吴敦微微有些沮丧,管亥吃了败仗,吴敦则心痛尹礼之死。 后来,管亥审问了一些俘虏,才知道袁军渡过之处,他让人去把袁军搜集到的船只都缴获了。 此战,交战的双方互有胜负,但袁军没能夺得渡口,而张合所率又被击退,日后想必不敢再进攻了。总之,陈炎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绍主力大军要是再渡不过黄河,张合所率必会面临粮草短缺的问题。 …… 青州平原漯阴城 袁绍很快就得知了战报,麴义战败而亡,渡口得而复失,他又在发脾气了。从十一月进军至今,已有将近四个月时间了,虽然吃的都是小败仗,但积少成多,他的军队兵力慢慢减少,已经折损近半。 发完脾气后,他又询问手下诸臣:“诸位,我大军出兵至今,连连战败,该如何是好?” 袁军家大业大,折损万余兵力,还不至于毁损根基。只是,战场之上的一个个败仗,就跟往水里丢的一个个小石头一样,波纹会慢慢扩大。如今,袁绍感到精疲力尽。 手下没有人说话,刚才袁绍骂人时,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谁都听得出来,他把矛头指向了沮授和许攸。因为渡河之计是沮授和许攸献的,如今陷入如此战局,这两个人多少得担点责任。 这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大将军……报大将军,邺城有急报传来。” “黑山贼张燕率军数万,兵进赵国,想攻邯郸。” “什么?”袁绍大惊:“张燕出兵?他都老实了好几年了,怎会突然出兵?” “目前还不知,只知黑山贼兵出常山后,连续攻克数城,掳掠无数,已兵进邯郸,审别驾请大将军尽快决断,以免误了大事。” 审别驾指的是审配,官拜治中别驾,又并总幕府。简单来讲,袁绍不在邺城时,邺城的大小事情,审配说了算,这权力可不小。 此刻,沮授、逢纪、辛评、许攸等有谋略的人,隐隐已经猜到,这要么是公孙瓒的手笔,要么是陈炎的手笔。他们更倾向于是陈炎的手笔,因为要是公孙瓒的话,多半会请张燕出兵去河间,支援前线。 只有陈炎才会让张燕出兵向邺城方向,目的迫使袁绍退兵。事实上,黑山贼战力较弱,如果不是躲在黑山里面,早就被袁绍给灭了,怎么敢主动南下,攻打邯郸这样的重地呢?不过是佯攻而已。 可是,明知如此,袁绍又不得不退兵,否则张燕看着冀州后方空虚,肆无忌惮,四处作乱,把冀州搅了一通,到时也够袁绍受得了。这是陈炎的阳谋。 许攸连忙拱手行礼:“大将军,平原战场,连战连败,军中士气不振,已是不可再战,今邺城空虚,张燕又率军来袭,邺城危急,还是撤兵吧!” 辛评也说:“子远之言有理,若不撤兵,只怕晚了,那张燕攻城掠地,危害不小呀。” 袁绍听了,心也动了起来,这一仗打得太累了。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他宁愿一战就败,也不愿意一点一点地败,像现在这样隔几天一次战败,让他备受煎熬。算了,战局如此,已是无法挽回,还是退兵吧。 沮授看到许攸和辛评的嘴脸,心里一阵恼火,他支持退兵,但前提是,必须安排好张合的军队。 “大将军,冀州危急,大军当撤,可若撤了兵,张将军手里还有五六千士兵,该怎么办?他们没有粮食,又在敌境,没有大将军的支援,势必会投降。” “他敢?”袁绍听到沮授说投降二字,立即勃然大怒:“张合乃我大将,岂能降敌?唯有战死!去,传令给张合,让他想办法引军撤退,若不能退,则死战到底,若战败逃得性命,我……亦不会怪罪于他,唯独不能降,否则我必诛其全家,赵叡亦是如此。” 袁绍又环顾众人:“诸位还有什么办法?”看到没人说话,他又说:“大军撤退,回邺城,我必清剿张燕,斩其祸根,日后再与陈炎决战。” 袁绍虽有豪气,但手下之人却个个沮丧。连年与陈炎交战,都没有什么进展,陈炎也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容易对付。 袁绍大军终于开始撤退了,两日后,撤得干干净净。不过,袁绍仍留淳于琼驻军五千于平原。 袁军刚撤出漯阴的两个时辰后,一只飞鸽飞到了朝阳城,陈炎很快就得知袁军撤退的消息。袁军一退,大局已定,张合所率大军就成了瓮中捉鳖,他高兴得哈哈大笑。 随后,他连忙把郭嘉、赵云等都叫过来。 “今收到消息,袁绍大军已经撤退了,原因不明,不过我猜多半是伊机伯之功,张燕出兵南下,袁绍担忧邺城安危,不得不退兵。” 陈炎并不知道伊籍承诺八千石粮,才换来张燕出兵,否则必骂张燕太贪婪。 “袁绍大军撤退,张合所率大军就无路可逃了,可是,若是攻打张合的营寨,恐怕得不偿失,那张合把营寨搭建于坡上,又造了一大堆拒马,摆得密密麻麻的,来防守营寨,可谓是严防死守,我军强攻,必损失惨重。” “最好的办法是,就这么样对峙下去,不让张合逃跑即可,待其粮草耗尽,大军自然崩溃。届时,我再派人去说降张合,张合无路可逃,也只好降了。” “州牧英明,只怕难如我军所愿。”郭嘉想了想:“今袁绍虽置张合于不顾,但必会严令张合强行突围,死伤勿论,若张合不允,则以其家眷相威胁。州牧当派人前往张合大营,先稳其心,使张合不敢率军强行突围,待其粮尽,待将其劝降。” “你是说现在就派使者过去,先安抚他,可张合与我军交战已久,对我等心生怨恨,不到死地,又岂会听使者之言?” “正因为其对我军心有怨恨,才需要先安抚,否则其必选择突围,届时大战再起,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第179章 焦急的张合 还真别说,张合要铁了心突围,陈炎也担忧,不是打不过,而是害怕损失太大。 “但既有怨恨,岂能轻易安抚?若他迁怒于使者,我岂不是害了使者?” “州牧勿忧,张合乃大将,若得其投效,对州牧大有益处,能不战便不战,若说张合就算是生气,也绝对不会杀之人,我军中倒有一个。” 得郭嘉这么一提醒,陈炎想过起来了:“莫非是子观?”在袁绍那里时,高览就经常跟着张合。 “正是,州牧可让高览过来,见张合一面,无须太早提出招揽,只是安其心,心安了,他自然会慢慢心向州牧,待其粮绝时,大事可成。” “好,此计甚妙。” 陈炎立马派人去东平陵,把高览叫来。陈炎一直信守承诺,自从高览归降后,与袁绍作战时,他从未派高览上阵过。 两天之后,高览来到了朝阳渡青州军大营。 “参见州牧!” “子观无须多礼,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军击败袁绍大军,袁绍大军两日前已撤退,但他把张合给落下了,今张合手里有四五千军队,扎营于高处,摆出固守的姿势。我军以千余骑兵和近千步兵,守于坡下,张合插翅难飞。” “我本欲待其粮尽时,再击溃其军,但我知张合乃大将,欲收为己用,又担心他不愿意,你与他相交甚厚,故请你来此,去其营中,安抚于他。” 高览连忙行礼,应承了下来:“愿为州牧效力。” 其实,高览已经知道张合的处境,他也希望张合能够投降。 一则,以张合的处境,已是无处可逃,唯有投降。虽然张合看着兵力多,但战不利,再加上袁绍跑了,士气已跌入谷底,不能再战。 二则,高览也有私心。他是降将,却与吴敦、管亥等人又不大一样,吴敦、管亥等人是无主而降,他是有效力的主公,因战败被俘而降,心中多少有些自卑。要是张合也降了,他也算是有了个伴,自卑感立马就下降了不少。 三则,他跟张合以前的关系也确实不错,也不忍心张合走极端。他明白,陈炎虽爱张合其才,但如果招揽不成,要么将其杀了,要么囚禁起来。 …… 袁军大营。 袁绍撤兵的消息,陈炎知道得比张合还要早。 那日,张合发动进攻未果,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他和高顺交手多次,也知道高顺所率,非常精锐,自己的军队就算两三倍兵力,也未必是敌手。至于典韦的骑兵,他要是进攻,肯定打不过,要是防守,倒勉强可防。再加上赵云的骑兵,张合就彻底没办法了。 他也想过撤退,但这里是平原地区,地势平坦,一眼能看到几里外,一点都没有屏障的。他的军队一旦后撤,敌军骑兵立即发动攻击,他必全军覆没。当初,赵云的骑兵还没到时,他是有机会撤的,如今没机会了。 所以,张合也把希望放过在袁绍身上,袁绍的大军有所动作,牵制住敌军,他就能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哪料,袁绍派来的人到了,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张燕大军南下,袁绍准备撤退了。张合和赵叡都在场,听到这个消息,两人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上。直到来人走了,两人都没能缓过来。 一天之后,张合和赵叡终于缓了口气,恢复了过来,两人商量着该怎么办。 “今大将军大军已撤,我军被困于此,粮草也不多了,张将军乃主将,当拿出个主意呀,否则我大军必全军覆没呀。” “我又能怎么办?”张合哀声叹气:“按大将军的意思,你我当死战,若战败后,就算回到邺城,大将军亦不会责罚于我们。” “哼,说得倒轻巧,若真死战,你我多半战死了,还能回到邺城吗?” 赵叡的口气有点冲,明显对袁绍有怨言。要是以前,张合多半会批评赵叡,如今两人同病相怜,他也不好意思说赵叡。 “不如,我们……我们所率士兵,皆冀州及平原人,跟随我们进军于此,若死战,他们何辜?”赵叡已经有了投降之意,但投降二字不好说出来,他就先拿士兵说事。 张合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又咬了咬牙:“我等乃大将军手下之将,自当为大将军效力,今大军虽陷于死地,但只要士兵不知道大将军已撤军的消息,士气仍可用。我们不如瞒住此消息,谎称大将军已攻占渡口,激励士兵,再率军往东突围而去,回到邹平后,再率军继续往东,进入齐国腹地,届时敌军想消灭我军就难了,我们还可找到机会,渡过黄河,到渤海去。” “可是,敌军骑兵尾随,我们如何能撤回邹平?” “你我兵分几路突围,再相约突围后,兵进邹平,必有能突围成功的。” 赵叡不傻,这突围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张将军,非我说丧气话,敌军骑兵如此厉害,突围成功的机会太小,就算侥幸成功了,只怕仍难逃敌军之手。以我看……不如……降了吧,如此你我及士兵的性命,也能保全。”赵叡终于忍不住提出投降了。 张合立马反驳:“不行,我等当知忠义,既受大将军之恩,岂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否则你我必为人所唾弃。再者,陈炎与大将军交战已久,互成死敌,我们又夺济南之地,他必恨我等入骨,投降了之后,他多半亦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虽陷入绝境,但尚有生机,当率军突围,才是正道,若突围失败,你我向大将军尽忠便是,若成功了,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也是功德。” 赵叡被张合这一骂,顿时哑口无言,心里有了些羞耻感。 “张将军……张将军……”外面有人叫,张合和赵叡连忙闭嘴。 一个小将神情紧张地走了进来,看到张合和赵叡,连忙行礼:“坡下敌军挂了些布,上面写着大将军撤退了,可有此事?” 第180章 安抚张合 “什么布?” “坡下就有,咱们位于高处,能看得见,末将让人悄悄下去看了下,上面有行字,是袁绍已撤退,你们已无路可逃,投降者免死。这……可是真的?莫非大将军真撤兵了?” 原来,陈炎又把他以前对付管亥的那一套横幅攻略拿了出来,在坡下挂几条横幅。他相信,这事一传来,袁军必人心惶惶,不战自乱。 张合和赵叡连忙出去看,在坡上倒看不清下面的字。张合心稍安,但他明白,袁绍退兵之事,只怕瞒不了多久了。 张合安抚了军中将领,刚又回到营寨了。 “报……将军,有个姓高的,叫高览,称是将军的故人,特来请求见将军。” “高览?他……怎会……”张合想起了那个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其实,张合并不知道高览投降了。当初高览被俘虏后,陈炎并未声张,几个月后才把消息传到邺城,指望袁绍派人来赎。而那时,张合已经被调离了邺城,后面就不知道消息了。后来,高览从未出现在陈袁交战的战场上。 他想了想,才吩咐士兵:“带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高览进来了,见到张合时,他隐隐有些激动。 “儁乂,近来可好?” 张合一见面,就指着高览大骂:“高览,果然是你!你竟投了敌?我羞与你为伍!” 高览稍露惭愧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唉!儁乂,当初投效州牧,实是无路可走 ,今已有两年时间了,已是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你乃大将军手下之将,自当为大将军尽忠,岂能因战败就降敌?你心中可有忠义?” “儁乂,忠义乃是相对而言,我当初虽为袁绍效力,为袁绍之臣,只可惜,袁绍却并未把我当臣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其效力呢?” “你此话何意?” “当初,大军被袭,军中大乱,我因受伤不能跑,被州牧俘虏,当时,我亦有心求死,以求忠义之名,州牧将我囚禁半年,而后才散布我被俘虏的消息,原本我以为袁绍必会派人,来营救于我,故心怀希望。” “哪知,袁绍从未派人来过,至于我的家人,袁绍也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需知我乃家中长子,若我命丧于此,家中便失去了顶梁柱,难以生存下去。州牧劝降于我,我只好以安置家人为条件,答应降了。” 高览的话中有个明显的漏洞,便是在投降之前,他又怎么知道袁绍亏待了他的家人。见到家人之后,他才知道家人被亏待,而那时他已经降了。 “今儁乂与……赵将军若是被俘虏了,便如我当初一样,对于袁绍而言,便是弃子,他亦不会救你们,对你们的家人,亦不会厚待,若稍有谣言传出,说你们投敌了,袁绍说不定还会处罚你们的家人。” 高览这么一说,张合和赵叡感到心中一寒,谁都不想自己在前线战死或被俘虏,家人还得不到厚待。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张合早就反驳了,偏偏高览是当事人,他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而且,你手下还有四五千士兵,难道你想带他们赴死吗?你可以求取忠义之名,那些士兵何辜?为将者,若如此,士兵岂会愿意跟随?今日州牧让前来,只为安抚儁乂,不想你挺身走险,率军突围。若你执意不听,这几千士兵恐怕也剩不了几个了。” “哈哈哈哈!高览,你苦心相劝,只是怕我突围,我若突围,则大战起,陈炎大军亦有损失,若我降了,这四五千兵力自然也归陈炎所有,如此他的兵力大大增加,陈炎真是好算计。” “儁乂你错了,州牧并不打算强迫降兵入军。” “你这是何意?” “对于降兵,州牧自有一套处理方法,一般是愿意入军中的,可加入军中,如若不愿意,则在济南屯田两年,然后释放,被释放后,降兵来去自由,也可回冀州。” “什么?竟有这等好事?还可自愿当兵?”张合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州牧这项制度实施已有三两年了,当初你我战败后和袁谭战败后被俘虏的将近三千人,只有三成左右后来留在了济南,其余七成均在济南屯田两年,就被释放回去了。州牧派人来此,便是怜惜性命,希望你不要选择突围,免得害了这些士兵。” “若你降了,州牧会按制度来安排这些士兵,降兵中,一些无家可归的人,通常会选择在军中当兵,有家之人通常会选择屯田,两年后,他们还有机会回去冀州,与家人团聚,亦是美事。” “儁乂,你我在军中多年,你当知,袁绍招募士兵,亦是强迫当兵,如不愿意的,便每家壮丁二抽一。即便当了兵,亦是没有机会回家,说实话,这些士兵降了,留在济南,其命运比回去给袁绍卖命还要强。” “若儁乂执意突围,届时州牧必以骑兵突袭,这些士兵能活下来的就不多了,他们乃我冀州同乡,想必儁乂和赵将军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客死他乡、尸骨无存吧。” 张合和赵叡一阵沉默,高览看出张合有些动心了,心中一喜。 “至于儁乂和赵将军,两位若愿意降了,州牧必会想办法先派人将两位的家眷带到济南来。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此刻,赵叡已经完全倾向于投降,但张合仍在犹豫不决。 “子观,你……还是先回去吧,此事重大,待我思考一两天时间。” 高览听到张合叫他的字了,心知张合虽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但双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安抚了张合。 “好,儁乂只要不选择突围,多考虑几天亦无妨,如此我就静待佳音了。”高览这话暗有警告之意,告诉张合,考虑几天都没关系,唯独不能选择突围,否则双方的关系就不可调和了,这仗不打也得打。 随后,高览先告辞了。 第181章 张合归降 两天之后,袁绍撤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袁军中人心惶惶,再加上粮草开始短缺,军中甚至出现一些士兵私下逃跑的迹象。张合和赵叡明白,事态紧急,用不了多久,这大军就会彻底崩溃。两人经过一番详谈,张合终于做出决定,愿意举兵归降陈炎。 两人在高览的带领下,来到青州军营寨,正式向陈炎投降。陈炎看到事情这么顺利,心里也高兴,连忙出营迎接两人。 “参见州牧。” “两位将军请起。”陈炎笑得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这也难怪,张合降了,除了这里的四五千兵力外,邹平还有一千兵力,这些士兵不管是留在军中,还是屯田,都给他带来不少好处:“两位将军弃暗投明,我心甚喜。” “前日受命与州牧为敌,心中愧疚,还望州牧恕罪。” “哪里,你们为袁绍之将,自然要听从袁绍的命令,不过奉命而已,有什么罪?” 陈炎和两人聊了一个时辰,承诺了些物质条件,好好地安抚了两人,也使两人心中大安。 “对了,今你们俩家人在哪呢?” “我乃河间国鄚县人,家眷均在鄚县。” “河间国?袁绍与公孙瓒交战已久,岂不牵连到你家人?” 陈炎只知道张合是冀州人,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听到张合说家眷在河间鄚县,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袁绍和公孙瓒在河间都打了好几年了,普通百姓也就算了,像张合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一般都会把家人带离河间。 “多谢州牧关心,家乡鄚县位于河间国和渤海郡交界之处,距离易县主战场还有三百多里路,反而更靠近渤海,故不受多大影响。”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会派人去把你家人带到济南来,以免被袁绍所害。”陈炎又看向赵叡:“你家眷呢?” “我乃兖州东郡人,家眷也都在东郡。” “好,我会安排好!” 两人连忙行礼:“多谢州牧。” 这时,郭嘉匆匆走了进来:“见过州牧。” “原来是奉孝来了,来,我来给两位引荐一下,这是郭嘉郭奉孝,豫州颍川人,其谋略过人,为我所倚重。”陈炎连忙引荐一番。 张合和赵叡也连忙起身,两人对郭嘉早有耳闻,也知道郭嘉现在是陈炎手下第一谋主。 “州牧,今袁绍已退兵,可知平原方向的消息?” “平原?有一些消息。”陈炎想了想:“袁绍大军退去,只留淳于琼驻军平原城,兵力应该……五千左右。” “哦。”郭嘉想了想,突然觉得奇怪:“咦?五千左右?为何是应该呢?没有确切的数目?” “我们的人蹲守在平原城城门处数的,袁绍最初进军时应该是两万大军,合淳于琼驻守平原一万大军,共三万兵力,数战下来,损兵折将,撤退时只有一万两千军队,可算出其留守平原约五千左右。” “原来如此。”郭嘉摸着下巴想了想:“若是淳于琼,倒是可以搏一搏。” “此话怎讲?莫非奉孝有什么妙计?” 郭嘉咬了咬牙:“州牧,我军可趁机拿下平原城。” “拿下平原?这……淳于琼兵力虽只有一千,但其固守,我军想攻下平原,没有近万兵力,恐怕都难以破城呀。” 陈炎与袁绍作战至今,大多数情况都是野战或守城,能以少胜多,可攻城这种事,敌军龟缩不出,谋略就用不上了,届时只能强攻。强攻一座城池,没有两三倍兵力,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对于攻城,他必须小心谨慎。 郭嘉看了看旁边的张合和赵叡一眼,才说:“强攻平原不可取,唯有智取。” 陈炎突然大喜,他想到郭嘉肯定有了主意,才会跑来献计,连忙问:“如何智取?” “自麹义之后,淳于琼驻军平原已有将近一年了,淳于琼乃豫州颍川人,我此前就曾闻其名,几年前在邺城时,亦见过他一两次,此人好酒,几乎天天酗酒。” “近日,我找军中一些俘虏聊了一下,无意中谈及淳于琼,有一些俘虏跟淳于琼已有一两年了,都知其性情,在平原时,他亦是天天酗酒,酗酒之后,还喜欢打骂士卒,为士卒所不喜。”郭嘉平日为人随和,在军中也常常与士卒聊天,偶尔也会和俘虏聊。 “可是,据我所知,这淳于琼当年曾是先帝西园八校尉之一,其统兵还是有些手段的,战时他可不会酗酒,我军攻打平原,恐怕不易得手。”陈炎仍然没有意识到郭嘉想说什么。 “州牧误会了,我军不攻打平原城,而是智取。”郭嘉再次重申他的观点:“据俘虏所说,淳于琼无事之时,午后申时(15:00-16:59)就开始饮酒了,一般都喜欢喝到天黑,喝了个半醉,然后睡觉。” “我军可以于酉时(17:00-18:59),去引诱其打开平原城城门,只要门开了,便可先占据城门,拖延时间,大军攻城,必能破城。” “如何引诱其打开城门?” 郭嘉看向张合和赵叡:“张将军和赵将军已降了州牧,但淳于琼却不知道,两位将军可伪装成战败之将,假称从济南突围而出,渡过黄河,回到平原城,若是平时,那淳于琼必会多加防备,仔细分辨,此计恐怕不能得逞。” “可他喝醉了酒,那就不一定了,他两眼一迷糊,说不定就相信了,真把城门给打开了,届时张将军和赵将军可趁势拿下城门,赵……子龙将军率骑兵潜伏在外,待城门打开后,迅速率军突袭城门口,得手后便可拿下平原,平原必落入州牧手中。” “今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战事已到了紧要关头,袁绍又连连败于州牧之手,大军精疲力尽,再加上张燕还未退兵,州牧一旦占据平原后,袁绍必不敢进兵来夺,只需一年半载时间,州牧便可占稳平原,真正意义上全据青州,且对袁绍,也从此转守为攻。” 第182章 夺平原之计 “就算此计不得逞,州牧再退兵,前去攻打漯阴、祝阿等城,与袁绍平分平原,日后若有机会,再伺机攻打平原,如此对我军也是大大有利。” 郭嘉一番分析,说得陈炎大为振奋。他从进入济南东平陵的那时起,就开始与袁绍交战了,至今已有四年时间,大多数情况下,他一直处于挨打的状况,上次他曾主动进攻平原,却因袁绍出重兵讨伐而被迫退兵。在这种挨打的过程中,他抵住了压力,不断地发展壮大,终于到了真正意义上主动进攻的时候了。 不过,此事重大,他亦不敢草率决定。他看了一下张合和赵叡:“你们觉得如何?” 张合和赵叡没想到陈炎会问他们的意见,张合心想自己刚投效,正是立功的机会,连忙拱手行礼:“奉孝先生之言甚善,我在平原时,也知道淳于琼好酒,还被大将军……袁绍斥责过,只是袁绍看在相识多年的面子上,没有重罚。今我投了州牧,愿听州牧调遣。” 赵叡也连忙拱手行礼:“我亦愿听从州牧调遣,助州牧夺得平原城。” 两人的话倒是让陈炎一怔。他只是随口一问,还没下定决心让两人前去。另外,他以为两人也会和张合一样,不愿意轻易与袁绍为敌。 其实,张合和赵叡的情况,与高览不同。其一,高览是战败被俘虏而降,而他们两人是被袁绍放弃的,心里对袁绍多有不满。 其二,高览是第一个从袁绍阵营投过来的,心中还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前主。两人投陈炎时,已有高览在先,这投效的人多了,所谓的愧疚感也得到分担,反而没人觉得有愧疚了。 其三,得到陈炎的一番安抚后,两人感受到自己受到重视,正想立功来获得信任,谋取前程。 两人都表了态,陈炎心中坚定了下来:“好,此事就按奉孝的意思去办。” 两日之后,陈炎以赵云、张合、赵叡、管亥四人为将,郭嘉为谋士,率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携带半个月的粮草,从朝阳渡出发,渡过黄河,绕过漯阴,直向平原城而去。 高顺、高览等人则在朝阳渡收拢降兵,处理战后之事。 又过了三天时间,大军终于来到了平原附近。张合和赵叡两人带着两三百士兵,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抹了些黑炭和泥土,伪装成败退的士卒。 赵云所率的骑兵,藏身于五百步距离处,借助前方的一小片山林挡住了城头上的敌军视线。管亥率两千步兵随后。 酉时已到,傍晚时候,太阳西斜。张合和赵叡终于出发了,两人率军作出气喘吁吁之状,来到城下。 城头上的士兵看到两三百军队过来,连忙搭上弓箭,做出进攻姿势。 “来者速速止步。” 张合等人停了下来,大喊:“我乃张合,在济南兵败而归,一路逃回来,已是饥饿难耐,兵困马乏,快快打开城门!” 城头上的士兵仔细一看,还真有人认出是张合和赵叡。 “是张将军,张将军回来了,两位将军稍等一下,待我去报于淳于将军知道。” 军中有规定,即便是自己人,率军过来,也需要城中主将同意,才能打开城门。所以,士兵需要汇报给淳于琼,由淳于琼来决断。 正如郭嘉所料,此时,淳于琼正在喝酒,已是喝了个半醉。 “报……报淳于将军,张将军和赵将军回来了,今正在城外,请求打开城门。” “哪个张将军?又是哪个赵将军?”淳于琼摇晃着脑袋,嘴里含糊地问起来。 “是出兵到济南的张合将军和赵叡将军。” 淳于琼一听是两人回来了,连忙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走,我过去看看。” 两刻钟之后,淳于琼摇摇晃晃地来到城头上,看着城下。 “淳于将军,我乃张合,在济南被敌军包围,我率军突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已是这番模样,今回到平原,还请淳于将军打开城门,我和赵将军将在平原留宿一晚,明日再去邺城,亲自向大将军请罪。” 淳于琼眯着眼看了看张合,又看了看赵叡:“果真是……张合和赵叡?” 张合听到淳于琼直呼他的名字,心中已有不满,只是他仍需要忍耐:“正是,淳于将军还是快开城门,天都快黑了。” 淳于琼看了半晌,始终没说话,这让张合和赵叡紧张了起来,莫非这淳于琼看出破绽了? 终于,淳于琼开口了:“传令……打开城门,本将军要亲自去迎接两位将军。”张合和赵叡松了口气。 城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淳于琼还真带了两名士兵出来。张合看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淳于琼,心中狂喜,淳于琼竟不设防,这可是天赐良机。 张合连忙上前几步:“淳于将军,多谢了,日后必有所报。” 淳于琼似乎也很高兴,也上前几步:“哈哈哈哈,你们回来正好……正好有些好酒,可与你们俩共饮。” 张合看到两人距离不过一丈左右,迅速把手放在刀柄上,哐啷一声,拔出配刀,再往前两步,侵近淳于琼,一刀砍了过去。 淳于琼毫无防备,看到张合的刀越来越近,两眼瞳孔瞬间放大,他想要躲开,但浑身乏力,竟不能动。张合的刀在淳于琼的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鲜血喷出,淳于琼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就命丧九泉了。 他又是一声大喊:“快!攻占城门,赵叡,射鸣镝箭。” 赵叡也不迟疑,掏出弓来,搭上一支鸣镝箭,朝空中射出。鸣镝箭一射出,发出尖锐的声音。远处的赵云听到了,知道时机来临,一声高喊:“骑兵,冲杀过去。” 管亥也率军紧随其后,向平原城跑了过去。 平原城门口处,淳于琼的惨死让士兵们胡乱惊叫起来。 “不好了,张将军把淳于将军给杀了。” “淳于将军死了……” “敌袭……敌袭……” 第183章 攻占平原 “快,关闭城门。”城门口处,几名袁军士兵看到情况有变,第一反应便是关闭城门。只要城门关了,城内就安全。然而平原也算是座坚城,城门高一丈多,很是笨重,关门也很费劲。 张合带着士兵很快就冲杀到门口,门口的袁军士兵看到青州军人多,也顾不得关门,连忙后退,张合很轻易地占据了城门。 片刻之后,城头上鼓声大作,袁军士兵彻底被惊动,慌乱地跑动着。或许是没人稳定局面,一时显得慌乱,如无头苍蝇一般。 当然,也有些小将领组织了些士兵,往城门口杀了过来。张合带着几十个弓兵在前,拉满弓,对着冲杀过来的袁军一阵猛射,袁军一时进攻受阻,又后退了几步。 随后,袁军也有弓兵冲在前,射杀青州军的士兵,双方对射起来,也是互有伤亡。 城头上,一些袁军士兵射箭,想阻止青州军骑兵靠近。然而,赵云并不理会,直接冲杀,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骑兵来到了城门前。 赵云一声大喊:“张将军让路。” 张合还没下令,他的士兵就已经自觉让出道路来,赵云率骑兵从城门口鱼贯而入,对着袁军一阵猛冲,杀出条路来。 有了骑兵冲阵,袁军很快就挡不住了,被杀了个大败。张合又率军杀上城头,解决了城头的袁军。不久,管亥也率步兵杀到门口,进入城中。 入城的青州军越来越多,袁军终于挡不住了,溃败而散,一些士兵选择了投降,青州军控制了城门。 随后,赵云和管亥各率其部,攻打并控制平原城各门。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整个平原城被青州军占据。陈炎也进入城中。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青州军仍连夜收拾战场。 次日,清点了战果,青州军伤亡不过两百来人,俘虏了两千多人,其余均战死或逃散,可谓是大获全胜。 随后的半个月时间里,陈炎又派大军陆陆续续攻占了漯阴、祝阿、高唐、般、安德等六七个县,唯有靠近清河国和渤海郡的两三个县没占据,也算是留了个缓和区,告诉袁绍,他暂时不会侵犯冀州。 当然,陈炎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大军从冬季征战至今,早已疲惫不堪,也该休整一下。 随后,陈炎又召集手下众人,商讨下一步战略。 “诸位,我大军自冬季从东平陵出兵以来,至今已有四五个月时间,此战战果可谓是辉煌,一方面我军抵御了袁军数万大军的进攻,并反击攻占了平原,使我基本是全据整个青州,我这青州牧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另外,此战我军光收拢的降兵就有上万人,可为我军所用,也会兵力大增,且在东莱、北海两郡,国子渊一直在收拢黄巾余孽,想必也能收拢一些流民入军中。据我估算,我军兵力至少可达一万五千以上,甚至可能接近两万人,届时我军整体实力大增。” “不过,我军成长太快,容易产生一些隐患,故我打算休战一段时间,让大军得到休整,让收拢的降兵能尽快适应新的身份,加强训练,为我军所使用。” “从另一方面看,占据平原后,我军已能威胁到邺城,袁绍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日后我军将会面临袁绍主力大军的疯狂进攻,且又不能像以前那样,以黄河为屏障,也就是说,我军压力备增,日后会面临更大更残酷的战事,诸位当早做准备。” “另外,此战中,诸将各有功劳,我必会论功行赏,至于行赏方案,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落实。总之,诸位放心便是。另外,战死的,我亦不会亏待其家人。” 说起来,陈炎征战几年时间,还是第一次有大将级别的将领战死。 陈炎稍稍总结了一下此战的战果,他的兴奋不言而表。把这些讲完之后,他又环顾众人:“诸位,关于我军下一步战略,不知有何看法。” 看着众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手下仍缺乏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才,他治下地盘越来越大了,光一个郭嘉可不够。在座众人,都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杀敌或治军都行,出些小主意也还行,但大局观就差了许多。他突然想到田豫倒是不错,下次出战时,可以把田豫带着随军,历练一番。 果然,还是郭嘉先说话:“袁绍此次战败,又丢了平原,他生气归生气,但在今年内不大可能会再进军青州。一则他连年在青州吃了败仗,锐气已失,实力也被削弱;二则又受与公孙瓒战事的拖累,他已无实力两边同时进攻,所以我以为,州牧大可放心。” “今我军占据平原,与冀州渤海、清河、魏等诸郡接壤,已是袁绍心头大患,袁绍击公孙瓒多年,不可能半途而废,故公孙瓒仍是袁绍首敌,州牧当密切关注河间战场,两人一旦分出胜负,州牧必取代公孙瓒,成为袁绍首敌。” “可是。”赵云突然说了一句:“我军连连击败袁绍,削弱了袁绍的实力,公孙瓒会不会反败为胜,击败袁绍?”公孙瓒是他旧主,他心里仍希望公孙瓒能取胜。 陈炎摇了摇头:“我以为,袁绍仍会击败公孙瓒。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战事,自从公孙瓒驻守易县那日起,就已经难以挽回了。公孙瓒不注重治理地方,养军靠掳掠,于幽州败于阎柔和鲜于辅等人之手后,他又是无处掳掠,治下越来越贫瘠,以至于无力养军。” “他在易县筑京,虽占据了险要位置,但战力却越来越弱,对治下郡县亦是无能为力,使得将士离心,以我看,公孙瓒已无力回天,迟早败亡,如今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赵云亦知如此,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 “州牧说得对,州牧注重治理地方,使治下越来越富庶,才得以养军,公孙瓒不治理地方,治下贫瘠,迟早养不起其军,败局已定。在公孙瓒败亡之前,州牧应尽快扩充实力,招募士兵,训练士卒,使州牧实力能与袁绍相抗衡,届时又何惧袁绍?” 第184章 下一个目标,渤海郡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武将,都有血气方刚的一面,即便面对强敌,也不愿意轻易服气。 陈炎想了想,又看着桌上的舆图,又说:“按奉孝之意,我若扩充实力,要先扩充地盘,莫非我要攻打渤海?”他之前从未想过要攻渤海,但得郭嘉提醒,他很快就判断出,要主动出击,唯有攻渤海最合适。 郭嘉反问:“州牧何以这么认为?” “南面,我军与吕布、陈登接壤,曹操久有攻徐州之意,吕布自顾不暇,陈登实力尚小,陈家与孙策矛盾尖锐,只怕他得小心应对孙策。两人皆无北上之意,威胁不到我。而我亦不想卷入南方战场,也不愿意南下。西与西南,我治下与曹操在兖州诸郡比邻,我与曹操素无纷争,应以守为主。当前,我军主要之敌,仍是袁绍。” “平原与冀州魏、清河、渤海三郡国接壤,魏、清河地势平坦,又靠近邺城,袁绍对其控制力极强,我若出兵攻之,袁绍只能被迫与我交战,此对我不利。渤海远离邺城,虽是袁绍起兵之地,但曾几度易手,袁绍对其控制稍弱,我若攻打渤海,必有获胜的机会。” “渤海比邻幽州渔阳,鲜于辅据兵渔阳,实力又不强,唯能自保,无力南下,我占据渤海,亦无须担心他来侵犯,至于袁绍,他就算来犯,也是先攻平原,而不是攻渤海。如此一来,渤海稳如泰山。” “占据渤海,对我军则非常有利,渤海西侧比邻河间、安平两国,袁绍出兵河间,粮道极长,我军伺机兵进安平,就能切断袁绍的粮道,占据有利态势,若袁绍不能尽早攻破公孙瓒,而我又先拿下渤海,想必他头疼了。” 陈炎这番话也是条理清楚,先说了攻打渤海的可能性,再分析占据渤海后的防守,最后又分析占据渤海的好处。 “哈哈哈哈!”郭嘉爽朗地笑了起来:“州牧所言极是,亦与我相合,占据渤海对于我军而已,收益颇大,风险极小,袁绍新败,无力再争青州,他必会倾力攻打公孙瓒,以便尽快腾出手脚来,对付我们,而我军只需要在袁绍击败公孙瓒之前,抢先占据渤海,则日后与袁绍交战,就非常有利了。” 郭嘉也早有建议陈炎攻打渤海之意,但陈炎似乎把他要讲的话都讲完了,让他无话可讲。 “嗯,奉孝之言有理。”听到郭嘉的话,陈炎心中大定:“但,要攻打渤海,该怎么打?”他看了看赵云,因为赵云曾率骑兵北上渤海,对此有一定的经验。 赵云会意,想了想,才说:“我去年率军北上渤海,因战略目标不是攻城掠地,又兵力孱弱,故采取的是游斗的方式,迫降各城后,补充辎重粮草,再率军离开,后来,我曾与南皮守将颜良、吕威璜交战,击败他们俩……” 他向来谦逊,又改口说:“其实不算是击败,应该是击退,我并未追击,敌军兵力损失不大,而我掳到了不少战利品,还暗中打通了北上幽州的通道,也达到了目的。” “颜良此人,我曾与之斗将,此人颇有武勇,性情似乎有些暴躁,首次被我击退后,又能很快就组织军队,追了上来,或许是心里不服输,如若南皮守将仍是颜良,不如效仿我军去年北上之策,以少数兵马进入渤海,引诱颜良出兵,再破其兵,得手后再兵进南皮。” “哈哈哈哈,子龙之计甚妙。”陈炎夸赞了赵云的说法:“若如此,我大军必能获胜。” 众人听了,也连连点头。这么一来,北上攻打渤海已经有了一定的思路。当然,战事未起,具体怎么打,还有待进一步商讨。 郭嘉突然说了一句:“州牧,有一事还请注意。” “不知是何事?” “州牧全据青州,又兵进徐州,实力日益增大,治下之地,又多与兖州接壤,只怕会引起曹操的忌惮,且只袁绍也会想到这点,会怂恿曹操与我军交战,州牧不得不防。” “嗯,那奉孝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州牧全据青州,此乃喜事,自当向朝廷报喜……说错了,应该是派人向朝廷汇报此事,顺便携带厚礼,去拜访一下曹操,一则与曹操打好关系,称我军攻平原,乃袁绍所迫,我军攻琅琊,乃应萧建所请,以此缓和州牧与曹操的关系,二则向曹操求取青州牧一职,以求名正言顺,另外还应进封爵位,如此一来,州牧必会声势大涨。” “这倒是有理。”陈炎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他也明白,只有他自己的官职大了,才能给手下的人封官。所以,他得贿赂曹操,以求得更高的官职和爵位。 后来,众人又谈了些其他事情,才各自散去。 陈炎在平原驻留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看到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想着也该是返回东平陵的时候了。 他下令,调高顺率包含陷阵营在内的三千兵力,驻守平原城。这些士兵中,有一千多是原平原城的士兵,也都是平原本地人,对陈炎这个青州牧也比较认可,投降时就很干脆。高顺最重要的任务是加固平原的城墙,提升防御能力,同时加紧训练士卒,提高军队战力。 同时,他还调高览过来,作为高顺的副将,一同镇守平原。话说这是高览主动请求的,此时他也想通了。陈炎最近几年的敌人是袁绍,他要是不和袁绍的军队交战,也就无法立功。张合和赵叡都没有那么多忌讳,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另外,陈炎还调徐干到平原,负责实施屯田政策。原本他以为徐干是历史上的建安七子之一,只擅长文学,后来国渊向他推荐,让徐干去屯田。徐干去年跟随国渊,在东莱收拢流民,行屯田之策,效果颇大。这次,他才想到调徐干来平原,委以重任。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陈炎就率军启程,回济南东平陵。大军征战半年,也该休整一番了。 …… 第185章 追击失败,袁绍的怒火 冀州魏郡邺城。 话说袁绍率军回到了邺城,留守邺城的审配,向袁绍汇报了张燕的情况。 “大将军,今张燕率军万余,攻入赵国,一路上攻克常山、巨鹿、赵三国数个县,掳掠无数,此贼嚣张至极,实是不可轻饶,还请大将军出兵讨伐。” 袁绍气得七窍生烟:“张燕,你竟敢攻入我冀州腹地,我恨不得生剥了你的皮!” 郭图与审配关系一直不好,连忙说:“大将军还请谨慎,张燕此人,行事向来谨慎,此次他出兵南下,多半是应陈炎之邀,以迫使我军撤兵邺城,今我大军已撤,如我所料不差,张燕多半很快就会撤兵。” “郭公则,你岂能敢妄言?”郭图嘴上没说不能出兵,但其已有反对出兵之意,审配一听就恼怒了起来:“张燕出兵掳掠是事实,今大将军撤兵回邺城,万一张燕不撤兵,而是继续在赵国、巨鹿等郡国内攻打各城,则各郡国必损失惨重。” “大将军领冀、并、幽州三州之地,自当保护冀州各郡县周全,岂能任由张燕在冀州内横行肆虐?我以为,大将军当尽快出兵,清剿张燕。” “审正南,你此言差矣,张燕躲在黑山已有数年,若能清剿,州牧早就清剿了,又何必等待至今?” “若不清剿,大将军亦应出兵,力求与张燕一战,将其击败,震慑其军,使其日后不敢轻易南下,如此我冀州才得以保全,待时机成熟之时,再深入黑山,清剿张燕。” 审配并非不明事理,也知道张燕狡猾,躲在黑山不出,否则早就被袁绍消灭了。他只是认为,袁绍应该出兵,将张燕驱逐回黑山,而不是像郭图所说,任由张燕掳掠或等张燕自己退兵。 许攸也向袁绍行了个礼,只说了一句话:“若大将军不出兵攻打张燕,那又何必从平原撤兵呢?” 袁绍听了许攸的话,点了点头,他撤兵就是为了对付张燕,岂能不出兵?他下令做好准备,不日出兵北上,准备攻打张燕。 三日后,袁绍亲率两万大军北上,准备与张燕决战。两天后,袁军进驻赵国邯郸。袁绍松了口气,张燕并没有攻打邯郸,他连忙派出斥候,打探黑山军的下落。 一天之后,斥候回报:“报大将军,黑山军昨日已北上,进入巨鹿郡,向廮陶县而去。” 袁绍气得脸都黑了,这张燕多半是知道他从邺城出兵,就立即撤退,真是可恶。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觉得自己有名望,张燕闻风丧胆,故而逃跑。可是,这次张燕坏了他的大事,他已怒不可遏,立誓要教训张燕一顿。 “传令,大军追击。” 袁绍大军继续行军,三四天之后到达了廮陶县。廮陶县没有被张燕攻破,袁绍又松了口气。 “报……报……”斥候又来报:“黑山军继续往北撤退,已撤到常山国。” 袁绍一听,脸都青了,如今他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的话,张燕多半退回到黑山里面去了,他又追不上,不追的话又怕张燕卷土重来。 许攸随军,就出了个主意:“大将军,张燕出兵南下,显然是受陈炎所邀,以牵制我军兵力,想必张燕此时已退回黑山,再追下去已无意义。张燕号称聚众数十万,实则是裹挟百姓,兵力并不多。” “我大军上次与张燕交战,已是五年前了,当时一战,破张燕及屠各匈奴,致使张燕实力大损,多年不敢出兵,今其再度率军南下,表明其实力已恢复,此次又尝到了甜头,下次必会再度伺机南下,我军不得不防。” “然,河间最新战报表明,公孙瓒已是垂死挣扎,朝不保夕,大将军当以攻公孙瓒为主,先攻破易京,将其消灭,届时再回军对付陈炎和张燕之流。以我看,大将军不如派遣一军约三千兵力,长驻于常山元氏,若张燕南下,有这支军队,也可以阻挡,为我军赢得时间,以便采取应对之策。” 郭图拱手行礼:“子远之言有理,我军不能深入黑山,与张燕交战,只能在常山布防,日后待我军击破公孙瓒后,再清剿张燕。” 袁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袁绍大军继续北上,两天后到达常山国治所元氏,斥候再来报告消息:“大将军,已查探清楚,黑山军已进入黑山。” 袁绍叹了口气,这一趟出兵,算是徒劳无功了。今年真是倒霉,两战皆不利。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采纳许攸之计,在常山国元氏县留下三千兵力,然后再率大军往邺城方向撤退。 七八天后,袁绍率军退回到了邺城。 回到邺城后,袁绍召集众人,准备议事。结果还没开始,一个士兵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报……报……青州平原传来战报。” “什么?快说。”袁绍心里一阵莫名的愤怒,一声大吼。 “张合、赵叡两位将军已投敌,又假装败退,引诱淳于将军打开平原城门,然后敌军趁城门打开之时,攻入平原城,今淳于将军已被敌军所杀,平原也已落入敌手。” 袁绍听了,露出狰狞的面目,上前几步,把来报消息的士兵一脚踹倒在地:“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随后,他来回踱步,喘着粗气。在场之人无不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张合、赵叡二人深受我信任,我撤兵之时,已经给过密令,让他们突围,若是战败,就算只身逃回,我亦不会责怪他们,败军之将,本该受到惩罚,我已仁至义尽,他们竟敢背叛于我,在战场上投敌?来人,传令,去把两人的家眷抓入大牢,等待发落。” 果然,袁绍先迁怒于两人的家眷,好在十几天前,陈炎就已经做了安排,想必两人的家眷差不多都在去东平陵的路上。 “今陈炎已占据平原,对冀州威胁大增,我该如何应对?”虽是问计,但袁绍的语气中带有怒气,让手下之人不敢轻易说话。 第186章 袁绍决定了,出兵易京 沮授可不管这一套,上前拱了拱手,正想说什么,突然又有一个士兵咚咚地跑了进来:“报大将军,河间传来战报。” “什么?快说?”最近坏消息听得太多了,袁绍怒火攻心,喉咙中准备了口血,要是河间方向传来的也是坏消息,他就立马吐血。 “韩将军、文丑将军派人来报,半个月前,我军在易县南部大破公孙瓒大军,杀敌近万,今已合围易京,敌军士气不振,以易京坚守不出,我军破易京指日可待。” 原来是好消息,袁绍瞬间转怒为喜:“好,韩、文两位将军果然大将风范,哈哈哈哈。” “恭喜大将军。” “战事已有数年之久,大将军终于要击败公孙瓒了。” 手下诸臣也纷纷向袁绍道喜,全然忘记陈炎占据平原带来的严重后果。 沮授想了想,又行了个礼:“大将军,河间方向已是无忧,但丢了平原,只怕后患无穷呀,大将军不得不慎重。” 袁绍正处于喜悦之中,听过沮授说起这烦心事,微微不喜,当然,他仍是询问:“公与,你有何建议?” “陈炎攻占平原,我军战败撤退不久,士兵疲惫,军中士气低迷,想再夺平原,已是万难。然,平原与兖州接壤,陈炎日益壮大,对曹操也构成极大的威胁,势必会引起曹操的忌惮。今大将军与曹操还算关系融洽,不如借曹操之手,来对付陈炎。” “嗯,此计甚妙,合我心意。”袁绍微微想了想:“可是,我该如何借曹操之手呢?” “大将军可知道去年陈炎夺琅琊之事?” 袁绍一时糊涂:“自然知道,可与这有何干?” “臧霸攻萧建,萧建同时向吕布和陈炎请求支援,后来吕布和陈炎结盟,共同攻打破臧霸,平分了琅琊,今吕布在下邳,曹操久有攻徐州之意,吕布与陈炎又已结盟,曹操岂会放心?不如大将军派人去联结曹操,请曹操从泰山攻济南,我军再攻平原,必能重夺平原。” 袁绍一听,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借刀杀人,他也曾干过几次,虽然没有得手。 逢纪站了出来:“大将军当慎重,陈炎虽占据平原,但兵力不过万余,仍难是我军敌手,我军屡次败北,皆因大将军主力正在攻公孙瓒。若联结曹操攻济南,固然能败陈炎,但曹操却能插足青州,需知曹操可不是陈炎,他手里有数万大军,一旦占据济南,我军想再夺青州,就不容易了。” 逢纪这话提醒了袁绍,一旦曹操入了青州,那就麻烦了。需知曹操可是占据了兖、豫两州,又是人口聚集之地,其实力岂是陈炎能比的? “今大将军首要之敌是公孙瓒,而非陈炎,我大军数年征战,公孙瓒只在旦夕,我以为大将军应增兵河间易县,乘胜追击,给公孙瓒施加压力,争取早日破其军,只要消灭了公孙瓒,大将军声势大涨,幽州阎柔、鲜于辅等,皆会降于大将军,届时再攻打青州,轻而易举。” “至于平原方向,大将军可采用与对付张燕同样的办法,驻军于清河国甘陵城,防止陈炎大军进入清河,骚扰冀州之境。” 郭图也拱手说:“大将军,我以为逢元图之言有理,应尽快击败公孙瓒,再腾出手脚来,对付陈炎。不过,公与之计,与此并无冲突,大将军亦可考虑,就算曹操有所动作,增兵兖州,那也是数月之后之事,且陈炎亦是骁勇善战,若我军不出手,曹操何德何能,去占据青州?” 袁绍听了,很是舒心,他微微一笑,老子兵精强壮,都拿不下青州,曹阿瞒算什么,难道比老子还强? 他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好,诸位之计皆合我意,又无冲突,我都采纳了。传令,大军休整十天时间,而后,我亲率大军兵进河间易县,力争今年内击破公孙瓒。” 这话说出口,袁绍突然觉得,胸口豪气干云。他和公孙瓒交战八年时间,终于要决出胜负了。 …… 冀州常山国真定县黑山。 张燕率军回到了黑山,如今已是夏秋收季节,他天天都带着士兵去巡视各山头,炫耀着自己的成就。 也难怪他得意,此次出兵,五千大军外加民夫共七千人,前后一个多月,沿途常山、巨鹿、赵国七八个县望风而降。 黑山军一仗不打,却满载而归,光掳掠的粮食就有两千石,再加上各种绢帛、兵器、珠宝等,所获不计其数。张燕只恨自己带来的人太少,而掳掠的东西太多,都搬不动了。后来,他抽调一些士兵先拉一部分回去,再返回来接着再抢。直到袁绍大军进军,他才选择撤兵。 回到常山后,他立即派人去见伊籍,督促伊籍赶紧把剩下的粮食交付过来。 张燕上次与袁绍交战,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一直不敢草率出兵。想不到自己潜伏几年,只抓住一次机会,就掳掠到这么多,都够他养军一两年了。他觉得下次再找机会南下。 突然,一个士兵跑来:“报,大帅,山外有人找,自称是易侯之子公孙续。” “是续公子来了?”张燕此前见到公孙续一两次,此次公孙续前来,可能有要事,他连忙吩咐:“先把他带去议事堂,我稍候就到。“ 两刻钟后,张燕来到寨里的议事堂,见到了公孙续。 “参见张帅。” “哈哈哈哈,原来是大公子到了,真是有失远迎。”张燕倒是很热情。早年他曾与公孙瓒有往来,两人又共同对抗袁绍,自然是有些交情。 “听闻张帅刚刚率军南下,兵进巨鹿、赵国,缴获了不少东西,真是可喜可贺。”公孙续一来到黑山,就知道这事了。 “哈哈哈哈,运气而已。”张燕掩盖不了心中的兴奋。 两人叙了叙旧,开始谈及正题。 “张帅,此次我前来,只因战事不利,奉父亲之命,来向张帅求援。” “求援?战事如何了?竟已至此地步?” 第187章 张燕决定了,出兵易京 张燕坐观河间形势,初时也是担心公孙瓒被袁绍击败,可观了几年时间,慢慢习惯了,早就没了当时的紧张。 “那袁绍甚是奸诈,几年前,父亲驻军易县,筑易京,来防范袁绍大军北上,初时倒是效果显着,父亲与袁绍大军交战数次,互有胜负。两年前,袁绍突然舍弃易京不攻,转攻易京附近郡县,父亲分身乏术,各郡县均被袁绍攻下。” “随后,袁军又再攻易京,两个月前,父亲率军与袁军交战于易京之南,欲击袁军,打通南下道路,然而,袁军兵力强盛,父亲一时不敌,见势不对,又退回易京,坚守不出。” 公孙续只说公孙瓒因不敌而退回易京,张燕是何许人,一听便知道,公孙瓒多半是吃了败仗,不得已才退回易京。 “后来,袁军再度进军,围住易京,父亲战事不利,不日还会粮草断绝,故派我前来见张帅,持父亲书信,请张帅看在双方多年交情的面子,出兵支援父亲,解易京之围。” 公孙续将军公孙瓒的书信递了上去。 张燕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出兵乃大事,我不得不谨慎呀,你也知道我大军刚刚南下,急需休整,只怕一时间难以出兵呀。”张燕一时不能决断,就先找了个由头,来解释一下自己所遇的难处。 公孙续则理解为张燕想索要好处,他连忙说:“今冀州战局,唯有父亲和张帅能与袁绍对抗,若父亲败北,父亲和张帅已是唇齿相依,若父亲兵败,张帅只怕独木难支,届时袁绍对付张帅,亦是易如反掌。张帅只需出五万兵力,支援父亲,易京之危必解,此看似救父亲,实则亦是救张帅呀,还请张帅三思。” 五万兵力?张燕真想吐一口老血,他手下号称数十万,实际上都是裹挟的百姓,真正能称之为士兵的,只有三万多人,且战力也一般。 当然,公孙续嘴里说的五万兵力,应该是包括民夫在内的。他也有能力出动这么多兵力,却未必出得了足够的粮草,陈炎送的和他南下掳掠的万石粮食,就只够大军吃两三个月。 “大公子放心,我自然知道此理,易侯与我相交多年,我岂能坐视不理?只是战场之事,非同小可,我不得不谨慎。易侯……可曾向他人求援?” 公孙续摇了摇头:“阎柔、鲜于辅等,与父亲有仇,必不会相救,青州陈炎,道路遥远,又有袁绍途中阻拦,困难重重,又恐远水解不了近渴,唯有张帅据黑山,距离易京四五百里,能及时救父亲。” “若张帅愿意出兵,解了易京之围,父亲承此恩情,永不敢忘,日后张帅有所遣,父亲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燕脸色微微一变,公孙续这说法就是,没有实际好处,只会记着恩情。其实,他也明白,公孙瓒与袁绍对峙这么几年,早就掏空家底,哪有余财给他。 如果是以前,张燕也没觉得什么。如今他率军南下一趟,所获颇丰,就有点不情愿白白出兵了。 “大公子,黑山军虽以我为首,但诸事也得经过各渠帅商讨才行,我一人恐怕做不了主呀。” “在黑山军中,张帅名望无人能及,只要张帅允了,其他渠帅不敢不允,此事还得由张帅做主,父亲危急,还请张帅早点出兵,否则我公孙氏将会败亡啊。”公孙续说着说着,跪着哭了起来。 张燕过意不去:“大公子快快请起,我与易侯交往甚厚,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暂且在山寨里住几天,我立即召集众渠帅,商议此事。” 事情太大,张燕不敢独断专行,于是赶紧召集手下一帮人,包括白兔眭固、张白骑、雷公等十几个人。 “诸位,今日易侯大公子来访,称河间战事不利,易京朝不保夕,故向我军请求支援……”张燕把相关情况说了一下,又问:“事情便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以为,这数万援军,我们该不该出?” 众人面面相觑,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诸位,你们无须私下议论,有什么意见,大声说出来便是。” 张白骑先说:“张帅,早年易侯兵进冀州,我们便与易侯结盟,与袁绍交战,双方交情于此,我们不能不救,我黑山军近年来从未出过这么多兵力,世人皆忘了黑山军,此次出兵,当重振黑山军雄风。” 于毒说:“易侯与我军互为唇齿,岂能见死不救?若不救,易侯亡,下一个便是我们黑山军了,我支持出兵。” 眭固也站出来:“我军与易侯早年结盟,但近两年已没有往来,哪算得上什么交情?易侯实力日益衰败,沦落至此地步,就算我们出兵,又一定救得了易侯吗?且易侯向我们求援,我们出兵,还得自担粮草,哪有这道理?” “青州陈炎请我们出兵,我们只出五千士兵加两千民夫,可谓是所获颇丰。以我看,易侯已不能倚靠,反倒是陈炎实力渐长,连连击败袁绍。我黑山军当与青州陈炎相互往来,结为盟约,共抗袁绍才对。”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瞪了眭固一眼。这小白兔收了陈炎的使者伊籍不少好处,才在这里大放厥词,为陈炎说话。虽然眭固只是暗中收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这次出兵,在场之人都拿到一些好处,谁也不愿意明面上反对眭固。 于毒站出来了:“易侯势微,我军自该相助,可是,自四五年前,我军与袁绍、吕布一战,损失惨重,近几年才恢复些实力。我军固守黑山,袁绍才拿我军没办法,若兵出河间,只怕优势丧尽,难以匹敌袁军大军呀。” “另外,我以为眭帅所言有理,青州陈炎实力渐强,若易侯不能倚靠,我军当尽快派人前往青州,与陈炎结好,日后可一同对抗袁绍。” 黑山军各渠道纷纷各抒己见,有支持出兵的,也有反对出兵的,众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第188章 一些政事 最后,李大目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张燕:“张帅,黑山诸军,向来以你为首,是否出兵一事,众说纷纭,意见难以一致,就由张帅决断吧!若意见与张帅不符者,亦得奉张帅之命。” “不错,由张帅决断,我都奉张帅之命。”张雷公的声音也够大的。 两人表了态,坚决拥护张燕的决定,众人也没有意见。由此可以看出,张燕在这群人中拥有很高的威望。 其实,在众人讨论之时,张燕也仔细想了一番。他觉得黑山军也好,青州陈炎也好,都是得益于公孙瓒牵制了袁绍的主力,才得以生存下去。如果公孙瓒败亡,黑山军日后的处境会非常困难。他认为绝不能坐视公孙瓒败亡。 “诸位,我张燕掌黑山多年,皆赖诸位的支持,今黑山有军民数十万,我不得不为他们着想。若易侯败亡,袁绍便毫无顾忌,我黑山军的处境会非常困难,故我决定,出兵易县,支援易侯,与袁绍大军一战,解易县之危。” “只是,如今是夏季,粮食未收完,不宜太早出兵,待两个月后,粮食收完,再兵进易县。在出兵之前,诸位要早做准备。” 手下众渠帅听了,欢呼起来,似乎这次出兵能打胜仗一样。即便是一些反对出兵的,也是如此。 众人将散去,张燕叫住眭固:“眭帅,伊籍伊机伯交付粮食后,可还在山寨中?” “他已经走了,不知张帅找他有何事?” “大军数万出征,耗费无数,我军难以支撑,此次南下,缴获了不少珠宝饰品,我想拿出售卖,换成粮食,只是……要通过一些小商贩来售卖,何时才能卖完?只怕赶不上大军出发,冀州一些大商,视我等为匪徒,不会与我等有交往。” “那伊机伯并非从青州运粮食到此,而是在中山一带采购粮食,运到黑山,想必他有渠道,认识一些大行商,我们亦可通过他,来售卖这些珠宝饰品等物品。” 眭固微微一笑:“机伯先生已经去了中山,若找他,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只是……” “只是什么?” “我军南下,来回月余,却索取了八千石粮,那价钱有点高,今张帅若找他,恐怕他不会轻易答应?” 张燕如何不明白,当初要价高了,现在再去找伊籍,想必伊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无妨,届时你给他一些钱财,想必能打动他。”张燕看了一下眭固,言下之意是说,你眭固收了伊籍的钱,既然要贿赂伊籍,这贿赂所需的钱财,就由你来出。 “张帅勿忧,还是先派人找到伊机伯再说吧。” 张燕点了点头,找到伊籍后,他得和伊籍谈一谈与陈炎结盟之事。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陈炎率军回到了东平陵,此战从建安二年十二月下旬,一直到建安三年四月上旬,历经近四个月。 回到东平陵后,在东平陵的众臣向他汇报了相关事宜。 国渊在青州东莱、徐州琅琊、东海诸郡收拢流民六万多人,在当地安置好,分配土地,引导耕种。另外,他还从中招募士兵三千多人,送到东平陵,交由留守东平陵的诸将训练。 高览、吴敦收拢冀州降兵,也有三千多人,愿意留在军中,其余六千余人均送去屯田。由于降兵数量太庞大,杜袭将其中的三千留在济南,其余分散安置在齐国或乐安。这么算下来,替陈炎屯田的俘虏数量已接近七千人。 此时,夏秋收已经开始,这些降兵正好派得上用场。另外,国渊还派些了人,专门制造水车,这玩意要在全青州推行,工作量可不小。 陈炎的总兵力,已达到一万六千兵力,其中屯兵琅琊国莒县三千人,屯兵平原郡平原城三千人,其余主要留下在济南。只是,军中至少一半人都是新兵或收拢的降兵,需加强训练。 当然,各郡县也有一些当地兵力,一般一个县兵力百人左右,主要用于维持治安。 粮食方面,今年气候不大好,据国渊的预测,亩产会略微降低。由于地盘扩大,又引流民耕种,粮税有所增加,但也因为爆发战事,又释放了两千俘虏,士兵和俘虏屯田减少,产量降低。 杜袭掌后方,据他预测,如果单纯按粮食收入来算,陈炎可能养不起大军。毕竟,他的兵力增长太快,又因战事,损耗太大,还得先养着收拢的数千降兵。 好在,前几年粮食收入有积累,陈炎手里又有纸张产业和盐业两大产业,再加上这些年的治理,青州商业发展迅速,也赚了不少钱,可用来购买粮食。除此以外,战场上获胜,也缴获了不少战利品。这些都可以弥补粮食的不足。 陈炎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白叠的种植。他是体验到了白叠衣取暖的优势。战场之上,袁军的衣衫单薄,不能保暖,自己的军队正是因为穿了白叠衣,保持身子暖和,才有战力,并几次击败敌军。 甄俨直到三月下旬,才把一批白叠籽送了过来,还带来一个有种植经验的百姓过来指导种植。国渊正好在东平陵,他收到后,立即安排人手种植,直到四月上旬才全部种上,总共种了两百多亩。 据那有种植经验的百姓说,四月上旬种植时,气温转热,种得有点晚了,可能会影响所产白叠的产量和品质。 国渊也知道如此,晚归晚,总比不种好。他又安排了些人,专门学习种白叠,以便明年扩大种植规模。 除了关心种植白叠外,陈炎还过问了其他作物的种植,却发现进展不大,例如他曾交代国渊,去种一些胡麻、菽、桑等,实际只种了一点点。国渊的解释是,当前青州人手不足所致。 一方面青州粮食虽能勉强自给,但百姓长期经历战乱,穷怕了。如今稳定了,百姓也会优先种植粮食,而不会去种其他经济作物。只有百姓存粮富足,才会考虑种植其他作物。 第189章 这时代的数学家 另一方面,去年放了两千俘虏,冬季又调动士兵去打仗,屯田的士兵和俘虏一下子少了四五千人。 陈炎自然也认可了这个解释。不过,今年战后有六千多俘虏,可以种不少田了,也该抽调一些人来种其他作物。他特意交代,让国渊去种一些胡麻、菽,是因为胡麻和菽是这个时代主要的榨油作物,青州比邻大海,没有足够的油,吃海鲜都不香。 至于桑,他倒反不担心了,种桑养蚕,再加工成绢帛。在这个时代,绢帛和粮食一样重要,都是可以直接当货币来使用的。民间就有不少人种桑养蚕。 还另外一点是,青州产盐,却不产糖,而糖也是生活所需。陈炎知道,汉代的糖一般有三个来源,一个是取自蜂蜜,即蜜糖;还有一个是从粮食中提取而出,叫饴糖,也就是麦芽糖;最后一个是从甘蔗中榨取,就是蔗糖。 三个糖的来源中,前两种的获取难度极高,唯有最后一种,也就是蔗糖,即便在21世纪,也是最重要的糖的来源。遗憾的是,青州受气候影响,不是甘蔗的主要产区,如今甘蔗的主要产区都在扬州。 另外,陈炎还知道甜菜也可以用来制糖。但在这个时代,甜菜似乎还没传入中国,他说出甜菜之名,并将甜菜描述了一遍,国渊等人却是一脸懵圈,压根就不认识。没办法,这糖一事,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下来,他又交代一些小行商,想办法从南方弄来一些蔗糖来,供自己享用。 闲暇之时,陈炎也常来军中,他突然想起以前在琅琊郡时,想过要在军中推行足球、篮球等运动。一方面增加士兵的娱乐活动,士兵在军中只能训练、种田,又受到军令的约束,平日不能随便外出,生活极为枯燥。另一方面,足球、篮球等运动充满对抗性,也能达到一定的训练目的。 陈炎倒是还记得足球、篮球等运动的规则,场地问题也不大,最大的问题是球怎么做。他找来一些工匠探讨了一下,后来工匠根据他的要求,将球给制了出来。 这球外面一层是用皮革制成的,里面塞满了一些米糠之类的东西。倒也能踢,就是有点软,效果肯定不如21世纪的球。陈炎也算是暂时满意了,日后这球也能不断地改进。他又让人在军营里建了几个足球场,把规则教了四五天时间。 初时,士兵不懂规则,乱踢一通。后来,陈炎只好先教出一批裁判出来,再让裁判一一传授规则,士兵慢慢地也踢得有模有样。 搞定足球后,陈炎又花了些时间,去把篮球也弄出来。十几天后,士兵彻底爱上了这两项体育运动。不过,似乎大多数士兵更喜欢踢足球,果然,足球不愧为地球上最受欢迎的运动。 可惜,东平陵数千大军,就这么几个足球场和篮球场,仍是不够用。为此,他又将军中的训练时间相互错开,以便尽量让每一个士兵都有机会玩球。 然而,让陈炎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足球和篮球还传到了民间,成为民间最受欢迎的运动项目。 …… 在教化上,青州书院早在去年六月就兴建完成。又经过半年的招募工作,一共招募了八十多个学生,讲席暂时为八人,除了是仪、邴原、裴玄三人外,还有一个人引起了陈炎的注意,那就是刘洪,教的是六艺中“数”。 刘洪,字元卓,兖州泰山蒙阴人,年纪近七旬。邴原曾亲自向陈炎引荐刘洪,初时陈炎还不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刘洪这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一番长聊之下,他才猛然醒悟,这才想起来了刘洪是谁。 刘洪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数学家、天文学家,他发明了珠算,被后人尊称为“算圣”。能被后人称之为圣的,岂是凡人? 刘洪拿来几个箱子给陈炎过目,里面装的是他的个人着作,分别为《乾象历》、《七曜术》、《九章算术注》、《正负数歌诀》,还有珠算。 陈炎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又与刘洪交流了一些来自21世纪的数学知识,也让刘洪大为震撼,例如各种运算、方式程等,其实都是些中小学数学。至于大学学的高数,他多年不用,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陈炎又找来一张纸,画出了21世纪的算盘,并把运算口诀教给刘洪,刘洪大受启示。刘洪发明的珠算一开始是没有盘算的,后来他制出了游珠算盘,但计算过得极为复杂,可远远比不上21世纪的算盘。 陈炎和刘洪交流之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要将数学运用于实际。刘洪表示,他自己也常常与一些工匠交流,打算改进一些工具,以应用于实际生产中。例如他想改进步弓、记里鼓车等。 步弓并不是弓箭,而是一种丈量土地用的工具,通过推动步弓,来测算出所推动的范围的土地面积。 记里鼓车是东汉数学家张衡发明的一种测量长度的工具,只要推动鼓车,会自动计算出推动的长度。 这些工具在日常生活中已在使用,但大多存在测量不准确等各种问题,刘洪也在想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 总之,两人的谈话过程很愉快,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后来,刘洪又连续七八天时间都来找陈炎,两人更深入地探讨了一些数学问题。期间,刘洪还向陈炎举荐了一个人才,叫徐岳。 徐岳,字公河,青州东莱人,是刘洪的学生。陈炎自然也知道这个人,自从他想起刘洪之后,也顺便想起了与刘洪同时代的徐岳。 和刘洪一样,徐岳也是这个时代伟大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对算术有很深的理解,在历史上留下《数术记遗》、《算经要用》等经典的数学着作,又将珠算发扬光大,还完善了《乾象历》。 陈炎二话不说,立即让刘洪写封推荐信,然后派人拿着刘洪的信,去徐岳的家乡东莱郡,把人请到东平陵来。 第190章 女子学宫 在蒙学上,蒙学的举办要比书院简单很多,一间屋子,几十张桌椅,再招募一两个讲席,一间蒙学就建起来了。如今东平陵内已有七八间蒙学,每间可供五十到一百名小孩子接受蒙学,也是个不小的成就了。 总之,东平陵的教化还正向一个良好的方向发展。陈炎也打算日后把这种做法逐步推广到其他各郡县。 陈炎又巡视了造纸作坊和在博昌的盐场,作坊的造纸量又进一步提高。不过,关于竹纸的工艺,左伯虽能制出竹纸,但仍不能量产,工艺上并没有明显的进步。 至于盐场,规模得到扩大,产量也得到提升,但陈炎在战时为了让黄河水加速解冻,一口气用了上千石盐,已是一个多月的产量,致使东平陵的盐储存量一时不足。好在,过去了几个月时间,盐储备已恢复。只是,今年的食盐恐怕会少赚不少钱。 王凌终于回到了东平陵,也从家乡并州太原接来了他的家眷,陈炎也给他任命了官职。 …… 以往,陈炎没有成亲之前,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在衙署处理公务,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就算没工作,他有时也会直接住在衙署,因为家里更冷清。 如今家中有了美妾,他自然不再留恋衙署,平日只有有公务处理,才去衙署。没公务时,就在家里待着。 去年,陈炎纳了蔡琬没多久,就率军出征,和蔡琬还有些生分。如今他没事时,就在家和蔡琬腻歪在一起,时间久了,两人也熟了起来。蔡琬已经十七岁了,看着她日益丰满的身躯,陈炎终于忍不住了,某天夜晚,他把蔡琬给宠幸了,也结束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二十多岁的处男生涯。 不过,这段时间待在家里久了,陈炎慢慢发现,蔡琬平日很少出门,生活也是过得很烦闷。这时代的女人,生活枯燥无味,他想着该怎么给蔡琬找点事情做。 “如夫人,东平陵流行麻将、扑克,但你似乎不怎么玩?” “夫君有所不知,妾身自幼跟父亲和阿姐学习琴棋书画,一向喜静,麻将、扑克需几个人玩,玩时过于喧哗,妾身不喜,故不愿意出去玩。” “原来如此。”这是性格使然,陈炎就不好勉强了,他又说:“只是如夫人平日还是需多出去走动走动,如此可舒展筋骨,对身体也好,若老是待在这家中,只怕会闷出病来。” “夫君说的是,只是妾身不感到烦闷,闲暇之时,妾身就弹琴奏乐,作作画,倒也是一番乐趣,夫君在时,妾身也好随时侍候着。” “哦,那你以前未嫁时,平日在家做什么?也是这些吗?” “阿父阿母已丧,妾身得叔父收留,平日在家,就陪伴叔母,有时也要干些活,例如女红,妾身也会,倒是写字作画、弹琴奏乐少了。” “干活?你也需要干活?为何不写字作画?” “夫君有所不知,父亲罹难后,蔡家就有所衰败了,又受战乱之苦,才去投靠羊家,琴棋书画等都是富家之人才供得起,妾身寄人篱下,哪能如意?所以,平日还是需要干点活的。如今嫁于夫君,日子倒是轻松了许多。” 看来,蔡家自蔡邕死了之后,家里多少有些败落,只剩下名头了。 “原来如此。”陈炎动情了,忍不住抱住蔡琬:“如夫人放心,日后在陈家,我必不会让你受苦。” “妾身自然相信夫君,现在的日子,就过得很惬意,妾身心意已足。” “哈哈哈哈,足什么,你还得给夫君我生几个胖小子呢!” 蔡琬满脸通红。陈炎看到她娇羞的样子,甚是动人,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往床上一放,云雨了一番。 事情办好之后,陈炎抱着蔡琬,仍躺在床上。 “原本我怕你在家烦闷,想给你找件事情来做,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哦,不知夫君想让妾身做什么?”蔡琬听了,连忙坐了起来。 “你躺好……本来是想了一事,让你有事做,就不用老待在家里。” “那好呀,不知是什么事?”蔡琬反而有了兴趣。 “怎么?你不是说平日不烦闷吗?” “可能够帮夫君做事,妾身自是愿意,再者,妾身一个人在家……确有些闷。”她终于承认一个人很闷了。 “本朝和熹太后,深感女子在家,不能读书,不懂礼仪,便建永初学宫,供女子读书学习,此为女子就学的典范。我欲效仿和熹太后,在东平陵建一女学宫,为女子提供读书学习的机会,规模不大,有几十个女学子足矣。” “你之才学,丝毫不下于普通男子,若你愿意,正好可以主持此事。日后,如能教出一些出色的学子,亦能承担一些特殊的重担。如此一来,你也无须一个人在家,弹琴都不知道弹给谁听,你夫君我偏偏不懂琴,只会唱几首口水歌。” 蔡琬张大嘴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原来,夫君要建女学宫?可是……”她下意识地想反对,可又不知道自己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如夫人自幼跟蔡大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知《女诫》,懂礼仪。齐鲁之地,千年来皆礼仪之邦,今天下战乱,礼仪崩坏,夫君我好歹也是一方之主,自当兴教化,你想必知道,我已在东平陵兴建书院,举办蒙学。” “女人亦应受教化。然男女授受不亲,书院与蒙学,只能供男子上,女子却无书可读。今你既嫁于我,当为女子表率,我兴建女子学宫,一则兴女子教化,二则也可让同龄女子聚在一起,相互交流,亦是美事。” “夫君所言极是,可是,妾身才……十七岁,何德何能?岂能为人师?只怕会惹人非议。” “哈哈哈哈,你过虑了,你乃蔡大家之女,杜子绪早就打听了,你的才学不下于你姐。就目前而言,这女子学宫要是建起来,所收的学子当应十岁左右的女子为主,年纪太大了了,反而不好管了,简单来讲,就相当于一座女子蒙学。” 第191章 组建情报网络 “你教授这些学子知识,她们敬你为师,自然会听你的话,这也好管束,至于其他人,有我在,谁敢有非议?夫君我踩死他。等以后你年纪大了,就可以慢慢收一些年纪大点的学子。” 蔡琬听了,心中一暖,是呀,有夫君在,她怕什么?此时,她动心了。 “可是,妾身乃女子之流,只怕不会打理学宫,且,又怕东平陵家有女儿的,不愿意把女儿送到学宫来学习。” 陈炎心里微微吐槽,蔡琬就是想得太多了,可他转念一想,一个十七八岁,又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哪有什么见识和气魄? “你放心,夫君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个女子蒙学,你的学子都是小孩子,带孩子嘛,你可以在东平陵找些志同道合的女子,与你一起去办,至于学子,你乃我的如夫人,东平陵家中但凡有女儿的,还巴不得把女儿送进来,你不需要过于担心。” “你需要想的是,怎么去教孩子,教孩子什么?要循序渐进地传授知识或礼仪。至于其他的,夫君都帮你办好了便是,你无须担心。将来,这女子学宫办好了,教出来的学子,说不定还能做很多事情。” 蔡琬稍稍安心:“夫君……教出来后,日后嫁人了,难道不是要相夫教子吗?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哈,女子能顶半边天,日后能做的事情就多了。”不过,陈炎并没有明说能做什么。 “多谢夫君,妾身愿倾力一试。”蔡琬终于答应了下来。 …… 这天,陈炎把吴敦给叫过来,他打算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吴敦。 “参见州牧。” “你起来话说,不必拘束。” 吴敦起身坐好,心里却有些彷徨,自从降陈炎后,他显得有些孤僻……或者是自卑。因为在陈炎的阵营里,能人太多了,典韦、高顺、潘璋、赵云等,个个都比他厉害。以前跟着臧霸,他还算是一号人物,来到东平陵之后,他觉得谁都比他厉害。再加上他的出身也一般,在军中很难出头。 “你……可想过为臧霸报仇?”陈炎不知道怎么开口,下意识地问起这事来。 “臧宣高乃我挚友,若非有他,我可能至今还泰山的某个山头上,但他起兵于一方,败于吕布之手,为吕布所杀,并非私仇,若州牧将来与吕布一战,我必倾力一战,为臧宣高报仇,可若州牧与吕布和,我亦不会因私废公,还请州牧放心。” “你能把握分寸,很好,吕布虽有武勇,但其刚愎自用,又反复无常,徐州乃四战之地,险象环生,刘备、曹操、袁术都在窥视徐州,他难据徐州,迟早会败亡。” “莫非……州牧亦有心攻略徐州?” “非也,若我有意徐州,当初就已经南下了,岂会撤兵?今把你叫来,有一要事托付。” 吴敦连忙拱手:“州牧请说。” “你可知飞鸽传书?” 陈炎考虑了许久,决定在飞鸽传书的基础上,打造一个情报网络,用来打探和传递消息。在这件事的负责人人选上,他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决定让吴敦来负责。 在这时代,情报工作不为人所重视。陈炎多次利用飞鸽传书,提前得到消息,在战场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军中各将领享受了消息传递快速所带来了好处,却又对深入敌境打探消息的行为视为耻辱。细作向来都是不光彩的,被别人瞧不起。 吴敦出身于平民,常与士兵接触,不会轻视细作。要是让赵云这样的将领去主持这种事,浪费其才先不说,他自己也不会愿意。 另外,陈炎观察了一段时间,吴敦这人与下层士兵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掌握了一些奇怪知识或技巧,也有助于查探消息。 “飞鸽传书?”吴敦想了想:“似乎听州牧说过,但知之不详。” 陈炎只好把现行的飞鸽传书体系,给吴敦讲了一遍,吴敦才明白了过来。 “飞鸽传书是利用鸽子的认巢能力,来传递消息,其速度极快,一两百里外的消息,只需要一两个时辰,我便能知道,与袁绍交战,皆因提前收到消息,我才能击败袁绍大军。这飞鸽传书一旦用得好,在战时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但我所求并非于此,我想组织一支军队,专门用来查探敌军的消息,再通过各种手段,把消息传回来,只要能提前知道消息,我便能提前做好安排,在战场上,亦会占据优势,若敌军来袭而我又毫无准备,则免不了吃败仗。” “州牧所说,岂不就是斥候?” “斥候只是为战时军队所用,而这支军队需潜入敌军中,去查探消息,再传回来。” “就是暗探或细作?”吴敦脸色微微一变,这下他总算明白了。 陈炎也不否认了:“嗯,差不多,但我的要求更高,军中诸将皆轻视细作,却不知细作的重要性,我深感遗憾,唯有你出身普通士兵,数年来摸爬滚打,才为军中之将,亦知查探及传递消息的各种办法,是负责此事的最佳人选。” “今我所掌控的飞鸽传书,只专注于邺城到东平陵,邺城发生的事情,我只需一到两天时间,便能知道,袁绍从邺城出兵,一天之后我就知道了,否则我何以击败袁绍大军?这就是消息传递的作用。” “试想,若是有一天,这消息网络遍布各地,不管是邺城,还是下邳,不管是袁绍还是吕布,只要其稍有动静,我就能察觉,亦能早做准备,则大占优势。如若你做好了,我必不会亏待于你,你的功劳与军中大将无异。” 陈炎这么一讲,吴敦眼睛一亮,很快就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军中为将,不显山不露水,只怕难有前程,说不定哪天就挂了,就像尹礼一样。如今,陈炎单独找他商量此事,想必此事重大,自己还不如去搏一搏,或许也能搏出一份前程来。想到这里时,他的心动了。 第192章 出使许都 “可是,州牧,我对这飞鸽传书一窍不通呀,如何能担此重任?” “你无须忧虑,须知,飞鸽传书只是传递消息的手段之一,这情报网络的搭建,需要用到各种手段,来获取和传递消息,可不能只靠飞鸽传书,这得由你来规划。你可知道,飞鸽传书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吴敦摇了摇头:“不知。” “飞鸽传书的距离差不多两三百里路,再长的话就可能传不了书了,鸽子要经过特殊的训练,用过之后,鸽子会变少,各联络点又不得不把鸽子送回去,以便下一次使用。实话跟你说,从邺城到东平陵这条线,一共才五个联络点,就用了三百多只鸽子。” “要搭建一个适用于整个大汉天下的飞鸽传书网络,所需鸽子不计其数,我得养数十万只鸽子都不够用,专门养飞鸽的人就得上万人,其耗费亦是想都不敢想。” 陈炎组建了从邺城到东平陵的飞鸽传书线路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当初的想法太幼稚了,也不现实。好在,邺城到东平陵这条线,在战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花出去的钱也算是值了。 “那该怎么办?” “情报网络需要重新规划,可以在一些地方建隐秘的联络点,传递消息时,要水陆相结合,规划出一条线路来,再按规划的线路来传递消息,只是具体怎么规划,得由你来做。” “例如魏郡黎阳发生了什么事,则我们的人在黎阳获得消息后,若有船只,可划船走黄河水路到泺口度,将消息送回,只要一天多时间,若没有船只,可先去邺城,通过已建好的飞鸽传书线路,将消息传回东平陵,算下时间,得需两三天时间,比走水路还要晚。” “至于走水路还是陆路,还是要走飞鸽传书线路,则需要看实际情况。只是不管怎么样,这线路得事先规划好……” 陈炎噼里啪啦地讲了半个时辰。 吴敦听了,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有了些想法,但仍在犹豫:“州牧,此事重大,我实不敢草率,否则只怕会误了州牧大事。” “今日找你来,我已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你能做好此事。” 吴敦心里又想了想,这事他恐怕没有拒绝的余地,还是先答应再说吧。 他拱手行礼:“我知此事艰难,但既然州牧相托,我必全力以赴,完成此重任。”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岂能畏手畏脚?” 陈炎大喜,随后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要求,也一并告诉吴敦,包括消息加密解密等。吴敦越听越惊讶,他想不到小小的查探传递消息,竟有这么多门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最后他表示,先摸石头过河,接手飞鸽传书网络,再想办法完善所谓的情报系统。这事就暂时定了下来。 …… 豫州颍川郡许都。 伊籍把粮食交付给张燕后,就离开了常山,又去了一趟中山,后来才打道回府,回了东平陵。 张燕派去的人晚了,去中山时并没有见到伊籍,伊籍自然也不知道张燕想找他。张燕得知伊籍回东平陵去了,只好又去找白兔眭固,以眭固为使,让他去东平陵,拜访陈炎,商议大事。 话说伊籍回到东平陵后,战事已经结束,陈炎也在东平陵。伊籍向陈炎汇报了他的成果,虽然让张燕出兵所付出的代价有点高,但达到了目的,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陈炎对伊籍此行很是满意。于是,他又把另外一件重任交给伊籍,那就是让伊籍去一趟许都,向曹操求个官当,顺便封个侯什么的。 对于送礼这一块,陈炎一向务虚,他延续了上次的做法,让手下这帮有名气的文臣及一些青州当地名士,每人各写一幅字,各作一幅画。当然,上次送礼时留过墨宝的,这次就免了。 还真别说,邴原、是仪、徐干、裴玄、管宁等人个个都是书法家、画家,徐干还豪情大发,写下了他留传后世的名作《漏卮赋》。 听闻曹操与丈人蔡邕亦师亦友,对蔡邕的书法很是钦佩。陈炎的小妾蔡琬得了蔡邕的几分真传,写了一手漂亮的飞白体,也贡献了一幅字。 当然,其他礼物也要备上一些,大多都是从袁绍那里缴获的各种珠宝饰品等。 伊籍为了筹集这些礼物,可费了不少劲,例如徐干在平原,让他写诗作赋,一个来回就花几天时间。 礼物准备好了之后,伊籍就上路,向许都而去。一个多月后,他到了许都,却并没有见到曹操。据说,曹操率军东进徐州,讨伐吕布去了。 伊籍只好去见尚书令荀彧,他早就打探过了,这个荀彧深得曹操信任。曹操外出征战时,都是留荀彧镇守后方,掌管许都诸事。 “山阳伊籍伊机伯见过荀尚书令。” “使者请起,不知陈国相近来可好了?”荀彧自然知道陈炎对外自领青州牧,但如今他代表的是朝廷,自然称呼朝廷任命给陈炎的官职,倒不是故意羞辱陈炎。 “我主一切安好,只是青州不太平呀,我主为了青州的稳定而殚精竭虑。” “哦,青州如何不太平?” “尚书令有所不知。” “唉!青州黄巾祸乱已久,前年黄巾贼竟聚众包围了北海营陵,欲攻北海,我主得北海相之邀,率军南下,好不容易才击败了黄巾贼。北海相不能保北海,自惭形秽,就将北海托付给我主,离开了青州,已是不知去向。” 荀彧听了,脸色微变,孔融离开青州后回了家乡一段时间,又应了朝廷的招募,被任命为匠作大将,后又改任少府。如今,孔融就在许都,荀彧也与孔融聊过了。 或许是孔融自感脸上无光,只是隐晦地向荀彧说自己被迫离开了青州,但没有细说详情。后来,荀彧又通过一些来许都的青州人嘴里得知了孔融离开北海的大致情况。 第193章 兵进渤海 如今,伊籍却仍说孔融是自惭形秽,才离开北海,这是对孔融的污蔑。不过,荀彧是个聪明人,也没当面指出来。他和孔融也只是有些交情,但还没到非要为孔融出头的地步。更何况,伊籍是奉陈炎之命而来,他当以公事为重。 “去年,泰山贼臧霸兵犯琅琊,我主又应琅琊国相之邀,出兵南下,解救莒城之危,却是晚了一步,萧国相已败亡,我主击败臧霸后,不忍琅琊祸乱,只好先占据了莒城。青州北面,袁绍每年都会侵犯青州,我主也只能奋力抵抗,以保领土周全。” “想必尚书令已经听说了,我主在青州自领了青州牧,此并非我主逾越,而是不得已而为之,青州各郡中,齐国、乐安各县依附我主,由我主管辖,东莱郡也没有太守,各县也是依附北海相,可北海相离开了北海,致使北海、东莱两国郡处于无人治理的状态,我主不忍,唯有挺身而出,接掌了两郡,以免两郡产生暴乱。” “可若我主官职只是济南相,则名不正名不顺,我主想禀明陛下,却又因战乱道路阻塞,无法及时来许都,故我主先自领青州牧,掌青州之事,今又派我来许都,向陛下禀明此事,请陛下看在我主治理青州几年的份上,正式任命我主为青州牧,如此我主就能名正言顺,为陛下治理青州。” 伊籍这番话软中带硬,软的地方是他的态度一直很谦卑,硬的地方是,他已表明了他的态度,陈炎领青州牧已成既定事实,不管朝廷同不同意,陈炎都是青州牧。 荀彧并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使者所言,朝廷自有定论,你远道而来,先去见见陛下吧!” 曹操不在,有些事情荀彧不敢轻易做主,只能先带伊籍去见刘协。朝会之上,伊籍代表陈炎,拜见了刘协,过程倒是很顺利。 随后,荀彧派快马将这事告知在前线的曹操,由曹操来决断。当然,他也顺手把他的意见告知曹操。伊籍则需要留在许都一段时间,以等待结果。 五六天之后,正在率军攻打小沛的曹操收到了荀彧的书信,得知陈炎派人来求官一事。他看到了荀彧的意见,又连忙召集手下几个人,商讨此事。 “今陈炎据青州,自领青州牧,却派使者来许都,求取青州牧一职,此事你们怎么看?” 毛玠随军,先发表了意见:“陈炎在青州,其势已成,已自领了青州牧,这青州牧一职,就不重要了,今其派使者来许都,其目的是结好司空,此前,他与吕布有过盟约,曾联合击败臧霸。若司空不给,只怕他会怨恨司空,甚至出兵支援吕布,对我军颇为不利。如今司空当以大局为重,无须结怨陈炎,不如遂其心意。” 荀攸想了一下,很快就有了意见:“陈炎与袁绍为敌,交战正酣,就算司空不同意,他也无力与我军发生冲突,只是司空兵进徐州,确实当专注于徐州战事,不宜结怨于陈炎,不如舍了个官职,让其不牵扯到徐州战事里面来,对我军亦是有利。”他这番道理与毛玠基本相同。 “只是陈炎势成,今又占据平原,实力不容小觑,司空击败吕布,占据下邳后,与陈炎的矛盾不可避免,当派能人镇守徐州,以保徐州周全。在兖州方向,亦不可掉以轻心,当加强防备。” 毛玠与荀攸的意见又略有不同。两人都认为陈炎已经自领青州牧,给不给都无所谓。不过,荀攸却提醒曹操,得了徐州后,陈炎和曹操领土接壤的地方多了,矛盾难以调和。 曹操想了想,又来回踱步,终是点了点头。他给荀彧回了封信,同意任命陈炎为青州牧,但不给爵位。 七八天之后,在许都的伊籍收到消息,朝廷已正式任命陈炎为青州牧,又进封为破虏将军。虽然没封爵位,但却多了个破虏将军的名号,也算是收获不小了。 破虏将军虽是个杂号将军,但董卓、孙坚和鲍信都曾担任过此职,可见非身份显赫之人,也是当不了破虏将军的。 伊籍办完正事,想尽快回青州去,就向荀彧辞别,离开了许都。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建安三年(198年)九月上旬。 青州军休整了将近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陈炎军中上有两个大的变化。一是苏双又送来了一千匹马,但他同时表示,幽州的战马越来越少了。陈炎原先要求一年三五千匹,如今肯定是办不到的,一年能拿到两千匹,就该谢天谢地了。 拿到这一千匹马后,陈炎把赵云的骑兵数量扩大到一千五百人。典韦手里仍是五百骑兵。 另一个变化是,陈炎采取郭嘉的建议,派管亥率三千军驻军于济南历城县。历城县位于东平陵的西南面,距离兖州泰山郡的奉高城只有不足百里。这表明,陈炎开始对兖州方向加强戒备。 九月中旬,陈炎率五千兵力,以典韦、赵云、张合、赵叡、田豫、郭嘉六人随行,悄然进军乐安郡临济城,开始了他夺冀州渤海郡的计划。按照计划,他必须在两个月时间内,拿下渤海郡,于冬季来临之前,回来过冬。 九月下旬,赵云率一千两百骑兵渡过了黄河,来到阳信县城下。阳信县城门紧闭,县令在城头上看着青州军,心中既无奈又感叹,唉,多么熟悉的一幕呀。他自然忘不了去年的事情。 “阳信县令,近年可好?” “承蒙将军询问,一切安好,赵将军率军而来,可是要攻城?” “我不攻阳信,你赶紧派人去南皮,向颜良汇报,就说我赵云又率军来了,此次一定要击败他。” 县令听到赵云说不攻阳信,松了口气。近两年来,他和陈炎的人暗通款曲,对陈炎的商路睁只眼闭只眼,跟投效陈炎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名义上,他仍是袁绍的人。他也担心赵云不认可这种暗中形成的关系,率军攻打阳信。 第194章 南皮出兵 “下官必会向南皮方向汇报。” “嗯,我若大军过境,却不攻城,颜良会不会怀疑于你?”赵云还为县令着想,关心地问了一句。 “不如,我把城中存粮交一部分给将军,就称被将军所掳。” “好吧,你就意思一下,给一百石吧,对了,再给些盐巴,万一战马有伤亡,我的士兵就能腌制马肉。”其实,阳信的盐也是博昌的盐场供的,赵云军队带了些盐,但这玩意他不嫌少。 县令也不反对,就去安排了。 离开阳信后,赵云率军往北而上,途中攻克了两个县,但并没有掳掠。两天之后,他率军来到了浮阳地界。去年他正是率军击破浮阳,掳掠一番,而后又开仓放粮,今年他打算也这么干,如此才能激怒颜良。 斥候来报,浮阳县毫无防备,大门敞开着。赵云看着身后的士兵,心中豪气大发:“将士们,此次北行,第一战开始,立功就在今日,急速行军。” 一声令下,大军迅速进军,向浮阳城而去。一刻钟之后,浮阳城出现在远方的视线中,青州军奔驰而去。 城头上,巡逻的士兵发现有敌军骑兵纵马而来,连忙高喊:“敌袭!敌袭!快击鼓示警,关闭城门。” 片刻之后,鼓声大作,守门的几个士兵连忙推动城门,想将城门关闭。 赵云微微一怔,敌军发现得有点早了,或许是一年多以前,浮阳被袭击过,守兵也是吸取了教训。他目测距离,觉得自己的军队可能会来不及,连忙取出自己的弓箭来,拉满了弓,对着正在关闭城门的士兵,一箭射了过去。 虽是一边骑马一边射箭,但赵云武艺高强,对于他而言,这并非难事。百步开外,一箭射中了正在关门的一名士兵,赵云并没有停下来,又是拉弓上弦,再射出一箭,又有一名士兵被射中。 敌军关门的士兵少了两人,关门的速度慢了下来,为青州军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青州军骑兵一个冲锋,杀到了城门口,对着城门口处的敌军一阵砍杀,很快就占据了城门,大军顺利进入城中。 入城之后,战事就顺利了很多,一个一两百个衙差的县城,是不可能抵挡得了青州军的。 两刻钟之后,战事结束,青州军顺利占据浮阳城,只是被县令给逃了。 青州军掌控了粮仓、府库和衙署等要地,清点了粮仓,里面有两千多石粮,想是已经发过粮饷了,否则不可能只有这么少的粮食。赵云下令拿出七八百石粮来,准备开仓放粮。 初时,城内的百姓十分畏惧,不敢轻易出门。直到赵云以官府的名义,发布安民布告,又称要开仓放粮,百姓们这才知道是青州牧的军队,个个都欢天喜地的,也都不再害怕。 这次放粮的力度更大了,每人发五斗,免费拿粮,谁不高兴?大街小巷,百姓奔走相告。 花了两天时间,粮终于放得差不多了,赵云连忙整顿兵马,率军出了浮阳城,往东南而去。 …… 冀州渤海郡南皮城。 颜良镇守南皮已有五年时间了,六年前,他随袁绍大军在附近的龙凑,击败了公孙瓒,即历史上有名的龙凑之战。此战过后,公孙瓒势弱,慢慢地失去了对渤海的控制。 后来,在朝廷的调解下,袁绍与公孙瓒暂时停战,公孙瓒直接退回了幽州。此后,公孙瓒的军队从未踏足渤海。后来,袁绍就让颜良驻守渤海。 去年,赵云曾先后两次兵进渤海,颜良也两次出兵交战。首次出兵,大战之下,他处于劣势,结果被赵云跑了。第二次出兵,赵云的军队只是路过渤海,去了平原,他也一无所获。说起这两次出兵,他恨得直咬牙。 “报……报……”士兵小跑了进来。 颜良并不在意:“何事惊慌?” “阳信县令派人来报,陈炎派赵云率军渡过黄河,兵力千余,攻打阳信,破城后率军北上了。” “什么?又是赵云?”一听这个名字,颜良就恨得直咬牙:“哼,他千余士兵,竟还敢进入渤海,真是视我为无物,岂有此理?快,传令,大军做好准备出发,派人打探一下,赵云大军现在在哪?” 次日,颜良整顿好兵马,正准备出发。 “报……报……”士兵又来汇报消息:“两日前,敌军攻克浮阳,将浮阳占据。” “浮阳?又是浮阳!哼,赵云这是故意挑衅我!”颜良已怒不可遏:“出兵,我誓要斩杀赵云。” 颜良率三千骑兵,离开了南皮,向浮阳方向而去。同时,他让吕威璜率三千步兵,尾随其后。当天傍晚,大军到达浮阳,他才知道,赵云已率军南下,往阳信方向。 赵云躲躲藏藏的,不敢正面交战,颜良虽是生气,却是无可奈何,也只能再率军往阳信方向追击而去。 一天之后,袁军骑兵进入阳信地界,斥候来报:“报将军,敌军就在前面十里处,正往阳信方向而去。” “好,急速进军,追上赵云,这次我欲与赵云大战一场,看谁胜谁胜。”颜良率军继续追击。 一刻钟之后,袁军路过一片山林。山林凶险,乃行军必须戒备之处,颜良并非不懂得这个道理。然而,一方面,青州军进入北海的是骑兵,山林不利于骑兵作战,战马无法在林中藏匿,二则,他已经先派斥候查探过了。 袁军骑兵在颜良的带领下,进入山林中,继续前进。 此刻,张合率着青州军地步藏匿于道路两侧,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片刻之后,袁军已完全进入伏击地点,张合不再迟疑,一声令下:“放箭!放箭!” 随着一声尖锐的号角声响起,原先藏匿着的青州军从道路两侧涌出,手中的弓箭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嗖嗖嗖地射向着毫无防备的袁军骑兵。 “敌袭!敌袭。”突然被袭,袁军士兵立即勒马,大叫以警示其他士兵,但仍是伤亡不小。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袁军很快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195章 两战皆胜 颜良一直以为赵云率的是骑兵,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敌军也有步兵。中伏之后,他略微犹豫,前方道路未明,往前冲明显不妥。敌军藏于林中,骑兵又冲不进去。一番衡量之下,唯有先撤出这片山林,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只好连忙下令后撤。 然而,袁军已是慌乱,骤然下令,命令一时不能执行。后面的骑兵仍不断地往前冲,与已经调头的士兵撞到一起。 山林两侧深处,仍是不断地射出弓箭,袁军士兵不断地被射中而倒地不起,损失惨重。 终于,袁军调完头,正准备撤退。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山林中的弓射骤然停止。 颜良正感到诧异,连忙转头往后看,视线远处,赵云率领着骑兵,如同一股狂飙,从袁军骑兵的背后猛然冲击而来。此刻,袁军已经调头后撤,敌军却从背后杀来,袁军肯定不可能再调头迎敌。如此一来,袁军就没有了还手之力,颜良大骇,连忙大喊:“快,前面的快撤。” 赵云所率骑兵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插中袁军的背后,然后一阵冲杀。袁军在赵云骑兵的冲击下,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阵型瞬间大乱,士兵只顾往前逃跑。 颜良见状,心急如焚,他试图振作士气,命令士兵们快速后撤,以期找到一线生机。然而,青州军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地涌来,让袁军骑兵根本无法稳住阵脚。 在青州军骑兵的猛烈冲击下,袁军终于挡不住了,迅速崩溃。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互相践踏,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颜良虽然勇猛无比,但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他也无能为力,士兵也不再接受他的指挥,而是继续往前乱跑。 一刻钟之后,颜良自己带着残兵败将,冲出了山林,但青州军仍穷追不舍。他只好继续率军逃跑,士兵一路上逃散,等他完全摆脱了青州军时,身后只剩下两三百人。三千大军,顷刻间全军覆没,他心中一阵悲愤,从马上摔了下来,晕了过去。 陈炎来到战场,得知战果,心中兴奋。他让士兵收拾战场,收拢降兵。没过多久,张合突然跑了过来。 “州牧,抓来的俘虏告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肯定是有用的消息,否则张合不会前来汇报。 “那颜良率骑兵在前,另一名将领叫吕威璜,率步兵在后,兵力亦是约三千兵力,正往阳信城方向而来,只是步兵行军慢,就落在了后面。” “还有步兵?那我军得快速进军,以骑兵突袭,必能获胜。”陈炎一阵大喜,很快就做出决断。 “正该如此。” “好,传令,让伯悦和子龙率军先行,若有机会,就伏击敌军步兵,若无机会,再做打算。” 典韦和赵云率军先行一步,步兵则留在后面继续收拾战场。两人行军两个时辰,看到天微暗,只好下令先安营扎寨,以养精蓄锐。 次日,两人率骑兵继续前进,走了半个时辰。 斥候便来报:“报……敌军正在十几里开外,正往这边行军而来。” “敌军有没有察觉我军。” “没有察觉。” 青州军是骑兵,斥候查探的范围也比较广,会比袁军先一步查探到消息。 “看来,那吕威璜并不知道颜良战败的消息,此乃天赐良机。” …… 话说吕威璜确实不知道颜良的消息,仍率军继续进军,向阳信方向而去。 “报……报……”半路上,一个士兵气喘如牛:“报吕将军,大事不妙……颜将军在遇袭兵败。” 吕威璜不经意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一些逃兵就在附近,小的询问了一下……颜将军在一片山林里遇袭,先被敌军弓箭突袭,大军乱后,被敌军骑兵突袭,大战败而归,已是全军覆没,颜将军也下落不明。” 吕威璜已是目瞪口呆,他又突然想到去年对阵赵云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 “大军停止进军,撤退!”吕威璜立即下令撤兵,这也难怪,三千骑兵都败了,三千步兵又如何是敌军的对手? 然而,此时已是为时已晚。此刻,大地震动,马蹄声响了起来。 突然,在袁军的左翼,典韦率领着骑兵如同狂暴的洪流,猛然冲杀而出。与此同时,袁军的右翼,赵云也率领着骑兵如同闪电般杀出。 袁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青州军已是杀到眼前,发动冲杀,袁军猝不及防。很快,在青州军骑兵的冲击下,袁军阵型已是迅速崩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吕威璜也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只是拼命大喊:“快撤!快撤!”然而,大军已乱,这种用嘴巴大喊下的命令,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士兵压根就不理。 战场上,袁军士兵四散奔逃,互相践踏,陷入了一片混乱,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仿佛成为了人间地狱。 吕威璜看到这种情况,知道不行了,他也只能调头逃跑,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他是大将,还有马骑,乱军中又没有人注意到他,很快他就逃离了战场。 袁军崩溃,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能任由青州军骑兵肆虐。不到半个时辰,大战结束,袁军大败,士兵们纷纷放下兵器,抱头投降。 赵云、典韦两人对视一眼,仰天大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两人让士兵收拾战场,又在附近找个地方驻扎下来。 一天之后,陈炎才率大军进军到达战场,与赵云、典韦会合。如今青州军两战击破颜良和吕威璜,已是声势大振,自当进军南皮。 大军继续行军,一天之后,到达南皮城下,准备攻打南皮。 …… 话说颜良逃出来后,率着残兵败将,逃回到南皮。野战败了,但只要南皮在手,他就有翻盘的机会,他还同时派人去给吕威璜传递消息,让吕威璜也尽快撤兵回南皮,准备固守。 第196章 南皮攻防战 哪知,一天之后,吕威璜就自己跑回了南皮,说遭遇大败,三千步兵全军覆没。颜良真是肝胆俱裂,悲愤交加。南皮本有一万驻军,去年战败后,及时收拢了士兵,只损失了一两千兵力。 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补齐一万军队,如今仅两三天时间,就折损六千,他哪受得了?就算他受得了,袁绍也不会放过他。 “颜将军,如今敌军气势汹汹,只怕目的与上次不同,上次那赵云率少量军队北上,是为了骚扰渤海,这次陈炎重兵北上,兵力不弱,只怕是为了夺取渤海。” “我自然是知道。”颜良在山林中中伏时,就知道敌军有步兵,那么敌军的目的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只是骚扰。他忧心忡忡:“今我军两战败北,士气不可用,城内只有四千兵力,又不知敌军兵力多寡,只怕压力重重。” 想了想,颜良又说:“我军唯有固守,凭南皮城墙之高,来挡敌军,敌军长途跋涉,必不能长久攻城,我再派人向大将军汇报,大将军必会派援军前来救援。” “也只能如此了。” “报……报……”一个士兵跑过来:“斥候打探到一支军队,向我南皮而来,有步有骑,兵力约四五千人。” “什么?这么快?”颜良和吕威璜都微微吃惊。不过,听到敌军只有四五千人,两人都认为可以坚守下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青州军到达南皮城,南皮攻城战即将拉开序幕。 陈炎让士兵挑个好地方安营扎寨,他带着赵云和张合在士兵的掩护下,来到城下,一声高喊:“颜良将军可在?”他的目的不是说降颜良,而是希望能蛊惑其心。 颜良和吕威璜正在城下,看到陈炎等人。 “你就是陈炎?” “正是,我素闻颜将军乃冀州名将,只是……这名号似乎有点徒有虚名了,你都两次败在子龙的手下了,哈哈。” 陈炎这话刚落,赵云和张合等人也噗嗤地一声笑了。 “陈炎,你敢羞辱我?”颜良怒不可遏,指着陈炎,一声大喝。 “我正是在羞辱你,若你不服,可敢出城一战?” 气归气,颜良可不傻,袁军士气不振,出战必不利。这么一想,他的怒气瞬间消散:“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想激我出战,只怕你要失望了。” “你以为你不出战,我就不能破城吗?颜良,今我大军攻城,已两战败你大军,你军中士气不振,已不可用,献城而降是最好的选择,若执迷不悟,我攻破南皮,必会斩杀于你。” “陈炎,你休要聒噪,我乃大将军手下大将,受大将军重托,镇守渤海,唯有死战,以报大将军之恩,绝不会投降,你有什么手段,攻城便是。” 颜良严辞拒绝,把话说死了。陈炎这下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调头,正想回去。 突然,颜良想起张合了,刚才他和陈炎讲话,都忘了骂张合一顿。 “张合,你站住,你乃大将军手下大将,竟敢背叛大将军,投靠敌人,你可知羞耻?” 张合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昂首挺胸,看着颜良大笑起来:“袁公遣我兵入青州,置我于险地,却又弃我而不顾,非明主也,若非青州牧,我早已命丧黄泉。良臣择主而事,青州牧真心对我,我亦要报效青州牧。”他称袁绍为袁公,或许这是他对袁绍最后的尊敬。 “颜良,你很快就会感受到我当时的处境了,今你据守南皮,两战败北,你自知士气不振,不可再战,想必已向袁公求援。你满怀希望,以为袁公会出兵救你,然袁公与公孙瓒战事胶着,岂会因救你而坐失破公孙瓒的良机?我猜你必不会等到援军。” “哼,你背叛大将军,竟还在此狡辩,真是为人所不耻。” “颜良,我不欲与你多说,战场上见真章便是了。” “好,我看你这叛逆之人,究竟有何本事?” 双方就这么不欢而散。 次日,青州军列阵城下,准备攻城,陈炎想看一看颜良的守城手段,以及判断袁军士气如何,负责首攻的是张合。 张合一声令下,战鼓擂了起来,战旗飘了起来。张合率领着士气高昂的青州军,向着南皮城冲杀过去。南皮城作为渤海郡的治所,也是城墙高大,防御极高。 在张合的指挥下,青州军的弓兵率先发起了攻击,迅速向前推进,射出弓箭,与城头上的袁军展开了激烈的箭矢对决。箭如雨下,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青州军的弓射隐隐压制了袁军。在弓兵的掩护下,青州军的士兵迅速推动着沉重的云梯,向着城墙逼近,将云梯稳稳地搭在了城墙上。紧接着,士兵们顺着云梯迅速攀爬,企图一举夺下这座城池。 然而,袁军并未就此放弃。他们拼尽全力,将手中的石块、木块甚至是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阻止青州军的进攻。 一些青州军士兵费尽力气,爬上城头,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残酷搏斗,刀光剑影中,血花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 尽管青州军在战斗中逐渐占据了上风,但袁军的顽强抵抗仍然让他们难以破城。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州军的攻势逐渐减弱,士兵攀爬城墙困难,又无力站稳城头,张合只好下令鸣金收兵了。 随后的十几天,青州军隔三差五地攻城,均无功而返。陈炎慢慢地烦躁起来。他的军队素来少攻城,更是从未真正意义上攻破过任何一座城池。 敌军据城而守,他兵力与敌相当,在这种情况下,攻城是比较困难的。初时,他的倚仗是,敌军连败,士气不可用。可十几天攻城不下,自己的军队士气下降,敌军士气反而慢慢恢复了。 他连忙召集手下众人,商讨攻城大计。 “诸位,今我军攻城十余天,南皮仍稳如泰山,如此攻下去,就算能拿下南皮,亦是损失惨重,此非我所愿,不知诸位有何计策,能助我拿下南皮?” 第197章 夺南皮大计 损失是一方面,时间也是一方面。陈炎是九月出兵的,现在才十月下旬,要是寒冬之前,没能拿下南皮,那就只能撤兵了,他不能不急呀。 “原本以为我军两战获胜,敌军士气不可用,我军必能破城,却不想颜良此人,倒是颇有治军之能,坚守数日,使得敌军士气恢复,今我军已不具备强攻夺下南皮的能力。”郭嘉分析了一番,又陷入思考,显然他也一时没有办法。 田豫突然说了一句:“州牧,我倒有一策,不知可不可行?” 陈炎比谁都急:“国让快说?” “颜良此人,乃悍勇之将,不肯轻易服人,这段时间,他固守南皮,皆因前两战战败,士气不振之故,今士气恢复,他多半亦会动了兵出南皮之心,届时我军若能再击败于他,必能趁机夺下南皮。” 陈炎皱起眉头来:“颜良悍勇不假,但他乃大将,只怕不会轻易出战吧?” “他自然不会轻易出兵,但我们可诱他出兵!” “如何诱?” “我早有耳闻,颜良常常自恃其勇,喜欢斗将,以此激励士气,只是他曾与子龙将军单打独斗,败于子龙之手,今我军攻打南皮,但渤海仍有数个县未攻克,州牧可派子龙将军率骑兵出兵,攻克渤海各县。” “子龙将军率骑兵一走,我军兵力少了,颜良就会胆大起来,且子龙不在,他必以为我军中无人能打赢他,多半会趁子龙攻打各县未回之时,出兵寻求单挑,若他赢了,袁军声势大涨,坚守南皮无忧。” “届时,州牧一定要想办法擒拿或斩杀于他,若成功,袁军士兵惊惧,吕威璜亦胆战心惊,就有可能投降,就算不降,我军亦能攻破南皮。” “妙,州牧,我看此计可行。”田豫一说完,郭嘉就出言支持。 陈炎心中仍有忧虑:“可若他不出兵单挑呢?” 田豫摇了摇头:“以颜良的性情,出兵必会要求单挑,可确实也有不出兵的可能,我亦难以保证,但我仍以为他多半会出兵。” 陈炎明白了过去,田豫说的是颜良大概率会出兵,却又不敢打包票。 “好,那……伯悦可有办法擒下他?”陈炎又转头问典韦,显然,他已经决定采纳田豫的主意。因为他认为,世上之事,哪能百分之百肯定?大概率就足够让他一搏了。可是,擒拿颜良,岂是容易?赵云不在的话,他只能依靠典韦。 典韦拍拍胸脯,又尴尬地摇了摇头:“州牧,听说此人武艺,只是略差了子龙几招,我全力施为,打败或伤了他,必能做到,可擒拿他……只怕提前察觉或拼着受伤逃跑,不敢保证呀!” 郭嘉插了一句:“兵不厌诈,届时典将军与其对敌时,把他逼向我军阵营这边,再找个神射手,一箭射死他……不,要射马,马目标大,马跑不了,击杀颜良,岂不易如反掌?” 田豫也补了一句:“郭先生这倒是可行。” “好!就这么办!”陈炎很快就拍了板,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战场上也顾不了那么多。 次日,赵云率骑兵而出,去攻打渤海其他各县。渤海并不大,总共才八个县,却是人口密集之处,除了已经攻下的或暗中投降的,还东光、重合、高城、修县四县未攻打。以骑兵而出,相信只需半个月左右,青州军便能攻占除南皮之外的渤海全境。 待赵云出兵后,田豫在一些士兵的掩护下,来到城头下,他的目的是把赵云出兵的消息透露给颜良。 “颜将军可在?” 颜良自然在城头上,他探出头来:“你是何人?” “我乃青州牧派来的使者,田豫田国让,欲见将军,将军可否让我入城,我与将军详谈一番。”田豫自然不是真的想入城,只是以进为退而已。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颜良是不可能让他入城的。 颜良看了看田豫,这家伙脸生,心里明日过来,陈炎无非是想劝降,派不知名的人来,是担心自己怒而杀人。他无意投降,自然也不需要让敌军使者进城,就果断拒绝了:“哈哈哈哈,陈炎派你来此,有话快说,入城作甚?” “将军困守南皮,希望袁绍出兵救援,却不知袁绍与公孙瓒大战正酣,已是不可能救援,南皮迟早会被我主攻破,将军何以如此执迷不悟呢?我主怜惜将军之才,不忍将军丢了性命,若将军肯降,我主必会高官厚?相待。” “混账,陈炎兵力不过与我相当,南皮为乃坚城,此是他能攻下的?你还是回去劝你主,赶紧撤兵吧,否则日后可能反败于我之手。”颜良坚守半个月了,胆气也慢慢大了起来,觉得陈炎攻城也就那么一回事,是不可能攻下南皮的。 “颜将军错了,我主必能破南皮,渤海八县,我主虽暂时攻不下南皮,却能把其他各县一一攻下,南皮孤立无援,必人心惶惶,南皮亦不可守,不瞒将军,我主已派大军出发,半个月内,各县就归我主所有,届时南皮恐怕难以坚守下去。” 颜良脸色微变,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又有何惧?各县又没有军队,陈炎想攻就攻,只要南皮不丢,你主退兵之后,我再出兵将各县夺回来便是……你无须多说什么,回去告诉陈炎,让他有本事就攻下南皮,没本事就赶紧撤兵。” 田豫见说服不了颜良,只好转身离开了。 城头上,颜良突然紧皱眉头,低头思考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威璜觉得奇怪:“将军,你怎么啦?” “那人曾说,陈炎大军出兵,要在半个月内攻破渤海各县,只是……” “这有何不妥?” “渤海除南皮外,共有七个县,要一一攻破,岂是半个月时间就能做到的?” “各县无大军驻扎,必畏惧敌军,很快就会投降,如何做不到?”吕威璜仍不明白颜良的意思。 第198章 对战,提出斗将 “若敌军大军不至,各县又怎敢擅长投降?今南皮战事未定,各县难道不怕陈炎攻南皮不下,日后我报复他们?陈炎想攻克各县,唯有大军兵临各县,各县受其威压,才会投降,如此一来,路上行军总是要花不少时间的,陈炎出骑兵的话,或许可以做到,若是出步兵,至少得花一个月时间。” “有道理,那人说只需半个月,如此说来,敌军出动的是骑兵。” “正是,可敌军骑兵也就那么一千余,兵力太少,如果分兵各县,也未必能攻克各县,且……”颜良犹豫了一下:“敌军骑兵一出,这南皮城下,不是只有两三千步兵了吗?” 吕威璜也明白过来:“若真如将军所说,敌军城内兵力少了,就攻不了城了。” 颜良又问:“我军斥侯有回报吗?”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仅凭自己的判断就做决定,而是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青州军攻城却不围城,袁军自然也会派出斥候,查探消息。 吕威璜摇了摇头:“斥侯还没有回报。” “那就快让斥侯查探清楚,敌军若真出动骑兵,则城下的兵力只有两三千人,又全是步兵,这正是机会。敌军攻城半月有余,士气下降,我军坚守之下,挫败敌军的攻击,士气有所提升,此消彼长,我正好可以出城一战。” “将军不可,我军坚守南皮,敌军不能破城,我军则安全,若出战,风险大了许多,此亦是敌军所希望,一旦被敌军所破,我军危矣,我与将军镇守南皮,以当前形势来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还请将军三思。” 这倒不是吕威璜有多明智,而是输怕了,他三千大军被青州军骑兵所破,几乎没还手之力,至今他的脑海里还偶尔闪现着当时的惨状。 颜良想了想:“我乃冀州名将,何曾畏惧过谁?敌军诸将中,唯有赵云,与我武力相当,他所率正是骑兵,今陈炎骑兵出战,自然是由赵云统帅,则余者不足为虑,张合虽是勇将,但亦不是我的敌手。” “有了,我军可以列阵,观看形势,若不能进攻,就采取守势,届时我可以上阵斗将,只需胜敌军一两场,我军必会声势大振,就算是那赵云攻克诸县,也不可能撼动我军。” 颜良只和赵云过过招,就认为陈炎手下其他人不足为虑,这真是迷之自信。 “这……将军还是谨慎为妙。” “哈哈哈哈,吕将军莫非对我的武艺不看好?” 吕威璜惶恐起来:“不敢,将军乃勇将,大将军座下,以将军和文丑将军武艺最强,乃天下人皆知。” “既如此,你放心便是。” 当天傍晚,士兵匆匆来报。 “报将军,今日早晨,敌军一支骑兵,约一千七八百人,从营出发,向东而去,目的不明。” “哦,那统兵的是谁?” “据斥侯来报,统兵之人是个年穿白袍的将军,多半是那个赵云。”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好,让斥侯继续查探。”士兵的话证实了颜良的猜测,他也高兴起来。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斥侯又传来消息,说是潜伏在敌军营寨附近,查探几天时间,确实没发现骑兵在营寨中。因为骑兵有马,马匹的动静比较大,斥侯据此判断,营寨中没有足够的战马,进而判断出出兵的必是骑兵。 其实,赵云出兵时,动静不小,潜伏着的袁军斥侯用肉眼就看清楚了。只不过颜良心中不安,担心敌军有诈,例如担心敌军骑兵去而复返之类的,故反复查探。 况且,青州军连续三天不攻城。一方面表明青州军兵力少了,自知攻城不能下,也就不攻城。另一方面,也表明陈炎想在夺得各县后,声势大涨,再去攻城。 总之,颜良得到确切消息,又根据自己的判断,放心了许多。 又过了一天时间,颜良和吕威璜终于率军从南皮城中出来,排兵列阵。陈炎也率军列阵,与袁军相对。 颜良摆出一个防守的阵形,不敢轻易主动进攻。如果青州军进攻,他可以迎战,就算战不利,也可以迅速撤回城中,因为城头上有弓兵掩护。 颜良远眺对面,寻找那个白袍银枪小将,找了一会儿,却没有找着,他心中大定。双方大军对峙了半个时辰,谁都没有动。看来,双方都在等对方发动攻击。 时间长了,颜良忍不住了,策马向前几步,高声大喊:“陈炎,可敢与我斗将?” 陈炎微微一笑,果然如田豫所料,颜良虽然出兵,却不敢进攻,唯有想通过单挑获胜来取得优势。他打了个手势,典韦示意,就策马冲了上去。 “冀州颜良,报上名来。” “兖州典韦,今日我必杀你。” 典韦报上名后,秀了秀手中的双戟。颜良心中微微一凛,他是武将出身,一眼就看出典韦的不凡,至少力气不小,拿起双戟毫不费力。 颜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刀,露出坚毅的目光。 随着一声震天的战鼓,双方同时策马而出,兵器相交,当的一声,震耳欲聋。此时,两军将士都欢呼起来,为自己的将军打气加油。 典韦初时故意示弱,双戟舞动间,看似力道不足。颜良见状,心中微喜,长刀挥舞,一刀又一刀地砍向典韦,连环刀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将典韦逼得连连后退,占尽了优势。 很快十几个回合过去了,典韦后退了足足有十几步。颜良心中大喜,看来这典韦力气虽大,但武艺平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典韦突然眼神一凝,猛然发力,双戟如同蛟龙出海,同时击向颜良,颜良举刀连续相挡。 典韦却趁机策马从侧面绕过颜良,再调头过来,颜良不知所以,只能也调头,面对典韦。 转瞬间,两人的位置变换了,原本颜良面对的是青州军阵营,背后是己方阵营,如今,他面对的是己方阵营,背后是青州军阵营。 第199章 算计颜良得手 时机成熟,只见典韦身形暴起,双戟交织成网,趁机反攻。双方你来我往,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战马也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嘶鸣。 轮到典韦展开狂风暴雨般地攻击,双戟如影随形,不给颜良丝毫喘息之机。颜良在典韦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下,也是一步一步地后退。 很快又过去了二十个回合,在典韦的攻击下,颜良也慢慢后退了二十多步。此时,双方交战的地方,离原来交战的地方偏离了将近四十步了,更靠近青州军这边。 颜良似乎没意识到战场偏离了。旁观者清,后面掠阵的吕威璜却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明白过来,他高喊一声:“颜将军小心。”他策马而去,想上前去掩护颜良。 与此同时,青州军中阵营,张合已是做好了准备。只见张合喊了一声“驾”,策马向前冲去,跑了十步左右,骤然停马,掏出弓箭来,拉弓上弦,对准颜良。此刻,他与颜良之间的距离只有六七十步远。 对面的吕威璜急得大喊:“颜将军小心!” 嗖的一声,张合一箭射出,射向颜良。 颜良武艺高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目光余角看到了吕威璜纵马狂奔,也听到了吕威璜的叫声,便意识到自己遇到危险,但不知道危险在哪。饶是如此,他仍下意识地在马背上伏低身子,然后踢了一下马肚,马往侧面纵跳。 张合的箭从颜良的左侧擦过,并没有射中。典韦一戟横扫马背,颜良伏在马背上,并不能马上起身,只好以刀来挡,力道却弱了不少,当的一声,兵器相撞,颜良被打得差点掉下马。 哪知,典韦并没有撤戟再攻,而是把另一戟放在颜良的刀上,两戟死死压住颜良。 正在这时,又是嗖得一声,张合又射了一箭,那箭划出一道弧线,向颜良飞出。 颜良被典韦双戟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丝毫不能动弹,如何躲避?完了,颜良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箭了,他闭上了眼睛,闭目等死。 张合的箭射在颜良的肩膀上,他惨叫一声,手上一松,典韦双戟中其中一戟顺势击在他的大腿,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吕威璜已经冲到了典韦的后面,一刀砍向典韦,然而又是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了他的刀上,刀偏离了方向,没有砍中。原来,张合看到吕威璜跑到典韦背后,又射出一箭,救了典韦。 典韦转身过来,此时他金刚怒目?,看着吕威璜。吕威璜吓尿了,这可是把颜良压着打的家伙,他顾不得颜良,连忙转身调头往回逃。典韦一时愣住了,也没有追击。 青州军的后方,战鼓激昂,陈炎下了进攻的命令。 赵叡、田豫各率一军,分左右两侧,如潮水般涌出,气势如虹,直冲袁军阵地。 袁军士兵们刚刚看到自己的大将被击败,副将被打得落荒而逃,士气瞬间跌落到冰点,军中稍稍慌乱。 吕威璜更是边跑边喊:“撤!撤退!” 袁军开始调头撤退,但哪还来得及,青州军已杀到。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青州军士兵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声势浩大。袁军没有组织起有规模的反抗,士兵力不从心,仅一刻钟时间,袁军就已败象尽显,士兵们开始往后逃去。 青州军一路追杀,杀敌无数,直到城下时,南皮城头上,袁军射出弓箭来掩护自己的军队撤退。 青州军弓兵在后,不能及时反击,在袁军的弓箭下,有了一些伤亡,攻势戛然而止。吕威璜趁机率军进入城中。 赵叡和田豫并没有下令撤兵,而是就地列阵,大军需要做些准备,然后等待陈炎的命令,是否接着攻城。 话说颜良中了张合一箭,又挨以典韦一戟,倒还没死。张合这一箭没有射中要害,这时代的箭只要不是正中要害,一般都不致命。 典韦是用戟压住颜良,迫使其无法用力,颜良中箭后,力气一泄,戟顺势拍中其大腿,并非是刺中大腿,伤势也不会致命。 颜良从马上摔下来后,无法起身,只能坐在地上。就这样,他被俘虏了。 青州军冲杀之后,典韦和张合急着杀敌,冲杀上去了。 陈炎和郭嘉来到颜良面前,颜良还在哀嚎。 “陈炎,你……你真乃狡诈!”此时,颜良也明白刚才战场上单挑时,典韦和张合联手暗算了他。 “哈哈哈哈,你若坚守不出,我多半拿你没办法,但你刚愎自用,自恃武力过人,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哼!若非……暗算,岂会有人能胜我?” “看来你还是不服输呀,那典伯悦若是全力施为,你岂是敌手?” 颜良无言以对,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阵默然。 “你虽受伤,但既然你被俘虏了,我亦不会置之不理,以后你就留在我这里,先当个俘虏吧!来人,为颜良包扎伤口。” 一个士兵来报:“报,城头上有弓箭狙击,敌军入城了,城门也关闭了。田将军以为当趁势攻城,特来向州牧请求,是否攻城。” “当然,我军当一鼓作气,拿下南皮,传令田国让,立即攻城。” 南皮城下,青州军列阵,田豫主攻。南皮城头上,袁军士兵手持弓箭,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吕威璜也来到城头上,看着下面列阵的青州军,他明白,青州军很快就会发动攻城。 此时,他紧张得要命,他已经顾不了颜良了,今日他必须死守南皮,如果南皮落入敌下,他多半也没了性命。 此时,田豫率领的青州军步步逼近。青州军的弓兵率先发难,他们迅速向前推进,弓箭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射向城头上。 “放箭!”吕威璜看到敌军先射箭,连忙下令射箭反击。然而,袁军士兵跟吕威璜一样,紧张慌乱,手都在发抖,射出的弓箭稀松。不到半刻钟时间,袁军在青州军精准的箭雨下,不得不暂避锋芒,被死死压制。 第200章 攻占渤海 趁着这个空隙,青州军的步兵推着沉重的云梯,来到城墙之下。士兵们迅速架起云梯,开始攀爬,很快就有士兵爬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袁军见状,士气虽低落,但仍凭借着南皮城墙的高大,顽强抵抗。双方在城头上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中,双方士兵都拼尽全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州军士兵越来越多地涌上城头,但吕威璜仍率着袁军死死抵抗,青州军也不能占据城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将暗,田豫看到无力攻占城头,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士兵撤回来后,田豫感到些许愧疚,便来见陈炎,先行了个礼:“州牧,真是惭愧,典、张两位将军擒获颜良,本是良机,我却未能破城。” “国让休要灰心,南皮城没了大将,士气低落,今日不能破城,明日再攻便是,必能攻破南皮,我们亦不急于争这一两天时间,明日仍由你来攻城。” “多谢州牧,我必攻破南皮,以报州牧之恩。” 话说吕威璜看到敌军撤了,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如今南皮城内,主将生死不明,城内兵力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他也没得及清点,只知士气低落,士兵个个垂头丧气,胆战心惊,这城还怎么去守? 今日能守住南皮城,是因为运气好,天快黑了,敌军不得不撤,等到了明日,敌军倾力攻城,可以从上午攻到下午,时间充足得很。城内守兵就这个状态,肯定是守不住的。吕威璜想明白这点后,一阵心灰意冷。 南皮距离河间易县有两百多里路,早在四五个月前,袁绍发兵易县,与公孙瓒对决,就曾下令各郡县予以配合。颜良和吕威璜在渤海,也是知道袁绍在易县。 自从陈炎大军攻打南皮后,颜良就派快马向袁绍求援。如今已过去了二十天时间,如果袁绍真派援军过来,想必援军早该到了。看来,袁绍并没有派援军支援南皮。 今渤海战事到此,南皮已是不可能守,又没援军,吕威璜深知自己的处境。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还是趁夜逃跑,否则明日命丧于此。 他悄然下了城头,回到府上,收拾东西,准备好马车。 午夜三更时分,南皮西门打开了,一车马车缓缓出来,沿着官道,向西往去。 次日,天刚刚亮,青州军列阵于城外,正想发动攻城。 南皮城内,士兵终于发现吕威璜不见了,一哄而散。一些士兵打开了城门,向青州投降。 陈炎率军进入南皮城。就这样,渤海落入陈炎手中。进入城中后,粮仓和府库昼归陈炎所有,里面还有一万五千石粮草,陈炎乐开了怀。另外,城里面还有一千多匹战马,收拢了一千多降兵,可算是收获颇丰。 七八天之后,赵云率骑兵回到了南皮,渤海全境落入陈炎手中。渤海郡与黄河之间,还有一小块地盘,属于乐安郡管辖,以前陈炎都不去理,这些地盘自然也归陈炎了。 不过,打下渤海很容易,想守住却要困难得多。如今陈炎据青州全境、徐州半个琅琊和半个东海,及冀州渤海郡,这些地方都是乃富饶之地,也是这个时代产粮重地。 可问题是,这些地方都是平原,地势平坦,没有屏障,他唯有在各个方向派重兵驻守。他在平原郡平原城、济南历城、琅琊莒城各驻守三千兵力,如今他拿下渤海,又不得不在南皮驻军三千以上。他总兵力不到两万,光驻军各地就用去了一万两千兵力,日后出征,兵力仍是相形见绌,调不出兵来。 陈炎找来诸臣,商议此事。 “今我军攻占渤海,诸位皆是立了大功,我日后会论功行赏。”手下人跟随他出生入死,也是为了前程,这奖赏不能不给。陈炎也不多说,就进入主题:“只是渤海地势平坦,我据渤海后,兵力分散,对我亦是不利,如今下一步,我该打算怎么办?” “今袁绍与公孙瓒战于易县,虽不知战况如何,但我军据渤海,从位置上看,已对袁绍构成威胁,若袁绍急于攻公孙瓒,多半会更换押粮的路线,取道中山国,到达河间易县,而不敢走清河国方向。” “我军兵力不足,我以为,我军先坐看形势发展,再做决断,不宜太早卷入易京之战的漩涡中。州牧可派骑兵驻守南皮,若易县方向有变,我军可迅速出兵,以作出应对。” 郭嘉这主意明摆着,是建议陈炎让赵云留守南皮。 赵去心领神会,连忙起身,主动请缨:“我愿率骑兵,为州牧镇守南皮。” 陈炎并没有马上答应:“子龙勿急,此事我再考虑一二。”赵云微微失望,就坐了下来。 陈炎继续说:“骑兵驻守南皮,自是问题不大,但我军兵力太少,若驻守南皮兵力太多,则兵源不足,若驻军太少,则难以应对易京之战的压力。” “州牧是担心兵力不足,这倒好解决!”田豫突然插了一句。 陈炎听了,面露喜色:“怎么解决?” “直接招募就行了。” “这……直接招募?” “正是,想必州牧是担心招募不到足够的士兵 ,其实州牧过虑了。渤海地盘不大,人口却很密集,本就是极为富庶之地,袁绍若不是以渤海为根基,岂能夺冀州?六七年前,青州数十万黄巾贼进入渤海,袁绍担忧,就故意将渤海割让给公孙瓒,引诱公孙瓒入渤海,让其面对数十万黄巾贼。” “此战公孙瓒虽攻破黄巾贼,声势大振,却也大伤元气,后来公孙瓒才在龙凑战败,再丢渤海。战乱几年,渤海虽人口骤减,但仍有数十万人口,与青州全州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州牧大力招募士兵,多了不敢说,招募个一万兵力还是可以的。” 据《后汉书》记载,永和五年(公元140年)时,渤海一个郡的人口就约110万人,而整个青州人口只有约250万人口。东汉末年,青州战乱要远超渤海,人口流失极为严重。 第201章 易京战场 陈炎治下青州总人口不足百万,这还是他收拢了十几万黄巾贼和流民、又数年引徐州琅琊、冀州渤海的人口入青州的结果。如果不是他收拢了这些人,青州总人口最多不会超过七十万人口。他不知道现在渤海有多少人口,但想来四五十万还是有的吧? “但袁绍驻军南皮,不过一万兵力。” “此乃钱粮不充裕所致,早年袁绍根基在渤海,招募了数万士兵,而后到邺城,渤海久经战乱,这颜良驻军南皮有数年,亦不擅长治理地方,民生凋敝,导致钱粮缺乏。” “南皮驻军一万,我军攻破南皮,不过获得万余石粮食,只够士兵吃几个月,勉强撑过冬季,也就说明,南皮的粮草不足,撑不到夏秋收,可能还得靠袁绍从邺城方向调拨。” “袁绍长年交战,与公孙瓒对峙数年,粮食损耗极大,在青州方向,屡屡败于我军之手,每次战败我军都会缴获不少粮食,想必袁绍粮食收入也不宽裕。” 田豫这番分析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渤海粮食缺乏,是因为袁绍易京的军队,其粮草有一部分由渤海供应,这才导致渤海粮食不足。袁绍也就不敢在渤海招兵买马,只是始终保留一万大军。 “州牧粮草充足,自然可以招募更多士兵,来补充兵力。今冬季即便来临,渤海流民甚多,流落在外,州牧正好可以将这些流民招入军中。”田豫之意是说,流民过冬不易,大多可能都愿意入军中当兵。 “嗯!田让之言有理。”陈炎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问:“只是,我军刚据渤海,就招募士兵,只怕人心不稳。” “这倒是有些问题,但州牧亦无须过于忧虑,近年来,不少渤海百姓南下到青州,足以证明在渤海人的心中,州牧乃明主,甚至超过袁绍,此亦是民心所向,且,这次招募士兵的目标是流民,将流民安置好,对渤海的平稳亦是至关重要。” 陈炎再无疑虑:“好,就按国让之意,在渤海招募士兵,先招募五千兵力,集于南皮,加强训练,等待出兵良机,子龙率千余骑兵,留守南皮,整合收拢的降兵,保持兵力两千。” “此战缴获千余匹战马,都归子龙调配,扩大骑马规模为两千人,另外,我会派王彦云前来南皮,助子龙招募士兵,先招五千人,国让代我去一趟幽州渔阳,见一见鲜于辅,今我占据渤海,与渔阳比邻,我无意与鲜于辅为敌,需与之结交,搞好关系。” “诸位,渤海刚据,人心不稳,有劳诸位了。” 赵云、田豫起了身:“愿为州牧效力。” 渤海诸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冀州河间国易京,建安三年九月下旬 公孙瓒在北方败于刘虞旧部阎柔、鲜于辅等人之后,又为了避免袁绍趁势北上,就在河间国易县筑城防守。 所筑之城,南临易水,挖壕沟十道环绕,堆积山丘,故称为“京”,高各五六丈,在上面筑营驻兵。中心山丘高达十丈,在上面建楼,公孙瓒自己住在楼上,总揽全局。外围建铁门,要是有文书往来,就把文书放在用绳子绑着的篮子里,再拉上来。 易京驻成后,公孙瓒以之为屏障,挡住了袁绍数次大军进犯,双方也因此对峙数年。两三年前,公孙瓒固守易京时,袁绍大军攻易京不下,就采取了田丰之计,攻打了易京周边各郡县,以诱使公孙瓒出兵支援,在野外交战。 公孙瓒并没有上当,而是仍固守易京,致使易京附近郡县全部落入袁绍手中。从此,公孙瓒的手下人离心离德,在战场上孤立无援,也处于明显的弱势。正因为如此,公孙瓒才向盟友张燕求援。 为了彻底地击败公孙瓒,袁绍也从邺城率军亲临易京战场,准备一举击败公孙瓒。袁绍大军一口气攻破易京之西,兵临易京下。这时,他得到消息,张燕有可能会出兵支援公孙瓒,对此恨得直咬牙。 总之,双方都感到已经快到决出胜负的时候了。 易京里面,黑山军未至,公孙瓒召集手下,商议黑山军到达之后,该怎么打这一仗,他正环顾手下诸将诸臣。 “诸位,今袁绍亲率大军,从邺城赶来,攻打易京,我已向黑山张燕求援,不日,张燕必率军而至,黑山军势大,袁绍两面受敌,必不能久攻易京,我料他会暂时撤出易京,若是如此,黑山军长途跋涉,徒劳无功呀。” “需知黑山军数万兵力,粮草不济,时间长了,也只能退兵,待其退兵后,袁绍率军再至,我军仍孤立无援,难道还能再向张燕求援吗?故我想主动出骑兵,切断袁军后路,待黑山军到达之后,再率军反击袁军,反攻冀州,你们看如何?” 单经拱了拱手:“将军之言大善,袁绍攻易京,一向主动,我军被动防守,士气越发不振,此时正该主动出击,骑兵进军迅速,切断袁绍后路,便有机会击败袁绍大军。” 田楷也是支援公孙瓒:“若将军出兵,我愿为先锋。” 长史关靖连忙出来:“将军请谨慎,我以为不可。” “不可?这是为何?”公孙瓒没想到关靖会反对,关靖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说起来,当初就是关靖向他献筑易京而守之策。 “我军久战,将士疲惫,战事不利,军中士气低落,将军部下将士无不怀离散之心,如今还能坚守,只是因为将士顾念全家老少皆在易京,又依赖将军在此主持大局,将士们深信将军会带着他们击退袁绍大军。” 关靖进一步解释:“今已是入秋,继续坚守,拖延时日,或许能使袁绍知难自退。如果将军主动率兵出城,易京无人作主,将士们必会惶恐不安,以为将军已经舍弃他们,届时军心涣散,敌军趁机来攻,易京只怕难以坚守,甚至会落入敌手。” 第202章 公孙瓒之计 关靖这话多少有点忤逆和批评公孙瓒的意思,但他也是无奈。之前,袁绍分兵攻公孙瓒占领的郡县,公孙瓒对此置之不理,不仅导致各郡县落入袁绍之手,还使手下离心离德。公孙瓒在易京主持大局,易京就稳如泰山,离开了易京,那就难说了。 公孙瓒想了想,还真听取了关靖的建议,点了点头:“关士起言之有理,此事暂时作罢。”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公孙瓒又召集诸部下。 “诸位,昨日收到续儿的来信,黑山军张燕已经同意率数万大军来易京支援于我,待张燕大军到来时,我一定要击败袁绍,以雪数年被攻之耻,哈哈哈哈!” 公孙瓒心情大悦。单经、田楷等人听了,也都很高兴。看来,张燕总算还不糊涂,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路。此前,他们都担心张燕不愿意出兵。 “昨日,我想一下,倒是想到一计。”公孙瓒接着说:“易京之北,有一处低洼之地,适合潜伏,待张燕到达之时,可让续儿率五千军潜伏于此,我再率军出城,攻打袁军,待我与袁绍大军交战正酣之时,续儿率军杀出,可前后夹击袁绍大军,必能一举破其军,再乘胜追击,可夺冀州。” 手下诸将纷纷夸赞:“将军此计甚妙。” 关靖隐隐觉得不妥:“将军,公子的信中,可说明张燕何时出兵?” “并未说明,只是说是尽快,想必现在已经出兵了。” 关靖稍感疑惑:“今已是秋季,张燕大军就算出了,到了易京,已是入冬,这仗该怎么打?张燕会不会等到明年春再出兵?” “这……”公孙瓒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 “黑山军中,正规的士兵不过一两万,今其出兵数万,乃是征百姓同行,且黑山军缺少粮草,若出数万大军,光准备粮草辎重,就得花上一两个月时间,以我看,张燕可能会于明年春出兵,我军还得坚守易京,等到那个时候。” 被关靖说中了,张燕一开始确实想着召集兵马,抓紧出兵,但他需要筹集粮草,售卖抢来的珠宝,这些都需要时间。算了一下时间,张燕发现一时间出不了兵,就算勉强出了,到了易京,也是冬季了,过冬又是个难题。于是,他又找公孙续,表示要拖延出兵的时间,待明年春再出兵。 公孙续再怎么急,也只能表示理解。只是,他已经先派人回去给公孙瓒送信了,也只能再派个人回去一趟。如今,公孙瓒只收到了前面一封书信。 “士起说得有理。”公孙瓒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了,他想了想,又说:“不如,我写封信给续儿,待其大军到时,在易京之北的低洼之地处,于夜间点火把为号,我们这边站在易京楼上,处于高处,可看到火把,袁绍却看不到。届时便知张燕大军已到,续儿已做好准备,再按我刚才的计划,与袁绍交战。” 关靖沉吟一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拱了拱手:“将军此计甚善。” “好,就这么定了。”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这事就定了下来。 …… 易京外,袁军大营。 袁绍也是焦急万分,看着手下一帮人:“诸位,我亲率大军到此已有三四个月,却数次攻易京不下,易京乃公孙瓒所筑,只能防范我军,故易守难攻,但在座诸位,皆谋略卓绝之人,想必会有办法,攻破易京。” 此次,随军而来的有田丰、许攸、逢纪、郭图等谋士,一时间倒是没人说话。 袁绍看没人说话,就点名了:“田元皓,你以为如何?” “大将军,近日我亦冥思苦想,倒是想到了个计策,只是此计颇费时日,难以短日内见效。” “哦,你先说来听听。” “易京之所以称之为京,乃土丘所筑,看似很高,只怕其地基不稳。我军当从底下着手,则可破了易京。” “如何着手?” “易京所处位置,本是土丘,公孙瓒在土丘上驻堆垒,越堆越高,然后再在垒上筑楼。目测易京距离我军最前线不足两里路,大将军可派将士数千,挖开土丘,掘道而进,慢慢靠近易京,今公孙瓒大军不敢出,正是挖掘的最好时机。” “待我军所掘之道慢慢延伸至易京下面时,土被挖,易京地基就会越松动,整个易京可能会倒塌。且易京乃木头所筑,我军士兵亦可放火焚烧木头,一旦火势不能控制,易京将被烧毁,不塌也得塌了。没了易京,我军消灭公孙瓒,不过顷刻之间。” 田丰这主意一出,众人眼睛一亮:“妙,真是好主意!” 众人连连夸赞起来,连袁绍也抚着胡子,脸露微笑:“不错,元皓此计甚妙,正合我心意。” “只是,我军挖掘时,一则公孙瓒多半会出兵阻止,进度未必如意,二则,要挖通两里路,恐怕要花不少时间,至少得一两个月吧!” “哈哈。”逢纪忍不住笑了笑:“元皓,我军攻易京数年不下,一两个月算什么。” “可是,这土质未必好挖,若是山石多,只怕挖不动。”许攸表示质疑。 田丰显然早有考虑过:“不会,易京比邻易水,这里还曾河水泛滥,附近的地被河水冲刷过,皆是湿润的沙土,很是好挖。” 袁绍听了,也大为兴奋:“嗯,正是如此,好,今日我就采纳元皓之计,一两个月后,必破公孙瓒,哈哈哈哈。”他一阵狂笑。 “报……”营寨外,一名士兵高喊,显然有紧急情报,袁绍连忙让士兵进来。 “报大将,我军士兵在附近巡视,发现一可疑之人,对方企图逃跑,被我军士兵射杀,从其身上搜出一封书信,请大将军过目。” 袁绍接过信,读了起来,大怒:“这张燕果然是出兵了,真是可恨。”此前他已经得到张燕要出兵的消息,但不知真假,如今证实消息是真的。 袁绍又将书信递给众人,让众人都过目一遍。 第203章 田丰的诱敌之计 许攸把信拿在手里,想了想,对袁绍说:“大将军勿忧,公孙瓒向张燕求援,但张燕多半不会现在出兵,可能是明年春才出兵,若采纳元皓之计,或许我军可在张燕大军来临之前,先攻下易京。” “哦,为何张燕不会现在出兵?” “张燕大军不比其他军队,出兵时常常裹挟百姓,且他躲于黑山中,缺乏粮草辎重,今年他虽率军南下掳掠,但掳掠所得,岂能养活数十万人?若出兵,光出兵前准备,例如囤积粮草辎重等,就得花上个把月时间。待其大军来到易京时,已是冬季,还如何交战?” “更何况,冬季出兵,张燕还得为大军准备过冬物资,黑山军粮草都不够,哪来冬衣?所以,张燕必不会现在出兵,而是等明年春才会出兵。” “子远言之有理。” 此时,田丰往前一步:“大将军,我有一计,可破公孙瓒。” “何计,请说?” “子远之言确实有理,此信中有公孙瓒与其子约定的暗号,不如大将军算好时间,派人伪装成其子率军而至,在易京之北点火,引诱公孙瓒出兵,再设伏击之,必能破敌。公孙瓒或许会怀疑真假,但此人生性多疑,亦有可能真会相信张燕和其子率军而至,我军就大有机会。” 郭图一直不说话,此时也出言支持:“此计甚妙,就算公孙瓒不上当,我军亦没有损失。” “元皓此计可行,只是若施此计,刚才掘土之计,只能暂缓了,否则必会引起敌军的警惕。” “若能破敌,暂缓又如何?” 袁绍手下众人很快都点了点头,表示支持田丰之计,袁绍也是想了一番,才同意了下来。 此时,他又环顾手下诸臣,手下这帮人才智过人,如果团结一致的话,还是挺厉害的。只是手下太团结,反而不利于他对冀州的统治。 “报……报……”外面又有士兵来报。 袁绍让士兵进来:“出了什么事?” “从渤海南皮方向传来消息,陈炎率大军五千,兵进渤海,颜将军初战不利,今以三四千兵力固守南皮,派人向大将军请求支援。” “什么?陈炎这混账,刚夺我平原,竟敢又攻我渤海?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袁绍气得咬牙切齿:“颜良大军一万,怎会战不利?还被陈炎攻打到南皮来,真是气煞我也!” 许攸站了出来:“大将军,陈炎兵力不过四五千,颜良将军乃是大将,一时战败而已,他坚守南皮,手里还有三四千兵力,已是足够,我军攻公孙瓒已到紧要关头,不可轻易调兵离开,救援之事,还是等此战过后,再做打算。” 郭图也站出来:“此言有理,大将军兵出邺城时,已是计划好,当全心对付公孙瓒,不宜分心。若分兵救援渤海,只怕此是陈炎之计,正如张燕出兵南下一样,亦是故意诱我军分兵,以助公孙瓒,出兵则中计。” 田丰正想说什么,袁绍先抢了一步:“不错,我主意已决,岂能轻易改变?今我先行诱敌之计,破了公孙瓒大军,若胜,再派兵支援渤海。颜良有三四千兵,不过比陈炎略少,坚守南皮当不成问题。” “待我破了公孙瓒后,必会大军讨伐陈炎,夺了青州,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袁绍面目狰狞,看来,他对陈炎已是恨到了极点。 田丰想说什么的,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或许他觉得,许攸与郭图之言说得也没什么错。 …… 转眼间,二十天又过去了。这天夜里,公孙瓒正在睡觉,突然门外响起士兵的叫声:“将军,将军,有大事,请起来。” 士兵叫唤了几声,公孙瓒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出了什么事?” “将军请出来看,易京之北约几里处有火光。” 公孙瓒连忙起来,来到外面,看向远方,果然发现火光。他大为兴奋,看来公孙续已经率军于易京之北潜伏起来了。 “快,传令下去,大军做好准备,凌晨出发,突袭袁军营寨。”他在书信中与公孙续约定的是一更天时点燃火把为号,凌晨五更天夜袭袁绍的营寨。 …… 四更天之后,公孙瓒率麾下仅有的五千骑兵,悄然出了易京。为了避免马蹄发出响声,被敌军察觉,他让士兵找了些稻草,裹在马蹄上。 大军绕了些路,于五更过半到达袁军营寨东面约一里路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袁军营寨位于高处,但坡度并不大,公孙瓒相信,他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杀入营寨中。 公孙瓒一声令下,大军发动冲杀,朝袁军营寨杀去,万马奔腾,声势浩大。此时营寨中鼓声大作,显然袁军已经察觉,不过,公孙军也已杀到营寨前面,大军停都不停,直接杀入营寨,对着营寨中的袁军士兵一阵砍杀。袁军似乎毫无准备,营寨瞬间大乱,士兵纷纷往后逃跑。 公孙军杀兴正起,往营寨深处继续冲杀。需知袁军数万大军,连营数里路了。 杀到营寨深处,公孙瓒突然发现,袁军士兵越来越少,营寨里全是帐篷。突然,前面的骑兵似乎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了下来,且撤倒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公孙军士兵才发现前面有一大堆鹿角,这些尖锐的木桩如同天然的屏障,阻挡了骑兵们的去路。 士兵夜间冲杀,视线有限,没能及时察觉。 公孙军不得不减速,攻势骤然而止。就在这时,鹿角后面及两侧突然传来了密集的嗖嗖嗖的弓箭声。 袁军的弓箭手们早已蓄势待发,利用夜色的掩护,从隐蔽的位置向公孙军发起了致命的攻击。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有的射中战马上的士兵,有的则射中了战马。 公孙军在黑暗中陷入了混乱。他们好像感觉到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敌军弓箭,只能盲目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第204章 公孙瓒袭营之败 公孙瓒见状,心中大惊,这才意识到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不好,中计了,他一直没看到公孙续的军队,自然明白过来,所谓的火是敌军点的。此时,他不禁一阵懊恼,可惜为时已晚。 随着公孙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公孙瓒受不了,连忙下令鸣金撤退。 看到公孙军想撤,袁军岂能甘心?此刻,袁军骑兵也冲杀出来,紧紧咬住公孙军,不让其顺利撤退,双方又大战了一场。 公孙军被弓箭袭击时,已是混乱,如今又被袁军骑兵冲杀,仅一刻钟左右,就溃不成军,士兵纷纷调转马头,往后逃跑,再到后面,就变成了慌不择路了。 公孙瓒也是无能为力,犹豫了片刻,只好拨转马头,率着少量士兵逃离了战场。 天微亮,战斗结束,袁军取得了大胜。虽然营寨被破坏,但相对于收获而言,也是值得的。 公孙瓒率五千骑兵出来,回到易京后,一些士兵也陆陆续续逃了回来,结果一数,只剩下不足千人。此刻,公孙瓒忍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南征北战十余年,手中精锐的骑兵是他的王牌军队。他固守易京,北方之路断绝,很难获得足够的战马。这几年来,他一直很爱惜这支骑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舍不得让这支骑兵出战。现在为了袭击,才率军而出,却吃了败仗,日后他想再组建骑兵,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 天亮之后,袁绍得到大战获胜,忍不住哈哈大笑。 “诸位,此战获胜,挫公孙瓒锐气,其元气大伤,看来,公孙瓒离败亡不远了。” “恭喜大将军。”众臣纷纷向袁绍表示祝贺。 “哈哈哈哈。今日举办宴席,我要宴请诸将,庆贺一番。” “报……报……”外面又有士兵高喊,袁绍让士兵进来。 “有什么消息?” “据渤海南皮方向传来消息,陈炎大军已攻破了南皮,渤海尽归陈炎所有,颜良将军被俘虏,吕威璜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混账!”袁绍正高兴着,冷不防地传来这么一个消息,瞬间转喜为怒:“渤海乃我起兵之地,岂能丢了?颜良这混蛋,我一向倚重于他,视他为大将,却不料,他上万军队,竟败在敌军几千军队之下,此乃耻辱,真是辜负了我。” “陈炎,我要生啖你肉,传令下去,我……我要率五万大军,兵进渤海,攻打南皮。”袁绍已怒不可遏,他一手打翻桌上的东西。 “大将军不可呀!”田丰连忙出来,出言阻止:“今我军刚胜公孙瓒一场,公孙瓒败亡在即,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我军调兵攻打渤海,公孙瓒必获喘息之机,待明年春,张燕大军到达,我军便无力再破公孙瓒,届时功亏一篑。大将军请三思。” 田丰也隐隐有些后悔,上次颜良求援时,他就觉得应该适当地支援,就算调出两三千兵力也行,也不会对易京战事有实质的影响。陈炎打仗太厉害了,对阵袁绍,从未有过败绩,不能以常理来看待。可惜,当时他没有以理据争,如今为时已晚。 “田丰,陈炎如此辱我,我岂能忍受?若不生啖其肉,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大将军,陈炎已占渤海,还有一两个月,就进入寒冬,就算出了兵,陈炎只需坚守,我军亦难攻下南皮,不如在寒冬来临之时,先挖掘通道,到达易京之下,开春之后,再攻下易京。待公孙瓒败亡之后,大将军声名大振,届时再挟势攻打渤海,必事半功倍,重夺渤海,亦是轻而易举。” 虽然田丰不认为夺渤海是轻而易举,但为了说服袁绍,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哼!”袁绍怒气未消,听到田丰反驳于他,便指着田丰:“田丰,你敢忤逆于我?在邺城之时,你就屡屡进言驳我,我念你乃有功之臣,又有些名望,就容忍于你,你若再多说几句,我治了你的罪。“ 田丰被骂得一时愣住了。其实,袁绍待人待人还是比较宽和的,手下谋士之言,就算不采纳,也不会骂人,偶尔生气了,就骂几句,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种情况,指名道姓地骂田丰。更何况,田丰屡屡献计,今日破了公孙瓒,正是田丰献的计。 “大将军!”许攸可不是想为田丰说法,而是真担心袁绍发兵攻打渤海,也连忙发表意见:“今我军攻易京是大事,若急调兵攻渤海,一万大军以下,恐怕不能夺渤海,若出数万大军,这粮道也还不及安排,且又是寒冬将至,大军到了渤海,可能一仗都不能打,光耗费粮食,实是不妥,还请大将军三思。” 许攸在田丰心里的份量要远超田丰,这番话袁绍听进去了,怒气稍降。 郭图看时机成熟,突然跪地哭了起来:“大将军啊……大将军……呜……呜……” 袁绍本来怒容满面,被郭图这一哭,顿时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公则,你哭什么?” “我等为大将军之臣,本该为大将军效死力,助大将军成就基业,可如今,我大军面对陈炎,屡屡败北,我等却无计可施,真是惭愧,我每每想起此事,便感到悲痛,我愧对大将军啊!呜……”郭图一边说一边伏着头。 田丰、许攸两人一看,妈的,这家伙还真会演戏,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听了动情。 袁绍果然被感染了,心情平复下来:“唉!你快起来吧,战败又非你之过,乃前线将士不用力,若他们和你一样,愿意为我死战,我大军又如何会败给陈炎,渤海又如何会丢?” 郭图也识趣,便起了身,然后站回自己的位置。 此时,袁绍也断了攻打渤海的念头:“诸位,我大军攻公孙瓒,已到紧要关头,岂能半途而废?我刚才之言失之偏颇,幸亏诸位提醒,否则就误了大事,渤海被夺的消息,仅限于在场诸位知道,不能外泄,以免乱了军心。” 第205章 向陈炎求援 “传我将令,派出两千兵力,掘道至易京城下,在寒冬来临之前,必须完成,明年开春,拿下易京。” 郭图连忙高喊:“大将军英明!” “大将军,颜良乃冀州名将,可否派人去一趟东平陵,看看能否赎回颜良?” “田丰!”袁绍一听这建议,立即又生气起来,一声怒喝:“颜良战败丢了渤海,他若在,我必治他的罪,浪费钱财赎回又有何用?难道赎回后再治他罪吗?还不如让他在陈炎那受苦。” 田丰被袁绍喝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攸连忙拱手:“大将军,颜良将军还是赎回为妙,一则他跟随大将军数年,一直勤勤恳恳,立功不少,今不慎战败被俘,若赎回,他必会感恩戴德,军中将士看在眼里,也会感同身受,对大将军更忠心。若不赎回,则寒了将士的心,对我军不利。” “二则,颜将军乃大将,有勇猛之名,军中几乎无能胜他之人,若不赎回他,他为了保命,可能会降了陈炎,届时对我军就不利了。” 得许攸提醒,袁绍才明白过来,采纳了许攸的主意:“好,派人去东平陵,将颜良赎回……另外,派人盯着颜良的家眷,若其投敌,将家眷抓捕入狱。”有张合、赵叡投敌的教训在前,袁绍也不得不有所防范。 许攸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心里高兴,下意识地看了田丰一眼。 田丰郁闷地很,同样的意见,他提了,袁绍压根就不想听,还喝斥他;许攸提了,却被袁绍采纳,你说气不气人。 …… 易京。 战败的阴霾笼罩着公孙瓒整个军营,将士们个个垂头丧气,似乎明白这易京终究是守不住的。 袁军也趁机几次攻打易京,易京不愧是公孙瓒耗费无数钱粮建起来的,真是易守难攻。在军中士气低落的情况下,公孙瓒仍率军击退了袁军,守住了易京。 袁绍进攻不下,开始放缓进攻的频率,以进攻来掩护士兵掘道。 五六天之后,公孙瓒逐渐恢复过来。虽是败了一仗,但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寒冬将至,袁绍进攻放缓,他就获得喘息之机。只要张燕率领黑山军到达易京,易京之危就会解除。 公孙瓒正在想着什么,田楷走了进来:“将军,可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数日前,陈炎攻占了渤海!” “什么?攻占了渤海?”公孙瓒一开始也不相信:“消息可确切?” “确切!”不过,田楷却没有明说消息的来源,他在青州前后待了四五年时间,自有一些消息渠道,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公孙瓒微微叹了口气:“唉,几年前,陈炎只有一两千兵力据青州,如今竟能从袁绍手里夺了平原和渤海,再……”再看看自己,他感到一阵惭愧。他回想起当初伊籍来见他时的场景,当时他还是高高在上。 “将军。”田楷可不是听公孙瓒感慨过去来的,他接着说:“陈炎据了青州,又从袁绍手里夺了渤海、平原,兵力已是不弱,大势已成,今我军被困易京,张燕大军不知何时能到,不如派人去向陈炎求援,若陈炎大军到,说不定亦能解易京之危。” “可是,我与陈炎之间,已是数年没有往来,他会出兵吗?” “陈炎此人,非平庸之辈,我军若败了,袁绍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他如何不知?再说,当年将军派族弟公孙范将军率军支援他,力助他在青州站稳脚跟,否则他岂能据青州?公孙范将军又战死于青州,他是感恩之人,必不会忘记此恩情,我以为他会出兵的。” 公孙瓒自然更希望陈炎出兵:“好,不如你去一趟东平陵,见一见陈炎,向他求援。” “正当如此,我即刻启程,若顺利的话,明年春,援军就能到达易京。” 田楷稍作准备,就带着几个士兵,离开易京,骑快马向济南东平陵而去。不过,他会取道,先去一趟渤海南皮,否则有可能错过了。他担心陈炎就在南皮,还没有回东平陵。 …… 冀州渤海郡南皮,建安三年(193)十一月上旬。 处理好渤海战后之事后,陈炎率领大军往东平陵而去。到了中旬,他才回到东平陵。此时,天已经很冷了,济南还没下雪。 这冬季一到,陈炎最关心的莫过于白叠了。两百亩白叠已经采收,只是产量略低,一亩只产了两百多斤,总产量四万多斤。 早在出兵之前,陈炎就安排杜袭和国渊,白叠采收后,先赶制一千件白叠衣和若干白叠被,分发给治下各级官员,就当是官员福利。冬季照样赶工,制出的白叠衣,先存放到库房里,待他回来,再分配一定量到军中。 白叠脱籽后,要把白叠籽放好,到明年春继续扩大种植。陈炎稍稍计算了一下,每年都扩大种植,五年后,所产的白叠就可以满足青州人的需求了,可以做到青州人每人一件白叠衣。 今年是首年收获,因种得太晚,收获也晚了,已无法在冬季来临之前全部制衣。所以,他也不打算外卖。 他嘱咐国渊,明年要早点种,最好二月底就要种了,等到七八月收获之后,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制衣和售卖。 陈炎又趁着寒冬来临前,去了一趟乐安博昌,巡视了一下盐场。冬季缺少阳光,盐场改晒盐为煮盐。相对于晒盐来讲,煮盐对柴火消耗要求极高,在工序上更为复杂,效率有所下降,产量也有所下降。当然,因战乱之故,盐属于稀缺物品,价格较高。即便是煮盐,也是有比较可观的利润的。 不过,从盐工的嘴里,陈炎得知盐场今年改进了晒盐的工艺。据说是某个盐工从徐州广陵来的,引进了广陵盐渎县盐场晒盐的一种工艺,称为板晒。 要知道,自古以来,广陵郡盐渎县就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制盐之地。因制盐扬名天下,后来干脆连地名也改成盐城了。 第206章 张燕的使者 所谓的板晒之法,是将盐卤晒成之后藏于瓦缸之中,以笠帽盖于缸顶,待天晴之日, 将卤灌注于板上,在日光下暴晒。 其晒板有大小两件,大板长九尺八寸五分, 宽二尺九寸, 深一寸五分;小板长七尺四寸, 宽三尺,深一寸。晒板用杉木所制,因为杉木不吸盐卤。一般每板注卤一杓,约二十二斤,晒成能得盐四五斤。 盐工描述得绘声绘色,陈炎听得不是很明白。当然,以他的地位,也不需要听明白。可惜,现在是初冬季节,盐场不晒盐,不能当场演示。据盐工介绍,使用这种板晒之法,可使晒盐效率提高八成以上,这意味着产量会大幅提升。 陈炎一听,心里就高兴了。离开博昌时,他特意嘱咐负责盐场的人,奖励给引进此工艺的盐工两百石粮。在博昌盐场里,盐工的收入是比较高的,两百石粮差不多等于一个盐工五六年的收入了,那盐工可高兴了。 陈炎赶在黄河结冰之时,又回到了东平陵。在东平陵,有几个人正等着见他,其中两个是步骘和严畯。 转眼之间,步骘和严畯在青州游历了一年多时间,曾去过青州诸郡,拜访各青州名士。后来,两人又留在了东平陵。书院讲席裴玄来见陈炎,再次向陈炎举荐了两人。陈炎就与两人见了个面,商谈了一番。两人终于决定,留在青州出仕,步骘将留在东平陵,严畯将去助王修建造船坞,打造战船。 说到建造船坞,王修也特意为从北海即墨赶了回来,向陈炎汇报了一下相关进度。国渊连续两年收拢青州境内流民,先后从流民中调四千人给王修,专门用来修建港口所用。另外,臧洪在黄县也招募了些百姓,建造港口。 如今,王修在博昌、黄县、即墨三地同时开工建造港口,进度已经过半,有的已开始初步投入使用,例如供附近的一些渔船从事捕捞后停靠。说起来也有趣,以前没建港口时,沿海好像也没看到有渔船,建了之后,这渔船就慢慢地多了起来,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当然,大多数百姓都知道大海凶险,不敢跑远,只在海边一两里的路程内捕捞。不过,也确实有些人胆大包天,跑去更深的深海去,结果也有人一去不复返。 王修把船坞建在即墨,他的解释是,即墨足够靠南,在冬季时海面少结冰,就不会给船坞带来较大的影响。其实,在陈炎看来,青州哪里都会结冰,要想海边不结冰,至少得再南下四五百里,到达广陵境内才行。 王修倒是给陈炎介绍了一种破冰工具,他把这工具描述了一下,陈炎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21世纪时的冰镐吗?冰镐把手部位是用木头所制,镐头一端尖,可以用来刺冰,一端粗,跟锤子一样,是用来砸冰的。 这种冰镐可单人携带使用,使用时先用尖镐头将冰刺出一个小洞,再用粗镐头将其砸破,掉入水中,达到破冰的效果。 据王修说,只要冰不太厚,在半尺以内的,一个人就有可能破冰。超过了半尺,那就无能为力了,冰镐也砸不动了。陈炎二话不说,就去交代兵器作坊,专门打造一批冰镐来,以供日后使用。大军冬季行军时,有时也是需要破冰的。 另外,王修称在即墨的船坞虽然只建了不到一半,但已经具备了打造一些轻型战船的能力,例如建造走舸、大舡船等,以后可以一边建造船坞,一边打造战船。 走舸的特点是船体小,船上没有攻防设施,但速度快,灵活度高,用于在战场上迅速穿梭。大舡船船体较大,同样没有攻防设施,是种运输船只,专门在水上运输粮食辎重所用。 陈炎听了,心里非常高兴,王修这种做法也是明智的。建造一个船坞就需要个两三年的,建造好之后才打造船只,那他的水军至少得五年后才能问世。边建造船坞边打造战船,进度加快了不少,他的水军两三年后就可以问世了,他能不高兴吗? 见了王修之后,陈炎就觉得自己该开始组建海军了,他把目光瞄向了刚刚投效过来的步骘。在历史上,步骘可是个文武全才,是最合适的水军将领。不过,步骘仍需要留在东平陵,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 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陈炎接见了张燕派来的使者眭固。眭固来到东平陵时,陈炎正在南皮,回来后,他又匆匆去了一趟乐安博昌,直到现在才接见眭固。眭固在东平陵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 “参见青州牧。” “白兔无须多礼,听机伯说,他两次去见张帅,都是你引荐的,张帅此前出兵,也多亏你出言,真是多谢了。” 这眭固也是有点搞笑,白兔本来是他的号,不是字。黑山军诸帅中,他们相互以号为称呼,而号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起的,例如张燕号飞燕,多半形容他身形矫健,跟飞燕一样。李大目眼睛大,张雷公说话声音大,跟打雷一样,张白骑喜欢穿白衣骑白马…… 眭固号白兔,或许是指他性情温和,跟兔子一样?反正陈炎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眭固却把这号当作字了,对外宣称自己的字就叫白兔,真是让人喷饭。陈炎自然也得遵循他的个人意愿,称他为白兔。可这白兔两字一出口,他心里就想笑。 “机伯先生能找我,乃我的荣幸,否则我就没办法见到州牧了。” “听机伯说,你来东平陵几个月了,恰巧我出兵渤海,倒是怠慢了你,真是对不住了。” “恭喜州牧击败袁绍大军,夺了渤海。”此刻,眭固对陈炎由衷地佩服,黑山军被袁绍打得多年不敢轻易出黑山,陈炎却能以弱胜强,从虎口中夺食,自然是不一样。 “哈哈哈哈,过奖了,对了,来了几个月,你觉得济南如何呀?” 第207章 怼白兔,与黑山军结盟 “来济南之前,我曾听闻青州饱受战乱之苦,流民四起,民不聊生。”青州战乱与黄巾军脱不了干系,眭固自然不能明说:“但来了之后,我才知道,青州在州牧的治理下,恢复稳定,百姓亦能安心耕种,政通人和,倒颇有繁荣气象,东平陵实是不亚于邺城,州牧治理地方之能,让人钦佩。” “怎么?你去过邺城?” “数年前,袁绍刚掌冀州,我和于帅趁袁绍外出征战时,曾率军攻入过邺城。”眭固得意洋洋,攻入过邺城对于他而言,可以吹牛一辈子了。 “原来如此。” 两人聊了些旧事,开始聊正题了。 “白兔,你此次千里迢迢,前来东平陵,想必有要事吧?”其实,陈炎已经从伊籍的嘴里,知道了眭固的来意。 “奉张帅之命,前来见州牧……”眭固咳了几声,开始施展口才了:“今北方之地,原本公孙瓒与袁绍势均力敌,双方大战之下,我黑山军和州牧才能在夹缝中存活。只是,双方交战数年,公孙瓒因受幽州势力的困扰,已陷入危机。” “今公孙瓒困守易京,已是岌岌可危,若其败了,北方袁绍独大,阎柔、鲜于辅之流,必会选择投靠袁绍,唯有我黑山军与州牧,仍是袁绍的敌人。届时只怕袁绍会把矛头对准你我,若州牧与我黑山军单独对阵袁绍,必不是其敌手,我们张帅之意是,不如双方结盟,共同对抗袁绍,如此才能存活下去,州牧以为如何呢?” “白兔所言并非无理,但不知白兔可记得,早些年,我曾让机伯去见你们张帅,商谈结盟一事,你们张帅却以为我实力太弱,一口回绝了,后来曾承诺出兵牵制袁绍大军,却又索取粮草。因我无法将粮草送达,此事才作罢,今白兔重谈结盟一事,只怕……呵呵。” 陈炎欲言又止,话里已充满讽刺。 “州牧误会我们张帅了,当时机伯先生去黑山时,我们黑山军此前与袁绍交战,袁绍却又不出兵,只驱使吕布,与我们大军交战于常山,那一仗黑山军损失惨重。此后的几年,黑山军内部不稳,各渠帅对袁绍多抱畏惧心理。张帅为稳内部局势,才拒绝州牧,并非瞧不起州牧,还请州牧明鉴。” 眭固这话明显是狡辩,想必是与陈炎见面之前,就先想了个理由。 其实,陈炎心里是愿意和黑山军结盟的,毕竟对他而言,多了个盟友,一起对抗袁绍,也是有利。只是,他生气的是,张燕在他危难之时,拒绝他求援或索取高额报酬。这盟得结,但这气也得出。 “白兔此言只怕言不由衷吧!白兔可曾听说过一句话,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当初我危难之际,你们黑山军若助我,那是雪中送炭,我必感激不尽。今张帅担心公孙瓒败亡,黑山军难以独存,来找我结盟,然我已稳据青州,又从袁绍手中夺了袁绍平原、渤海二郡,治下百姓百万,兵力数万,已有了与袁绍相抗衡的实力。” “与你们黑山军结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对我无大利,却对你们却有大利,我岂不是吃亏?” 眭固听到陈炎吹嘘,言语里有瞧不起黑山军,忍不住反驳:“州牧谬论,今我黑山军有百姓数十万,精锐军队亦有五万以上,实力强盛,实不弱于州牧,双方结盟,乃双赢局面。今年春夏,袁绍大军攻打青州,州牧向我黑山军求援,我们张帅亦是出兵,此不是雪中送炭吗?” “白兔,我可是付了八千石粮的,你可见过请盟友出兵,付那么大代价的?再者,据说此次你黑山军趁邺城兵力空虚之时南下,一路掳掠,收获颇丰,若不是我牵制了袁绍大军,黑山军岂有这等美事?” “这……” “若是日后结盟,你们张帅请我出兵,白兔,那你说,我该不该向你索取粮草?再者,你们自己都没有足够的粮草,哪有粮草给我?” “这……”眭固并非有辩才之人,被陈炎怼了几句后,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陈炎却感到很爽,果然怼人都是爽的。不过,他看到眭固的表情,也知道适可而止了,不想再为难眭固。 “白兔你勿忧,我所求的结盟,双方需同心协力,平等相对,我有求于你们,你们索取报酬,自无不可,但不能狮子大开口,索取过高的报酬,否则结盟就没有意义了。” “州牧说的是,当初机伯找我时,言及出兵之事,曾说愿支付六千石,只是张帅要多了,我亦始料不及,还请州牧宽恕。”眭固行了个礼:“后来我们张帅收到粮食后,出了五千兵力,比原先计划多出了一千兵,亦是想给袁绍施加压力,助州牧一把。” 别看眭固出身行伍,为人却彬彬有礼,说话语气宽和,难怪会被叫白兔。他这话虽是为黑山军辩解,强调黑山军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实则也承认这件事是张燕不对在先。陈炎听了,自然心中欢喜。 “既然白兔都这么说了,今日我与你们黑山军结盟并无不可,双方结盟只为共同对抗袁绍,不管哪一方有难,对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倾力相助,请求支援的一方,则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包括出兵所需的钱粮、士兵损耗等,但报酬需合理,不能乱开价。” “那什么叫条件允许?” “条件允许是说,对方有实力的情况下才出兵,比如说袁绍攻打青州,我请你们出兵,若你们有足够的兵力,则必须出兵,若你们的主力已去了幽州,没有多余的兵力,亦可不出兵。” 此时,两人才真正谈及结盟的细节,谈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双方正式达成盟约,眭固完成了他此行的任务,心里很是高兴。 临别时,陈炎随口一问:“白兔,今已入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黑山?” 第208章 公孙瓒的使者 “原本来东平陵之时,想着冬季之前回去,却不料州牧兵出渤海未归,等了几个月才见到州牧。此事张帅甚为关注,我得尽快回去,告知张帅,让张帅也高兴高兴。我打算两日后就离开东平陵。” “可是路途遥远,天气寒冷,加之到达黑山时,想必已是大年了,不如干脆就留在东平陵,待明年春再走,如何?” “多谢了,州牧盛情难却,只是我久离黑山,不知黑山情况,不敢耽误太久呀。” “好,既如此,我就不强留了。”陈炎想了想,打了个手势:“来人,准备一份厚礼,我要送给白兔。” “州牧客气了,实是不敢……” “白兔可知我要送你什么礼物?想必你从未见过,哈哈哈哈。” 陈炎让下人准备了一百件白叠衣和二十件白叠被。这些礼物名义上是送给黑山军诸帅,黑山军各渠帅十几二十人,也就分得这些了,眭固也不得不收。至于回去之后怎么分配,陈炎就管不了了。 眭固初时很好奇,不知道白叠衣有什么用,等他穿在身上时,感到身上一阵暖和,心中大为感动,连忙向陈炎行礼道谢。同时,他也感叹白叠衣的保暖效果。陈炎自然是好好地吹嘘了一番。 送走眭固后,天气转冷,黄河再度结冰。占据了平原之后,陈炎也不再担心黄河结冰的问题。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来得早,也来得更冷。好在陈炎给各级官员分了白叠衣和白叠被,可以过个相对温暖的冬天。军中士兵也没有落下,各军都分得一批,数量肯定是不够,但士兵可以轮着穿,如此也不至于会被冻死。 …… 本来,陈炎以为冬季可能会无聊地度过,却收到消息,田楷来到了东平陵。说起来,他和田楷也算是旧识了。 “参见州牧。” “田将军,几年不见,近年可好。”陈炎自是不能叫田楷刺史,只能以将军相称。 “回幽州后,我便跟随易侯,驻军于河间易京,与袁绍大军对峙数年……”田楷颇为感慨:“自是不如州牧,州牧称霸一方,我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当年若非田将军之助,我岂能有今日?” 田楷心中一喜,陈炎念旧,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两人又聊了些往事,开始步入正题。 “田将军,你本该在河间,却前来东平陵,想必有要事吧?” “州牧可知如今易京战况?” “略有耳闻,听闻袁绍亲自率大军,兵临易京,与易侯交战,战局对易侯颇为不利,只是,袁绍与易侯在易京交战数年,一直是有胜有负,即便稍有不利,袁绍亦不可能击败易侯吧!”陈炎就算不知道最近的战况,也知道历史,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交战数年,确实曾互有胜负,只是如今战况,对易侯非常不利,年中,易侯兵出易京之西,被袁绍大军击败,初冬,易侯再次出击,袭袁军大营,却不料军情泄露,又吃了败仗,五千骑兵,几乎全军覆没。” “此两战皆败,易侯大军已是元气大伤,军心涣散,士气亦是不可用,易京岌岌可危,若不是冬季来临,袁绍有所忌讳,不敢于冬季交战,易侯只怕难以坚持下去。故易侯命我来东平陵,只为向州牧求援。” “今北方之地,除袁绍独大外,强者只有易侯、黑山张燕和州牧,尚能与袁绍相抗。若易侯兵败,袁绍越发强大,只怕州牧与黑山张燕亦难独活。易侯、黑山张燕和州牧三人唯有互为倚靠,方能击败袁绍。” “州牧乃明智之人,想必不会坐视易侯被袁绍击败,还请州牧发兵易京,救易侯一救,若易侯躲过此劫,将来必会有所回报。”田楷向陈炎行了个礼。 陈炎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将军无须多礼,当年我起兵于济南,只有千余兵力,可谓是举步维艰,承蒙易侯不弃,与我结盟,派公孙范将军率骑兵入青州助我,我才得以度过难关,今我与易侯盟约尚在,易侯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不瞒将军,年中之时,我亦听说易侯在河间战事不利,有心相救,但路途遥远,力不从心呀,后来,我便听从谋士的建议,攻打渤海。” “渤海位于河间、清河之东,袁绍粮道必经清河,故我只需占据渤海南皮,袁绍粮道不稳,大受牵制,如此也算是间接相助于易侯,却不曾想,河间局势,仍是糜烂至此,唉。” 陈炎这番话一说,让田楷大为感动,他原以为陈炎出兵夺取渤海,是为攻略土地,乃私利,却没想到是为了支援公孙瓒。其实,对于陈炎而言,二者并不冲突。 “州牧此举助易侯一把,只是急病难仗缓医呀,易侯已是危急,刻不容缓,如我所料不差的话,明年春,天气转暖,袁绍必会毫无顾忌,大举进攻,届时只怕易侯难挡袁军兵锋呀!还请青州发兵救易侯,易侯必会相报。”田楷再次行了个礼。 陈炎只好又扶起了他:“田将军有所不知,我兵力只怕不足呀。我虽据青州及渤海一郡,兵力万余,可……你也知道,青州地势平坦,一马平川,没有屏障,乃易攻难守之地,为了防范外敌,我唯有分兵据守要塞,再以东平陵驻重兵,居中调度,才守得住青州。” “可如此一来,我的兵力就不足了,若出兵北上去河间易县,一则兵力有限,出不了多少兵,只怕难以改变战局;二则路途遥远,粮道不安;三则渤海刚占,尚不稳定,若出现暴乱,我岂不是被困在河间,回不来了?” 陈炎先列出一大堆问题,作为搪塞之词,一方面这事重大,他不可能草率答应,得和手下人商量一下才行;另一方面,他必须让田楷知道,他的困难是很多的,且蕴含着极大的风险。将来如果真出兵了,田楷也好,公孙瓒也好,才会对他感恩戴德。太轻易帮助别人,别人就会觉得这种帮助是廉价,也就不会心存感激。 第209章 决定了,必须出兵 田楷仔细一想,陈炎所说也有些道理,但他也有他的想法,他进一步劝说:“州牧之言,并非无理,但我有办法解决。” “哦,不知是什么办法?” “第一,关于兵力问题,据我所知,州牧手里有骑兵,至少有两千兵力,只需出骑兵即可,两千骑兵,战力可抵上万步兵,亦是很大的助力。且易侯早在年中时,就派大公子前常山,向黑山张燕求援,因需囤积粮草,张燕于春季才进兵,有张燕和州牧的兵力,击败袁绍大有可为,届时还可反击冀州。” “第二,既出骑兵,路途遥远就算不上了,从南皮到易京不过四五百里的路途,至于粮草,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易侯请州牧出兵支援,自然愿意承担粮草供应,易侯早有准备,易京就囤积了两三百万斛粮食。” 陈炎一听,吓了一跳,两三百万斛?这田楷没有说错?在汉代,斛和石是相通的,那就是说,易京有三百万石粮。公孙瓒哪来的那么粮食呀?这些粮食都够公孙瓒养军十年了。 要知道,陈炎治下含渤海、琅琊在内,百姓只有百来万,兵力近两万,东平陵的粮仓一般粮食储备不过四五十万石,下面各郡县每县都有存粮储备不足万石,合起来也只有百来万石。 陈炎一直以为,公孙瓒不擅长治理地方,又丢了幽州后方,长期困守易京,只控制易京附近地区,粮食只会越来越少,只能靠抢来维持下去。 却没想到,正是靠抢,公孙瓒也能囤积如此一笔巨粮。他到底是怎么抢到的?多半是把人往死里面抢,雁过拔毛,真他妈的不给人活路,也难怪刘虞乃至阎柔、鲜于辅等,个个都恨他。 田楷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无心的一句话,让陈炎心中起了波澜。 陈炎突然想到,如果袁绍击败公孙瓒,这些粮食就会落入袁绍手中,那袁绍发了,就算再招募十几二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想到这里,他坐立不安起来,不行,这兵必须得出。就算不是为了公孙瓒,他也不能让这么一批巨粮落入袁绍手中。 田楷接着说:“第三,渤海虽是州牧刚据,但……” “田将军。”陈炎打断了田楷的话,拍拍胸脯:“这兵……我出了,我绝不能坐视易侯遇难而不理。只是,具体出兵多少,怎么出,我还待与手下诸臣诸将,商议一番,才能决定。” 田楷还想着要好好说道说道一番,却没想到陈炎突然就答应了,一时难以相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如此大事,岂是儿戏?我既然说了要出兵,那肯定是要出的。” 田楷大喜:“州牧仁义,我代易侯感谢州牧!”他又向陈炎行礼,这次陈炎并没有扶他,生受了这礼。 两人又谈了些具体的战况和细节,陈炎大致知道易京如今是怎么个情况。只是,对于张燕出兵,公孙瓒居然没有包下粮草,倒让陈炎感到惊讶。 想必是黑山军出战时,总喜欢带些无关人士来壮大声势,顺便蹭饭。公孙瓒要是答应了承包下粮草,那得吐血不少。看来,这公孙瓒也是抠门加吝啬,大难临头,还计较这些粮食。 聊完之后,陈炎送给田楷一件白叠衣,打发他回客栈住着,等他的消息。他又把郭嘉、杜袭、张合、步骘等人召集过来。 “诸位,寒冬之季,本不该叨扰你们,但事情重大,不得不召集你们过来……公孙瓒派田楷来东平陵,称易县战事不利,向我求援,希望我能出兵支持于他,我已然答应,至于这兵要怎么出,心中仍举棋不定,诸位就与我一起想一想。” “看来易京之战,对公孙瓒极为不利,只是州牧答应那田楷要出兵,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郭嘉了解陈炎的性格,陈炎一般谋而后定,而不是定而后谋。 “奉孝,你有所不知,今日田楷说,公孙瓒在易京屯粮有两三百万石,若这批粮食落入袁绍手里,那我还活不活?所以,这兵肯定是要出的。” “什么?”果然,郭嘉一听,两眼睁得跟铃铛一样,杜袭、步骘、赵合等无不目瞪口呆。 郭嘉不相信:“那田楷该不是信口开河吧?” “我仔细观察过他的表情,不像是假话,他应该是无意中说出来的。这数据可能夸大,但公孙瓒多半粮食确实不少。你们说,这兵我该不该出?” “若公孙瓒真囤积了这么多粮,那肯定不能让这些粮草落入袁绍手中,冀州人口多,可不是幽州能比,有了这些粮草,招募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公孙瓒究竟是怎么囤积这么多粮食的?”问这话的是步骘,这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 杜袭笑了笑:“这倒不难解释。” “哦,子绪知道公孙瓒是怎么囤积的?”郭嘉问道,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杜袭,准备听他的解释。 “公孙瓒每年都抢粮,他又屯兵易京不出,可保证粮食耗损最小,再加上他几乎不治理地方,没有大的支出,粮食进项多,支出少,时间长了,慢慢积累,自然就越来越多。” 杜袭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公孙瓒屯兵不出,损耗极小。袁绍大军长途跋涉,粮道数百里甚至上千里,押运粮草需征用大量民夫,途中自然损耗不说,光这些民夫就吃了不少。所以,袁绍消耗粮食的速度要远远大于公孙瓒。 至于杜袭口中说的不治理地方,没有大的支出,那就更好理解了。在地方治理上,无数官吏需要发放俸禄,天灾人祸之时需要钱粮赈灾,官道需要维修等…… 就以陈炎为例,他办书院和蒙学需要大量钱粮,三个港口、船坞和战船建造需要大量钱粮,开垦土地和收拢流民也需要大量钱财。陈炎治下每年粮税六十多万石,外加造纸作坊、盐场等产业收入,有七成左右用在各类财政支出上,养军只占不到两成。 第210章 进军易县的策略 公孙瓒不治理地方,把这些支出全都省了,对百姓听之任之,只是供应自己手下将士的衣食住行,每年抢来的都有盈余,数年来就积累了这么多财富。 “好了,公孙瓒的粮食问题就先别管了,言归正传,咱们大军如何出兵呀?” “田楷所言,倒不无道理,我军若兵进易县,途中路过河间诸县,滞留时间太长,容易被断了后路,唯有率骑兵而去,轻装简行,若袁绍有意断我粮草,骑兵只需要携带四天左右的粮草,就能以速度摆脱敌军,撤回南皮。” “可是我军骑兵只有两千多兵力,若是尽出,只怕难以应对突发之事呀。至于去了之后,如何交战,还需看战场情况。”杜袭先说了一下他的看法。 郭嘉补充了一下:“两千骑兵足以,典将军率五百将军,及赵将军率一千五骑兵,赵将军所率有双马,可押运一些粮草过去。虽是公孙瓒供粮,但咱们军中至少要留有几天的粮草,一旦不妙,还能回来,说到回来,除非州牧提前做准备,否则不该轻进河间。” “你的意思是,要先想好后路?” “那是自然,从南皮到易县,途经河间诸县或幽州涿郡诸县,若不提前规划后路,去了之后,袁绍派大军切断我军后路,我军虽是骑兵,却未必能闯过去。” 陈炎想了想,郭嘉说得没错,去时属于突然,袁绍未必会阻拦,但回去时,袁绍就有可能在途中拦截了。不过,他也早有想法:“奉孝勿忧,后路我已经想好了。” “哦,怎么回来?”郭嘉好奇。 “待会儿再说,你先说如何进兵之事。” 郭嘉无奈只好接着说:“在骑兵出兵前,州牧可以出兵,做出攻打清河国治所甘陵的姿势,以牵制袁绍的军力。” “攻打甘陵,这是为何?” “袁绍攻打易京,粮道极长,清河是产粮重地,一旦我军攻占了清河,袁绍必大为畏惧,不得不回军救援。” 杜袭又有疑问:“只是清河驻军不弱,以我军现有兵力,想夺清河,难于登天,若我军不出兵支援易县,尚可一搏,既然出兵易县,哪有多余的兵力攻清河?” “所以才说是做出攻打清河国的姿势,以高将军手中的军队,制造出五六千大军攻打清河的假象,我军连败袁绍,袁绍已是畏惧,得知我军五千大军攻打清河,他岂不担心?如此给其后方制造恐慌,进而影响到前线。” 陈炎一番思考,仍不放心:“可若让仲从出兵,又如何保障平原的安全。” “州牧放心,平原稳如泰山,袁绍亲征易县,即表明在攻破公孙瓒之前,无意对其他地方用兵,清河、安平两国与我军平原、渤海接壤,但他不敢动兵,只是以守为主。” “且,平原到甘陵不过两百里路,甘陵又在平原之西,若袁绍真兵进平原,高将军广撒斥候,必能提前得到消息,届时仍能及时回转。” 郭嘉反复劝说,陈炎最后还是同意了:“好,明年春,让仲从先率军进入清河国内,然后我再率大军集结于南皮,从南皮进军易县。”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你们说,去了之后,我们该怎么,嗯……”陈炎腼腆了起来:“该怎么对待公孙瓒的粮草?” 众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若袁绍胜,州牧就想办法将粮草一把火给烧了,不能落入袁绍手中,若袁绍不能胜,那自然就是公孙瓒的,州牧就算想……”杜袭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明白了,如果袁绍不能胜,那粮食就是公孙瓒的,咱们又不能抢。 步骘突然有了个主意:“那倒未必,公孙瓒粮食充足,但他治下商路不通,其他东西未必充足,此战过后,州牧可以拿出一些盐,来与公孙瓒交换粮食。如今盐比粮食还要缺乏,可换不少粮食,日后陆陆续续交换,形成稳定的商路。” 步骘这个倒是好主意,陈炎的盐场产量逐步提升,拿盐换粮正好合适。不过,他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并非于此。 “拿盐换粮不是不可以,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从公孙瓒手里拿到更多的粮食?”不得不说,陈炎眼红了,那可是两三百万石粮食,没人不眼红,他要是有这么多粮食,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杜袭忍不住打击他:“州牧,就算公孙瓒愿意给我们几万石,我们还没办法把粮食从易县运回来。” 众人听了,也是点了点头。确实,他率两千骑兵过去,总共三千多匹马,就算士兵全部走路,战马全部用来拉粮食,最多也只能拉一两万,已经是极限了,沿途这还得防有人来抢。 郭嘉也摇了摇头:“我知州牧之意,只是确实有些为难。” “莫非州牧想率步兵过去?那只怕风险太高,我军与黑山张燕不同,张燕躲在黑山里,无地可守,就算出动几万大军,也没人能攻入黑山,我军有青州这么大的地盘,若出尽兵力,青州无兵可守,必会引起宵小的觊觎之心,州牧不得不慎呀!” “子绪之言,我自然明白,不过,我确有一法,可一次性将数十万石粮食运回来。” “什么?”众人一听,无不惊讶地看着陈炎,倒让陈炎很无语,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州牧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郭嘉也不得不竖起耳朵来,听陈炎怎么说。此前,他从未想过要打公孙瓒的粮草的主意,就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公孙瓒的粮草全都姓陈,陈炎也没办法把这么多粮草拉回自己的地盘。要将几百万石粮运回济南,起码得动用十几万人,来回几趟,折腾一年两载时间,才能拉回。 陈炎拿出一张舆图来,在上面比划起来:“今我掌控黄河下游,我若号召百姓,收集船只,可搜集到上千艘船,数千百姓,通过走水路,可一次拉回数十万石粮,回到渤海郡。” 众人无不惊呼:“走水路?那得走多远?” “你们请看,易县为何叫易县,皆因其比邻易水(易河),顺易水而下,在幽州涿郡范阳县地界汇入涞水(拒马河),又在幽州涿方城县进入济水(大清河),从渤海章武县进入大海,绕道到博昌县,再进入黄河。” “当然,我们无须非得把粮食运回济南,只需运到渤海郡章武县,在那里建一个粮仓,屯放这些粮食,待日后我大军北上时,押粮也方便许多。我算一下,全程水路千余里,不过这是顺流而下,且春夏季,又是汛期,看着路途虽远,其实不过两三天时间就能运到了。所以,咱们的难度是怎么把粮食搞到手?” 第211章 运粮之法 其实,陈炎早在听说公孙瓒有两三百万石粮时,就在打这主意了。他明白难题不仅仅是拿到这批粮,还有怎么把粮运回来。想了又想,他始终觉得唯有走水路是最合适。可惜,这时代没有京杭大运河,要是有京杭大运河,把这些粮从河间拉回济南要容易很多。没办法,他只好先想办法把粮食先拉到渤海郡章武县。 “竟……还能这么运粮的?”众人在惊讶之余,又低下头来思考。 “州牧只怕不行呀!易水、涞水和济水虽是相通,但水道不一,有些狭窄之处,已经建桥,届时怎么过桥?” “若是拱桥,直接穿过便是,若不是拱桥,把桥拆了再过去,过去之后,再把桥修回去。” “这……那州牧得提前断桥,船只才能过去呀。” “嗯,但据我所知,河上的桥都是木桥,且都是浮桥,就算拆了,也很容易修回去。”这时代的桥,以木桥居多,好拆也好修。看来,陈炎得派个工程队过去,沿途修桥。 “我军兵力本来就较少,只能招募百姓去,可明年春正是农忙季节,若因运粮耽误农耕,只怕得不偿失呀,需知一个百姓一年耕种,可收获十几石粮。一万百姓就能收获十几万石粮,若招募一万百姓去,拉回来的粮不也是这么多吗?”这问题是杜袭提出的。 陈炎一听,这话有些道理,他心中嘀咕起来,万一他招募这些百姓去,却拿不到粮食,或者拿到的粮食还不如直接耕种收获的粮食多,那不是白去了。 “这倒不难。”国渊在场,突然插了一句,本来他的职责不在军事,就算来凑个热闹,一般也不会发言。 “哦,子尼请讲。” “州牧去年秋季才攻下渤海,我便开始收拢了一些流民,还有降兵,已有数千人,但渤海刚据,土地丈量和分配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些人多半已是误了春耕,州牧无须重新招募百姓,就让渤海郡的这些流民去就是。” “不错,子尼说得有理,反正这些人已经误了春耕,正好召集起来,带去运粮。”又解决了一个问题,陈炎大喜。 众人听了,慢慢觉得陈炎的方案可行了。 杜袭又问:“易水、涞水和济水宽度有大有小,河宽度小的地方只有三四十丈,若有敌军于途中拦截,那怎么办?” 郭嘉摆了摆手:“这倒是无妨,易水、涞水路过之地,皆是涿郡境内,那是公孙瓒的地盘,袁绍未必敢轻易出兵来击,且我军只需要把粮食运上船,船只速度极快,摆脱敌军是很容易的。” 杜袭又问:“那船只在哪装粮?”他的问题就是多。 陈炎想了想,回答:“可事先在易县寻找一地,易县地势平坦,易水两岸应该有合适的位置,找到之后再暗中做准备。” 杜袭这下也没了意见。众人一番商议,这事就定了个七七八八。 “莫非……”郭嘉想起刚刚陈炎说的后路一事:“莫非州牧刚才说的后路,指的也是水路?” “正是,若去了易县,后路阻隔或兵败,我等就从水路撤退,当然,前提是先要把水路通道搭建好,虽不能保万全,至少出乎敌军意料,成功的机会会大许多。” “只是……原来如此,州牧说得有理。”郭嘉还想着骑兵怎么走水路,但转念一想,要是真到兵败的时候,人走水路就行了,战马只好放弃了。 陈炎又提出最后的问题了:“诸位,咱们要怎么才能把粮弄到手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还是郭嘉先说了:“此事只怕不好提前定计,我大军去后,若能击败袁绍,不如与公孙瓒协商,以物资换粮,不过多换一些而已,若不能击败袁绍,为避免粮食落入袁绍手中,直接抢粮便是。” 看到众人也没有办法,陈炎只好先点头同意郭嘉的主意。 随后几天时间,陈炎又两次召集众人,再次商议,谈到了一些细节,把大体的计划定下来。他又去见了田楷,表明了他的态度,明年春节季,将率两千骑兵,兵进河间易县。 田楷得到陈炎的答复,心里很是高兴,他急着回去向公孙瓒汇报,就向陈炎提出告辞。 陈炎以天冷为由,想挽留他,他却称黄河结冰,正好方便过河,仍坚持回去。陈炎自然也不好意思挽回,只好将田楷送出东平陵。 …… 过了几天时间,陈炎又收到消息,曹操派一个名叫史虔的将领,率三千兵力,驻扎于泰山郡奉高城。此举意图明显,是为了防范陈炎。 不过,陈炎早在几个月前,就让管亥驻军济南历城了。他都防着曹操,曹操自然也要防他。那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便是,只要双方都没有意愿开第一枪,这和平也就能继续下去。 话说曹操现在不知道在干嘛呢?陈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历史上曹操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攻打下邳吕布吧! 下邳在济南的南面千里左右,气候要暖和一些,就算是冬季,也仍能交战。看来,吕布要亡了。陈炎也没有精力去管吕布,只是派人给驻军琅琊莒县的潘璋和徐盛两人,嘱咐他们注意关注徐州战场,对徐州战事只能坐观,不能擅自出兵。 …… 建安三年(198年)十二月中旬,陈炎率军五百骑兵从东平陵出发,进军渤海南皮,随军的人有典韦、郭嘉和步骘三人,这是为了明年春进军河间易县做准备。 大军踏冰渡过黄河,几天之后来到了南皮。赵云不知道陈炎要来南皮,一时感到惊讶,后来才知道陈炎要兵进易县。这下他感到尴尬了。 “州牧,进军易县,非得我去?公孙将军曾是我旧主,只怕难堪呀。” 和赵云有同样心情的还有一个人,更是田豫,他也是苦恼得很。 “子龙,非我故意让你去,国让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去。你乃我麾下骑兵将领,若不去,这骑兵谁来带?你和彦云都去,国让留守南皮,子山要去章武县,督建粮仓,安排流民,调用船只,做好准备,众人各有重担。” 田豫听到陈炎不强迫他去,心安了。 “我知你当年守丧,离开了公孙瓒,今与公孙瓒见面,难免尴尬,但你乃我手下大将,已与公孙瓒无关,无须在意他的看法,且我出兵救援于他,他就算有什么不满,亦不会表露出来。” 赵云只好点了点头:“好,奉州牧之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第212章 高顺出兵,目标清河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时辰不早了……”陈炎突然兴趣大起:“对了,天气冷,今日不如弄个新鲜的吃法,如何?” “新鲜的吃法?什么吃法?” “哈哈哈哈,就是火锅!” 陈炎叫人搬来一个灶台,这个灶台是青铜所制,有两个孔,一大一小,大孔可用来煮,一个小孔可用来蒸。灶台上还有一个竖起来的龙形圆管,这是排烟所用。 陈炎让人把一个大铁锅放在灶台的大孔上,锅里加了半锅水,煮了起来。 至于食物,陈炎让人宰杀了一只羊和一只鸡,留下几斤羊肉,其余均犒劳士兵。他又让人把羊肉和鸡肉都切好放在盘子里,菜只有芦菔(萝卜)胡萝卜和两种,这些还是放在地窖里面保存下来。没办法,这时代食物匮乏,偏偏又是冬季。 火锅调料主要有三种,分别是姜、蒜和清酱。清酱是用豆类和盐腌制而成,应该是这个时代的酱油。当然,还少不了盐。 水烧开了,陈炎把所准备好的姜、蒜、清酱、盐一一放进锅里,然后倒入羊肉。等羊肉开了,他再让众人一起吃。 众人好奇得很,夹了羊肉咬了一口,感到一阵热气布满全身,一个字,爽!众人忍不住抢着夹着吃了起来。 很快,几斤羊肉就吃完了,陈炎又陆陆续续放了鸡肉和芦菔和胡萝卜。众人吃得可高兴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吃火锅,有两个缺陷是,一是这火锅是用柴火烧的,要反复的往灶台里面添加柴火;二是柴火燃烧不完全,又持续加热,龙形管冒的烟太呛人。步骘和赵云就坐在龙形管旁边,呛得两人都睁不开眼了。 其实,陈炎倒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就是直接使用无烟煤来代替柴火。普通的煤不纯,含有杂质,燃烧起来会有更大的黑烟,且烟中有毒,这个时代又没有去除杂质的技术,唯有使用优质的无烟煤才能直接燃烧。 这个时代的人对煤的认知比较少,一般只有少数人将煤用于在炼铁时充当助燃剂,不过,要炼出焦炭,那也得是数百年后的事情。陈炎想了想,青州一带也是富含煤矿的地方,至于无烟煤,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是琅琊郡一带会有许多。 看来,他得派人去勘察一下。当然,这不仅仅只是为了吃火锅,而是为了让这世上多一种能源,在寒冷的冬季时,能烧煤过冬也是种不错的选择,总比烧柴火要好。 即便有些缺陷,一顿火锅,人人都吃得尽兴。陈炎承诺了,下次再吃火锅,就不让步骘和赵云坐烟囱旁,下次换成郭嘉和田豫。 …… 青州平原郡平原县,建安四年(199年)一月上旬。 大年刚过,雪刚刚停了才两三天时间,天气仍旧寒冷。高顺率两千大军,从平原出发,向清河甘陵而去。青州军士兵个个都有白叠衣穿,脚上也穿了麻布制的鞋,唯有露出外面的手和脸会感到寒冷。 随行的还有三千民夫,虽然没有白叠衣,但还是有麻布衣穿,只是保暖差了些。为了出兵清河,陈炎也是下了血本了。 等以后白叠产量高了,他不仅要制白叠衣,还要制白叠鞋、白叠手套、白叠围巾等全套过冬衣物。 大军出发四天之后,到达清河国,途中有两县举手投降,大军兵临甘陵城。 驻守甘陵城的袁军主将名叫孟岱,副将叫陶升。 历史上,孟岱此人声名不显,却干过一件大事。官渡之战后,他曾指使蒋奇,陷害审配,称审配独揽大权,两个儿子被曹操给抓了,将军必会反叛。郭图和辛评落井下石,让袁绍曾一度相信了这话,想让孟岱取代审配,镇守邺城。后来,逢纪出面为审配求情,袁绍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陶升,原是黑山军一渠帅,八年前跟随于毒、眭固等人,趁袁绍出兵在外时,攻下了邺城,俘虏了袁绍的家人。然而,这家伙却反了黑山军,直接带着袁绍的家人,归降了袁绍,以此获得功劳,被袁绍封了建义中郎将。 孟岱和陶升驻守甘陵,兵力有七八千人。陈炎没占据平原时,两人在清河囤积粮草,需北上经安平国东部,运往河间易县,支援前线,全程七百多里。平原、渤海接连失陷后,清河的粮草需绕道安平国西部,再经中山,才到河间,路程远了两三百里路。 冬季刚过,外面依旧寒冷,下一批粮草还要半个月后才启程。两人正在无所事事地在衙署里聊天。突然,一阵鼓声响了起来,两人感到惊异,正想询问是怎么回事。士兵就来报:“报……报……孟将军、陶将军,城外有敌军兵临城下,要攻打甘陵。” “敌军来攻甘陵,岂有此事?” 两人连忙来到城头上,看着下面。 此刻,高顺正率军列阵,准备攻城。他所率大军有两千,外加召集民夫三千,共五千兵力。这是亮相给孟岱和陶升看,证明青州军出动兵力五千,吓唬两人。亮相之后,高顺会打发其中的两千回平原种田去,免得误了春耕。 高顺带着些士兵来到城下,高声大喊:“我乃青州牧手下大将高顺,今奉青州牧之命,率军至此,欲攻破甘陵。今你们镇守甘陵,算你们倒霉,若识相的话,赶紧打开城门,献城而降。” 孟岱也是久经沙场,一听高顺如此藐视于他,顿时怒气冲冲:“什么高顺,不过无名之辈,竟敢轻视于我?我甘陵兵力近万,你兵力不过三四千人,如何能攻破甘陵,真是说大话,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你胆子可不小,袁绍尚且不敢对我如此说话?你可知道,去年袁绍在平原驻军五千,我主青州牧只率三千军队,就攻克了平原,渤海驻军一万,我主只出五千兵力,就攻破渤海。今我率五千大军至此,你甘陵驻军不过七八千人,我攻克甘陵乃轻而易举。” 第213章 下邳之战 孟岱一听,心中突然害怕起来。陈炎就几千兵力,却接连攻下平原、渤海,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当然,他不能认怂。 “哈哈哈哈,你岂会怕你?如今寒冷天气,我就不信你能攻上甘陵城。” “我既然来此,自然要攻城,你等着便是。对了,请问尊姓大名?将来你若死了,我也好知道我是杀了谁?” “哼!”孟岱心里不爽,但还是报了名字:“大将军座下大将孟岱,驻守甘陵,必击败于你。” 高顺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就调头回去。 城头上,孟岱和陶升聊了起来。 “孟将军,这高顺我曾略有耳闻,此人骁勇善战,当年镇守济南朝阳城,韩荣将军数千大军攻其不足一千兵力,打了几个月都不能破城,结果还兵败而归,我们不得不谨慎呀!” 孟岱点了点头:“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此人。我亦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率军来攻甘陵,甘陵几年没有战事,平稳得很,一向是大将军囤粮重地,一旦爆发大战,只怕会影响到耕种,今大将军与公孙瓒交战,已到了关键时刻,清河不容有失呀!你我需派人传消息给大将军才行。” “那如今又该怎么办?” “大将军早有交代,清河应固守为主,不能出兵攻伐。今天气尚冷,更不宜出战,我军就暂时留在城中,坚守甘陵,如此天气,敌军恐怕要受苦了。”孟岱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来这高顺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他若攻甘陵,可再晚半个月或二十天出兵,气候正好合适。” 陶升也乐了起来:“正是,这天气至少还得冷上半个月以上,说不定还会冻死不少士兵呢!” 两人一开始还挺谨慎的,可现在又有点瞧不起高顺了。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发现,青州军士兵都有白叠衣穿。 高顺回去后,做好攻城的准备。要不攻一下城,敌军又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来攻城的呢? 寒风凛冽,高顺一声令下。青州军的弓兵率先向前,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袁军亦不甘示弱,从城墙上射箭还击,双方箭雨交织,战况胶着。 由于天气寒冷,袁军士兵的手指被冻得僵硬,反应迟钝,几乎拉不满弓,弓箭的准头也大打折扣。相比之下,青州军士兵要好很多,箭矢还能射到城头上,并逐渐占据了优势。 高顺见状,连忙下令士兵推着云梯,到达城下,架在城墙上,奋勇向城头攀爬。 不过,由于城墙上覆盖着未融化的冰雪,异常光滑,士兵们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攻上城头。 看到这种情况,高顺深知想破城难了,继续强攻只会徒增伤亡,于是他当即下令撤兵。 首次攻城,双方只是草草战了一场,损失都不大。 次日,高顺又下令列阵于城外,却没有攻城。随后,他又下令让民夫回平原去。敌军将领想必已经相信自己有五千兵力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顺都没有列阵发动攻城,只是躲在营寨里,就这么与袁军对峙着。 …… 徐州下邳国下邳城。建安四年(199年)一月上旬 曹操率数万大军攻打徐州,一路攻城掠地,打了两三个月,直到下邳城下。转眼间,曹军围攻下邳已有三个月了,下邳城已是岌岌可危。 早在七八天前,吕布派秦宜禄去琅琊国开阳城,让张辽率军支援下邳,之后顺便去一趟济南东平陵,向陈炎求援。他和陈炎关系微妙,但毕竟曾结盟过。另一方面,他又派人向袁术求援。 然而,曹操攻城甚紧,下邳城越来越不能守,吕布有种预感,就算张辽率军而来,也未必能救下邳,他心灰意冷起来。 今日,曹军再度攻城,但在吕布的死守下,曹军没有得逞,就鸣金收兵了,吕布却没有一丝喜悦。西门那边得报,有水从城外流入城中。这是冬春交接之际,天上又不下雨,怎么会有水流入城中?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找到陈宫,商议一番。其实,他并不信任陈宫。他和陈宫的关系很微妙,并非单纯的主臣关系,且当年陈宫曾参与郝萌谋反。只是,不管怎么说,陈宫都是个优秀的谋士。 “公台,今日我击退曹军,但西门却得报,有水从城外流入城中,这天又不下雨,哪来的水?莫非曹操有什么阴谋不成?” 陈宫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些头绪来,他下意识地瘫坐了椅子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天没下雨,却有水流入城,那便是河水,下邳附近就只有两河,是沂水和泗水,下邳城地势较低,那曹操多半是决了沂水或泗水,再挖通沟渠,引沂水和泗水入下邳,想水淹下邳呀!若真如此,下邳用来了几天时间,就便被淹,需知下邳城墙是夯土所筑,一旦被水长时间浸泡,墙体就会变软,亦容易倒塌。” 吕布脸色大变:“什么?曹操竟如此狠毒,城内有数千百姓,他竟不顾百姓性命,水淹下邳?” “百姓算什么?当年曹操攻陶谦,曾屠戮徐州数十万人。” “那我该怎么办?” 陈宫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只怕已是无力回天了,温侯当初要是听我之言,出一阵潜伏在外,伺机袭击曹军,使其不能全力攻城,必会奏效,唉!如今悔之已晚。”他一边哭诉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心里已是十分懊恼。 “别说了,就算曹操水淹下邳又如何?有我镇守下邳,岂会使下邳落入曹操之手?”这个时候了,吕布还自己给自己打气。 陈宫看到吕布还硬着口气,心里很是生气,只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也顾不得跟吕布怄气了。 三四天之后,流入下邳的水越来越多,整个城低洼之处几乎都被水淹没。曹军又是连日攻打南门,吕布连日都在白门楼坚守,也已是极度疲倦。 第214章 吕布突围 曹军又在攻城了,吕布坐镇南门,力保南门不失,曹军久攻不下,又鸣金收兵。 吕布松了口气,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他手下大将成廉骑马率着一支几百人地军队,带着几辆马车跑了过来:“吕侯,大事不妙了。” “出了什么事?”天天都是坏消息,吕布不耐烦起来。 “侯成与宋宪、魏续三人反了,将陈宫缚了起来,打开了西门,向曹操投降,温侯,今你唯有一途,便是从这南门杀出去,突围而去。” “什么?怎会如此?”吕布怒目圆睁,已是气愤至极:“侯成、宋宪、魏续皆我信任之人,不可能背叛于我。” “此乃事实,我得知情况后,立即接来温侯的家眷,曹军已经从西门杀过来,温侯切勿犹豫,还是快杀出去吧。” 吕布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成廉,显然对成廉的话表示怀疑。侯成、宋宪、魏续三人跟他都有近十年了,魏续还是他的内弟。 成廉跪了下来:“温侯,我在并州之时,就跟随你,至今已有十年,难道温侯还信不过我吗?若如此,我愿以死明志。”说着,他拔出剑来,放在脖子,想自杀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吕布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好了,成廉,我相信你了。” 片刻之后,南门打开了,吕布和成廉率着近千士兵,护着几辆马车,从城内杀了出来。 南门外,夏侯惇刚刚攻城不下,就退了兵,却没想到吕布会率军出来。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吕布想率军突围,他自然不能让吕布得逞。于是,他率军迎了上去,与吕布大军交战起来。 吕布一马当先,手持长戟,宛如战神降临,率军直冲曹军阵地,其麾下士兵亦是英勇无畏,紧随其后,杀声震天,一时倒显得气势磅礴。 曹军并未慌乱,夏侯惇一声令下,弓箭手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射过来。吕布军士兵挨了个正着,纷纷中箭,哀嚎声此起彼伏,冲杀声骤然停止。 曹军依托兵力优势,逐渐将吕布军团团围住。吕布身处绝境,却毫无惧色,双目圆睁,挥舞长戟,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曹军士兵纷纷倒下。其勇猛之姿,令曹军将士胆寒。 凭借武勇,吕布所过之处,曹军士兵纷纷退避,他硬生生在曹军的重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廉护送着几辆马车,冲了出去,快速远去。 夏侯惇看到吕布快要杀出去了,心中不甘,下令击鼓,激励将士冲上去,他自己也率军杀向吕布。他也是曹操手下大将,要是就这么被吕布给逃了,他的老脸还往哪搁。 吕布正想逃出去,却又被曹军士兵给拦住了,他只能再次冲杀,指望再杀出一条路来。他杀得忘乎所以,如杀神降临,无数曹军士兵倒在他的戟下,他却没发觉,他身边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一股拼命的劲过去了,吕布逐渐清醒过来。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士兵已经死光了,曹军士兵将他围得死死的。他停了手,曹军士兵们也停了手,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此刻,一阵疲倦感袭来,吕布数日没合眼了,只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如今,他再也撑不住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记得刚才自己似乎杀出条路,让家人跑了出去,可他又似乎记得好像家人没跑掉,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了起来。 “吕布,快放下兵器投降,随我去见司空,否则,你命丧于此!”夏侯惇一声大喝,心里却乐开了花,活捉吕布,那是多大的功劳。 吕布看着夏侯惇,一动也不动。 夏侯惇再次大喝:“吕布,快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吕布紧握长戟,脸上都起了青筋,神情极度紧张。过了一会儿,他才松了手,长戟掉落在地上,他终是选择了束手就擒。 夏侯惇打了个手势,几个士兵过来将吕布给绑了,他正准备去向曹操请功。 突然,曹军的侧翼发生了骚动。夏侯惇正疑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士兵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将军,不好了,敌军袭击了我军侧翼。” 袭击夏侯惇所率大军的正是张辽。原来,秦宜?奉吕布之命去给张辽传递消息,让张辽率军前来支援下邳。然而秦宜?离开下邳时,被曹军追杀丢了马匹,只能步行去琅琊,张辽得知下邳局势紧张,率军前来支援。他到达时,下邳南门正在大战,就不加犹豫,率军参战。结果,他终是晚了一步,吕布已经败了。 此刻,张辽率军如猛虎下山,猛然间向曹军侧翼发起了突袭。曹军猝不及防,一时阵脚大乱,被张辽所率军队的凌厉攻势逼得节节败退。 夏侯惇见状,一方面让一些士兵先将俘虏的吕布送到曹操那,另一方面迅速调整战术,采取守势,力求先稳住阵脚,止住颓势。他亲自上阵,挥舞长刀,带领士兵们奋勇抵抗,终于逐渐稳住了局势。 张辽军虽然勇猛,但在曹军的顽强抵抗下,攻势逐渐减缓。曹军终究是兵力雄厚,阵脚一稳,夏侯惇就趁机发动反击。曹军士兵们奋勇向前,犹如潮水般涌向张辽军。 双方大战激烈,士兵绞杀在一起,分不清你我,哀嚎声、兵器撞击声也是此起彼伏。 终于,曹军占据了上风,士气越发高涨,攻势如潮,张辽军渐渐力不从心,阵型逐渐被冲散,士兵们开始纷纷溃退。 夏侯惇见状,带领曹军乘胜追击。张辽军败势已成,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撤退。不过,夏侯惇只是追击了一里路左右,就不再追击。一方面他是急着去见曹操,领那活捉吕布之功,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追紧了,中了敌军的埋伏。 曹军没有追击,张辽也得以率军脱身。他就率军在附近驻扎下来,派人打探消息,很快就打探到,曹操水淹并攻破下邳,侯成、宋宪、魏续等投敌,吕布突围失败被杀。 第215章 张辽投陈炎 张辽一阵伤心落泪,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想了一下,便觉得先率军回琅琊再说。于是,他引军撤退,先回琅琊开阳。 五六天之后,张辽率军回到了琅琊开阳。刚到开阳,就得到士兵的回报,吕布的家眷就在开阳。张辽也是一时惊讶,连忙去见,才见到了成廉及吕布的家眷,他连忙询问情况。 成廉才说:“曹操决了沂、泗两水,淹了下邳,几天后,侯成、宋宪、魏续等叛变,绑了陈宫,我见机不妙,便带着温侯的家眷和我的家眷,去南门找温侯,后来吕布突围,杀出条路来,我便带着家眷逃了出来,哪料敌军太多,温侯自己却没有逃出来,呜……呜……后来我便一路北逃,直到琅琊开阳,才知道张将军已率军救援去了,如今不知道温侯怎么样了?” 张辽长叹一口气:“那日我去晚了一步,在南门后与曹军大败,被曹军击退,没能救出温侯。后来听闻下邳被攻破后,温侯被杀了。” “什么?曹操这奸贼,竟敢杀温侯?我誓要为温侯报仇。”成廉又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感染到了张辽,张辽也哭了起来。 哭完了之后,两人才商议起日后的打算。 “今温侯家眷,唯有主母魏氏和温侯之女尚在,我等要保护好温侯家眷。” 张辽也是无奈:“如今也只能暂留在琅琊了,只是怕曹操不会善罢甘休,派兵来攻开阳。开阳只有两千余兵力,只怕难挡曹军兵锋呀!” “哼,曹操竟要赶尽杀绝……若曹操来攻,那该怎么办?”气归气,成廉也认清了现实。 张辽摇了摇头,他明白,就算不是为了赶尽杀绝,曹操多半也会占据开阳,以便日后与陈炎对抗。如此看来,曹操攻打开阳势在必得。 “若曹操来攻,唯有举兵北上,投效陈炎了。” 在驻军琅琊开阳的这段时间,张辽对陈炎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因为他见识到了陈炎治理地方的能力。自从上次吕布和陈炎结盟消灭臧霸,分据琅琊之后,陈炎在琅琊行屯田之策,效果极为显着。 琅琊本来也是个黄巾贼和流民聚集之地,如今在陈炎的治理下,琅琊北部的黄巾贼和流民慢慢地没有了。南部的黄巾贼和流民看到北部有活路,也往北部莒县方向跑,甚至一些开阳附近也有百姓北逃的迹象。 陈炎治理地方的方式和为人,得到了张辽的认可。吕布败亡,张辽也不是没想过,干脆就据琅琊自立,但他明白自己不是这块料,自立只会死得更快。不能自立,又没了主,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如北上投效陈炎。 “投效陈炎?”成廉和张辽不一样,他又没见过陈炎,立即反对:“不行,谁知道他会如何对待我们?万一他不敢得罪曹操,便将我们献给曹操,那该如何?” “成将军,你有所不知,那陈炎起于微末,屡次击败袁绍大军,岂会畏惧比袁绍还要弱小的曹操呢?今天琅琊开阳粮草还算能自给自足,若曹操不来攻琅琊,你我就留在这里,若来攻,你我大军不过两千,如何抵抗曹军数万大军?除了北上投效陈炎,还有他法吗?” “且曹操与陈炎之间,领土接壤,只因各有敌人,才暂时保持和平,他日定会爆发战事,你我为将,届时就能为陈炎效力,征战沙场,击败曹操,为温侯报仇。” “这……”成廉顿时哑口无言,明白自己并没有其他选择,又听到日后有机会为吕布报仇,只好点头同意了:“好吧,若曹军来攻,我们便北上投陈炎,可若是陈炎对我们图谋不诡,我必护温侯家眷周全,以报温侯之恩。” “那是自然!” 张辽和成廉就这么商量着定了下来。 两天之后,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来报:“报……报将军,最前方的斥侯来报,敌军已进入东海郡兰陵县境内,向开阳而来,兵力有一万人左右,今据开阳还有七八十里路,预计三天内就会到达。” 从下邳到开阳,途经东海郡的几个县,张辽为了尽快得到消息,在兰陵县安插了眼线,如此他就可以提前两三天时间得到消息。 既然曹军要攻打琅琊开阳了,张辽也不再犹豫,与成廉率着两千多士兵,征了三千多民夫及其家眷,约七八千人,带好粮草辎重,大军开拔,弃了开阳,向莒城而去。当然,这些民夫和辎重,是他提前就招募好的。 四天之后,大军到达莒县,张辽和成廉来到城头下。此刻,徐盛和潘璋看到有军队过来,不知情况,就先关闭了城门。 “徐将军好。” 当年吕布和陈炎结盟时,曾双方三对三单挑对决过,徐盛上场击败了宋宪,张辽至今还有印象,知道徐盛的武艺很厉害,不下于他。当然,因当时的大战,徐盛也对张辽有很深的印象,张辽可是只比赵云差了一点点而已。 “原来是张辽将军,你率军于此,意欲何为?” 张辽拉着成廉下了马,朝徐盛和潘璋行了个礼:“今曹操率军攻下邳,温侯……已败,我据琅琊开阳,亦不可守,曹操乃屠夫,几年前曾屠戮数十万徐州百姓,若琅琊若落入其手,百姓亦会遭难。” “前年我得以见识青州牧的风采,仰慕至今,又久闻青州牧仁义,爱民如子,故我率余下残兵两千多人,又携五六千百姓,前来莒城,愿归降青州牧,还望徐将军收留引荐,并安置这些士兵和百姓。” “什么?曹操占了下邳?”徐盛微微惊讶,他想了想,又说:“此事重大,张将军稍等,待我等先商议一番,再给你答复。” 徐盛和潘璋商量了半天时间,两人都觉得这是好事,先把张辽的军队缴了械,收编起来,就没了安全隐患。至于百姓,陈炎治下一向收拢流民,来者不拒。 于是,两人答应了张辽的请求,收拢张辽的军队,安置百姓。至于张辽和成廉,就暂时留在莒城,等陈炎的安排。 第216章 兵进易县 张辽率领军民离开琅琊开阳三天后,李典率一万大军进驻开阳。后来,李典收到了曹操的命令,让他率领五千军队镇守开阳,其余军队调回。 曹操收到了消息,河内太守张杨手下一名叫杨丑的部将发动叛乱,杀了张杨,准备投效袁绍。对于曹操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攻夺取河内的机会。另外,攻占了下邳后,曹操也需要集中力量,解决背后的张绣,也无意继续北上与陈炎开战。 徐州战事,也就暂告一段落。 …… 冀州渤海南皮。建安四年(199年)一月中旬。 陈炎从南皮出兵两千骑兵,典韦、赵云和郭嘉、步骘四人随行,向易县出发。 沿途上,陈炎突然想起一事来,历史上,袁绍究竟是怎么攻破易京的。他只记得,易京是木头所制,被袁绍放了把火给烧了,公孙瓒自杀身亡。看来,此次支援易县,到达之后,他得提醒公孙瓒一番。 进军途中,遇到各县城,陈炎都没有攻打,直接绕道而行。反正他大军随军携带足够的粮道辎重,后面也不需要从渤海押运粮草,也无须担心袁军操他粮道。 三四天之后,大军进入易县,此时天气微微转暖,但冰雪未完全融化。步骘带了些人,悄悄地离开了大军,去寻找适合船只停靠的地方。 袁绍大军暂时撤退回附近的易县县城,在城里过冬,只留少量兵马驻守在易京前面,盯着公孙瓒。冰雪融化之后,袁绍必会率军再攻易京。 陈炎让大军在易京附近先隐藏起来,派郭嘉为使,去易京见公孙瓒。郭嘉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与公孙瓒约定怎么打,二是观察一下易京,看看是否能抵挡住袁绍的进攻,以便早早谋划。 来到易京,郭嘉见到了公孙瓒。 “青州从事郭嘉郭奉孝,见过易侯。” 郭嘉当这青州从事几年了,没办法,陈炎也只是个州牧,官职不升,他的官职也没升。不过,俸禄倒长了不少,如今他的基本俸禄已由最初的三百石长到六百石了,外加其他福利,每年收入上千石。 “原来是郭从事,早闻你乃智谋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公孙瓒也听到郭嘉有谋略,只是他这话说得不怎么对,谋略这种本事,岂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 两人见面时,田楷也作陪着。 “青州牧真是大义,听闻我有难,兵力虽弱,却仍愿意率援军而来,此恩我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公孙瓒心里真有些感动,只是日后会不会报,那就不一定了。他一向记过忘善,一旦度过此劫,多半就忘了这恩情。 郭嘉也不指望公孙瓒记什么恩情,他很快就进入正题:“今春季已至,袁绍必会大军再攻易京,不知易侯有何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绍大军来攻,我死战便是,这易京乃我亲手所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攻破的。只是青州军大军兵力较少,又是骑兵,当躲在暗处,伺机偷袭,如此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若出现在明处,反而不妥。” “易侯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州牧只是派我前来,与易侯协商,至于大军,如今已藏于暗处了。” “正该如此,我军只需坚守,待黑山张燕大军到达,易京之危必解,再反击袁绍,亦未尝不可。”度过寒冬,赢得时间,公孙瓒重燃信心。 双方有共识,很快就达成了意向。 “不过,我们州牧大军远道而来,途中又有袁绍郡县阻隔,粮道不通,这粮草还望州牧支援一二。” “那是自然,已承诺的,我都会做到。” 事情谈完之后,郭嘉想了想,又提出:“易侯建易京,与袁绍交战数年,使袁绍不得进,我对易京闻名已久,甚是好奇,可否进入走走看看,参观一下。” 公孙瓒只是在易京最外围的一间屋子里接待了郭嘉,郭嘉显然不满意。 不过,公孙瓒并不上当:“郭从事有所不知,易京内原是土丘密布之地,我在其上筑屋,故称易京,其位于高处,防守严密,外人不能进,此是我亲自下的命令,若我带郭从事进去,不能以身作则,下面的将领,岂不上行下效?” “如此倒是郭某唐突。”想不到公孙瓒拒绝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易京里面已是军事重地。 双方又聊了些其他事情,到了傍晚,公孙瓒举办了宴席,又下令宰了只羊,用来招待郭嘉。 郭嘉对吃得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就是好酒。偏偏军中严禁饮酒,他随军而来,滴酒未沾,这时有免费的酒喝,当然要喝得过瘾。他暗自庆幸自己酒量大,不易醉酒,可以放量喝。 公孙瓒驻军易京,长年大战,怕喝酒误事,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喜欢吃,吃能补充体能。 “郭从事,莫非羊肉不合胃口?”看到郭嘉不怎么吃,公孙瓒好奇起来。 “那倒不是,只是这羊肉有些清淡,应该是盐放少了。” “盐?今天下战乱,北方盐池瘫痪,我驻军于此,军中也是少盐,不过,倒也不缺这么几口,来人,拿些盐过来。” 士兵拿了些盐给郭嘉专用,郭嘉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易侯,这盐太粗了,不是我们青州产的盐?” “自然不是,是涿郡盐池所产,有什么不妥?”公孙瓒微微不悦。 “抱歉,我只吃青州产的盐,这盐还是算了。”郭嘉故作厌恶的表情。 “怎么?青州的盐比这个盐好?” “那是自然,青州的盐产于海边,使用先进工艺提炼,去除杂质,盐白净如雪,乃天下最好的盐。易侯吃过之后,就对这种盐没胃口了。”郭嘉指着士兵拿来的盐。 青州产的盐还是有杂质的,只是相对于公孙瓒拿来的盐,要好上很多。 “去年冬,袁绍大军大举进犯青州,欲趁黄河结冰之时,踏冰过河,我主曾用一奇术,以盐破冰为河,在青州广为流传。” “用盐破冰?这……如何破冰?”公孙瓒被勾起了好奇心。 第217章 袁绍出兵,大战在即 郭嘉借着酒劲,吹起牛逼来:“去年,袁绍数万大军攻渡朝阳渡,几次突袭渡口败北,后来大举进攻,想踏冰渡过黄河。我主在朝阳渡只有两三千兵,一旦袁军过了黄河,则袁军不可阻挡,众将心急如焚。” “我主稍稍思考,便想出以盐破冰之法,将数千石盐洒于冰面上,一夜过后,冰竟融化成了水,随后再让士兵,沿岸敲击,将冰沉入河中,几日努力,百里河面上的冰居然全部融化了。袁绍率军至黄河边一看,傻眼了,连忙跪倒在地,高呼此乃神仙之术。” 公孙瓒等人一听,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郭从事,你所说……” “易侯见笑了,袁绍自然没有跪倒伏地,只是确实感到惊骇,明明冰冻的河水,怎能几天之间就化为水了呢?” “那就是说,青州牧真用了几千石盐?这盐竟能使河冰融化?” “确实如此,后我主解释,天气寒冷,水的冷度达到一个固定的程度,就会结冰,反之则冰化水,可加了盐之后,这个固定的程度变得更冷了,称为冷度下降。也就是说,这个冷度,水会结为冰,但盐冰则化为水。” 陈炎不能用温度的概念来解释,就胡乱解释了一番,郭嘉也是依样画葫芦。 公孙瓒不懂这些,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主竟用了数千石盐,看来你主的盐真多。” “那是,我们青州就产盐,只是人口较少,耕种少,缺粮,所以我主常常拿盐去冀州一带换粮。” “郭从事,我军中倒是缺盐,我治下盐量不足,虽有商人在贩盐,但大多数都是些冀州商人,与袁绍是一伙的,我不敢轻信。青州牧若是有盐,可否售卖给我一些?” “这自然是可以,我主向来重视商贸,但若是大量购买,只能用粮来换,不知易侯可有足够的粮?” “粮食自然足够,我屯兵于此,军民十余万,岂会缺粮?若没粮,我早就败了。” “哈哈哈哈,那就好办,我回去后告知我主,我主必会派专人洽谈此事。” 公孙瓒与郭嘉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事给定了。酒足饭饱之后,郭嘉留宿在易京,次日,他便离开易京,回到军中。 陈炎听了郭嘉此行的结果,用盐换粮一事谈妥了,但易京内部结构却没能勘查到。 …… 冀州河间国易县 袁绍主力驻于易城,度过了寒冬,即将再度发兵,攻打易京。去年底,他采取田丰之策,挖土掘进一里多,预计再挖半里左右,就能挖到易京之下。公孙瓒却毫不察觉。 袁绍召集众臣众将,想做一次发兵前的动员。 “诸位,我大军与公孙瓒交战已有数年,自去年起,屡屡取得胜利,去年中,我大军大败公孙瓒一场,使其实力大损,去年底,我大军设伏,引诱公孙瓒袭营,破其骑兵,据报,公孙瓒的骑兵已是损失殆尽。” “今,寒冬已过,我大军将再攻易京,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易京,否则,张燕大军将到,支援公孙瓒,又起波澜,反而不美,众将,誓要攻破易京。攻破易京后,我重重有赏,斩杀公孙瓒,官升两级,赏万金!” 袁绍一番豪言壮语,尤其是最后承诺的奖赏,让众将大为高兴。 袁绍话音刚落,一个亲兵小跑进来:“报……报大将军,清河孟岱将军派人传来消息,陈炎手下大将高顺率五千大军,于半个月前,从平原兵进清河甘陵,正在攻打甘陵。” “陈炎攻打甘陵?他敢?”袁绍只要听到陈炎的名字,就恨得直咬牙。 众将众臣听到士兵的消息,也是一阵惊愕,想不到自己的军队还没进军易京,敌军就先攻清河。 郭图先上前一步:“大将军,陈炎攻打清河,乃是策应公孙瓒,以此牵制我军兵力,去年我军已截获公孙瓒书信,得到黑山张燕要率军来支援公孙瓒。张燕裹挟百姓数十万,今大军出动,不比去年,必是倾巢而出,声势不弱。” “我军当尽快攻易京,在张燕大军到达之时,拿下易京,再对付张燕。否则张燕率军到,想再破易京就难了。至于清河,陈炎出兵只为牵制我军兵力,孟岱将军只需固守不出,敌军决无攻破甘陵的可能。大将军勿忧。” 郭图这番话并没有说服袁绍,袁绍恼怒起来:“陈炎兵力五千,就能攻占渤海,今又是五千攻清河,我岂能放心?若清河丢了,我大军粮道被断,我该如何应对?”袁绍输怕了,第一个念头就觉得孟岱手里虽有七八千军队,却未必能挡陈炎五千大军。 田丰都觉得袁绍有点神经过敏,连忙拱手说:“大将军勿忧,此次陈炎大军攻打清河,只是故作姿势,并非真的想攻清河。如我所料不差,孟岱将军只需坚守不出,那高顺必会退兵。敌军半个月前就出了,这消息正好在我军兵进易京前,传到这里,陈炎多半已有谋划。” “什么谋划?” “我暂时想不出,或许陈炎也会出兵易县,支援公孙瓒?” “哼!他若敢来,我必会让他有来无回。”袁绍瞪了田丰一眼,显然他并不相信田丰的话。他在易县集结的军队近十万,自然不把陈炎放在眼里,也不认为陈炎会进军易县,特意来以卵击石。 这时,辛评也站了出来:“大将军,清河乃囤粮重地,敌军来攻,固然攻不下甘陵,亦会影响粮草押运,大将军不得不有所防范。可若从易县调兵回去,万一真如无皓所说,敌军不过虚张声势,我军岂不上当?届时误了攻易京,则大为不妙。” “以我看,清河已有七八千兵力,挡高顺大军绰绰有余,大将军若是仍不放心,可从邺城调两三千兵力,支援清河,可保万全。且调动两三千兵力,对邺城并无影响。” 袁绍一听,微微点头:“好,仲治此言正合我意,那以你看,邺城应由谁来统兵去支援清河?” 第218章 自投罗网的人 辛评想了想,又咬了咬牙:“我以为显思公子必能担此任,自四年前在青州败于陈炎之手后,显思公子自思记过,卧薪尝胆,发誓要一雪前耻,今显思公子也比以前稳重了许多,可担此重任。” 辛评心里对袁谭真是又爱又恨。当年在临淄战败之时,袁谭丢下他独自逃跑了。可问题是,袁绍几个儿子争权夺利,他已站队袁军,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袁谭的人。他始终无法摆脱袁谭一派的烙印,只好接着再支持袁谭。此次,他趁机举荐袁谭,也是希望袁谭能重新掌兵。 袁绍抬眼环顾众人,看到没有人反对,就点了点头:“好,传令回邺城,让显思率军三千,向清河进发。同时,派人传令,嘱咐孟岱、陶升二人,要谨慎行事,以固守为主,切勿轻敌大意。” 对于高顺率军攻清河之事,袁绍就这么应对。 随后,袁绍又开始下令:“好了,大军该出发了,张南、焦触。” “末将在。”张南、焦触同时站了出来。 “你二人率大军两万,行军至中山国北平县,据兵于此,若张燕率军而来,必过北平县,你二人阻其大军。”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回应。 “文丑。” “末将在!” “你率五千骑兵,先行一步,作为先锋,为我大军前行,扫除障碍。” “末将领命。” “马延 。” “末将在!” “你率五千军,镇守易京之西渡口之处,看好浮桥,谨防公孙瓒出兵夺渡口,以断我粮道。” “末将领命。” “其余诸将,随我大军,一起进军易京,此次必破易京。”此刻,袁绍意气风发。 随着袁绍一声令下,袁军出发,兵向易京。其实,易京位于易城之北,相距只有三十里路,出兵后,当天即可到达。 …… 青州济南国东平陵。 陈炎去年冬就去了南皮,但知道的人并不多,例如荀谌就奉袁绍之命,赶来东平陵,想见陈炎,赎回被俘虏的颜良。 其实,荀谌接受命令的时间,和田楷受命来东平陵求援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公孙瓒危在旦夕,救命如救火,田楷冒着寒冬风雪赶来。 荀谌却不着急,等春暖花开时才来东平陵,而陈炎此时都已经悄悄进兵易县了。 陈炎不在,自然由杜袭来接见荀谌。 “友若,你我算起来已有数年不见了。” “子绪,别来无恙。听闻郭奉孝也在东平陵,正想相见呢!” 两人是颍川老乡,此前就认识。 “哈哈哈哈,日子过得还算滋润。若想见郭奉孝,恐怕你要失望了,郭奉孝如今不在东平陵,外出公干去了。” “哦,那真遗憾!子绪才华卓绝,为何却只效力于青州牧呢?若愿意为大将军效力,必有一番前程。”荀谌开口就想招揽杜袭。 杜袭自然不理他,就反驳于了一句:“文若说笑了,袁绍数次败于我主大军之下,只怕对我主已是畏之如虎。” 杜袭一句话,顿时让荀谌哑口无言。荀谌一想,算了,还是别节外生枝,先谈正事吧。 “今日我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实有要事,想与青州牧相商,还请子绪代为引荐。” “文若来得不巧,州牧不在东平陵。” “青州牧不在?” “正是,今是春耕之际,州牧向来重民,已去了东莱郡,巡视当地耕种情况。” “那不知青州牧何时能回来?” “这就说不定了,可能要两三个月时间。” “这么长时间?”荀谌心里起了疑心,他跟随袁绍数年,袁绍不率军出征之时,一般都会留在邺城,不会外出。郭嘉是陈炎手下头号谋士,也不在东平陵。看来,这里面有问题,得想办法查一查。 “正是,州牧向来行踪不定,不知友若有何事?” 荀谌并不隐瞒:“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想赎回被青州牧俘虏的颜良将军。” “哦,原来如此,颜良被俘虏时身受重伤,我们州牧还请了医者,为他疗伤,如今他伤势已好,日子也过得很好,他很满意这里的生活,还请友若放心。” “这……”杜袭这么说,荀谌就有了疑心,陈炎对颜良好,不可能没有目的,他急道:“颜将军乃大将军手下大将,大将军待之甚厚,必会赎回他。今青州牧不在,我只好留在东平陵等一段时间,若青州牧回了东平陵,还请子绪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告知于我。” “这……友若,你我乃同乡,实不相瞒,袁绍想赎回颜良,未必不能,但唯独不应该派你来。” 荀谌一阵傻眼:“这……这是为何?莫非青州牧与我有仇?” “友若,你做了什么事,难道你忘了?” “我做了什么事?” “数年之前,你蛊惑武安国,想袭杀我主,这事莫非你忘了?” 荀谌顿时脸色大变,当年之事,他不过顺手而为,做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后面怎么的,他早就忘到脑后了。武安国供出了他,知道这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人会对外讲。荀谌远在冀州,自然也不知道此事已败露。 “以我看,友荀还是先在东平陵多待一段时间吧!” 杜袭这话说得客气,隐含的意思是,荀谌被囚禁了。其实,荀谌如果只是对付陈炎,双方各为其主,杜袭还未必会抓他,毕竟他是袁绍派来的使者。可是,荀谌当初所为,是想取陈炎的性命,杜袭觉得自己不能代替陈炎,对其置之不理,只好先把他给抓了,等待陈炎的发落。 荀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东平陵出趟差,就变成了自投罗网,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是别人的地盘,自然是别人说了算,由不得他了。 又过了几天时间,士兵来报,吕布派使者秦宜?来访,有要事相商。杜袭自然要代表陈炎见秦宜?一面。 “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杜袭已经隐隐猜到秦宜?的来意,他是陈炎的左膀右臂,消息灵通,对徐州动向也有所耳闻。 第219章 精心的伏击 “去年秋,曹操大军进犯徐州,冬季已兵进下邳,温侯与之交战数月,只是曹军长期攻城,温侯压力极大,只怕下邳难以坚守,故派我前来,向青州牧求援,还望青州牧念在与温侯此前有盟约的面子上,出兵援助温侯,若解了下邳之危,温侯将必有所报。” “使者有所不知,我主目前不在东平陵,此事我不敢草率答应,还得等我主做主才行。” “青州牧不知何时会回东平陵,需知下邳战事紧急,只怕已是迫在眉睫呀。” “这……我唯有先把此事派快马告知我主,待我主来决断。” 秦宜?听了也是无奈,只好说:“那就有劳杜先生了,我就先留在东平陵,若青州牧归来,还请尽快告知。” 此后,每隔两三天,秦宜?都会来打听陈炎是否有回复或是否回到东平陵。十天以后,杜袭把秦宜?找来。 秦宜?已是心急如焚:“可是青州牧回来了?” “非也。”杜袭犹豫了一下,把最新战况告诉秦宜?:“徐州有最新消息传来,侯成、宋宪、魏续叛变,绑了陈宫,打开了城门,引曹军进入下邳,张辽率军支援,但晚了一步,今下邳被攻破,温侯败亡,已经被杀,陈宫、曹性亦被杀,唯有成廉,带着温侯家眷去了开阳。而后,曹操大军又进攻开阳,张辽、成廉撤退了。” 秦宜?听了,一阵目瞪口呆:“下邳被攻破了……那我家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使者勿着急,想必你家人吉人自有天象。”杜袭感到疑惑,这秦宜?似乎不怎么关心吕布败亡,而是更关心他的家人。他也只好安慰一番。 “那张辽、成廉撤去哪了?” “两人率残军已撤向莒县,已表示归降我主。” “那……我给回下邳看看。”秦宜?心急火燎,只想赶紧回去看看,也顾不得太多,当即向杜袭告辞,离开了东平陵。 …… 冀州河间国易县。 袁绍大军出发,兵向易京方向。文丑率骑兵走在前,三十里路程,他所率只需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大军出发后,文丑就一路催促大军急行,争取早点到达易京。 在易县城到易京的必经之路上的某个隐秘之处,陈炎正率军隐藏于此。青州军藏在这里已经有七八天时间了。今日上午,太阳高照,气候暖和,斥候来报:“州牧,敌军从易城出发,先锋是一支四五千兵力的骑兵,最快可能不到半个时辰就到附近。” “骑兵?”陈炎皱起眉头想了想:“若是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至少落一两个时辰的路程,我军倒是有机会袭击这支骑兵,只是敌军兵力占优,只怕突袭也未必能胜呀。” 虽然他的骑兵有马上三宝的优势,又是突袭,但毕竟敌军有两倍多兵力,实力不容小觑。 赵云在旁,信心满满:“我以为可以,突袭地点已经找好了,于坡上居高临下,突袭而出,打个敌军措手不及,必能获胜,若不是能胜,及时撤走便是,想必不会损失太大。” “但若袭击不成,反露出行迹,日后就没有这优势了……不过,若是失去眼前机会,日后未必另有机会发动突袭。”陈炎仍拿不到主意,对他而言,打不打这一仗,都各有优劣。 “对了,敌军先锋主将是谁?” 斥候赶紧回话:“目前尚未打探到。” 陈炎又低头沉吟片刻,终是做出了决定:“那就打吧!既是时机,又哪能轻易放过?”随后,他下令大军做好准备。 话说袁军骑兵队伍浩浩荡荡,尘土飞扬,正朝着既定的目标稳步前行。很快,袁军骑兵已进入青州军伏击的地点。 此刻赵云和典韦率青州军的骑兵,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袁军行进路线两侧的高坡上,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袁军来了,赵云一声令下,青州军骑兵如同脱缰野马,从一侧山坡上猛地冲下。与此同时,典韦也率军从另一侧杀出。骑兵速度之快,气势之猛,很快就杀到袁军的眼前,令袁军措手不及。马蹄声、兵器撞击声、士兵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双方大战开始。 袁军最前面开路的骑兵首当其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士兵阵脚大乱,下意识地想回头往后跑,却想到挤压踩踏,纷纷落马,有的被刀刺穿胸膛,有的被马蹄践踏致死。 文丑在大军的中侧,他看到前面出事,也是心中大惊。但他迅速冷静下来,指挥中军骑兵迅速收缩防线,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赵云等人的攻势挡在阵外。 只是如此一来,阵外的袁军骑兵就等于被放弃了,他们如草芥一样,被青州军收割着性命。 还别真说,文丑这招壁虎断尾的做法效果显着,后面的袁军慢慢稳住了阵脚。 赵云和典韦率军冲杀,将前面的袁军杀得溃败而去,青州军正气势高昂,两人没有犹豫,乘胜追击,向文丑所建的防线冲杀过去。 青州军骑兵有马上三宝,在赵云和典韦的指挥下,如同游龙戏凤,灵活自如。文丑先下令一阵骑射,但箭矢密度太小,无法挡住青州军冲杀的步伐,双方短兵相接,大战了起来,杀得难解难分,战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青州军攻势虽猛,但袁军兵力占优,文丑也有大将风范,死死挡住了青州军前进的步伐。他知道袁军主力大军就在后面,很快就会赶上来,只要坚持住,敌军必败。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州军的攻势逐渐减弱。在远处观战的陈炎焦急起来,双方大战已将近一个时辰,袁军后续大军即将赶到。如果现在不能胜的话,也只好撤了。 青州军后方,鸣金声响起,赵云和典韦只好率军调头,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文丑望着远去的青州军骑兵,却不敢追击,他担心敌军仍有伏兵。 第220章 郭嘉献攻打渡口之计 此战,青州军发动突袭,击溃袁军前面的骑兵,但文丑渐渐稳住阵脚,使得青州军不能击溃袁军,扩大战果。 撤走之后,陈炎让士兵清点伤亡,此战大军伤亡有两百多人。至于歼敌,袁军前面的军队至少有两千兵力,被青州军击溃,就算是收拢了逃兵,赵云和典韦估算了一下,敌军损失差不多也有近千了。如此算来,青州军也是取得了大胜。 青州军撤走以后,文丑打扫战场,他突然发现青州军的战马与自己军中的战马似乎有些不同。不过,他并不在意,留在战场上的战马都是伤残马匹,已失去了行动能力,只会被宰杀。如果他能骑一骑青州军的战马,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异样之处。 此时,袁绍主力大军也赶到战场。袁绍这时才知道陈炎也到了战场,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之前美美的心情,已是烟消云散。 “陈炎,又是陈炎,他竟敢兵进河间?真是该死!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这话袁绍都说了好多遍了,陈炎还是活得好好的。 田丰先站出来:“大将军,文将军率骑兵为先锋,陈炎率军伏击,竟不能成功,多半是陈炎兵力较弱,不足以破文将军大军,想必他派来河间的军队并不多,否则必会全力出击。可能袭击文将军的军队,已是其全部兵力。” 许攸也上前一步:“与我所料相同,陈炎手下战马缺乏,一直都只有一两千骑兵,今以骑兵突袭文将军,却不能击败文将军,就表明他可能只率这一两千骑兵进入河间,不足以影响大局,我军当尽快攻易京才对。” 袁绍听了微微点头:“嗯,子远所言有理。” 许攸心里很高兴,虽然田丰先表达这种看法,但袁绍夸得却是他。他接着建议:“文将军乃大将军手下大将,此次只是突然遇袭,故吃了点亏。若正面交战,文将军必不会输于敌军,以我看,不如让文将军率军于大军侧翼,专门防范陈炎的军队突袭,以免其扰乱我大军攻易京。” 文丑还在旁,他这次被突袭,窝着一肚子火,正想雪耻,听到了许攸的话,他连忙主动请缨:“大将军,我愿出战,必击溃陈炎,不辜负将军所望。” “好,子远所言可行,就这么办,文丑,希望你不负我所望,击败陈炎,传令,大军继续进军,争取今日到达易京。”袁绍很快就做出决断,又下令让大军出发。 …… 话说赵云和典韦率军撤回后,陈炎立即率军离开了原驻地,往西走了约三十里路,避开了袁绍的眼线,再度隐藏起来。 陈炎下令让士兵休息一番,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同时医治伤兵。他和赵云、典韦和郭嘉则聚在一起商讨当前战况。 “诸位,此战我军突袭,却想不到敌军将领竟能壮士断腕,将前部一两千骑兵舍弃,以争取时间,建了道防线,看来这支骑兵的将领倒是有些本事。” 典韦心里有些不服气心:“哼,我军击溃敌军前面的大军后,士兵士气虽高,但已有倦意,若一鼓作气,击破敌军防线,那还好,若破不了,士气不能持续。若是我军精力充沛,早就攻破其防线了。” “典悦,战场之事,哪能事事顺心如意?此战虽不能击溃敌军,但实际战果却很好,仍是打了胜仗。” 陈炎颇有些感慨,在历史上,典韦并不是一个优秀的骑兵将领,他当初让典韦带骑兵,只是因为他急着组建骑兵,又没请出太史慈,手下没有合适的骑兵将领,只好勉为其难,让典韦来带骑兵。数年过去了,典韦带骑兵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已是一名优秀的骑兵将领。 “原本我以为袁绍大军出兵时,不会料到我军于途中潜伏袭击,届时我军打场潜伏战,必能破敌,可挫其锐气,想不到敌军骑兵不弱,此战战果不如预期,如今我军行迹暴露,袁绍必会加强防范,日后只怕不会再有机会去伏击了,那么接下来这一仗该如何去打?” 陈炎一时没有主意,只好把问题抛向手下几个人,他又看向郭嘉。 果然,郭嘉已有所准备,他拿着一张粗糙的舆图来,比比划划着。(本来想上传张地图的,居然发现等级太低,没有权限,把地图传在作者有话说里面了,汗!) “州牧,两位将军,请看,易县位于河间与中山交界之处,以易水为界,易水南岸乃中山,易水以北乃河间,易县城与易京皆在易水北岸。袁绍大军押运粮草,从南而来,必须渡过易水,则需过渡口。” “奉孝之意是攻打渡口?”陈炎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渡口在哪呢?易水上的渡口只怕不只一个吧?”陈炎的骑兵来易县时,曾过涞水,已经位于易水北岸了,不需要再渡易水。 “不错,不过,易水宽度较小,不比黄河,所谓的渡口应该是有桥的,且不只一个,但如果袁绍要过的渡口太靠近战场的话,则容易为公孙瓒所破。” 郭嘉指着舆图上的一点:“前几天我就想到这点了,在易京时,我又特意与田楷商谈一番,从他嘴里得知易水上的各个渡口分布情况,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袁绍大军运粮,主要通过这个渡口。” 陈炎一看,这个渡口位于易京之西南约三四十里的地方,也是易水拐角之处。 “你又如何能判断出?” “易水从易县南面、西面而过,但宽度不一,南面宽度稍大,西面宽度稍小,原本,袁军粮道经清河,进入安平,再进入河间,走的必是易水南岸渡口,但我军占据了平原和渤海,已严重影响到袁军押运粮草的路线,于是袁军粮道改道,改走安平西面,经中山国,进入河间易县,其所经渡口自然也要换了,走易县西面的渡口。” “可是,问题又来了,今年春,张燕要率军来易县,其大军也会从西面渡过易水,如若张燕聪明的话,可能会先派大军抢占渡口,袁绍不管怎么应对,粮道都会不安。所以,袁绍要避开黑山军,押运粮草,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西南易水拐角之处的渡口,即避免绕道走远路,又能避开黑山军的攻击,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221章 攻易京首战 “易水拐角处的渡口,宽度不过二十丈,算是比较小了,上有浮桥,押运粮草颇为方便,且其在易京的西南面,公孙瓒若出兵袭击,袁绍也能及时察觉,对于袁绍而言,这里正好合适。” “如今我军骑兵迅速,绕道往该渡口而去,不过花半天时间,一个突袭,若能胜,还能顺手烧毁袁军一批粮草,对我军则大大有利。” 陈炎细细思考,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作战方案:“好,就这么办,先派斥候在前面探路。” “只是……”郭嘉想了想,又说:“此前袁绍没料到我军会出兵易京,故没有防范,今我军暴露,他多半也会想到该渡口不安,会加强防范,所以,我军要袭击渡口,一定要快,最好在三天内完成,否则袁绍就会有所准备。” “嗯,奉孝之言有理。”陈炎一边嘴上答应一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你说,张燕大军前来,袁绍会怎么阻拦?想来他应该不会轻易让张燕到达易京吧!” 郭嘉想了想,已有了答案:“应该不会,袁绍对战公孙瓒,已占据明显优势,最忌讳的就是其他势力插手战事。我军兵力已经进入易县,他阻拦已是晚了,如今头疼着,若再让张燕大军也到达战场,则战场形势突变,袁绍也不能左右。” “以我看,袁绍会在黑山军进军的必经之路上,找一坚城,以少量兵力固守挡住黑山军,阻止黑山军进入战场或与公孙瓒大军会合,只要挡黑山军一两个月,易京战事就能分出结果来。若公孙瓒败,张燕也只能退兵了。袁绍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与黑山军拼个死活的,他会集中精力,攻打易京。” “言之有理,那袁绍会选择在哪里挡黑山军呢?” “这就不好判断了,中山国并不大,有几个县均可以,倒是州牧当提醒甄家,注意防范一二。” “哈哈哈哈,甄家屹立中山上百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甄尧自会防范。”陈炎想了想,甄家防不防范是人家的事,自己也得尽一下人事才对:“好吧,我还是派快马告知一番。” “不过还有一事。” “什么事?” “州牧派王彦云寻找合适的停靠之处,只怕易水不合适了,今大战将起,易水已在战场范围内,稍有动静,袁绍必有察觉。应该在涞水选一地。” 陈炎点了点头,就算郭嘉不提醒,他也意识到这点。当初在东平陵制定计划时,他们不了解易县地形,对水域也了解不足,到了易县之后,才慢慢了解实际情况。易水全是袁绍的地盘,怎么能瞒过袁绍的眼线? 反倒是易京东北方向,距离不过十来里路,也是涞水所经之处,而那里正是袁绍的势力达不到的地方。 “好,大军今日大战,休息一天时间,明日向奉孝所说的渡口而去。” …… 话说袁绍大军来到易京前,安营扎寨,做好攻打易京的准备。 两天后,袁军列阵,开始进攻,首战,袁绍亲自来到战场上观摩。一切准备就绪,袁绍下令开始进攻。 袁军中,战鼓激昂,袁军大将眭元进率领着士气高昂的士兵,向易京而去。易京之上,公孙军严阵以待,由单经亲自指挥,于京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袁军的动向。 战斗一触即发,袁军首先摆出了盾牌阵,士兵们手持盾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缓缓地向前推进,以缩短进攻的距离。 待袁军靠近时,公孙军利用京上的高度优势,不断地向袁军发射弓箭,箭如雨下,给袁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袁军士兵为了抵挡公孙军的弓箭,不得不高高举起盾牌,这使得他们的推进速度大大减慢,且士兵消耗更大的体力,也容易疲倦。 终于,费了两刻钟时间,袁军慢慢靠近了易京。然而,公孙军不仅在京上发射弓箭,还在地面上也安排了弓兵,射出弓箭,对袁军形成了两面夹击。 袁军瞬间陷入了绝境,他们既要抵挡来自上方的弓箭,又要应对来自地面的攻击。盾牌就那么大,没办法挡两面进攻。一时间,袁军伤亡加大,士气逐渐低落。 眭元进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袁军必将全军覆没。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士兵倒也不慌乱,徐徐后撤。 这场战斗,公孙军凭借着地形的优势,成功地击退了袁军的进攻,保卫了易京的安全。不过,坦率地讲,首战,袁军也没有尽全力,只是试探性的进攻,眭元进及时撤退,袁军的伤亡也并不大。 而在战场在东面,袁军将领汪昭率着上千人,正在挖土掘进。去年底挖了大半,寒冬来临,袁军就撤了,如今又接着挖。为了遮挡公孙军士兵的视线,以免被发现,袁军在挖土的地方前面几十步的距离,筑了个土垒,高达一丈,把公孙军士兵的视线遮得死死的。 战罢,袁绍回到营寨。 田丰想起一事来,向袁绍禀报:“大将军,前日陈炎率骑兵袭击文将军大军,不敌而逃。陈炎兵力较弱,敌不过我大军,唯有暗中偷袭,才有战果,今日我左思右想,担心他会袭击我军渡口,还请大将军多加防范,不如派大军巡视周边,以拱卫渡口。” “元皓多虑了,易水较窄,渡口也多,就算陈炎有先见之明,又如何知道我军粮道通过哪个渡口?且我已调令马延率五千大军拱卫渡口,又有辎重数千,民夫上万,他不过一两千兵力,又如何能攻破渡口?” “再者,文丑大军五千兵力就在周边,一旦得到消息,可迅速赶往渡口,只需不到半天时间就能直达渡口,若陈炎敢袭击渡口,必有来无回。今当务之急,应是攻破易京才是。” “大将军切莫轻敌呀!” “哼,我若轻敌,就不会补足文丑五千大军,让其对付陈炎了。文丑乃我冀州大将,两倍兵力,必能破陈炎大军。”提到文丑,袁绍信心满满,似乎忘了他的另外一个大将把南皮给丢了,还当了俘虏。 第222章 攻破渡口 许攸看着袁绍,想了想,才站出来:“大将军,元皓之言,亦是稳重之策,粮道关乎我军命脉,还是慎重为上比较好。” “那子远之意是?” “陈炎袭击渡口,其骑兵犀利,渡口只有马延率五千步兵,加上数千辎重兵,只怕仍难挡陈炎兵锋,且黑山军若至,亦有可能分兵抢占渡口,还是增兵防范为上。” 袁绍抚着长髯,来回踱步,这才点了点头:“好,子远所言极是,幸亏子远提醒,否则误了我大事。传令,让牵招率军三千,于渡口周边巡视,以拱卫渡口的周全,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许攸一听,心里美滋滋的。田丰的脸色却变得铁青起来。这建议是他先提出的,袁绍却不听,许攸只不过复述了他的建议,却得到袁绍的采纳和认可,得了功劳,真是欺人太甚。 随后的几天,袁军数次发动进攻,却都是虎头蛇尾。显然,袁军的目的是,以进攻掩护挖土掘进。 公孙瓒看到袁军进攻不用力,并没有引起警惕,因为这正是他心中所希望的,他也想就这么耗着,直到黑山军的到来。 …… 话说陈炎继续率军往西而去,很快就来到了距离易水拐角之处的一个隐秘之处。 大军自然是悄然行军,但骑兵动静太大,不宜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否则难以隐藏行迹。陈炎等了一天时间,终于,斥候匆匆跑了回来:“报州牧,查看清楚了,这渡口确为敌军所占,有正规军队,亦有辎重兵,总兵力只怕近万,还有民夫上万,敌军正在押送粮草渡易水。” “看来敌军已有所防备,加强了渡口的兵力。” 陈炎并不忧虑:“敌军有准备,加强兵力不过是防患未然,未必是料到我军会攻打渡口,我军仍有获胜的可能。” 郭嘉点了点头:“若敌军都是步兵,我军可以一战。” 陈炎也点了点头,随后,他把赵云和典韦叫来,四人商讨了一下具体战术,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个渡口名为弯角渡口,渡口东面,易水为东西走向,渡口西面,易水为南北走向。所以,此处正是易水拐弯之处。其宽度只有二十左右丈,算是比较小了,从南岸射箭都能射到北岸。 在弯角渡口处,马延三天前接受调令,率领五千步兵驻扎于此。不过,在五六天前,春后第一批粮草已运到这里,督运粮草的是另一名将领,名叫王摩。 此刻,马延和王摩指挥士兵和民夫,有序地把粮草从南岸运到北岸,这粮草关乎着整个易京战场的战局走向。 突然,渡口的东面和北面同时响起了马蹄声,青州军的骑兵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从东面和北面同时杀向渡口。北面由赵云所率,东面由典韦所率,数千战马奔腾,也是气势磅礴。 马延正在北岸,一听这声音,连忙朝声音来源之处看去。视线远处,已经出现了敌军的骑兵,他骇然失色,连忙下令:“快,下令击鼓,弓兵结阵。” 袁军士兵们匆忙间摆出了弓箭阵,试图用弓箭来抵御青州军的冲锋。然而,由于时间仓促,弓兵们并不能迅速到位,弓箭的密度和威力都大打折扣。 青州军的骑兵并未因此而放慢脚步,仍如同狂风骤雨般冲杀过来。骑兵的冲杀力极强,袁军的防线瞬间被撕裂,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被马蹄践踏致死,有的被兵器刺穿胸膛。 渡口上,粮草、车马、兵器散落一地,袁军的士兵们只顾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马延急了,想把士兵组织起来,来阻挡敌军骑兵,但大军已乱,想再聚拢谈何容易? 南岸的王摩看到敌军骑兵突袭北岸,也是大骇,连忙调来他的辎重兵,让弓兵列阵,准备射击,但对岸还有马延的军队与青州军混战,他投鼠忌器,始终没有下令。 马延所率很快被杀了个大败,士兵四兵逃散,连马延自己也顾不了什么,转身逃跑。 王摩这才下令射箭,攻击对岸。一轮弓箭射过来,有几个青州军士兵中箭倒地,士兵一看是对岸射过来的,那没办法反击了,只好连忙后退,退出弓箭射程。可见,这一波攻击还是有点效果的,青州军一时不敢太靠近岸边。 赵云看到袁军北岸的军队已是溃败而去,连忙让下几十个士兵下马,拿着盾牌挡对岸辎重兵的攻击,慢慢靠近岸边,将木桥砍断。这种木桥容易破坏,但修起来也不会太费劲。即便如此,袁军就算修了桥,也得耽误一两天时间。 另外,赵云又让人点燃火把,放把火把袁军已经押到北岸的粮草给点燃,他目测了一下,这里起码也有三五千石,既然不能带走,那也只能放把火给烧了。 王摩正在对岸,眼睁睁地看着粮草燃起熊熊大火,心里焦急万分,可他过不来,也是无能为力。 半刻钟后,火势越来越大,一个士兵高举着令旗匆匆跑来:“赵将军,典将军,敌军有步兵在东面五里处,州牧有令,立即撤退。” “好,知道了。” 赵云和典韦看着活也干得差不多,就等粮草慢慢燃烧了,两人稍稍收拾一下战马,就率军撤离渡口。 半个时辰后,牵招率军赶到渡口,马延也在牵招军中。原来,马延逃跑后,急着回去向袁绍汇报情况,却在路上遇到了赶往渡口方向的牵招。于是,他又跟随牵招回到了渡口。可惜,渡口已是一片狼藉,青州军早已逃之夭夭。 直到此时,王摩才有胆子从南岸渡过易水,到北岸来。渡口不能丢,马延开始组织人手,收拢逃掉的士兵,又安排人手抢修被青州军断掉的木桥。 两三天之后,马延又重新收拢了两千多兵力,兵力直接少了一半。牵招担心青州军再袭渡口,只好将他所率军队留在了渡口。 另外,牵招还在渡口外面设置了一道防线,放置了一些障碍物,例如专门防骑兵的鹿角等。 如此一来,弯角渡口才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 …… 第223章 黑山军出兵 冀州中山国北平城 这个北平城可不是新中国的都城北京,更不是这时代幽州右北平郡,它地处易水西南方向,距离易城约八九十里路,属于中山国管辖。 建安四年(199年)一月下旬,张燕终于率十万大军,从常山真定黑山山脉出发,向易县进发。 为了押送保障粮道安全,黑山军需沿途攻下各县,包括新市、唐县、中山治所卢奴等数县,也是声势浩大。当然,这些县其实大多数都是直接投降的,黑山军十万大军列阵,士兵密密麻麻的,跟蚂蚁一样,各郡县通常就只有一些衙差,怎么敢抵抗?中山国治所卢奴,有兵力一两千人,面对黑山军,也只有投降或逃跑的份。 一时间,中山国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南逃。无极县倒不是黑山军进军沿途必经之处,躲过了一劫。 为了巩固粮道,也为了补充粮食,黑山军对各郡县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掳掠。他留下两三万人,专门负责将掳掠所得的粮食充当粮草,其他东西则运回黑山。不过,大局为重,张燕仍率军加紧行军,争取早点赶到易县。 行军十几天,黑山军终于来到了中山国北平县。一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张燕以为只要他大军到达北平城,北平城就会城门大开,县令马上献城而降。 哪料,黑山军在北平城下列阵,晒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北平城愣是没降。虽然二月的太阳并不怎么大,气候也不算太热,但张燕还是怒气冲冲。他和几个渠帅来到城下,看到城头上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士兵,正在看着城下,他高声大喊:“北平县令是谁,赶紧出来?” 张南出现在城头上,看着城下,打量张燕一番。 “你就是张燕?” “正是,既知我张燕之名,岂敢挡我大军?速速开城门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哈哈,张燕,你率军攻打中山国,所过之处,纵兵掳掠,实为贼也,人人得而诛之,我乃北平县令,有保土之责,岂会降贼?我兵力虽少,但仍愿一战。” 张南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声称自己是北平县令,如此才能让张燕生出轻敌之心,他就有机会破敌。首战破敌,能挫敌锐气,后面就更容易坚守了。 “好,既然你不愿意降,今日我就攻破北平,将北平人全部屠戮,以杀鸡儆猴,看看日后谁敢挡我大军。” 张燕也不废话,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唯有教训一顿才会老实。他和几个渠帅调头回去,准备攻城。 做好准备后,张燕一声令下:“开始攻城!”黑山军中,战鼓擂了起来,战旗飘扬,士兵个个精神抖擞。今日,率军担当主攻的是于毒。 于毒率领着黑山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北平城冲去,士兵士气高昂,战意盎然。或许是张燕真以为北平城兵力薄弱,因此并未做太多的准备,直接就发动了进攻。 待黑山军士兵进入射程,城头上,袁军士兵从女墙后面站了起来,拉满了弓,射向黑山军。 黑山军士兵们纷纷中箭倒地,伤亡惨重,攻势一下子停滞了下来,无法前进分毫。后方的张燕微微一愣,他以为敌军就几百兵,射不了几支箭,却不料敌军的弓箭如此厉害,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上当。 于毒岂会轻易放弃?他下令再次击鼓,激励士兵,继续进攻。得令之后,黑山军士兵再次推着云梯,冒着箭雨,奋勇向前。终于,有些士兵成功地将云梯架在城墙上,攀爬起来,但袁军的反击猛烈,黑山军难以得逞。 正在此时,黑山军右翼出现一些骚动。袁军将领焦触率领着一支精兵突然杀出,攻向黑山军的右翼,打乱了黑山军的阵脚。黑山军士兵们措手不及,被杀得连连溃败。 于毒感觉到大军右翼出现骚乱,但他在阵中,难以及时做出应对。 眼前袁军越杀越深入,要将黑山军的阵形撕成两半。张燕大急,他连忙下令,让张白骑和眭固各率一军,前去抵挡敌军的进攻。 张白骑和眭固都是黑山军的猛将,两人迅速调整阵形,稳住了阵脚,与焦触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战场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山军逐渐显露出了疲态,于毒所率的攻势越来越弱,已是难以破城。 焦触虽重创了于毒所率大军的右翼,却始终无法突破张白骑和眭固的防线,他知道黑山军兵力强盛,怕久战不利,便下令撤退了。 不久,于毒攻城没有进展,也下令撤退。双方首战,互有胜负,总体上讲,袁军占据了优势,伤亡要小很多。 张燕却暗自庆幸,黑山军兵力雄厚,在敌军突袭于毒右翼时,才守得住,否则一旦右翼失守,于毒所率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直到此时,张燕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幸亏自己兵力雄厚,否则今日难以善了,他气得直咬牙。 气愤之下,张燕于次日再度率军攻城,这次攻城他谨慎了许多。 北平城下,黑山军如潮水般涌动,张白骑与眭固分别率领两路大军,一路攻向城头的左侧,一路攻向右侧,两侧采取不同的打法。 战斗一触即发,张白骑所部率先摆出盾牌阵,慢慢推进。与此同时,眭固所率也在另一侧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以弓兵对射,往前推进,士兵们前赴后继,遭遇了袁军的顽强抵抗。 不过,不管怎么推进,黑山军都是以云梯为主要攻城器械,攀爬城墙,登上城头。双方士兵在城头上展开了白刃战,刀刃相碰,火星四溅,杀声震天。 黑山军攻势凶猛,但袁军凭借坚固的城防,始终坚守着城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山军的攻势逐渐减弱,士兵体力下降,在后方观战的张燕下令退兵了。 随后,连续三天攻城,黑山军仍拿不下北平城。张燕终于意识到,这北平城不好攻,他连忙召集诸渠帅,商议怎么才能破城。 第224章 与文丑捉迷藏 “诸帅,我十万大军聚集北上,只为援助公孙瓒,但却被袁绍大军阻于这北平城,袁绍的目标很明确,即阻我军增援易县。若我军被阻,公孙瓒便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我军必须攻破北平城才行。如今攻城受阻,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张雷公的大嗓门先响了起来:“张帅,据我所知,敌军不过一两万兵力,分守四门,我军兵力雄厚,只攻一门,只怕施展不开,不如白骑和白兔一门,我与于毒可攻另一门,分兵而攻,这兵力就能施展开来,敌军必难以坚守,破城在即。” 张雷公话音刚落,诸帅叽叽喳喳起来,不过,大多数人都同意了他的说法。 张燕也点了点头,但他又有一个想法:“诸帅,分兵攻城的想法,我亦支持,不过,我军攻破北平后,要想顺利进军,还需先安排好渡口,渡过易水,我还想分一军出来,先去抢占渡口,为渡易水做准备。” “张帅说得对,我李大目愿率一军先行,先去占据渡口。”李大目主动请缨。 “好,既然李帅想去,那此事就托付李帅了。”张燕很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张燕让张白骑和眭固攻打北平城的南门,张雷公和于毒攻打西门,李大目率一军绕过北平城,先去占据易水南岸的一个渡口,叫荆轲渡,为大军攻破北平城后过易水做准备。黑山军兵力雄厚,打仗也是任性,想分兵就分兵。 …… 冀州河间国易县 陈炎率军奇袭了弯角渡口之后,大军北上,来到易水西段,沿易水北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大军驻扎了下来,休息了一两天时间。 他又召集赵云、典韦和郭嘉等人,商讨战事。 “两日前,我军袭击了弯角渡口,总算有些成就了,只是这些损失,对于袁绍而言,无伤大局,但我军兵力孱弱,又无力重创敌军,唯有打小仗,不断地打胜仗,积少成多,慢慢就能重创袁绍大军。” 郭嘉点了点头:“州牧所说有理,如今我军须潜伏起来,隐藏行迹,待时机成熟时,再伺机出来,一战破敌。” 典韦问:“可是什么时候时机才会成熟?” “这……目前只怕要等待了,战机稍纵即逝!” 陈炎知道典韦急着开战,连忙宽慰他:“伯悦,仗有得打,如今要耐得住。”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州牧,斥候来报,南面大概二十里路处,发现敌军骑兵,兵力约三四千人。” “敌军骑兵?看来敌军是得知渡口被袭后,才追击而来。”陈炎很快就得出判断,因为他袭击渡口后,沿易水北上,敌军在南,自然是追击而来。 “州牧,敌军是骑兵,兵力占优,又是有备而来,我军不能战,应该躲一躲。” “好。”陈炎稍想一下,就点了点头:“传令,大军做好准备,两刻钟后,大战开拔,先北上,再往东,顺便跟公孙瓒要些粮草。” 很快,青州军启程,往北而去,走了两个时辰,再东行。此时,青州军的位置应该位于易京的西北方向。 次日,大军继续东行,绕过易京,来到易京的东北向,在易京与涞水之间位置。此时,陈炎派人到涞水岸边查探消息,得到步骘的消息。看来,步骘已经选好了可停船的地方,正在暗中做准备。 青州军跟公孙瓒要了批粮食,接着潜伏在易京的东北向,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仅驻军一天时间,斥候又来报:“报州牧,西面三十里处,发现有敌军的骑兵,应该是和此前发现的骑兵是同一支。” “什么?同一支骑兵,他怎么追过来的?敌军还真是穷追不舍。”陈炎不得不感到惊讶了。 “看来,袁绍知道我军就在易京周边,就特意派出骑兵,专门对付我军。几日前,这支骑兵并不知道我军的行迹,但我军袭击了渡口,行迹败露,敌军自然就一路追来。” 追着青州军的这支骑兵自然是文丑所率的骑兵,原来,他奉袁绍之命,以骑兵拱卫大军,专门防范陈炎的骑兵。可是,他已经失去了青州军的踪迹,被动防范,压力太大。青州军袭击渡口后,文丑便立即率军去了渡口,又得到青州军往北而去,他也一路追击。途中,他曾再次失去了青州军的踪迹,但他明白,青州军再怎么消失,肯定就在易京周边。后来,军中斥候终于打探到,青州军往东而去。于是,文丑又率军往东追了过来。 “既然敌军要追,那就让他追,反正我军在前,占据主动。”陈炎并不担心:“传令,大军做好准备,两刻钟后出发,大军南下,另外,先派出斥候,查探南下道路。” 南下会使大军越来越靠近易京战场,陈炎不得不防。 行军了两三个时辰,青州军绕过易京,来到易京东南方向二三十里的地方,大军再次驻扎下来。 仅过了一天时间,斥候再次回报:“州牧,敌军骑兵往北而来,现有二十余里。” “怎么?又追来了?敌军可真够快的!”敌军跟狗屁膏药似的跟在后面,时间长了,陈炎渐渐有了怒气。 文丑也学聪明了,反正青州军就在易京周边,他也率军围着易京跑,总能追到。 “传令,两刻钟之后,大军出发,先南行,再西行,注意派斥候打探前面去向。” 很快,大军就出发了,先南下十几里,又西行了一段时间。 “报……报……前面十几里路有一军队,兵力两千左右,是袁军步兵。” “步兵?想必是落单的步兵,好,追上,将其歼灭。”陈炎一声令下,率军快速前行。 一刻钟左右,斥候又气喘吁吁地来报告一个情况:“报州牧……” “怎么?前方敌军有情况?” “正是,尾随的斥候回报,那支军队往北而去了。” “往北?莫非是发现了我军的动向,故而往北想逃跑?” “可能是吧。”斥候给出一个猜测的答案,心里却在嘀咕,小的是斥候,不是谋士。 第225章 郭嘉再献攻渡口之计 陈炎低头沉吟一番,很快就有了决定:“既然敌军往北,那算他运气好,就不追击了,我军继续往西。” 如今陈炎大军的位置在易京的南面三四十里路,袁绍数万大军扎营,连营十余里。也就是说,他所在的位置距离袁绍主力也就二十里路左右。敌军步兵往北,会越来越靠近袁军主力,他就不能冒这个险去攻打这支步兵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支步兵真的提前发现了青州军的踪迹,故意往北躲避。陈炎也管不了那么多,迅速率军继续行军,往西而去。 当天傍晚,大军就到达易京的西南面,其所处位置,距离弯角渡口只有二十多里。也就是说,青州军已经绕了易京一圈。 陈军让士兵安营扎寨,休息下来,他和郭嘉、赵云、典韦又商议起来。 “今我大军行军至此,已经绕了易京一圈了,敌军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军该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这么被追着跑吧?” 和袁军骑兵捉了十几天迷藏了,陈炎也慢慢地失去耐心。 典韦口快:“不如我们再次攻打弯角渡?敌军必不会想到我军会再攻渡口,渡口未必会所防范,就算有了防范,我军骑兵对阵敌军步兵,仍有获胜之机。” “我以为不妥。”赵云反驳了典韦:“我以为,袁军必有防范,如若是我,我会在渡口外围设一道防线,以挡骑兵,我军强攻,固然也有获胜的可能,但只怕损失会不小,届时我军可能就丧失再战之力了。” “子龙说得对,袁绍毕竟不是傻子,岂会不防?袭击渡口之事,只可一次,不可再次。”陈炎也支持赵云。 典韦听到陈炎也不同意,就闭上了嘴巴。 郭嘉突然说道:“州牧,其实……这未必就不可。”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计策?那你快说。” 郭嘉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仍是在思考。陈炎看到他想得入神,也不再催促,他也思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郭嘉似乎想明白了,才说:“我大军曾攻弯角渡,敌军必有防范,我军再攻,自然不妥,可是,此前我们攻的是弯角渡的北岸,若我们攻其南岸呢?” “南岸?怎么攻?若要攻南岸,我们岂不是渡过易水了?” “正是。”郭嘉又拿出之前的舆图来,开始比比划划。 “州牧和两位将军请看,弯角渡西面,也就是易水西段,南北走向,其途中也有一渡口,有浮桥,可通过易水,到南岸去。此渡口距离弯角渡不过四十余里。” “南岸远离易京,袁军将领未必会想到我们会渡过易水去南岸,且以此前袁军在弯角渡的防范情况来看,正规军留在北岸,拱卫北岸的安全,南岸以辎重兵为主。若袁军仍旧如此,此便是我军的机会。” “奉孝先生说得有理,我以为可行。”赵云先表示支持,作为武将,他也急着开战。 陈炎却没有轻易同意:“但如何才能确定敌军在南岸以辎重兵为主,万一敌军亦加强南岸的防守呢?” “这并非不可能,明日可以一试。” “怎么试?” “明日我军北上,要从弯角渡东面七八里的道路上路过,州牧不防大张旗鼓地行军,再派斥候蹲守在弯角渡附近,看看敌军会有什么反应,若敌军反应过激,有追击迹象,表明敌军在北岸的防守很严密,兵力充足,则南岸的防范可能反而相对薄弱。若敌军摆出坚守姿势,则表明敌军兵力不足以出击,多半分兵到了南岸,则我军就没机会了。” “这判断未免有点草率了吧?” “不草率,州牧需知,敌军要防范我军骑兵骚扰渡口,渡口至少要有五千兵力以上,若两边防范,得一万大军了,目前袁绍急攻易京的态势,他断不会把这么多兵力浪费于此,两边严守的可能性不大,只能着重坚守一边,那必是北岸。” “但敌军骑兵呢?” “骑兵和渡口兵力又不互相统属。”郭嘉言下之意是,袁绍不会因为派出骑兵追击陈炎的军队,就相应地减少渡口的兵力。 “好吧,反正后面的骑兵已知我军动向,也不必藏着掖着,明白光明正大地到渡口那边挑衅一把,时间上还来得及。但,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渡过易水,袭击弯角渡后,我军该如何回来?易水西段,只有一个有河的渡口,我军渡过之后,敌军必会第一时间堵住该渡口。” “州牧放心,刚才我沉吟一番,想的也是这个路,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易水、涞水的渡口及浮桥,刚到易京时,我曾让州牧把几个当地人招募到军中,让他们带路,他们是本地人,对易水、涞水水域熟得很,我从他们嘴里都打探清楚了。” “州牧请看。”郭嘉接着在舆图上比划:“我们渡过易水后往西走几十里,便是中山国广昌县,涞水就经过此县,流经涿郡,再从易县东侧往南。在这里有浮桥,可北渡涞水,到达涿郡地界,届时再往东行,估摸约百来两百里路,到达涿郡遒国。” “遒国?这不正是步子山找停靠船只的地方吗?” 遒国是个侯国,与易县相连,归幽州涿郡管辖,也是公孙瓒的地盘。步骘寻找船只依靠之处,发现易水不合适,就在易京东北面几十里的涞水找了个地方,其对岸正是幽州涿郡遒国。 “哈哈哈哈,州牧想起来了,正是那个遒国,从遒国可再南渡涞水,即可回到易县,在易京的东北县,距离易京不过几十里路而已,这一绕,全程只需两三天时间。” “待我们袭击弯角渡南岸渡口后,就立即率军北上进入广昌,两天后,大军就可以绕回易京东北方向了。袁军的骑兵不知道我军绕道,还傻傻地在易水的渡口处等我们呢!哈哈哈哈。”郭嘉爽朗地笑了起来。 “奉孝真是妙计呀!”听说郭嘉的解释,陈炎再无忧虑。他所率是骑兵,骑兵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强,转战几百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226章 渡过易水 次日,大军再度出发,故意弄出点动静来。果然,青州军这动静大了,弯角渡那边,马延和牵招就收到了斥候查探到的消息。 牵招大为气愤:“我军粮道在此,敌军骑兵肆无忌惮,这粮草还运不运?敌军如此视我军于无物,士可忍孰不可忍,马将军,你镇守渡口,我率军前去,在十字路口处堵住敌军,伏击于敌军,必能破敌。” 所谓的十字路口,就在弯角渡东面不到十里路处,路口西面就是弯角渡,东面易京战场。如今,陈炎正率军从南向北而去,必经这路口,牵招想在这里堵住青州军。 马延有了意见:“牵将军,此举恐怕不妥,今陈炎大军路过此地,多半是故意让我军斥候探到,又做出北上路过的姿势,但虚实未明,若你出兵,他却来攻打渡口,那该如何应对?渡口不能再被攻破呀!”他弄丢过一次渡口,如今战时,袁绍也没治他的罪,如今再弄丢一次,袁绍活剐了他。 “敌军是不会攻渡口的,昨晚我们不是收到文将军的消息吗?称敌军可能临近渡口,此皆因文将军大军追击所致,若敌军攻了渡口,不管是否得手,文将军所率必会赶到,届时敌军如何应对?且渡口我已设置一道防线,就算敌军骑兵来袭,也不可能轻易攻破这防线。” 原来,文丑追击久了,也变得聪明,知道提前告知前面的军队,让其有所准备。不过,他没有提出让渡口出兵拦截,因为即便要拦截,下令的应该是袁绍,他没有权力要求牵招和马延出兵拦截。 如果他派人告诉袁绍,再由袁绍下令牵招和马延拦截,只怕已经晚了,陈炎早跑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渡口出兵拦截,千万渡口出现事情,文丑就会担责。他心里也是有点小九九的。 所以,文丑只是派快马传递消息,告诉牵招和马延,陈炎大军要路过渡口。两人要是有点眼力劲的话,就会出兵拦截,这叫默契。如果双方没默契,那就拉倒。不过,牵招和马延也是昨晚才收到文丑的消息的,也使得两人来不及部署。 好在,牵招和文丑还有点默契,牵招接着说:“文将军何以会传消息给我们?难道不是希望我们率军拦截吗?只要我出兵拦截,撑住一个时辰,文将军大军必会赶到,届时即可歼灭敌军。马将军,我想好了,你率军留守渡口,我率三千军出兵去拦截。” 片刻之后,牵制率军而出,沿道路往东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率军来到了十字路口处,却发现自己的斥候在那等着。 斥候看到牵招大军过来,连忙上前汇报:“报将军,半刻钟前,敌军就从这里路过,北上去了,前面还有斥候暗中跟着,小的在这里等着汇报。” 牵招一听,懊恼起来,他紧赶慢赶,终是晚了一步。看着只晚半刻钟,只差了一丢丢,但他所率是步兵,是追不上骑兵的。无奈之下,牵招只好派人在路口处等文丑。 两个时辰后,文丑也率军到达,见到了牵招的人,得知牵招出兵拦截,但晚了一步。文丑心里才好受些,他最怕牵招和马延明明知道敌军从这里过,却什么都没做。 文丑没有多说什么,率军继续追击。 …… 话说陈炎率军急行几个时辰,直到午后才到达易水西段的渡口。上次他率军到附近时,直接北上,没有在停留。 这个渡口宽度估计十余丈 ,和弯角渡宽度差不多。有桥的渡口,一般修在河水窄处,方便修桥,修得也大多是木桥或浮桥。河水宽的地方,受修桥技术所限,修不了桥,只能停靠船只摆渡。 赵云看着这个渡口,突然感慨起来,念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个渡口还有点名气,叫荆轲渡。四百多年前,荆轲受命去刺秦王,燕太子丹一路相送,送到了这里,两人也是在这里分别。有人感荆轲刺秦之重,写下了首《渡易水歌》。 渡易水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正因为这件事,易水才得以名扬天下。后来,这里建了个渡口,取名为荆轲渡(作者杜撰,非历史)。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赵云是武人出身,与荆轲同为燕赵之士,对荆轲素来敬仰。 陈炎看到赵云正在感慨历史,连忙提醒他:“子龙,你还是别感慨了,赶紧安排士兵渡河,敌军还在追着。” “好吧!”赵云赶紧把思绪拉回现实,安排士兵渡河。 即便有桥,大军渡河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桥宽度两丈左右,可供一辆马车行驶过去。战马畏惧水,过河时稍微受惊,就有可能掉入水中,还把人拉下水。其实马也是会游泳的,只是掉入水中后,马可能不会按照人的意识去游。总之,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千余大军三千多匹马成功渡过了易水。陈炎突然想到是不是该把桥给断了,后来转念一想,要是断了桥,敌军岂不是知道他的大军不打算从这里回去了?还是不拆得好。 过桥之后,陈炎率军往南去,行军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黑了,他才让大军休息。按照计划,明日他将再度攻打弯角渡。 次日凌晨,大军早早就出发,继续行军,一个时辰后到达弯角渡附近。陈炎让大军休息一下,吃东西补充体力,做好战前准备。同时,他也派出斥候,查探弯角渡的情况。 陈炎明白,他比后面追击的敌军,只快了一两个时辰,他只让大军休息半个时辰左右,再攻弯角渡,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结束战斗,如此才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战场,并躲过敌军骑兵的追击。 如果文丑率军马不停蹄地追击,多半能追上陈炎。但问题是,渡口被袭击后,文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此也会耽误不少时间。 第227章 二破渡口 很快,斥候回报,渡口正常,敌军没有防备。 此刻,弯角渡口处,袁军的粮草队伍正井然有序地将粮草通过木桥,运到对岸,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降临。 一里左右距离处,青州军已是做了准备,陈炎打了手势。赵云和典韦率军杀出,顿时大地震动,万马奔腾,青州军骑兵从山丘后迅猛冲出,速度极快,如同离弦之箭,直奔渡口而来。 “敌袭!敌袭!”辎重兵也是上过战场的,听得出这是战马的声音,连忙叫喊着,很快,鼓声响了起来。 王摩正在现场指挥押粮,看到敌军骑兵来临,已吓得面如土色。紧急之中,他迅速下令,让队伍中的弓兵组成防线,试图以弓箭阻挡青州军的进攻。 但这些弓兵本是负责守护辎重的辎重兵,平日里都当苦力参与押粮,缺乏训练,战力有限。 匆忙间一轮弓箭射出,弓箭稀疏,杀伤力不大。此刻,青州军已经冲到眼前,战马一抬腿,往袁军士兵身上一踢,轻轻松松就如潮水般冲破了袁军的防线,对着那些袁军辎重兵一阵砍杀。 袁军微弱的抵抗只坚持了两刻钟时间,已是阵脚大乱,士兵们开始四处逃散,那些原本在忙碌搬运粮草的民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四处奔逃,使得整个渡口陷入了一片混乱。 渡口北岸,马延和牵招也看到青州军袭击了对岸渡口,两人急得直跺脚,可他们也只能干看着,却又过不去。牵招在北岸建了防线,却万万没想到敌军会攻击南岸。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让弓兵在岸边列阵,射箭攻击对岸,偶尔也会射到几个青州军士兵。这一举动和当初北岸被袭击时王摩的反应如出一辙。 青州军一番冲杀,袁军彻底崩溃,士兵和民夫逃散而去。赵云和典韦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下令士兵点燃火把,将南岸的粮草一一点燃,然后看着火势慢慢变大。赵云目测了一下,南岸的粮草可不少,起码有两三万石吧,这下袁绍该感到肉疼了吧? 战场大局已定,陈炎和郭嘉也来到渡口,看着粮草燃烧,两人可乐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士兵收拾战场也快得很,陈炎连忙下令,大军撤退,先往北走一刻钟左右,再往西而去,进入中山国广昌县地界。 此战和青州军上次袭击渡口北岸一样,直接杀敌其实并不多,但袁军士兵和民夫都跑光了,想再收拢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袁军还损失了几万石粮和一些其他辎重。 …… 话说文丑率军追击青州军,他同样派出斥候,查探前方道路。得知陈炎率军渡过荆轲渡口,他也是疑惑不解,想不明白陈炎为何要渡到易水南岸去呢。 不过,文丑并没有犹豫,也选择渡过到易水南岸。袁军兵力雄厚,渡河更慢,士兵全都渡过易水时,天都黑了。没办法,他只好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到了晚上,他仍在想,陈炎率军渡过易水的目的何在?难道只是单纯地躲避他的追击吗?不得不说,这招是有效的,袁军渡过易水所花的时间是青州军的两倍,光节省下来的时间,足以使青州军彻底摆脱袁军。 突然,文丑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莫非敌军想再次袭击渡口?文丑谋略虽不怎么样,但毕竟从军多年,经验还是有的。渡过易水后,陈炎唯一能攻击的目标只有渡口。 天亮之后,颜良立即派快马向渡口方向告知此事,同时他率军启程,想急行军赶到渡口去。 可惜,文丑终究是笨了点,快马再快,也是活物,会累的,中途就需要休息。如果走水路,速度要快很多,至少比快马还快。就算没找到船,整个木筏,说不定也比快马快。 因为现在正处于春季汛期,又是顺流,且易县属于易水上游,落差大,流速快,再加上士兵可轮流划船,中途不停歇。种种因素作用之下,走水路就比快马还要快了。 当文丑所派得快马到达渡口时,青州军正在燃烧渡口粮食,士兵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冉冉升起的烟雾。 袁军士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来晚了,连忙调头,赶回去向文丑汇报。 文丑率军到达,面对一片狼藉的渡口,他火冒三丈。此时,牵招和马延也来到南岸,王摩逃跑后,看到青州军没追,等青州军离开了,他又跑了回来。 “如今渡口都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该如何向大将军交代?”牵招忧心忡忡,接了这份差事,真是倒霉透了,还不如在战场攻打易京。 马延更是苦着脸:“渡口在数日内连续被攻破两次,大将军如何肯放过我们?我们恐怕得自缚双手,主动请罪,才能换来大将军饶我们一命。” 王摩也是郁闷:“不如我们向大将军建议,选择易河南面的渡口,那边的渡口虽是多绕了些路,但也更靠近大军主力,至少比这里安全。” 文丑更关心怎么去消灭陈炎大军:“我追击敌军数日,今敌军袭击渡口,必不会走远,我还得继续追击,若击破其军,则可将功赎罪,大将军方可原谅于我。” 牵招听了文丑的话,心里微微不高兴,因为文丑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也就是说,文丑攻破青州军的话,立功的也是文丑。不过,如若青州军被消灭,袁绍多半也不会重责他们。 想到这里,牵招连忙说:“敌军骚扰我军粮道,是为了牵制我军主力,减轻公孙瓒的压力,敌军既然渡过易水袭击了渡口,总得还会从渡口渡回去吧?否则敌军想去哪?” 文丑一听,醒悟过来:“不错,我应立即率军回渡口,说不定陈炎趁我不在时,又悄悄渡回去了。渡口之事,就交给三位将军了。”他立即下令,大军返回渡口。 牵招三人一阵无语,也只好收拾战场,处理后事。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联名给袁绍写了封书信,向袁绍请罪,并提出更换渡口的建议。 …… 第228章 文丑破黑山军 话说文丑率军一路疾驰,次日上午才回到荆轲渡。他派人打听一下,知道昨日没有大军渡过易水,心中松了口气。这是附近七八十里路内唯一有桥的渡口,即便是战时,也会有百姓渡过,他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再者,军队过渡口,动静太大,也会留下很多痕迹。 看来,自己还有机会歼灭敌军。文丑想了一下,决定先军队藏起来,待青州军来时,趁其半渡之时击之,一战可破敌。主意定了之后,他将大军藏在附近两三里的地方,再派斥候在渡口附近勘查,等待机会。 结果等了两天时间,仍没等到青州军,文丑焦急了起来。难道青州军另有渡过易水的道路或方法?他突然想到,青州军会不会又跑去攻打弯角渡,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看法,青州军在南岸,就算袭击了弯角渡,也不可能渡过易水。 莫非是青州军往东,从易水东段的渡口渡过易水?但易水东段的渡口也是有士兵看守的。其实,文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只是猜错了方向,他的脑袋里想的都是青州军怎么渡易水,却没想过,陈炎已经率军渡涞水去了。 “报……”斥候匆匆来报:“报……将军。” “是不是发现敌军了?”文丑急问,他比士兵还着急。 “是发现了敌军,但……” “敌军在哪?” “渡口西边,有一支军队正向渡口方向而来,兵力恐怕近万,旗帜是个李字,但服饰不一,可能军中有百姓,应该不是之前的敌军,倒像是黑山军。” “黑山军?”文丑没想到没等到自己一心想剿灭的青州军,却等到了黑山军。他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不错,黑山军进军易县,确实也会造反从这里渡易水,但大将军已派大军驻扎于中山北平城,莫非北平被攻破了?” 没人能回答文丑的话,文丑又自言自语着:“好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黑山军渡过易水,既然等不到陈炎的军队,就把这支黑山军给消灭了,也算是立了一功,大将军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了。” 黑山军都已经来了,文丑自然不能放其渡过易水,他很快就做了决定。 话说这支黑山军的统帅正是奉张燕之命,前来占据渡口、为日后大军渡过易水做准备的李大目。 一个多时辰之后,李大目率领着黑山军,浩浩荡荡地来到渡口边,大军是步兵,身着杂乱的装束,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一看就知道非正规军队。李大目看着渡口,脸上露出微笑,他正想派兵到对岸去,控制对岸。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文丑率领的袁军骑兵如同狂飙骤至,手持锋利的马刀,气势汹汹地扑向黑山军。 “弓箭手列阵。”李大目连忙下令,但黑山军反应仍是慢了一步,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列好阵,袁军骑兵已杀到了眼前。 “杀!”文丑一声大喝,他身先士卒,带着士兵对着黑山军一阵冲杀。 黑山军是步兵,士兵们猛然间见到敌骑如潮水般涌来,毫无防备,顿时惊慌失措,阵脚大乱,士兵们只能手忙脚乱地举起兵器抵挡。 然而,骑兵的冲击力何其强大,马刀挥舞间,血光四溅,黑山军士兵纷纷倒下。战鼓声、呐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黑山军士兵们奋力抵抗,但终究难以抵挡袁军骑兵的凌厉攻势。他们被冲得七零八落,四处逃窜,有的被马蹄践踏致死,有的被马刀劈成两半。 勉强坚持了两刻钟时间,黑山军再也挡不住了,李大目也无法掌控局势,甚至连他的军队都控制不了,他只能转身逃跑,黑山军士兵一哄而散,纷纷往后逃去。 文丑率领的袁军骑兵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们一路追杀,将黑山军打得溃不成军。渡口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片惨状,让人触目惊心。 战罢,文丑感到舒爽了,他终于胜了一仗,在袁绍面前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只是,陈炎的骑兵终是隐患,他仍需应对。 …… 冀州河间国易京。 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大战仍在继续。今日由眭元进主攻,他一声令下,无数刀盾兵如潮水般向前推进。他们手持盾牌,遮挡着公孙军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一步步逼近易京。 单经指挥弓箭手们站在京上和地面上,利用地形的优势,两边夹击,箭矢如飞蝗般射向袁军。 袁军虽然遭受箭雨的袭击,但士气高昂,刀盾兵们紧密配合,不断向前推进。距离近了之后,袁军弓箭手也出来,与公孙军对射,企图压制公孙军的火力。双方弓箭手你来我往,战场上箭矢纷飞。 在箭雨的掩护下,袁军将领吕旷率领一支精兵从另一边悄然接近,趁着公孙军注意力被吸引之际,猛然发力,向前冲杀。 单经站在京上,看到敌军从另一边杀过来,顿时大骇,敌军从未从这边冲杀过。且这边距离京还有一段距离,敌军怎么快就攻到?他哪里知道,袁军堆土垒挡其视线,掘土几个月时间,终是有了成果。单经连忙让弓兵调头,但传令到命令下达再到执行,也是要花时间的,已是来不及。 吕旷所部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很快就冲插入了公孙军的防线之中。他们与京下的公孙军士兵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公孙军这些是弓兵,近身战力弱,很快就被击退。 此时,单经仗着自己仍位于京上,敌军一时半会也攻不上来,一点都不慌张。 岂料,袁军压根就没想过要攻上京去。吕旷抓住时机,让士兵源源不断地把干柴稻草搬到京下。 单经立马明白敌军想放火烧京,心中骇然,这京整个就是一木制宫殿,根本就经不住火烧。他也顾不得进攻了,连忙指挥士兵,往京下冲杀,反把京下给夺回来,可惜为时已晚。 第229章 郭嘉再入易京 袁军已点燃柴火,熊熊大火瞬间燃起,火势迅速蔓延,不可控制,没多久,附近两个京也燃烧了起来,易京最前端的几个京,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其他没着火的京上的公孙军士兵也想过来支援救援,但火势已不可控制,连袁军士兵都不敢再靠近,他们也没办法。 京上的公孙军士兵被烧,发出凄厉的惨叫,让人听了,都起鸡皮疙瘩。袁军士兵也被吓得停止射箭了。 为了逃命,单经鼓起勇气,从京上跳了下来,这京高度约两丈,下面都是沙土缓冲,有了缓冲。跳下来后,单经一瘸一拐地往后跑去,捡回了一条性命。 一些士兵看到单经跳了,也知这是活命的唯一办法,纷纷从上面往下跳。眭元进这才想起来,现在还在战场上,连忙下令射箭。 一阵弓箭狂射过来,跳下来的公孙军士兵不是被烧死或摔死,就是中箭而亡。 一日大战,公孙军大败,易京最前面的几个京被烧毁,士兵伤亡数千,可谓是损失惨重。 袁绍攻易京数年,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此次大胜之后,他只需要如法炮制,就能一一攻克后面的京,直到公孙瓒所在的最里面的京。 …… 话说陈炎率军击破弯角渡口之后,又率军进入中山国广昌县,大军北上,当天就到广昌县北部的涞水渡口。广昌县境内有一山,名为涞山,位于太行山东麓。涞水起源于涞山,故得涞水之名。这里是涞水上游,宽度较小,最小的地方只有不到十丈,很轻易就能渡过。 渡过涞水后,陈炎率军向东而去,绕了些路,走了两天时间,来到了涿郡遒国。这里的涞水宽度逐渐增大,普遍有四五十丈,不过,狭窄的地方只有十几丈,也有桥渡过去。 就这样,前后三天时间,陈炎率军又回到了易县,他的位置在易京东北方面约四五十里路距离。 连日行军交战,大军疲惫,陈炎趁摆脱文丑大军的时机,打算让大军休息几天。大军几战下来,虽都是获胜,但也有一些伤亡,伤亡也是积少成多,如今全军可战之力只有一千五百左右。对于一支只有两千兵力的骑兵来说,伤亡已有两成半,算是比较大了。且军中伤兵多了,也会拖累大军,战时还得分兵照顾伤员。 他只能先将伤兵安置起来。安置伤兵的方法已经有了。 渡过涞水后,陈炎让人把潜伏在附近的步骘给找来。步骘在涞水两岸悄然做准备,他派人在涞水和济水上的一些桥梁进行改造,改成闸口式的。 闸口宽度约三四丈,比船身宽度略大。平日百姓可直接从桥上走过去,待桥下要行船时,把闸口拉开,船只从匣口过去,桥上自然就不能过人了。待船只过去后,再把匣口拉回去,桥上就能安全走人,船就过不去了。 步骘这做法还真是妙,陈炎赞不绝口,他自己也没到这个办法。这时代造桥工艺有限,步骘没办法提高造桥工艺,却能利用他的聪明才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当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虽然公孙瓒的粮食还没着落,但陈炎也想过了,就算不是为了这批粮食,打开水上通道,对于发展运输行业,也是很有帮助的。日后,他的粮食、盐及其他辎重等,都可以这么运,将物资运到渤海章武之后,再走一段海路,就会到青州乐安博昌,进入黄河。 走海路多少有些风险,待日后有实力了,他再照着历史上的京杭大运河,挖通海河到黄河,使水路通畅。现在当然还做不到,但这不妨碍他先做梦。 按照步骘的说法,他已派人改造了沿途三座桥,船只从章武县可直达涿郡方城县,也就是涞水汇入济水之处。从方城县到河间易县这段水路还有三四百多里水路,上面有两三座桥没改造。 王凌已在章武县停放了七八百艘船只,招募了六千多人,正想行船驶到方城县,距离易县近了,才方便行事。只是方城县是公孙瓒的地盘,这么多船只进入方城,总得顾虑公孙瓒的态度。 另外,陈炎兵力太少,能做的事情有限,再加上大军连日交战,太过疲惫,他打算向公孙瓒借点兵。他大军千里迢迢来助阵,这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就这样,郭嘉作为陈炎使者,再度潜入了易京之中,来见公孙瓒。 对了,还有伤兵,王凌已经派了百来个人先行来到附近,听从步骘的调遣,正好可以用来照顾伤兵。陈炎就把伤兵都交给步骘安置。 …… 易京里面。 大军战败,公孙瓒正在发脾气,他不是傻子,明日袁军以后一定也会这么进攻,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易京就要毁了。他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士兵来报:“报将军,陈炎派使者来见。” “陈炎的使者?是那郭嘉?” “正是。” “快请他进来。”黑山军久久未至,如今能救他的只有陈炎一人,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来到易京后,郭嘉才知道公孙瓒吃了败仗。 “见过易侯。” “郭从事,你来了。” “听闻今日败了一仗,易侯想必心中不悦。” “那是自然,上次你曾提醒我,说易京乃木制,怕火,我以为敌军相隔甚远,不能放火,故而大意,如今悔之已晚。” 陈炎曾与郭嘉商讨过,后来又让郭嘉转告公孙瓒,易京的主要材质是木头,要注意防火。公孙瓒并不在意,今日大败,易京被火烧,想起这事,他自然后悔当初没有重视。 “坦率地讲,袁军使用掘土而进,这计策甚为精妙。”郭嘉想了想,心里也是佩服这献计之人:“袁绍必会再使用此计,一一攻克易京,那时易侯该如何应对?” 公孙瓒毛办法都没有,只好摇了摇头:“若是没有办法,我唯有出战,以挡敌军,只是……只怕士气不振,难以一战,故而忧虑。” 第230章 向公孙瓒借兵 “易京缺陷明显,已为敌军所知晓,只怕难以坚守,易侯可曾想过,放弃易京,退回涿郡,以求一线生机。固然袁绍会乘胜追击,但也缓了不少时间。” 公孙瓒在这里囤积了几百万石粮,就表明他固守易京,已不能退。就算想退,这些粮草怎么办,他也无粮草养军。郭嘉自然明白这点,他只是故作不知。 公孙瓒又摇了摇头:“我筑易京,囤积百万石粮食,全身家当都在于此,若仍坚守不住,退了又能如何?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这话表明了他固守易京的决心,如果易京失守,他也败亡了。或许正是这种决心,才让他坚守至今。 “若易侯钱粮充足,为何不多招募些士兵呢?” “我麾下军民已有十万,河间、涿郡两三成人口皆在于此,我还上哪招募士兵去?”言下之意是说,他据河间几个县和涿郡,已经征兵征到极限了,壮丁全在这,已是再也征不出兵了。 “郭从事乃智谋之事,不知可否为我想个计策?” 郭嘉想了想,按他的看法,袁绍已想到对付易京的办法,易京不再有优势,也不可守,就该尽快撤退。可公孙瓒刚刚就说了,不可能再退。这么一来,他也没办法了。 公孙瓒看到郭嘉不说话,也不再勉强,就问:“对了,此次前来,想必还有事吧!” “奉我主青州牧之命而来,确有几件事。” “请说。” “我主率军奇袭敌军,又两次攻破弯角渡,断敌军粮道,但此小打小闹,终影响不了大局,也无益于扭转战场局势,故我主希望向易侯借点兵,以扩充实力,届时会有更大的用途。” “借兵?”公孙瓒感到疑惑。 “正是,易侯有数万大军,以易京的防线,敌军攻打易京时,也是步步推进,易侯防守时,兵力又施展不开,有些兵力显得多余,不如交由我主指挥,我军率军骚扰敌军侧翼,如此亦能缓解易侯的压力。” “这……我麾下士兵士气不振,只怕难当大任呀。” 公孙瓒这话有推脱之意,却也是实情,他的军队被困易京,又连连败北,士气不振。一旦出了易京,必不是袁军的对手,否则他早就出兵了,何必等到现在? “无妨,我主自有应对之策,必能为易侯牵制袁绍大军。” 公孙瓒想了想,便有了决断:“好吧!我愿调五千兵力给你主,我遇难之时,你主率军来援,我已是十分感激,借之事就不提了,这五千兵力日后就归你主了。” 这时代的军队,是可以当成礼物送来送去的,公孙瓒心知,这兵借出去了,多半有借无还,既如此,还不如直接送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要是自己过不了这一关,这士兵不是死了就是归了袁绍,还不如给了陈炎,说不定还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郭嘉心里大喜,也不扭捏,就行了个礼:“如此更好,多谢易侯,我主必不会辜负易侯所望,只是……我主没粮草养军,且兵器缺乏,还得易侯资助一二。”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放心,我调拨几万石给你主便是,兵器也给你一批。”该豪爽时,公孙瓒也不扭捏。 “多谢易侯……还有一事,我主正计划再从渤海调五千大军过来,助易侯坚守易京,只是行军路线经过河间,只怕不可取,我主有意从渤海走水路,经涿郡,到易县来,还请易侯行个方便,让我军在涿郡通行。” “好,你主果然仗义,没问题。”公孙瓒听了大喜,虽然他知道陈炎的军队进入涿郡,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危险,但当前形势至此,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郭嘉心中狂喜:“多谢易侯,我主谋划从渤海走水路到涿郡方城县,再走陆路到易县,易侯可知会方城县县令予以配合。只要易侯再坚持一两个月,我主援军必会到达,届时大有可为。” “好,我必坚守下去。”公孙瓒似乎又看到了生机,一口答应了下来。 郭嘉心里乐开了怀,几件事轻轻松松地就搞定了。只要水路通了,这事情就好办了。此时,他心里暗暗佩服陈炎,当初提出这走水路的办法,真是妙呀。 “对了,可知黑山军的情况?”郭嘉主要的事情办完了,随口又问。 “袁绍派几万大军驻于中山北平城,挡黑山军,若张帅不攻下北平城,也过不来,张帅虽是能人,但黑山军战力不强,只怕短期内,亦难攻破北平。” “原来如此。那黑山军兵力如此雄厚,为何不分兵而进呢?” “黑山军战力不强,若分兵,反容易被各个击破。” 郭嘉点了点头,别人的事,他不知情况,也懒得操心。很快,他就请辞了,率着公孙瓒给的五千步兵,押送七八千石粮,离开易京。公孙瓒是答应送几万石粮,只是五千兵力押送不了太多粮食,也只能先带走押这些粮石,押粮用的板车也由公孙瓒提供。 郭嘉进出于易京北面,袁绍攻的是南面,袁军虽可能有斥候在活动,但郭嘉也顾不了许多。 陈炎看到郭嘉带回五千士兵和粮草,可是乐坏了。他把骑兵都给赵云,让典韦率步兵。至于粮草,这简单,通过渡口将其送到涞水对岸去,让步骘找个地方先藏起来。袁绍的军队几乎不会涉足到涞水对岸,也安全得很。 典韦看着公孙瓒给的这些士兵,一阵吐槽,难怪公孙瓒老打败仗,看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就知道了,个个无精打采。不过,这些士兵年纪大多三十左右,都是些老兵。 原来,公孙瓒也有他温情的一面。八年前,袁绍为引黄巾军攻公孙瓒,主动把渤海让给公孙瓒。公孙瓒一到渤海,就遇到几十万黄巾军进犯,一场大战之下,他率军击败了黄巾军,也因此扬名天下。 这些士兵也是当年公孙瓒击败黄巾军时,收拢的降兵。也就是说,这五千士兵大多都是冀州渤海郡人或青州人,那都是陈炎的地盘。 第231章 清河战况 陈炎听说此事后,把士兵召集起来,做些思工作。 “将士们,我乃青州牧陈炎,今据渤海和青州,前来河间为易侯助阵,想不到易侯把你们交给了我,你们放心,此战过后,我必会带你们回家,让你们见见家人,若到时,你们仍愿意留军中,则仍为士兵,若不愿意,我亦会考虑让你们回去。” 短短的几句话,士兵们听了,都欢呼起来,一改刚才的颓废。陈炎就让典韦抓紧训练,能训几天算几天,总得让这些士兵有一战之力才行。 他又找来郭嘉。 “奉孝,公孙瓒怎么样了,还能守住吗?” 郭嘉摇了摇头:“只怕难了,我昨天去时,公孙瓒正好吃了败仗,袁军挖土掘进,再火焚易京,按照州牧的吩咐,我上次就提醒过,但他不听,袁绍一旦找到攻易京的方法,必会加紧进攻,用不了一两个月,易京会全部陷落。” “没有办法了吗?” 此刻,公孙瓒若亡,陈炎虽可一走了之,但上百万石粮落入袁绍手中,也够陈炎喝一壶的。他真心不希望公孙瓒现在就败亡。 “易京防御虽强,但弱点已暴露,不可守也,公孙瓒身家在此,又撤不了,唯有败亡。” “那我该如何?” “州牧应尽快让王彦云率船只,来到方城县,做好准备,若易京被破,州牧可趁机率军进去抢粮,能抢多少算多少,抢不了的,就放火烧了。只要袁绍得不到这些粮草就行,他虽获胜,但收益却不大,其大军疲惫,短期内不能再战,我军就获得喘息之机,尽快招募士兵,便可与袁绍相抗衡。” “奉孝言之有理,今公孙瓒允许我大军进入涿郡方城县,我……”陈炎想了想,就有了主意:“我不如在方城县建个粮仓,中转粮草,如此可来回两趟,押运粮草,若公孙瓒亡,我则趁势占据涿郡,如此也不惧袁绍了。” “州牧所言有理。” …… 冀州清河国甘陵 高顺率两千军攻打甘陵,把营寨扎在高处,这营寨就易守难攻。除了最早的一次装模作样的攻城外,他后来一次城都没攻。时间一长,孟岱和陶升慢慢地怀疑了起来。 不过,两人也没打算出兵,因为他们接到了袁绍的指令,以坚守为主。就这样,双方老死不相往来,就好像不是在打仗一样。 初时,甘陵城外周边的百姓都因战事不敢出门。时间长了,百姓觉得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慢慢地出门了,毕竟他们也是要春耕的。 这时,袁谭率三千大军到达了。得到袁绍的命令时,袁谭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算起来,自从上次在青州铩羽而归后,他被雪藏了整整三年多了。 得知是辛评的建议,他感到既愧疚又感激,感激自不必说了。当时他做得太过分,竟把辛评给落下了,独自跑路,辛评却不计前嫌,他如何不愧疚? 随着袁谭一起来的两个武将,分别是孔顺、管统。他手下几个得力助手,华彦、岑璧已战死,只剩下这两人。当年这两人战败回去后,就被撤了官职。袁谭被重新起用,手里没有亲信,也只好再次起用他们。他们虽是没有官职,但仍可以以袁谭部将或幕僚的身份随军。 到达甘陵后,袁谭驻军于甘陵城西面,先派士兵去甘陵城告知孟岱和陶升,同时派斥候去查探敌军动态。 一天之后,斥候来报:“大公子,敌军驻军于甘陵城东,大概十里路处,兵力估计两三千人,听说已驻军将近两个月了,但似乎没有攻城的迹象。” “什么?敌军只有两三千人?不是说有五六千大军吗?再者,你怎么知道敌军不攻城?” 袁谭这一问,斥候微微一愣,心里鄙夷起来,当然,问题还是要回答的:“敌军驻扎离城十里远,应该是无攻城之意,且敌军只有两三千兵力,只怕也攻不了城。” 袁谭一听,瞪了士兵一眼,怒了:“滚出去!”显然,斥候的话让他觉得丢脸,这么简单的道理,斥候都懂,他却不懂。其实,一些斥候长期在外查探消息,自有一番本事。 袁谭又看着孔顺和管统:“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孔顺也感到疑惑:“莫非是诱敌之计?故意引诱甘陵出兵追击,然后就伏击甘陵的军队?” 管统马上反驳:“恐怕不是,刚才斥候已报,敌军驻扎已有近两个月了,难道诱敌诱了两个月吗?” “那敌军这是何意?” “大公子,不如我军率军攻打营寨,试探一番,看看敌军有什么意图?” 这下轮到孔顺反驳管统:“不妥,大将军之令是支援甘陵,以甘陵固守,主动攻打,是否有违大将军之令,且若敌军真在诱敌,我军岂不上当?” 管统也有理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将军下令固守,皆因敌军有五六千兵力,可如此敌军却只有两三兵力,我军三四倍兵力,却仍固守,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大公子此次被大将军起用,是个绝佳机会,若不打个胜仗,只怕难以翻身。” 孔顺一听就沉默了,是呀,不立点功,他和管统都没有出头之日,不过,他仍持谨慎态度:“大公子不如多派几个斥候,查探敌军营寨周围,看看敌军是否有埋伏的迹象,若确定没有,则联系甘陵城,共同出兵破之。” 袁谭也被管统的话给触动了,他被雪藏在邺城几年,也知道他父亲和母亲对三子袁尚极为宠爱。如果不立功,只怕不能引起袁绍的注意,这次出兵是个机会,只有立功而返,他将来才有可能继续袁绍基业,否则将来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好吧,就按孔将军之意,多派斥候查探一番,若证实敌军没有埋伏,我就出兵击之。” 三天之后,斥候来报,在附近潜伏几天时间,没有发现青州军有伏兵。 第232章 到底谁夹击谁? 袁谭胆子大了起来,连忙派管统去甘陵,找孟岱商讨进军攻打青州军之事。管统到了甘陵,孟岱和陶升相迎。 “管将军,大公子率军前来,为何不进驻甘陵,却只派你前来?” “大公子有意歼灭敌军,若与孟将军合兵一处,反而不便用兵,分兵而出,一明一暗,才有利于作战。” “歼灭敌军?这……可大将军早有指令,我等需坚守甘陵,出兵只怕有违大将军之令。” “大将军以为敌军有五六千兵力,担心有失,故才下令坚守,可实际敌军只有两三千兵力,我军兵力是敌军数倍,却坚守于城,岂不让人笑话?” “这……可若出兵,只怕大将军会治罪!” “若击败敌军,又怎么是罪?况且,是孟将军上报给大将军,敌军有五六千兵力吧?谎报消息,不也是罪?” 孟岱一时愕然,自己不察,上了敌军的狗当,他心里也恼火。本来他也不敢有违袁绍之命的,被袁谭这么一说,心动了起来,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担心谎报军情之事被袁绍知道,希望立功来掩盖罪责。 他微微想了想,又咬了咬牙:“好吧!我出兵,愿听大公子调遣,不知大公子想怎么打?” 虽是出兵,但孟岱也留了个后手,一旦胜了,则有功劳,败了或无功而返,袁绍怪罪下来,他就推脱是袁谭下令的。 “今大公子的军队驻扎于甘陵西面,而敌军驻扎于甘陵东十里左右,未必会知道大公子的军队已到甘陵,大公子的军队在暗,可悄然进军,靠近敌军,届时孟将军再出兵,两军夹击,敌军必破。” 孟岱一想,这打法也没有毛病,就同意了。管统完成使命,就回了袁谭军中。 次日,袁谭率军出发,准备绕过甘陵城,靠近青州军。 …… 话说高顺兵力太少,又攻不了城,只好就这么驻扎着。不过,他并非一开始就远离甘陵驻扎,而是长时间不攻城,装不下去了,然后才选择慢慢后退。他有心撤兵,但陈炎给他的命令是,等到敌军援军来了再撤。 不知不觉,将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高顺虽驻扎得远,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在甘陵附近就派了不少斥候,无时无刻都在查探消息。这是一名优秀将领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所以,袁谭大军到达甘陵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只是,敌军只来了两三千人,让他很不满。原本他出兵清河,是为了牵制敌军的兵力,但如今看来,效果并不大。 高顺得到斥候汇报,袁谭率军暗中前行,似乎准备绕过甘陵,便明白袁谭打算主动攻击。于是,他引军撤退,先是撤了三四十里路。 到了傍晚,斥候来报,袁谭率军追击,已进入到七八里的距离。次日,高顺再次率军撤退,又退了三四十里路。傍晚之时,他又得到汇报,袁谭继续率军追来,大军转移到他的军队南面,大约距离五六里距离。 如果只有袁谭大军,高顺是不会畏惧的,但他暂时没收到甘陵出兵的消息。于是,连续两天,高顺决定按兵不动,摆出外松内紧的姿势,以防敌军攻击,以此来试探敌军的反应。结果,一天下来,相安无事。傍晚之时,他得到了汇报,袁谭大军也按兵不动。 此时,他猜想,袁谭所率兵力不足,不敢贸然出击,多半是在等甘陵方面出兵。看来,甘陵的大军还没到。 如今,他撤退了四天时间了,距离甘陵远了,反而不知道甘陵方向究竟有没有出兵了。 保险起见,第五日,高顺再次率顺军撤退了三四十里路。傍晚时,他又收到斥候的回报,袁谭大军仍旧跟着,在自己大军南面约五里处。 …… 话说袁谭大营里,孔顺和管统也正在讨论军情。 “大公子,刚刚接到孟岱的消息,他所率大军已在敌军北面不到十里路处扎营,我军则在敌军的南面,对敌形成夹击之势。按照计划,明日可向敌军方向追击,预计午时左右即可追上敌军,两面夹击,敌军必败。” 袁谭大喜:“好,此战若破敌,则是大功,我必重重有赏。” “多谢大公子。” 次日,袁谭率军向北,向高顺所率追击而去。同时,孟岱、陶升率军往南,也向高顺所率而去,准备夹击高顺所率的青州军。 袁谭所率大军还没行军半刻钟时间,斥候匆匆来报:“报大公子,敌军突然快速朝我军而来,距离不过三四里路了。” “敌军朝我军而来,莫非是知道我军今日要进攻?” “我军追击几日,敌军知道我军所在也正常,敌军之所以突然撤退,便是发现我军踪迹。”管统这是马后炮,之前他都没说这话:“既然敌军过来,必是想与我军交战。但敌军未必会知道孟岱亦率军追击,否则必不敢主动与我军交战,而是选择撤退。” “我军应先抵挡着,拖延时间,大公子应尽快派人去找孟岱,让其率军支援,届时仍是两面夹击的局势,亦能击破敌军,若是晚了,误了时辰,只怕孟岱难以及时赶到。” “言之有理,快,传令,列阵对敌,再派人去告诉孟岱。”袁谭很快就做出应对。 袁军很快就排兵列阵,面向北,正等着高顺率军前来,准备应战。 突然,一阵冲声杀从后面传来,“杀呀,杀呀!”声音此起彼伏。 “敌袭,敌袭,敌军在后面。”一些士兵惊叫起来。 袁谭、孔顺和管统连忙转头看后面,一支军队从背后袭击了袁军。袁军突然背后被袭,士兵很快就慌乱起来。三人一阵愕然,敌军怎么会在后面? 率军而来的正是高览。原来,在袁谭和孟岱正想着怎么夹击高顺的同时,高顺也正在想着,怎么去消灭袁谭。他明白,敌军的斥候已经潜伏在他的军队附近,时刻监视着他。如果他想办法清除敌军斥候,必会打草惊蛇。 第233章 高顺破袁谭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驻军平原县的高览出兵,绕到袁谭所率袁军的南面,也对其形成夹击姿势。袁谭把精力都放在高顺身上,把高顺盯得死死地,未必会注意到平原方向已出兵,且高顺大军连日撤退,距离平原只有几十里了,时间上也来得及。 至于甘陵方向,孟岱进军缓慢,晚了一两天时间,他大军昨日到达附近,就被高顺的斥候所察觉。或许这是高顺与袁谭、孟岱之流的不同之处,高顺能及时察觉孟岱的军队,袁谭却不能察觉高览的军队。 高顺此时发动进攻,在时间上也是精心计算。他率军突然改变方向,袭击袁谭,有高览的配合,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击败袁谭所率。孟岱被动追击,会短暂失去他大军的踪影,就算后来查到,再赶到战场,也未必来得及,这是存在时间差的。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风险的,也就是孟岱及时赶到。可在战场之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哪个决断会没有风险?高顺觉得值得一搏,就发起进攻。 此刻,高览率领的青州军杀入袁军阵中,袁军措手不及。袁军原本面向北方的阵型,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瞬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纷纷试图调头迎敌,仓促之间,阵脚大乱。 高览身先士卒,青州军的士兵们紧随其后,刀光剑影中,袁军的防线开始崩溃。 袁谭急着大叫:“稳住,稳住,管统,率一军挡住后面。” 管统得令,稍稍组织,带着几百人,往后阻拉高览。然而,前面的袁军也没能稳住,袁谭还没下令,士兵们就调过头来,做出防范的姿势。 就在这时,北面也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高顺率领大军赶到,直冲袁军。已经调头的袁军士兵一时之间,没办法再调回去。面对青州军的前后夹击,袁军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血肉横飞,袁军士兵四处逃散,溃败已是不可避免。 孔顺看到事已不可挽回,连忙对袁谭说:“大公子,快逃吧!我来断后。” 袁谭心中悔恨,但他更怕死,孔顺带着几百个士兵护送着他,往西面冲杀,企图杀出一条出路来。 不到半个时辰,袁军溃败而去,大战结束。可惜,高顺担心孟岱率军赶到,不敢追击,如此一来,这战果就小了许多。 稍微打扫一下战场,高顺和高览迅速率军,离开了战场。 又过了半个时辰,孟岱和陶升率军来到了战场,看到战场一片狼藉,心中惊骇。战场上还挂着一个木牌,上面有行字“请自行处置士兵尸体”。 高顺没有时间收拾战场,就把自己士兵的尸体都带走,把袁军士兵的尸体留下来给孟岱收拾。孟岱也不能不收拾,这毕竟是自己的士兵,否则这事传开,名声可就不好了。于是,他只好下令挖个大坑,把尸体给埋了,让战死的士兵入土为安。 “孟将军,如今该怎么办?”陶升忧心忡忡。 “还能怎么办?把战场上的尸体处理好后,就撤兵吧!” “好吧!幸好我们的军队没有败,否则大将军必治你我之罪。” “胡说,若是大公子有了闪失,大将军岂会放过你我,派人去搜寻大公子的下落。” 此时,孟岱突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了,还是抓紧处理好战场,撤离这里,以免节外生枝。 话说孔顺护着袁谭一路狂奔了七八里路,才停了下来,此时,他身边就只剩下两百多士兵,手下大将管统也下落不明,多半已战死沙场。此刻,袁谭心里只有悔恨,他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至于高顺和高览,两人得到斥候回报,得知孟岱率军撤退,也率军回了平原。清河战事也告一段落。 …… 冀州河间国易京,袁军大营。 自从攻破了易京中前面几个京后,袁军大喜过望,他让大军接着掘出而进,继续进攻。连续进攻三天时间,又前进了几十步,烧毁了两三个京。总之,一切进展顺利。 这天,刚刚结束战斗,他正在举办宴席,庆贺近日取得的成就。他收到了牵招、马延和王摩联名汇报,陈炎大军再次攻破渡口,三人又建议更换渡口押运粮草。这次他破开荒了,没有吹鼻子瞪眼,很快就同意了。紧接着,文丑传来消息,说是在渡口击败两万黑山军,袁绍大悦。 只是,陈炎始终是他的心头大患,不能不解决。可文丑却失去了陈炎大军的踪影,也稍微增加了他的忧虑。 这时,斥候来报:“报大将军,在易京的东北方向,发现一支押粮队,约四五千人,不知去哪?小的觉得可疑,便来汇报。” “押粮队?那你为何不追上去看明白?” “禀大将军,敌军士兵看守极严,小的勉强跟了十几里路,就不敢再跟了,怕被敌军发现,害了小的性命,就无人回来汇报了。” 袁绍虽然没攻易京北面,但仍派了些人手,潜伏起来,他也担心公孙瓒逃跑了。他先问了详细情况,再把斥候给打发走。他想不明白,就问手下诸臣:“你们说,公孙瓒此举何意,莫非想逃跑?” 田丰很快就想明白了:“公孙瓒大军士气不振,就算逃了,也逃不到哪去,失去易京,只怕他无地可守,亦会败亡,以我看,想必是陈炎的军队,陈炎大军进入易县,粮草不能自足,要靠公孙瓒来补给。由此看来,陈炎大军隐藏于易京的东北面。大将军应尽快把这消息告之文将军,让文将军率骑兵而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袁绍仍有忧虑:“只是,陈炎所率是骑兵,只怕文丑如往常一样,追到了,陈炎又跑了,得想个办法能追踪到陈炎才行。” “未必,州牧请想,公孙瓒用五千兵力给陈炎押粮,能拉多少粮?易京虽高,但出了易京后,地势平坦,又没有坡,用板车拉粮,一板车可拉好几石,四五千士兵可拉近万石了。” 第234章 击败文丑 “陈炎只有两千左右骑兵,怎么携带这么多粮?想必是找个地方藏了起来,那么其军就不会远离藏粮之处,文将军率军追去,就算追不到陈炎,找到其藏粮之处,将其摧毁,亦有收获。” 袁绍仍犹豫起来:“这……” 许攸向前跨出一步:“大将军,今文将军在荆轲渡附近,需东行进军追击,陈炎大军想逃,必不敢往西,只能往南,不如将军再派一军,于南面设伏拦截,若正巧其军走官道,必会落入我军的陷阱。” 古代行军,大多数走的都是官道,否则容易迷路,除非有当地人作为向导,认识一些小路。官道就那么几条,所以,许攸建议于官道设伏,也是有道理的。事实上,陈炎军中也确实有当地人作为向导。 “嗯,此计甚好。”袁绍很快就答应了:“传令,让何茂率三千军,于途中挖掘陷阱,设下伏兵,以破陈炎大军,让文丑率军继续追击。” 半个时辰后,何茂率三千军出发,去设伏去。一天之后,文丑就得到了袁绍的指令,率军向东军,继续追击陈炎。 不到一天时间,他就来到了易京东北向二十多里处,并派出斥候,对方圆二十里以内进行查探,寻找陈炎大军的藏身之处。 三天之后,斥候来报:“报将军,查到了敌军的下落,敌军大军营寨在东面,靠近涞水河岸,与我军距离约十几里路。” “好,干得好,总算是找到敌军了,此次必破敌军。”文丑想了想,又说:“传令,分出一千兵力,潜伏于南侧,谨防敌军南逃,这次不能让敌军再跑了。”追陈炎将近一个月了,文丑也窝了一肚子气。 随后,文丑率军继续往东,慢慢靠近青州军。他明白,骑兵动静太大,敌军多半也会发现他。距离青州军只有五六里路时,文丑突然加快行军速度,做好冲杀的准备。 距离越来越近了,文丑视线远处,青州军骑兵已排兵列阵,正是赵云所率。 文丑看到敌军列阵,一时犹豫,停了下来,先稳住阵脚。他看着赵云的长相,想了起来,此人是赵云,常山人,曾击败过颜良。面对曾击败过颜良的人,他不敢大意。 双方大军隔几百步距离,列阵相对,谁都没有先主动进攻,对峙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文丑看到敌军兵力不过一千多,又仔细观察,也没发现异样,反正自己兵力雄厚,咬了咬牙:“将士们,冲杀过来。” 顿时,军中鼓声大作,激昂之时,袁军骑兵冲杀而出,向青州军杀去,扬起一片尘土。战马奔腾,震耳欲聋,气势磅礴。 然而,青州军却毫无动作,赵云仍是看着对面,没有下令冲杀,士兵也并不慌乱,真是不动如山。 眼看着距离青州军越来越近,文丑却狐疑起来,敌军怎么没动静呀,难道要任由他大军直接碾压过去。 他心里正想着,冲杀在前排的战马和士兵突然人仰马翻,掉了下去。文丑大骇,有陷阱。 原来,那日郭嘉运粮回去后,便猜到多半敌军会知道了青州军的踪迹。陈炎和手下人商讨了一番,这文丑一直追击在后面,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干一他架,将其击退,除了这祸害。只是,双方曾交战过,己方兵力不占优,只怕难以获胜。 一番商量之下,陈炎做出决断,选择一个合适的战场,设下陷阱,就等文丑来攻。他让士兵在前面挖了数个陷马坑,坑里面放置尖尖的鹿角,马或人掉入其中,会被鹿角上的尖叉插中,非死即伤。 正如他所预料的,文丑急于进攻,落入陷阱。袁军正在冲杀,前面的掉下去了,后面的不知道,仍在往前冲,又或者一时停止不下来,纷纷撞过来,使得越来越多的战马和士兵掉入其中。一时间,哀鸣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画面极为惨烈。 此刻,青州军弓兵从骑兵后面穿过,来到陷马坑后面,列阵对准袁军一阵狂射,箭矢如雨点般落在袁军骑兵之中,又有不少士兵中箭落马。 文丑大急,瞬息之间,他就做了决定,准备损失一些兵马,硬冲过去,此战,他只需击败陈炎,不惜一切代价。 袁军士兵冒着箭雨,用战马和士兵的尸体强行填平了陷马坑。尽管损失惨重,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势头,冲了过去。 赵云也是没想到敌军会强行冲过来,连忙下令弓兵撤退,骑兵做冲杀的准备。他取下枪,目视前方,一声令下:“将士们,杀过去。” 青州军冲杀而出,与袁军骑兵撞在一起。这两支骑兵一追一逐,都一个月了,终于再次交战。 袁军刚刚冲过陷马坑,士气虽盛,却略显慌乱,青州军兵力虽少,却准备充足,沉着冷静,士气高昂。双方也算是各有优劣了。 赵云一马当先,手持长枪,所到之处,袁军骑兵纷纷落马。在他的激励下,青州军士气越发高昂,再加上青州军有马上三宝的优势,慢慢占据了上风。袁军冲杀受阻,士气不能维持,慢慢气势不在。 终于,激战了半个时辰后,袁军阵势开始乱了起来,呈现出溃败的迹象。文丑看形势不妙,这仗不能这么打,只好仓促下令鸣金收兵,袁军士兵又踩着陷马坑,撤退而去。 赵云本不想追击的,因为追击的话,必须去踩自己挖的陷马坑,但想了一下,如果不追击,敌军将领会收拢散兵,很快就会形成一支新的军队,搞不好兵力仍比自己大军多。 稍微想了一下,他干脆下令绕过陷马坑,继续追了十几里路,才停下来。当然,绕道也是花时间的,敌军早跑了,追击虽杀不了几个敌人,但将敌军驱逐而散,使敌军将领就收拢不了多少士兵了,这也是一种收获。 战后,陈炎让士兵清点战果,青州军伤亡达两百多人,可战之力只剩下一千二百左右。 第235章 途中被袭击 袁军留下了八百多具尸体,还被俘虏了四百多人,俘虏大多都是受伤或没了战马,跑不掉才会被俘虏。再加上逃散的,估算袁军损失近半,应该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另外,青州军还缴获了五百多匹战马,也是收获颇丰。 陈炎心中大安,破了这支骑兵后,袁绍也不得不谨慎,未必还敢再派骑兵过来。他下令士兵宰杀伤残马匹,犒劳士兵。 大军休息两天时间,陈炎给步骘留下了一千兵力,看好屯粮之处,照顾伤兵,如今他把对岸的涿郡遒国当成自己的大后方了。 随后,他率一千两百骑兵和四千步兵南下,对袁绍主力作战,典韦和赵云为将前行,郭嘉另有重任。一个多月的小打小闹,他也腻了,该去干点大的。 话说赵云率军在前面开路,为了等后面的步兵,行军速度比较慢。 士兵们骑在马上,注意观察前方,前面道路将穿过一段密林,赵云自然已经提前派士兵探好路,前方安全。 队伍前面的士兵开始进入密林中,赵云谨慎了起来,这种密林最容易设伏。他嘱咐前面带路的士兵要小心谨慎。 最前面的几个士兵正往前走,一个士兵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根绳索,这绳索是土色,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士兵目光顺着绳索延伸下去,直到两侧的密林。 士兵恍然大悟,大叫了起来:“有敌袭!有敌袭,脚下有绊马索。” 正喊着,密林中人影闪烁,林里面的人把绳索一拉,道路上无数条绊马索被抬起,有士兵或战马不小心被绊倒。青州军一时惊慌起来。此时,密林深林,嗖嗖嗖地弓箭射出来。不少青州军士兵无处可躲,被射中倒地。 在此设伏的正是袁绍派出的何茂,他率领了三千军队,等了三四天时间,终于等到青州军到来。 不过,士兵提前发现了绊马索,使得何茂不得不提前发动,而此时,青州军只有一小部分骑兵进入密林,大部分还在外面,赵云在军队中间,也在外面。所以,何茂的伏击并不算成功。 倒不是何茂的绊马索设置得不对,而是青州军运气太好了。一般骑兵行军速度快,很容易会忽略脚下,导致不能及时发现绊马索,若被绊马索绊倒,也会从马上摔下来。 青州军是步骑混合行军,赵云在前面开路,得照顾后面的骑兵,不能走得太快。这速度一慢下来,人的眼睛就变得灵敏了,脑袋瓜也跟着灵光起来。即便被绊马索绊倒,也不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赵云看到林中有动静,立马停止行军,来到密林入口处看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密林中,青州军士兵也是久经沙场,遇袭后,立即下了马,拿着刀砍断绊马过索,再上马调头,往外撤去。 这过程看简单,但敌军弓箭乱射,伤亡不小,待里面的士兵逃出来时,已是所剩无几。 赵云不知情况,不敢贸然冲进去,好在自己训练的士兵精明,还能随机应变,逃了出来。 后面的步兵赶到时,陈炎让典韦和赵云各率一军,进入林中搜索,敌军早已逃之夭夭了。 清点伤亡,有百来人中箭,其中三十多人战死,其余均受伤。好在,青州军的士兵不少人都懂得包扎伤口,伤兵倒也不会因感染而死。 收拾战场之后,大军继续前行,只是更加谨慎,以免再被伏击。一路上倒也安全,又过了一天时间,青州军已到达易京的东南面,距离主战场约三十里的距离。 …… 易京袁军营寨 又攻几日,袁军又有了进展,整个易京已有三分之一被袁军攻破,公孙瓒仍在苦苦支撑。 胜利就在眼前,袁军大喜过望。许攸匆匆跑了进来。 “大将军,大事不妙了。” “子远,何事惊慌?” “文丑将军被陈炎击败,五千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现正在营外,等大将军发落。” “什么?文丑败了!”真是扫兴呀,主战场屡屡获胜,其他战场却屡屡吃败仗,袁绍怒吼一声:“叫文丑进来,我要活剐了他。”此时,他似乎忘记了,这消息怎么是许攸来传的。 不一会儿,文丑衣衫褴褛,狼狈得很,被缚着双手,走了进来。 “大将军……大将军……”文丑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末将打了败仗……惭愧至极,原本想自尽了事,但又想到大将军之恩还没报,故而回来,愿接受大将军责罚……呜呜……” 原来,文丑跟许攸有些交情,回营后,他先去找许攸,让许攸帮他出个主意。许攸就让他打扮得惨些,自缚双手来请罪。这时候不卖点惨,命都保不住。 袁绍怒喝:“文丑,你……你……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五千骑兵毁于你手?我……要杀了你……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大将军饶命!”文丑吓尿了,连忙看向许攸,连连打眼色。 许攸会意,连忙上前:“大将军息怒,文丑将军虽败,但其勇还在,他奋勇拼杀,杀敌无数,陈炎大军也是损失惨重。陈炎原本不过两千兵力,虽数战皆胜,但伤亡过半,不能再战。今我军攻易京已到了关键时刻 ,正好有用得着文丑将军的时候,还请大将军让其戴罪立功。” 许攸这么一说,袁绍稍稍冷静了些。 “文丑,你以五千骑兵,竟打不过陈炎一两千兵力,你……你……唉!”袁绍指着文丑说道。这话虽是责备之意,但怒气少了许多,倒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文丑一听袁绍这语气,心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旁边的郭图、辛评等人看在眼里,也是无语,许攸只是几句话,袁绍怒气就没了。袁绍也信任他们,但相较之下,更相信许攸,几个人心里隐隐有些嫉妒。 “大将军,末将必会努力争先,知耻而后勇,为大将军死战,将来必击败陈炎,以雪今日之耻。” 第236章 马鞍的秘密 “好吧!这话你记住了,今攻易京已到关键时刻,你当为我死战,戴罪立功,若稍有懈怠,我必数罪并罚,砍了你的头。”袁绍打了个手势:“士兵,上去把绳子解了。” 士兵把文丑的绳子解了,文丑连忙道谢:“谢大将军。”这事就这么揭过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其实,袁绍也是无奈,他跟陈炎交战数年,手下的将军都轮流输了一茬,要是每个将领都要处罚,他就无将可用了。 这时,田丰从外面走了进来,向袁绍行了个礼。袁绍看到田丰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是高桥马鞍。 “元皓,此是何物?” “大将军,我在那边营寨,看到士兵拿着这东西很是奇异,便拿过来看。”田丰看到文丑也在,又说:“应该是文将军的士兵带回来的,我想这是马鞍。”他把手里的马鞍举了起来。 “马鞍?”袁绍感到疑惑,其他人也看着田丰,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向士兵问了一下,他们说是从战场捡来的,应该是陈炎的骑兵用的,这马鞍与我们军中骑兵的马鞍大不相同。” 田丰这么一说,文丑就想起来了,陈炎的骑兵果然是用这玩意,这玩意前后各有一个鞍桥,与众不同。他似乎记得首战时,那些伤残的战马也是有这种马鞍的,当时他还觉得挺奇怪的。 “好奇之下,我把这马鞍放在马上,骑了一下,发现坐在上面时,这前后这两个东西可把屁股给稳住。”田丰一边说一边指着前后两个鞍桥:“坐着特别舒服,很是省力,陈炎的骑兵很厉害,对阵我军骑兵,败少胜多,我想可能与这东西有关。” “竟有此事?”袁绍连忙下来,从田丰手里拿过高桥马鞍,观察了起来。 “这是什么?是马蹬吗?” “应该是的,不过,这马蹬是用铁制的,我们的马蹬是用皮革所制,除了材料不同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不同。”显然,田丰只是关注了马鞍,却并没有发现马蹬的奥秘。 原来,陈炎军中的高桥马鞍和马蹬是固定在一起的。说来也巧,田丰跟士兵要的这个马鞍,上面固定的马蹬本来也是双马蹬,但可能在战时被砍掉了一边,田丰就以为这是一个单马蹬。另一个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是,马鞍和马蹬是固定在一起的。 “倒是与众不同,但你说陈炎的骑兵强是因为这东西?恐怕不至于吧?” “大将军若有闲暇,可以找来一匹战马,把马鞍放好,骑着试试。” “好,现在去试一下。” 袁绍有了兴趣,带着众人到外面,士兵找来匹马,把马鞍放上去。他翻身上了马,尝试扭了扭屁股,又做几个动作,果然觉得很舒服。 “嗯,这马鞍倒是不错,屁股下的垫子倒是挺厚的,不过,元皓,只是坐着舒服而已,你说陈炎的骑兵厉害,是因为这东西,就未必夸大了……对了,这马鞍我要了。” “大将军,士兵坐在上面,感觉到舒服,骑马就省劲,如今岂不保持体力?” “倒也是,但看这马鞍的材质,里面应该是木头,外包着一层皮革,如此精致,只怕造价不低,陈炎军中恐怕也只是只有少量马匹用得起吧?如今我大军与公孙瓒久战,最缺粮草,恐怕也无法给骑兵供这种马鞍。”袁绍话里暗含不愿意推广这种马鞍的意思。 “这……”田丰确实没考虑到造价问题,他又问文丑:“文将军,陈炎军中可是每匹战马都用这种马鞍?” 文丑有点想不起来,战时他只关心打仗,从没注意到敌军的战马穿什么,但他听出袁绍似乎无意为骑兵装备这种马鞍,就顺便拍了拍袁绍的马屁:“正如大将军所说,陈炎军确实只有少量这种马鞍。”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想必也是因为造价高,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田丰听了,很是失望。 两天之后,何茂回到了袁军大营,来见袁绍。 “报大将军,末将于途中设伏袭击敌军得手,杀敌三四百人,重创敌军骑兵,只是……末将却又发现敌军仍有步兵四五千人,末将所率行迹已经泄露,不敢久战,故引军撤退。”何茂显然夸大了他的战绩。 袁绍一听,皱起眉头来:“陈炎仍有四五千步兵,他哪来的军队?你没看错?” “不会错的,敌军骑兵在前开路,步兵在后断后,末将于林中设伏,只伏击到了敌军骑兵,撤兵之后,斥候才来报敌军仍有步兵数千。敌军若仍南下,不日将抵达我军东侧位置,还请大将军早做应对。” 田丰有了看法:“大将军,陈炎本就只有骑兵,今有步兵,多半是公孙瓒资助他兵力,让他驻军于我军东侧,牵制我军,使我军不能全力攻打易京。如何将军刚才所言,陈炎骑兵已损失殆尽,大将军只需派遣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守住其营寨东侧,可阻敌靠近我军营寨,待我军攻破易京后,再反击陈炎。” 袁军对阵陈炎,屡屡败北,田丰谨慎了起来,不敢轻易建言主动攻击。 郭图却不以为然:“敌军骑兵已亡,我军当出骑兵,以骑兵克步兵,主动破敌,岂不更妙?” 许攸又反驳郭图:“我军面对陈炎,连连战败,陈炎几次破我大军,皆是行诱敌之计,引诱我军主动进攻,今又怎知陈炎不是故伎重演呢?以我看,元皓之计比较稳妥,大将军当分一军出来,拱卫营寨东侧,待破了易京之后,再歼灭陈炎。” 袁绍想了想,仍一时拿不定主意,又看向辛评:“仲治,你以为呢?” 辛评沉吟了一番,有了主意:“陈炎兵力如此孱弱,却敢主动靠近,皆因我军连败于其手下,其军中士气高昂,又乘胜追击,且有所倚仗。我军连败,何将军虽一时伏击得手,却草率退兵,反使我军士气不振,若我军主动攻击,只怕容易为敌所乘,不如再派一军驻于营寨东侧,以挡陈炎,待攻破易京后,再挟胜而攻,届时必破陈炎。” “好,就依子远和仲治之言。” 袁绍看到四个谋士中,有三人支持出兵坚守,以挡住陈炎军队,只有一人支持主动攻击,就同意了以守为主的策略,这是典型的输怕了的表现。 …… 第237章 拉拢田楷 易京。 今日,袁绍大军仍在掘土而进,但没有发动攻击,双方也没有发生激战。傍晚,田楷回到住处,这段时间连日防守,每日睡眠不足,他也倍感疲倦。 一个亲兵走了进来:“报将军,有一人想见将军,自称是陈炎的使者,名为郭嘉,正在易京外,若将军想见,卑职再引其入易京。” “郭嘉?”田楷微微感到奇怪,作为盟友,郭嘉来易京自无不可,但他却不去拜访公孙瓒,而是来见自己,这就有点奇怪了。更何况,现在又是傍晚,天都快黑了。虽然心中疑惑,但人都来了,田楷总是要见的,就吩咐:“好吧!引他进来。” 如今,易京内部防范极严,如果没有熟人指引,郭嘉也没办法进去。半个时辰后,郭嘉见到了田楷。 “见过田将军。” “郭从事无须多礼,你来易京,我自当接待一番,只是今乃战时,诸事不便,只好从简,请勿介意!” “不敢,匆忙来访,能得将军相见,已是幸运,哪管得了那么多?” “哦,不知郭从事究竟有何事,竟如此匆匆,于天将黑之际来访?” “若是天亮着,我反而不敢来了。呵呵!” “这……”田楷微感不妙,郭从事避开张燕来见他,多半想谈些隐秘之事:“郭从事还是请说来意吧?”他明显有了戒心。 “易侯驻守易京,挡袁绍数年,已是很了不起,但今易京的弱点,已为袁绍所知,易京不可守,若易侯仍坚守,只怕难逃一败,届时性命难保。此前我见易侯时,曾劝其撤退,但他拒绝了,故我颇为忧虑。今来见田将军,只希望田将军能劝易侯,撤离易京,就算兵败,亦能保住性命。” 郭嘉不提什么东山再起之类的话激励田楷,因为他明白,就算公孙瓒跑了,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田楷一阵黯然,这道理他也懂,实际上,他也曾劝公孙瓒撤离,可是,公孙瓒已下定决心死守,并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他摇了摇头:“我已劝过,但将军无意撤退,我亦只能随将军死战到底。” “唉,但将军可曾想到,若是败局已定,我主千里迢迢跑来支援易侯,又是为了什么呢?损兵折将倒还好说,我主却陷于危险的境地,我身为臣子,如何能心安?” “郭从事的意思是,青州牧要撤退?” “我主并无撤退之意,只是若易侯败亡,我主面对袁绍,压力倍增,我不得不忧虑。” “那郭从事之意是?” “田将军乃大将之才,又与我主认识多年,我主亦知将军为人,今我主让我前来,实为招揽将军,若易侯不撤,则败亡在即,将军无所依靠,不如考虑一番,为我主效力,如何?” 田楷一阵愕然:“这……”盟友来挖角来了,谁会高兴? “将军放心,我主绝不是让将军背叛易侯,此战凶险,若易侯侥幸逃过一劫,将军仍是易侯之臣,若易侯不能逃过此劫,将军为易侯尽忠,固然可敬,但若留得可用之身,为我主效力,将来有机会,可为易侯报仇,亦不失为一个好的抉择。若得将军,我主此次兵进河间,纵然身陷险地,也算是有个很好的收获,亦是值得。” 陈炎和郭嘉商量过,想谋得公孙瓒的粮草,必须有个内应,这个内应的人选只能是田楷了。在公孙瓒的手下中,陈炎只跟田楷熟,有一定的交情,跟其他人不熟。 田楷一阵沉默,又摇了摇头:“我跟随将军已有将近十年,将军待我甚厚,今将军危难,自当守护在将军身边,青州牧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唉!田将军忠义,我素来知之,今日来此,我本是不抱有希望,果然还是被将军拒绝了。看来,我主此次来河间,算是白来一趟了。” “这……青州牧大义!”田楷微微感到惭愧,毕竟向陈炎求援,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过,陈炎得了不少粮食、武器和兵力,应该不算白来的。他又转念一想,陈炎得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才算是收获。 “将军,难道你不为家人考虑一下吗?若易京破,将军身死,家人必会沦为俘虏,只怕命运多舛。” 田楷心中一动,他家人也都在易京。易京一旦被攻破,他又尽忠,不用想都知道,家人肯定不会好过,尤其是他的父母。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也只能选择其中之一,他向公孙瓒尽了忠,也就没办法再尽孝了。 “将军忠义,我主甚为佩服,我主与将军也有数年交情,我主愿收留将军家眷,若将军能躲过此劫,届时就能与家人相见,就算不愿为我主效力亦无妨,若不能,我主必会安置好将军家眷,使将军勿忧。” 田楷又是一阵沉默,陈炎固然有让他投效之意,但这种先为他着想的做法,也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然而,他明白,如果真接受了陈炎的好意,自己除了投效之外,还能怎么去报答。 他想了想,又起身向郭嘉行了个礼:“青州牧真乃仁义之主,只是,我终是将军之臣,唯有以死报将军,青州牧好意,我只能心……” “田将军无须急着拒绝。”郭嘉看到田楷有意拒绝,连忙打了个手势,阻止他说下去:“此事重大,将军怎能轻易做决定呢?今日我此来,只是表达我主的想法,将军当三思而后行才是。” 田楷一旦开口拒绝,事情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他担心田楷一时脑袋发热,草率做了决定,于是阻止了田楷,为自己留下一个希望。 “今日我言尽于此,天色已黑,看来我只好在将军这里留宿一晚,明白再告辞了,几日后我会再来易京,届时田将军若愿意,我便安排人接走将军的家眷,送往青州去,若不愿意,此事就当我没提过。” 郭嘉自始至终都没说起粮食一事,因为他不想给田楷留下他别有用心的印象。一旦田楷投效了,他会相信田楷肯定会自己说出粮食之事来。 …… 第238章 郭嘉见张燕 冀州中山国北平城。 次日,郭嘉离开易京后,骑快马而行,一天多时间,就来到了中山国北平城,他的目的是见张燕。 不知不觉中,张燕率黑山军攻北平城已有二十多天了,虽是兵力雄厚,又连日猛攻,他仍不能拿下北平城。 亮出身份后,张燕就接见了郭嘉。 “郭嘉郭奉孝见过张帅。” “使者多礼了,今我大军正在攻打北平城,战况紧急,前线条件简陋,不便招待,还望使者勿怪。” “张帅客气了。” 两人稍稍谈了一下战况,开始进入主题。 “如今易京战况紧急,使者来找我,想必是青州牧有要事商谈吧?” “易京战况对易侯不利,袁绍以挖土掘进的方式,慢慢靠近易京,再以火焚烧,以毁京数座,不断推进,若如此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易侯就会败亡。前段时间,我主曾两次攻破弯角渡,又击败袁绍大将文丑所率骑兵,但仍无力左右战局。” “而后,我主向易侯借兵五千,但易侯之兵,士气不振,难以再战,为保易京不失,我主已从渤海调兵一万,进军易县,如此我主兵力就有万余了,力保易京不失。” 郭嘉这话倒也不算假,陈炎确实组织了六七民夫,正走水路到达涿郡方城县,另外陈炎也有计划从南皮再进一支三千兵力的军队,进入河间,算下来,确实也有一万兵力左右了,就是有点水。 “只是,袁绍大军近十万,仅凭我主大军及易侯大军,只怕仍挡不住袁绍,届时易京难保,唯有张帅率军及时赶到,张帅、易侯和我主三方联合,才能与袁绍匹敌,易京才得以守住。” 听到这里,张燕稍感惭愧:“唉,我大军在此为袁绍所阻,抢占渡口时又吃了败仗,军中士气低落,实是难以攻破这北平城呀。”三方联合一起对抗袁绍,他兵力最雄厚,却最不给力。 郭嘉也做出无奈的表情:“我们州牧亦知如此,但若张帅大军未到,只怕易侯坚持不了多久呀。且,若易侯败亡,张帅仍不能到达易京,届时易侯打算如何?” 张燕不明白郭嘉的意思,只是顺口回答:“若易侯败,战局已定,我唯有退兵回黑山,以黑山固守。” 郭嘉摇了摇头:“易侯经营易京多年,囤积粮草辎重无数,若其败北,粮草辎重为袁绍所得,降兵为袁绍所收拢,无数兵器为袁绍所用,袁绍实力大增,届时对张帅和我主均大为不利。且,我主与张帅分别据青、冀两州,相隔千里,虽是结盟,但联合一起作战不易。袁绍却可以各个击破。” “例如袁绍将来攻张帅,张帅需向我主求援,从求援到我主集结大军出发,需数月时间,只怕为时已晚。” “那你主之意是?” “今张帅和我主进军,相助易侯,联合作战,实属不易,不管胜败如何,都需与袁绍力战,力争重创袁绍大军,袁绍大军攻易京数年,早已疲惫,一旦被重创,则短期内难以恢复,即便易京被袁绍攻破,袁绍亦无力收拢降兵,缴获物资。如此一来,张帅和我主就获胜喘息之机。” “这……”张燕细细一想,还真有点道理,如今三方联合出兵,正是重创袁绍的良机。如果错失良机,以后可别想再有机会了。 “我主兵力万余,张帅兵力数万,易侯兵力至今仍有三四万兵力,三方兵力已超十万,袁绍大军十余万,实则乃虚数,其真实兵力不过七八万,还不如我们三方,我们大有获胜的机会。” “今张帅当尽快攻下北平城,进军易县,驻于袁绍大军营寨之西,而我主军队驻于袁绍大军之东,三方在东、西、北三面夹击袁绍,张帅切不可延误呀。” “使者,并非我不想急着进军,实是北平城坚固,我纵有两三倍兵力,亦是一时不能破城呀!”张燕这一辩解,也表明他心底认可了与陈炎联合重创袁绍大军的想法。 “张帅兵力雄厚,攻城已有二十余天,北平城守兵早已疲惫不堪,想必加把劲,就能破敌了。” “这……使者说得倒是轻巧。” “好吧,若张帅信得过我,可把当前战况告诉我,我愿想出一计,助张帅攻破北平,如何?” 张燕虽然不相信郭嘉会想到什么计策,但还是把当前攻城的情况说了一遍。郭嘉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个主意来。 “今张帅兵分两路,分攻两门,敌军亦是死守,张帅不如集中兵力,只攻一门?” “使者,刚到北平时,我就是这么攻的,但兵力太多,攻一门时又施展不开,故才分兵攻两门。” “我意并非如此,北平城地势平坦,又无屏障,难以据守……今你可在其中一门,以少量兵力摆出成重兵强攻北平姿势,以欺瞒敌军,实则将大半兵力调走,集中于另一门,在攻另一门时,采取轮番攻城的做法。” “只要敌军没发觉你悄然调动兵力,必不敢调走原来那一门的兵力,去支援另一门。而轮番攻城的好处是,让敌军毫无休止地防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吃饭睡觉,而你的军队却得以轮番休息,体力充沛,用不了几天时间,敌军就会极度疲倦,此便是攻破北平城的最佳时机。” 张燕愣住了,原本他不相信郭嘉能想什么办法,却没想到郭嘉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攻城之计。他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想着郭嘉的办法是否可取。很快,他就得出结论,此法可以一试。 “好,我就按使者的办法去攻城,若真能攻破北平,我必会尽快率军进军易县,与你主、易侯一起夹击袁绍,若易侯不能坚守,我亦愿和你主一起,与袁绍大战,力求重创袁绍。” “如此甚好,多谢将军,我主亦能全力一战了。”郭嘉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听闻易侯派其长子去向张帅求援,今张帅率军于此,怎么不见易侯长子?” 第239章 田楷的答复 “他去年中向我求援,因冬季将至,我不能出兵,他就去找屠各部,向屠各部求援。” 屠各部是匈奴的一个部落,其聚集位置在太行山东麓,距离黑山不远。五六年前,张燕为对抗吕布,也曾与屠各部联系。 “屠各部?莫非屠各部也会出兵?” “未必,袁绍强大,屠各部畏惧,袁绍又对其有拉拢之意,以我看,屠各部多半不会出兵,易侯长子去了,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那张帅为何不阻止?” “我阻止了,但他不听,非要前往,屠各部近年与袁绍来往密切,多半不敢与袁绍为敌。” 郭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种事他也管不了。 办完事情后,郭嘉没有在北平久留,就离开北平,再次去了易京。一天多以后,他再次见到了田楷。这一趟来回,共三天时间,想必田楷心里也有了答案。 “田将军,不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跟随公孙将军已久,公孙将军待我甚厚,若非公孙将军,我这辈子恐怕亦无出头之日,今公孙将军打算死战不退,我亦……追随到底,若公孙将军身死,我亦死战尽忠便是。” “只是,我不忍家人受我所累,还请奉孝帮我,将我的家人送到青州,我儿子十岁了,妻子还在,父亲还能耕种,请青州牧为我家人分配几亩薄田,让他们能养活自己,这也就足够了。” 这是田楷第一次称呼郭嘉为奉孝,显然他心里对郭嘉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他仍拒绝为陈炎效力。 “青州牧乃世之英雄,自在济南起兵以来,以己之力,连连击败袁绍,全据青州,数年来,青州免于战事,一片详和,此非公孙将军和袁绍所能比,将来,青州牧必成就一番功业。” “我家人生活在青州,免受战事波及,可一生平平安安,我亦心满意足了。不过,奉孝请放心,青州牧帮我照顾家人,我必有所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公孙将军之意,我必不会推辞。” 田楷虽说有所报,但又不说怎么报,显然是等以后陈炎开口。 郭嘉听了这番话,心里感动,虽然公孙瓒对人残暴,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对手下人还是比较厚待的。在他面临危难之际,身边田楷、关靖、单经等人都始终跟随着。 “好吧!田将军之言,我会转告我主,那……将军家眷什么时候可送出来?” “越快越好,就今天吧!” 其实,以前田楷也想过把家人先送出安置好,但他是幽州人,跟随公孙瓒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把家人送回家乡,一旦他死了,就没人能庇护家人,家人也可能会遭到报复。陈炎答应把他家人带去青州,那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如今的青州比幽州要好很多。 次日,田楷安排了几个士兵,悄然把家眷送出去。郭嘉又把田楷的家眷,送到涞水对岸的遒国去,交给步骘,让步骘安排送回青州。办完这些后,郭嘉又去找陈炎大军,准备回军中。 …… 易京东南面,青州军大营,陈炎驻军于此。他大军刚刚驻扎没多久,正想着该怎么开战,斥候来报,袁军大军来了,驻扎在青州军西面数里处,共八千兵力。陈炎便明白,袁绍已经知道他大军来临。唉,如今兵力多了,动静也大,军中又有步兵,转移又慢,很容易就被敌军斥候发现。 袁军主将是王门,副将正是何茂。何茂在袁绍面前吹嘘功绩,今又奉命拦截陈炎的军队,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袁绍以为陈炎的骑兵已经废了,只有他知道,陈炎的骑兵还有一战之力。 因此,在搭建营寨时,何茂特别关心营寨的防御能力,例如在营寨外围修一道栅栏,在营寨里面安放鹿角等。 双方大军都在明处,陈炎干脆就摆兵布阵,主动邀战。袁军不甘示弱,也摆兵布阵来应对。这也是陈炎进军易县以来,首次正面列阵。 陈炎派赵云上前,邀请主将聊一会儿天。战场上聊天,调节一下气氛。赵云明白,就上前几步:“不知主将是哪位,出来答话?”他话刚说完,就看到了对面的王门。 王门也看到了赵云,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几年前与田豫一起在束州的那个赵云吗? 王门和何茂也上前几步,陈炎看到敌将出来,他和典韦也上前几步,与王门等保持一个大声说话对面能勉强听到的距离。 “我乃青州牧陈炎,对面敌将,报上名来。” 王门和何茂忍不住打量陈炎一番。 “我乃大将军座下大将王门,此乃副将何茂。” “王门?”陈炎隐隐约约记得此人曾为公孙瓒效力,后来又投了袁绍,赵云连忙低声把王门的来历说了一遍。 陈炎一声大喝:“王门,你曾为易侯效力,为何反投袁绍,又攻打旧主?” 王门气恼,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提及这事。当初他率军攻打束州,被田豫给骂跑了,那时他刚投袁绍没多久,脸皮薄,现在投效时间长了,脸皮也变厚了。 “陈炎,我乃大将军之将,自当为大将军效力,以往旧事与你何干?今日你列阵在此,无非是想与我军对决,那就对决便是,何必说旧事?” “哈哈哈哈,你背叛旧主,投靠敌人,自然怕别人知道,亦怕我提及旧事,可我偏要提,好让天下人皆知你不忠不义。” “你……你……真无耻。”王门气极,单手拿刀,指着陈炎,恨不得冲上来,把陈炎给一刀秒了。 赵云也是单手提枪,往前一步,把陈炎护在身后。 看着威风凛凛的赵云,王门一怂,把刀放了下来:“赵云,原来你也背叛了公孙瓒,投靠他人,哈哈哈哈。” “我投效我主已有两三年了,今跟随我主到此,是助公孙将军,打你这逆贼,王门,在束州之时,你尚知廉耻,如今却不知了吗?” 第240章 胶着的战事 “哼,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攻破束州,将你和田豫杀死。今日既然在战场上相遇,我定不会放过你,赵云,可敢与我……” 何茂突然打了个手势,阻止王门说下去,王门奇怪地看着何茂。 何茂低声解释:“王将军有所不知,这赵云曾击败过颜良将军,一身武艺非同小可。” 王门一怔,虽然他与赵云曾同为公孙瓒效力,但那时赵云名声不显。后来,他投了袁绍之后,除了上次出兵束州之外,一直都留在易京,对外界之事少有耳闻,竟不知赵云曾击败过颜良。颜良之勇,袁军全军都知道。现在听何茂这么一说,他不敢跟赵云单挑了。 “赵云,你我皆为战将,可敢与我各自率一军冲杀一场?” 赵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陈炎,想征得陈炎的同意,陈炎点了点头。双方各回军中。 赵云率骑兵出队列阵,王门还以为青州军没有骑兵,也是惊讶,但他很快也调出自己麾下的骑兵,不到两千兵力,准备正面对决。 王门看向对面,粗略地判断出己方兵力略占优,一声令下,发动进攻。袁军骑兵犹如一群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向青州军扑去。 王门利用兵力优势,从两侧对青州军进行包抄,试图包围青州军。赵云迅速做出反应,也果断地将兵力一分为二。一侧则以冲杀进攻,犹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切入袁军的阵型,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杀得你死我活。 另一侧以骑射防守,射杀着试图靠近的袁军骑兵;然而袁军冲势已成,不惧青州军的骑射,拼着伤亡,继续冲杀,青州军的骑射只维持了一刻钟左右,但仍重创了袁军,双方很快也开始短兵相接。 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青州军终于抓住了袁军的破绽。在一阵猛烈的冲杀下,袁军的阵型被打乱,士兵们开始四处逃窜。王门大骇,他想不到自己在兵力多的情况下,正面拼杀,竟不是敌军的对手。 看到战场上不利,他连忙下令撤兵。随着王门的撤退命令下达,袁军骑兵如潮水般退去。赵云率军继续冲杀,想扩大战果,但王门早有准备,他安排了一支弓兵列阵,掩护骑兵撤退。 赵云看到敌军弓兵已到位,不敢硬冲,就撤了回来。首战青州军明显占据优势,但袁军撤得快,伤亡也不算太大。 此后的几天,双方又战了几次,虽是互有胜负,但谁都没能击败谁,双方慢慢对峙了起来。 郭嘉终于回到了军中,向陈炎汇报了他与田楷、张燕接触的情况。听到田楷不愿意为他效力,陈炎稍稍失望。当然,田楷承诺帮忙,那运粮之事,还是有希望的。 对于张燕攻北平,郭嘉已经出了主意,能不能攻下北平,就看张燕自己的本事了。不管怎么样,张燕早点到达易县战场,对战局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 冀州渤海郡南皮 一月下旬,赵叡被调去了南皮,接替田豫,这是陈炎出兵易县之前做的安排。田豫则奉命率三千步兵,准备悄然进入易县。他的军队走的是水路,即行船沿济水而上,进入涞水,直到涿郡遒国。 田豫所率是去年底刚刚招募的新兵,战力有限。可是,易县战事紧急,陈炎又不得不增兵,只好让田豫时刻做好准备。 步骘折腾了一月多时间,终于把沿途桥堵河道的桥,都改口了匣口式的,使船只能够通行。于是,田豫率军出发,途中在涿郡方城县停靠一天时间,然后继续行军,全程估计五六百里水路,两到三天可到达。 到达遒国之后,田豫驻军训练,等待陈炎的命令。 …… 冀州中山国北平城。 自从听取了郭嘉的主意后,改变了攻城的方法,攻西门为虚,攻南门为实。 北平城西门外,黑山军渠帅张雷公引领黑山军,旌旗蔽日,战鼓雷动,直逼北平城下。城头之上,焦触统率袁军步兵,严阵以待,目光如炬,紧盯着敌方的一举一动。 张雷公一声令下,黑山军向北平城冲去,声势浩大,喊杀声震耳欲聋,实则士兵们只是做出猛烈攻击的架势。焦触全神贯注于防守,指挥士兵们坚守城头,与黑山军大战了一场。双方你来我往,箭矢如雨,但黑山军始终未能突破袁军的防线。 半个时辰之后,黑山军突然鸣金收兵,如潮水般迅速撤退。焦触见状,心中疑惑,总感觉黑山军的进攻没有以前猛烈了。他却不知道,另一名黑山军渠帅于毒率着攻打西门的一半兵力悄然行军,回到了南门。 而在南门,张燕发动了更为猛烈的攻城,率军主攻的是张白骑,袁军主守的是张南。 此刻黑山军士兵如潮水般,推着沉重的云梯,涌向袁军镇守的北平城南门。城头之上,袁军主将张南严阵以待,弓箭手则站在城墙上,瞄准敌军。待黑山军士兵冲进射程,张南一声令下,箭矢如飞蝗般射出,不断有黑山军士兵中箭倒下。 然而,黑山军士兵们毫不退缩,他们前赴后继,终于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上。紧接着,一些士兵攀爬城墙,他们身手矫健,爬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袁军也展开了顽强的抵抗。士兵手持利刃,与爬上城头的黑山军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战斗异常激烈,城头上血肉横飞,双方士兵都拼尽了全力。黑山军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袁军的顽强抵抗下,也难以取得突破。 这场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终,在双方士兵都精疲力竭之时,战斗才渐渐平息下来。张白骑看到攻破城门无望,就下令撤兵,黑山军撤退而去。 张南看着敌军离去,松了口气,他背靠城墙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士兵来报:“报将军,敌军正在列阵,似乎还要攻城。” 张南惊讶:“什么?敌军要攻城?敌军不是刚刚才撤退吗?”士兵自然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第241章 黑山军拿下北平 张南连忙站起来,看着城下,果然黑山军正在列阵,做出攻城的姿势。又过了一刻钟时间,黑山军鼓声大作,攻城开始,这次负责攻城的正是眭固。张南无暇顾及其他,只好率军防守。一场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时间,黑山军仍能攻下北平城,眭固看到天色已晚,就下令撤退了。 次日上午,于毒率军攻城,张白骑和眭固其部休息。到了下午,轮到张白骑率部攻城,眭固和于毒其部休息,到了晚上,张燕又让一些士兵跑到南昌城门外,敲锣打鼓,制造声响,让城头上的袁军不能安心睡觉。 黑山军如此轮流攻城,三天之后,镇守北平城南门的张南与其士兵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已是疲惫不堪。张南心知有异,但疲倦之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唯有死守。 第四天下午,轮到眭固主攻了。黑山军士兵如狂风骤雨般向袁军镇守的北平城袭来。城头之上,张南面色凝重,但倦意明显。 黑山军士兵们个个悍不畏死,冒着如雨般的箭矢,奋勇向前。云梯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向着城下逼近。城头上的袁军弓箭手不断放箭,试图阻止黑山军的攻势,但黑山军士兵们前仆后继,毫不退缩。 终于,云梯搭上了城墙。黑山军士兵们借助云梯,爬上了城头,与袁军激战于城头之上。 短兵相接之下,袁军士兵虽然勇猛,但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已经疲惫不堪。黑山军士兵则士气高涨,越战越勇。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头上的黑山军士兵越来越多,逐渐占据了优势。袁军无法杀退黑山军,节节败退。 张南焦急如焚,但又无能为力,此刻,他已经意识到,北平城恐怕是守不住了。他无暇多想,就带着几个亲信士兵下了城头,逃跑而去。黑山军攻占了北平城南门。在后方的张燕大喜,一声令下,其余各部黑山军鱼贯而入,进入了北平。 两刻钟之后,张南和焦触率着三四千残兵败将,从东门出来,向易县方向而去。黑山军攻城一个月时间,终于拿下了北平城。 入城之后,黑山军控制了粮仓,得到了不少粮食,各大渠帅欢天喜地,高兴了几天时间。 张燕虽知易县战况紧急,黑山军急需进军易县,但大军已是疲惫,再加上他不能不顾及手下各渠帅和士兵的感受,久战之下,心中愤恨,急需发泄,他就下令休息几天时间,让渠帅和士兵去掳掠,好好享受一番,以后再进军易县。 …… 冀州中山国易京。 袁军仍继续推进,汪昭负责率军挖掘,韩荣和眭元进负责进攻。数月来,汪昭手下的近万士兵,挖出的土堆积起来,就是一座山。 自从第一座京被烧毁之后,一个月时间里,袁军推进了几里路,公孙瓒所造的京,纷纷倒塌或被焚毁,用不了多久,袁军就要攻到公孙瓒所在的最大的京了。 …… 青州军大营。 陈炎数次和袁军交战,都是互有胜负。他和郭嘉曾几次行诱敌之策,但王门没有上当,只是龟缩不出。很快他就明白,凭现有兵力,想在短期内击败眼前这支军队,恐怕难度不小。 斥候每天都来报查探到的战况,易京形势越来越危急,陈炎也越来越焦急。他连忙召集手下几个人:“今我大军已在明处,敌军挡我大军,近些日子,我军几乎没有成果,而据最新的战报,公孙瓒已是岌岌可危,我担心易京随时会被攻破。看来,公孙瓒终是免不了要败亡。” 陈炎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公孙瓒此时败亡,一方面又有点期待去抢公孙瓒的粮草。 “既然易京已是不保,那我军只好按原先计划行事。” 陈炎想了想,又点点头:“好吧……明日,我、奉孝和伯悦率步兵撤退,子龙率军列阵,摆出进攻的姿势,以骑兵力伪装成全军,迷惑敌军,能迷惑多久算多久,一旦被敌军发现,子龙再率军撤退!” “州牧放心!” 当天下午,青州军就做好准备。次日凌晨,大军出发,往北撤去,只留下赵云的骑军。 大军行军一天多时间,赵云所率的骑兵就归队了。看来,赵云只瞒了半天时间。 又过了一天时间,陈炎的军队来到了易京的北面,就驻扎在易京外不远。郭嘉又奉命来见田楷。 “见过田将军。” “奉孝,你来了,如今易京只怕是随时可能被攻破,你主打算怎么办?” “我主已是尽力,终是不能救易侯,真是惭愧。” “青州牧大义,我与公孙将军皆万分感激。” 郭嘉点了点头:“田将军放心,你家人多半已经到达渤海了。” “渤海?” “因战事道路断绝,若走河间经清河、平原,进入济南,只怕不安全,我们走的是水道,从易县可直接渤海郡章武县。” “走水路?这不可能吧?”田楷充满了疑惑。 “田将军有所不知,早在来易县时,我主就派人打通了水道,也事先准备了船只。陆路不通,只能靠水路来保命。”这时候了,郭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田楷微微一笑:“青州牧真是睿智,冀、幽之地,都是些小河流,桥梁甚多,水道不通,大军行军,少有走水路。青州牧进军易县,却开辟水道,若陆路真袁绍所断,则从水路撤退,真是精妙,袁绍岂会想到?如此一来,青州牧已立于不败之地。” “田将军有所不知,我主开辟这水道,不仅仅只是为了撤退,还另有目的。” “哦,不知是何目的?” “听闻易侯军中粮草充足,有数百万石,若易侯败亡,这些粮草落入袁绍手中,其实力大增,届时对我主颇为不利,若这些粮食落入我主手中,我主亦会实力大增,则不惧袁绍。” 田楷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陈炎要来招揽自己,是为了这批粮草,而非真心招揽。不过,他并不生气,如果换成是自己,也会觊觎这批粮草。 第242章 进驻易京 “易京粮草确实不少,有近两百万石,但此是机密,你主又如何知道?” “看来田将军忘了,是你告诉我主的。” 田楷一怔,原来是自己泄露的,只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想不起了。不过,他倒也没问。 “田将军请勿误解我主,易侯不败,粮草自然是易侯的,我主决不会觊觎,易侯败,我主亦绝不允许此批粮草落入袁绍手中,届时若我主得不到,只能一把火将其烧毁。” “那青州牧想让我做什么呢?” 田楷也不多想,还是先兑现自己的承诺。要是以往,他绝不会允许陈炎夺公孙瓒的东西。如今危急之时,他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有帮陈炎一把,才能换来陈炎照顾他的家人。 “见了田将军后,我将去见易侯,请求让我主大军进入易京,共守易京,但自此刻起,还请田将军配合,将一些粮食悄悄运到易京外。若易京得守,这些粮食就当是我主的酬劳,若不能守,我主能运多少算多少。” “既然奉孝要去见公孙将军,为何不直接向易侯提出此事呢?公孙将军未必不会答应!” 田楷之意是说,既然公孙瓒没有撤离,也不会还在意这些粮草。 “我主进驻易京后,必全力防守,运粮之事,若被易侯知道或传开,只怕会影响军中士气,还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如今公孙瓒军中的士兵还在苦苦坚持,多半是因为公孙瓒个人威望还在。这种运粮的行为一旦公开,会加大士兵的恐惧感,以为有人会逃跑,一些士兵也会跟着逃跑,到时连公孙瓒自己也未必能约束士兵,军中士气不能继,易京顷刻间就完蛋了。有些事情还是悄悄地去做比较好。 郭嘉没把话说明,田楷稍微一想,也明白了过来。 “青州牧进驻易京,身陷险地,已是大义,好吧!从今日起,我让士兵配合你主,运出一些粮食,直到易京之战结束。” 田楷终是同意了,不过他心里也在想 ,陈炎就这点兵力,能运多少粮? “多谢田将军!”郭嘉大喜,向田楷行了个礼。 随后,郭嘉就去见公孙瓒。 “拜见易侯。” “郭从事无须多礼。”公孙瓒面容憔悴,似乎苍老了不少,坚守易京,让他心力交瘁。他显得没有耐心,就直入主题:“你主派你前来,不知有何事?” “今易京岌岌可危,我主愿率军进驻易京,与易侯共守易京,请望易侯允许。” “进驻易京?这……” 公孙瓒面露惊讶的表情,他久经沙场,自然能看明白局势,以如今的战局,就算陈炎转身走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他却没想到,陈炎不得不走,反而要率军进驻易京。 “青州牧大军进驻易京自无不可,但易京一旦被攻破,青州牧将面临危险,青州牧不可能不会想到这点。” “易侯在此处筑京,乃是看中这里地势险峻。易京东、西、北三面有山脉,袁绍不可攻其东西两面,北面有路,但道路狭小,易守难攻,今袁绍主攻南面,又无多余分兵攻北面,故北面出入畅通。易京难守,却并非不可逃,且我主派遣大军进入易京助易侯,我主自己却不会进来。” 陈炎原本是想自己也进入到易京里面的,但郭嘉身为臣子,自然不愿意让他以身涉险。手下几个人也纷纷阻拦,陈炎只好作罢,就决定,让赵云和郭嘉、步骘三人率军进入易京,典韦保护他,留守在遒国。 “好吧!”公孙瓒自然不会不答应。 就这样,赵云和步骘率军约八千人进入了易京。 其军队由三部分组成,一是下马的一千骑兵,乃是军中精锐;二是公孙瓒给的四千多兵力,是老兵,这些天士气有所上涨,战力得到改善。三是三四千民夫,是暗中运粮的。赵云和郭嘉在前面交战,步骘带着民夫在田楷的帮助下,押运粮草。 另外,田豫所率士兵与陈炎在一起,负责将运来的粮食,押运上船,运回渤海,同时保护陈炎的周全。 赵云进入易京后,见到了公孙瓒,一时尴尬。 “拜见易侯。” “原来是子龙,听闻你在渤海击败袁绍的军队,屡屡建功,我听了亦是欣喜,可惜白马义从已经不存在了。” 赵云感到羞愧:“易侯,我……” “你无须多说,我明白,今你已是青州牧之臣,又出兵救我,我亦心存感激,多谢了。” “易侯言重了。” “嗯,我麾下军队连连战败,士气低落,你率军而来,正好助我,我已将田楷撤回后方,易京西侧就交给你了,若是……不可守,你就自行撤了吧!” 赵云听了,微微一怔,公孙瓒这话说得有点不合时宜,看似好心,但容易让士兵轻易生出放弃之心。 “我明白。”赵云也没有多说。 这时,士兵跑了过来:“报将军,敌军在列阵,看来又要开始进攻了。” “好。”公孙瓒又看着赵云:“子龙,拜托了。”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 赵云点了点头,连忙率军进驻易京西侧的几个京中。 两刻钟之后,袁军发动了进攻。如今袁军攻破了大半个易京,进入易京腹地,视野开阔,就兵分两路,分别攻易京两侧。负责攻打易京东侧的是眭元进,负责攻打西侧的是冯礼。公孙瓒亲自率军坚守东侧,赵云接替田楷,坚守西侧。大战很快就开始。 冯礼率领的袁军前锋以刀盾兵为主,缓缓向前推进,盾牌在前,刀光闪烁,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很明显,这是为了应对弓箭。 赵云见状,立刻命令京上的青州军弓兵放箭袭击。然而,袁军的盾牌如同铜墙铁壁,将箭矢纷纷挡落,只有个别弓箭,能射中袁军士兵,袁军仍能继续推进。 见射箭无效,赵云只好下令弓手停止射击,调整战术。此时,他当机立断,亲自率军向下冲去,犹如猛虎下山,直扑袁军。两军短兵相接。 第243章 连连败退的公孙瓒 袁军兵力强盛,士气高涨,士兵勇猛,挥舞着大刀,拼命冲杀,企图往前推进。赵云心知必须打掉敌军的气势,才能扭转战局。他武艺高强,提枪在军中穿梭,来回冲杀,不断斩杀袁军士兵。 果然,赵云之勇,激励到了青州军,士兵们士气高涨,奋勇向前。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州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冯礼一看形势好像不大对,怎么敌军好像变得厉害了,似乎和以前的敌军不同?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易京东侧,公孙瓒也是勇猛,击退了眭元进的进攻。今日,袁军的进攻没有进展。 连续几天时间,双方都发生激战,战况胶着。赵云率军杀出,使得袁军仍是不能再进一步,冯礼只好又下令撤退。 连续几次击退敌军,赵云信心十足,心里也高兴,他露出了笑容。这时,士兵来报:“报赵将军,东侧已被袁军攻破,易侯派人来传话,让赵将军率军后退。” 原来,这易京建造时,京与京之间互为犄角,形成防线,但一个或几个被攻破,另外几个就孤立无援,容易被敌军包围,只能先撤退,再重新构筑防线。如今东侧的公孙瓒战败,赵云也只能将自己镇守的几个京给放弃了,退到后面重新布防。 赵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感到无奈,只好下令放弃这几个京,后退了两百步左右,与公孙瓒所率形成新的防线。 …… 袁军营寨。 袁军攻打易京,进展顺利,袁绍很是高兴。冯礼撤退之后,来到中军营寨,见到了袁绍。 “见过大将军。” “冯礼,今日进攻,进展不错,你亦是有功。”明明是眭元进立了功,但袁绍高兴,也夸了冯礼。 “多谢大将军夸奖。” “对了,你有何事求见?” “今日进攻,发现敌军战力突然变强,末将战不利,才下令鸣金收兵,若不是眭将军击破敌军,今日也不会进展顺利,末将也因此有了个发现?” “哦,你发现什么?” “公孙瓒的军队久战之下,连连败北,士气全无,今日与末将交战的军队却士气高涨,只怕不是公孙瓒的军队,可能是陈炎的军队。” “哦?莫非陈炎的军队进入易京了?难道他不怕我攻破易京,活捉了他?” “末将不知。” 袁绍又看向自己那群谋士,想寻找答案:“你们说,我攻破易京在即,陈炎又为何率军进驻易京?上次他率军撤退,我还以为他会撤回南皮去,正指望在途中拦截到他,全歼其军。” 袁绍果然已经暗中派一军队断陈炎回南皮的后路。当然,他并不知道,陈炎也早有安排。 众人没有说话,田丰也是一时想不明白。袁绍扫了一眼众臣,又看向许攸:“子远,你说这是为何?” 许攸摇了摇头:“陈炎大军进入易京,但他自己未必在易京里面,至于用意,我亦一时不知,但如今我军攻破易京在即,就算陈炎大军进入易京,亦是无济于事,大将军还是全力进攻才是。” “子远所言有理。” 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进来:“报大将军,中山北平方向有战报。” “北平方向?快快说来!” “敌军已攻占北平,张南、焦触两位将军正率残军两三千回来,还在路上。” “什么?张燕竟攻占了北平,可曾打探清楚?” “打探清楚,斥候已经见到了张南和焦触两位将军,确认了此事。” “混账,张南、焦触二将,我委以重任,两人竟不能坚守北平,若两人到了,我定斩两人之头。”袁绍生气了起来,话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生气了。这也难怪,此战折损万余大军,损失不小。陈炎数战击败袁军,给他带来的损失,还不如张燕一战给他带来的损失大。 田丰想了想,先发表意见:“张、焦两位将军兵力只有两万,黑山军携带百姓,兵力近十万,可谓是声势浩大,两位将军以少数兵力坚守月余,已是难得……” “田丰。”袁绍突然大喝:“张南、焦触之过,我自会处罚,无须你为他们求情。” “大将军……我……” “你无须多说。” 田丰还想说什么,袁绍打断了他。语气中,袁绍怒意明显,田丰不敢触其霉头,只是叹了口气,又退回自己的位置。 “诸位,张燕攻占北平,必会进军易县,届时我军该如何应对?” 郭图行了个礼:“大将军,黑山军势大,今我军失北平,沿途已无能挡黑山军之屏障,且我军攻易京,已到了关键时刻,若分兵拒之,则无力再攻易京,毕竟张燕有近十万大军,另主次颠倒,反而不美,以我看,我军当继续强攻易京,争取早日攻破易京。” “至于黑山军,可派人守住弯角、荆轲两个渡口,将桥砍断,以挡其军,使其不能过河。待我军攻破易京后,再对付黑山军。” 辛评也说:“我以为,公则之言有理。” 袁绍想了想,也没有意见:“嗯,此正合我意。” …… 冀州中山国北平城 话说张燕攻占北平后,下令大军休息几日,再进军易县。然而,三四天之后,黑山军忙于掳掠,张燕看到缴获的战利品太多,一时处理不完,大军难以出发,就决定再休息几天时间。 不过,他也知道渡口的重要性。上次郭嘉作为使者来访时,已经告诉他,袁绍大将文丑所率的骑兵已经被击败。他想着,这次敌军应该不会有骑兵巡逻了吧。于是,他派一个名为于羝根的渠帅,率五千大军,再次去抢占荆轲渡,为大军渡过易水做准备。 后来,他转念一想,万一荆轲渡过不去,他还能走弯角渡,得做两手准备才行。从北平去弯角渡,途中有一森林,需要绕路才能前行,比去荆轲渡还远五六十里左右。于是,张燕又派另一渠帅左髭丈八率五千军,赶往弯角渡。 于羝根和左髭丈八得令,很快就率军而出。 第244章 渡口争夺战 话说于羝根率军行军了两天时间,到达了荆轲渡。看到荆轲渡没有敌军,他率军顺利地渡过了易水。此时,他心中高兴得很,暗笑李大目太窝囊,率一万大军连个渡口都占不了。 他却不知道,一支军队正在悄然靠近渡口,率军的正是牵招。 话说自从上次被陈炎袭击弯角渡之后,得益于袁军进攻易京取得突破,牵招、马延和王摩三人免于被处罚。 后来,袁绍更换了运粮的渡口,牵招仍奉命巡视渡口。北平被攻占的消息传来之后,袁绍需调兵抢占渡口,就选择了牵招及其所率大军。 牵招得令,急匆匆地率军赶来,结果仍是晚了一步,被黑山军抢了先。然而,黑山军刚渡过易水,立足未稳,正是夺回渡口的最佳时机。牵招很快就做了决定,攻打黑山军,将渡口夺回来。 此刻,大军准备就绪,牵招看好时机,一声令下,率着袁军发动突袭,朝渡口杀了过来。 于羝根大惊,慌乱之中,他连忙派出弓兵迎战,列阵射箭,构筑防线。一时间箭矢如雨,向冲杀过来的袁军射去。 袁军士兵勇猛无比,又早有准备,他们手持盾牌,冒着箭雨,奋勇向前,不断逼近黑山军的防线,很快就冲到了黑山军眼前。 黑山军防线开始出现破绽,袁军士兵趁机突破,与黑山军短兵相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黑山军刚刚打下北平,正士气高涨,士兵奋勇拼杀,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黑山军兵力优势明显,一度压着袁军打,使得袁军损失惨重,隐隐有败退的迹象。 牵招咬了咬牙,沉着冷静,拼命冲杀,以此激励将士,使得袁军仍士气高涨。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山军久战不能破敌,士气慢慢不能为继,阵脚乱了起来。袁军越攻越猛,慢慢扭转了局势,又步步紧逼。终于,黑山军挡不住了,逐渐败下阵来。黑山军虽兵力占据优势,但此时却无济于事,亦不能改变战局。 于羝根焦急万分,他渐渐指挥不动自己的军队,黑山军士兵纷纷溃逃。袁军则乘胜追击,不断扩大战果。 最终,黑山军被袁军打了个大败,士兵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于羝根率着少数士兵往桥上跑,想跑回对岸,桥梁较小,士兵拥挤,有不少人因此掉入河中。 牵招看到于羝根服装不一样,应该是个大人物,就找了把弓拉满,一箭射过去,正中于羝根的肩膀,于羝根掉入河中,生死不明。 最终,袁军重夺了渡口,不过,牵招所率,在兵力少的情况下突袭,虽然获得胜利,但损失极为惨重,折损四成左右,伤兵就有数百,拖累了全军。他担心黑山军再派大军前来,自己就挡不住,连忙传消息给袁绍,请求支援。 …… 另一边,左髭丈八率军行军了三天时间,到达弯角渡附近。为不重蹈李大目的覆辙,他不急着去河岸,而是提前派斥候到弯角渡查探一下,很快就得到回报,袁军派一军队已经驻守在弯角渡的对岸,兵力约两千人。 原来,袁绍派大将崔巨业率两千兵力去镇守弯角渡,弯角渡距离袁军大本营要近,而距离北平要远。所以,崔巨业先率军到达,比黑山军快了差不多一天时间。 这下左髭丈八犯难了,他必须将渡口夺回才行,但他在易水南岸,不可能通过木桥过去攻击敌人,必须先过河再攻击。可是,他该怎么过去呢? 大军有负重,辎重肯定会没办法运过河的,但人可以。想了半天时间,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把人送到对岸的办法,那就是渡水腰舟。 所谓的渡水腰舟,是将渡水用的工具,寄于腰间,再借助这工具游过去。这个工具便是葫芦。在民间,借助葫芦过河,是普遍存在的。这时代桥梁比较少,几十上百里才会有一座桥,百姓要是走桥,需绕道百里,谁会绕? 葫芦熟了之后,外壳坚硬,中间掏空,在水中浮力大,借助葫芦,只需稍微会点水性,人就能游过去。 左髭丈八连忙派人到附近百姓家中去抢葫芦,折腾了一天多时间,居然收集到了一百多个。他又避开袁军的眼线,在弯角度北面十余里处找了个合适的岸边,借助葫芦将百来士兵送到了对岸,然后把葫芦送回南岸,再让其他士兵渡河,反复操作,折腾了一天时间,终于将将近两千士兵送到易水北岸。 随后他率这两千士兵悄然靠近渡口,准备突袭袁军。此时,崔巨业以为敌军要来夺渡口,只能过桥来夺,他紧紧盯着对岸,却没曾想,黑山军有两千兵力已经渡过了易水。 袁军驻守在渡口,营寨倒也扎得严严实实,士兵们巡逻值守,看似一切如常。左髭丈八率领黑山军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渡口,他一声令下,黑山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从弯角渡东面杀来,冲向渡口。 崔巨业下意识地以为敌军在对岸,转头一看,对岸半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意识到敌军在自己身后,一时大骇。 袁军防线还没建起来,黑山军已经杀到,双方短兵相接。黑山军士兵个个奋勇杀敌,袁军不断有士兵倒下。 崔巨业试图组织反击,但袁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士兵都各自为战,不听从他的指挥。 黑山军擅长打顺风仗,越占据优势就越勇猛,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向前推进,将袁军士兵逼得节节败退,有的士兵被挤得掉入水中。 终于,袁军挡不住了,士兵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崔巨业也不知何时,死在了乱军之中。 最终,袁军溃败而去,弯角渡落入黑山军手中,左髭丈八高兴地哈哈大笑。随后,他让在易水南岸的士兵赶紧过河,巩固渡口,同时派人向张燕汇报。 …… 第245章 攻中京之前 易京。 面对新的防线,袁军兵力不好施展,只好再度掘土而进。汪昭率军花两三天时间,掘进了百步左右,随后袁军再度发动进攻。 赵云又几次击退了冯礼的军队,然而两天后,公孙瓒镇守的东侧又失守了。赵云无奈,只好率军撤退,与公孙瓒再构新的防线。七八天之后,又一个循环,还是公孙瓒那边先失守。 短短的十几天时间,袁绍足足推进了六七百步。赵云回头仔细算了一下,再退两次就到公孙瓒的大本营中京,届时再退无可退。他怒了,哪有这么打仗的,真是连战连败。此刻,他也总算明白过来,公孙瓒的军队已是强弩之末,毫无战力,早就不是当初那支强悍的军队了。 赵云大急,连忙来找郭嘉,向郭嘉问计:“公孙瓒的军队数年征战,早已疲惫,且连连败北,军心涣散,已是无力坚守易京,若不再想想办法,只怕用不了十天八天,易京就会被攻破。” “州牧的目的是,尽量拖延时间,让黑山军到达,届时与袁军激战,重创袁军,使袁军即便击败公孙瓒,也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所获又少。所以,奉孝先生得想个办法,为公孙瓒御敌才行呀。” “我也明白,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想办法。”郭嘉又摇了摇头:“只是公孙瓒败亡,只怕并非易京弱点暴露而被攻之故,乃长期战败而军心不稳,士兵无心再战,一些士兵只是稍稍抵抗便会放弃。” “子龙所率之兵,原也是公孙瓒之兵,子龙只带了月余,这些士兵便面貌一新,可以一战,公孙瓒所率与子龙相比,真是天壤之别。若只依靠公孙瓒的军队,只怕再怎么守,亦是徒劳。” “那我们该怎么办?” 郭嘉想了想,又拿出一张舆图:“子龙,你看,这是易京内部的结构图,我不大擅长绘画,画得有些拙劣,还请勿介意……易京地形奇特,两侧是山脉,南面开阔,北面道路狭窄。” “公孙瓒囤积了足够的粮食,袁绍兵力有限,不足以南北夹击,否则必为公孙瓒所乘,数年来,袁绍只攻南方,皆因南方兵力可施展得开,且公孙瓒驻京而守,袁绍无奈攻打,他心里还巴不得公孙瓒自己撤出易京。” “然战事至此地步,易京被攻破在即,袁绍可能会派一支,游弋于易京之北,会有所动作,断我后路,我军不得不防。但敌军这兵该怎么出,我亦不知,需提醒州牧谨慎应对。不过,守坚易京,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依靠公孙瓒肯定是守不住的,唯有我军自己坚守。” “我军兵力孱弱,守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呀?” “那就选择宽度最小的地方,坚守便是。” “宽度最小的地方?” “正是,易京东西宽度有大有小,大的五六百步,小的地方只有百五十步左右。”郭嘉指了指他画的舆图的一个位置:“就是这里。” 赵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个位置他也知道,是士兵与百姓住处交界的位置,是个关卡。易京是有百姓的,军中将士家眷都在。前面是战区,正在和袁绍交战,后面是将士家眷住宅区,两边分隔的地方,正是整个易京最狭小的地方。 “公孙瓒军中涣散,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几天会有大量士兵和百姓逃亡,局势就不再可控,届时,我们就不用管公孙瓒了,子龙率军卡住这里,把木头堆起来,形成一道屏障,再用沙土把木头盖住,如此,袁军就不能用火焚烧。” “用木头?” “对,京居于高处,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敌军掘土而进,土被挖,京根基不稳,要么倒塌,要么被烧。公孙瓒会在最大的中京里坚守,为子龙争取到时间,子龙可让士兵将中京到这狭窄之处的所有京,一并砍倒,否则为敌所用,站在高处,反而对我不利,且敌军不用放火,也无须再掘进,唯有以重兵强攻。” “袁军实力雄厚,时间长了,迟早会攻破,但若张燕及时赶到,我军便能长久坚守,守个数月都有可能,若张燕没赶到,就赶紧撤兵。” 郭嘉心里忍不住吐槽,仗都快打完了,张燕到现在都没能赶到战场,真是让人无语。话说,这张燕会不会不愿意进军,就故意拖拖拉拉?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去管。 赵云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就按奉孝先生所言。” …… 关键时刻,袁绍更是加紧进攻,公孙瓒和赵云共同两侧,仍是公孙瓒先败,导致防守崩溃,不得不后退。四五天时间,公孙瓒和赵云两次撤退,退到了公孙瓒的大本营中京,这是整个易京中最大的京,跟一个小型的城池一样。 公孙瓒将他还剩下的上万兵力集中在这里,打算坚守这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攻破,公孙瓒将会败亡 此刻,整个易京已是人心惶惶,连后面的将士家眷及百姓都知道,易快快被攻破了。百姓们暴动,攻打粮仓,一些镇守粮仓的士兵,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让百姓一阵哄抢。抢完之后,一些百姓甚至要冲破关卡,逃出易京。一些百姓甚至往遒国的地方逃跑,陈炎顺手收拢了一下。不过,易京粮草太多了,百姓根本就抢不完。总之,易京内一阵大乱。 易京中京里,公孙瓒和单经、关靖、赵云几个人都在,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几个将领,郭嘉有事没在。关靖一直跟在公孙瓒身边,抵御袁军,单经上次受伤了,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伤势已好了些,但形势危急,他也坐不住。田楷被赵云接替之后,留在了后方,掌管后方事务,包括粮草在内。 公孙瓒神情落寞:“诸位,我与袁绍之争,已有十年,用不了多久,将分出胜负,战况你们也知道了,我军连连败北,这是最后一道防线,若这道防线被破,我亦败亡。” 第246章 攻中京初战 “你们跟随我已有数年,为我殚精竭虑,当初我许你们前程,可惜我无能,却只将你们带至此地步,真是惭愧。这些日子以来,我手下之人纷纷离我而去,我方知人情冷暖。今我大难临头,而你们都有家眷需要照顾,若你们离开这里,我亦不会怪罪。”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此时,公孙瓒两眼含着泪水。 单经跪倒在地:“我单经只认将军……绝不会背将军而去。” 关靖也跪了下来:“既然跟了将军,岂能半道而走?愿跟随将军到底……” “将军……”手下诸将都跪了下来,哭泣起来。在这个时候,能留在公孙瓒身边的,都是绝对忠诚的,那些不忠诚的,早就跑了。 在场唯一没跪的人就是赵云,他正在看一场苦情戏,你就说尴尬不尴尬。 “易侯……我……” “子龙。”公孙瓒此时才想起还有个外人在:“你……青州牧与我相交,千里迢迢出兵至此,为我抵御袁绍,他已尽力,我亦心中感激,战局至此,我不欲再拖累青州牧,你率军离开吧。” “但……” “军中粮草辎重还有一些,你可以带走一些,以为答谢。” 赵云心中微微一动,看来田楷助他运粮之事,公孙瓒应该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赵云想了想,又说:“州牧之命是让我坚守,保易京周全,我无命令,岂能轻退?今易侯驻守这京,我愿在后方再筑一道防线,若易侯败北,可退回来,届时仍能坚守一段时间。” “这……”公孙瓒心里想,整个易京都被攻破了,再建一道防线还有什么用?更何况,他死志已定,也无意撤退。陈炎虽然偷了点粮食,但有事时也是真上,他心里一阵感动:“好吧!若事不妙,你可率军离去,我不会怪你。” “易侯放心,我自有安排。” “等等……”公孙瓒欲言又止:“我……子龙跟着青州牧,也是跟对了人……将来能击败袁绍的,必是青州牧,我唯有一遗憾,便是不能见青州牧……唉!算了,你去吧!” 赵云向公孙瓒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即便公孙瓒想见陈炎,他也无能为力。 赵云将按郭嘉的主意,接管易京最狭窄的那个地方的关卡,然后砍倒前面几个京,将木头拆下来,搬到关卡处,堆积起来,再用土掩盖其上,形成一道屏障。以他手下的兵力,花上几天时间,应该能完成。 赵云离开后,公孙瓒环顾手下这帮人,心里涌起了暖意,就算面临绝境,有这些忠实的手下陪在身边,他也知足了。 这时,咚咚几声,田楷走了进来。 “将军,我愿跟你坚守中京。” “田楷,你……我还以为你离开了。” “我乃将军之臣,跟随将军已有十余年,岂会在将军危难之时离开?” 公孙瓒听了,心中一暖,自从他知道田楷为陈炎偷粮之后,就以为田楷私下投了陈炎。田楷跟他十几年,如今看不到前途,改投更有前途的陈炎,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田楷不会背刺自己。 他是看在田楷多年效力的面子上,又加上战事紧张,才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易京粮草太多,陈炎就这么点人,也运不了多少。 易京共三个粮仓,战区有一个,给大军战时周转所用,就位置中京的附近,另外两个在后方百姓住宅区。百姓逃亡时,曾打开其中其中的一个,抢了些粮食,另一个是田楷的人看着,配合陈炎运粮。 “前些日子,陈炎派郭嘉找我,说将军若败,他不能让易京粮草落入袁绍手中,故请我私下送他一些粮草,我为将军效力,自是不会背叛将军,只是……我委托他将我家眷送出易京,作为回报,就私下为他运出一些粮草,一个月多时间,前后共运了十万左右,还望将军责罚。” 田楷把实情说了出来。 公孙瓒看着田楷,长叹了口气:“算了,大战在即,我无意责罚于你,既然你回来了,就一起留守吧!”此刻,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公孙瓒也看淡了很多事情。 公孙瓒率领诸将和手下万余大军,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很快,袁军开始发动了进攻。 看着袁军如潮水般涌来,公孙瓒在京上严阵以待,他与关靖并肩而立,目光如炬,注视着下方即将展开的激战。 京下,田楷与单经率领的七八千公孙军已列阵完毕,弓兵在前,也是严阵以待。 袁军中,韩荣率领的刀盾兵作为先锋,呐喊着向前冲锋。他深知公孙瓒的弓箭手厉害,因此他命刀盾兵紧密配合,以盾牌遮挡箭雨,一步步逼近。 与此同时,京上京下的公孙军弓箭手们早已蓄势待发,他们瞄准着冲锋的袁军,箭矢射出。 袁军的刀盾兵配合默契,以盾墙阻挡箭矢,但箭矢来自两个方向,不少箭矢仍射伤了袁军的士兵,而韩荣毫不退缩,继续指挥着刀盾兵向前冲锋。 眭元进率领的弓兵跟在刀盾兵后面慢慢缩短敌我双方的距离,进入射程后,弓兵从两侧露身,向京下的公孙军射去,与公孙军的弓箭手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近日来,袁军连战连胜,加上兵力雄厚,弓兵们也是士气高涨,不断调整着射击的角度和力度,力求给公孙军造成最大的杀伤。随着一阵攻击之后,袁军慢慢占据了上风,压制了京下的公孙军。 文丑看着时机,率领着另一支步兵,出现在战场上,越过弓兵,与京下的公孙军展开厮杀。田楷与单经也是拼命抵抗,与袁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战场上士兵们的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震耳欲聋。地上的一具又一具尸体,见证了战场的惨烈。 这场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袁军勇猛无比,但在公孙军的拼命抵抗下,逐渐失去了攻势。 随着鸣金声响起,首日进攻宣告结束,公孙瓒守住了中京。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袁绍还没用力呢! …… 第247章 吓退敌军 果然如郭嘉所料,袁绍采纳郭图的策略,下令让王门、何茂率三千军队,绕过易京,到达易京北面去,以防公孙瓒撤退逃跑。 王门和何茂是袁绍军中为数不多的,面对陈炎没有吃败仗的将领。两人率军来到易京的东西面,正想让士兵选择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突然,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报两位将军 ,卑职找到了附近的一个乡民,说这几天有一支军队,向东北方向而去,还押运着不少东西,想必是敌军在撤退。” 乡民看到的军队,自然是陈炎的押粮队,袁绍一直都知道陈炎的军队在附近活动。 “看来郭先生没有说错,公孙瓒有意逃跑,但公孙瓒一直在易京里面,指挥战事,一点逃跑的迹象都没有,不过,陈炎有大军在附近活动,我们当谨慎才是。” 何茂点了点头:“易京东北方向,有一渡口,可过涞水,公孙瓒若逃,必会从那里渡河,不如往那边进军十里,先看看有没有动静?” “这……文丑将军就是在那里战败的,只怕不妥。”王门胆怯了起来。 “大将军严令,你我岂能不从?” 王门又点了点头:“陈炎主力在易京里面,就算这里有他的军队,亦不是主力,多半是辎重队,乡民所发现的军队押运辎重,说不定就是陈炎的,好!传令,大军往东北方向进军,伺机夺取渡口。” 话说陈炎确实正在渡口处,督运粮草,典韦和田豫正在他身边。一个月时间里,在田楷的配合下,步骘带着几千人,光明正大地从易京的粮仓里偷出了将近十万石粮。他的军队至少要六七天时间一次往来,一个月也只能拉走这么多。当时,他心里在想,就算是公孙瓒的粮食都归自己,自己也无力带走。 一天前,最新的一批粮食运到了渡口。渡口下游有事先准备好的船只,粮食到了之后,就要装上船,然后再走水路到方城县。沿途的桥梁已经被步骘搞定了。 王凌现在就在方城县,他将手里上千艘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往返于遒国到方城,另一部分往来于方城到章武。从遒国到方城走水路往来需要四五天时间,从方城往来章武,也差不多四五天时间。 “报……”斥候匆匆跑了过来:“报州牧。” “有什么消息。” “敌军一支步兵,兵力三四千人,正往这边赶来,目标应该是渡口,只有三四里路了。” “敌军?看来还是来了。”前几天陈炎收到了郭嘉传来的消息,让他注意敌军可能会派军队来,目的是围捕公孙瓒,断陈炎后路。 “国让,你说我该怎么办?” “敌军前来,我军自当设伏击之,只是我军士兵皆是新招募,训练不足,只怕战力不行,即便伏击,也未必能胜。” “国让说得对,收到奉孝的消息后,我忧虑重重,后来我一想,唯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好的,袁绍主力在攻易京,能派出来的军队不会太多。” “但敌军有三四千兵力,已是不弱,如何才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袁绍大军连连败于我手,必对我心生畏惧,且这支军队是步兵,正巧最新一批粮食拉到渡口,可把马匹集中起来,也有两千多匹了吧,伪装成骑兵,正面列阵交战,敌军看到我军是骑兵,又有数千步兵,必会吓退。” 田豫听了,眼睛一亮:“州牧此计……我看可行,这些士兵虽训练不足,但装装骑兵的样子还是没问题的,敌军步兵前来,必会畏惧,不敢往前。” “好,传令所有士兵集合,把战马从车上卸下来。”赵云所率骑兵下马,战马都用来拉板车上,押运粮食了。 话说王门和何茂率军前行,斥候来报:“报将军,前面发现一支军队,已经列阵,兵力六七千,其中还有骑兵两三千。” “什么?谁的军队?怎么如此庞大。” “旗帜上是个陈字,应该是陈炎的军队。” “传令,停止进军,待我去看一看。” 王门和何茂感到疑惑,两人连忙赶到大军最前面。果然,四五百步距离处,一支军队排兵列阵,整整齐齐的,一边是骑兵,一边是步兵,甚是威武。 “敌军这架势,分明是已经发现我军前来,在等着我军,如今该如何是好?” “确实如此,我军兵力不过三千,敌军兵力两倍于我,若我军还前往,岂不自投罗网?敌军只需骑兵一个冲锋,我军便全军覆没,王将军,还是……快撤吧!” “好,传令,大军后撤。”王门也不浪费时间,立即下令后撤。 然而,王门和何茂都看到一里外的陈炎的军队了,陈炎也自然知道他们的军队到来。袁军调头不到半刻钟时间,青州军鼓声大作,战马奔腾,似乎要冲杀过来。 王门和何茂一听这鼓声,也以为青州要冲杀过来,大急,连忙下令:“快,加快速度,撤退!” 命令一下,袁军士兵连忙狂奔起来,跑得比兔子都快。大军一口气撤了四五里路,才停了下来。王门连忙再派斥候去查探,敌军有没有追击。 一刻钟左右,斥候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报将军,敌军骑兵在大约两里处,但不知道我军在哪,正在搜寻我军。” 王门一听,急了,敌军还真是不放过自己。自己大军几千兵力,哪瞒得过敌军,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发现,不行,还得继续撤退。 “快,传令,大军往南撤。” 命令一下,袁军又动了起来,继续往南撤退。隐隐约约中,王门似乎听到了马蹄声,他又催促起来:“快,加快速度。” 袁军继续后撤,一口气又撤了十里左右,才停了下来,士兵个个累得半死。此时,袁军的位置距离渡口已远,差不多二十多里了。 王门再派出斥候查探了一下,没发现青州军的踪迹,这下才安心了。看到天色已晚,他只好下令安营扎寨。 第248章 石炭的妙用 “如今陈炎的军队已掌控渡口,兵力雄厚,我们这些兵力,只怕用处不大。且今日大军连撤,士气不可用,只怕三两天内难以再战。” “说得也是,那王将军以为如何?” “以我看,还是先撤回去吧!” “撤回去?只怕大将军会怪罪!” “就说我军在易京东北巡视了几天时间,没遇到公孙瓒的军队,但碰到了陈炎的军队,陈炎已控制易京东北去遒国的渡口,兵力六七千人,又有骑兵,我军不敌,因而撤退。”王门编了个理由,突然又一想,好像这些都是真的呀,自己没编呀,除了第一句。 何茂也想了想,这理由可以,想必袁绍也不会骂两人:“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两人率军继续南撤了几十里,然后找个地方驻扎了两天时间,才打算撤回大本营。 陈炎得知袁军南撤,松了口气,总算是唬住了袁军,达到了目的,要是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他和袁绍用人不一样。袁绍用人,喜欢把那些有谋略的人都留在身边,组成一个谋士团,专门为他出谋划策。那些有谋略的,诸如田丰、郭图、许攸等,只会围在他身边,绝少随军出战。一些军中将领,擅长厮杀却短智,往往就容易上当。 陈炎则喜欢把有谋略的人外派在外,担当更大的责任。或许这是受到21世纪三国游戏思维的影响,作战时喜欢一文一武的搭配。例如他让赵云和郭嘉一起进入易京,赵云只需要专注作战,其他事情交由郭嘉来处理。 袁军撤了,陈炎也该撤兵回渡口,这事还真耽误了他几天时间。 田豫拿着一个黑色的石块过来:“州牧,你看这个……是不是在南皮吃火锅时,你说有那个叫煤的?” “不错,应该叫石炭,咦,你上哪弄来的?” “士兵无意中发现的,这东西又叫石墨,常用来制墨,可写字或画画,上次州牧说起这东西时,我就觉得应该是石墨,就拿来烧了一些,果然如州牧所说,可以燃烧。” 陈炎一听,很快就明白过来,田豫所说的是石墨,不是煤,两者都是黑石,但还是有些区别的,只是古人不知道这种区别,混淆了而已。而且,石墨不能直接点燃。既然能直接点燃,就表明田豫手里的这块是石炭,而不是石墨。 “在哪发现的,快带我去看看。”虽然在这个时代,石炭没刁用,但陈炎还是让田豫带他去看看。 田豫找来那个发现石炭的士兵,带着两人过去看了一下,果然这里有个煤矿,陈炎观察了一番,这煤矿还是露天的,有部分裸露在外,难怪会被士兵发现。 他随手拿起一块,点着了,燃烧了起来,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起,还散发出浓烈的气味。田豫很好奇,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陈炎四处转了转,过了一会儿又回来。 “州牧,这石头还真是耐烧,烧了差不多一刻钟了吧,就烧了一点点,就是这烟呛的,若是用这来烧火锅,我都要英年早逝了。” “哈哈哈哈,放心,我可舍不得让你英年早逝。”听到田豫说得有趣,陈炎忍不住笑了。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玩意在战场上不知道用不用得着?例如用来呛敌人。想到这里,他连忙举起手来,感受了一下风向,是北风。 他想了想,问:“国让,河间之地如今这季节,一般吹什么风?” “北风……或西北风!” “那就是说,如果在易京烧这玩意,岂不是能呛到袁绍大军了?” 田豫听了一愣,随即拍手叫好:“州牧妙计,烟还在其次,这气味真是呛人,有毒的,让人受不了,一旦烧起来,顺风飘去,袁军哪还敢进攻?他们只能放弃进攻。我看可行,不过要快,今已是三月中下旬,虽仍吹北风,但气候会逐渐炎热,届时就会改吹东南风了,再烧这玩意,只能呛自己了。” “好,国让,赶紧让士兵采一批,就采露天的,运到易京去,交给子龙,让他找个机会用一用。” 士兵从易京运出粮草后,再返回易京,这过程板车是空的,正好可以运些石炭带回去。 陈炎一声令下,士兵赶紧动起手来,花了两个时辰,采了差不多几十石,带了回去。 …… 易京,战云密布,大战仍在继续,袁绍大军连续进攻了五天时间了。 韩荣率领的刀盾兵如铜墙铁壁,一步步向前推进,他们高举盾牌,遮挡住来自京上京下的如雨箭矢,为后续的袁军部队提供坚实的掩护。 在刀盾兵的掩护下,眭元进指挥着弓兵队伍慢慢靠近,进入射程后,迅速展开,士兵瞄准京下严阵以待的公孙军,射箭攻击,与公孙军对射了起来。和以前一样,双方对射了一刻钟时间,袁军逐渐占据优势,公孙军的箭矢越来越稀疏。 看到时机成熟,文丑率领着步兵呐喊着冲杀上去,韩荣所率的刀盾兵仍举着盾牌,挡住来自京上的火力,为文丑提供掩护。 很快,袁军与公孙军展开了白刃战,战况异常激烈。刀光剑影中,双方的士兵都奋力拼杀,铁器碰撞的铿锵声此起彼伏。袁军攻易京数年,成败在此一举,公孙军也是没有退路,只能拼死搏杀。 文丑身先士卒,在他的带领下,袁军越战越勇,不断地突破公孙军的防线,向深处推进,眼看就要杀到京的最下面。 田楷看到文丑勇猛,势不可挡,就指挥几个士兵围攻文丑,擒贼先擒王,他打算拿下文丑,扭转战局。然而,文丑却丝毫没有畏惧,他武艺高强,顷刻间就杀了几个公孙军士兵,侵近田楷,与田楷大战起来,两柄长刀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文丑似乎进入了癫狂状态,心无外物,只顾冲杀,他攻势如潮,刀刀致命,攻向田楷。 田楷只能格挡,勉强坚持了二十多个回去,渐感力不从心。 第249章 中京破,公孙瓒败亡 文丑看准时机,一刀劈来,田楷急忙举刀相迎,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趁此机会,文丑一刀横扫,瞬间将田楷头颅斩落,当场将田楷斩杀。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袁军士兵欢呼起来,纷纷杀向周边的公孙军。主将被杀,公孙军士气低落,士兵无心恋战。单经率军勉强支撑了一刻钟时间,却无法阻挡大军的溃败,但他不能逃,因为京下失守后,敌军不会接着攻京上,直须放火,或砍断柱子,整个京就会倒塌。 然而,单经本是带伤作战,动作不利索,混战之时,被袁军一个士兵砍中,当场战死。 单经一死,公孙军没有大将,再也挡不住了,士兵一哄而散。有的往后跑,有的昏了头,反而往袁军阵营跑,有的则抱头投降。 此刻,公孙瓒率一军,正想从京上杀下来,支援京下,但为时已晚,文丑率军挡住了门口处。门口处狭小,只需要几个人坚守即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中京下公孙军败退以后,一些袁军士兵用刀砍中京的柱子,好在柱子乃特殊木头所制,一时还砍不倒。一些士兵开始搬来提前准备的引火之物,点火焚烧。一些士兵围着中京,手持弓箭一阵乱射。 中京上仍有不少公孙军弓兵射箭下来,但战力与袁军相比弱了许多。 公孙瓒没办法下来,反而被射得不得不往上跑,他的生路已是断绝。中京是木头所制,燃烧时产生浓浓黑烟,慢慢上升。 上面的士兵惊恐地叫了起来,有的为了逃命,从上面跳了下来,就算摔不死,也会受伤,沦为袁军的俘虏。 此时,在易京中京北面约一里左右的地方,一缕黑烟升起,那是公孙瓒的粮仓。这个粮仓靠近战场,距离赵云的防线也不过两百步左右。 此前,赵云几次苦口婆心地劝公孙瓒,如果战败,可撤退回来,但公孙瓒终是没撤。如今,中京被攻破,公孙瓒死路一条,赵云不能把这个粮仓留给袁绍,就放火烧了。 他也没去搬里面的粮食,一则没时间精力和足够的人手,二则后面还有两个粮仓,被老百姓抢了一轮之后,剩下的青州军还是搬不完。 正在攻中京的袁军士兵看到这边火起,一个名叫尹楷的将领率着几百士军往这边冲了出来。一路上的京已经被赵云给拆了,袁军很顺利地进入粮仓的百步距离内。 赵云已经让弓兵列阵,拉满了弓,一声令下:“放箭。” 几百箭矢射出,袁军倒地的士兵不少,但攻势不止。又一轮弓箭射过去,又倒下了不少,袁军攻势仍是不止,士兵仍嗷嗷地叫着冲过去。连日打胜仗,让这支军队士气高涨,士兵个个悍不畏死。 赵云看到冲过来的袁军明明并不多,却形成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小视,也明白袁军气势已成。他决心要将这支冲过来袁军消灭掉,打击袁军的嚣张气焰,以挫其锐气。 “放箭,杀光他们。”他一边下令,一边拿出自己的弓来,搭上箭,瞄向尹楷。尹楷服装不一样,明显是个将领。 嗖的一声,箭矢射出,划过一道弧线,正中尹楷的胸口,尹楷倒地而亡。 “尹将军死了。”袁军士兵骇然,一些士兵惊恐地叫了起来,立马停止冲杀,调头往后跑,这气势一下子就泄了。 易京中京处,火越烧越旺,袁军的士兵纷纷远离中京,不敢再靠近。文丑的目光看向北面,正好看到赵云射杀了尹楷。两人也是打过一仗了,他也知道这是赵云。 不过,他并没有率军过来,要是公孙瓒从上面跳下来,他得把公孙瓒给活捉了,这可是大功。 京上,火势冲天,中京已经慢慢倾斜。上面的人有的被火烧着,发出凄厉的惨叫,没被烧到的,也惊恐地往下跳,以逃脱性命。 公孙瓒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他也无暇顾及士兵,任由士兵逃命。此刻,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便是关靖。 “士起,你缘何不逃?” 关靖黯然:“我侍将军十载,岂能单独离去?若将军逃,我亦逃,若将军不逃,我亦不逃。” “你又何必如此呢?士起,你赶紧从这里跳下,降了袁绍,或许还保一条性命。” “将军,去年将军坚守易京,欲出兵交战,我以为不利,如今想来,我错了,之前若不阻止将军行动,未必不能成功。此乃我之过,我听说君子使他人陷入危难,必当患难与共,岂可以独自存活?” 关靖激动万分,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拔出剑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将军,我……先去了,黄泉之下,也好为将军先探探路。”剑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他的身子软了下来,倒了下去。 公孙瓒并没有阻止,因为阻止是没有用的。他想了想,又提着剑,去找自己的家人。大战以后,他把家人也接到了中京。来到内室,妻子、女儿和幼子正在哭泣,他二话不说,手起剑落,全都杀死了。 看着剑尖上滴下来的血,公孙瓒露出恍惚的神色,他似乎想起了数年之前意气风发之时。那时,他率军击败乌桓,威名远扬,人人称赞,又进官封侯,割据一方,是何等威严?而后他又率军南下冀州,与数十万黄巾军战于渤海,将黄巾军击退,他亦名扬天下,连袁绍都不敢与之争锋。 可是,后来他兵败龙凑、界桥,尽失冀州之地,袁绍与刘虞旧部阎柔、鲜于辅等联合,又击败于他,使他不得不困守易京。在易京坚守五年了,他终于还是抵不住。往年的威风与今日的屈辱,一幕幕闪现在眼前,公孙瓒感慨万分。 半晌之后,他把剑放在脖子上,想要自尽,却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有动手,似乎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他又把剑放下了,找来一些柴火,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将其点燃,自焚而亡。 没过多久,整个中京也倒塌了,还在上面的人也都葬身于火海中…… 第250章 袁绍的狂喜 下面的文丑看到公孙瓒死活不下来,也知道其心存死志,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中京倒塌。 “报……”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那边是陈炎的军队,他们正在焚烧粮仓里的粮草!” “什么?粮草,谁的粮草?”文丑突然醒悟过来:“莫非是公孙瓒的粮仓?那赶紧救火抢粮呀!”对于军队而言,粮草太重要了。 文丑这才意识到青州军为什么会放火,原来是毁粮,他连忙率军过去救火。此时,赵云已经率军回到自己所设的防线。这火势一起,哪还能救?易京里虽然有水源,但可没有足够的接水工具,去浇灭大火。文丑组织士兵去抢着进去搬粮食,能抢回多少算多少。 这里距离青州军的防线不过两百步左右。赵云见状,打了个手势,率着大军从防线里面出来,弓兵向前冲了几十步,嗖嗖嗖地射出弓箭,袁军不防,一时损失惨重。 袁军冲得急,弓兵没能组织起来,倒是韩荣很快组织了一支刀盾兵,匆忙间摆了盾牌阵,才慢慢稳住阵脚。 正当韩荣打算慢慢地推进之时,青州军冲杀而来 两军大战起来。 袁军击败公孙瓒,一时士气高昂,呐喊声震耳欲聋,然而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士兵们面露疲惫之色,动作稍显迟缓。相比之下,青州军作为生力军,士气旺盛,战斗力充沛。 双方短兵相接,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战场上烟尘四起,杀声震天。初时,两军势均力敌,难分伯仲。随着时间推移,青州军凭借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斗志,逐渐占据了上风。 在青州军的猛烈攻势下,袁军开始显得力不从心,阵脚逐渐紊乱。韩荣与文丑看到局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两人也急着回去,接受袁弘的表扬。 此战战了半个时辰,粮仓已是火势冲天,已是不可能阻止,目测数十万石粮草化为灰烬。 文丑和韩荣看着大火,心中有了悔意,早知道他们应该早早就攻打粮仓,说不定还能压制敌军,多抢出一些粮草来。 …… 易京袁军大营。 袁绍和手下诸臣正在等待消息,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我军已攻到中京,正放火焚烧中京。” “好,数年之功,今日终成,好,传令下去,得公孙瓒头颅者,我必重赏。” 手下诸臣也无不欢悦,纷纷行礼祝贺:“恭喜大将立此大功。” “大将军成就大业,可喜可贺。” 又过了两刻钟时间,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公孙瓒没有下中京,已被火焚烧而死。” “哈哈哈哈!”袁绍听了,心中大定:“公孙瓒终于败亡了,传令下去,今日我要犒劳大军。” 又过了两刻钟时间,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陈炎在易京内筑一防线,仍在坚守,又焚烧粮草,我军攻打其防线,却一时攻不下。” “什么?又是陈炎,公孙瓒都死了,他又何敢与我大军相抗?” 又过了一会儿,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弯角渡被黑山贼攻破,今崔巨业将军下落不明。” “什么?弯角渡丢了?那黑山军岂不是要进军易京?”袁绍大惊,好消息之后,又来了个坏消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许攸拱手行礼:“大将军勿忧,公孙瓒一败,张燕和陈炎不足为虑,如我所料不差,张燕多半会引军撤退,陈炎兵力少,就算构筑防线,也无法阻挡我大军。” “子远说得有理。”这话让袁绍听了很高兴。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黑山贼占据荆轲渡,为我军牵招将军率军击败,破敌五千,并夺回渡口,但牵招将军所率伤亡惨重,怕敌军来袭,向大将军请求支援。” 平时都没什么军情,今日军情都来了,真是奇怪。不过,袁绍先拿下易京,有了许攸刚才的话,他也不认为张燕会率军向易京进发。 田丰想了想,总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上前:“大将军,公孙瓒虽亡,但其与张燕、陈炎一向同理气连枝,共同进退,若张燕和陈炎两人联合,实力仍不容小觑,大将军不可不防呀。” 许攸立即反驳了田丰:“元皓此言差矣,三人确实共同进退,但为首者,乃是公孙瓒,公孙瓒败亡,树倒猢狲散,张燕岂敢再战?” “可若如子远所说,陈炎兵力少,他又为何不撤离,反在易京中再筑防线?” “这……”许攸一时语塞,无言以对,但他脑袋转得快,连忙狡辩:“想必他不是不想撤,而是撤不了。” “如何又撤不了?”田丰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陈炎在贪图易京里的物资?” 许攸听到田丰主动为他找了个理由,连忙接过话:“不错,公孙瓒坚守易京数年,囤积钱粮无数,兵器辎重数不胜数,大将军当尽快击败陈炎的军队,占据易京,否则里面的钱粮辎重为陈炎所得,对我军不利呀。” 袁绍也恍然大悟:“嗯,子远说得有理,若非子远提醒,将误我大事。” 许攸听了这话,一阵欣喜,田丰则郁闷了,好像是他先提醒的。 袁绍又立即传令:“今日攻破中京,大军疲惫,休息一晚,明日继续攻打陈炎,全力攻击,争取一战败之。另外,派斥候密切关注弯角渡方向,查探黑山贼的动静,至于牵招大军,他驻守荆轲渡已是无用,还是撤回来吧!” …… 次日,袁军摆兵布阵,准备攻打青州军的防线。还真别说,公孙瓒坚守中京的这几天里,赵云还真做了不少事情。 这道防线跟城墙差不多,是堵木墙,高约六尺左右,里面有木块垫脚,可站高,士兵站起来可射箭,蹲下去就可以防敌方弓箭。木墙用土掩盖,从外面看不出是木头所制。 中间有个出入的门,宽约两丈,也是木制。因为易京土质疏松,敌军没办法把冲车推上来,所以无须建造坚固的大门。 另外,公孙瓒没败之前,就有不少士兵逃了,赵云又趁机收拢了两千多兵力,如今他兵力已有六七千人,足以一战。 第251章 迟到的黑山军 木墙的两边各有两个东西,应该称为简易的箭楼,高约两丈左右,每个箭楼里面可站二十多个士兵,于高处射箭。当然,箭楼有木板挡在外面,防止敌军射箭攻击。 从这道防线来看,青州军主要的防守手段肯定是以弓箭袭击为主。赵云把公孙瓒留下的数万支弓箭都搬过来,箭矢也足够了。他得把这些弓箭消耗完。 在防线的前面约百步距离内,有些木头被土掩埋着,造成地面不平,坑坑洼洼。这当然是赵云故意弄的,地面不平,对于敌军而言,本身就是障碍。 袁绍也来到阵前,看向对面,观察着这道防线,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花来。良久,他才向韩荣和文丑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发动进攻。 韩荣一声令下,军中战鼓敲响,士兵做好准备,先刀盾兵如潮水般向前冲去,摆出盾牌阵,慢慢推进。看敌军的阵势,明显会坚守不住,用弓箭袭击,他也只能先让刀盾兵。 青州军方面,士兵们早已严阵以待。等袁军进入射程,赵云打了个手势,一声令下:“放箭!” 青州士兵站在木墙之后面,两排整齐地排列,手持弓箭,瞄准了冲锋的袁军士兵,开始发射箭矢。 与此同时,箭楼上的青州军弓兵,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向袁军的侧翼和后方发射箭矢。上下夹击之下,袁军中不断有人中箭,伤亡惨重。 不过,这种攻击方式,袁军进攻公孙瓒时经常遇到。韩荣不以为意,只想让刀盾兵继续推进,掩护弓兵向前。只要弓兵有机会,就能利用兵力优势,压制敌军的弓箭,文丑就能率步兵冲杀过去。 然而,袁军士兵脚下的道路并不平坦。许多士兵在冲锋的过程中,只顾拿盾牌挡箭,忘了脚下,不慎摔倒在地。 这些摔倒的士兵来不及起身,就被后面的士兵给踩了。一时间,整个盾牌阵出现松动,青州军的弓箭源源不断地袭来,袁军伤亡迅速加大,攻势因此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士气也开始低落。 韩荣看到大军在青州军的弓箭袭击下,已呈乱象,情况似乎不大妙,他连忙下令撤退。不过,撤退也不利索,如果直接转身撤,后背露出来,必会损失惨重。盾牌向前,一步一步后退,路不平,又有士兵不慎跌倒。 好不容易撤了回来,韩荣清点了一下损失,短短的两刻钟时间,自己就损失了将近五百兵力,而敌军毫发无损,真是可恨。他也挨了袁绍一顿骂。 …… 涿郡遒国渡口。 陈炎收到了赵云传来的消息,知道公孙瓒败亡,心中感慨万分。公孙瓒明明可以逃跑,却宁愿战死,也不选择逃跑。或许对他而言,既然已无东山再起的可能,还不如战死沙场,留得一世英名,逃跑则是种耻辱。 易京陆陆续续有百姓逃了出来。这些百姓大多数都是士兵的家眷,以老妇幼为主,还有些是伤残士兵。士兵战死或被俘虏,家眷也只能逃跑。 有的人往西跑,渡过易水,能逃到中山国去。有的人往西北方向跑,渡过涞水,可到蓟郡方向,也有往东北方向跑,渡过涞水,到涿郡方向。不过,很少有人往南跑,因为公孙瓒的士兵,大多数是幽州人。 逃跑时,他们都抢了些粮,可是一个人再怎么抢,也只能抢几十斤,累个半死,也只够存活一两个月,以后又该怎么办。 往东北方向跑的,有不少人会选择渡口渡过涞水,陈炎就提出一些条件,顺手收拢了一些百姓。 他表示,只要愿意跟他去青州或渤海的百姓,都可以分配到土地,让其安心耕种。同时,到了之后,先开仓放粮救济,放到明年收成,但需听从他的安排,付出一些劳动。另外,这些百姓暂时留在遒国,听从步骘的安排,需返回易京,帮陈炎搬运粮草。陈炎愿意把其中的一部分拿出来,分配给这些百姓,以作为酬劳。 这些条件提出,初时百姓们将信将疑,好在陈炎和公孙瓒也是盟友,一番解释下来,有些百姓答应了下来。当然,也有百姓不答应,陈炎也没有强留,让他们回幽州去。 十几天时间里,陈炎陆陆续续收拢了将近五千百姓。只是,这五千人中,能凑出来当劳力去搬粮的,只有不到八百人。他都忍不住吐槽了,自己收拢了一帮老幼,带回去拖累自己,真他的圣母。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能随便改口。好在,这群人中,其实老的也不多,乱世人均寿命太低,老百姓都死于壮年,幼妇更多一些。 …… 冀州中山国北平城。 张燕明知易京战况紧急,却进军缓慢,没办法,他手下这帮人就是土匪,军纪涣散。 他先收到荆轲渡方向传来的消息,于羝根攻占渡口失败,全军覆没,人也下落不明,心里焦急万分。随后又收到左髭丈八的消息,大军成功攻占了弯角渡,他才心安下来。 在北平前后待了将近半个月,张燕终于进兵了。他肯定不知道,要是他早进军几天时间,说不定就能救了公孙瓒。 黑山军走弯角渡多绕了将近两天的路程,再加上兵力雄厚,大军渡过弯角渡,又花了两天时间,可谓是进军缓慢。 大军刚刚渡过易水,士兵来报:“报张帅,最新消息传来,袁绍攻破易京中京,公孙瓒败亡,自焚而死,今陈炎在易京内筑一防线,仍在坚守易京。” “什么,公孙瓒败亡了?这该如何是好?”张燕听了,脸色大变,心中彷徨起来。 要是陈炎在的话,肯定忍不住指着张燕的鼻子破口大骂,真是猪队友,要不是他姗姗来迟,公孙瓒何至于会败亡?从常山真定到河间易县,满打满算,都不会超过六百里路,黑山军除了攻打北平之外,一路磨磨蹭蹭,愣是多折腾了一个多月时间。 “可打探清楚,陈炎没撤?”张燕又看着士兵。 第252章 袁绍的使者 “没撤,仍在易京里坚守,据说前日袁绍大军还进攻,但被其击退。” 张燕想起上次郭嘉来访时的约定,看来陈炎真决定跟袁绍死干了。那他该怎么办?虽然他之前答应过郭嘉,联合陈炎,死战袁绍,争取重创袁绍大军,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公孙瓒没了,袁绍又势大,他又胆怯了起来。 张燕连忙召集手下几个渠帅,商议对策。 “诸位,今我得到消息,公孙瓒……几日前败亡了,已自焚而死,我军晚了一步。” “什么?公孙瓒死了?消息可确切?”手下人无不大惊失色。 张燕点了点头,又说:“今陈炎大军仍在易京内,构筑一防线,与袁绍大军交战,而我军……是仍前往易京……还是撤退,你们说该如何?” 李大目先说:“今袁绍刚胜,实力雄厚,士气正盛,我军若与之交战,只怕不敌,以我之见,不如退兵,我军一路前来,掳掠无数,就算撤兵,也不亏了。” 左髭丈八刚刚打了胜仗,对李大目一阵鄙夷:“大目,你这是输怕了吧?我军连连攻克北平城,攻占这弯角渡,亦是士气正盛,为何怕袁绍?陈炎不过几千兵力,都敢与袁绍交战,我军数万大军,却畏惧如斯,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以为,我军当兵进易京。” 果然,打胜仗和打败仗的人,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 李大目大怒:“左髭丈八,你敢辱我?” 黑山军内部也是有小江湖的,各大渠帅各据山头,李大目兵败,他的实力小了不少,左髭丈八打了胜仗,声势涨了,就有点瞧不起李大目了。 “我据实说话而已,怎是辱你?” “你还敢说不是!” 两人眼看就要吵了起来。 张燕连忙喝斥:“够了,你们住口,当前形势危急,你们内讧,成何体统?” 两人连忙闭上了嘴巴,张燕作为头头,威望还是比较大的。他又看向众人:“还是商议大事要紧,你们怎么看?” 眭固连忙说:“左髭丈八兄弟说得有理,若是直接这么退了,天下人皆以为我军畏惧袁绍,大挫威名,日后恐被人耻笑,张帅,我以为如今我军所知消息较少,不该轻易言退,可先驻军于此,查探更多消息,届时再做决定。” 张燕听了,点了点头,眭固的看法符合他的心意。 张白骑接过眭固的话:“眭帅所言我同意,我军辛苦谋划,准备大半年时间,千里迢迢到此,岂能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就草率撤退?自出兵以来,我军虽一路掳掠财物,但仍不足以弥补攻打北平城月余及荆轲渡战败所带来的损失,更何况,大军出月两三月时间,耗费粮食无数。” 张雷公也支持眭固:“言之有理,我黑山军每次出兵,无一不是赚得满满的,此次出兵十万出头,只掳了些小县城,所获太少,岂能轻易言退?我同意眭帅之言,先驻扎一段时间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于毒也说:“言之有理,我亦支持。只是若驻军的话,渡口过于平坦,以我看,应往易京方向,前移十里左右,再另派大军驻守渡口即可。” 越来越多的渠帅都同意暂时不退兵,先观看情况再说,张燕也很快就出决定。 次日,大军开拔,前面了十余里,找了个高处、又有水源的地方,重新驻扎下来。 “报……报……”士兵来报:“张帅,袁绍派使者来拜访。” “使者?”张燕感到疑惑:“好吧,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袁绍的使者进来了,是郭图。 “郭图郭公则见过张帅!”郭图对张燕这种匪徒一向瞧不起,但张燕地位摆在那里,他也不得不屈服。 “使者,袁绍派你来,有何贵干?”两人不认识,张燕直入主题。 “特来请张帅退兵!” “退兵,哈哈哈哈,我与易侯情同手足,但易侯战败身死,我自当与袁绍大战一起,为易侯报仇。” “若战,张帅只恐全军覆没,大将军亦会损失惨重,此乃两败俱伤,还请张帅三思。” “胡说,我必胜袁绍。” “张帅兵力虽厚,但军中裹挟百姓,战力只怕不尽人意。公孙瓒与张帅虽有交情,不过是因利益而已,乃泛泛之交。今公孙瓒已为我军所灭,若张帅为之与我军交战,只怕不值,既然是因利益而交,只要张帅愿意,大将军与张帅亦有共同利益。” 张燕好奇,随口一问:“什么利益?” “张帅与大将军交战数年,皆因大将军掌北方四州之地,而张帅麾下军民数十万,居于黑山之中,看似强盛,实则老幼居多,张帅为其所累,不得不出黑山掳掠,张帅所求,想必不是负担吧?” “若张帅愿意投靠大将军,大将军以朝廷名义,任命张帅为镇北将军,常山相,位于高职,且进封县侯,各黑山诸帅各有封赏,数十万军民,大将军亦能妥善安置,对于张帅而言,高官厚禄皆在手,又无拖累,如此张帅与大将军之间利益共同,岂不美哉?” 郭图没说几句话,就把好处列了出来。张燕一听,还真是有些心动,当年先帝在时,为了安抚他,封他个平难中郎将,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如今,袁绍开口就封镇北将军,还进封侯爵,算是很厚待了。 另外,对于张燕而言,这些年躲在黑山,为几十万张嘴而四处奔波,也确实让他心力交瘁。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无意争天下,找个明主投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问题是,他跟袁绍打了几年了,怎么敢相信袁绍?而且,皇帝在许都,袁绍凭什么以陛下的名义封官封爵,说着玩的吧? “哈哈哈哈,使者所言,是把我当成幼儿了吧?我与袁公交战数年,又如何敢相信袁公?莫非是故意欺骗于我,待我退兵后再暗算我?” 张燕嘴里虽拒绝了,但口气缓了许多,也不再直呼袁绍的名字。而且,他开始把公孙瓒忘到脑后了。 第253章 郭嘉再见张燕 郭图很是精明,很快就发现了这种变化,接着说:“张帅过虑了,大将军乃万民之上,岂会言而无信,做此自毁名誉之事?大将军自会告之天下,并履行其诺言,以为表率。” “今大将军刚刚击败公孙瓒,手里仍有近十万大军,张帅率军而来,与大将军交战,公孙瓒已败亡,此战不论胜败,张帅必是损失惨重,又是徒劳,届时大将军再想想黑山数十万老幼,何等凄惨?” “若张帅投靠了大将军,与大将军免于一战,对谁都有好处,张帅又得常山,也能安置大军与数十万百姓,此乃大善。” 原本郭图承诺为张燕安置黑山百姓,如今又说张燕当了常山相,可自行安置百姓,他不知不觉中,放低了条件。 张燕眼睛一亮,这就是说,只要投靠袁绍,袁绍就把常山交给他,他甚至可以保留军队与百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有了常山一块地盘,不用担心袁绍亏待他和手下一帮渠帅。这个太有诱惑力了,张燕很难不动心。 “此果真是袁公之意?” 郭图微微笑了笑:“大将军派我前来,我自然能代表大将军,做此承诺,张帅放心。” 张燕沉默了一下,这才给了个回复:“使者所言之事,过于重大,我手下渠帅众多,需些时日,才能做出决定。” “张帅所言,我自然理解,张帅不急着决定,当再三思虑才是。” 郭图心里乐开了怀,张燕答应自然更好,如果不答应,那就耗些时日,等袁绍把陈炎给击败,那时张燕独木难支,不撤也得撤。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郭图才告辞而去。双方营寨距离不过几十里,快马一天都够两个来回,郭图也无须在黑山军营中留宿。 郭图离开黑山军大营,向袁军营寨而去。途中,他的马匹快速奔驰,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后面,有一个人正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 此人正是郭嘉,他在路上大老远听到马蹄声,就躲了起来,结果发现过去的竟是郭图。 郭嘉与郭图都是颍川阳翟人,祖上应该有点关系,两人也熟得很。当年,郭嘉北上邺城,想投靠袁绍,就找了郭图这层关系,后来事情没成,他就离开了邺城,去了青州。 郭嘉看了看郭图来的方向,正是张燕营寨所在的方向,便猜了个大概,想必郭图是作为袁绍的使者,去见张燕,只是目的又是什么呢?郭嘉机智,很快就明白了,那就是劝张燕退兵。 这下就有点麻烦了。郭嘉此行也是去见张燕,他的目的与郭图正好相反,劝张燕进军易京,跟袁绍干架。张燕此前曾答应过郭嘉,就算公孙瓒完了,两家也要合起来与袁绍对战。可是,他知道张燕未必会守信,所以他才打算再来一趟,却不曾想,袁绍也派人来。 对于张燕而言,袁绍乃四世三公,实力强盛,威名远扬,远非陈炎所能比。更重要的是,袁绍能给出条件比陈炎更优厚。 郭嘉觉得自己不能草率,沉思了一番,也慢慢地想到了应对之策。他笑了笑,又骑马向张燕营寨而去。 进入黑山军营寨,郭嘉被士兵带去见张燕。张燕也是疑惑,袁绍的使者刚走,陈炎的使者就来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个香饽饽,谁都想争取一番。当然,对于郭嘉的来意,他也心知肚明。 “见过张帅,恭喜张帅打下北平,进军易县,”郭嘉先行了个礼,又做出惋惜的表情:“只可惜,易侯已败……” “是呀,我终是晚了一步,听闻青州牧仍在易京抵抗袁绍?” “正是,易侯败了之后,本可逃生,但易侯英雄一世,岂会逃跑?我主继承易侯遗志,收拢了些士兵,在易京中再建一道防线,加以坚守。” “可袁绍兵力雄厚,又挟胜而击,青州牧如此坚守,能守得住吗?” “怎么守不住?袁绍固然兵力雄厚,但大军久战,早已疲惫,不瞒张帅,袁绍就曾派使者来见我主,提出让我主归降于他,还称愿任命我主为卫将军,进封侯爵,哼!若他能击败我主,又岂会派使者来?” “什么?竟有此事?”张燕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跟猪肝似的。他并不是惊讶于袁绍派使者去劝降陈炎,而是气愤于袁绍给陈炎开出的条件。 他和陈炎同样是袁绍要拉拢的对象,他堂堂一黑山渠帅领袖,手握十余万大军,治下数十万百姓,今又率十万大军至此,袁绍只给了小小的镇北将军。陈炎总兵力不过一两万,在易京就几千兵力,袁绍竟给出卫将军的官职,比他这个镇北将军要大好几级。 原来,早在没进黑山军大营时,郭嘉就在想,郭图来见张燕,究竟能提出什么条件?很快他就想到了,官职爵位肯定是不可少的,而袁绍能给的官职,无非是四镇或四征之类的将军,再外加封侯。 于是他就故意说,袁绍为了拉拢陈炎,承诺卫将军的官职,比张燕的官职大,以引起张燕的不满。 果然,张燕越想越气,袁绍真是欺人太甚,真是把老子给看扁了,老子哪里比不上陈炎。他瞪大双眼,手里下意识地握紧成了拳头,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片刻,他稍稍放松,又问:“那青州牧有没有答应?” “当然不答应,袁绍不过忌惮我主,才提出这么高的官职,以诱惑我主归降,若我主真归降,届时还不是任由他摆布,他根本就不需要兑现承诺,再说他又有什么权力为我主封官,今陛下在许都,就算他上表,陛下又如何会答应?我主又岂会看不出他的阴谋?” “张帅难道不记得,韩馥、吕布之事乃前车之鉴?当年韩馥举邺城归降袁绍,袁绍反手逼死韩馥,吕布亦投靠他,他却逼吕布率军与张帅交战,以消耗吕布的兵力,还派人刺杀吕布。有此等之事在前,就算袁绍实力再强,谁也不敢投靠,否则必是死路一路。” 第254章 说服张燕 “更何况,我主与袁绍交战数年,早已是积怨已深,不可能化解。袁绍此举并非真意,不过是诱惑我主,使我主懈怠,他再趁机攻打易京,我主岂会上当?” 郭嘉这番话也是颇有技巧。他首先解释袁绍不打算也没有权力去兑现诺言的事实;其次是袁绍有逼迫归降者致死的经历,提醒张燕不要重蹈覆辙;最后,他又点明,袁绍来劝降,不过是想让陈炎放松警惕,然后突袭陈炎。 如果张燕主动询问这些问题,郭嘉给出回答,张燕自然不会轻信。可他没问,郭嘉在不知道袁绍的使者来访的情况下,无意中说出这些话,这可信度就高了很多。果然,张燕听了,暗暗点头,认同了郭嘉的话,看来袁绍压根就没怀好意。 “张帅,还是言归正传吧,我今日奉州牧之命前来,乃有要事。” “哦,不知是何事?” “去年冬,我主与张帅结盟,共抗袁绍。月前,我曾拜访张帅,又与张帅约定,一起击袁绍,当时就说好了,若易京不可守,你我两军亦不能轻易撤兵,当与袁绍一战,若能重创袁绍,则未来几年,张帅与我主大安。今张帅履行约定,进军易京。” “我主在易京内构筑防线,牵制袁绍之兵,张帅可率军攻袁绍东侧,两边与袁绍交战,必能破袁绍大军。” “这……”张燕虽听了郭嘉刚才的话,对袁绍大为不满,但作为一方领袖,他一向小心谨慎,不敢轻易决断。 “张帅可知,我主为何会坚守易京吗?” “为何?难道不是为了重创袁绍大军?” “这只是其中之一,易侯坚守易京,囤积钱粮、器械无数,若这些为袁绍所得,袁绍可招募至少十万大军,实力大涨,届时你我危矣,故前次州牧才派我去见张帅,提出全力一战,重创袁绍大军的建议,在击退袁绍大军之后,易侯也会将一些钱粮器械分给我主与张帅,作为酬劳。” “只是这些是易侯所有,当时我不想明言,今易侯已死,我主掌易京,这些钱粮器械自然也落入我主手中,只要张帅和我主联合,一起击退袁绍大军,我主愿与张帅分享这些钱粮器械。” 张燕一听,眼睛一亮,立即精神振奋起来。他手里有数十万军民躲于山中,每年都无以为继,什么都缺。 “有多少粮草?” “易侯筹集了上百万石粮食,堆放在易京。”郭嘉并没有隐瞒,他和陈炎想过了,这么多粮食,自己也搬不完,与其落入袁绍手中或将其烧掉,还不如把部分张燕,以引诱张燕和袁绍大战。 郭嘉清点过了,现在易京所囤积的粮食差不多有一百三十万石,没有田楷说得两三百万石那么多。 想来公孙瓒当初筑易京时,确实囤积了三百万石粮,但筑完后坚守易京,养着十几万军民,又入少出多,几年来粮食慢慢减少。再加上百姓逃跑时抢了一批,中京被攻破后,赵云又烧了一个粮仓,至少烧了三十万石,如今易亦只剩下百万石出头,还大多都是陈粮。 即便是这一百三十万石粮,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张燕一听,顿时瞠目结舌:“这……这么多?” 他心里暗暗恼怒,公孙瓒有难,向他求援,他十万大军千里迢迢来此,耗费粮草无数,公孙瓒却丝毫没提过粮草的事情,这太不仗义了。老子为你打仗,救你命,你给得点粮草算得了什么?你要是给了,老子就不用沿途掳掠,早就到易京了,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反倒是陈炎提出了,嗯,陈炎真是好人,实在人。这么一对比,瞬间,张燕对陈炎好感大增。 郭嘉又进一步提出条件:“只需张帅与我主联合,共击袁绍,交战期间,张帅的粮食,可由我主供应……”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些粮食也不是陈炎的:“嗯,可从易京运出来,给张帅,待击退袁绍后,剩下的粮食,张帅要七成,我主要三成,其他辎重亦是如此,如何?” 并非郭嘉大方,而是以陈炎目前的运输能力,连三成都运不了,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张燕大喜,他心里很满意:“这……倒无不可,只是青州牧能否把粮草先给我?如今我军中正缺粮。”他也明白陈炎兵力少,运不了多少,但他有将近十万军民呀。 说实在的,张燕也是个很务实的人,粮草和官职之间,他一定会先选择粮草,而不是官职。官职长的是脸,没半点实际好处,粮草能养活他的数十万军民。 “张帅有所不知,粮草在易京,只要易京不被攻破,粮食就安全,若先运出来,只怕反而会拖累张帅,须知袁绍手里还有骑兵,若他得知张帅运粮,必会出骑兵袭击,届时只怕张帅难以保证粮道的安全。” 把粮先给张燕,张燕战时就不会积极,甚至还会拿到粮后,转身撤了。郭嘉自然不能承诺,只好找个理由拒绝了这个条件。当然,这个理由也不算是忽悠,因为袁绍真有可能会出兵袭击。可是,要是一点都不给,张帅也不会乐意。 “不过,张帅可派支数千人的军队,从易京运出少量粮食,以供战时所用,一旦击退袁绍,那时粮食还不是张帅和我主的?” 张燕低头沉吟了一下,觉得郭嘉这话有些道理,他又想了想:“使者之言,我听明白了,只是此事,我仍需要军中诸帅商议。” “那是自然。”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细则,随后郭嘉就告辞了,他也不想在黑山军的营寨里过夜。如今战况紧张,他得赶回去,也好让赵云有个帮手。至于黑山军,他有自信,张燕一定会继续与袁绍交战的。 郭嘉走后,张燕又召集诸帅,把他见郭图和郭嘉的过程大体说了一遍。 “诸位,我分别与袁绍、陈炎的使者见面,所谈基本上是这么一个过程。如今易京战况,我等皆已知之,是战是退,今日还得商议出个结果来。” 第255章 张燕的决定 眭固抢先一步站出来:“我以为当战,袁绍派使者而来,不过是欺骗我等而已,我黑山军与袁绍交战数年,多年前我跟着于帅还攻破过邺城,若不是陶升反叛,袁绍的女儿就是我眭固的压寨夫人了,哈哈哈哈……如此仇恨,袁绍说解就解,谁信?若他秋后算账,我们该如何?” 于毒连忙上前:“眭帅说得对,这仇恨不可解,既然不可解,那我军只能一战到底,岂能降袁?”当年就是他先攻破邺城,掳了袁绍的家眷,是袁绍最恨的人,他听了眭固的话,也明白此恨不可解。 张白骑上前:“眭、于两位大帅说得有理,以往归降袁绍的,诸如韩馥等,皆不得好死,我等不能重蹈覆辙,且我军与陈炎已结盟,若今退兵,岂不是背盟?我等被别人称之为贼,已是委屈,又岂能自甘堕落,行背盟之事?” 左髭丈八也出来:“我军出兵易县,只为生存,今我军兵力并不弱于袁绍,而袁绍正是虚弱之时,与袁绍交战,未必不能胜,且易京有如此多的粮草,我等岂能无视?若击败袁绍,袁绍元气大伤,粮食又落入我手,我军未来数年无忧呀,此险值得一冒。” 这也难怪,黑山军与袁绍打了n年了,只要不昏头,都不会相信轻易相信郭图口中的和解。 这几个人在黑山军中地位较高,都支持与袁绍交战。有几个支持退兵的,反而不敢说话了。 张燕也是微微惊讶,他以为手下人多半是有人支持交战,也有人支持退兵,却没想到几乎都是支持交战的声音,什么时候黑山军意见如此统一过。 他扫了一下手下这群渠帅,看到其他人没意见,本来他也支持交战,此时再无疑虑:“好,诸帅都支持交战,那我黑山军就与袁绍倾力一战。大军明日出发,进军于袁军营寨西侧,另外将西侧官道封锁,设置关卡,再派一支军队,北上夺回荆轲渡。” 张燕深知荆轲渡的重要性,比弯角渡更便利,他记得郭图说过,袁军已经撤兵了,正好有机会夺回来。 “还有,我会再派一军,北上到易京,向陈炎索取粮草,供战时所用。” 黑山军兵力雄厚,分兵封锁易京西侧官道,如此一来,押运粮草就方便很多。如果袁绍大军来袭,关卡会提前传递消息。看来,张燕也是有备而来。 易京下一轮大战拉开序幕。 …… 易京。 袁绍大军仍在攻打青州军的防线。自从上一战被击退以后,袁军又尝试冲杀了几次,皆无功而返。韩荣作为主将,终于意识到战场上坑坑洼洼,给进攻带来不便。 以往攻公孙瓒时,公孙瓒在京上,战场宽阔,有一两里路远,袁军不得不靠掘土而进。如今,青州军的防线就在三百步距离外,够近了,也无须掘土,若掘土,反使袁军士兵又无立足之地。 想了一番后,韩荣决定先清除这些障碍。 袁军列阵,与青州军相对,准备进攻。韩荣一声令下,袁军战鼓擂起。待鼓声急促之时,眭元进率领刀盾兵,冲向青州军阵地。 进入射程后,袁军摆起了盾牌阵,以密集的盾牌形成了一堵墙,挡住了青州军的弓箭,并慢慢推进。 在盾牌阵的掩护下,一些士兵开始忙碌地处理战场上的木头等障碍物。这些木头有一掩埋于土中,露出一半,跟倾斜的木桩似的,袁军要么将其砍断,要么掘土将其挖出来,再运走。不管怎么处理,都极为费力。 此刻,赵云丝毫不吝啬弓箭。青州军的弓箭源源不断地射来。袁军的盾牌阵经受着青州军的箭楼和平地两面弓箭袭击。盾牌与盾牌之间也是有缝隙的,弓箭可以射进去,射伤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盾牌阵里的袁军伤亡慢慢加大,盾牌阵也出现松动。 很半个时辰过去了,盾牌阵里的士兵长时间拿着盾牌,双手发软,都快拿不住盾牌。青州军的弓兵是可以轮换的。箭楼和地上两边合起来不过四五百弓箭手,射完五箭,就轮换一遍,如此青州军的弓兵始终有体力。 韩荣看到这种情况,只好下令撤退。连续几天,他都是这种打法,但进展太慢。袁绍恼怒,把他叫到后方营寨,骂了他一顿。 回到前线后,韩荣改变了打法。他让弓兵向前冲杀,与青州军对射,企图压制青州军的弓箭,双方的弓箭在战场上乱飞。然而,战场狭小,袁军兵力施展不开,又受地形所限,弓箭的攻击力不大,反倒是青州军有箭楼于高处,上下两边攻击,威力更大。双方大战了几天,袁军仍是铩羽而归。 后来,韩荣又让士兵找来一些皮革,拼成一块幕布,将其挂在战场上,用来挡弓箭,因为弓箭并不能射穿皮革。他再派士兵去清理战场上的障碍物。 赵云看到这种情况,只好率军冲杀而出,砍掉了固定皮革用的绳索,然后再撤回来,以弓箭攻击。双方又打了几天时间,最后皮革反而被青州军给抢走了,韩荣一阵郁闷。要知道,皮革可不是麻布,珍贵得很,他可是费了不少劲,才找到那么多,勉强拼成一块。 总之,战场之上,袁军有张良计,青州军有过墙梯,双方各出奇谋,打得不亦乐乎。一时间,袁军也奈何不了青州军。 不过,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袁军也一点一点地清理了战场上的障碍,使其地势平坦,达到了袁军的目的。进攻数日,总算是有了些进展。 既然战场已是如履平地,韩荣决定发动一次进攻,看看能不能攻破。这次主动的是眭元进, 袁军士气高昂,战意盎然,眭元进一声令下。袁军仍是刀盾兵作为先锋,士兵手持坚固的盾牌,向前推进。青州军早已在防线上严阵以待,弓兵向着袁军射出了密集的箭矢。袁军也丝毫不畏惧,强行挡下来。 第256章 战场烧煤 随着袁军的不断推进,袁军弓兵也开始还击,双方对射。战场之上,箭矢左右纷飞。 袁军的弓兵虽然奋力还攻击,但青州军占据地形优势,又有箭楼居高临下攻击,逐渐处于优势。 对射处于下风,袁军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仍然强行进攻。赵云看到敌军遭受如此猛烈地进攻,仍往前推进,心中恼怒,连忙下令:“放箭!放箭!射光他们,我就不信他们敢不计伤亡。” 青州军加大了弓箭的攻击力度,以更加猛烈的火力阻击袁军的进攻。 这火力加大,袁军的刀盾兵挡不住了,推进停滞。这攻势一旦停下来,士气一泄,想再冲锋就难了。眭元进也是骇然,莫非青州军的弓箭是不要钱的,要多少就有多少,想怎么射就怎么射?当然,他猜对了,真是不要钱的。 韩荣在后面看出弓兵被压制,刀盾兵无力推进,只好先撤退再说。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袁军撤退而去。 战后,郭嘉来找赵云:“子龙呀,你这么用箭,咱们的箭矢只怕撑不住一个月。” “奉孝先生,若不如此,我守不住呀,敌军一旦攻到跟前,势必士气大涨,会越战越勇,若攻不到跟前,士气大泄,锐气已失,会越战越不利。” 郭嘉也知道这是事实,只好点了点头。 “不过,待会儿派些士兵收拾战场,能回收一些箭矢。” “嗯,我看近几日风力加大,州牧送来的石炭,或有妙用,可以试一试。” 赵云点了点头,对于陈炎送过来的石炭,他也是持谨慎态度。前几天他没用,是因为防守顺利,如今敌军攻势渐猛,他也得调整战略。 袁军又强行进攻了几天时间,仍旧没有进展。这天,韩荣调来了十几辆车弩,一字排开。说起来,韩荣调来这些车弩可不容易,易京地势高,土质又疏松,车弩笨重,推上来极为费劲。他也是动用了不少士兵,推了数日,才把这十几辆车弩推了上来。 赵云远远就看到了,但颇为无奈,这车弩射程有两三百步,而弓箭的射程只有百步左右。这意味着敌军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车弩进攻,而青州军却没办法反击。 此次,韩荣信心满满,他一声令下,车弩弩箭齐发,声势甚猛,射向青州军的防线。 赵云让士兵趴下来,他也需要看弩箭的威力。弩箭射在木墙上,并不能射穿木墙,插了进去,又掉落下来。这木墙是用土包裹起来的,土挡住了弩箭,即便射上去,也不会射穿。 然而,他还没松口气,却听到嘎吱的一声,这是木板断裂的声音,木门经受不住车弩弩箭的连续射中,居然被射破了。这下麻烦大了。 韩荣看到射破木门,大喜过望。随后,他又让士兵调转方向,对准箭楼,射出密集的弩箭。持续了三天时间,终于毁掉了青州军的箭楼。 这箭楼是临时搭起来的,匆忙间没搭结实,赵云也是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楼被毁。 韩荣高兴了,他决定立即发动进攻。 没有了箭楼,青州军弓箭的力度弱了不少。眭元进率着刀盾兵步步推进,眼看距离青州军的防线越来越近,他大喜过望,终于要杀到了。 突然,青州军的防线那里有烟雾升了起来。眭元进觉得奇怪,在后方的韩荣也觉得奇怪。莫非敌军是烧柴火对外求援? 初时烟雾是灰色的,慢慢地变成了黑色,也越来越浓。在风的作用之下,黑烟往袁军阵营飘散而去,一股浓烈的气味迎面扑来。 袁军士兵突然大叫起来:“这是什么怪味?” 袁军的进攻戛然而止,士兵面面相觑,都不敢向前,眭元进也是下意识地往前看,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仅片刻时间,黑烟浓密,慢慢笼罩了整个战场,战场上的袁军士兵被呛得连连咳嗽。 一个士兵大叫起来:“不好,烟里有毒。”这一声大叫如平地起雷,瞬间点燃了袁军士兵心里的恐惧。 “有毒呀,快跑!”士兵连忙调头,往后跑去。 眭元进也不明所以,但保险起见,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此刻,整个战场已经笼罩于黑色烟雾中,前面两三丈内都几乎看不清人。袁军士兵奔跑间相互碰撞,甚至相互踩踏起来。 赵云看到敌军大乱,正所谓机不可失,他连忙下令:“放箭,放箭!” 青州军弓箭射出,射向慌乱的袁军,一些在后面的袁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可惜的是,大多数袁军士兵很快就逃出了射程。 连续两天时间,战场上烟雾缭绕,两丈之内认不出人来。烟雾随风飘散,吹了一两里路,使得袁军不敢靠近战场。赵云看到机会,连忙让士兵走出了防线十几步焚烧石炭,他趁机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修复大门和箭楼。当然,修好了之后,袁军还能再摧毁,但总能多坚持几天时间,对青州军也是有好处的。 再后来,赵云又让士兵出来八十步距离左右焚烧石炭。他又趁机做了另外一件事,重新把一些木头埋回去,再次把战场弄得坑坑洼洼,恢复原状,以增加敌军进攻的难度。 干完之后,赵云微微一笑。要知道敌军光把战场弄平,就花了将近二十天时间,如今又得再花二十天弄平了。哈哈哈哈。 陈炎送来一百多石石炭,够烧n天了。赵云得意地笑着,却忘了天气正在变热,风向也会慢慢转变。 …… 易京黑山军营寨。 话说张燕决定与陈炎联合,攻打袁绍后,他率军靠近易京,在袁绍大军营寨的西侧驻扎了下来。 此刻,袁绍也明白张燕决心一战,他恼怒万分,就把郭图给骂了一顿。郭图也是感到惊讶和委屈。惊讶的是,他那天与张燕交谈时,张燕明明已经动心了,如今却改了主意。委屈的是,他把条件给列出来了,张燕不答应,只能说明条件还不够丰厚,这能怪他吗? 第257章 袁绍与张燕的大战 不管怎么样,黑山军参战了,袁绍也不得不应战。于是,他采纳了田丰的建议。他亲自坐镇营寨,派牵招和冯礼为先锋,与黑山军交战。另外,他学陈炎的办法,派文丑仍旧率骑兵两千,游弋于附近,骚扰黑山军,伺机破敌。 袁绍大军攻打易京已久,骑兵有所损失,也越来越少,尤其是文丑上一战败给陈炎之后,五千骑兵直接损失一半,也是元气大伤。他只好只给文丑两千骑兵,还留下两三千留守大营,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韩荣和眭元进,两人仍继续率军攻打易京。 黑山军安营扎寨之后,张燕也做了应对。他亲自坐镇营寨,以眭固、于毒、张白骑为先锋,对战袁绍主力军,张雷公率一万军民,去易京之北,督运粮草,左髭丈八率三千兵力占据荆轲渡,稳守后路。李大目在易京之西的官道上,广设关卡,保障易京西面的安全,有助于押粮和巩固后路。 总之,双方各做安排,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大军都在明处,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黑山军中,眭固和于毒率军摆兵列阵。袁军中,牵招和冯礼也列阵相对。 随着眭固的一声令下,黑山军率先冲杀而出,士兵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向袁军冲去。牵招不急不躁,没有下令迎头而上,而是先以弓箭手为前锋,组成防线,射箭攻击。 箭如雨下,黑山军一时损失惨重,然而士兵们却毫不退缩,仍继续冲杀,真是悍不畏死,这让牵招稍稍畏惧。 终于,在损失了些兵力之后,黑山军冲破箭雨的封锁,与袁军短兵相接时,战况变得异常惨烈。双方士兵以命相搏,每一刀都力求砍中敌军士兵。黑山军士兵悍勇,袁军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都表现出英勇的一面。 大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都无法击败对方,战况逐渐陷入了僵持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眭固先下令鸣金收兵,不久,牵招也下令鸣金收兵,这场惨烈的交战也由此画上了句号。至于结果,也算是平分秋色。 此后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双方数次大战。有时,黑山军占据优势,取得胜利,却又不能扩大战果,又反被袁军扳了回去。有时,袁军攻败黑山军,推进了数百步,却后继无力,又被迫撤退。 双方之间的大战,算是互有胜负,谁都不能胜谁,战局陷入僵持状态。 …… 话说文丑奉命率两千骑兵去打游击,在率军出发前,他找到了田丰。因为他率骑兵离营是田丰的建议。 “元皓先生,今大将军派我率两千大军离开营寨,袭击敌军。两千兵力太少,若伺机袭击敌军,只怕机会难寻呀。” “哈哈哈哈,文将军,你何必忧虑?陈炎率两千骑兵,都干了些什么?” “陈炎?哼,他只会躲藏,否则他早就败于我手里。”时至今日,文丑心里还很不服气,恨不得与陈炎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文将军切勿如此,陈炎只有两千骑兵,却转战数百里,两次袭击渡口,又伺机击败文将军,岂是只会躲藏之辈?黑山军进入易县,来时因败于牵招将军之手,被迫走了弯角渡,但弯角渡不顺路,今牵招大军已退,黑山军必会夺回荆轲渡,此乃其后路。” “今文将军亦只有两千骑兵,不妨学陈炎,袭击荆轲渡,黑山军不甘后路被断,必会派重兵夺回渡口,届时你可反复袭击渡口,如此可使黑山军疲惫,我军必能获胜。” 文丑眼前一亮:“学陈炎,不错,我明白了,袭击渡口去。” 有了主意后,文丑率军离开袁军营寨,先朝南面而去,再西行,尽量绕开黑山军的营寨。早先骑兵因败于陈炎之手,一度士气低落,如今在营寨调整了段时间,恢复了不少。 次日,大军行军半天时间,他正打算北上,突然斥候来报:“报……报,文将军,前方五六里路处有关卡,是黑山贼设的。” “关卡?黑山贼为何要设关卡?” 斥候瞎猜了一下:“想必是防我军北上?” 文丑沉吟了一下,如果他闯过关卡,再进军荆轲渡,袭击渡口,敌军可能已有准备。凭骑兵之利,或许他仍能破敌,但只怕自己也会有所损伤。他兵力太少,损失稍大,尤其是军中一旦有了伤亡,就会影响全军。 “算了,既然敌军设了关卡,那就不从这里过,再往西行,看看其他路能不能走,若能走,我军再北上,袭击荆轲渡。” 于是,文丑又率军西行了段时间,到另外一条路,正想北上,斥候匆匆跑了回来:“报……报,文将军,前方五六里路处有关卡,是黑山贼设的。” “什么?黑山贼又设关卡?真是一帮匪徒,张燕凭什么在官道上设关卡?” 文丑怒不可遏。北上两条路都设了关卡,说明黑山军多半在易京以西、易水以东全都设了关卡,阻止他人进入。这官道又不是只有张燕能走,附近的百姓、过往行人都需要走官道通行。要知道,袁绍攻易京这么几年,也从未在距离战场几十里外的地方设关卡。 气归气,他也没办法,如今北上官道不通行,那该怎么办呢?看来,只有闯过关卡,靠速度摆脱敌军了。 突然,文丑眼睛一亮,对呀,学习陈炎就行了。陈炎当初曾从荆轲渡渡过易水,袭击了弯角渡,那他也可以从弯角渡渡过易水,去袭击荆轲渡。对,就得这样。 于是,文丑率军往西南弯角渡方向而去。去弯角渡方向没有关卡,方便很多。次日,他率军来到了弯角渡附近,派斥候查探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斥候来报:“报……文将军,弯角渡已为黑山军所占,兵力不多,估计两千左右。” “原来黑山军还占据了弯角渡,好,先夺了弯角渡再说。” 第258章 文丑的辉煌,两袭渡口 当初,左髭丈八率黑山军击败袁军,夺了弯角渡。进军易京后,张燕并没有放弃弯角渡,而是派另一名叫郭大贤的渠帅驻守。到达易京后,他又让左髭丈八去据守荆轲渡。 半个时辰后,文丑率军来到了弯角渡附近几里路,驻守弯角渡的郭大贤丝毫没有察觉。对于文丑而言,这正是时机,于是,他立即率军发动了突袭。 文丑率领着骑兵,如一股黑色旋风般疾驰而来,直逼弯角渡而来。战马奔腾,动静不小,弯角渡的黑山军士兵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直到远处视线内出现了袁军骑兵,才惊恐地大叫起来:“敌袭!敌军骑兵来了!” 郭大贤迅速布置防线,将弓兵置于阵前,准备以远程攻击来削弱袁军的攻势。 随着袁军骑兵的逐渐逼近,黑山军的弓兵们深吸一口气,射出弓箭,射向袁军骑兵。最前面的几个袁军骑兵被射中倒地,但袁军丝毫不受影响,仍往前杀。 勉强挨了两轮弓箭后,袁军利用速度的优势,迅速冲破了黑山军弓兵的射程范围,来到了跟前。 一阵激烈的冲杀随即展开。袁军骑兵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骑兵在黑山军步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黑山军虽然勇猛,但毕竟是步兵,难以与骑兵相抗衡,在袁军骑兵的猛烈攻势下,逐渐显露出疲态,防线开始动摇。 郭大贤心急如焚,他深知一旦防线被突破,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他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山军步兵在袁军骑兵的冲杀下,纷纷倒下,溃不成军。 最后,郭大贤只好率着残军逃窜而去,弯角渡落入袁军手中。好在,黑山军占据荆轲渡后,辎重运输也走荆轲渡方向。弯角渡没有过多的粮草和物资,渡口南岸也无人把守。 文丑率军渡过渡口,来到了易水南岸。南岸没有黑山军的关卡,他打算率军北上,去袭击易水南岸的荆轲渡。 骑兵速度快,次日午时,文丑就率军来到了荆轲渡。他提前派斥候查探消息,得知荆轲渡也没有防备。好吧,那就发动攻,他也不浪费时间了。 文丑率领着精锐骑兵,向荆轲渡疾驰而来。战马奔腾,很快就惊动了渡口的黑山军。 “敌袭!敌袭!”一阵惊恐的叫声响了起来。 渡口南岸的黑山军步兵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匆忙间组成了一道防线,试图以弓箭射击来阻挡袁军的攻势。 此时,左髭丈八却在北岸,看到南岸有动静,他也是气得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他的军队一时过不去。不过,他仍下令弓兵列阵于岸边,拉满弓,对着对岸,因为对岸仍在射程内。 袁军骑兵迅速推进,黑山军的弓箭也射出。只是匆忙建起来的防线无法挡住袁军骑兵的冲杀。袁军骑兵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黑山军连连败退,大军陷入混乱。 北岸的左髭丈八见南岸的防线即将崩溃,便立即命令北岸的弓箭手进行火力支援。然而,由于距离较远且风向不利,北岸的箭矢虽然能够射到南岸,却并未对袁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很快,南岸黑山军防线逐渐崩溃,士兵四散逃窜而去。文丑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下令焚烧留在南岸的粮草辎重。他记得,当初陈炎也是这么干的。 左髭丈八只能无奈地望着南岸的败局,心中充满了懊悔与不甘。这下他在众渠帅面前得意不起来了。幸好,黑山军改了粮道,粮草是从易京运出来的,荆轲渡只有一些以前押运过来的粮草,暂时堆放在这里。 三天之内,文丑率军袭击了两个渡口,这成就丝毫不比陈炎差,他仰天大笑起来。 当初陈炎袭击荆轲渡后,能出现在易京北面,想必是走广昌县,渡过涞水,再往东行两百里,再次南渡涞水,回到易县。当时,文丑并不知道陈炎撤退的路线,如今设身处地地去想,这才明白了过来。 不过,他不想走这条路,以免生出一些事端来。他决定率军南下,绕过弯角渡,沿着易水而下,到易县南面的渡口,即马延和王摩镇守的用于押粮的渡口,届时再北渡易水,回营寨去。此次出兵,他已完成了任务,也算是立了大功,该回去领赏了。 …… 易京袁军营寨。 袁军与黑山军正面交战,进入胶着状态,谁都赢不了谁。易京战场,攻打陈炎,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袁绍忧心忡忡。以前,他以为公孙瓒是他的大敌,陈炎和张燕不过是跳梁小丑。想不到,如今公孙瓒败亡了,陈炎和张燕依旧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袁绍把手下一帮谋士召集起来。 “诸位,如今战事胶着,你们可有办法为我出谋划策,破此僵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说话。田丰此前已有所建议,被袁绍采纳了,如今正在等待结果,他也无话可说。 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报大将军,文丑将军派人传来消息,四天前,他率骑兵击破弯角渡之敌,歼敌两千,而后又渡过弯角渡,袭击荆轲渡南岸,又大破敌军,歼敌三千。” 袁绍振奋起来:“好,这仗打得漂亮,文丑乃我信任之将,此前虽曾败了一阵,但能知耻而后勇,戴罪立功,果真有大将风范,哈哈哈哈。”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手下众人也纷纷向袁绍表示祝贺。 “文丑将军能两次破渡口,必会给黑山贼更大压力,想必张燕也是坐立不安呀!”田丰打心底里高兴,文丑总算是听了他的话。 这时,田丰突然闻到了什么,又用力抽了抽鼻子,有股淡淡的气味。 “咦,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怪怪的?”许攸也闻到了什么,诸臣也闻到了,纷纷感到疑惑。 田丰急忙跑出营寨外面,往易京方向一看,只见远处,浓烟升起,笼罩了半边天。他连忙叫来一个士兵去打探消息,又回到里面。 第259章 重新攻击,韩荣的郁闷 不到两刻钟时间,士兵匆匆来报:“报大将军,今日韩将军大力攻打易京,眼看就要攻破,突然敌军阵营浓烟四起,顺风飘来,烟雾有奇怪的气味,疑是其中有毒,韩将军就鸣金收兵,这烟雾弥漫,还顺风飘着数里。 “什么,烟中有毒,莫非刚才的气味就是毒的气味。”袁绍大骇,连忙衣袖捂住鼻子,诸臣也是纷纷捂鼻。 其实,这里距离易京都有五六里路了,风再怎么飘,到这里也只有淡淡的气味,还有什么毒? 还是田丰清醒:“哪有什么毒,若真有毒,我等岂不早死了?” 众人才放下衣袖。 “大将军,还是请韩将军过来询问一番吧。” 袁绍连忙派人去把韩荣叫过来。 韩荣一进来就先行礼:“大将军,唉!真是功亏一篑呀,前几日我率大军用车弩,摧毁了敌军防线上的箭楼和大门,见时机成熟,便大举进攻,杀到只剩下二十步距离了,眼看就能杀过去,敌军阵中竟起了黑烟,且越来越浓,又伴着浓烈而又古怪的气味,顺风而来。” “一些士兵闻了有眩晕之感,以为有毒,纷纷后退,军中大乱起来,敌军又趁机射箭攻击,我军损失惨重,故我才鸣金收兵……今日进攻,只差毫厘呀……”韩荣说着说着,抽泣了起来。 “那这烟究竟是什么,有没有毒?”袁绍没有生气,倒是很平静,或许是刚刚文丑打胜仗的消息传来,抵消了他心中的怒火。 “烟是黑烟,倒像是烽火台用的薪,士兵闻过之后,觉得很是刺鼻,靠近了会有眩晕之感,但退回来后,没有发现有异样,应该是无毒,不过气味极为浓烈,士兵不敢靠近。” 在汉代,烽火台燃烧的可是什么狼粪,是一种叫薪的东西,并非普通柴火,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草料,后来慢慢才演变成了薪柴,代指柴火。士兵在薪外表涂层泥沙,燃烧之后,火小烟黑,且不易被吹散,直直上升。 “走,出去看看。” 袁绍发话,又带着众人来到距离易京战场只有两里左右的地方。走近了,视野宽了,袁绍发现,整个易京几乎被黑烟笼罩,且这里气味更浓烈。 “诸位,你们可知陈炎烧的是什么?竟有如此大的黑烟。” 众人面面相觑,又相互对视。 郭图行了个礼:“这肯定不是烽火台用的薪,也不是普通木柴,委实不知是什么?” 袁绍回头看了郭图一眼,微微恼怒,既然不知道,出来显摆什么。 郭图似乎知道袁绍有些不满,连忙接着说:“敌军燃烧此物,弄出烟雾来,但此物并非易京所有,否则之前早就用了,敌军不知从哪弄来的,想必数量不多,待其燃尽之后,我军再进攻就是了。” 袁绍一想也对,士兵都退回来了,不可能再进攻,今日只能先这样了。 “好吧,若明白烟雾散去,即刻进攻。” 次日,袁绍大老远就看到黑烟缭绕,也不催促韩荣,只好让大军休战。第三日,烟雾更浓烈了,大军又没办法进攻。 袁绍恼火了起来,对着手下诸臣发了一通脾气。 “公则,你说敌军燃烧这东西,都三天了,怎会仍没烧完?莫非陈炎一直在烧,我军就一直这么干等着吗?” 郭图尴尬了,连忙辩解:“大将军,我实是不知呀,但若强攻,只怕士兵未攻先怯,于我军不利。” 田丰出来:“大将军勿忧,今已是四月中旬,气候渐热,我料几天内,风向就会转为南风,届时敌军就算再烧这玩意,也只会呛到自己。” 许攸连忙接过话:“元皓所言极是,按往年风向变化,冀州之地,三月底或四月,风向就会由北转南,大将军不如再等几天,风向必变。” “嗯,子远说得有理。”袁绍点了点头,他在冀州待了十个年头了,又常率军作战,也明白冀州的天气变化规律。带兵打仗的,观察气候也是必修课程。 田丰听了,微微不喜,妈的,这是他先提出来的,袁绍却只记得许攸,真是气人。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天,易京仍是黑烟弥漫,丝毫没有退散的意思。袁绍开始毛躁了:“子远,你说,风向为何没有改变?” “这……”许攸无言以对,不过他反应神速:“大将军,你仔细看,黑烟虽看着弥漫,但不如昨日了,说明风没前几日大,我以为最多两三天时间,我军就可以发动进攻了。” 许攸这次猜对了,次日,风似乎小了许多,黑烟只是微微倾斜。袁绍立即让韩荣准备进攻。 韩荣和眭元进率军来到了战场,两人傻眼了,被车弩摧毁的大门和箭楼又被修好了,战场也是坑坑洼洼,恢复了原状。 敌军还往前推进了百步左右,烧的是一种黑色的石头。韩荣连忙下令士兵撒尿,把正在燃烧的石炭给浇灭。 随后他又调来车弩,再次花了几天时间,摧毁了敌军的箭楼和防线大门,然后再慢慢清理战场上的障碍,没有箭楼,青州军的弓箭威力大减。折腾了七八天时间,袁军终于清理掉战场的障碍。如此一来,该是到了进攻的时候了。 赵云靠着这些石炭,硬生生地拖住了袁军半个月时间,他也知足了。此时,风向发生了改变,改吹了南风,再焚烧石炭,意义也不大。虽然他手里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石炭。 眭元进率领的袁军如潮水般涌向青州军防线。 袁军中,刀盾兵列阵在前,他们步伐坚定,气势汹汹,随着战鼓响起,士兵呐喊着冲杀而去。 青州军则以弓兵为主,在防线处列队,拉满弓弦,箭矢如雨般倾泻而出,射向冲来的袁军。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嗖嗖的箭声和袁军的惨叫声。 可惜,没有了箭楼,气势终是弱了点。袁军并未因此退缩,他们冒着箭雨,不计伤亡地继续猛冲。刀盾兵们挥舞着盾牌,抵挡着飞来的箭矢,一步步逼近青州军的防线。 第260章 口罩神器,破敌 突然,青州军防线处,黑烟四起,慢慢往上升,顺风往北吹。 眭元进正率军冲杀,看到黑烟,微微惊愕。看来敌军又在燃烧那黑石了,黑烟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浓。可是,不对呀,风向变了,敌军燃烧黑石后,黑烟往北飘,岂不把敌军自己给熏到了。他连忙定睛往前一看,敌军正在往后跑,不好,敌军是利用黑烟为掩护,然后逃跑。 眭元进一声大叫:“将士们,敌军要逃跑,快杀过去,别让敌军跑了。” 士兵初时对这黑烟有些害怕,不敢往前冲,但前些日子他们知道敌军燃的是一种黑石,只要不靠得太近,也没有什么毒。 此刻,袁军战鼓激昂起来。士兵一咬牙,冲进烟雾中,继续往前追击。敌军没有弓箭,最前面的刀盾兵也不再缓推进,一口气追击了两百来步。 眭元进看到敌军似乎败势已成,心中大喜,易京被破就在眼前了,两个月的努力,眼看要有结果了,他能不激动吗? 突然,前面的青州停住了脚步,调头过来,手持弓箭,嗖嗖嗖地又射了过来。 袁军以为敌军不会反击,再加上被烟雾所扰,只顾往前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冲杀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赵云率军杀调头,一声令下:“将士们,杀回去,夺回阵地。”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带着青州军士兵嗷嗷叫着杀了回来。 眭元进感到惊讶,他发现每个青州军士兵脸上都用一块布盖住了嘴和鼻子,这是干嘛? 原来,赵云故意把剩下的石炭点燃,造成烟雾弥漫。袁军如果冲过烟雾,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赵云率军杀回来,这烟雾弥漫之处变成了战场。袁军士兵吸入过多烟雾,就会身体不适。 青州军则有了防备,每个士兵都戴了口罩。不用说,这肯定是陈炎弄出来的。不过,这口罩和21世纪的口罩自然没法比,只能说是简易的口罩。陈炎还是从明代名将李如松身上得到启示。 据说李如松曾率军走出国门,进入朝鲜,与日本交战。当时,他动用了火炮,轰炸了平壤。使用火炮会产生大量烟雾,他担心士兵吸入过多烟雾,导致失去战力,就让人找来麻布,泡在醋里面,再捞出来,用来捂住口鼻。这种简易口罩虽跟21世纪的口罩没法比,但也有一定的效果,算是权宜之计。 陈炎让士兵把石炭运到易京时,就顺便把李如松的做法告诉赵云和郭嘉,以作备用。易京正好有一定储量的麻布和醋,赵云就动手做了一些,今日正好用得上。他先是诈败,又点燃石炭,敌军急着追击,没有第一时间熄灭石炭,这就是他的机会。如果敌军熄灭了,那他只能强夺回防线,他也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青州军一阵冲杀,袁军下意识地后退。此时,袁军在烟雾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士兵呼吸慢慢困难起来,视线也受阻,伴随着眩晕,慢慢地失去战力。在青州军的冲杀下,袁军渐渐败退,士兵开始往外跑。 可是,防线本就是整个易京最狭小之处,那么多袁军想往后跑,而且还有一小部分人不知情况,还往里面冲。这下好了,出口被堵死了,袁军士兵相互践踏起来。 眭元进急了,他突然意识到应该熄灭黑石,大喊起来:“快,传令后面的士兵,用土把那黑石盖住。” 战场上没水,用土灭火是唯一的办法。然而命令传出到士兵动手,得需不短的时间,而青州军攻势如潮,不会给袁军时间。 最终,袁军被杀得溃不成军。赵云冲杀在前,与眭元进相遇,一场惊心动魄的单挑即将上演。 赵云手持银枪,身姿矫健,眼挺枪跃马,冲了过去。眭元进举枪挡住,两枪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双方你来我往,枪影如织,大战瞬间进入白热化。赵云枪法灵动,如蛟龙出海,令眭元进难以招架。眭元进拼命抵挡,但在赵云的凌厉攻势下,还是逐渐露出破绽。 十个回合后,赵云瞅准时机,银枪猛然刺出,直取眭元进心窝。眭元进躲避不及,被一枪刺中,身躯应声而倒,气绝而亡。 袁军兵败如山倒,士兵纷纷往后跑去,赵云杀了眭元进后,继续率军冲杀,追击了三四百步,看到袁军跑远了,他才停了下来。 此战,青州军大获全胜。赵云回到防线时,看到郭嘉正在指挥士兵用土灭石炭,他走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还是州牧明智,这石炭真是妙物,在战场上也如此妙用,咱们也算是用到极致了。不过,不能用这东西烧火锅呀。” 休战的时候,两人拿几块去搞火锅吃,被呛了个半死。说起来,就是被呛到了,两人才真正意识到陈炎送来此物的用意。 清点战果,战场上,袁军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再加上被俘虏及伤兵,袁军直接折损只怕得有四五千人,算是一场大败了。 此战之败,袁军想必元气大伤,只怕不敢轻易进攻了。 …… 易京之北西大门处,这里宽三四丈,两边都是山,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从这个西大门出易京,可往西行。除此之外,东面还有个东大门,也是地势狭小之处。陈炎运粮,走的是东大门,黑山军运粮,走的是西门。 按照陈炎的命令,步骘派士兵把守住了西大门处,不允许黑山军的人入内。他让士兵先把粮食搬到入口,再让黑山军的人运走。 初时,黑山军只派四五千人过来,一次只运走两千石左右,四五天才来一次。黑山军太穷了,连板车、独轮车等工具都没有,士兵用背篓运粮,也运不了多少。 相较之下,青州军用板车、独轮车押运,又有马匹,其效率至少是黑山军的数倍。 或许是看到易京粮多,两次之后,渠帅张雷公派来的人越来越多,一次来八九千人,两天就能来一次。 第261章 与黑山军的冲突 步骘也是感到黑山军这种运输方式太慢,再加上易京粮太多,他也没有在意。只是,黑山军来的人多了,需要运走的粮也多,他只安排一千个人,专门从粮仓搬运粮食到大门处,这人手就不够了,有时黑山军的士兵来了,得等老半天时间。 这天,张雷公带着人亲自来到大门处,步骘也正好在。 “步先生,这次我带来八千多人,你们的人把粮运到大门处太慢了,不如让我们进去自己搬,如何?” “雷公。此乃我们州牧之命,里面正在交战,岂能随意进出?而且你带的人也太多,来的也太频繁了。” 张雷公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军中士兵众多,粮食不济,故来多拿点粮,且这是青州牧答应好的。” 步骘微怒:“我们州牧答应的是,供战时的用量,但你们一次来那么多人,又来得那么频,拉走的粮都够供应三四十万大军了。” “胡说,我们十余万大军,消耗粮草无数,且易京之粮,乃公孙瓒的,又不是陈炎的,黑山军与公孙瓒结盟数年,今公孙瓒败亡,这些粮食我们亦有份,陈炎凭什么在这里设关卡,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步骘听到张雷公直呼陈炎大名,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张雷公,你敢直呼我主姓名?” “那又如何?凭什么要由陈炎来分配粮食?”张雷公此前就已经有了不满,现在听到步骘怒喝,也是怒得忘乎所以。 “哼!这是双方约定好的,我不能让你进去。” “若不让,本帅就打进去。” “你敢?” “有何不敢?”张雷公打了个手势,一群黑山军士兵拿着武器,拥了上来。 步骘也不畏惧,大喊一声:“士兵,戒备。”青州军的士兵也拿着武器过来护住了他,大门处,青州军位于高处,士兵也纷纷手持弓箭,拉满了弓,做出战斗的姿势。 张雷公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势狭小,青州军又位于高处,占据有利态势。别看青州军这里只有一千个士兵,一旦真打起来,他这八九千人也未必能打得过。他心中虽不愤,但不敢真的下令进攻。 “步骘,你敢对我黑山军如此刀兵相向,须知我黑山军有十万大军在外。” “那又如何?雷公帅,请你速速退到大门百步距离外,否则我就动手了。” “若你敢,我必回去,率军攻打易京。”张雷公怒不可遏,丝毫不退让。双方已是剑拔弩张。 “住手!”眼看双方就要打了起来,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正是陈炎。 陈炎带着百来个士兵走了过来,典韦跟在身边,田豫被留在遒国。陈炎这些天一直在遒国督运粮食。公孙瓒败亡之后,他还是首次来到这易京,竟碰到这档事。 “见过州牧。” 陈炎走了过来:“子山,出了什么事?这位是……” 陈炎来了,步骘放轻松:“这位是黑山渠帅张雷公,是来押运粮食的。” 张雷公听说此人是陈炎,也是微微一凛,连忙行了个礼:“见过青州牧。”他敢在步骘面前强硬,但在陈炎面前,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嗯,这是怎么回事?” “州牧,黑山军依约来押运粮草,初时只来三四千人,四五天才来一趟,现在来得越来越频繁,一次来近万人,两天就来一趟,来了之后又嫌弃我们的人动作慢,非得要进去,自己押运出来。” 陈炎一听,脸黑了,看着张雷公:“雷公帅,今易京正在交战,你黑山军进去多有不便,此事双方早有约定,至于你们要的粮,我自是会给你,请你放心。” 张雷公初时对陈炎还有些敬畏,此时听到陈炎口气宽和,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青州牧,我大军十余万,所需粮食颇多,押去的这点粮哪够?你们从粮仓搬到这大门处,都那么费劲,若我们自己去搬,你们还省了人手。” “军中打仗,消耗多少粮,我心里清楚,所押之粮够你们大军用了,你无须多虑,按约定押粮便是,下次也不用带那么多人过来。” “这……州牧,你不能这样,易京存粮是公孙瓒的,又不是你的。” “张雷公,你说什么?”陈炎一阵暴喝:“公孙瓒坚守易京之时,你们黑山军在哪?公孙瓒败亡之时,你们又在哪,我大军可是坚守易京到最后的。若不是我,这些粮食早就落入袁绍手中了,你们黑山军一颗粮食都拿不到。” 张雷公也怒了:“陈炎,你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大军来此,也是损兵折将的……” “你敢直呼州牧的名讳?”张雷公话没说完,陈炎旁边的典韦一声怒喝,上前几步,伸出右手掐住了张雷公的脖子,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张雷公竟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阵窒息,两眼一黑。 黑山军的士兵也大叫起来:“快放了我们渠帅……”但张雷公在典韦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士兵也投鼠忌器。 “伯悦住手。”陈炎连忙喊停,典韦才缓缓放下手来。 张雷公这才感到呼吸顺畅,心中又愤又惧,这人力气太大了。 陈炎微微一笑,这些黑山渠帅都是土匪出身,平日欺善怕恶惯了,只要给点教训,立马就怂了。他又接着说:“雷公帅,我乃青州牧,即便是你们张帅在我面前,也得尊称我一声州牧,你岂能直呼我名字?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 张雷公心中不愤,但刚才典韦的武勇震撼到了他,他只能说:“是,下次不会了。” 陈炎还顾及盟友关系,也不好过分:“这易京事关重大,你们不宜进去,我只安排了一千士兵,将粮草从粮仓运到大门处,日后你们运粮,也无须来太多人,够用就行,若是来人多了,那只好等待……还有,回去转告你们张帅,若联手击败袁绍,易京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他的,若败了,多运这些粮又有什么用?” “青州牧说的是。” “好吧,那就散了吧。” 第262章 陈炎的忧虑 陈炎也不再管张雷公,就往易京里面而去,典韦和步骘随其后。 张雷公带着他的士兵往回走了几步,心中气愤,又转过头来,看着陈炎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痰:“哼!青州牧有什么不了起,不过几千兵力而已,今我顾全大局,就不计较了,待攻破袁绍后,必率军破了你大军。” 话说陈炎和步骘、典韦也聊了起来。 “子山,为难你了。” “自当为州牧效力,只是……这黑山军只怕不好伺候呀。” “唉!”陈炎叹了口气:“黑山军一帮渠帅,皆目光短浅之辈,出身贫贱,穷惯了,容易滋生贪婪之心,今日之事,看似只是我军与黑山军一个小争执,实则乃隐患。” “州牧此言何解?” “黑山军十万大军,从常山直到易县,一路攻略城池,无可厚非,但掳掠财物无数,又分兵押运战利品,兵力一路减少,攻打北平月余,两度夺取荆轲渡战败,损兵折将无数。你说,真正到达易京的兵力会有多少?” 步骘摇了摇头。 “我亦不知实数,但估算最多不过六七万,今黑山军为了多从易京运点粮食,竟每隔两天来一趟,一趟来近万人,可是一趟来回,起码得三四天时间,也就是说,黑山军用于押粮的军队至少两万,再加上又分兵驻守弯角渡和荆轲渡,那么黑山军在战场上与袁军对峙的军队又有多少?” 陈炎并不知道,文丑曾学他率骑兵连续袭击了弯角渡和荆轲渡。 “按照州牧这么算,黑山军与袁军交战的军队,只有三四万兵力。” 陈炎点了点头:“这里距离黑山寨营寨也近,损耗小,黑山军只需五六千人,即可持续押运粮草,供应全局。当初我与奉孝商议,只让黑山军带不超过一万兵力押送粮草,让其把更多兵力用于战场之上,如此增加胜算。可是,黑山军却派了两万以上来……唉!” “本来三四万兵力也不算少了,但是黑山军乃裹挟百姓而来,这些兵力中,又有多少是正规军队。且黑山军在战场上,一向以兵力强盛压制,大军战力却很一般。张燕把过多兵力用于押粮,只怕在战场上会对其不利。” “我刚才已经提醒那张雷公,黑山军应专注于战场之上,而不是忙着押粮,只要在战场上击溃袁绍,里面的粮大半都是他的。只是,张雷公未必会转告张燕,就算转告了,张燕也未必会相信我。我军和黑山军之间的盟约也并不牢固。” “那黑山军的粮食……” “就按照原来我们一千兵力,能拉多少,就给他们多少。就算是兵力多了,他们也拉不了多少粮,连个工具都没有,纯靠人力,能拉多少?太没效率了。” 几个人边走边聊,到了易京里面,见到了赵云和郭嘉,得知两人刚刚打了胜仗,大喜过望。 “州牧送来的石炭,真是有大用,此前天天烧,造成整个战场烟雾笼罩,我趁机修复防线,拖延敌军至少半个月,今又破敌军,此战之后,敌军只怕会休战几天。” “哈哈哈哈,石炭这玩意有大用途,只可惜如今我们只能这么用,打胜仗就是好事……对了,我军还能坚守多长时间?” 赵云沉思了一下:“敌军有车弩,可远距离射箭,摧毁箭楼,这箭楼被毁,我军箭阵威力大减,且我军防线,主要以弓射为准,箭矢用得太快,若箭矢没了,敌军再强攻,唯有短兵相接,届时只怕伤亡会大增。” 青州军都是靠弓箭攻击,别看袁军攻得猛,实际上青州军的损失并不大,反倒是袁军损失不可估量。 “那箭矢还能用多久?” “只剩下三万余支,可阻止敌军两三次强攻,此战敌军战败,士气不振,必会休养一段时间,届时会再强攻,估计能撑半个月到一个月。” 陈炎低下头了,沉吟了一番,又把在易京北西大门处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军押运粮草已有三个多月了,前后共押运了不到四十万石粮,再坚持一个月,也押不到五十万粮,看来到极限了……若黑山军不能打一场胜仗,届时只怕我军只能撤退了。只是以黑山军如此状态,只怕一胜难求。” 陈炎以为,黑山军只需打一场胜仗,这局势就稳了,但一想到黑山军如今的状态,又觉得这是一种奢望。 郭嘉看出陈炎有退兵之意,连忙说:“州牧所虑极是,黑山军乃匪徒,一向靠掳掠营生,今双方战前,亦会因粮草而忘了战场,我军当做好撤离的准备,今日大胜,袁军攻势减缓,乃是必然,就算我军箭矢用完,亦能坚持一段时间。以我之意,我军仍继续坚守,并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一旦事不可为,便立即撤退。” 陈炎点了点头。 …… 袁军大营,袁绍正在营寨,正等着着交战的结果。今日,韩荣和眭元进正在攻打易京,牵招和冯礼也在率军与黑山军交战。两处战场,牵动了他的心。 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报……报……有战报。” 营寨里面,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看向士兵。 “我军出兵两万,黑山军亦是数万人,双方大战了将近两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负,牵招将军已下令鸣金收兵。” “战损如何?” “目前尚不知,我军伤亡不足千人。” 袁绍微微失望,双方打久了,他已不关心过程,只想看结果。 “报……报……”又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想来应该是报另一个战场的战况。 “报大将军,眭元进将军率大军八千,攻打易京,敌军施诈败之计,眭将军率军追击,落入敌军的陷阱,大军被击溃,八千大军只回来不足三千,眭将军战死沙场。” “啊!怎么如此?” 这消息如平地起雷,袁绍惨叫一声。手下诸臣也是震惊无比,面面相觑,又是摇头叹气。士兵又把大战的基本过程讲了一遍。 第263章 袁军的战机 一场战斗,八千大军出去,只回来不足三千,折损大半,袁绍在易京战场几乎从未有遭受过如此惨败。 “韩荣……韩荣呢?我要杀了他。” “韩将军正在外面,自缚双手,想向大将军请罪。” “赶紧让他滚进来。” 韩荣披头散发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哭了起来:“大将军,我……我……愧对大将军……愿领责罚,不敢有怨言。” 这套动作,在场诸人已是司空见惯。办砸了差事,就把自己打扮得惨一些,自缚双手,进来就先跪倒,又一阵哭诉。没办法,得卖惨,才能得到从轻发落。 如果打了败仗,还衣冠整齐就进来,摆出一副办砸事还有理的姿势,袁绍只能把人给杀了。袁绍不傻,自然也明白这套流程,只是,他不想杀人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台阶下。 “韩荣,你乃……”袁绍指着韩荣,已是怒不可遏:“我两万大军托付于你,面对敌军数千,你进攻数月没有进展,今还吃了如此大的败仗,你如何对得不起我?” “大将军请息怒,还请责罚,绝无怨言。”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杀了你,来人 把韩荣拉出去,砍了。”几个士兵匆匆进来,一左一右抓住韩荣的胳膊,把他往外拉。 韩荣惊恐,又不敢反抗,只是用眼睛看着旁边诸臣,希望有人出来为他求情。 田丰出来了:“大将军请息怒,不可杀韩将军。” “哼!田丰,你休要求情,否则我连你一并责罚。” “大将军,请先听我一言,韩将军驻军易京已有数年,我军能击败公孙瓒,他乃首功,两个多月前,他率军攻克中京,逼死公孙瓒,此乃大功,大将军未赏其功,今其战败,却治其罪,只恐军中不服。” “且此战,敌军诈败引诱我军,又烧黑石制造烟雾,却提前用布捂住口鼻,此计颇为不俗,就算换成其他将领去攻,多半也会败北,此败,非韩将军之过呀。” “田丰,我刚才之言,你敢忤逆?你真敢为韩荣求情?”袁绍听到田丰说不是韩荣之过,更加怒火冲天:“来人,把田丰拉出去,鞭笞二十。” 又有几个士兵,拉住田丰往外拖。 “大将军,不能杀韩将军,不能杀韩将军。”田丰没有为自己求饶,而是仍旧为韩荣求情。 片刻之后,外面响起了田丰被鞭笞时的惨叫声,而韩荣也被押到了刑场,准备行刑。 诸臣都窃窃私语,有人想求情,但看到袁绍怒气不减,不敢触这个霉头。 许攸想了想,迈开了腿:“大将军,昨日我的亲兵无意中截获了敌军一封书信,应该是黑山贼首张燕写给陈炎的,想必对战局会有所帮助。” “哦,什么书信?” 许攸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袁绍,袁绍接过看了起来。 许攸接着解释:“此信的内容是,张燕向陈炎索取粮草,希望陈炎先给他十万石粮,看来易京存粮不少。公孙瓒败亡,陈炎坚守易京,多半也是为了易京里的钱粮和财物,黑山贼在公孙瓒败后,仍进军易京,应该是陈炎承诺以易京之粮,换取其进军易京。” “今张燕急于运粮,必会调兵去押粮,故在易京之西广设关卡,以为警戒。可是要押运十万石粮,需动用数万士兵,则战场上与我军交战的士兵大为减少,此便是我军破机之机。” “我军有两种应对之策,一是派骑兵袭击敌军粮道。只是敌军有关卡拦路,又有斥候查探,只怕我军很难悄无声息地去袭击粮道。二是待黑山贼调兵押粮、兵力孱弱之时,步骑配合,倾全力攻打黑山贼主力军,可一举破敌。”许攸嘴上说有两个应对方法,但言语中已表明他支持第二种。 袁绍怒气消了些,来回踱步,想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连连点头:“子远此计妙……那易京战场呢?” “易京战场新败,军中士气不振,不宜再战,当休战一段时间,且,韩荣乃老将军,在军中素有威望,若大将军斩杀于他,只怕军中将士不满,士气难振,久久不可再战,则是误了战机,大将军可让韩荣继续留于军中,训练士卒,振奋士气,以此戴罪立功,如此更好。” “这……只怕不妥,如此大败,若不处罚,我何以立威?日后军中将士便会觉得战败亦无所谓,不肯力战。韩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先关押起来吧!” “大将军英明。”起码韩荣不用死了,许攸也达到了目的,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袁绍又环顾众人,问:“今攻易京而败,眭元进战死,韩荣暂且关押,谁来替二人之职,斩管大军?”他也是无奈,手下诸将大多都曾败在陈炎手下,有的还败了两次,实在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 郭图行了个礼:“我以为张南、焦触两位将军可以担此重任。”他也是想老半天,才找到没有重任在身,又不曾与陈炎交战过的两个人。 “但这两人曾败于黑山军之手,我又岂能轻用?”袁绍心里不想太早任命这两个败军之将,他认为处罚还不够严厉。 实际上,他对各级战败将领的处置,已经有失公允。 “两人以两万大军,驻守北平,挡黑山军十万大军月余,已是难得,虽败,但非战之罪,大将军又已处罚了二人,此时正当起用他们,他们必感恩图报,为大将军死战。” “公则所说有理,好,那就让张南、焦触率军原地驻扎,待士气恢复后,再攻打易京。” …… 转眼间又过了十几天时间,大战仍在继续,期间袁绍与黑山军又交战了几次,仍是互有胜负。 在易京方向,张南和焦触接管了大军,两人每天都只是带着士兵训练,喊喊口号,以此振奋士气。 易京里面的陈炎、赵云等人也巴不得拖延时间。在此期间,赵云又把箭楼给修了回去,并再次把战场弄得坑坑洼洼的。这些措施效果不大,却也能拖延几天时间。 第264章 袁军大破黑山军 袁军营寨,文丑率着四千余骑兵,悄然离开了袁军营寨,往西而去。 这天,袁军再次列阵,做出进攻的姿势。对面,黑山军也是列阵相对,于毒和张白骑各率其部,分列两侧。双方将再度展开激战。 黑山军中,战鼓激昂,于毒和张白骑各自率领一支刀盾步兵,分居战场两侧,向袁军猛烈冲杀而来。士兵喊杀声此起彼伏,甚是骇人。 面对黑山军的攻势,冯礼迅速指挥麾下的弓兵部队摆出弓兵方阵,进行远程射击,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在冲锋的黑山军身上,跑在前面的黑山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然而,黑山军士兵勇猛无畏,顶着箭雨逐步逼近袁军阵地,很快就杀到了三十步左右。 弓兵近战不利,冯礼果断下令弓兵撤退,这么一撤,露出了后面的车弩阵,并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随着冯礼的一声令下,车弩阵中射出粗大的弩箭,弩箭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弩箭威力巨大,射中一人,力道并不会停止,会把尸体推动数丈,这种力道让黑山军士兵看了,心都颤抖起来。 黑山军后方的张燕看不到最前面,但看出黑山军进攻甚猛,他立刻下令击鼓,激昂的鼓声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黑山军将士奋勇向前。 受到鼓舞的黑山军士兵不顾伤亡,拼死冲到了袁军的车弩阵前。冯礼一看,也是骇然,今日的敌军似乎特别厉害。没办法,操作车弩的士兵近战不利,他又下令士兵撤退了。 黑山军士兵本是一帮土匪,看到袁军的车弩,竟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这玩意了不得了,士兵们虽从未见过,却也知道这是战场利器。张白骑都顾不得进攻了,赶紧指挥士兵推着车弩往回跑,黑山军的攻势突然间荡然无存。 牵招抓住了这个绝佳的反击机会,迅速指挥麾下的刀盾兵发动猛烈冲杀,冲向黑山军。黑山军又连忙应战,双方短兵相接起来,杀得你死我活。黑山军因贪婪那几百辆车弩,竟造成攻势不再,阵形不整,面对袁军的反扑,明显处于下风,很快就被杀得连连后退。 张燕看到己方不利,心中大惊,若是形成败势,可能会一败涂地,他知道,必须扭转这种局势。于是,他下令再度击鼓,激励士兵夺回战场局势。同时,他让作为后备兵力的眭固率军而出,支援于毒和张白骑。 战场上,黑山军的兵力比袁军略为雄厚。眭固率其部参战之后,一阵冲杀,勉强扭转了劣势,使局势又均衡起来 …… 黑山军营寨。 张燕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大军与袁军交战于战场上的时候,文丑率领着四千多骑兵,悄然靠近黑山军的营寨附近,做好准备攻打营寨。 一切准备就绪后,文丑一声令下,袁军骑兵如黑色洪流,冲向黑山军的营寨。 距离只有三百步时,马蹄声响彻云霄,大地震动,黑山军才发现挟威而来的敌军骑兵,营寨内传来急促的战鼓声。黑山军渠帅杨凤也迅速做出反应,指挥麾下士兵依靠营寨栅栏,迅速组成弓兵阵,一排排弓兵拉满了弓,瞄准了疾驰而来的袁军骑兵。 骑兵速度快,转瞬间就冲入射程。 “放箭!”杨凤一声令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袁军。 然而,袁军骑兵早有准备,即利用速度,拼着伤亡,直接杀过去,士兵们对射来的弓箭视若无睹,不带一丝犹豫。 转眼间,双方已短兵相接,喊杀声震耳欲聋。营寨的木质围栏在袁军的冲击下纷纷倒塌,袁军气势如虹,杀入营中。 黑山军虽然勇猛,但以步对骑,显得力不从心,仅不到两刻钟时间,就节节败退。袁军边冲杀边纵火,营寨内火光四起,变成了一片火海。 杨凤见状,心急如焚,他高声呼喊着,试图鼓舞士气,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在袁军骑兵的猛攻下,黑山军的防线逐渐崩溃,士兵们四散奔逃,有的被袁军骑兵追上斩杀,有的则逃出营寨,任选一个方向逃跑。 不到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文丑率骑兵离开了战场,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黑山军营寨。渠帅杨凤下落不明,营寨中的粮食和物资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离开黑山军营寨后,文丑仰天大笑。笑了一阵子后,他又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战功。大战数月,他除了在陈炎面前铩羽而归之外,先后四次击败黑山军,杀敌凑起来都有两三万了。 …… 主战场上,有了眭回的参战,黑山军慢慢扭转了局势,仍与袁军打得不分胜负。这种场景,张燕已司空见惯。 “报……”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报张帅,敌军骑兵攻打我军营寨,杨帅请求支援。” “什么?敌军骑兵攻打营寨?兵力多少?”张燕微微一凛,敌军骑兵就一两千人,他是知道的,但这兵力不足以攻打营寨。 “杨帅估算至少四千以上。” 张燕沉思起来,营寨中有上万军队,敌军骑兵只有一半兵力,如果杨凤据营而守,凭借营寨的防御力,应该还是可以挡得住的。只是如果敌军突袭,杨凤只怕不能及时做出反应,那就麻烦了。 可是,眼前大战在继续,他也抽调不了多少兵力。他想了一下,就决定仍派兵支援:“传令白雀,让他率军两千军前去支援。” 白雀是黑山军中另一个渠帅,领命之后,率军离去。 然而,仅片刻时间,黑山军营寨方向,升起了缕缕黑烟。隔着几里远的张燕看到了,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这意味着敌军已经攻入营寨,开始放火。 战场对面,袁军阵营,袁绍也在后方观看着。他站得远了,看不出战场的情况,却能看到远处升起来的浓烟,心知骑兵袭击黑山军营寨多半是成了。 许攸赶紧上前拍了个马屁:“多半是文丑将军不辱使命,袭营成功了。” 袁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265章 张燕的果决 黑山军阵营,张燕忧心忡忡,心里祈祷着营寨不要什么事。不过两刻钟,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报……报……报张帅。” “快说,营寨怎么样了?”张燕心里感到不妙,原因很简单,升起来的黑烟越来越大了,这就意味着营寨的火越来越大,敌军已攻入到营寨深处,他能不急吗? “白雀帅派人传来消息,他率军到达时,营寨已经被攻破,里面惨不忍睹,杨帅下落不明,粮草辎重毁于一旦,白雀帅请示,该怎么办?” 张燕一听,两眼呆滞,瘫坐了下来。完了,营寨有上万大军和数万石粮食,一日之间就化为乌有。此刻,他也明白过来,袁绍今日在正面战场上死命进攻,是为了掩护骑兵袭营。可恨,他一时不察,中计了。 黑山军用了两万兵力去运粮,镇守营寨的兵力不足。前几日,眭固就曾提醒过他,如果用于运粮的兵力多了,在战场上交战的兵力和镇守营寨的兵力就会变少,与敌交战时会处于不利的位置。可惜他不听,他却以为,双方正在对峙,不分胜负,正是用多余的兵力押运粮草的最佳时机。 如今……唉,张燕叹了口气,真是后悔莫及。突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眼前的战场正打着,如若稍有不慎,也败了,黑山军可能全军覆没。 战场上交战的士兵不会知道营寨被破的消息,仍会奋勇杀敌,他也不能下令撤退,否则敌军必会趁势压上去,击败黑山军,再一路追击,黑山军就完了。 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激励士兵,振奋士气,击退敌军,让大军徐徐后退,如此才能保全眼下的军队。然后,他再跟陈炎要一批粮草,撤回荆轲渡,渡过易水,以易水为防线,可稳住阵脚。 张燕连忙做出安排:“快,快传令击鼓,振奋士气,今日本帅要亲自上战场,击退敌军,另外,传令李大目,解除封锁,率军退向荆轲渡,传令张白骑,将押在途的粮草,送到荆轲渡,传令左髭丈八,在荆轲渡做好准备,构建防线,大军撤退到荆轲渡后,尽快过河。传令白雀,让他在营寨中找寻一番,把没被烧到的粮食或辎重带走,带去荆轲渡。另外,派人去找陈炎,向他索取一些粮食。” 张燕在这个时候也是坚决果断,一一做出应对,表现出他杀伐果断的一面,不愧是掌兵多年的人。 随后,他率着余下的五千黑山军,杀向战场,与袁军交战。至此,黑山军已经全部投入到战场上,兵力接近三万人。 黑山军战鼓声震耳欲聋,新投入的士兵们如同出闸猛虎,奋勇向前,挥舞着大刀,与袁军步兵展开殊死搏斗。 黑山军越攻越勇,袁军久战,已是疲惫,阵脚一时不稳,连连后退,士兵们面露惧色,却仍苦苦支撑。 牵招有些着急了,他感受到黑山军源源不断地投入兵力,扭转了战局。只是,他手里一共就不足两万军队,已经投入战场上。如果此时他手里也有多余的兵力,也会毫不犹豫地投进去,他相信必能再扭转战局。他想了一下,就派个人去向袁绍求援,希望袁绍把身边的军队投入战斗。 后方,袁绍看不到战场,只能安静地等待前线的消息。 士兵来报:“报大将军,今战事胶着,牵招将军派人来求援,希望大将军增加兵力。” “混账,文丑已击破黑山贼营寨,黑山贼必会阵脚大乱,牵招难道还不能破敌吗?你回去告诉他,若不能破敌,我必治他之罪。” 田丰半个月前挨了顿鞭笞,伤势刚刚好转,他连忙出来:“牵将军乃阵前战将,自有一番判断,既然来求援,必是战场形势胶着,若投入兵力,则能取胜,还请大将军出兵支援。” 袁绍看了田丰一眼,此时,他对田丰有些厌烦,并没有采纳:“好了,元皓,此事你无须多言。” 田丰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屁股,退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战场上的喊杀声仍是不绝于耳,甚至比以前更响。看得出,战场上呈胶着的局面。 许攸站了出来:“大将军,敌军只怕在死战,不如还是增加兵力吧,如此可一举破敌。” 袁绍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好,传令王门将军,让其率五千军队,投入战场,击溃敌军。” 战场上刀光剑影,双方士兵的怒吼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黑山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袁军则竭力稳住阵脚,但在黑山军猛烈的攻势下,仍步步后退。 牵招苦苦支撑,却等不到袁绍的援军,终是无奈,下令鸣金收兵。他却不知道,袁绍已经派出了援军,只是晚了一步。袁绍也不知道,战机瞬息万变,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错失了一个能扭转战局的时机。 袁军徐徐后退,张燕冲杀半天了,听到敌军鸣金,他也迅速鸣金撤退。 此战极为惨烈,双方大战了两个时辰,均是精疲力尽。 撤退之后,张燕只让大军休息片刻,便立即下令撤离战场,往荆轲渡方向撤退。 到了傍晚,军中没有粮食,士兵们饥肠辘辘。营寨被烧,匆忙撤退,大军也只能露宿野外。张燕只好让各渠帅安抚士兵,告诉士兵坚持到荆轲渡,就会有饭吃。 次日,黑山军继续撤退,终于于午时到达荆轲渡。张雷公押来的几千石粮,勉强能撑上十天八天时间。 张燕清点了一下兵力。三个月前,黑山军兵临易京,共有七八万大军。如今,数战败北,只剩下四万有余。 两个渡口被袭击,折损五千以上,主战场数次交战折损三四千人。昨日营寨被袭击,万余大军灰飞烟灭。昨日主战场上,厮杀太惨烈,乃张燕生平所见,尤其是打完之后就撤了,来不及收拢伤兵,黑山军折损竟高达八千人。 第266章 索取粮食 大军折损近半,不能再战,张燕唉声叹气,又突然怒目圆睁,骂起陈炎来:“哼!若不是陈炎,我军何必到此?陈炎……我必生啖你肉!” 其实,张燕并非不讲理之人,倒也不是有多怪陈炎。只是黑山军刚刚遭遇大败,他作为主帅,责任重大,且黑山军内部矛盾势必会滋生。他希望把战败的锅甩给陈炎,众渠帅一齐对外,把陈炎骂一顿,以消除内部矛盾,众帅也不会怪他。 “不错,都是陈炎害了我们,若是他给我们足够的粮草,我们何至于兵败至此?”张雷公也恨陈炎,也骂了起来。虽然陈炎给多少粮,跟黑山军战败没屁关系。 李大目也是怒极:“当初我就说不要进军易京,果然是对的,袁绍兵强马壮,我军兵力虽雄厚,但战力不如人,怎能正面对峙?陈炎以粮食相邀,不过是想让我们掩护他撤退而已。” 白雀等几个渠帅也纷纷发言,把陈炎骂了一遍。 那些当初支持进军易京的于毒、张白骑、左髭丈八等都不说话了。眭固与伊籍多有往来,又见过陈炎,对陈炎颇有好感,他倒觉得黑山军战败跟人家陈炎没毛关系。人家陈炎就几千兵力,撑袁绍数万大军三个月,半个月前还打了胜仗呢!当然,他也不敢说话,害怕得罪众人。 骂了一通后,张燕心里好受了些,又安排工作:“诸帅,今我军至此,已不能再战,唯有撤退,不过撤退前,还需向陈炎要一批粮草,我知诸帅恨陈炎,但还请诸帅以大局为重,切勿与陈炎发生冲突,我黑山军与陈炎的账,日后定要好好清算。” “于毒、白骑、眭固,你们三人率两万大军,前去易京北,向陈炎索要一批粮草,粮草到手后,迅速撤退,渡过易水,我军就安全了。记住,切勿与陈炎发生冲突。” 张雷公愤愤不平:“张帅,陈炎兵力不多,不如我们攻破易京如何?” “雷公,陈炎镇守易京,袁绍数万大军都攻不破,你以为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就能攻破易京吗?若与陈炎发生冲突,袁绍大军趁机攻渡口,断我军后路,我军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张雷公顿时哑口无言。 “我军只能先从陈炎那里拿到粮草,然后立即撤退。” 众渠帅也没了意见,都点头同意。 …… 话说黑山军战败的次日,陈炎终于收到消息了,他气得一手打翻桌上的东西。 “黑山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数万大军,兵力雄厚,竟也会遭到如此惨败,看来,上次我让张雷公给张燕传话,那张雷公必是没传。” 也难怪他生气,需知袁绍用在黑山军身上的兵力并不比用在他身上的兵力多多少。袁绍大军攻易京几年,早已疲惫不堪,虽击败公孙瓒,也是损失惨重。 陈炎早就估算过了,袁绍击败公孙瓒后,可战兵力,不含押运粮草的民夫,最多五六万人,用于攻易京不低于两万,与黑山军交战,也是两万多,还有一万左右拱卫袁绍自己的安全。 也就是说,陈炎遇到的压力并不比张燕小多少。他打了胜仗,张燕却吃了败仗。 “今黑山军大败,以张燕这脾性,必会退兵,届时我军独守易京,如何守得住?”陈炎又叹了口气:“看来,我军也该撤退了。” “州牧,消息已经传过来了,昨日,袁军在主战场力攻,以吸引张燕主力,再用骑兵袭营,黑山军营寨兵力太少,不足以抵御敌军,但张燕也是不凡,在得知营寨被袭后,竟在主战场死战,直到袁军退兵,才撤了回来,如此保全了主力。” “此战,袁绍大军击败黑山军,只怕损失也不小,张燕想必知道事态紧急,怕袁军追击,会尽快撤退,只是,他营寨被破,粮草不足,多半会先向我军索取粮草。若袁绍派大军追击的话,唯有派骑兵。” “奉孝说的有理,那奉孝以为,我该如何应对?” “袁军虽胜,但必定疲惫,且黑山军退了,袁绍毫无顾及,多半会加紧攻打易京,对于追击黑山军,如我所料不差,今日黑山军就会过来索取粮草,届时州牧提醒一下就是了,张燕掌黑山军多年,想必不会应对不了。” 陈炎点了点头:“好吧,让我们的士兵配合一下,把粮草给黑山军吧,算是安慰一番,我与他终是盟友。” 随后,他下令让士兵提前把粮食送到西大门处,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到了午后,士兵来报,黑山军提前派人来报,于毒、张白骑和眭固三位渠帅率两万大军前来,想索取些粮食,大概半个时辰后到达。 陈炎心里一惊,这黑山军究竟是来索取粮食的,还是来攻打易京的。他连忙调来两千兵力,镇守于西大门处,免得黑山军真的攻进来。这兵力也够了,易京北面本身道路狭窄,兵力多了也没有用。 没过多久,士兵又来报,黑山军士兵来了,眭固请求进入易京见陈炎。陈炎同意了。 “见过青州牧。” “白兔,黑山军之败,甚是遗憾。” “大军战不力,与州牧无关,只是大败之后,军中士气低落,只怕不可再战,故张帅已下令大军撤退到荆轲渡。今日前来,只想向州牧索取些粮食,还望州牧同意。” “无妨,易京粮食还足够,拿走便是,只是……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莫非想撤退回黑山?” “事已至此,大军已无力再战,不得不退,我黑山军退了,只怕易京不可守,还请青州牧早做决断。” “唉!两军合作,本以为可以击破袁军,却不料至此地步,你们撤了,我大军独木难支,自然也就撤了,可惜,易京还有数十万石粮,我只能放火烧了。” 陈炎也是一阵心痛,在这个战乱年代,几十万石粮可不是小数目,就这么烧了,谁舍得? “那就由州牧做主了,我大军来了两万人,估计只能运走一万石。” 第267章 黑山军撤退 “白兔,你军中士卒,只用背篓运粮,一人只能背个数十斤,也就半石左右,这效率太低了。”陈炎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独轮车:“这物品名为独轮车,用此物押粮,一人可运一石都不成话下。” 青州军中,独轮车已经普及,成为押粮神器。或许是看到黑山军遭到惨败,陈炎也于心不忍,把独轮车献了出来。另外,他心里也希望独轮车这样的东西,能够在天下普及开来。 眭固拿过来,看了一下:“多谢州牧,我回去后必找人打造几台,试一下,若行,再在军中普及。” “对了,白兔,黑山军大败而退,若袁绍派大军追击,必会派骑兵,你回去后当转告张帅,切勿掉以轻心。” “多谢州牧提醒。” 两人又聊了一个时辰,眭固就离开了易京。 折腾了一天时间,直到次日,黑山军押送粮草,离开了易京,向荆轲渡而去。 …… 荆轲渡 张燕正在安排士兵做渡过易水的准备。士兵匆忙来报:“报张帅,小的奉眭帅之命前来,今大军已到达易京,正在装运粮食,因粮食多,要到明日傍晚或后日才能回来,眭帅称,他见到了青州牧,青州牧提醒,谨防敌军派骑兵追击。” “敌军骑兵追击?”张燕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低头沉吟一番,心里有了打算。 …… 如郭嘉所料,袁绍采纳了许攸之计,派文丑率四千多骑兵,从营寨出发,向荆轲渡而去,目的是袭击荆轲渡。 黑山军要撤退,唯有走荆轲渡,如果等敌军半渡时,突然以骑兵突袭,必能一举击溃敌军。 文丑率军出发,行军于官道上,快速奔袭半天时间,距离荆轲渡只有约二十里路左右。他打算再行军十里左右,然后让大军休息,以养精蓄锐,明日再攻打渡口。 文丑率领着骑兵,继续赶路,前面是一片山林。山林间树木葱郁,遮蔽了天空,阳光只能透过稀疏的缝隙洒落下来。战马的马蹄声不断,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袁军未曾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就在这时,张燕和左髭丈八各率一支黑山军弓兵,早已悄无声息地埋伏于山林两侧,他们藏身于林中深处,以树木来遮挡身子,使得袁军士兵不能及时发现他们。他们在等待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随着文丑率军深入山林,黑山军弓兵们紧绷的神经达到了极限,他们拉满了弓,瞄准了行军于道路上的敌军,手指轻轻搭在弓弦之上,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 “放箭!”张燕一声令下,千箭齐发,嗖嗖嗖射向中间的官道。 袁军猝不及防,纷纷被射中,从马上摔下来。 左髭丈八紧随其后,一声令下:“放箭。”另一侧的黑山军弓兵,也射出弓箭。 “敌袭!敌袭!”袁军士兵大叫着示警,有的士兵也拉起弓箭来,对着山林深处发动骑射,予以还击,但这种程度的骑射威力并不大,远不如藏匿于林中黑山军弓兵射出来的弓箭。片刻之后,袁军大乱起来。 文丑见状,脸色大变,敌军在此设伏,必是处心积虑,他不敢想前冲,连忙下令:“快,大军后撤,退出去。” 只要退出这片山林,就没事了。然而,这只是文丑的想法。山林间的道路狭小,袁军队伍长,前方的士兵收到命令后,调头后撤,后方一些没有遇袭的士兵们并不能及时收到命令,仍在盲目地往前冲。两边相互碰撞,阵型变得更加混乱,士兵们相互挤压、推搡,造成了严重的拥堵现象。 张燕见状大喜,下令狂射不止,箭矢如雨点般射去。袁军士兵们无处可躲,只能发出绝望的哀嚎与惨叫,一时间死伤无数。 终于,文丑率着残余的军队,撤出了山林,又一路狂奔,跑了几里路,才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四千余兵力,回来的只有不到三千,折损了三成以上。 他一声怒骂:“真是气煞我也!” 敌军在此设伏,想必已是早有准备,袭击渡口之事就泡汤了。更何况,敌军一场袭击,他麾下骑兵损失惨重,士气低下,只怕也不宜再战。无奈之下,文丑只好调头,率军回去。 此战战败,袁绍多半会诘难,好在他此前立过大功,想必也不会有事。 张燕看着敌军离去,松了一口气。这次伏击获胜,敌军恐怕不敢再率军追击了。他连忙率军回渡口去。 一天后,眭固、于毒和张白骑率着押粮队回到了渡口。张燕不敢耽误,连忙下令大军开始撤退。 折腾两天后,黑山军撤到了易水南岸,摆脱了袁军的追击。当然,袁军也可能还会追击到南岸来,但毕竟难度大了许多。 两天之后,黑山军顺利地撤到了北平城。这下总算安全了。至此,黑山军的易京之旅也宣告结束。当初十万大军,已折损近半,可谓是元气大伤,起码起几年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张燕看着易京方向,一时感慨万分。 …… 易京。 时隔二十天,袁军终于动手攻打易京了。张南、焦触率军上来,采取了和韩荣一样的做法,先运来十几辆车弩,对着青州军的箭楼一阵乱射,花了三天时间,将四个箭楼一并摧毁。又过了五六天时间,将战场弄平,然后,袁军发动了进攻。 张南主攻,他首先派出弓兵向前冲杀,试图以远程火力削弱青州军的防御。青州军则依托坚固的防线,严阵以待。 当袁军弓兵进入射程后,青州军的弓兵们靠着防线,射出密集的箭矢。袁军弓兵也不甘示弱,立即展开还击,双方顿时陷入了一场激烈的箭雨对决。 与此同时,袁军步兵在弓兵的掩护下,缓缓向前推进,试图突破青州军的防线。 面对袁军的步步紧逼,赵云将青州军士兵巧妙地分成三排,每排士兵在射出五箭后,便迅速撤回来轮换另一排上去,继续射箭。 第268章 终于要撤退了 这种战术不仅确保了青州军能够保持高强度的射箭力度,还使得士兵们能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避免体力透支。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州军的弓箭威力逐渐显现出来。袁军弓兵伤亡慢慢加大,步兵冲杀也没有成效,被射得连连后退。 张南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最后无奈做出了撤兵的决定。随着张南的一声令下,袁军有序地撤了回来。 次日,轮到焦触率军主攻,他换了战法。 和以前韩荣的打法一样,焦触先派出刀盾兵作为先锋,以盾牌结成盾墙,慢慢推进。 青州军静静地等待着袁军进入百步距离,弓兵拉满了弓弦,射出箭矢。然而,袁军的盾牌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大部分箭矢都挡在了外面。尽管如此,仍有少数箭矢穿透了盾牌的缝隙,射中了袁军的士兵。 袁军顶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青州军的弓兵不断调整着射击的角度和力度,试图找到袁军的破绽。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终于踏入六十步以内,青州军的弓箭越来越密集。此时,袁军刀盾兵阵型开始出现了混乱,进攻节奏被打乱,停滞不前。 焦触在后方观战,他看出了士兵们心中有畏惧心理,不敢往前冲。想了一下,他就下令鸣金收兵。 两天的攻击,张南和焦触发现大军士气不振,面对敌军,未战心怯。看来,这支军队仍未从上次的战败中恢复过来。 两人只好停止了进攻,又回去向袁绍汇报。袁绍很快就做出决定,让牵招和冯礼率军进攻。如今黑山军败退,他再无顾忌。 牵招到达战场后,很快就发动了进攻。打法倒是没多大变化,袁军首先派出刀盾兵,摆开盾牌阵,形成了一道盾墙,慢慢推进。赵云见状,立即下令以弓箭进行还击。此时,袁军的盾牌阵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成功抵挡住了青州军的箭雨。 在盾牌兵的掩护下,袁军弓兵进行反击,也开始射箭,双方箭矢交织,你来我往。 面对袁军的逐步逼近,赵云下令加大了弓箭的攻击力度,士兵们拼命拉弓射箭。箭矢密集了起来,袁军的盾牌阵出现了松动,且盾牌阵在前,挡住了后面的弓兵,使弓兵不能扩大还击,袁军的伤亡在不断增加。 牵招见状,深知继续攻击难以取得突破,于是下令袁军撤退了,他的首次进攻宣告结束,以失败告终。 …… 幽州涿郡遵国,建安四年(199)六月中旬。 率军来易京约半年时间,陈炎终于要率军撤退了,大军分两批撤退,第一批走水路,押运着一些物资,从幽州涿郡遵国撤回到冀州渤海郡章武县,郭嘉、步骘、田豫等都随行。另一批便是赵云所率的一千骑兵,将走陆路回渤海南皮。 如今赵云仍旧率着这一千军队,坚守易京,掩护大军撤退,并处理撤退后的一些事情。 早在张燕退兵时,陈炎就开始做撤退的准备。步骘提前安排走水路押走了最后一批粮草辎重,回章武郡,再把船只送回遵国,接陈炎和士兵回去。 陈炎一共动用了八百多艘船,五六个月来数次往返,押送粮草辎重和百姓。最后一批士兵约四千人,含划船过来的桨手两千多人,共六千多人,一艘船得坐八个人以上,也够挤的。当然,陈炎坐的船不挤,还有船舱呢! 士兵划动船只,八百多艘船排成一列,顺涞水缓缓而下。陈炎看着逝去的两岸,感慨万分。 半年的易京之战,即将落下帷幕。参战的四方,陈炎、公孙瓒、张燕三对一,对抗强大的袁绍。若论结果,袁绍是胜者,他击败了陈炎等人,但若论收益,陈炎应该是最大的获利者。 公孙瓒败亡,自是没有利益。张燕沿途抢劫,但兵败易京,折损近半人马,只是仅仅拿到回家的路费,看起来也是损失惨重。 袁绍此胜,势必声势大涨,但他没有缴获到易京的物资,再加上因陈炎的坚守,为易京内的残余士兵及百姓逃跑,创造了机会,使得袁绍没有收拢到足够的降兵和百姓。陈炎估算了一下,袁绍此战至少伤亡四五万兵力,折损一半以上,算下辎重兵或民夫的话,损失更大。这么一来,袁绍算是惨胜,虽胜,但实力大损。当然,前提是赵云能烧掉易京里剩下的粮食。 在历史上,袁绍击败公孙瓒后,并没有急着南下攻打曹操。反而是曹操害怕袁绍率军南下,先动手攻打了黎阳,想占据有利态势,等袁绍来攻,结果等了一个多月,袁绍没动兵。曹操只好先撤兵,在官渡布防。 此刻,陈炎在想,或许是袁绍缴获了易京的粮草之后,正忙着押运粮草,没空理曹操。要知道上百万石的粮食,就算是动用十万人全程走陆路押运,恐怕得花一年时间,才能运完。 陈炎动用了一万人左右,只走了二十多里的陆路,其余走水路,前后折腾了五个月时间,不过押走了四十多万石出头。当然,他还顺手押走了一些其他物资,例如兵器、绢帛等。 陈炎的另外一个收获是,基本上算是占据了涿郡,刘备的故乡并不大,整个涿郡只有七个城。原本是公孙瓒的地盘,陈炎得到公孙瓒的允许,大军出入涿郡,公孙瓒败亡之后,他让王凌去做这几个城的县令的工作,让他们投靠陈炎。这些县令也都愿意归降。陈炎高兴之下,给每个县一千石粮,作为归降的回报。 涿郡与河间本就以涞水为界,陈炎为了运粮,改造了涞水上的桥,打通水路,这条水路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大的用途。所以,他必须掌控涿郡,拱卫这条水道,为日后押运物资做准备。 不过,这条水道目前还有个极大的风险,便是对岸是河间。涞水狭窄之处只有十几丈,还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当然,以后他也会解决这个问题。办法也简单,那就是把河间给拿下。 第269章 易京的最后一战 陈炎的另一个收获是,他出发时只带了两千骑兵,回来时兵力变成了七千多兵力了,还陆陆续续收拢了上万百姓。其实,坚守易京时,只要易京没破,他的兵力损失就很小。反之,袁绍强攻,面对青州军的弓箭,可谓是损失惨重。 此刻,陈炎心里美滋滋的。 船只行驶到有桥的地方。涞水上的桥梁,有些桥所在的地方岸边比较高,船只在河水行驶,不会妨碍到桥上的人行走。 有些岸边低的,为了让船只通行,步骘只好派人把桥梁改造了一番。他将原来的桥靠北岸的一边拆了大概一丈半,供船只通行。这时代的小渔船宽度不到一丈,长度约五六丈,完全可以通行。待船只不通行时,在桥上和岸边放几块厚木板,人就能通行。 不过,八百多艘船排队,从这么小的一个口子过去,也要费不少时间。陈炎看着都着急:“子山,你这桥造得好,只是……” “州牧见笑了,权宜之计而已,这桥还得修成拱桥比较好。”显然,步骘意识到这点。 “嗯,正如子山所说,既然水道要利用起来,水上的桥还得修好。” “州牧有所不知,涞水宽度大的地方上百丈,只有在小的地方建桥,但一些小的地方位置不好,过于偏僻,建了桥,反而不便百姓通行。另外,要建成拱桥,只能建十几丈的,宽度再大的话,只怕木头撑不住重量。” 陈炎倒是理解,这时代建桥技术落后,21世纪现存最早的石拱桥是赵州桥,赵州桥长度50米,位于洨河上,洨河小,好修桥。东汉末年可能建不了石拱桥,所建的桥以木桥为主,只要建成木拱廊桥,也是要费不少劲。 “那也得修,修了木拱桥,走的人自然就多了,水道必须得畅通才行。” “州牧说的是。”步骘也是体会到走水路的便利,并没有过多分辨。 “对了,子山,你说这水道通了,必然会有一些商人走水路押运物资,咱们就在这桥梁处设个关卡,商人押运物资,收取关税,你说能收到多少钱?” “这……州牧,从来没听到这种事的!”步骘一阵无语,这里本来这里有桥的,把桥改造了一下,船只通行了,就设卡收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跟强盗一样。 “哈哈哈哈,不过戏言,我可不想当路霸。”陈炎也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自嘲了一下,又说:“不过,这里倒是有必要派人把守,严禁敌人的船只通行,或有人押运违反律法的物资,例如兵器、粮草等。把守的士兵应仔细检查,若发现有问题,便可拦截,在战时,我们还可以封锁水道,如此对我军就大大有利。” “州牧此言有理,需要派人把守,若是派士兵把守,则确实也需要收取过路税,如此反而有得于管理。”步骘反而主动提出收钱,但他用了过路税这词,而不是什么关税。 “过路税可收,但不能收百姓的,只能收行商的税,且不能在这里收,这船只进入水道后,除了百姓的小船外,成规模的船队,例如十艘船以上的,不能乱停,只能在渡口停,船只上岸后,要卸货,届时在渡口清点货物,按数量及种类收取商税。” “州牧言之有理,渡口收商税,名正言顺,总比设个卡收税好。只是……只怕有些人为了省钱,就沿途找地方停靠,我们也难以制止。” “那就派士兵去抓捕,要严厉打击各种逃税行为。” 陈炎有了个初步的想法。 船只沿途几次停下来,供士兵集体方便。一天多以后,船陈到达方城,在这里临时靠岸,士兵可上岸休息一晚。 次日再启程,一天后到达渤海章武县,陈炎上了岸。王凌正好在章武主持工作,他顺便带着陈炎视察了粮仓,粮仓里放着满满的粮食和其他物资。 陈炎、郭嘉、田豫和步骘几个人都乐开了怀,半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州牧,还有一些储存在方城了,还没押运回来,合起来四十多万石粮是有的。” “好,总算不虚此行,另外,要把收拢的百姓安置好,放粮给他们,要让他们扩建渡口,开垦荒地,待农忙时种田。可不能白白养着他们。” “州牧放心。” …… 冀州河间国易京 天刚亮,赵云召集手下一千左右的兵力,这些都是当初跟他从渤海来到这里的骑兵。 “将士们,州牧大军已经撤退,今日是我军坚守易京的最后一天,挡住敌军一波攻击,我军就立即撤退。” 士兵们都欢呼起来,终于要回家了。 “既然要撤退了,易京里面的东西不能留给敌军,能烧毁的都要烧毁了,把战马养好,只带五天粮草,撤退一定要快,若慢了,敌军就有可能追上来。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异口同声:“明白!” “好,临走之前,要狠狠地揍一下敌军。” 太阳升起,天气有些炎热了。牵招率军列阵,准备再攻易京。 他一声令下,袁军攻势如潮。刀盾兵迅速列阵,组成了一道盾墙,青州军的箭矢如雨点般袭来,却纷纷被盾牌挡下,未能造成有效伤害。袁军盾牌兵慢慢推进,在其掩护下,袁军弓兵也稳步向前推进,进入射程后,开始反击。 赵云沉着冷静见状,下令加大了弓箭的攻击力度,士兵们个个神情坚毅,拼尽全力拉弓射箭。一时间,箭矢纷飞,战场上杀声震天。反正要走了,这箭得射完。 袁军伤亡不断增加,刀盾阵依然坚如磐石,推进速度却有所放缓,一刻钟就前进不了十步。 敌军的弓箭太猛了,牵招有了犹豫,昨日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下令撤退,今日再撤退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昨日撤退后,袁绍特意把他叫过去,说是要谈谈心,让他全力拿下易京。这是哪门子谈心,明明是施加压力。这也表明袁绍失去了耐心。 第270章 赵云撤退 此刻,牵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了咬牙,果断击鼓下令,激励士兵继续冲杀。士兵听到鼓声,仿佛得到了某种力量,一时士气如虹,冒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 “放箭,放箭,射光他们。”赵云也大声叫喊着,青州军弓箭密密麻麻地射去。 弓箭射破盾牌和射入士兵的身子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盾牌是藤或木板所制,持续被弓箭正面射中,也会被破。 双方距离五六十步,袁军的士兵都听到了赵云的叫声,心里都在想,这人都是魔鬼,不知杀了多少人,太可怕了。士兵畏惧心理油然而生,盾牌阵推进再度停滞。 此刻,易京里面,烟雾弥漫,青州军士兵正在焚烧粮仓。两个粮仓里面至少还有三四十万粮,连负责点火的士兵都感到心痛,好像自己这一点火,就会有几万人饿死一样。 袁军后方,牵招着急了,他算了一下距离,应该差不多了,立即下令刀盾兵撤盾牌阵冲杀过去。顿时,战鼓再次激昂了起来。 袁军士兵虽心中畏惧,但也不得不听从命令,于是鼓起勇气,快速往前冲杀。这盾牌阵一撤,青州军的弓箭一下子射倒前面的一排人,袁军攻势又是一滞,但后面的士兵又压了上来。 赵云看着这架势,明白敌军主将是发了狠了,拼着伤亡也要冲过去。看来,这易京是守不住了。虽然他下令青州军冲杀,未必会输,但不值得,还是撤退比较好。 他打了个手势:“撤退。” 士兵明白其意,连忙收了弓箭,有序地往后撤退。 袁军士兵终于冲到了青州军所建的防线,几个月了,终于杀上来了。一时间,士兵又嗷嗷叫了起来,士气大振。 “将士们,杀过去,别让敌军跑了。”这时,副将冯礼也冲了上来,一声叫喊,带着率军继续冲杀,企图追击青州军。 袁军继续往里追击,还没跑百来步,突然,前面的几个士兵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后面的士兵一看,原来是个大坑,坑里面还有一些防范骑兵用的鹿角,士兵掉进去,被鹿角上的尖叉部分刺中,当场气绝而亡。 冯礼吓了一跳:“停……停止。” 袁军正在冲杀的士兵停了下来,但一时刹不住车,又把几个士兵给挤掉下去了。 这坑东西宽约四五十丈,南北一丈多,深有一丈左右。显然,这是赵云让挖的,不是为了杀敌,而是延缓敌军追击的速度。青州军士兵在上面铺上木板,行动自如,等撤退时,把木板一抽,敌军就不过去了。 当然,袁军士兵可以从边上绕过去。可问题是,这坑基本上把整条道都占满了,两侧只留守下半丈的空间,也无法供那么多士兵过去呀。 不过,冯礼好歹也是将军,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前方,前面几百丈远的地方有几个木板,立马就明白过来。 “快,几个士兵从坑边上过去,把那边的几块木板拿过来。” 士兵听到命令,也明白过来。只是,青州军这么折腾,一刻钟就过去了。 牵招也率军从后方过来,进入易京,易京内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火,浓烟四起。被焚烧的可不只是粮仓,还有很多木屋,那些都是以前百姓住的。 牵招看到物资被烧,无心再追击,连忙指挥士兵救火,但战场上没有趁手的救火工具,且距离水源得有半里路,这火越救越大。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好下令抢救物资,能抢多少算多少。 在粮仓被彻底焚毁前,士兵抢回了八百多石粮食。另外,袁军还缴获了几千把刀、甲胄、盾牌等其他兵器及物资,算是得了点安慰奖吧。 易京北东大门处,赵云带着士兵骑上了战马。 “走,将士们,回家去。” 士兵欢呼起来,虽然刚刚经历大战,但此刻他们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至于回渤海的路,赵云早就计划好了,先渡过涞水,进入涿郡遒国,依次经过范阳、涿城、方城等县,到达渔阳郡南部,再渡过济水,回到渤海章武县。 这条路虽然远了不少,但安全得很,总比走河间国要安全得多,那是敌军的地盘。 话说早在两个月前,袁绍就曾下令,驻守安平国信都城的韩范、梁岐率五千步骑,从信都城赶到河间国鄚县,拦截青州军。 鄚县是从易县回渤海南皮的必经之处,也是张合的家乡。韩范、梁岐到达鄚县之后,广派斥候,查探消息,等了两个多月时间,没见到青州军的踪影,最后只能无奈撤退。 五六天之后,赵云回到了南皮,只比陈炎晚了一天时间。 易京之战至此结束。 …… 冀州河间国易京 牵招攻破易京的消息传到后方营寨,袁绍大喜,但很快他就得到了更详细的消息,瞬间转喜为怒。 “什么,陈炎的军队撤退了?那赶紧追击呀!我岂能容他逃跑?” “什么,易京里的粮仓被烧了,只缴获了几千石和一些兵器,肯定是陈炎放火焚毁的,真是该死,我必生啖其肉。” 袁绍握紧拳头,一阵咆哮,压不住怒火,他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手下诸臣也慢慢垂头丧气起来。 “报!”士兵匆匆进来:“牵招将军派人来传话,陈炎大军是骑马而走,往涿郡遒国而去,他已率军追击,但只怕追不上。” “这牵招,既知陈炎是骑马,还去追击干嘛?让他赶紧回来!”袁绍一时没好气,怒斥了一番,他也看出来,牵招所谓的追击只是摆出姿势,表明牵招尽力了,而不是真的要追。 袁绍仍怒不可遏,在营寨里走来走去,嘴里不断地骂着,以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田丰想安慰袁绍,就上前说了几句:“大将军,陈炎与公孙瓒不同,公孙瓒绝望,故而坚守易京不退,陈炎老谋深算,其根基又在青州,必是得知张燕败北后,已知易京不可守,就早做准备,提前撤了,此非牵招将军之过,实是陈炎狡诈。” 第271章 袁绍撤兵 袁绍怒气未消,看着田丰:“田元皓,陈炎已撤,你现在才说,又有何用?当初你为何不提醒我?” 田丰一阵愕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也是一时疏忽,再者,从张南以及牵招攻打易京的情况来看,陈炎一点都没有想撤退的意思。他突然想到,陈炎坚守易京那么久,又焚烧粮仓,多半是提前把一些粮草给运走了。袁绍攻易京中京之后,又与张燕主力交战,就无力关注易京北面的动向,自然就没有察觉。 牵招也回来了,袁绍的气也生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进军的话,只能兵进幽州,可是如今大军早已疲惫不堪。要知道,他是去年六七月就进军易京了,如今都一年了。要是撤退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 “诸位,陈炎逃跑了,易京之战,已然结束,我大军是退是进?” “自然是进。”郭图抢先一步:“今我军攻破易京,公孙瓒败亡,自然接收公孙瓒所据之领土,河间此前已被我军占据,今需乘胜追击,占据幽州诸郡才是。” 田丰站出来反驳了一句:“幽州战乱多年,又有乌桓作乱,相对贫瘠,若我军缴获了易京的物资,必实力大增,便可一鼓作气,拿下幽州,但如今大军虽胜,所获极少,士卒疲惫,再兵进幽州,只能后路不稳,需知陈炎据渤海,若其趁机攻打河间,则可断我大军后路,届时我军危矣!” “且我大军久战之下,士气不振,北上幽州,只怕阎柔和鲜于辅必会恐慌,两人固城而守,我军亦一时难以攻破,只有涿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以我看,大将军不如让大军休整,再派一名大将,统率数千兵力,先行攻占涿,待日后大军恢复,再做打算。” 袁绍一时不能下决定,又来回踱步。 许攸先行了个礼:“大将军亲征易京已久,前后已历经一年时间,久离邺城,并非好事,今年春,曹操攻占徐州,吕布败亡,而后,据最新消息,三个月前,河内大乱,张杨部下杀张杨,欲投大将军,但曹操却率军平定河内,今河内已为曹操所得。” “黄河北岸,素来为大将军的地盘,曹操不敢染指,当初曹操占据兖州,本有半个兖州地盘位于黄河之北,今又占据河内,已威胁到邺城的安全,大军北上幽州,距离邺城太远,一旦有变,只怕不能及时做出反应。若曹操兵临邺城,大将军危矣!元皓之言,乃是良策,大将军可派遣一将,攻占涿郡,大军早回邺城,休养生息。” 辛评也在这时站出来:“我大军与公孙瓒对峙数年,大将军又亲征一年,士卒疲惫,可是,陈炎只带两千兵力进入易京,他大多数军队都在养精蓄锐,若我大军北上,只怕陈炎会趁机攻打我冀州郡县。” 此时,郭图想了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乘胜追击的话有些草率了,连忙解释:“大军久战,还是休养生息要紧,请大将军暂且退兵吧!” 袁绍一听,手下这帮谋士还挺团结的,意见都统一,他心中就有了主意。只是,怎么想都觉得心中不甘呀。打了这么久的仗,却白白便宜了陈炎。 田丰看出其意:“今曹操攻占徐州,陈炎却占据了徐州琅琊、东海两郡,与曹操必生嫌隙,我军休养生息,不可出兵,大将军不如派一人到许都,请曹操出兵,攻打琅琊,挑起曹操与陈炎之间的战事,对我军大为有利。” “且我军击败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大将军必声势大涨,亦可派人去幽州,分别见阎柔和鲜于辅,说服两人降于大将军,为大将军所用。” 袁绍听了,点了点头。 许攸听了田丰献得联结曹操之计,突然心中一动:“大将军与辽西乌桓蹋顿一向交好,又是姻亲关系,不如请蹋顿出兵,进入渤海,攻打陈炎,如何?” “子远这主意好。”袁绍微喜:“好,我派人去一下辽西,送去一批粮草,请蹋顿出兵。” 田丰听了,微微不喜,乌桓人进入冀州,必会烧杀抢掠,他是冀州人,自然不希望冀州有此大难。他想了想,还是踏出一步:“大将军,乌桓人残暴,不可与之为谋,若蹋顿率军进入冀州,只怕会对冀州进行掳掠,此乃冀州百姓苦难呀,若大将军击败陈炎,此皆是大将军的子民。” “田元皓,此事决断在我,你无须多言。” 田丰大失所望,袁绍这话的意思是,他仍会引乌桓人进入冀州。 一番商量之下,袁绍的战略就定了下来。随后,袁绍下令大军就地休整五六天时间,撤回邺城,牵招率五千大军,进军涿郡。 …… 冀州渤海南皮。 缴获了四十多万石粮食后,陈炎立即发布征兵令,继续招募士兵,扩充兵力。 易京之战后,他收拢了公孙瓒五六千兵力,加上去年底新招募的士兵,他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三万。不过,青州乃平坦之地,各个方向都需要兵力驻守,消耗了他至少一半的兵力。 公孙瓒败亡,张燕战败,短期内不具备再战能力。日后,他只能单独与袁绍交战,自然也需要更多兵力。好在,易京之战,袁绍大军也是精疲力尽,想必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战。双方应该会获得一个不长的休战期。 另外,他兵力越来越雄厚,对袁绍作战,将改变以往以守为主、采取主动攻城掠地的战略,不断吞食袁绍的地盘。 陈炎决定先招募一万大军,主要从渤海、平原、北海三郡招募,这三个郡是他手里人口最集中的三个郡,除了济南。济南民生恢复良好,人口也慢慢充足起来,但那是治所所在,轻易招兵,容易造成治下动荡不安。 对于日后的战略,陈炎把在南皮的诸臣诸将,都召集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包括郭嘉、步骘、王陵、田豫、赵云和典韦几人。 第272章 下一步战略,攻略清河、安平 “今易京之战,名义上袁绍胜了,袁绍必会以此大肆宣扬,以涨声势,但实际上,我军收益最大,此皆是在座诸位之功,我必会论功行赏。” 手下人这帮人都笑了起来,有封赏,谁都高兴。 “此乃州牧之功。”郭嘉起身行了个礼:“若非州牧想出这水路运粮的办法,我军岂会获得如此大胜?” 步骘也说:“不错,若非州牧谋划,必不会有此结果。” 赵云边拱手行礼:“州牧这水路运粮,初时一听,如天方夜谭,如今才知此法之妙,州牧大智。” “哈哈哈哈,在座所有人的都有功。”手下一帮人拍起马屁来,把陈炎拍得乐呵呵的,不过正事要紧,他连忙说:“此战之后,公孙瓒已是过眼云烟,张燕不可再战,日后我军只能独挡袁绍了。我军虽实力增强了不少,但与袁绍相比,终是底蕴不够雄厚,仍不如袁绍,所以,在座诸位当为我出谋划策,谋划一番才是。” 郭嘉还是一如既往地先说话:“正如州牧所说,袁绍好大喜功,此战他必会四处宣扬,宣称他大军在易京大败州牧、公孙瓒和张燕联军,以涨声势,此对他有利,对我军也未尝不是。今我军仍弱于袁绍,想击败袁绍并不容易,州牧可寻求盟友,共破袁绍。” “盟友?盟友除了张燕,还能有谁?莫不是曹操?”陈炎很快就猜到曹操身上了,主要是周边已经没有可以撼动袁绍的势力。 “州牧明智,正是曹操,冀州富庶,钱粮充盈,兵精强壮,曹操深为忌惮,今袁绍声势大涨,曹操必会担忧袁绍南下,故州牧可派人去与曹操商议,合谋共同攻打袁绍。” “只是……”陈炎稍有犹豫:“曹操刚夺徐州,又忙着与刘表、张绣交战,岂会愿意北上?” “今年春,曹操击败吕布之后,大军迅速北上,攻占了河内,河内距离邺城仅四五百里路,已威胁到邺城。再加上曹操占据兖州,在东南、西南两个方向,对袁绍形成制约,此前,袁绍忙于易京之战,抽不空来,只好听之任之。” 郭嘉这么一分析,可以看出,袁绍的日子也不好,他的地盘快被曹操和陈炎包饺子了。 “今袁绍回邺城,岂能对此坐视不理?如我所料不错,两人必会产生矛盾,州牧可利用此点,尽早促成曹操与袁绍交战,若两人战起,得益的必是我军。” “嗯,看来我得派个使者去一趟许都,说服曹操攻袁绍,只是……曹操手下智者众多,只怕不易上当。” “州牧无须过于忧虑,袁绍越是大肆宣扬易京之胜,曹操则越是忌惮,说不定曹操会主动派使者来见州牧。一旦袁曹大战,我军治下南面琅琊郡就安全了,届时我军就能攻略冀州其他郡国。” 陈炎随口一问:“若论攻打冀州其他郡国,那我军该攻哪里?” “清河和安平。” “清河和安平?”陈炎微微一怔,他最想攻的是河间,先把水道控制好,切断袁绍与幽州的联系,免得袁绍怂恿阎柔和鲜于畏等人与他为敌。另外,河间距离邺城远,更容易得手。 郭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解释:“州牧若担心阎柔和鲜于辅的立场,大可不必,阎柔和鲜于辅皆守成之辈,难成大事。幽州战乱多年,百姓逃亡无数,已是贫瘠,阎柔和鲜于辅能养活自己的士兵就不错了,焉敢出兵犯我军治下之地?更何况,两人还得防范北方大患乌桓人。” “冀州乃富庶之地,共分九郡国,分别为常山、中山、河间、渤海、清河、安平、赵、巨鹿、魏,渤海已落入我军之手,张燕盘踞常山已久,巨鹿和河间,更是公孙瓒与袁绍的主战场,中山夹于常山、河间、巨鹿之间,受饱受战事波及,公孙瓒囤积了那么多粮草,多半就是在河间、中山、巨鹿几个郡国掳掠的。” “这几个郡均民生被破坏,数年内只怕不能恢复,袁绍的产粮重地,唯有清河、安平、赵国和魏郡。清河靠近平原,安平毗邻渤海,若我军能拿下这两个郡,便可逼近邺城,届时袁绍就算有再多兵力,也将无粮供应,亦是徒劳。至于河间,待州牧占据安平、清河后,自然就归州牧了,无须去攻打。” “但请得曹操出兵,以曹操实力之强,若大军进入冀州,会不会不妙,我反而为他做嫁衣?” “不会,曹操有南方之祸患,刘表蠢蠢欲动,据说江东孙策亦是骁勇善战,且袁术尚存,曹操兵力受到牵制,不敢大举北上,只能以偏师策应,但偏师反而能为我军牵制袁绍兵力。相较之下,我军的状况要好很多,北方阎柔、鲜于辅不成气候,南方只需要与曹操和,则我军就能专心对付袁绍。” 陈炎突然想到,刘备这个时候应该在许都,衣带诏事件应该到了吧,要是刘备夺了徐州,那曹操主力就不会轻易北上。 “奉孝说得有理。”虽然陈炎不能疑虑尽除,但还是先肯定了郭嘉的说法:“那我军又该如何夺安平和清河。” “这我倒没有细想,只是我军士兵大多数都是新招募的士兵,只怕不宜出战,州牧想必应休战一段时间,至于怎么打,到时再细细谋划一番才是。” 换而言之,大战略是有了,只是具体怎么打,不急着做决定。 不过,郭嘉的话,倒让陈炎明白一个道理,他的目标是击垮袁绍,只要攻那些战略要地,就能给袁绍带来打击。公孙瓒和袁绍在河间交战数年,河间已是个烂摊子,已远不如清河和安平重要。 陈炎又看了看其他人,看看有没有谁有意见。 田豫沉吟一番,说了起来:“对于易京之战,袁绍虽会大肆宣扬,但终瞒不了多久,因袁绍若胜,必会大军北上幽州,所以,我以为曹操未必会上当。”他并不支持郭嘉的看法:“且他大军疲惫,不得不休战,想必他亦会想其他办法掣肘我军,还请州牧谨慎。” 第273章 田豫的重任 陈炎听了,皱起眉头来,田豫这话有理,他能去挑拨曹操攻打袁绍,袁绍也能挑拨别人来攻打他。 “那你以为袁绍会如何掣肘于我?” “袁绍与曹操之间,关系微妙,且我军与曹操所掌地盘亦有接壤之处,想必袁绍反会怂恿曹操出兵攻打我军。另外,袁绍与乌桓关系密切,几年前,他为求得辽西乌桓首领蹋顿的支持,引乌桓攻公孙瓒,曾赐蹋顿单于称号,并嫁宗室之女给蹋顿。” “此时,他多半会故技重演,再次怂恿乌桓南下,攻打涿郡。 阎柔和鲜于辅分驻蓟和渔阳 但两人只能自保,却不敢拦乌桓过境,届时,乌桓便可以攻打涿郡,州牧不得不防。” 王凌补了一句:“国让之言有理,袁绍诡计多端,我等不能小瞧于他。” 陈炎沉吟了一番,也觉得田豫说得有理。历史上,袁绍跟乌桓的关系一直很好,就算是他死了之后,乌桓仍出兵助他的儿子,不惜与曹操为敌,最终引来曹操北征乌桓,大破乌桓于柳城白狼山。 如今,袁绍怨恨陈炎至此,又大军疲惫,再引乌桓攻陈炎的机率一点都不低,陈炎想明白后,连忙说:“曹操那边,我派伊机伯去一趟许都,力求曹操的支持,争取让他出兵对付袁绍,至于涿郡,既然我接管了,就不能任由乌桓人打过来,我必须保涿郡安全,否则还不如现在就不管。国让,此事若交给你,你可有信心挡乌桓之兵?” 陈炎让田豫驻守涿郡,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考虑。他既然接收了涿郡,自然要安排人手实施管理。涿郡位于他治下边境之处,必须派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来镇守,才能保涿郡安全。涿郡稳定了,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袁绍。 从历史成就来看,他手下三个人步骘、田豫和王凌都有镇守一方的才能,只是又各有不同。步骘是南方人,王凌是并州人,未必会懂得幽州的风俗人情,也未必能处理好与阎柔、鲜于辅的关系。田豫是渔阳人,更能得鲜于辅和阎柔的信任,与这两人保持和谐。 陈炎在幽州的战略已定,那就是维稳,需要的就是田豫这样的人。他的目标是攻略袁绍,只要把袁绍打倒了,再扫平幽州就很容易了,届时幽州各诸侯甚至还会投降。现在攻略幽州,颠倒了主次,反而会让袁绍抓住机会,就不妙了。 “我?”田豫感到吃惊,他只想出个主意,却没想到陈炎想把此重任托付给他。 “你率三千兵力,驻军涿郡,再就地招募一两千士兵,共四五千兵力,保涿郡安全,若乌桓人来攻,你可向南皮求援,子龙可率军助你,另外,我会派使者分别前往蓟和渔阳,拜访阎柔和鲜于辅,可借助二人之力,协防涿郡,如此就算乌桓有三五万大军来攻,只怕亦不可能攻破涿郡。” 有粮好办事,陈炎也大大方方地要求田豫就地招募士兵。 郭嘉听了陈炎的安排,点头称赞:“州牧此法甚妙,阎柔和鲜于辅二人终是汉官,又镇守一方,断不可能允许乌桓人轻易进入幽州,只是两人手里兵力不多,不敢单独与乌桓人交战,但三方联合起来,就能挡乌桓之兵,如此州牧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守住涿郡。”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陈炎又看向田豫,等着他的回答。 田豫从未单独率军作战或镇守一方,难免有些心虚。此时,他迎上陈炎的目光,似乎感受到一股力量涌来,他咬了咬牙,行了个礼:“州牧,我愿往涿郡。” “好,国让必能守住涿郡,为我挡北方之敌。”陈炎大喜,历史上的田豫不就是扬威于北境吗? 郭嘉突然插了一句:“国让镇守涿郡,只怕得快点启程,袁绍大军在易京无所得,虽是疲惫,但仍可能会派一支军队进入涿郡,届时国让坚守即可。” 田豫听了,也知时不我待:“好,我明日就率军进入涿郡驻守。” 陈炎又与手下诸臣相谈了些其他事情,谈了一个多时辰才散会。 随后,陈炎下了些命令,田豫率军三千,驻军于涿郡方城。没办法,万一袁绍出兵攻打方城,他得先保护粮食。赵云仍旧驻军渤海南皮,兵力五千,骑兵三千,步兵两千。苏双陆陆续续送来了三千多匹马,如今陈炎的战马足够组成至少四千骑兵了。 当然,他并没有全给赵云,仍旧留下一批战马,交给典韦,组成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而且是一人双骑。 步骘仍旧负责在济水和涞水上督建桥梁,改善水道。王陵负责招募士兵,争取半年内完成招募一万士兵的重任。 其余人与军队,都先随陈炎回济南去。此刻,他归心似箭。 …… 不过,在回济南前,陈炎仍有一件大事要做。他找来赵云、典韦、郭嘉三人,去了校场。 “此次易京大战,我军几次靠骑兵建功。我军骑兵面对文丑五千骑兵,正面交战,仍能取胜,何也?” 赵云想了想,才说:“虽我军出击的时机掌握得好,但自从这战马装备了新的马蹬、马鞍和马蹄铁之后,骑兵单兵战力大增,故而能取胜。” “子龙所言极是,只是我军与袁绍大军交战,马蹬、马鞍和马蹄铁有此奇效,袁绍手下不乏智者,想必也能发现此奥秘。若其发现,亦会制造,并装备于马上,如此我军优势丧失。” 郭嘉插了一句:“州牧说的是,此前我就有此忧虑,这马蹬、马鞍和马蹄铁虽是构思巧妙,但制造起来倒是不难,袁绍若发现其作用,必会仿制。” “当初造出来时,我就有此忧虑,但当时我急于增强骑兵战力,以求尽快击败袁绍,只能先制造出来,否则我军还未必能夺渤海,并在易京之战中获胜。”陈炎又做出沉思状:“不过,若袁绍真的制造出此物,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第274章 新骑兵的组建 “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比他更先进就行了。” “这是何意?” “这马蹬和马蹄铁均是铁制,但铁质有优劣,炼铁的技术也有优劣,铸造出来的东西可不一样,尤其是大量铸造时,不得不考虑成本。袁绍想大量铸造马蹬和马蹄铁,未必会使用优质铁。” “一些优秀的工匠,精通淬火技术,可炼铁成钢,我们可以用最好的铁,炼制成钢,以钢来制造马蹬和马蹄铁,其品质会更好。我早前就嘱咐工匠在造了,今我军扩充骑兵,这首批马蹬和马蹄铁该退役了,用新的,我会让人送到渤海南皮来。” “可是,这钢制造出来的,究竟好在哪里?” “更加坚韧,不容易断裂,难道子龙没发现骑兵的马蹬踩着踩着,就会踩断吗?” 赵云露出惭愧的表情:“正是如此,从南皮出兵时,每批战马配备两套,随时更换,平时骑的时候不会坏,激战之时,一用力就踩断了,马蹄也有被磨损的迹象,莫非州牧早就想到了?” “哈哈,那是自然,这马蹬和马蹄铁是我拿出来的,自然知道其优劣,当时只是第一批,才采用了劣质铁,草率打造,我知道其易损坏,故多造了些,以为备用。下一批送来时,必是精铁淬火打造,装备之后,数次交战都不会坏。” 赵云和郭嘉连忙拱手:“州牧明智!”两人是真心佩服,虽然两人还没看到实物,不知道新的马蹬和马蹄铁的效果究竟如何,但都相信陈炎的话。 “此其一也。” “莫非州牧还有其二?” “自然是有。骑兵使用的兵器主要是弓箭和马刀,弓箭乃远程兵器,马刀乃近身厮杀所用。马刀的特点是短而锋利,重量较轻,而之所以使用马刀这种短兵器,是因为士兵需要力气是控马,导致无力去耍长或重兵器,但战场之上,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短了就处于劣势。” 赵云明白了过来:“州牧是说,在马上使用重兵器?”他不禁沉思起来,在马上使用重兵器,必须要求士兵力气大武艺高才行,军中将领就是拿长枪或长刀在战场上厮杀,可普通士兵力气小,没办法把长或重兵器拿在手厮杀。 “正是如此。这马蹬、马蹄铁和马鞍装上之后,最大的效果是,士兵控马不需大力,就能把马控制好,于是就有了更多的力气,去攻击敌人。所以士兵也能在马上使用长或重兵器。” 赵云、典韦和郭嘉都陷入沉思之中。 “子龙,你在南皮,骑兵规模保持三千,从其中挑出一千士兵,力气比较大,准备组建一支在马上使用重兵器的军队,你自己也要摸索一下,这支军队组建之后,该怎么去作战,以及一些匹配的阵形阵法及战术,也得想清楚,毕竟这是首创,史上从未有过。” 赵云连忙抱拳:“我必不会辜负州牧所望。” “只是。”郭嘉皱起眉头来:“在战马上使用重兵器,袁绍一看就明白,岂不是还会效仿?” “我自然知道,但将一支这样的骑兵训练好,岂是容易做到的?就算袁绍学了,再训练出这样的骑兵,那都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了,我已经抓住了先机,这就足够了。再者,袁绍学去了又能如何,我再让士兵戴甲,难道他也跟着让士兵戴甲?奉孝,袁绍若只会跟在我后面学,迟早会为我所败。” 郭嘉似乎有所领悟,确实,只要总比别人先进,那就可以击败敌人。 “我利用这先机,足以击败袁绍,届时切断他与幽州的联系,恐怕他连战马都搞不到手,哪还有空给骑兵使用长兵马或戴甲?” “州牧说的是,还是州牧睿智。” “对了,典悦所率的骑兵也需要分出五百来,使用重兵器,日后伯悦所率军队,亦是步骑混合,非单一兵种。” 骑兵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战后仍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但不需要陈炎坐镇,陈炎打算尽快回济南事去。 …… 幽州涿郡范阳城。 田豫率三千大军,从南皮出发,北上到章武。步骘仍在押运方城的存粮到章武,田豫就坐了个顺风船,很快就到达方城。 三天之后,方城的粮食终于都押到了章武的粮仓。当然,步骘给田豫留了半年粮粮草,供他养军。 田豫看到粮食押完,就觉得没必要再驻军方城,于是率军向涿城而去,驻军于涿城。不管怎么说,涿城都是涿郡的治所,也是个大城。方城还是太小了。 涿郡原来是没有太守的,考虑到管理方便,陈炎以青州牧的名义任命田豫为涿郡太守,这任命有点不伦不类,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老百姓可不懂这些,只知道以后涿郡有太守了。 田豫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对外发布告,安抚百姓,并开仓放粮。陈炎给的粮食也充足,涿城内每人一斗,差不多耗粮耗粮两百多石。毫无疑问,开仓放粮是安抚百姓最佳的手段。百姓把粮一领,个个眉开眼笑,拥护新官府去。 另一件事,他对外招募一些读书人,作为幕僚,在涿城为官,打造自己的组织团队。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他再慢慢掌控整个涿郡。 这一郡政务和一县政务,总有共通之处,田豫毕竟有过当县令的经验,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十天之后,涿城稳定了下来,田豫也慢慢地完成了涿郡的接管工作。 这天,他正在处理公务,士兵来报:“报太守,涿城西面有大军,正向涿城方向而来,距离约四五里路,兵力五千多,很快就到了。” 田豫心中微微一动,看来袁绍的大军到了,果然如郭嘉所料,袁绍选择派遣一大将率军攻打涿郡。 话说牵招这次率军攻破易京,虽然陈炎跑了,但袁绍还是肯定了他的功劳,认为陈炎是被他打跑的。随后,他奉命率五千步兵进军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