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谋凰》 第一章 我不是野娃娃 http://.biquxs.info/

纪年336年,畔月国,居于大陆南部,地形弯如当空皓月,故名畔月。畔月之北有城名曰固戍,黑岩石所筑城墙高约9尺固若金汤。城内有守边大将军林栗府邸林府,长子林柯平生于纪年325年,岁11,自幼尚文不好武,饱读经纶。幼子林柯,调皮捣蛋好欺负弱小。 “小娇娃,无人要的野娃娃。” 在林府后花园,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围着一个年龄相近的瘦弱的小女孩,坏笑着。被欺凌的小女孩身着藏青色的奴仆衣衫,已洗至发白,膝盖处还带着破布补丁,头顶原本扎着的两个小丸子,已然松散不成形。 她是念小娇,生于纪年329年,林府厨娘葛婆婆之孙女,自幼与葛婆婆相依为命,生得瘦弱纤细,却敏捷如豹。葛婆婆于一年前聘为厨娘带念小娇进入林府。 带头的胖小子是便是大将军林栗那顽劣成性的幼子林柯尹。 “啊!”小女孩低垂着头突然大叫着往林柯尹冲过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一番横冲直撞,整个人骑在林柯尹身上,久日未修整的指甲混杂着帮厨时蹭到的油渍,在阳光下泛着光,直往其脸上招呼。 “我的脸啊,疼死我了!”林柯尹身为林府的公子哥儿,平日里没少浑,府里的下人们苦不堪言,只能受着。自打一年前小娇进了府,金贵的林小公子算是碰着对手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林小公子却乐此不疲,一天不送给念小娇揍一顿便皮痒,亦从不向大人诉苦。挂着彩也只对阿娘说爬树磕着碰着了。 “少爷!” “表哥” 另外两个林小公子的跟班小孩惊呼。一个是其小厮阿风,一个是其表妹洛洛。看着战场中央尘土飞扬,无从下手。阿风在拉扯中还被误伤,额头上刮出一条血痕。 “都住手!”走廊拐角处飞奔过来一位白衣少年,长发如墨,头顶淡蓝色的束发带随其步伐飞扬着,飞舞的弧度柔中带韧,如其人。 来人便是林栗将军的长子林柯平,本是林栗将军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可事与愿违,林柯平谈书论道,兵法谋略皆是人中翘楚,偏偏不喜习武,成日里宅在书房研习各类书籍,涉猎甚广。其教书先生,都说是百年难遇的相才,林栗将军听了勃然大怒:“林家只需将才,不需相才。”自此辞退了说书先生,林柯平不解为何父亲如此反感习文,只得以书房为伍。 “柯平哥。”小娇松开小胖墩柯伊,慢悠悠的起身,还不忘在其圆滚滚的肚子上补一脚,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倒是没有用大力。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林柯平,红红的,甚是委屈。 “小娇又皮了。”白衣少年走过来,宠溺的拍拍女孩的头,顺手将发顶的一根枯草拾起。 “哥,她打我!”柯尹小胖墩抽抽噎噎着,鼻涕眼泪满脸皆是:“嘶~~”眼泪流到泛着血丝的指甲痕,疼的直抽气。 “活该!以后不许叫小娇野娃娃。阿风,以后看好少爷,不然有你好看。”柯平严厉地对与柯尹同龄的小厮阿风说。 “还有你,洛洛,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 “平哥哥,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作丫头。”洛洛自小便喜欢叫林柯平做平哥哥,叫林柯伊做表哥。大家都以为只是为了好区分,只有洛洛自己知道,于自己,平哥哥是不同的。 “住嘴!”柯平狠狠瞪了洛洛一眼,方才牵着小娇的手离开。 洛洛怨毒地看着小娇离去的背影,心里想: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赶出林府! “小娇,想不想出府玩玩,带你吃好吃的。”柯平期盼地看着小娇。 “嗯嗯,好久未出府了。” 柯平笑得宠溺,心想:这话你骗骗葛婆婆还差不多。每天也不知道是谁偷偷翻墙出去玩。小娇阳光下透明如同果冻粉般的鼻尖儿,令柯平忍不住用手触碰了一下,终是忍住没有戳破她的拙劣谎言。 “柯平哥,自打说书先生被辞退,老爷让你练习武术不得外出,我们怎么出府?”看着柯平那对一切了然于心的表情,小娇吐吐舌头赶紧岔开话题。 “翻墙。” 温文尔雅的柯平大少爷,竟然翻墙出府,林府暗卫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若不是平时训练有素反应机警,那围墙上的翩翩公子必活不过下一秒。是的作为固戍武城的将军府,这围墙岂是等闲人等可以随意翻的,暗卫无死角保护,若胆大妄为的歹徒念起,几米开外怕是已僵了身子。 尚食楼,今日来了两位小客人。 “那个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烤乳鸽上上来。”柯平小大人般地吩咐。 “好勒,客官稍等。” “柯平哥最好了。”小娇高兴地搂着柯平。 “哈哈,只要小娇开心就好,你就算喜欢天上的凤凰我也给你摘下来。” “凤凰能烤着吃吗?” “额。小娇,你从未说过你入府前的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柯平哥,有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想要忘记。” “好吧,以后不管谁欺负你都要先问问我柯平。”柯平拖着下巴:“那个,小娇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小娇含着乳鸽肉呼呼噜噜地说。 “那你长大后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是不是嫁给柯平哥就永远有肉吃?” “是还有桂花糕,雪花糕,烤鸡烧鸭烤凤凰。” “哈哈,好!”小娇满足地点点头。恍惚想起之前在西部金辽国的大森林,那是颠破流离的几年,荒芜人烟,与野兽夺食。小娇摇摇头,仿若要把那段记忆也摇走,满足地吃着烤乳鸽。 念小娇,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不许反悔哦。柯平满足地看着念小娇。 林府下人西厢房,“阿婆,小娇的父母呢?”念小娇依偎在葛婆婆怀里轻轻地问:“每次提起他们您总是掉眼泪,却从不告诉我。阿婆,我也是有父母的对吗?我不是野孩子。” “小娇。”阿婆哽咽着,推开小娇从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一个漆黑的木盒子,贴身里衣里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 “这是~~” “小娇,这是你阿娘留给你的礼物。” “阿娘!”小娇生涩地叫出这个在心底叫过无数声的阿娘。 葛婆婆颤巍巍地用钥匙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丝滑的红丝绸,一层层打开。 “这是……富贵人家才能用的丝绸。”小娇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七年了,我们婆孙两相依为命七年了。可苦了我家小娇了,阿婆没有照顾好你。”葛婆婆泪眼婆娑。 “好美的玉佩,好美的花,这是?”小娇看着葛婆婆打开的包裹物,震惊地说。 “鸢尾花,这块玉佩雕刻成鸢尾花,是你阿娘在你未出生时准备好送给你的礼物,她希望你人如其花,美丽迷人,又热情善良。生你时体虚,她在…在,在生下你没多久便去世了。” “是我害死了我阿娘。” “不,是你阿娘生产前不小心受了伤,失血过多。”阿婆怜惜地看着小娇:“这个玉佩往后你贴身带着,就当你阿娘陪着你” 小娇摩挲着玉佩,小小玉佩背面还有个细小圆形花纹:“阿婆,这纹印是?” “小娇,记着这枚玉佩永远不可示与外人看,一定要记着阿婆的话。” “嗯。那我阿爹呢?” “你出生那年,你阿爹,在战场战亡了” “阿婆我阿爹是英雄,我不是野孩子,我也有阿爹阿娘。” “我们家小娇是最好的孩子” 小姐,我答应你,永不告诉阿娇真相,就让她这样平平凡凡地生活。葛婆婆看着窗外远山,神情动容。 “葛婆婆,不好啦!”突然一个穿鹅黄丫鬟服饰的人冲了进来。 “怎么了小霖,慢慢走别急。” “葛婆婆葛婆婆,洛洛小姐出事了!”小霖拍着胸脯喘息着:“她…她..中毒了” “怎么回事?” “她吃了你做的桂花饼后就呕吐不止,葛婆婆快去看看吧。” 任洛洛,林夫人任丸英弟弟任行之独生闺女,任行之为林栗戍边大将军副将。自小骄纵,但对大表哥柯平言听计从。 “洛洛,是哪个杀千刀的祸害我的洛洛。”任副将夫人哭嚎着,粗壮的身体配着粗壮的嗓门:“快,快请郎中。” 第二章 桂花饼有毒 http://.biquxs.info/

“任夫人,郎中在路上了。”林府陆管家双手不停挫着。看着呕吐数次面色苍白的洛洛满心焦虑,洛洛小姐要是有个好歹,老爷第一个饶不了的可不就是我么。 “来了,来了杨郎中来了。”一个小厮领着郎中来到任副将一家居住的和风院。 “杨郎中,可要救救我家洛洛啊。” “夫人放心,小的尽力而为。我先替小姐把把脉。”郎中紧步走到洛洛床边,细把脉后言:“外邪入体,食滞,以至胃气痞塞,升降失调,气逆作呕。近半日食用何物?” “小姐午休起后,仅食用厨房送来的桂花饼。”洛洛贴身丫鬟阿弥回复。 这时正好葛婆婆一行赶至。“洛洛小姐最爱食用我这老婆子做的桂花饼,往常从无异常。” “可是桌上糕点?”郎中沉声道。 “是,郎中可有论断?”葛婆婆问道。 “这桂花糕表面粘了巴坦木粉。”郎中嗅后回复:“食用过量伤及脾胃,待我开副药方,早晚煎服连服三日即可缓解。” “死老太婆,好大的胆子,敢用巴坦木残害我女儿。”任夫人暴怒而起,一巴掌狠狠拍向葛婆婆。 “阿婆,你这疯女人。”小娇怒视任夫人:“阿婆你放开我,我要和她拼了。” “什么时候林府轮得到一个小丫头对我大呼小叫了,信不信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任夫人脸色阴沉。 阿婆死死抱住小娇:“任夫人,都是我的错,加微量巴坦木粉,桂花饼会更香,往常都是如此,从未出纰漏。怎的今日?” “哼,还敢狡辩,陆管家还不把这死老太婆和小丫头拉下去,关进柴房,没我的允许不许提供吃喝。” “是,任夫人。”陆管家赶紧吩咐小厮将人带走:“大家都散了吧,杨郎中,让您见笑了,家中下人不受管教。” “无碍无碍。”作为郎中想必误撞后宅毒害的稀罕事情多了,领着取药的小厮赶紧回医馆配药,远离这是非之地。 葛婆婆和念小娇被带到了暗黑脏乱的柴房,腐糜的鼠臭味传来,大抵是哪个柴堆卡了老鼠,已然发酵数日才至臭味如斯。腐烂的又何止区区鼠类,这林府,这畔月之国,在看不到的光鲜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腐尸烂肉? “葛老婆子,可想好了?把那东西交给我,我可偷偷把你们放出将军府。”陆管家笑得得意又倨傲,睨着葛婆婆。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交给你。”葛婆婆铮铮铁骨,小娇觉得今日的婆婆与往日略有些不一样。 陆管家软硬兼施终是未得到他想要的,最后恼羞成怒。 “你!找死。”陆管家狰狞地看着她:“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不要打阿婆。”小娇死死护着葛婆婆。 “一起打。阿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着人通知我一声。”陆管家说完抬脚便往外走了。一脸志在必得。 这日林柯平一如往常,在书房中研习,桌上的字帖已写了厚厚一摞。起身抬抬略微酸痛的肩,想着父亲的教导也不错,去练练基本的武法动作,强身健体,才能有个更好的体魄谈古论今。 林柯伊便是在这时连滚带爬的闯进了书房,大口喘气,说话也时断时续。开始林柯平还教导弟弟注意礼节仪容,待弟弟说明来意,将从小厮那听到的葛婆婆和念小娇在柴房挨打的事情告知,林柯平便如林柯伊那般没有礼节仪容地冲到了柴房,一路喘息,更坚定了林柯平习武的决心,因为多了一条理由,那便是保护念小娇。 柯平来到和风院:“洛洛,你玩什么花样。” “表哥,你说什么。我正病着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针对着小娇。葛婆婆的食物出了名的好吃,比起都城御膳房的糕点都有过之无不及,选材用料独特,又何时出过问题?” “是,我是冤枉葛婆婆了那又怎样?这次她们死定了” “你……” “上回柯尹表哥偷食我的巴坦木果过量导致肠胃不适,所以这次我在食用桂花糕前事先食用了大量的巴坦木果。” “混账。”一声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来者不怒自威,正是任行之副将,因常年练兵,有着壮硕的体格和黝黑发红的皮肤,加之浓密的眉毛和络腮胡须,粗犷却又充满威严正气。指责洛洛刀剑上滚打的儿女岂可如此小肚鸡肠!有力气该用在战场上! “舅舅,葛婆婆和小娇还关在柴房。”林柯平出声提醒,此时救下小娇才是要紧事。 “走。”任副将雷厉风行,带着柯平赶往柴房,远远听见惨叫声和鞭斥声。 柯平疾跑而过,只见葛婆婆满身伤痕,奄奄一息,仍紧紧护着小娇。任副将一把扯下小厮们手头的皮鞭,小厮们哪是经年奋战在战场上的任副将的对手,任副将脚还在半空小厮们便已卸了力歪倒在一边,明明没受伤,哀嚎声比葛婆婆和念小娇的还大,任副将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这后宅该清理了,是时候让夫人收敛收敛了。 在看见来人后,阿婆总算心安了,昏死了过去。 第三章 托孤 http://.biquxs.info/

昏迷的葛婆婆被任副将送回了下人住的西厢房,他知道葛婆婆对于将军而言非比寻常,着人快马通知了城郊练兵的林将军,算算时辰,大抵快回了。 不多时,身穿黑色战甲的勇士匆匆推门而入。这是一个高而健壮的男子,眼眶深邃,带着一种狂野的美感。 任副将双手抱拳微弯腰身朝来人行礼,进来的正是这座府邸这座城真正的主人,林栗将军。 葛婆婆安慰着不断落泪的念小娇,待其止了泪,因有事相商让小娇先行回避了。 “葛婆,可还好?”将军望向任副将,任副将眼神颓靡,轻轻摇摇头。 “将军,老身大限将至,本是一把年纪了,倒也无碍,唯有一人放心不下。”葛婆婆声音比之前更苍老更沙哑了。 “小娇可是她的女儿?”林将军魁梧的身躯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小凳嘎吱一声,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而散架。 “是。”葛婆婆终是直面回答了林将军。 “一年前你既已入府,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个问题问过多次,葛婆婆也否认了多次,否认到林将军都快信以为真了,只是念小娇那日益长开的小脸,眉宇间越发像她娘,骗又能骗得了几时? “小姐临终前最后的嘱托,就是希望小娇能做个平凡人,一生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她说世人唯有林栗将军可信,唯有林栗将军可护她周全,故我不远万里带着小娇跨越大半个金辽国来寻将军……咳咳咳……” “葛婆!” “将军,你听我说完,咳……小姐说太过璀璨耀眼,何其幸哉亦何其不幸哉。幸,得其所爱,不幸,痛失吾爱。与其结局悲怆不如不曾拥有。咳咳咳……咳……就让她一生平凡,远离是非,喜乐平安。” “所以您一年前入府,才强烈要求做普通厨娘?若非今日,今日这般…您打算将其身世瞒一辈子?”林将军是问亦是答。 “是,还有将军,小心陆管家。他在找我交给您的令牌。” “哼,不知死活,那东西岂是他可以染指?任副将。” “在。” 将军右手托举,脖子处隔空横划:“今日。”阎王要你今日死,岂可存活至明日? “是,将军。”任副将领命而下。 “陆管家可是是闵皇之人?”葛婆婆问。 “不错。本想看看他们耍何花招,不曾想竟伤及葛婆性命,是我思虑不周了。”林将军满脸懊恼。 “是老身命数到了,将军无需自责,只是小娇的身世不知还能瞒得了几时,她的眉眼,和她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闵皇怕是早已得了消息。咳……”葛婆猛地吐出一口暗血。 “葛婆放心,我林栗以项上人头担保,存活在世一日,定护她一日周全,谁要伤害小娇,挎着我的尸体过去。” “林将军,小娇就拜托了。老身替小姐谢谢您。” “何谈谢,我本就欠她一条命。” “咳咳……” 林将军火速打开门,冲院子里孤树下的单薄背影道:“小娇,进来给葛婆道个别吧。” “阿婆!”小娇猛地冲进房间,快如猎豹。 “小……娇……往后听林将军的话,他是你娘可~信~之~人。” 说完阿婆便吐血不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从小娇脸上缓缓垂下。 “阿婆,小娇再也不皮了,再也不翻墙贪玩了,您醒醒呀,阿婆。” “阿婆,您教我做的吃食,我都学会了,起来我做给您吃啊。” “阿婆,不要不要我。我只有阿婆了。” “阿婆……” …… 美人如斯,黛眉凤眼,高鼻梁五官挺立颇具异域风情,娓娓而来。 “老爷,夜凉。”林夫人拿着披风给林将军披上,后与他绕圆桌而坐。 “丸英,我打算收小娇为义女。” “阿姐知道后会高兴的,想当年,这个院落,这张桌子,我们还一起下过棋的,可曾想……已魂不知归处。”林夫人拿出手绢擦着眼角落泪。 “嘿,她是我见过最义薄云天的女子。” “粗人,只有你才这么说,阿姐可是绝世佳人大陆第一风华绝色,想当年,多少英雄豪杰爱慕的对象。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苦命的阿姐……若非她当日拼死相救,怕是早没了我。” “是啊,我们林家欠她一条命。无以为报,就让我们好好护着小娇吧。” “没想到,这世上,竟存着阿姐的一条血脉,天见怜啊。”林夫人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又红了眼眶。 “只是,这闵皇不好好守着他的金辽国,竟将手伸到了我们畔月国,怕是所图不小啊。”林将军注视着丸英。 “哼,看我作什,那样十恶不赦的畜牲,你还当我对他有旧情不成。若非他,阿姐怎会……” “这天下怕是要动荡了。” 第四章 黑风林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固戍城西边地势险要,山林绝壁,山林周遭生长着数万亩黑弹树林,高耸入云密不透光,这里是野兽的乐园,是一处天然城防,闻之丧胆无人敢入,被众人称为黑风林。世人只道黑风林是天险,可真如此么? 今夜,月黑风高,黑风林更显森然,偶有野兽嘶吼声传来。一身黑衣黑面的两人涉足踏入黑风林,行约一炷香遍遇一片黑雾。一只鼬鼠窜出灌树丛略沾黑雾,即倒地抽搐而亡。两人从怀掏出药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食用,后对视点头,钻入黑雾不见。 行出黑雾,一声大喝:“何人闯入!”从暗处闪出数人拦住两名黑衣人。 “哼!”为首黑衣人亮出令牌。 “恭迎殿主。”众人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不知殿主驾临,小的们罪过。数日前有贼人来闯,叶老将后面机关重新布置了,小的带您过去,殿主请!”这支小队的队长是个机灵的瘦高小子,领着来人进入一片用灌木精心设计的迷宫。 领头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冲瘦高个到:“夜风,数日不见,武功大有精进啊。” “是宋堂主教导的好。”夜风脸部抽搐,提起这个名字都感觉全身骨肉疼,看来宋堂主的教导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跨过迷宫,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硕大石门,上刻森罗殿三字。石门上有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印记,这不是正与小娇阿娘留给她的玉佩背面印记一致么~ “殿主稍等。”夜风在圆形印记的凸起部位按一定的顺序点按操作后,石门便开了,进入石洞没多久,便是一处向下的石阶,这里竟是一处庞大的地宫,是森罗殿的总部。 “哈哈,殿主您可算是来了,咱切磋切磋。”地宫一处布置华丽的房间内,正中一处王者之座用兽皮铺垫。坐前一名精干武者大咧咧地对坐于主坐的黑衣人道。此时黑衣人已摘下面罩,那深邃眼眶不怒自威的脸庞,正式林栗林将军,其身后躬身站立的正是任副将。 “宋堂主,本殿今日可无时间伺候手下败将。”林将军大笑着回复,随后正色到:“今日此来有正事相商。近日金辽国分部可有消息传来?” “殿主,闵皇追踪森罗令,派了数名暗卫潜入我城。”宋堂主愤然说到:“前几日来犯正是闵皇暗卫,哼,有命来自是要他们无命回,他们不知,我们竟是把总部从金辽国搬到了畔月国。凭他区区几只小虾,怎可撼动咱森罗殿。” “森罗殿本是金辽国的根本,是金辽国一统大陆五国的杀手锏。他定不会放弃。”任副将说到。 “哼,我森罗殿本是金辽国皇者暗卫,数百年来殿众遍布大陆五国,本在奎皇的带领下更加壮大,一统五国指日可待,岂料奎皇中了他的奸计,大业未成身先卒。我宋框只服气奎皇,想要我为那奸人卖命,休想!”宋堂主凛然道。 “宋堂主,让金辽国分部传信给闵皇:十年之内,不得涉足畔月国,否则杀无赦。咱森罗殿虽未强大到灭一国家,但拼死灭了他闵皇,还是绰绰有余的。” 森罗令,暗卫杀手集团森罗殿殿主信物。自古传言,得森罗令者得天下。 七年前金辽国主奎皇被胞弟闵王所害,自此森罗令丢失,森罗殿群龙无首。直至一年前葛婆婆携星罗令出现在固戍城,被金辽国细作林府管家发现森罗令,传信回国,金辽国现国主闵皇便派出暗卫夺取令牌。不知葛婆早已将令牌交给林将军。近一年经过林将军的号令,将森罗殿总部从金辽国国都搬到了畔月国的固戍城。森罗殿本是一帮死士,谁也不服,自林将军数次打败视为阎王的宋堂主后,整个森罗殿对林将军口服心服。森罗殿,只从武力,王者。 突然警报声想起。 “报,殿主,发现,敌人。”速来一名暗卫对停止谈话的数人道。暗卫神色古怪。 “何人敢闯我殿?带上来。” 看清来人林将军亦是神情古怪。 “这,这,这......”宋堂主围着被五花大绑的一人和笼子里的一兽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宋堂主慎言。”林将军赶紧吩咐道:“误会误会,这是本人干女儿念小娇。” “一帮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快解绑!”宋堂主一脚踹向旁边暗卫。 “啊,是是是!”暗卫吃痛赶紧上前解开麻绳。 “哼,还有我的兄弟小花,赶紧给我放了。”小娇张着她的大眼睛,奶声说到,半大的七岁顽童毫无威慑力,众人只觉可爱。 第五章 一只叫小花的豹子 http://.biquxs.info/

“吼!”众人围着猛兽啧啧称奇,这可是一只成人体型的豹子了,站在女孩边上背都高过其头顶了。 “小花,不得伤人。不然我拿你的肉炖汤喝。”小娇仰起头来看着豹子。被唤作小花的豹子顿时委屈地呜呜呜,弯下头身来蹭小孩的脸颊,仿若懂人言。这小孩也美的不像话,一身亚麻色粗布麻衣,简单清爽。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灵动,鼻尖圆圆还冒着细微汗珠,嘴唇略薄,身形虽单薄但脸上是圆嘟嘟的婴儿肥,看着就想捏一把,手脚和脸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而从其勃颈处透出肤白胜雪,好一个小美人胚子。殿中老人皆是不语,这外貌,怕是和那人有关。 “哎哟,这小妮子对我胃口啊。”宋堂主捏捏小娇的肩手小身板:“结实,结实,哈哈哈~” “哼!老头,放手,疼死我了。”小娇推开宋堂主。“吼!”看小主人受欺负,小花也露出狰狞的表情,只是可能怕被某人炖汤喝,不敢暴起伤人。 “哈哈,小妮子,拜我为师如何。我教你功法。”宋堂主看宝贝似的看着小娇。 “我有干爹教导即可。”小花双手抱胸斜睨着宋堂主,这个森罗殿的阎王爷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吃了瘪。 “哈哈哈哈!”林将军开怀大笑:“我干女儿的师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小娇,这豹子咋回事?” “干爹,来固戍城之前,我一直和阿婆生活在金辽国的南部大森林,两年前拾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咪,不曾想竟长到这么大了,吃的可多了,可难养了。后阿婆带着我来固戍城,它死活要跟来。阿婆不许我带进将军府,我就将它安置在这片小树林了。”小娇摇晃着小脑袋描述着。 “外面全部是毒雾,你们如何进来的?可有中毒?”林将军紧张的问道。 “我追着小豹绕过那片黑雾差点掉入悬崖,在悬崖边上有个隧道,穿过隧道就到了这里了”小娇懵懵懂懂地说。 “金辽国南部大森林,传说有进无出的凶兽之地,你从小在那生活?”宋堂主问道。 “哈哈还好还好,那些狮子老虎还挺好相处的。”众人瞠目结舌,也许从小生长在野外,有着些许野性,动物未曾当其是异类,加之呆萌无害接纳了她,她能存活至今,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实不知,是小娇她娘有驯兽秘诀,教会了葛婆。 至此后,小娇和小花逛黑风林仿若逛后花园。宋堂主虽收徒的目的未达到,却真心喜欢着这丫头,恨不能把毕生武力全部教会小娇。训练虽苦,小娇非娇养小姐,倒也从未叫过累。 如此十年过去,转眼到了纪元346年,这一年小娇岁十七。 黑风林深处一处瀑布,有女舞剑,长发飞扬。黑色劲装包裹着少女初成的窈窕身段,瘦削而高挑。眉若柳叶,大眼若星辰,脸部略带婴儿肥,薄唇微泯。剑起水起,剑落水珠漫天飞。 “好剑。”远处桃花林走出一位翩翩白衣公子,发髻高盘,浅蓝色发带随风飞扬,脸庞柔美,少些一般男子的锐气多些温存。人畜无害笑得纯良。 “柯平哥。”少女收起长剑飞奔而来,满眼放光:“可是带了烤乳鸽?”人生有肉才欢。 “小娇,我何曾让你失望过?”林柯平用衣袖轻轻给小娇擦着额前汗珠。 找一处草地席地而坐,小娇吃的正欢。 “还像个孩子。”柯平拭去他嘴角的残渣。心道:自从遇了你,心底某处好像都变柔软了,这眉这眼,欢喜的,顽皮的,促狭的,难过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促动人心。你喜,我便喜,你悲,我亦悲。“近日你没日没夜地练剑,明日要不要休息一日。” “上上次是杂耍,上次是折子戏,柯平哥这次又要带我看什么新鲜玩意?”小娇兴奋地道。 “明日你便知道了。”愿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你。 “很是期待呢。”小娇甚是高兴:“世间柯平哥哥对我最好了。” “那,等你十八岁,我给你办场盛大的成年礼,成年后就嫁给我,可好?”柯平拥抱着小娇,深情地说。 “呜呜呜,油都弄你衣服上了。”小娇在柯平怀里挣扎着。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得女如此,我之幸也。 第六章 人面桃花 http://.biquxs.info/

因常年在森罗殿习武,小娇更多时日留宿森罗殿,少有时间在林府。而闲暇之余,小娇最喜去的场所,自是有着各种稀罕物的叶老处。叶老乃森罗殿最受人尊敬的长老,懂五行八卦机关之术,善布奇阵制奇物。 与柯平别后洗涑完毕,时间尚早。小娇便准备去叶老那看看。“哐当哐当!”还未进屋,小娇便听叶老工作间传来东西散落的声响。 “叶老,又失败啦。”小娇走进房间,这是个面积很大的场所,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广场,顶处布置着数颗硕大夜明珠,虽是地宫亮如白昼。四周都是置物架,中间有大大的操作台,各种稀罕玩意堆叠在置物架上桌上地板上。 “哎哟小祖宗,你咋又来了,叶老看到小娇仿若看到恶魔。 “这玩意新鲜,新做的?”小娇撮撮门口木头人。 “哎,不能碰。小~~”叶老话未毕,一只冷箭从木头人嘴中吐出,直射女子面门。只见女子双脚微弯向后后空翻险险避过了来剑,冷箭从女子头发穿过,一束发线瞬间裁断。 “好锋利,叶老是想谋害我吗?”小娇笑若桃花,打笑逗趣道。 “你还说,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就你偏偏喜欢瞎倒腾我的东西,你这好奇顽皮的性子,早晚有一天得害了你的命。”叶老一本正经地训到。 “哈,叶老的东西,何时伤到过我?嗯,技术不到家。”小娇不屑地道。 被堪称神手的叶老气出内伤:“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能说出。 小娇向前走几步,“咔咔咔。”脚下传来声响。“我好像又踩到什么东西了。”小娇满脸抱歉地说道。 “哎呀,我的小鸟啊,我花了三天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叶老火速奔来推开小娇,拾起地上的木制小鸟尸体,哀嚎不止。 小娇小鼻子抽抽,默默走开:“哎这又是什么?” “住手,不许动,一个都不许碰。”叶老将机关鸟残身放于操作台,。 回望着撒手坐于操作台边上的小娇,一颗心方才落下。这会的小娇练功回来已洗涑完毕,穿着一身月白便服,头发随意地半扎半散,发尾还带着些许水汽未干,少些平日的锐气多些懒散,肤白唇红,眼神迷人。 “妖孽啊妖孽啊。”叶老摇摇头:“为了不让你祸害世间的大好青年,我教你制作桃花面具吧,可任意制成你想要的样子。” 叶老想:这小妮子越大越像她娘了,顶着这仿若翻版的绝世盛颜,不就是那些人的活靶子么,不妥不妥。 “面具?”小娇想到每每出去逛,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羡慕的嫉妒的猥琐的,还真是不喜:“叶老还真是涉猎广博哈,女孩子家家的面具都会,是不是研究着送过哪个红颜?” 叶老顿时满脸通红。呀,真给猜对了?这得罪了叶老万一不教我制作面具了可是不好:“哈哈,我随口胡言,叶老莫怪。这东西如何制作?” 叶老面色稍缓干咳一声后便开始了。桃花面具,原来是用叶老特制的白色乳状液体,辅以桃花汁涂于脸部,待干透后如无物,相比世面的兽皮面具和桑蚕面具,更逼真更服帖。 “为何要加桃花汁?”小娇问道。 “桃花汁更能做出女性天然粉肤感。”叶老一本正经说道。咳,实则是她喜欢桃花香,叶老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少女容颜,鹅蛋脸,略带英气的眼眉,短短的栗色发缠着一根红色丝带,如此阳刚气息偏偏喜欢桃花,我为你在黑风林种了一大片桃花林,可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寻到你共赏? “叶老!” “啊!” “我叫你数声咋没听见呢?想老相好了?”小娇收回在叶老眼前晃着的小手。 “算是吧,啊!什么老相好,没大没小。还想不想学了。”叶老回过神来,好好给她讲解了一番,包括原料的配方和制作方法,脸部塑造的方法。 “哈,完成啦。”月白衣裳的少女,现容颜变得平平无奇,脸部更圆润了,肤色比之前稍黑了点但带着好看的自然粉腮,眼睛很大众化不大亦不小,只是那偶然散发的眼神依然灵动溢彩。 “记着效果只保七日,每隔七日,面具会慢慢脱落需重新制作。” “好。正好明日和柯平哥出去,用这张脸逗逗他。”小娇充满期待呢。 “听说你明年就要和他成亲了?”叶老问道。 “大家都这么说,就算是吧。” 何为,就算是吧? 第七章 野蛮丫头 http://.biquxs.info/

沧海之北,有陆广袤,五国分立,各自为政。 大陆居中为泱泱大国仓央国,面积为畔月国的五倍之多,天时地利人和,地饶人丰,是这片陆地真正的霸主。 大陆以南,有国南邻沧海,国土边界相合,如卧于海边的一弯明月,曰畔月国。北邻仓央,西邻金辽,畔月虽面积不大,但自给自足,民风淳朴,生活简单而知足。 大陆以西为金辽国,地域广阔艰险,气候多变,缺食少粮,地广人稀。南邻畔月,东临仓央。 大陆以东,有国名胤平,一马平川,盛产水产和粮食,东临大海西邻仓央,为仓央的附属之国。 大陆以北,气候恶劣,冷峻严寒,一年多半时日白雪皑皑,故名白岩国。白岩以肉类为主食,国民体魄更为高大健硕。 畔月的固戍城,因北邻仓央,两国互通往来,贸易繁盛,是畔月国名列前茅的大城市。固戍的贸易大多集中在绵延数公里的昌平街。 小娇溜达在昌平街上:“向前不远,便是和柯平哥约好的茶驿了。”哈,今早起来忘了已带面具,看着镜中女子还把自己吓了一跳,待会好好逗逗柯平哥。小娇今日身穿淡蓝色长裙,大大的袖摆和裙摆绣着深蓝色的鸢尾花,长发飞扬,从背面翩翩美人影,正面,平平无奇,唯有肤质细腻粉嫩,大概是加了桃花汁的效果了。看看周围路人,再无色咪咪的眼神追捧着她了。心道:面具还真是好用,叶老总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东西了。 “啊!色狼。”一声女子惊呼传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良家妇孺,还真是没天理了。”小娇挤入前面围着的人群,只见当中站着两男一女,女子娇俏身穿一身红衣,一只手臂衣服已被撕破露出白花花的手臂,手腕被一名黑衣男子死死拽着。黑衣男子眼神深邃剑眉挑起,刚毅的面部线条配上略有肉感的唇,充满阳刚气息。另外一名灰衣男子不笑自含笑,脸部偏圆,带着一种易相处的温存气息。嘿,现在的坏人都长这么好看了,小娇心道。 “放开那位姑娘,本姑娘可考虑饶你们性命。”小娇拔剑相向。 “姑娘,奉劝一句,莫多管闲事。”黑衣男子冷冷发声,那凛冽气息,仿若周围空气都更森寒了一些。 “这闲事我还管定了。”小娇身形快速向前掠去,剑过之处带出一串残影。 “少爷小心。”灰衣人惊呼,拔剑相拦,不曾想剑被击飞:“你这丫头怎生这么野蛮。” 好快的身手,以钟雨的功力竟被一剑击败。黑衣人松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火速混入人群:“女侠,多谢相救,来日有机会必当报答。”说完便消失在人群。 “今日在下有要事相办,还望姑娘高抬贵手。”黑衣人看着红衣女子混入人群不想与来人过多纠缠。 “少废话,看剑。”还真是厚颜之极,轻薄女子竟还无耻地说是要事相办。小娇的剑霸道而蛮狠,每每冲着黑衣人要害而去,黑衣人凭借敏捷身手险险避过。 “钟雨,撤。”黑衣人看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 “想走?没那么容易。”小娇封死了去路。 “胡搅蛮缠,我若要走,还无人可留住我。”黑衣人抓住钟雨的手,以一种特殊的步伐逃离小娇的攻击范围,后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呀,柯平哥。”小娇拍拍脑袋赶紧赶往茶驿。被贼人一耽搁也没了逗弄柯平的兴致,小娇找到二楼两人常坐的的包厢,将整个人深陷进座椅。 “姑娘,这~”桌对面的柯平一脸错愕:“在下还约了人,姑娘能否移步?”柯平仍旧一身白衣,温文尔雅,公子润如玉用来形容柯平再适合不过了。 “是我。”小娇无精打采地说。 这魂牵梦绕的声音,说是早已刻进柯平的骨髓也不为过。“呵,丫头,这面具效果如若本身生长的皮肤,放眼整个大陆,可只有叶老有这手艺了。”柯平忍不住在小娇脸上捏了捏。 “是了,柯平哥不愧为神算子,通古今,将来定是将相之才。”小娇微笑着道。 “来,喝茶。”柯平倒了一杯茶递给小娇。 经过一番争斗小娇确实是渴了,咕噜咕噜一整杯茶水已下肚。 “就喜欢你这毫无女儿家风范的样子,只是可惜了一杯好茶。”柯平宠溺地看着小娇。世上走一遭,愿你随心随意便好,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摒弃初衷,承担生活赐予的苦与难,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第八章 狭路相逢 http://.biquxs.info/

茶驿二楼厢房呈扇形分部,靠近中央一面为卷珠帘,升起后可见一楼表演台,偶有歌舞演出,今日是说书先生在说书。 二楼另一间厢房,与小娇打斗过的二人相对而坐。 “钟雨你真是越发无用了,被一个小丫头一剑败了。”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道。 “公子,我要不是怕伤着那姑娘,未用全力,岂会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钟雨满心懊恼,早知她那么蛮横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你用了全力也不见得是她对手,公子心道。“只是那丫头竟然趁乱逃跑了,本不想惊动刘长老那边,看来不得不让他们帮忙寻人了。”公子面色沉静地说,他们要寻的正是那逃跑的红衣少女。 “众客官且听我说。”楼下说书先生结束一段故事,开始另一番讲说:“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咱固戍城有一女子,顾盼兮生艳,巧笑兮含惑,眉若柳兮魅无边,眼若星辰兮动人心,肤白胜雪貌美如花,乃我畔月第一美女也,大家可知是谁?”说书先生停在此处引人入胜。 “那便是林将军府养女是也,甚是神秘,鲜有人见,亦无人知其身世。坊间传说其经常与一只豹子为伍,亦有传言这本就是林府长公子的童养媳。” “一派胡言。”听到童养媳本尊满不高兴地嘟着嘴。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美若天仙还与豹子为伍。”钟雨啧啧称奇。 怕是言过其实了,公子一如继往地冷漠暗想,什么奇女子美女子未曾见过?说书先生说的只怕世间难寻。 “咱来茶驿本是看中这里消息灵通,看来今日不虚此行。少爷要不要寻寻这女子看看是否真如传言,如若当真寻回去做媳妇?”钟雨满脸认真地看着公子。 公子仅冷扫他一眼,便低头默不作声地喝茶。 “我说公子,你从未接近任何女子,大家都怀疑你和我,我们,哎我们那啥了。”钟雨说着说着,实在是难以启齿。看着公子依旧是沉默,呀,难道一语成谶?公子真的对我感兴趣?仅想想都打了个冷颤。 “瞎琢磨什么?”公子看着钟雨,他的脸色甚是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便开口问道。 “没什没什,哎呀这茶可真好喝。”钟雨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你的茶杯是空的。”公子慢悠悠喝着茶,气定神怡地说。 “今夜我去黑风林查探查探,你带着其他人找刘长老会合,他们一直潜伏在固戍城,对这边更熟悉,让他们帮着寻人。”公子冷静分析着。 “公子一人前往,太过危险。”钟雨正色凛然道。 “为免打草惊蛇,不宜人多。我仅是查探一番,不会另有动作。”钟雨还欲劝说,公子挥手制止了他:“就这么定了。走吧。” 公子和钟雨两人走出包厢,正好遇到准备回府的林柯平和念小娇。 “哟,野蛮的小丫头,咱又见面啦。”钟雨向迎面而来的念小娇打招呼。 “贼子。”念小娇说完便不屑地往楼下走去。 “姑娘怕是对我俩有啥误会。”钟雨不怒反笑:“你费力救下的姑娘是我家小姐,公子的胞妹。” “哦~”念小娇甚是惊讶:“为何你家小姐衣衫破损?” 钟雨将事由描述了一番,这次本是公子外出游历,家中小姐顽皮,竟装扮成下人一路尾随而来。被公子发现后欲遣送回家,她竟想出损招,撕烂了自己的衣袖,利用路人的同情心独自逃走了。“她一个女儿家家,从未出过远门,我们甚是担心她的安危。”钟雨最后说道。 念小娇愕然,未曾想眼见不一定为实,想要做点什么补偿过失:“我帮你们寻她。” “不必了。钟雨无需多言,走吧。”一直未曾出声的公子道,似是不喜与陌生人交往。 “公子等一下。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钟雨抱拳说道:“在下看姑娘剑术了得,甚是手痒,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比试一场?” “不可。”林柯平制止道:“刀剑无眼。” “柯平哥,无碍,就以楼下表演台为界,我们点到即止,谁先出界算谁输。”念小娇好心办了坏事,觉得愧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比试。 “好。”钟雨兴奋地答道,不好好赢一把,怕是永远都对那一剑即败有阴影了。 柯平周旋向老板借了场地。 比试开始,只见蓝衣女子迅猛移动起来,长剑舞的滴水不漏,钟雨被逼迫的节节败退。钟雨抽出剑相迎,双刃相接处甚至冒出些微火星。念小娇见正面僵持不下,变换剑招向右忽闪剑从下侧往钟雨膝盖扫去。 看客齐呼:“好剑!” 第九章 迷宫大阵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忽然变化剑招,钟雨也反映奇快,极速向另一侧闪去。但当其看到念小娇嘴角浮起的笑意时,暗道不好。 一只短刃从小娇左手急射而出,钟雨侧闪的身形未稳便向后急退,堪堪在台阶边缘停住,略显狼狈。念小娇抓紧时机痛打落水狗,瞬间掠至钟雨面前,一脚将其踹下表演台。 “哈哈哈痛快。”钟雨倒也磊落:“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走吧。”公子见比试完毕,抬脚便往外走去。 钟雨急追而去,临出门不忘回头说:“丫头,有缘再会。” 林柯平将念小娇送至森罗殿便回了林府。当夜公子暗访黑风林,因随身携带可解百毒的毒药,一片黑毒雾倒是过的轻松。刚过毒物区域便是遇上了夜风一行人,被逼迫进了灌木迷宫。 迷宫阵法已被激活,无分敌我,森罗殿的暗卫未曾跟入,向殿内发了信号便隐了起来。“还从无殿外之人能活着走出迷宫,真是不知死活。”夜风暗道。 初入迷宫便是行至一片毒蛇区域,万蛇魔舞,公子将驱蛇粉洒向蛇群,待蛇群混乱之际飞身略过,便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再向前行灌木中间的小道无任何东西,似无任何危险,只是直觉告诉公子此处危机胜于毒蛇区域。因为寂寥无声,无任何蛇虫鼠蚁生机,对于丛林来说可是太过异常。 公子将事先准备的一只鼠类放入此区域,只见才行十米便已倒地而亡:“不好,有毒!”再观周围灌木,竟是剧毒之树噬生木。传言噬生木以毒噬生,其毒腐蚀一切活物,天下无药可解。公子屏住呼吸飞天而起,空中白雾浓重,可见度不及两臂之距。无法分辨方向,慌不择路地向一方飞去,惟愿屏息之间能出了这片区域,因噬生木生长条件苛刻必不可大面积种植。 待公子再行落地,目之所及,竟全是比人略高的枯树桩,自落地之时如死物般的枯树桩竟开始了移动,公子慢慢行进,只见树桩移动越来越快,更心惊的是发现自己已完全迷失了方向,随着躲避树桩而移动,怕是永远也出不了这枯树桩。这迷宫大阵还真是非同凡响,公子闭目沉思,突然睁眼朝一个方向望去,那边,隐有野兽嘶吼,虽觉不是善地,好过永远迷失在这里。 找准了方向,公子行约一个时辰,便出了枯树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豹群,其中一只领头豹子身上驮着一位绝世盛颜,白衣素颜此女只应天上有,公子只见女子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女子正是卸了面具的念小娇,她指挥豹子来到来人面前,扯下昏迷之人黑色面巾:“听说今日来了细作,本想来看看热闹,竟然是他。”救还是不救?想想自己害他失了妹妹,挣扎之下还是让豹子驮着他行至一片隐避山洞。 此处乃小娇往常一处练功场所,她喜欢这里,是因为其中有一处天然温泉,每每练功完毕泡上一泡甚是解乏。此处有白色软毛兽皮铺成的简易休息区,她将公子从小花身上移下,安置在白色兽皮之上。 “这傻瓜,不知噬生木的毒无色无味,只要靠近十米便已沾身,只是中毒者活不过一刻钟,为何他能坚持到现在?”这身衣衫,怕是不能穿了。念小娇伸手欲解其腰带,触及腹部是刚劲有力的肌肉,小娇顿时脸色一红:“公子莫怪,性命要紧,你这身衣早已沾了剧毒。” 褪去衣物后的公子露出满是肌肉的身体,白色兽毛衬得古铜色肌肤甚是有光彩。“我这处所,虽是简陋,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唯独少了男士衣物。”她扭头对小花道:“去寻身侍卫衣物过来。”随即将自己此处的备用外衣给其披上。 “算你命不该绝,遇上了本小姐。”小娇给其喂了一颗药丸,:“虽不能解毒,控制十日毒性不发还是可以的,再辅以噬生木汁泡体,不出半月保你生龙活虎。” 小娇将其安置在温泉,再从置物架取出一罐噬生木汁倒入温泉。雾气缭绕仿若仙境,公子那刚毅硬朗的脸在雾气衬托下也增添了些许柔和。 小娇捏捏他的左脸,再捏捏他的右脸:“你这人,醒着的时候冷如冰山,睡着了还蛮可爱的嘛。” 她斟酌着再过不久他便该醒了,自己这副尊容也不太想被他看见,便着手装扮成了上次相见时的样子。 第十章 两枚玉佩 http://.biquxs.info/

带上面具的小娇托着腮帮观察着温泉内的公子。“咦!”突然发现公子脖颈所佩玉佩甚有特色,伸手欲取,手刚触及其胸部,公子猛地睁眼,寒光从其眼眸射出:“你干什么?” 小娇未曾想其突然醒转,尴尬言道:“那个,身材不错,平时不少锻炼吧。”说完还拍了拍其胸部。 公子嫌弃地扫开她的手:“把你的脏手拿开!” “喂,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小娇双手抱胸,甚是不乐意地说道,这时正好小花回来:“你的衣服来了。” “你是林将军府的小姐?”看着进来的威猛豹子,公子突然想到说书先生说的奇女子,林将军养女,。 “正是,念小娇。”小娇含笑道:“敢问公子大名?” 看着上次不打不相识的野蛮小姐,公子暗想传言果不可信:“在下商弘,未央人士,” “商公子为何被困迷宫?”念小娇歪着头问。 “误闯。”商弘简单作答 “来自未央国?你这玉佩好生别致。”小娇抬手欲拿。 商弘顿时脸色一变,暴起出池,带起一串水花,反手将小娇摔倒在,胳臂抵着其脖颈将其死死禁锢:“说!你是谁?有何目的?” “咳咳咳,只是觉得~咳~好~好~看。”小娇艰难地说道。 商弘看着其眼睛,水汪汪的甚是真诚,不像说谎慢慢松开手:“最好是这样。这玉佩劝姑娘不要惦记了,否则~” “是是是。”小娇不满地回答:“真是善变。” 突然商公子身体摇晃跌入水中:“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余毒未清,不宜运功。你所中噬生木之毒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浸泡我这解毒温泉,本半月可复原。因你强行运功,毒气逆行,至少月余,方能全解,活该!”念小娇幸灾乐祸地说道。 商弘脸色变了又变,终是说道:“多谢相救,在下误会姑娘了。” 小娇坐在一边石桌远远看着温泉中的商弘,暗暗琢磨着:如果所看没错,商弘所佩玉佩,中间镂空正好是一朵鸢尾花,大小形状和我的似是一致,这中间有何关联?还是说两者本就是一分为二?金辽国?未央国?我的爹爹和娘亲究竟是谁?干爹他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商弘已上岸坐在了小娇对面。 “没什,只是在想你果真是误闯?”小娇看着商弘:“你究竟是谁?”小娇其实想问自己究竟是谁? “路过商人。带了从白岩国采购的最好皮草来固戍交易药材。”商弘面不改色地说道,因其家族本就经营商贾,做的有声有色。 “哦,我畔月国的药材确实上乘,商公子可多采购回国,必然获利不少。”小娇也附和着道。 “念姑娘的豹子甚是威猛,在下佩服姑娘可收服如此凶兽。”商弘看着一边小寐的豹子道。 “从小养之,自是亲近了。”说起这豹子,小娇充满了温情,陪伴她时日最久的,便是这豹子了。 “在下昏迷之前,似是看见了豹群?还有一天仙似的姑娘?”商弘迷惑地问道。 “那是小花收服的附近地域的豹子,对了我叫它小花。”小娇指着面前的豹:“至于姑娘,只有我,那天仙大概是你中毒过深出现幻觉吧?” 商弘想到,在父亲书房所见一副女子图像,与昏倒之时所见甚像,怕是自己思绪混乱了。 “原来如此。”想到外面危机重重,商弘冲姑娘抱拳行礼:“在下身有不便,需叨扰姑娘数日了。” “无碍无碍,这里除我之外,并无他人知晓,你可安心解毒。反正我也无聊,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小娇说道:“我自小来到固戍,大多时候,便在这黑风林中度过,公子可否与我讲讲外间趣事?” “我就给你讲讲石岩吧。”商弘道:“说起石岩是个很了不起的国家那里的人以狩猎为生,猎了猎物,升上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喝酒唱歌跳舞快乐之极,虽生活清贫,却是个无忧的国度。” “如果有机会还真想去那里看看。”小娇满脸期待。 看着小娇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商弘有一瞬间的失神,嘿,这女子眼神还真是纯粹。因其生于自然长于自然,自是有着这世上最干净的眼神。 “有机会带你去。”一向冷漠的商少,看着小娇眼里的期盼,竟鬼使神差说出相邀话语,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在下多言了,姑娘莫要当真。” “从小我干爹就教导我,为人应言而有信,既已承诺岂可收回?就这么定了,有机会带我去哈。”小娇说完便招呼小花,笑呵呵地出去了:“此处凶险莫要外出,明日见哈。” 第十一章 那便娶了她 http://.biquxs.info/

森罗殿主殿,开凿于一处天然石洞,四壁怪石嶙峋。高台之上,一处天然石雕座椅,扶手雕刻成两条飞天猛龙。殿主身穿黑色华服,稳坐其上,一脸威严地看着坐下站立众将:“可有寻到细作。” “自其进入迷宫,便不见出来。”宋堂主恭谨回声。 “我带人搜遍了整个迷宫,奇怪的是,未见其人。”叶老拖着下巴,疑惑地道。 “宋堂主,派人搜遍整个黑风林,包括后山,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殿主愤然甩臂,暗道,这次来人怕是不简单。 “是!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贼人。”宋堂主咬牙恨恨地说道。森罗殿何曾受过如此挑衅。 小娇晨起便见侍卫四处搜索,逮住一个侍卫打探,果不出所料,正是寻找昨夜被她所救的商弘:“糟了,这样下去,搜到山洞是迟早的事。” 小娇急向后山而去,所过之处偶有搜山侍卫,只见一道白影飞速闪过,侍卫亦习以为常,皆知这是殿主最宝贝的干女儿,长期混迹森罗殿后山。小娇抓紧步伐赶往山洞。待其看见正悠闲浸泡温泉的商弘,方才喘息着放下心来。 “何事如此慌张?”商弘用他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问道。 这时突然从洞口传来数人脚步声,两人相视无言,对于此种状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咦,这里有个山洞。” “进去看看。” 洞口传来的对话,令小娇完全失了分寸,多年身居森罗殿,她十分清楚,落入森罗殿手中的敌人,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受尽刑供,惨烈身亡。小娇头脑一热猛地冲进温泉,将商弘压入水底,用自己的身体将其挡住,后低声道:“屏息。” 冲入洞内的侍卫见温泉雾气缭绕,有一白衣女子在雾气下隐约可见,虽看不清面庞,放眼整个森罗殿,女子唯有一人。皆是一身冷汗:“不知小姐在此,望小姐恕罪。” “还不快滚!”念小娇冷声喝道。 听声果是小姐,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这小姐功力了得又善战,森罗殿的暗卫们经常被其拉着比武,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吊打。得殿主和宋堂主的悉心教导,森罗殿能与之匹敌的屈指可数。 侍卫走后好一会,商弘方才从水中出来:“那个,事急从权,还望公子体谅。”念小娇拍拍商弘肩膀,商弘哑言,这丫头还真是毫无一般女子的娇羞扭捏。 看着其湿透而半透明的白色衣衫,虽姿色平平,却是肤白胜雪凹凸有致,一双清亮眼睛至纯无邪。商弘想到刚刚在水底,两人的亲密接触,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些微异样情绪。 “咳,姑娘还是先换身衣衫吧。”商弘别过眼睛背对小娇。 对于男女界限识之甚微,小娇自小便是生在男人堆,自葛婆去世未曾有女性教导她,看冰山一样的商弘变得羞涩,顿生逗弄之意。她绕到商弘面前,两手搭上其肩:“素来男子好佳人,我相貌平平,公子可会喜欢?”小娇故意用一种娇柔的语气说道。 “姑娘请自重。”商弘推开念小娇,触手如丝滑般柔腻。经常有人对其投怀送抱,商弘只觉嫌弃,今日,对这个仅见过数面的姑娘,似无反感,商弘对于这样无法把控的情绪略显局促。 “哟,你脸红了?”念小娇惊讶于商弘的反映,不敢再惹:“你转过身去,我要去换衣衫了。” 换过湿衣后,小娇依旧一身素色长衫,淡雅月白,裙摆绣着淡粉色鸢尾花,略湿长发松散束着,别有一番闲散韵味,两人坐于一天然巨石之上。 “姑娘甚喜鸢尾?看姑娘每件衣服都绣着此花。”商弘好奇道。 “哟,商公子识得此花?”小娇玩味地看着商弘。 “鸢尾状若蝴蝶,寓意圣洁、爱意与吉祥。”商弘摇摇头,这大概是林公子与她之间的一个约定吧,不知为何,内心略有些许失落:“看来,姑娘与林公子好事将近了。” “商公子,可有婚配?” “自小,家父便与我定了一门亲事。” “必是美人。” “未曾见过,不知死活,亦不知性别。”商弘略显无奈地说道。 “哦?”小娇一颗八卦的心扑腾起来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一半为家族生意,一半为寻她。我要找到她,如若是男儿身,我便解脱了。”这是商弘期待的最好的结果了。 “如若是女子呢?” “那便娶了她。”商弘认真说道,男儿在世,诺重千金,不可违之。 第六章 那便娶了她 http://.biquxs.info/

带上面具的小娇托着腮帮观察着温泉内的公子。“咦!”突然发现公子脖颈所佩玉佩甚有特色,伸手欲取,手刚触及其胸部,公子猛地睁眼,寒光从其眼眸射出:“你干什么?” 小娇未曾想其突然醒转,尴尬言道:“那个,身材不错,平时不少锻炼吧。”说完还拍了拍其胸部。 公子嫌弃地扫开她的手:“把你的脏手拿开!” “喂,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小娇双手抱胸,甚是不乐意地说道,这时正好小花回来:“你的衣服来了。” “你是林将军府的小姐?”看着进来的威猛豹子,公子突然想到说书先生说的奇女子,林将军养女,。 “正是,念小娇。”小娇含笑道:“敢问公子大名?” 看着上次不打不相识的野蛮小姐,公子暗想传言果不可信:“在下商弘,未央人士,” “商公子为何被困迷宫?”念小娇歪着头问。 “误闯。”商弘简单作答 “来自未央国?你这玉佩好生别致。”小娇抬手欲拿。 商弘顿时脸色一变,暴起出池,带起一串水花,反手将小娇摔倒在,胳臂抵着其脖颈将其死死禁锢:“说!你是谁?有何目的?” “咳咳咳,只是觉得~咳~好~好~看。”小娇艰难地说道。 商弘看着其眼睛,水汪汪的甚是真诚,不像说谎慢慢松开手:“最好是这样。这玉佩劝姑娘不要惦记了,否则~” “是是是。”小娇不满地回答:“真是善变。” 突然商公子身体摇晃跌入水中:“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余毒未清,不宜运功。你所中噬生木之毒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浸泡我这解毒温泉,本半月可复原。因你强行运功,毒气逆行,至少月余,方能全解,活该!”念小娇幸灾乐祸地说道。 商弘脸色变了又变,终是说道:“多谢相救,在下误会姑娘了。” 小娇坐在一边石桌远远看着温泉中的商弘,暗暗琢磨着:如果所看没错,商弘所佩玉佩,中间镂空正好是一朵鸢尾花,大小形状和我的似是一致,这中间有何关联?还是说两者本就是一分为二?金辽国?未央国?我的爹爹和娘亲究竟是谁?干爹他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商弘已上岸坐在了小娇对面。 “没什,只是在想你果真是误闯?”小娇看着商弘:“你究竟是谁?”小娇其实想问自己究竟是谁? “路过商人。带了从白岩国采购的最好皮草来固戍交易药材。”商弘面不改色地说道,因其家族本就经营商贾,做的有声有色。 “哦,我畔月国的药材确实上乘,商公子可多采购回国,必然获利不少。”小娇也附和着道。 “念姑娘的豹子甚是威猛,在下佩服姑娘可收服如此凶兽。”商弘看着一边小寐的豹子道。 “从小养之,自是亲近了。”说起这豹子,小娇充满了温情,陪伴她时日最久的,便是这豹子了。 “在下昏迷之前,似是看见了豹群?还有一天仙似的姑娘?”商弘迷惑地问道。 “那是小花收服的附近地域的豹子,对了我叫它小花。”小娇指着面前的豹:“至于姑娘,只有我,那天仙大概是你中毒过深出现幻觉吧?” 商弘想到,在父亲书房所见一副女子图像,与昏倒之时所见甚像,怕是自己思绪混乱了。 “原来如此。”想到外面危机重重,商弘冲姑娘抱拳行礼:“在下身有不便,需叨扰姑娘数日了。” “无碍无碍,这里除我之外,并无他人知晓,你可安心解毒。反正我也无聊,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小娇说道:“我自小来到固戍,大多时候,便在这黑风林中度过,公子可否与我讲讲外间趣事?” “我就给你讲讲石岩吧。”商弘道:“说起石岩是个很了不起的国家那里的人以狩猎为生,猎了猎物,升上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喝酒唱歌跳舞快乐之极,虽生活清贫,却是个无忧的国度。” “如果有机会还真想去那里看看。”小娇满脸期待。 看着小娇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商弘有一瞬间的失神,嘿,这女子眼神还真是纯粹。因其生于自然长于自然,自是有着这世上最干净的眼神。 “有机会带你去。”一向冷漠的商少,看着小娇眼里的期盼,竟鬼使神差说出相邀话语,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在下多言了,姑娘莫要当真。” “从小我干爹就教导我,为人应言而有信,既已承诺岂可收回?就这么定了,有机会带我去哈。”小娇说完便招呼小花,笑呵呵地出去了:“此处凶险莫要外出,明日见哈。” 森罗殿主殿,开凿于一处天然石洞,四壁怪石嶙峋。高台之上,一处天然石雕座椅,扶手雕刻成两条飞天猛龙。殿主身穿黑色华服,稳坐其上,一脸威严地看着坐下站立众将:“可有寻到细作。” “自其进入迷宫,便不见出来。”宋堂主恭谨回声。 “我带人搜遍了整个迷宫,奇怪的是,未见其人。”叶老拖着下巴,疑惑地道。 “宋堂主,派人搜遍整个黑风林,包括后山,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殿主愤然甩臂,暗道,这次来人怕是不简单。 “是!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贼人。”宋堂主咬牙恨恨地说道。森罗殿何曾受过如此挑衅。 小娇晨起便见侍卫四处搜索,逮住一个侍卫打探,果不出所料,正是寻找昨夜被她所救的商弘:“糟了,这样下去,搜到山洞是迟早的事。” 小娇急向后山而去,所过之处偶有搜山侍卫,只见一道白影飞速闪过,侍卫亦习以为常,皆知这是殿主最宝贝的干女儿,长期混迹森罗殿后山。小娇抓紧步伐赶往山洞。待其看见正悠闲浸泡温泉的商弘,方才喘息着放下心来。 “何事如此慌张?”商弘用他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问道。 这时突然从洞口传来数人脚步声,两人相视无言,对于此种状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咦,这里有个山洞。” “进去看看。” 洞口传来的对话,令小娇完全失了分寸,多年身居森罗殿,她十分清楚,落入森罗殿手中的敌人,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受尽刑供,惨烈身亡。小娇头脑一热猛地冲进温泉,将商弘压入水底,用自己的身体将其挡住,后低声道:“屏息。” 冲入洞内的侍卫见温泉雾气缭绕,有一白衣女子在雾气下隐约可见,虽看不清面庞,放眼整个森罗殿,女子唯有一人。皆是一身冷汗:“不知小姐在此,望小姐恕罪。” “还不快滚!”念小娇冷声喝道。 听声果是小姐,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这小姐功力了得又善战,森罗殿的暗卫们经常被其拉着比武,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吊打。得殿主和宋堂主的悉心教导,森罗殿能与之匹敌的屈指可数。 侍卫走后好一会,商弘方才从水中出来:“那个,事急从权,还望公子体谅。”念小娇拍拍商弘肩膀,商弘哑言,这丫头还真是毫无一般女子的娇羞扭捏。 看着其湿透而半透明的白色衣衫,虽姿色平平,却是肤白胜雪凹凸有致,一双清亮眼睛至纯无邪。商弘想到刚刚在水底,两人的亲密接触,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些微异样情绪。 “咳,姑娘还是先换身衣衫吧。”商弘别过眼睛背对小娇。 对于男女界限识之甚微,小娇自小便是生在男人堆,自葛婆去世未曾有女性教导她,看冰山一样的商弘变得羞涩,顿生逗弄之意。她绕到商弘面前,两手搭上其肩:“素来男子好佳人,我相貌平平,公子可会喜欢?”小娇故意用一种娇柔的语气说道。 “姑娘请自重。”商弘推开念小娇,触手如丝滑般柔腻。经常有人对其投怀送抱,商弘只觉嫌弃,今日,对这个仅见过数面的姑娘,似无反感,商弘对于这样无法把控的情绪略显局促。 “哟,你脸红了?”念小娇惊讶于商弘的反映,不敢再惹:“你转过身去,我要去换衣衫了。” 换过湿衣后,小娇依旧一身素色长衫,淡雅月白,裙摆绣着淡粉色鸢尾花,略湿长发松散束着,别有一番闲散韵味,两人坐于一天然巨石之上。 “姑娘甚喜鸢尾?看姑娘每件衣服都绣着此花。”商弘好奇道。 “哟,商公子识得此花?”小娇玩味地看着商弘。 “鸢尾状若蝴蝶,寓意圣洁、爱意与吉祥。”商弘摇摇头,这大概是林公子与她之间的一个约定吧,不知为何,内心略有些许失落:“看来,姑娘与林公子好事将近了。” “商公子,可有婚配?” “自小,家父便与我定了一门亲事。” “必是美人。” “未曾见过,不知死活,亦不知性别。”商弘略显无奈地说道。 “哦?”小娇一颗八卦的心扑腾起来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一半为家族生意,一半为寻她。我要找到她,如若是男儿身,我便解脱了。”这是商弘期待的最好的结果了。 “如若是女子呢?” “那便娶了她。”商弘认真说道,男儿在世,诺重千金,不可违之。 第七章 爱而不得 http://.biquxs.info/

这日阳光媚好,林府小花园的花花草草青葱翠绿或红或黄,念小娇坐于秋千架上一下一下微微荡着,有些心不在焉,亦有些烦闷焦躁。 自打上次试探着向商弘询问身世无果,小娇便是这般没了兴致,已有数日未曾去见商弘了,成日里躲在林府打发时间,与柯平喝茶聊天,与柯尹拌嘴打趣,与洛洛暗暗斗法。 “哟,钢铁少女思春了?”不知何时柯尹来到秋千前,弯着腰看小娇。小娇猛地一抬头,额头撞上其下巴,柯尹吃痛直起身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遇上你准没好事。上次喝茶喷我一身,上上次一剑差点,差点,毁我幸福。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这么一个姐姐,哦不,以后该改口叫嫂子了。” “瞎说什么呢,叫姐姐。谁叫你每次出场都不按常理。下次再顽皮,嘿嘿……我可不介意真的毁你幸福。”小娇拿出一柄随身短刃,在阳光下左晃晃右晃晃,似是在寻找一个出手的好角度,柯尹皮肉发紧,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挪。 “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好弟弟,你舍得?”柯尹一身藏蓝华服,少了小时候的肥腻,多了些许壮硕肌肉,倒也勇猛帅气,不似柯平那样书生气。 “你倒是继承了干爹的威猛与好武,咱再比试一场?”小娇拍拍柯尹刚劲有力的双臂,自小林将军培养长子柯平研习兵书武法,柯平偏偏善文,未曾想,这个打小捣蛋的幼子,在武术一道却颇有建树,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刀剑无眼,怕是伤了你,大哥要心疼了。” “哟,每每比试,我记得你是败多胜少啊。怎么,怕了?”小娇打趣道。柯尹这几年在练兵场难逢敌手,颇是建立了一些威信。只是偏偏不敌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我柯尹还从未惧怕过任何,比就比。走,去练武场。”柯尹豪爽地笑着,扛起身材纤细的小娇去往练兵场。 柯尹的武器是一柄阔刀。 “第一招,绝对力量,摧枯拉朽。”柯尹右手持刀平举向前,速度与力量最大限度地爆发。 “过而不及,过刚易折,万事留一线。”只见念小娇弧形移动,从侧面向柯尹腰身用力一拳,柯平暴起的力量如泄气皮球,被破了招式。 “第二招,残影成盾,虚实不分。”柯尹巨刀飞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顿时刀影在胸前汇成一盾,防御超强的一招,又暗藏杀机,不知哪是真剑哪是残影无从防备。 “华而不实,力疏而不聚,处处是攻击处处是破绽。”小娇袖中射出数枚飞镖,直飞柯尹面门、躯干及四肢,若是硬接,受伤怕是不可避。柯平急退侧闪,堪堪避过。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柯尹将阔刀置于武器架上,愤然退出比试台。 “今日寻姐姐,本是有正事相问的。”柯尹回复往昔的嬉皮笑脸。 “何事?”小娇亦收起武器问道。 “那个,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柯尹脸色略微发红,问道。 “要送我吗?我喜欢吃肉,要不就烤乳鸽吧。”小娇舔舔嘴唇,是有数日未吃了,甚是怀恋啊。 “不是,那个洛洛快过生辰了,不知送什么她会喜欢。”柯尹稍微有些难为情地道。 “哈哈哈,柯尹弟弟长大了。”小娇拍拍其肩:“我也爱莫能助,女孩子喜欢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吃肉,走姐姐,请你吃烤乳鸽。” 说完小娇便向前走去,一个拐角猛地撞上个人。 “砰!”来人手上的食盒顿时掉落。 “呀,你走路不长眼?”被撞之人怒然道。 “洛洛,数日不见还是不知收敛,上次断臂吃的苦还不够?这次要不要断了另一臂?”小娇两手握拳相叠,骨头发出卡兹卡兹声。其实都是误会,小娇上次看洛洛差点摔倒,想要救她,不曾想太过用力,一下把骨头拉折了。 “你!柯尹哥,她又欺负我。”洛洛见柯尹在场赶紧躲在其后:“这是我精心为柯平哥准备的汤,可是都毁了。” 柯尹脸色变了变,洛洛喜欢柯平,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只是心为何会这么痛。 “洛洛,哥哥不喜喝汤。下次你煲给我吃吧,我是粗人不挑嘴。”柯尹期待地看着洛洛。 “哼,做梦。念小娇,柯平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夺走。”洛洛气愤地说道。 “洛洛,哥哥喜欢姐姐,你又何必强求。”柯尹伤心地问。 “我不听我不听,柯平哥只是被她迷了心,总有一天会看穿她的恶毒。”洛洛捂着耳朵跑开了。 “洛洛,何必呢,你明明什么都懂,何必自欺欺人。”柯尹冲着洛洛离去的身影吼道。 有一种痛叫爱而不得。 1 http://.biquxs.info/

1 《步步谋凰》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步步谋凰》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八章 反了吧 http://.biquxs.info/

“往常森罗殿与苍穹阁争斗皆因伺主对立,如森罗殿日后远离国家争斗,我商弘可承诺苍穹阁对森罗殿永不再犯。”商弘认真地对森罗殿主说道。 能与森罗殿和平共处,无论是对苍穹阁亦或是对仓央国都是件大有裨益的事情。 “如此甚好,只是多事之秋,对于小女甚是放心不下。”殿主本无闺女,对有幸成为念小娇干爹甚是欢喜,自小便疼她宠她。 “家父教导晚生,男儿应重诺。殿主今日饶我性命,唯一的条件便是照顾念姑娘,晚生定当护她周全,在事发之前,带她远离固戍。” 待一切商讨妥帖,殿主便告辞而去,是夜,召集森罗殿众核心人物共商大计。 从金辽国分堂传来的讯息,闵皇已派使者秘密至畔月国国都畔月城,自那之后畔月国王羲皇便将兵力日渐集中在固戍城周边城市,其目的已昭然若萱,金辽国欲夺回森罗殿,畔月国需削弱林将军兵权。通过武力施压想使林将军妥协,不战而胜。 “面对此种情形,大家以为如何?”殿主看向众人。 “誓死捍卫到底。”宋堂主豪气云天。 “以森罗殿之力对抗两国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从金辽国撤回的风堂主说。这是一个沉稳老者,身形略胖,穿一身暗紫色衣服。 “老风,你仍旧是这么胆小怕事。”宋堂主语气充满不屑。 “自是不像你,如此冒冒失失。思虑周全方能行事。”风堂主语气仍旧随和。 “那风堂主以为如何?”殿主向后躺向椅背,神情凝重。 风堂主看向国都方向:“取而代之,以一国之力对抗另一国,方才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风老认识你数十年,就这句话像个人话。”宋堂主拍拍其肩,甚是欢喜。 “容我想想,大家都散了吧。”待众人走后,殿主力乏,沉默良久。 任副将走来:“将军,反了吧,那人种种行迹,可曾还恋着旧情。”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毕竟他是我亲弟弟。”林将军揉揉太阳穴,充满了疲惫。 “那皇位,本就是将军的,他想要您便让与了他,他对您放心不下,您便带着您的威望与将士来了边疆,守卫国土。将军您一让再让,已退无可退了。”任副将一向寡言,今日是忍无可忍了。 “我乏了,你也退下吧。”林将军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将军!” 林将军挥挥手,不再作答。 任副将默默褪下。 羲弟,你是逼迫哥哥走入万劫不复啊。 回到林府后宅,林将军与夫人任丸英坐于后院露天石桌椅,这是一个满月之夜,院子里的小池塘映着茭白圆月,更显夜的宁静,可人心,却不静。 “丸英,你也带着柯平柯尹离开吧。”林将军望向天边,语气荼靡,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那便是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妻子和一对儿子了。 “将军,不要轻易放弃,丸英不走,丸英若走了,将军怕是无了牵挂一心求死了。”林夫人满眼雾气,她太了解他了,从来都是人负他,他何曾负过任何人。想当年皇储本是林栗,因林羲母亲出身卑微,自小便不受待见,偏偏林栗甚是喜欢这个弟弟,处处照顾。待其长大更是将其引入朝堂处理要务,不曾想,父皇病重,林羲结党营私,趁着林栗征战在外,夺了皇权。待林栗归家吊丧后,为安新皇羲皇之心,便是永驻固戍守边卫国。 “你这是何苦呢。”林将军被猜中心事更显哀戚:“毕竟他是我弟弟,与金辽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只想将金辽重创,便心满意足。” “将军,我就在这里,柯平柯尹也就在这里,丸英绝不苟活。这世上没了将军也无什意思了。”林夫人傲然抬头望着将军:“我意已决。” “丸英,不要瞎说。” “将军,答应我,不要言弃。”林夫人起身行至将军身边,手搭在其肩上:“我不懂大道理,为了这个家,便反了吧,你顾念着骨肉亲情,别人何尝在意?” 将军默言,这片国土,这片江山,自小便是背负在肩的重担,说是一座压于头顶的巨山也不为过。林羲能取而代之,别人只道林栗委屈,唯有林栗知道,最初的林羲只愿仗剑江湖。他敬重哥哥知道哥哥不愿为皇,便接下此担,哪怕背负骂名与嘲弄,失去自由与初心,也在所不辞。 曾经那个为着自己不顾一切的弟弟,为皇数载后,在权利与高位中迷失。担心着威望更甚,权利更甚的哥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覆灭自己,便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善变的,亦是人心。 第九章 诱拐出逃 http://.biquxs.info/

久未回森罗殿,念小娇算着日子,一月之期已到,商弘的毒也该全解了,怕是要离开了。出于主人家的礼数,怎么着离别之前也该回去见见了。 小娇今日着一身淡黄色素衣,腰身和袖摆绣着满满小小的橘色鸢尾花,似一群小蝴蝶围绕其腰身,霎是好看,今日将头发竖起一个高高发髻,清爽又略带俏皮,精致又略带顽劣。 行至森罗殿后山商弘藏身之处,小娇在洞口停下:“哼!哼!”故意用很高的声音清着嗓子。 洞内神情冷峻的商弘嘴角不自知地微扬,不经意间露出的笑仿若严冬时节的暖日,柔和暖心又圣洁不可触碰,一碰即逝的微笑,短暂而美好。 “念姑娘,请进。”商弘回复冷冷表情,开口冲洞口说到。 待小娇进来,便见一冷峻公子在温泉边练功,白雾缭绕,公子冷如霜,小娇看着就冷哆嗦了:“恭喜商公子痊愈。”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商弘停下运功,郑重向小娇抱拳致谢。 “小事一桩,令妹因我失踪,算是将功补过吧。”小娇侧身必过其礼,大咧咧的手一挥。 “念姑娘有想过离开吗?”商弘望向小娇道,略有期待她的回答。 “离开?”小娇歪头想着,过完年,便是18岁了,柯平哥一直想着18岁便可成亲了。对于成亲虽是不抗拒的,只是现下身世成迷,无此心情。如果离开,倒也是个好主意。“可,不知去哪。” “要不要跟我走?”商弘悠悠说着,仿若说今天吃饭没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怕是不妥,小娇心里如是想。当她看着商弘勃颈处露出来的玉佩黑色的配绳,顿时改了主意。跟着他,跟着那鸢尾花玉佩,是不是就能解我身世之谜?这倒也不失为一策。 “好,商公子能否稍等片刻?。”小娇念头转过便是答应了商弘,扭头朝森罗殿而去。 小娇行至叶老工作间,这即将离家,前路叵测,以防万一,还是多做准备的好。叶老这知用途不知用途的宝贝,能带的都带着吧。小娇满满当当带了一大包,又去寝殿拿了些日常衣物,留书一封方才返回。 “商公子,走吧!“小娇瘦弱的身躯背着大大的包裹,大多是从叶老处搜刮而来的稀罕物品。 商弘无言,扭头就走,真是不想和着背着硕大包裹的怪异女生有任何关联。眼角瞟见女孩踉跄的步伐,终是不忍。 “给我吧。”扭头接过小娇的包裹。 小娇回头望着身后,这个地方,再会了。干爹,孩儿出去游历一番探明身世再回来。柯平哥,等我回来再与你成亲。 远处一颗大树后,殿主一身黝黑华服缓缓行出。看着那日渐变小消失的人影儿,终是不舍。一定,要平安。 一个时辰前,在这个地方,殿主还与商弘商谈着,希望商弘对所有一切保密,不然小娇知道森罗殿危机是绝不肯离开的。 商弘也隐晦的问着小娇的身世,殿主只道,曾经答应故人,不透露小娇身世,无法相告。倒是提点着说,仓央国或有些许线索。如此正好,回国让苍穹阁好好探查一番,那个女子和画卷是如此相像,会否,是我另一个胞妹? 商弘带着念小娇回了与钟雨下榻的客栈。 钟雨见商弘回来,抱着商弘痛哭流涕:“公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失踪都一个月了,再不回来钟雨也不想活了。”钟雨欲拿着商弘的衣袖擦鼻涕,被商弘嫌弃地一把推开。 钟雨再看看跟着商弘而来的小娇:“野蛮丫头,你可真是个福星啊。不知是你拐走了公子,还是公子拐走了你~” 钟雨来到小娇面前,撒手欲抱,被小娇一脚踢开:“瞎说什么呢?” “钟雨,最近可有小姐消息?”商弘凝重地道。 “回公子,得了密报,小姐一路向东北方向,出了畔月,去了胤平国。我已知会胤平分部,全力搜寻小姐下落。” “念姑娘,可介意和我去往胤平寻我那顽劣的妹妹。”商弘回首问道。 “求之不得,令妹一直未寻到,我也于心不安。”即将离开,小娇有些期盼亦有些不舍。 林府只见向来温文尔雅的林柯平失了往日的淡定,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林将军书房。遍寻念小娇不到,林柯平甚是担忧。 “父亲。”林柯平冲进书房。 “莫要失了风范。”父亲严厉地道。 “父亲,小娇不见了。”林柯平因跑的太快,喘息不止。 “为父知道了。”林栗平静地道。 “父亲知晓?那小娇去了何处?”林柯平紧张地道。 “柯平,自小你便是为父的骄傲,为了林家也罢,小娇也罢,只有站上高位,才能保护需要保护之人。”林栗意味深长地道。 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第十七章 青栀 http://.biquxs.info/

这是一条林荫古道,偶有商旅马车背包侠客经过。真是一个明朗的好天气。一架外表看似普通的马车飞奔在古道之上,驱车的为一个年约二十的美男子,脸型略圆,很是亲近的邻家小哥一般,嘴角永远含着笑,身着一身藏蓝衣衫,引得路过女子频频侧目,钟雨更是来者不拒,一路眉飞色舞冲各位打招呼,引来颠笑连连。 “公子,前面有个歇脚茶亭,要不要歇一歇。”驱车的钟雨对马车内的商弘道。 商弘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内的座椅铺着厚厚的坐垫,倒也减了一些舟车劳顿。念小娇坐于其内。 “要的要的。”商弘还未答话,念小娇便是激动地说道。大半日的持续赶路,令其甚是无聊,加之商弘少语冷漠,直把念小娇憋坏了。 “前面歇歇。”商弘如是说。 商弘众人刚在茶馆歇下,隔壁桌猛然窜出一个女子,死死拽住念小娇的手臂:“拜托小姐救救我。” 念小娇回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灰衣女子,长得虽不倾国倾城倒也精致可人:“姑娘此话怎讲?” “小女子名唤青栀,邻村人士。家父病重而亡,独留青栀一人,岂料家父尸骨未寒,竟被,竟被这两恶霸所裹挟。”青栀楚楚可怜,胆怯地看向领座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两人。 “青栀别怕。”念小娇将青栀护在身后。 “劝三位莫要多管闲事。”两人拍桌而起,恶狠狠地说道。 “哟,看来不能善了了。”小娇笑意一敛,眼中杀机顿起,身形快速移动,一把冷剑便已抵在了为首之人的勃颈处。“如此不济,还敢猖狂。”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两人吓破了胆,不停求饶。 “滚!”小娇抽剑而回,两恶霸连滚带爬地出了茶驿消失在道路尽头。 “青栀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青栀说完便欲向小娇跪下道谢。 “哎,哎,哎。小事一桩。”小娇忙扶起青栀:“姑娘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顺路的话可与我们同路。” 青栀抹着眼泪:“青栀已孤苦无依,若返回家中,怕是下次难逃那两恶霸之手,还请小姐收了青栀,青栀愿为奴为婢伺候小姐。”青栀说着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娇忙去扶她:“小姐不答应,青栀便长跪不起。” “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了。”小娇哀叹,在这世上自己何尝不是孤苦无依,虽是得了林将军照拂,自幼痛失双亲之苦令其对青栀甚是同病相怜。她回头看向商弘,商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俩,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小娇心里默默想着。 “商公子,可否带青栀同行?”小娇满是期待地问着。 商弘继续淡漠地喝着茶,未曾发声拒绝,算是默许了。 “青栀姑娘请坐。”钟雨见着青栀长得楚楚可怜,甚是欢喜,狗腿搬地用衣袖帮着擦椅子。 “这位是商弘,他是钟雨,钟雨就那德性,甭理他。”青栀掩嘴轻笑,纤腰一扭堪堪坐于椅边,甚是拘谨。 歇息片刻大家便重新上路了。 这夜,商弘一行在一个小镇歇脚。这是个热闹的镇子,过往的商旅皆在此歇脚,镇中有两家客栈。商弘他们挑了一间干净清爽的便租下了。大家都安歇之后,钟雨尿急,行出客栈,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街对面墙角背光处。 咦?青栀? 钟雨欲上前与其打招呼,却发现青栀与一陌生人交谈,那是一个干练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刚欲过去被对面中年人人发现,只见青栀急匆匆交与对方一物,来人便快速闪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青栀转过来看着钟雨,钟雨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表情凝重,两人相视无言。 “你的目的是公子?还是念小姐?。”最后钟雨打破沉默。有些隔阂有些防备。 “钟公子,请为我保密。”青栀看着钟雨,一反往常的柔弱形象,眉眼间带些清冷与不可靠近。 “给我一个解释。” 青栀以沉默回应钟雨的问话。 “你即什么都不言说,凭什么认为我会替你保密。”钟雨说道。 “因为钟公子,是个好人。”青栀莞尔一笑,便自顾行至客栈内,不再理会身后的钟雨。 第十章 雾霭山之谜 http://.biquxs.info/

三更时分,小镇一片祥和,喧嚣白日一切归零,修整便是为了更好的启程。一行八名蒙面黑衣人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他们行至商弘一行人下榻的客栈,看似熟睡的商弘猛地睁眼,冲着黑暗中发声:“杀无赦。” 商弘慢慢起身,其房间在二楼角落,行至过道,只见一楼大堂已有两方力量对峙着一方八人一方四人。商弘抱手而立,仿若世间一切如无物,遗世而独孤。 很快两方势力便已开始混战,每招都是杀招,不留后路。打斗声激起了小栈住客,一张张或迷蒙或惊恐或无助的面孔从房间走出。 “公子。”钟雨行至商弘身边,脸色沉沉。 商弘冲钟雨点点头,继续观战。 “呀,这四人好生厉害。”念小娇突然从二人中间伸出小脑袋,见有打斗甚是激动。内心好斗的因子蠢蠢欲动。 钟雨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小娇身后的青栀一眼。青栀见钟雨看过来,别扭地转过头看向旁处。 回到战况,八人一方已有两人倒地不起,明显处于下风,剩余六人见状况不妙,为首的一人沉声说:“撤。” 各有所伤的六人鱼贯而出。 “无需再追。”商弘发声。另一派四人本欲追出,听商弘所言,收回了脚步。 “你的人手?功夫不错嘛。”小娇拍拍商弘肩膀。 “钟雨下去查探一番。”商弘推走小娇的手,冲钟雨说道。 “是。”钟雨翻过二楼扶手,飞身而下,回旋一圈带起衣袖飞扬,飘飘然落地,引得住宿女客欢呼喝彩:“小兄弟好身手。” 青栀结舌,心想还真是爱表现。 钟雨冲地上两人一番查探后,冲楼上商弘摇摇头。 客栈老板见刺客已走,出身对众人道:“各位海涵,纯属意外,意外。” “哼,差点丢了性命,老板一句意外就想了结?” “今日,今日房费全免。”为求声誉,老板无奈地说道,要说破损之物的赔偿,看着凶神恶煞的四本尊,老板为求保命,是提也不敢提的。破财消灾破财消灾,老板心里碎碎念。 “矗那干嘛,还不快将这里打扫干净?”失了一夜房费,老板甚是肉疼,对小厮也没了好口气。 吓破胆的小厮哆嗦着上前,将已无生机的二人抬走。 商弘冲着楼下四人摆摆手,四人便散向门外消失不见。 “回去休息吧。”商弘冲念小娇和青栀道:“钟雨来我房间一下。”说完商弘便扔下身后瞪着眼挥着拳头的小娇回房了。 待商弘与钟雨坐定,钟雨道:“伤不致死,二人皆口服毒药,见不能脱逃,服毒自尽的。” “果如所料。”商弘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一切小心。”钟雨抱拳施礼后退出。 次日,一切依旧,客栈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人退房启程,有人带着疲惫入住,仿若昨夜之命案从未曾发生。人活有人惦人死如灯灭,如此,活着便是最好。 “青栀,昨夜之事可与你有关?”见青栀一人在客栈院落的桌椅坐着歇息,钟雨上前问道。 “我若说不是我,你信吗?”青栀摊摊手,一脸无辜耍赖皮。 “最好不是你。不管你出于何目的跟着我们,若被我发现,你对公子或者念小姐心怀不轨,休怪我不客气。”钟雨对女子向来是温柔以对,从未曾如此言辞令色。 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焦虑烦闷,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卫,出于安全考虑,应早早把这形迹可疑的女子赶走才对。偏偏鬼使神差的替她隐瞒,却不知,是有信心保护公子不会有碍?还是不忍这位看似无害的女子离去? “两位在聊什么?”小娇收拾妥帖过来。依旧一身淡雅装束,淡蓝色衣裙,一成不变的绣着鸢尾,这次是满身的深蓝鸢尾小花,煞是好看,虽带着面具相貌平平,倒也清爽灵气,特别是一双眼神干净透彻,看一眼便欲沉醉于中。小娇出门在外为免麻烦,皆是以桃花面具模样示人,毕竟畔月第一美人不是虚名。 “无什,钟公子说哪怕昨夜之事再发生,有他在便可保小姐和商公子无忧。”青栀俏皮地冲着钟雨眨眨眼。 “哈哈,是谁在我手下过不过十招?保护我就不必了。”小娇豪爽地笑着,见钟雨脸色渐渐难看,青栀憋笑越渐加深,小娇忙道:“抱歉,失言了失言了。” “你这种武道怪物,有几人能是你敌手?”钟雨的武术本是上乘,不曾想出来随便遇见一个丫头便是比他强悍:“像你这样的妖孽,世间少有。” 这时,依旧一身黑色劲装的商弘行至:“大家来大堂,近日小镇出事了。” 一众行至大堂,正好早餐时分,三三两两之人在吃着早餐,商弘等人找了处无人坐的桌椅坐下,吩咐小厮上了些早点。 “大家听说没有昨夜又发生了。” “何事?” “前些日子,镇上连日都有小孩失踪,这一段时间消停了,本以为不再发生,不曾想,昨日又开始了。” …… 听着客栈住客们的议论之声,小娇等人面面相觑。 “公子可探明事因?”钟雨问道。 商弘摇摇头:“今日方才听说。” “还真是畜牲,小孩都不放过。”小娇义愤填膺,盛怒而言。 “公子,要不今日不离开了,我们查探一番?”钟雨亦是一脸凝重。 “嗯嗯嗯。”青栀连连点头。 商弘看向三人:“邀大家相商,正是此意,我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我们在此静候即可。” 这日深夜,夜黑风高,商弘无眠,俊颜冷公子独坐房间喝茶。突然商弘房间窗户劲风疾起,一名黑衣人一闪而入。 “公子。”来人弯身施礼,甚是恭敬。 “坐。”商弘一如继往地言简意赅。 夺窗而入的黑衣人在商弘对面坐下。一番密谈,商弘知,今日夜间,镇上闯入数名面带白胖娃娃面具之人,对方闯入一户农家准备偷盗幼儿,万幸被商弘派出之人发现,救下了小童,免了一场灾难。 盗者功法与昨夜行刺八人十分相似,应该是出自一个团伙。 “可有抓住偷盗者?”商弘问道。 “小的无能,追踪至镇外雾霭山,被困雾霭中,待其脱困,便失了踪迹。”来人回道。 “无妨,今夜我亲自查探一方,看看是何方宵小之辈。” 商弘挥手,来人便从窗外跳出消失不见了。 雾霭山,因终年白雾缭绕极易迷失方向,而在深山中若不辨方向,危险不言而喻。镇中之人只敢在外围狩猎,从未听说有人涉足其内还能保全性命。 商弘敲敲墙壁,冲隔壁房间道:“行动了。” 片刻,钟雨行至商弘房间,二人商讨一番便出了房间,直奔雾霭山而去。 “嘘,跟远点,别被发现了。”黑暗中,小镇青石之路了无人烟,小娇和青栀不知何时尾随而来,两人忽左忽右,躲于暗处建筑物,趔趔趄趄远远跟着。 待出了小镇,行至雾霭山附近,商弘眼神微眯,一柄短刃射向身后巨石边上:“谁?鬼鬼祟祟。” 预期的敌人未曾出现,只闻一声女子娇呼。 “哎哟。”为了躲避短刃,念小娇摔在了乱石之中:“是我是我。”为防被当做敌人,赶紧自报家门。 “小姐。”青栀扶着小娇,两人狼狈而起。 商弘只见一身武者紧身着装的二人,小娇身材窈窕,月光下脸色溢发白净无暇,青栀亦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见着来人,商弘脸色益发难看:“此处凶险,姑娘请回。” “手下败将钟雨都能来,为何我就不可以?”小娇不满地道,小手烦躁地将脸上乱发扒开,岂料摔倒时蹭满手黄泥,抹了一脸,如一只贪玩的小花猫一般。 “此处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不是功夫高便可,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钟雨耐心地道:“念姑娘,公子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纵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小娇神采奕奕,千载难逢的历险机会岂容错过。 商弘见小娇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淡淡说道:“跟上。” 待行约一柱香,商弘抚摸着身旁大树:“大家可发现有何异常?” “一切如常啊。”小娇大咧咧说道。 “这棵树,之前有见过。”商弘沉思着看向四周。 “有么,我看每棵树都长一个样子哈。”小娇拍拍商弘所指之树:“是不是你多想了。” 商弘未曾理会小娇的呱噪,飞身上空,待其落地,指向一个方向:“大雾中央处,有块区域上空无雾,我们去那里。钟雨,沿路树木做好标记,莫要失了方向。” 一行继续前行,所过之处,钟雨皆在树上刻上标记。 第十一章 至邪天阴 http://.biquxs.info/

森林繁茂夜间光线难以射入林丛,加之雾气弥漫,越往深处走能见度极低。商弘递给钟雨一颗半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勉勉强强能照亮四人周边一米之距。 沿路蛇虫鼠蚁不断,所幸商弘和钟雨反应奇快,剑起剑落,一分为二,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尸身,有的虫蛇从断面还渗透着墨绿色毒液。有两苦力在前探路,两人身后的小娇和青栀倒是走的极为顺畅。 一群人走走停停,将近一个时辰的赶路,总算是走出了雾气区域,隐见前面有灯光。 “快到了,大家小心点。”商弘低声向后嘱托。 四人弯身躲于低矮植物之中,慢慢前行。待行至边缘地带便蹲下了身子。从植物缝隙向前看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湖泊,湖泊边一颗巨石,上用鲜血书写:天阴派,擅闯者死。血书大字下面有书写时留下的一条条流动血痕,如灵魂的泣诉,生命的哀嚎,月光下更显森冷异常。 湖泊中有石露出水面,一块一块在清冷湖面泛着月白光辉,连成一条小径通往居中小岛。小岛之上有大石堆砌的宫殿一座,黑森幽冷的宫殿有几处透着蜡黄的灯光,更多的是漆黑一片,那里,透着一股子死气与幽森。 “天阴派?300年前被灭门的那个天阴派?”钟雨甚是惊讶。 天阴派曾是一大邪宗。天阴教主所练之天阴功,功法阴毒诡异,练至大乘需以一百名童男童女为祭,用世间至纯无邪之童男童女,练成至阴至毒之天阴功,大抵是物极必反之理,反天理而造之功法需付出非常之代价。 300年前因以幼儿为祭惹起了公愤,加之有不长眼的天阴派之人掳走了苍穹阁主之宝贝孙女,苍穹阁主盛怒之下号召天下众门派,讨伐天阴全体门徒,最后血洗了整个天阴派,救出女童。自那以后天阴派便消失在这片大陆,岂料今日竟是在此遇天阴派一处府邸。 商弘一脸凝重,天阴派蛰伏数百年方才出世,事情怕是不简单了。虽不知其所图谋,但对于苍穹阁的报复,天阴派定是不死不休的。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钟雨问道。 “你们两个在这等着,切勿轻举妄动。”商弘冲小娇道,一脸不容置喙:“钟雨跟我走。” 商弘二人潜至湖泊边上,偷偷从水底游至中间小岛,刚潜至水底,二人便被水底景象震惊了,到处是森森白骨,头、四肢、躯干,堆叠着的散落着的,皆是瘦瘦小小的小孩骨架。哪怕商弘如此冷漠之人,看着湖底满地白骨,亦是脊背发凉,这天阴派的存在还真是天理难容。 二人收敛心神,迅速潜行至小岛边上,从暗处偷偷潜入宫殿。待其小心翼翼搜寻着,竟发现已人去楼空,徒留一地狼藉,看来是与商弘客栈相会的黑衣人追踪至雾霭山打草惊蛇了,令其放弃了此处驻点,尽数撤离。 最后二人在一处暗房找到十来个瘦弱小童,皆是衣衫褴褛满脸惊恐。 “不怕,哥哥不是坏人。”看着瑟缩成一团的众人,钟雨柔声说道。 看到来人不似之前所见般凶神恶煞,小孩们憋着的恐惧情绪顿时爆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商弘和钟雨无照顾幼儿经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听到哭声,小娇二人终是无法继续在原地等待,沿着水面一块块不相连的石头小径,蹦跳着行向小岛,循着哭声找到了商弘等人。 待小孩们看见来人为两个温柔小姐姐,放下戒备急扑而来。 “姐姐,我好想回家。”一个大一些的小女孩站在小娇面前,泫然欲泣。 小娇和青栀看着受尽磨难的一众幼儿,亦是湿了眼眶,蹲下来抱抱小女孩,轻声说:“姐姐带你回家。” 大家将一众小孩带回小镇之时,天边已泛白。早起的小镇居民见失踪数日的小孩被寻回,顿时喜极而泣,家家户户奔走相告。小镇提前开始一日的喧嚣,众人聚集在小镇广场,小孩和他们的亲人们相拥着哭诉着,连日来的悲痛与思念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欢愉与喜悦。 商弘众人好不容易在小镇居民的千恩万谢之中回到客栈,带着疲乏与些许安慰,所幸,小镇的幼儿得救了。只是,前路如何?天阴一日不灭,罪孽一日不歇。正道一途,满是荆棘,但行之无悔。商弘如是想。 自雾霭山回来修整一日,第二日商弘和小娇四人便启程欲离开小镇。行至镇口,见小镇大半居民前来践行,对其解救孩童的行为感激涕零,还有人递上旅途吃食。商弘他们便是在欢呼中离开了小镇。 “好开心啊,出发咯。”马车正面帘子撩起,小娇站于钟雨身边,双手张开,感受着晨间微凉的清爽气息。 “你小心点。”钟雨放慢了马车速度,叮嘱道。 车内的商弘正襟危坐,一如既往地漠然冷傲,青栀含笑看着窗外,心情甚好。 突然车子驶过一个小石头,颠簸了一下。 “啊!”这一颠簸小娇失了平衡,左右摇晃起来。钟雨伸手只来得及触及小娇衣袖。只见商弘一闪而出,在小娇触及地面之前搂着其腰,将其下落的身体扶起,一个回旋闪向一旁,避过前行马车。 “真是莽撞。”商弘冷冷发声。 小娇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有些微愣神,良久方才推开商弘:“我已无事,多谢。”一些莫名情愫似在心底升起。 “小姐!”青栀从急停的马车下来,拉着小娇左看看右看看,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经此一变,小娇坐马车倒是老实了不少,与青栀一路聊着两人往日见闻,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小娇聊至兴起,冲青栀道:“我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你亦如此,要不我们义结金兰吧。” 青栀甚是欢喜,带着些微小心问道:“可以这样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比你大,以后我便是姐姐,你便是妹妹。”小娇豪气地说道:“有此二人为证,天地为鉴。” “好,姐姐。”青栀甜甜叫道。 “小心收了个白眼狼。”钟雨回头冲二人做了一个鬼脸。 小娇白了钟雨一眼,冲青栀笑到:“别理他,没个正形。” 赶路的马车一路带起风尘留下欢笑。突然有人骑着马赶上他们,与其并肩而行。商弘与其对视一眼,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小竹筒,对方便扬长而去。 商弘打开竹筒凝重地看着小纸条,而后开口向众人说道:“天阴派门徒往胤平国方向撤离了。”商弘看着前方,眼中杀机闪过。胤平,作为仓央国的附属之国,有天阴余孽却从无消息传出,是天阴派太过狡猾从未曾露了踪迹?还是皇族另有所图别有祸心? “钟雨加快赶路,去晚了怕锦儿有危险。”商弘担忧着其妹商锦的安危,催着钟雨加快赶路。 “好的公子,照此速度,三日便可到达胤平边城连城。”钟雨正色道。 连城,位于胤平国南方,为胤平国与畔月国相交之城,因连城多阴雨,沼泽丛生不宜居,除驻守边疆的士兵,甚少人居住。 经连日快马加鞭,商弘等人在第三日傍晚到达胤平国连城。当其赶到,城门已关,暮色之下的连城被染上一层柔和金色,看上去煞是好看,不知这个城市是否如其所见般美丽炫彩。 “城门已关,公子以为如何?”钟雨立于商弘身边,问道。 “我何时说过,我们要从城门进?”商弘悠悠作答。 “商公子血性,我喜欢。”小娇巧笑嫣然,凑身上前。 钟雨瞠目结舌,公子要么不言语,要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四人行至一片僻静之处,这里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城内亦无人把守,虽城高数米,对常人来说难如登天之事,对这群非一般人来说算不上难事了。真是翻墙越境的好地方。 “青栀姑娘可要帮忙?”钟雨冲人群中唯一可能过不去的青栀道。 青栀斜眼睨视钟雨,轻飘飘飞身而起,衣袂飞扬,倩影仙气十足:“我何曾说过我不会武功?”说话间便是到了城池之内。 “青栀厉害,不愧为我妹妹。”小娇非常男儿之态地一跃而起,紧随其后,进了连城。 钟雨原以为青栀只是一柔弱女子,毫无危害,顶多算是哪个势力的细作,不曾想功夫甚好,其中危险不言而喻:“公子,青栀她~”钟雨以仅二人听得到的语气说。 商弘挥挥手:“往后再说,先进城吧。”四人一路避过守卫,进入连城,这城市,还真是空旷,了无人烟,行约一个时辰,都无客栈落脚。 所见之处皆为广袤平川,无人烟气息,沼泽从生,简直是天然城防,若非四人轻功了得,下脚悬浮,怕是早已被沼泽吞没葬身此处。 “呸!难怪此处城防全无。”钟雨大声咒骂:“入了这片沼泽,若功力稍浅哪还有命出去。” 可恨的是不知此区域面积多大,照此消耗四人也撑不了多久。 “找处地方先落脚吧,其余,待明日再说。”商弘沉声道。:“前面似有一处实地,过去看看。” 第十二章 为卿伤为卿忧 http://.biquxs.info/

商弘率先落地,冲其余三人点点头,众人便纷纷飞身而来。 钟雨将周围都撒上驱虫粉,沼泽之地,虫蚁甚多。 “野蛮丫头辛苦了。”钟雨冲小娇说道。 “我也很辛苦啊。”青栀俏皮打岔。 钟雨看着青栀,问道:“你从未说过你会功夫。” “你也未曾问过啊。”青栀狡辩。 “那日你不是被贼人所控,凭你的身手,怎会挣脱不掉?”钟雨厉声道。 “我就喜欢姐姐救我。”青栀挽着小娇,撒娇地道。 “钟雨,皮痒的话我们比试比试?不许你欺负我妹妹。”小娇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公子!”钟雨冲公子求救,希望大家能看清青栀诡计。 “好了钟雨,无需多言。”商弘别过头去不理会他。 青栀在地上铺上一层软布,与小娇席地而坐。 “姐姐可相信青栀?”青栀靠着小娇问道。 “姐姐相信你,不会害我。”小娇捏捏青栀的鼻头。 “青栀永不背叛姐姐。”青栀抬起身子认真地说。 “好。”小娇亦有些动容,这世上唯有孤独过的人才知道,有些许温暖得到了便只想紧紧拽在手心,直到灼伤了自己,才愿放手。 过了很久,小娇和青栀相拥而眠,盖着备用外衣。商弘和钟雨守护着她们,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娇,商弘内心变得柔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便能牵动着自己的心,会否真是因为血缘之亲?难道她果真是我妹妹?想及此处,商弘想到尚无踪迹的商锦,甚是担忧。 “公子,青栀她来路不明。”钟雨轻声言道。 “她的目的是念姑娘,姑且交给她自己处理吧。”商弘用他一贯的磁性低沉嗓音答道,只要有我在断不会让任何人伤及念姑娘,商弘心中补充了一句。他有这自信亦有这能力。 次日日头渐起,映入眼帘的是青草萋萋花繁锦簇,红日冉冉,天边霞红一片。 小娇睁眼:“哇,好美。” “可还喜欢?”商弘见小娇呆萌的样子也来了兴致。 “嗯嗯,太喜欢了。”小娇兴奋地道。 “我带你飞高处看看。”商弘说完便带起小娇飞掠而起,惊起无数白鹭飞天而起,甚是壮观。 “商弘,太漂亮了。”小娇在商弘耳边大声叫着笑着。 商弘不知为何会有冲动带她看这美景,只是想便如是做了。看着她如此小孩般的快乐,莽撞也罢不妥也罢,这一刻他就是想要去和她分享。 在这里,在连城一望无涯的花海鸟丛中,快乐来的如此简单而纯粹,此情此景,是一瞬亦是永恒。铭刻于心。 最后,商弘带着小娇落于一处低矮粗壮的老树,两人并肩坐于其上。小娇脚踩着下面半人高的草尖,看着白鹭在草丛觅食,鼓起勇气回望着商弘:“商弘,你喜欢我么?”带着些许期待些许胆怯。 “我把你当妹妹。”商弘看向远处,有些期盼不愿回复,有些情谊无法接受。我还有婚约,你也许真是我妹妹,有些解释无法说出口。 “哈哈,不喜欢便好,我可是要嫁柯平哥哥的。”小娇笑言,只是心为何会疼。曾以为喜欢便是一起吃肉,相看两不厌,永远心平气和,一如柯平哥哥。原来还会有一种感情,会心痛会埋怨会生气会欢喜,一如眼前之男子。小娇不懂,如此心境该何处安放。 纵有好景美如画,小娇失了兴致:“我们回吧。” “嗯。” 未等商弘,小娇率先飞身而起。不能靠近那便保持疏离吧。 咦,远远望去,天边似有建筑物?看来到城镇了,小娇转了方向准备查探一番,商弘亦紧随其后。 待渐渐靠近,远处建筑不似普通民宅,倒是有些像在雾霭山见过的宫殿。“似有不妥。”商弘拉住小娇前行的身体:“有人。”商弘将小娇带入下方草丛隐藏。 不多久从远方飞来一行八人,为首之人红衣烈如火,面貌清秀,有三分神似商弘。这正是商弘在固戍走丢的妹妹商锦。 “锦儿。”见来人是找寻多日的妹妹,饶是商弘清冷的性子也甚是欢喜。商弘现身而出。 “哥哥,多日未见,可还安好?”商锦巧笑连连。 “他们是?”商弘看着商锦身后带着白胖娃娃面具之人,顿时心中一凉,天阴派,商锦失踪数日,再现身,竟是与天阴派为伍。 “我的属下。”商锦无所谓的摊摊手。 “胡闹,你可知他们身份?”商弘紧紧盯着商锦,希望她仅仅只是被蒙骗了。 “哥哥,你走吧,我已加入天阴派。”商锦收起笑意,正色道。 “今日便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商弘上前欲强行将人带走。 这时一直在旁的七位白胖娃娃面具之人上前,将商锦护在了身后。商弘拔剑向前很快便厮杀在了一起,以一敌七竟也未曾落败。 “商锦妹妹,趁着无人注意我们快走。”小娇来到商锦面前,拉着她的手道。 商锦甩开小娇握着的手:“不要。” “何人在此撒野?”一声怒喝突然从前方宫殿中传出,顿时带起一股气浪所过之处草丛贴地,与商弘相斗的七人瑟瑟发抖。 “教主,不过就是几只小小虾米,我这就处理了。”商锦恭声答道。说完袖中便射出数枚飞针。 “商公子,小心。”小娇飞身射进战圈,轻巧灵活地忽左忽右,将所有来针拦下。 未防备身后,突然一面具人抽身而起,一柄半人高的阔刀砍向小娇,小娇顿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动,一股腥甜从嘴中喷出。 背面刀伤从肩胛骨直至腰部,疼得小娇泪眼汪汪。 “哥哥带她快走,不然你们都将葬身此处。一直向东便可出了这块沼泽之地。”商锦轻声道,生怕惊动了殿内之人。 商弘心有不甘,但是看着为自己而伤的小娇又甚是担忧,他抱起小娇飞身而起,冲着东边飞掠而去? “念姑娘,可还好。”商弘眉头深锁,甚是焦虑。 “还~好。唉呀,疼。”商弘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其后背伤口,疼得她呲牙咧齿。 听着小娇的哀嚎,商弘手足无措,抱着小娇背部的手濡湿一片,那都是小娇背部伤口流出的血,商弘毫无办法帮助小娇,唯有加快飞行。 “念姑娘,挺住。前方就到了。”看着因失血过多越来越没了精神的小娇,商弘心焦了,从未如此害怕过,千万不能有事。 商弘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飞掠至前方房舍,走近一看,这里是一个小村庄。他寻着一处人家见一个朴素村妇在采茶,急问道:“大娘,此处可有郎中?” “啊呀,这姑娘怎么伤的如此之重?”看着浑身是血,已然昏迷的女子,大娘惊呼:“公子一直往前,第四户人家便是郎中。还是我带你过去吧。” 大娘丢了手中竹筐便往前领路:“陈郎中陈郎中。”还未进屋大娘就大声呼叫。 “康大娘,怎么啦。”前面房舍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一名中年男子来到屋外。 “郎中,救救她。”商弘抱着小娇上前焦急万分。 “快快,里边请。”陈郎中看着来人伤势不轻,忙带着一行来到里间有床榻的疗养室:“将其俯卧,切勿碰到背面伤口。” 众人帮衬着将小娇放好,破损的衣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和雪白的肌肤。 “公子快将其背部盖上,若伤了风寒可就麻烦了。”说完大夫匆匆而出。 商弘将外裳脱下,为小娇盖住背部裸露伤口。 “快,撒上药粉先止血。”陈郎中再回来手上多了个白色陶瓷瓶,塞给商弘便别过身去。 商弘拉下盖着小娇的衣裳,以最快的速度倒上药粉,而后看着血慢慢止住,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慢慢落下,不知何时,额头已布满汗水。商弘用衣袖擦擦额头,重又为小娇盖上衣裳。 “陈郎中,好了血止了。”商弘声音沙哑而颤抖。恐惧,害怕失去的情绪占满了整个大脑。失了方寸,原来便是这样。 陈郎中上前替小娇把脉:“公子,外伤每日辅以膏药,不出月余即可无碍。可这位姑娘内伤亦是不轻啊,五脏六腑皆有损伤。稍有不慎恐内涝伴随终生。” “可有办法痊愈?”商弘紧张地问。 “待我开副补中益气之药方,可保姑娘好转。只是唯有辅以养心草煎服,方可无后顾之忧,令姑娘全愈。而那养心草生长在西部大沼泽中央地带。”陈郎中道。 “我从西部大沼泽而来,那里一马平川杂草丛生,如何才能找到养心草?”商弘眉头微皱,哪怕千难万难也定要为她寻到。 “沼泽中央有处天然福地,生有各种珍稀药材,只是现今那里被一派势力所占,怕已是龙潭虎穴。”陈郎中一脸凝重。 “是何势力?”只要能找着地方,商弘无所畏惧。 “不知,我们这个小村庄是他们进出必经之地,只知所过之人皆带着白胖娃娃的面具。”提起这些人,陈郎中面带惧色。 白胖娃娃面具?竟是天阴派府邸之处。商锦在那本就是要闯一闯的,此去商锦也好,养心草也好,两者皆势在必得。商弘暗想。 第十三章 奈若何 http://.biquxs.info/

“如此,有劳康大娘照顾一下,在下去寻那养心草。”商弘躬身行礼。 “公子此行注意安全,我定照顾好您的小娘子。”康大娘热心肠地说。 小娘子?商弘嘴唇蠕动欲解释一番,最终还是转为一句:“有劳康大娘了。” 商弘抚摸着小娇苍白的面庞:“我尽快回来,她素来爱干净,还请大娘为她洗漱一番。” 商弘离开村舍,循着来路继续深入沼泽地带。敌方太过强大,那便先寻了钟雨和青栀二人,他俩单独在沼泽,万一遇敌亦是危险万分。 沼泽深处商弘等人昨夜歇息之处,青栀与钟雨皆是满身污泥,清早醒来不见了商弘与小娇,两人将附近区域搜寻了数遍,某次探测失误,落脚处无实地两人结结实实摔在了沼泽泥浆里。 青栀不停地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姐姐你去哪里了。” 钟雨擦着满身满脸的泥:“你先清洗一番吧,无需太过担心。我家公子玩失踪是常有的事,过些日子便是自己回来了。” “说我什么坏话呢。”商弘突然在钟雨身后出声,钟雨甚是吓了一跳。 “公子,你可算是回了,我好想你啊。”钟雨说着欲上前拥抱。 商弘蹬出一腿阻拦,十分嫌弃地说:“满是污泥,莫沾我一身” “商公子,姐姐呢。”青栀左顾右盼,未见念小娇回来,急问道。 “念姑娘受了重伤,现在郎中处,我此来是为她取药的。”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幅画,那是临走前郎中给他的养心草图。 “附近似乎无此模样的草药。”青栀回顾这一日搜寻所见,从未见过养心草。 “再向前行一段时间,可达天阴派驻地,那里有此草。你们先收拾一番,我们便动身吧。”商弘指着东方说道。 行至天阴派附近,商弘等人躲于草丛。 “公子,敌多我少,如何进入?”钟雨压低声音,轻声道。 “嘘。”商弘指指前方,正好有三人带白胖面具之人行出宫殿:“我们跟上。” 待行约半驻香远离天阴派宫殿,商弘吩咐道:“上。” 一行人持剑而上,天阴派三人瞬间便被割喉而亡。 没多久身穿红黑相间的天阴派服饰,头戴白胖娃娃面具的天阴派三人返回,待过了很长一个走道,方才行至天阴派门口。 门口侍卫突然将来人拦住,大声说道:“天阴昌盛。” 所来三人瞠目结舌,竟是需要暗语,来的是化妆成天阴派门徒的商弘三人,怎知暗语。 “速战速决。”商弘道。 趁着援军未到,商弘等人迅速将门口侍卫灭口,后潜入天阴派。待行进没多久,便在一处草丛找到了养心草。 三人迅速采取了为数不少的药草。 “你二人带此药草一直往东,会到达一个村落,找到康大娘和陈郎中,便可找到念姑娘。”商弘吩咐道。 “那公子你?”钟雨问道。 “我得留下来找商锦,放心我不会有事,待找到商锦我再与你们会合。”商弘低声说着。 “太过危险。”钟雨甚是担心。 “趁着无人把守,快撤。”商弘说着便向前消失不见。 远处传来了侍卫疾奔而来的脚步声,钟雨无奈,趁着未被发现之前带着青栀离了天阴派。 商弘在主殿之外隐蔽之处找了一落单的侍卫,拷问商锦大致位置。侍卫答曰在主殿一楼西面最角落,是商锦的练功房。 商弘将侍卫打晕,便大大方方走向正道,堂而皇之地进了主殿,直奔商锦练功之所在。大部分守卫集中赶往了天阴派入口之处,内部防御反而松懈了下来。 待行至宫殿西面最里间,商弘推开练功房,便是见到了打坐中的商锦,依旧一身火红衣衫,只是头顶略有黑气萦绕,但很快便是消失不见。 “看来还是不行,毒气仍旧无法逼出。”商锦眼神颓然神情暗淡,自顾低头自言自语。 “锦儿。”商弘急速上前,隐约嗅到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腥甜气味:“你中毒了?” 听闻所来之人是商弘声音,商锦甚是震惊:“哥,你怎么能来这里?此处凶险,万一被教主发现可就糟糕了。” “锦儿,你的毒是怎么回事?”商弘满是担忧地问。 “哥,你走吧,不要管锦儿了,就当锦儿已经死了。”商锦痛苦地道。 “哈哈哈,兄妹情深啊。”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一个人。来人高达魁梧,满头乌黑头发的两鬓垂下两缕暗红发丝,面目狰狞而张狂。 “教主。”商锦急忙跪下:“求您饶过哥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呢?”天阴教主笑着,却溢发让人觉得心寒。 “我,我答应教主先前要求。”商锦匍匐着上身,声音颤抖地说道。 “哈哈哈,乖徒儿你都这样说了,无妨,让你哥哥走吧,只是休要再出现在天阴派地域,下次再见,可无如此好运了。”天阴教主一闪便已消失。苍穹阁,商程,若这么痛快的让你的儿子和女儿死了,也太过便宜你们了。好戏才刚开始,先让你尝尝亲人背叛,骨肉相残的滋味吧,最终定要你满门被灭,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商锦,跟我走。”商弘上前拉住商锦欲离去。 “哥,我中了天阴派最是阴毒的噬魂散,现在唯有每月食用教主所给之解药方可保命,若跟你回去了,便是活不过一月了。”商锦噙泪而立,甚是绝望。 “怎么会这样?”商弘甚觉愤怒、内疚、伤怀:“那你刚刚答应了他什么?” “他想收我为徒,以此为交换他会解我身上之毒。哥,就算今日无你,我也只能答应,方才有一线生机。”商锦连日以来被这些事情折腾的毫无往日的俏皮与放肆,眉眼间甚是忧愁,她打起精神,仰起头,收起泪,冲着商弘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往后再见怕是物是人非。 回想当日,逃脱哥哥的控制,以为会有一番别样的经历。不曾想,出了白岩国都城,哥哥与她即被天阴派跟踪,待其刚刚落单,便被天阴派所擒,以噬魂散控制自己。待药性发作,蚀骨噬魂之疼痛,恍如置身万劫不复的地狱,受那不可承受之疼痛。 教主一直以此为要挟,要其答应为徒,练那天阴大法。而近日在天阴派收集到的信息,那天阴大法虽是高深莫测,可练至最后便神志受侵,时而发狂时而清醒,嗜血如命。 商锦有着自己的骄傲,宁死也不愿变成不受控制的杀戮怪物。可如今,哥哥亦身陷此处,至少得救了哥哥。如果非得有一人下地狱,那便让我来吧。这些,哥哥不知为好。 “哥,走吧,不要再来寻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锦儿,我就在东面第一个小村舍,需要的时候便来寻哥哥。”商弘亦是无法以商锦的生命为赌注,强行带走商锦。但愿天阴教主守诺,真的解了商锦之毒。随后商弘带着无奈与痛心,告辞而去。 待商弘回至村舍陈郎中住所,小娇在熟睡中。好在青栀与钟雨已然将养心草带回,给小娇煎服了。 “陈郎中,为何如此嗜睡?”商弘担忧地问。这个姑娘一次在森罗殿为其解毒,一次在天阴派为其挡飞针而受刀伤。此生未曾亏欠过任何人,唯有她,无以为报。如果可以,此生,真想一直照顾着她,往后,重卿更甚己。 “在下所开补中益气之方,有安神凝息之功效。姑娘服之容易嗜睡,如此方能早日痊愈。”陈郎中替小娇把把脉:“脉象平稳,这几日留心观察,过三五天才可下床走动。” “多谢郎中了。”商弘冲钟雨使了一个眼色。 “陈郎中,一点心意,多谢您相救。”钟雨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郎中。 “使不得使不得,公子这太多了。在下医术有限,诊金稍微给点便行了。”钱袋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郎中甚是震惊。 “陈郎中您就收下吧,我家姐姐命金贵。您救了她便是我们的大恩人了。”青栀亦是衷心感激着郎中,开口相劝道。 “各位可有落脚之地?不嫌弃的话可在我家歇着。”康大娘热情相邀着。 “如此,便叨扰了。”陈郎中家时有病人看病,不宜念小娇静休。商弘便也无甚客气地应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娇抱起,一行人在康大娘的带领下换了地方。 康大娘领着众人到了一处偏房,一床一桌椅,再无什物件,房间甚是简陋,倒也收拾得干净整齐。 “家里粗陋,大家将就将就。”康大娘笑的和煦可亲,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大娘,对于这一群在外漂泊的少年女子,遇上一个如此和蔼的大娘甚觉温暖。 “一屋一舍,前庭池塘后院茶树,康大娘您的家,我甚是喜欢呢。”青栀笑的可爱俏皮。 “哈哈,喜欢便好,我家闺女也如你这般年纪,她正在梳洗姑娘换下的衣物,待会你们便能见着了。”听闻青栀喜欢,康大娘甚觉欣慰,这几人一看就是出来游历的富家公子小姐,本来还担心家里太过寒碜不入人眼,看来还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嘶~疼。”一声轻呼传来,打断了交谈的数人。 第十四章 情动 http://.biquxs.info/

商弘快步上前:“如何?哪里疼?”他手足无措地摸摸小娇额头,又摸摸其手。再看小娇又是无了声息,原是梦中呓语而已。 商弘握着小娇的手,自小他便是强大的存在,是众人的倚仗。知晓他的人都了解,那些飞针也罢,那数名天阴派人围攻也罢,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否则商锦的飞针是万万不敢放出的,偏偏这个傻丫头,将他当做普通人,会受伤需要帮助的普通人,为了救他冲入战圈。商弘只觉内心有处地方变得柔软,似千年冰封已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 这世间,有些人,情难动,动则如江河湖海,浓烈而永存。 是夜,西部大沼泽东边的小村庄安静而祥和。康大娘屋舍前的池塘在月光下泛着深青色的光,夜风摇曳着涟漪,树影淙淙月光皎皎。万籁俱静,大家皆已安歇。 “水,水~”念小娇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手微微移动着。。 “姐姐。”听着小娇的轻呼,睡于一旁的青栀醒转,立马从桌上茶盅倒了一杯水:“姐,水来了水来了。”青栀掀开被子看着背部包裹严实趴着的小娇,不知从何下手,顿时红了眼眶,姐姐真是受罪了。 青栀忙跑至隔壁房间,太过焦虑也没顾及礼节,重重敲打着房门:“商公子,醒醒。” 商弘因担心小娇本就睡得浅,听闻敲门只着一身白色里衣急奔至门口,月光下墨色长发垂于脸畔,初醒的眉眼深邃而迷离:“过去再说。”商弘向门口青栀打声招呼便行至小娇房间,青栀紧随其后。 “水,水~”小娇依旧嘟囔着。 商弘看着背部纱布渗透出来的血渍,心头一滞,他小心翼翼将小娇抱起,让其坐于其身上,左手轻轻托起小娇的勃颈处。 青栀忙将水杯递给商弘,商弘将水杯送至小娇干裂发白的唇:“小娇,喝水。”不知为何,他竟是连称呼都变了,之前一贯称之为念姑娘,冷漠而疏离。小娇,从他嘴中叫出,配上那磁性沙哑的嗓音,甚是温柔动听。 小娇甚渴,触及水杯便咕咚咕咚地猛喝起来。 “慢些喝。”商弘轻柔出声。 一杯水下肚,小娇慢慢醒转:“商公子。”今日之商弘一改往日黑色劲装,一身白色里衣,毫无平时的峻冷与倨傲,有的只是别样的慵懒和那温柔的眼眸。 小娇摇摇头:“我大概是在梦中吧,商公子怎会如此温柔。”她伸手摸着商弘脸颊,这触感,温温暖暖,又带些男子的刚劲与粗糙,好生真实。 “公子,添上外衣,夜里凉。”收拾妥当的钟雨手拿商弘外套,哐当哐当跑进来,扯着嗓门大叫出声。 “小声点,姐姐刚醒,别扰着她休息。”青栀埋怨着钟雨。商弘亦是投来冷冽的一睥。 小娇迷糊地看着四周,被钟雨一喝,睡意全无,看着自己正坐于商公子怀里,手还摸着人家的脸,顿时觉得无比之尴尬:“那个,哈哈。”小娇收回手,尴尬地笑着,扯到了背后伤口,顿时整张小脸缩成一团,清醒过来,背后伤口的疼痛如火烤一般热辣辣地疼。 “疼吗?”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娇,商弘亦是跟着心疼了,如果可以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还~好~”小娇有气无力地说着。 “逞强。”商弘放下水杯,替小娇理着额前乱发。这动作太过暧昧与不真实,小娇傻傻看着,竟是不知作何反应,任其粗糙的手指划过自己光滑的额头。 钟雨与青栀亦是相视无言,如此暖心的气氛他们不忍破坏,悄悄退出了房间并合上了房门,唯留一房温暖。 “那个,商公子,可否先将我放下?”小娇在商弘怀中扭动着。 “小娇。”商弘低低出声。 “啊!”小娇自然答着,突然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细细琢磨后问道:“你叫我什么?” “小娇。”商弘含笑着又叫道。 小娇目瞪口呆,一抹红晕顿时浮上脸颊,商弘觉得甚是可爱。 “小娇,这里好像喜欢上你了。”商弘拿着小娇的手放在其心口:“你受伤昏迷,我很害怕失去你。” “商公子可是还有婚约在身。”小娇咬着下嘴唇,幽幽开口。 “情难自已。当找到她,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对于小娇,商弘满心满眼柔情蜜意,对于那未曾谋面的指腹为婚唯有歉疚。 “容我想想。商公子先将我放下吧。”心很乱,林柯平,商弘,还有那未曾出现的商弘的未婚妻,小娇只觉心口疼。手抚上胸前,小娇顿时傻眼,玉佩,一直贴身带于脖子的,阿娘留下的鸢尾花玉佩不见了。 小娇低头看身上衣裳,已然换成了一身粗布麻衣,顿时紧张地问:“我的衣服谁换的?” “这家屋舍的主人和她女儿给你换的。”商弘答道。 “可有交什么物件与你们?”小娇甚是紧张地问。 “没有。”商弘答道。 小娇盯着他的眼睛,看似无撒谎。那么,玉佩在哪?是否还在主人家? “我乏了,想休息了。你叫青栀过来照顾我吧。”小娇低迷地说着,玉佩,是阿娘留下的唯一念想,绝不容有失,定要查明究竟。 夜深了,商弘亦然害怕小娇累着,他将其安置在床上,细心掖好被子,温柔出声:“我就在隔壁,有事大声呼我便可。”而后退出房间,将青栀叫回。 次日商弘一大早去厨房给小娇拿吃食,遇见康大娘女儿阿慈在厨房忙活。这是一个麻利手巧的姑娘,鹅蛋脸,大大的两条麻花辫子,身着一身洗的泛白的藏蓝色碎花裙子,干净而朴素。 “阿慈姑娘好,可有啥吃食?”商弘客气地道。 “公子稍等,熬了清粥,我这就给您盛一碗。”阿慈低头含羞答着,之前从未见过如此俊的公子哥,甚是娇羞。 “咦。”商弘上前,拿起炤台上一物件。 “这是,姑娘之物?”商弘问道。 “啊。”阿慈正想着该如何作答。 商弘摸索着物件,然后从胸前里衣取出自己的玉佩,两相重合,这枚小小鸢尾花玉佩正好镶嵌在商弘玉佩中心。 “它们本就是一分为二。”商弘看着阿慈眼中的震惊与疑惑,说道:“我阿爹说,持此玉者,便是我的未婚妻。” “阿慈愿意。”阿慈低着头,红着脸,她奢望着,这份偷来的幸福。 “可我有事情想与姑娘相谈。”商弘心绪复杂万分,他心中,已然有一位姑娘。 “公子何事?”阿慈两手紧张相扣。 “能否将玉佩相还?在下可答应姑娘其他所求,唯独……”商弘认真思索,艰难开口。 阿慈顿时红了眼眶,起身跑了出去,唯有一话自空中传来。 “玉佩,不能相还。”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晨曦,当第一缕阳光跃进小娇的房间,小娇便睁了眼。这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小娇辗转反侧,惦记着阿娘留下的玉佩,小娇一直安静地等着,等到所住之地有了烟火气息,等到日头更烈更高。 “青栀,替我叫主人家的女儿过来一下。”待小娇无法再忍受煎熬的时候,她吩咐青栀将阿慈叫来。 “好的姐姐。你当时受伤,便是她替你洗净身子换了衣裳的。”青栀自认为姐姐想要感谢主家,说完此话很快便是将阿慈寻了来。 小娇看着进来的女子,十分干净清爽清新可人的样子,简单的亚麻色粗衣洗的干干净净,穿戴十分整洁。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小娇温和出声。 “小女子姓康名慈,小姐若不嫌弃,可叫我阿慈即可。”阿慈小心翼翼地答着。 “阿慈,真好听。”小娇眉目含笑:“阿慈姑娘,当日可是你与我清洗一番?” 阿慈有一瞬间的慌神,呆愣片刻,然后低头答道:“是。” “可见~一枚玉佩?”小娇一眨不眨地看着阿慈,心情甚是忐忑,不知玉佩能否在她这里寻到。 阿慈脑中闪过那位冷峻的公子,只是自知有些人如水中月镜中花,只可远观而已,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存在。她慢慢从怀中取出一物:“小姐寻的可是这个?” “正是。”小娇看着自己的玉佩果真在阿慈手中,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下,这是阿娘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戴着它恍若母亲一直陪着自己。若是有失,怕是要惦上一辈子了。 “当时小姐失血过多,衣衫和玉佩的佩绳皆被鲜血所染。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衣服算是废了。这玉佩的佩绳正好我知道编,便为小姐重新编了。昨晚刚编好,小姐不寻,今日也是要与你送来的。”阿慈上前轻轻替小娇带上。 “多谢阿慈姑娘了。”小娇摸着失而复得的玉佩,甚是欢喜。 阿慈笑得干净:“小姐客气了。” “阿慈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小娇转头看着阿慈道。 “小姐您说,您身子有伤不方便下床。如需帮助开口便是了。”阿慈用她一贯平静温和的语气说着,周到而不热络。 “能否,替我保密。”小娇摇摇手中玉佩。 “好的。”阿慈回想起商弘误将自己认为是玉佩主人,内心顿起波澜,鼓起勇气问道:“保密包括商弘公子吗?” “是,任何人,尤其是他。”小娇说得斩钉截铁:“拜托了。” “小姐客气了,我答应便是了。”从小娇房间出来,阿慈心绪甚是激动,若念姑娘玉佩一直不曾示人,那是不是商弘公子便一直当我是他的,未婚妻? 阿慈来至门前池塘,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四周,这真是一个无趣而寂寞的村庄,是不是有那个身份,便可离开这里了?如果可以,能带着阿爹阿娘一起离开。一颗种子慢慢在阿慈心里发芽,念姑娘一直不说,那我阿慈便可取而代之? 第十五章 花娇人媚 http://.biquxs.info/

因卧床静养,小娇不太方便重画面具,待七日之期已过,小娇回复了本来面目,回复到那个只要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眸之人:顾盼兮生艳,巧笑兮含惑,眉若柳兮魅无边,眼若星辰兮动人心,肤白胜雪貌美如花。 “虽曾听知姐姐美,不知竟可美到如此程度,此人只应天上有。”青栀撑着下巴趴在床的一边,对着小娇啧啧称奇。 “你曾听说过我?”小娇饶有兴致地问着青栀,这丫头究竟什么来路,还真是很好奇呢。 “哈哈,是呢畔月第一美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青栀尴尬地笑着,妄图蒙混过关。 “瞎贫。”小娇也装作未知,抬起的脸庞放下,趴在床上。希望能有一天,青栀能将一切坦白,那样方能真正放下芥蒂,肆意相交。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尴尬。随之商弘与钟雨迈步而入。 “啧啧啧,这哪里来的美人啊。”钟雨围着小娇转着,穿衣打扮,还有覆盖整个上半身的绑带,明明白白表明还是昨日的念小娇,只是这张脸:“祸水啊!妖孽啊!” “瞎说什么呢。”商弘敲敲钟雨的脑瓜子:“好好说话,不然扣你月列。” “没天理啊,公子有异性无人性,曾经我还是你最爱的阿雨,如今有了心爱的姑娘,说翻脸就翻脸。”钟雨说着一脸哀戚,如被抛弃的小媳妇。 商弘顿时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用,他怒瞪了钟雨一眼:“去看看早餐可有准备好。” “遵命,公子。”钟雨一步三回头:“美人,我去去就来,不要想我哦。”话刚说完,只觉得后背如鲠在喉,一股子凉意,更是加快了脚跨门而出。 刚闪过门口,钟雨露出了欣慰的笑。自小,钟雨便是商锦的陪侍,这些年来商弘练功有多辛苦,内心有多孤苦无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个掘强的身影从年少至能独挡一面,仿若孤星一般的存在,从无一个人走进他的心,亦从无一个人能让他倚仗。就那么一个人,孤独着,强大着。 如此,念姑娘的出现,真好。 钟雨笑着去了厨房。 “无碍,我不会当真的。”小娇看出商弘的窘迫,开口大方地说道。 商弘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化为一句:“他无说错。” 青栀咋舌,这两人,露骨地打情骂俏:“我也去看看早餐熟了没。”青栀迅速远离房间。 “小娇好点没?”商弘心疼地上前:“陈大夫说你可以适当下床走动了,要不要我扶你出去走走?” “真的?”小娇两眼泛着光,再躺下去她都快长青苔成活化石了,却是伤重,稍稍用力都疼,自是一直不敢擅自下床走动。 “只是伤口还是要多注意,为防拉伤……”商弘上前,轻柔地抱起小娇欲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小娇哑然,未曾想商弘竟会如此行为。 “不要乱动,小心好不容易复合的伤口开裂。”商弘霸道地不肯放下,就这样抱着小娇行至屋外。 屋后山茶花开得荼蘼,团团簇簇,阳光下艳如火烈。人映红花别样红,商弘怀中的小娇脸颊酡红煞是好看。不知是阳光晃人眼,还是美人摄人心,商弘只觉沉醉,原来心有牵挂如是感觉,暖暖的。 小娇抬头看着商弘刚毅的下巴,有些粗粗茬茬的胡须根,狂野而不显粗犷。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来少语少笑的他笑起来是如此迷人。 “你以后多笑笑吧。”小娇盯着商弘缓缓开口。 “你喜欢,我便多笑给你看。”商弘笑意更浓,从嘴角至脸颊直至满眼,皆是欢喜的。 身后屋舍的窗内一个身影孤独地站着,阳光透过窗户斑驳了她的脸,依稀可辨是阿慈。她望着窗外一对璧人,原来一个未婚妻的身份根本什么都不算,束缚着情理却束缚不了人心。不过人心是善变的,不是么?阿慈如是想。 另一处通往屋后小道,青栀一身浅绿色碎花小裙,亦是望着花丛中的两人。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拇指粗的小竹筒,面部看不出表情,眼神悲戚。轻叹一声,青栀回首准备回房,突兀中撞上身后之人。 “躲在背后吓死我了。”青栀拍着胸脯,娇颠地埋怨着。 钟雨阴沉着脸,伸手欲夺其手上的竹筒,青栀敏捷往旁边躲闪而过。 “青栀,你手上是什么。”钟雨说话间又是上前出招。 “哼,想看,打过我再说。”青栀收起往昔娇俏,眼神冷漠异常。作为组织最受重用的女性成员,放下伪装,她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锐气息。 二人顿时身影交错,短短时间便已过十数招,仍是分不出胜负。 “看不出青栀姑娘竟是深藏不露啊。”钟雨看似夸奖,实则满是戒备。 “彼此彼此,你也不像表面的绣花拳头,竟能和我不相上下。”青栀恢复往昔调皮语气。 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最后钟雨只得罢手:“罢了罢了,不打了。” “认输了?”青栀一脸促颉之意。 “凭你?刚刚赤手空拳仅凭身法,要不亮出武器再比试一番?”钟雨说着欲拔剑上前。 “算了,本姑娘放你一马。”青栀扭头看向远处的商弘和念小娇。作为一个杀手,往昔她学的皆是杀招与阴毒之术居多。若是以暗器毒物相斗,钟雨怕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活的。 “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只要我在一日,公子和念姑娘,你休想伤他们分毫。”钟雨亦看向花海一对背影,严厉出声道。 “知道了,我趁你不在的时候下手行了吧。”青栀玩笑说到。 “若你动手,无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钟雨眼中有痛苦,亦有不言而喻的杀机。 青栀一脸泠然,真是个榆木疙瘩,谁说我会动手了。姐姐是个温暖的人,能够这样陪着姐姐,觉得很好很幸福呢。如果可以,真愿与过去告别,就这样跟着姐姐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浪迹天涯随遇而安。只是不知,还能这样宁静地过多久?她抓紧手上的竹简,那个地方生我养我,又怎么能真的弃之不顾。 一天天,小娇日渐好转。商弘和小娇两人从最初庭前赏月屋后赏花,至稍远一些观鸟观瀑布。偶尔对饮浅酌,偶尔探讨武术招式。一天一地璧人一对,一山一水靓影成双,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如此月余,在商弘青栀,等人的悉心照料下,小娇身子大好,已基本无碍。 这日见商弘一人席地坐于庭院草地,阿慈上前,唤道:“公子好兴致。” “阿慈姑娘。”商弘一如往昔冷峻,平静出声。 “公子可愿一谈?”阿慈声娇语媚,轻轻坐于商弘一臂之侧,看似是个可心人,小家碧玉解语花。 “阿慈姑娘不找我,我也是要去寻你商讨一番的。”商弘道。 “可是因为玉佩一事?”阿慈看向远方皎皎明月,举起小手触那月光,半截如月般皎洁白皙的手臂露出。 商弘侧目,望向别处。真君子非礼勿视也,只是想到曾经与小娇在那黑风林的温泉中,那次亲密接触,顿时脸色绯红。 阿慈看着商弘脸庞,更是将手晃了再晃。心想男人不过尔尔,都是一般逃不过女色。想想村前的张二狗,每次遇着自己便痴缠,神采如商弘这般模样,只不过商弘长的好看些,无那么碍眼罢了。 “公子。”见商弘一直一副痴迷的样子,望着前方想入非非,阿慈温柔出声。 商弘回过神来略带尬然地干咳出声:“啊,你说玉佩啊,正是此事。” “能详细说说么?”阿慈问道。 “我阿爹自小告诉我,在你还未出身时,便是送与你那鸢尾玉佩,如为女儿身,便缔结连理之好,如为男儿身,便情同手足之谊。”商弘慢慢回忆。 “所以你我乃是指腹为婚?”阿慈问道:“那公子可是守诺之人?” 商弘满脸戚然。自小父亲教导,男儿一诺千金,不可违之。也一直这么做的,不是吗?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那样喜欢上了阿娇。 “公子,阿慈知你喜欢念姑娘,念姑娘娇贵阿慈无法企及,阿慈不追求名分,只愿随侍公子即可。哪怕为奴为婢。”阿慈见商弘久久不语,如是说道。她想,只要有机会朝夕相处,从侍从变为他的女人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那样于你太不公平,而且我从不习惯有人随侍左右。”商弘对于阿慈所说甚是不喜。 “哼,真是恬不知耻。”商弘和阿慈两人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语。 两人回头一看,见小娇与青栀立于身后,刚刚所言即是青栀发出。商弘看向阿娇,月光下阿娇皱着眉头的脸溢发苍白。 “你听到了多少。”商弘紧张问道。 “商公子原来寻到了未婚妻,恭喜了。”小娇一字一字慢慢说着心痛如绞。 “小娇,听我解释。最近你养伤为重,不愿你心忧,便未告知于你。本想着解决之后再与你言说,从无隐瞒之意。”只是不曾想,还未来的急沟通,便已被小娇听了这一切。 “不管如何,商公子却已寻到了未婚妻。小娇莽撞了,阿慈姑娘见谅,我先回房了。”小娇说完便转身跑了。只留下一个瘦削背影。 第十六章 鬼面屠村 http://.biquxs.info/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夜晚,商弘躺于床上辗转难眠,自那日小娇听与阿慈身份之后,已有两日未曾搭理自己了,他轻叹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处西部大沼泽漆黑如墨,仿若地渊深处沉睡的巨兽,充斥着危险与神秘。 天阴派暗房内亦传出轻叹之声。商锦衣衫凌乱,神情憔悴,碎发肆意地散在脸庞,黑发混杂着额头的汗珠,如一条条黑色毒蛇缠绕在其苍白无血的脸。 她依旧一身烈火般红艳的衣裳,趴于地板低声呻吟着,叹息着。两手紧握,节骨分明,经络暴起,长长的指甲陷进掌心娇嫩肌肤,血染红了她的手,流向地板,绘出一朵朵娇艳刺目的血花。 “师父,我好痛苦。”商锦克制着低吼出声,嗜血的痴狂的毁天灭地的念头不断冲刷着她的大脑,唯有手心的疼能唤回残存的一点点意识,让她时而狂躁时而清醒。 “那就释放吧,乖徒儿。”这声音仿若来自地狱深处,嘶哑而魔性。天阴教主一身黑色夹杂着暗红的袍子,脸部狰狞,歇斯底里狂笑着,他温柔地抚摸着商锦的头,这徒儿还真是有天赋,仅仅月余,天阴功法大有精进,从而导致神志错乱,嗜血成性,还真是没让人失望呢:“不要压抑自己,去发泄,去释放,就好了。”他引导者诱惑者。 “啊!”商锦紧握的五指突然分开,长长的指甲尖还悬挂着血滴。她冲出天房间,所见天阴派之众均被她一掌断送了性命,所有门徒呆滞片刻后四散逃离。 商锦仿若成魔一般,狰狞着飞掠在西部大沼泽之上。不多时,便来到了商弘他们所停留的静谧村舍。她盘旋在村舍之上,一股股气浪从其掌心发出,所过之处屋舍尽毁,生机尽逝,整个村庄如陷修罗地狱,惨叫声不绝于耳,。 商弘等人闻声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烈,仅仅片刻,村庄几乎屠戮殆尽。商锦欲向前面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母亲再度下手,商弘小娇等人飞掠而去,在其遭殃之前,商弘堪堪将其带离战圈。 众人刚轻呼一口气,只见商锦回身向后攻击而去,那方位,正好康大娘一家三口在。阿慈父母见状,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拥着阿慈,父母之爱深沉而恒长。阿慈双亲后背受到重击,倒地不起。 “锦儿!”商弘悲痛大呼:“醒醒。” 商弘一剑刺向商锦肩膀,血流如注。商锦吃痛,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锦儿,你怎么了。”商弘上前,疼惜地抱着商锦。哥哥做的何其失败,竞让你陷入此等境遇。 “哥~哥~”商锦一字一字慢慢叫着,头疼欲裂,恍若做了一个冗长而恐怖的梦。 “小娇你照顾她一下。”商弘将呆愣的商锦交给念小娇,向阿慈一家走去。 “爹,娘。”阿慈跪坐在父母身边哭泣着,呼喊着。康大爷和康大娘已瘫倒在地,生死不知。阿慈嘴角亦是渗着血迹,已然受伤。 商弘蹲身查探一番,康大爷已然当场致命,他替其合上大睁的眼,向阿慈摇了摇头。康大娘呼吸轻微尚存一丝生机,只是脏腑已碎,怕是回天乏术。 “咳咳咳~~”康大娘剧烈咳嗽着,血水从其嘴中喷出,仿若会将五脏六腑皆咳出来。 “阿娘!”阿慈死死抱着母亲头部,突入其来的变故,令其无从应对。 “阿慈莫哭,好孩子,好好活着。”康大娘手抚上阿慈的面庞,甚是怜爱,世间唯余她一人,怎能放心?她回头冲着商弘道:“公子好心,康家唯余这一丝血脉,拜托公子能够收留。” 商弘回身望向小娇,正好与其四目相对。小娇收回目光,别过脸望向别处。 “好。”商弘轻声作答。 “阿慈,不~不要~恨,好好~生活~”康大娘喘息着,艰难地说这,眼神溢发涣散。 “阿娘,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阿慈哭的更加悲痛欲绝。 康大娘带着不舍与牵挂,慢慢垂下了手,闭上了眼。老伴,我来陪你了。 “阿爹!阿娘!”阿慈的呼喊响彻天际,却唤不回已然离散的灵魂。 商弘拍拍阿慈肩膀:“抱歉,节哀。”他回身走向仍旧呆愣的商锦。 回顾整个破败不堪的村庄,几乎屠尽,众人神色甚是凝重。 “锦儿,这一切怎么回事?”商弘立于商锦面前,沉声发问。 “哥,这一切,都是我所为?”商锦泪流满面,甚是无助,眼神哀戚。 “是。”商弘道。 “哥,教主教我天阴大法,这功法练至小成,会经脉逆冲,损了大脑,而至神志失常。内心只觉嗜血般火热难受,唯有,唯有发泄出来,方能缓解。”商锦说着痛苦地抱头蹲下:“头好痛!” “锦儿,没事了,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商弘蹲下,抱紧商锦那瘦小脆弱的身子。 “哥,我是魔鬼。”商锦看着这一地狼藉,及逝去的数十条或老或少的生命,他们就那么躺着,有些死不瞑目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似在控诉她的罪恶。她难以接受是自己所为。 “我想办法医好你,你只是生病了。”商弘心痛如绞,那个虽调皮却善良无比的妹妹,自小会收留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流浪猫狗,会照顾被哥哥恶作剧从鸟窝取回来的幼鸟。一切美好,恍如昨日。 “哥回不去了。”商锦满脸痛苦:“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皆已被侵蚀。今日所为,更是天理难容。哥就当那个锦儿已然离世,活着的不再是商锦,我不能玷污了商家的名声,我现在只是一个怪物而已。”商锦持刀,向自己脸部连划数刀,那俏丽的脸庞,狰狞着盘旋着数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锦儿,这是何苦。”商弘握住商锦的双手,怕其再伤害自己。 “至此以后,世间只有鬼面,再无商锦。”商锦说完朝来路飞掠而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空中只传来一声无奈:“告诉爹爹,女儿不孝。忘了我,就当从无我这个女儿。” 待商锦离去,商弘等人开始清扫村子。状况异常惨烈,整个村庄百余人,仅剩十人不到。幸存者悲痛欲绝,抱着已故亲人哭着喊着。商弘出声安慰众人,而为防瘟疫横行,只能用化尸散将所有尸体集中处理了,幸存者则集中在几处未破损的屋舍休息。待一切处置妥当,商弘一行方才带着疲惫与痛心返回康家。 “公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父母惨死的景象。我害怕,能否陪我?”阿慈眼眶依旧红肿,哽咽出声。 因阿慈父母皆是命丧商锦之手,商弘甚是内疚,他心绪复杂地看向小娇后回头,终是答到:“好。” 阿慈安歇在床上,盖好被子,楚楚可怜地望向商弘:“多谢公子。” “我就在这里坐着,你无需害怕。”钟雨将椅子搬来床前,商弘正襟危坐。 阿娇和青栀透过未合上的房门看向屋内,烛光冉冉,散发着暖黄的光,阿慈脸色憔悴,商弘背影刚毅,若无之前的血案,很是温馨的画面。他们才是一对,小娇默默告诉自己。 “我们回房吧。”小娇无力地对青栀说道。 窗外无月,黑重如墨,夜风夹杂着凄冷从窗外袭来,冷了人身亦冷了人心。屋内烛台静寂,亦是漆黑一片,念小娇和青栀和衣躺于床上,思绪万千。 “青栀,我们离开吧。”无数声叹息之后,念小娇艰难开口。这个决定仿若抽走了念小娇全部气力。 “那姐姐和商公子?”二人的相处旁观者清,两人皆是动了情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天命注定了的,阿慈与他本就指腹为婚,是我越界了。一直知道他有婚约,还放任自己接受他的好,我贪念的温柔,本就不属于我。”小娇只觉心痛如绞,能控制的了所作所为,却控制不了悲伤与心痛。 “青栀知道姐姐心中苦,还有青栀陪着姐姐呢。”青栀轻轻抱着念小娇,希望能微微化解她的痛苦。 “阿慈现今境遇,如若不是我们的到来,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发生。”小娇悔不当初,有懊恼有自责也有内疚。如果不是她有伤在身,商弘不会在此滞留,商锦说不定亦不会寻来屠戮此村庄。如今种种,她与商弘之间隔着指腹为婚的法理,隔着孤苦无依的阿慈与阿慈父母的惨死,怎能再与商弘好好处之? “姐,就算是为了商锦,商公子亦是不会离开的,多想无益,姐姐放宽心才是。今夜之事谁也不曾预料,谁也无法掌控。”青栀细细劝说着。 回答青栀的只是叹息。若干人命岂能心安免责。 “姐姐可想好接下来去哪里?”青栀见念小娇郁结在心,换了个话题问出。 “不知,先随便走走吧。”念小娇无甚多的心思,只想着先离开。有些人既然注定了无法拥有,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姐姐,我一直有事瞒你。”青栀沉默一阵,咬咬嘴唇,鼓起勇气对念小娇说道。 “现在可愿告知于我?”青栀一直有隐瞒,小娇从始至终都是清楚的,只是她在等,等到青栀自己愿意说出来。 “森罗殿有难。” 第十七章 兵不厌诈 http://.biquxs.info/

“森罗殿有难。” 青栀抛下临行前的任务与嘱托,对念小娇脱口而出。 黑暗中念小娇的身体猛然间坐起来,眼神灼灼:“你是义父之人?” “是。殿主担心您的安全,特地派我过来保护您的。”青栀迅速起身,笔直地立于床边,而后冲念小娇弯腰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起吧,无需如此,以后叫姐姐即可。”念小娇起身扶起青栀,曾经想过万般可能,以为是何方势力的细作,却从未曾想过她是为自己而来,为护卫周全而来。看来终是自己狭隘了,未曾真心相信于她,念小娇想至于此,甚是歉疚,看向青栀的目光,更是多了一分温存。 “是。”青栀依旧躬身站于念小娇身侧。 “既是义父派来,为何宁可被误会,也不表明身份?”念小娇拉起青栀的手,亲热更甚往常。 “殿主交代,切不可透露了身份,亦切不可将森罗殿情况告知小姐。以免过于忧心”青栀娓娓道来。 听到青栀仍旧称呼小姐,小娇怒瞪其一眼。 “呃,姐姐。”青栀忙改口说到:“森罗殿此次危机甚大。殿主希望你可以远离纷争。” “义父。”念小娇看向窗外,与森罗殿的生死存亡相比,这些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与姐姐在外的日子非常开心。可我自小孤苦无依,是殿主收留了我教导了我。我是森罗殿所培养的最杰出的女刺客,虽训练受了不小苦头,但对我而言,森罗殿是如家般的存在。森罗殿有难,青栀内心甚是煎熬。殿主希望姐姐能避过劫难,可青栀很想回去与森罗殿共存亡。”青栀眼泛泪光,说的动容而坚决。 经一宿的折腾,天边已泛白,一丝光亮从地平线升起。低谷与黑暗终将过去,光明会冉冉升起,照亮在途的旅人,照亮疲惫的心,照亮归家的路。只要人在,便有希望,不是么?那些情殇,又算得了什么。 “青栀,打包行李准备回家。”念小娇的明眸神采恢复,数日来的颓靡与神伤消失不见。内心升腾起的斗志,欲保护亲人的决心,消散了那些卿卿我我的小心思。 “是。”青栀神采飞扬,仅半柱香便已收拾妥当。 “姐姐需要与商公子告辞么?”看着行至屋外环顾四周,略有不舍的念小娇,青栀问道。 “不必多此一举了,各自安好便是。”说完念小娇最后看了一眼屋后的茶花,花之夭夭,灼灼其华,无论多么璀璨艳丽,终将化为尘,归为泥。 收敛心神念小娇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前路的尽头,念小娇与青栀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在小娇曾停驻看茶花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黑衣冷峻一个蓝衣和煦,那是商弘与钟雨。 “公子既是不舍,何不挽留。”钟雨看着商弘面色难看,连日来略带温情的商弘,又是回复到了初见念小娇前的冷峻与生人勿进。有些感情能化解人心,亦能灼伤人心。 “让刘长老多派人手,小娇若有疏漏,他提头来见。”商弘冷冷发声,望着那渐渐化为一点最终消失不见的倩影,神情落寞。 森罗殿内议事主厅,作为天然辅以人工开凿的地宫,保留有凹凸错落的怪石墙壁,透露着自然的鬼斧。森罗殿能坐拥此等天然而地势绝险的地宫,证明着其古朴与底蕴。四周与顶部镶嵌着夜明珠,恍如白昼,这一切手笔,昭示着森罗殿是一个魏巍然强大的势力。殿主一身镶金的黑色华服,稳坐于大厅中心高位,居高临下俯瞰着众属下。 黑风林总堂宋堂主,一位健壮而精明武者。搓着手,焦虑地走来走去。 宋堂主身侧一位沉稳睿智的矮胖老者,那是一身紫衣,从金辽国分堂撤回来的风堂主,他弯身而道:“殿主,前线最新消息,羲皇已亲自率军将固戍包围,防线稳固,一只老鼠都休想避过防线逃出。” “嗯,知道了。”殿主看向前方陷入沉思,近段时间森罗殿与皇室势力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很多关键隐蔽的行军路线均能被对方提前预测,加以横截堵拦。令森罗殿一退再退,最后只能死守固戍城。 一次两次算是巧合,屡屡如此,其中怕是另有隐情。每次核心战术仅在坐的各位核心人物,这中间怕是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了。会是谁呢? “啊呀,宋堂主,你就别走来走去了,晃的老夫心焦。”一身白衣白须恍若世外仙人的叶老发声,一把拉住转着圈的宋堂主。 叶老的呼声将殿主的思绪拉回,他扫视一圈,能在此议事的皆是数年心腹。好武善斗的宋堂主,足智多谋的风堂主,沉迷机关锻造的叶长老,自己数十年的左膀右臂任副将,负责森罗殿安全护卫的新起之袖夜风。 叶老无心权势,任副将是妻弟及多年下属,他俩是万万不可能,那便是宋堂主?还是风堂主?还是夜风?无论是谁,对于森罗殿来说,都是令人痛心疾首的。 “大家以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殿主的发问在洞中缭绕,中气十足。 “哼,大不了就拼他个天昏地暗,这般畏畏缩缩的打法,真是憋屈。临死也托他几个垫背的。”宋堂主大手一挥,愤然说道。 殿主看向一旁的风堂主,问道:“风堂主以为如何?” “回殿下,在下认为,勿冲动,稳妥为上。以黑风林为天然屏障,死守到底。”风堂主依旧一副运筹帷幄,气定神怡的样子。 “你这老头,还是这么无趣。胆小怕事之徒。”宋堂主冲着风堂主一顿吹胡子瞪眼。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匹夫之勇,岂能成事。”听着宋堂主毫不客气的话语,一向宠辱不惊的风堂主亦是有了些许不喜,面上笑容皆已收敛。 “我也认为风堂主之言更为稳妥。”叶老上前,一手抚着白色胡须:“有我在,想要闯进森罗殿,不死也要脱层皮。” “有叶老在,自是放心。”殿主亦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突围不易,但他们若想闯入亦是得费一番心思的。 “好,就依众所言,为集中实力,收缩占线,放弃固戍城,死守森罗殿。”殿主起身,一手扬起大大的披肩,带起磅礴冷风。 森罗殿主自与众人议事出来,便趁夜只身出了森罗殿。他避开热闹区域行至一座破庙。左右扫视一眼见无人跟随,火速潜入庙内。 “哈哈,殿主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庙内正殿一个衣衫褴褛的精瘦老头自菩萨后面绕行而出。 “哼,谁能想到堂堂苍穹阁刘大长老,竟是装扮成叫花子,躲于一处破庙内。”林栗将军出口愤愤然道,在自己辖区眼皮子底下,让曾经的对头势力,如此嚣张而堂而皇之的潜藏了如此多年,林栗将军甚是介怀。 “哈哈,各凭本事罢了。”苍穹阁刘长老甚是得意。这偌大个固戍苍穹阁势力可是不少,街面的行乞者,茶楼,商贾甚至畔月国朝堂皆有涉及。 林栗将军见刘长老得意的样子,出手相击,二人迅速打为一团。 只见林栗将军右手出拳快而狠,攻向刘长老面门。刘长老手腕相合双掌成网向外推出,逼退了飞速而来的拳招。林栗将军右手还未收回,左手猛然攻向刘长老腹部。刘长老不散不避,双掌继续向前攻向林栗将军胸部。最后二人招式在攻击到对方身体前堪堪停住。 “哈哈刘长老果然胆识过人,痛快痛快。”林栗甚是开怀,平日难逢敌手,能有人过招旗鼓相当甚是开怀。 “林将军才是名不虚传,果如传说中一般英雄豪杰。”放眼苍穹阁,刘长老亦是前五之列的高手,也未在林栗将军处讨得好,这林栗个人武侠造诣真是不浅。一招一式乃生死相搏的战场中锻炼而来,皆是突破生命与极限的经验。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只是相对于底蕴更加丰厚的苍穹阁,却是如刘长老这般也只是勉强进入前五之列。 “在下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讨的。”林栗将军收敛心神,眉头皱的溢发深沉,与刘长老正色道。 “明白,接我阁内部指示,为了这片大陆不起纷争,破坏金辽国与畔月国的阴谋,保护子民免受战乱之灾,要我全力配合林将军行动。”刘长老收起先前的顽劣表情,正色道。 “刘长老,森罗殿之前行动皆能被皇室所拦截,我怀疑内部出了叛徒。这次我准备瞒过众人,来一次暗度陈仓。”林将军道。 “哦?此话怎讲。”刘长老来了兴致,凑上脸庞问道。 林栗将军一手将刘长老脸部推开:“这个就需要刘长老配合了。我对森罗殿已宣布,放弃固戍退守森罗殿。趁着防线松动固戍混乱之际,另作安排。” “如何安排?哎呀林将军你就快些说吧。”刘长老对林将军未说完的策略甚是好奇。 “刘长老,我是如此想的。在固戍鱼龙混杂之际,趁机将你的人和大部分我的人安排出固戍,直捣京都。”林将军言道。 “妙!妙!妙!羲皇带领将士倾巢而出,此时正是京都防守最弱的时间,直捣黄龙,好计谋。”刘长老对林将军所题政策甚是满意。 第十八章 趁乱进城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和青栀持续数日,日夜兼程,终是到了固戍城。只是城外皆被重兵把守,无从进城。那随风招摇的旗帜,令念小娇觉得甚是刺眼。那是皇家亲卫兵的旗帜,而非戍边军队的旗帜。 “姐姐,我最后接到的消息,固戍城被围,殿主困守固戍。”青栀和念小娇躲于一处草堆后面,观测着前方乌泱泱的大军。 “干爹为了畔月安稳,数十年来戍守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不曾想竟是被羲皇以叛乱之罪,携举国之力群起而攻之,简直荒唐至极。”念小娇观测着前方兵力部署,默默记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羲皇怕是担心功高盖主。”青栀附和道。 “仅仅为着一个可能的猜测,便是发起内战。沿途百姓民不聊生,饿殍无数。如此为政,不顾外敌虎视眈眈,覆灭亦是早晚的事。”念小娇平静分析。 “姐姐竟是懂治国及兵法。”听着念小娇说的头头是道,青栀一脸崇拜地看向念小娇。 “自小干爹便是强迫柯平哥研习兵法,耳濡目染,跟着习了不少治国之道,兵法之道。”小娇说的风轻云淡。 自小她便喜欢舞刀弄枪,对身体的锻炼,以及理论兵法的研习,几乎耗尽她全部心力。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天赋异禀与天纵英才,不过是比旁人付出更多罢了。一个痴字,对武道的痴,给了她决心与毅力。一个勤字,日以继夜的练,造就了她傲于群雄的资本。 “青栀,既已到此,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吧。”念小娇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姐姐有何妙计。”青栀亦是一扫阴霾,露出了笑颜。 “青栀你看,前面和右侧漆黑一片,将士均已歇息。唯独左边偏后方,灯火通明,把守甚严,那里怕是他们粮草重地。”念小娇指着左前方,转头冲青栀莞尔一笑。 “姐姐的意思是毁其粮草?只是守卫如此森严,如何闯入?”青栀愕然,那一片执勤卫队不下百人,几无可能避过眼线到达粮草区域。若是惊动其他兵力,便是只能成为活靶子了。 “自有办法。”念小娇从随身包裹中掏出数物,这是几只机关小鸟,别致而小巧:“此物以木造之,极度易燃。” 念小娇将小鸟尽数用油泼湿,并且每只身上都绑上一个小油袋,便将其放飞。夜色下,天空中数只鸟飞过,小小一只只,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待其飞致粮草区域念小娇放出火箭,射中油袋,点燃所有小鸟。随着小鸟火势迎风而涨,无法支撑机关继续飞行,顿时火苗四处飞散。 “走水啦,走水啦。”寂寥的夜空惊呼传来,营地顿时乱做一团。粮草本就干燥,辅以油助燃,一下子便升起熊熊大火,染红了整个天际。 “姐姐果真成了。”青栀高兴的手舞足蹈。 “小声点。”念小娇轻喝一声。 “姐姐放心,现下他们自顾不暇,哪还能发现我们。”青栀看向前方乱做一团的军队,已毫无往日威严。 念小娇点点头:“趁乱,进城。” 因粮仓起火,固戍城外的防线松动。念小娇带着青栀趁乱闯入。 待其在黑暗中行至一半,一声冷喝从身后响起:“谁!” 念小娇回头,见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现身其后,士兵见来人非军中将士,开口便欲呼叫同伴。千钧一发之际青栀身形一闪,手中一丝银白细线月下闪着森冷之光。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口半张,声音还未发出便已血流如注,倒地而亡。 “姐姐,我们快走,若被大军发现就插翅难飞了。”青栀收敛起杀气,回复到往昔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妹样子。 “好身手。”念小娇笑若桃花,绽放出夜间最美的容颜。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行至城墙,终是有惊无险翻墙进了固戍。清冷月光下,固戍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战事当前,气氛甚是紧张。为免麻烦,沿路小心避过执勤守卫兵。行至最后,念小娇带着青栀轻车熟路来了林府。 林府守门的侍卫见是林家小姐归来,火速开门迎进。 另一处破庙,林栗将军依然在与苍穹阁刘长老深聊。这时另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乞者从庙外形色匆匆闯进来。 他来到庙宇主殿,冲殿内刘长老道:“报刘长老,城外敌军粮草起火,防卫松动有了缺口。” “知道了,下去吧。”刘长老挥挥手遣退报信者。 “哈哈天助我也,林将军,我们正好需要撤离固戍,如此是大好时机啊。”待小乞远去,刘长老开怀大笑,冲林将军言道。 “不可,如此出城,惊动了城外守军,我们围困京都的计划便不好实施了。”林将军一脸严肃。 “等城外明日一切复原,我们如何在固若金汤的包围中将兵力调离固戍?”刘长老单手抚上下巴短渣,眉头紧皱。 “我自有妙计,保刘长老安然离开。”林栗将军笑得神秘:“我需留在固戍诱导敌军军力,我方大军我会让宋堂主带兵出城。如此有劳刘长老和宋堂主多加配合,以成大事了。” “好说好说,只是城中兵力锐减,将军安危如何保障?”刘长老看向林将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林栗一生戎马,从来都是在刀口上活命,从未惧怕过。今夜羲皇守军自顾不暇,时机正好,还请刘长老集中兵力随我前往森罗殿。我安排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林栗正色道。 “哈哈,好。” 是夜,固戍城外熊熊大火染红天际,呼喊声不绝于耳。城内寂静如往昔,各路人马,行乞者,商贾,和其他行当者一批批汇聚至黑风林,如训练有素般安静前行,未惊动任何紧闭门窗的老百姓。这些皆是苍穹阁安置在固戍城的人马。 “苍穹阁好手段。”看着汇聚而来的苍穹阁人员,林栗将军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如此城防之下能让对方混进诸多人马,甚是诛心。 “如此证明林将军管束有方,我方势力难以渗入,其他国家可不止这些数量。”刘长老含笑而立。 林栗将军即森罗殿主,带着刘长老一行沿黑风林外围绕过森罗殿,直达森罗殿后山。沿途守卫见是森罗殿主,皆退避三舍,一路毫无阻碍。 待行至后山一处山涧边,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在夜间看来暗黑如墨不知深浅,隐有野兽嘶吼远远传来。此处等着的有一人一兽,仔细瞧那是森罗殿的机关怪叶老,而那威猛的兽,赫然就是离了主人的小花,一直由叶老饲养至今。 “叶老,我方兵力可已出了固戍城?”森罗殿主上前,看着深渊对面浓重雾气,问道。 “均已妥当,最后一批应该也已经到达深渊对面。”叶老手抚下巴白须,笑得遗世而独立,仿若与世无争的世外仙人。 “哈哈,有叶老,乃森罗殿大幸也。”森罗殿主笑得豪迈。 “达深渊对面?”苍穹阁刘长老看着深不见底,雾气中亦看不见对岸的深渊,甚是诧异:“如何渡这天险之地?” “且看前方。”叶老指着前方浓雾,言道。 所有人均目不转睛紧盯前面,仍旧空无一物,只是有轰鸣之声,由小及大从前方传来。随后浓重白色雾气之中,隐现出三个黑色庞然大物。待其穿透浓雾迎面而来,众人纷纷退让。 细看之,如此庞然大物似巨型机关怪兽。头部镶嵌着暗红色的巨眼,身躯庞大居中空处可容纳数十人之多,现有一人于前方操作控制。两侧有着大大的羽翼,后部还有着大大的似鱼一般的尾。整个机关怪兽除了眼如火,全身皆是森冷的黑色。 “这是何物?”刘长老透出震惊的神色,围着三座庞然大物不停咂舌。 “此物可载人飞翔,我称之为黑翼。”黑翼乃叶老花费上十年呕心沥血之巨作。十多年前黑风林的森罗殿还是一处分殿,仅有不到二十人驻守,自葛婆将森罗令带给林将军,林将军接管森罗殿后,将总部从金辽国撤离至黑风林,叶老方从金辽总部来到此处驻点。叶老从到黑风林起,便开始研究如何穿透天险深渊,终是在近几年研究出可载人的黑翼,而此乃森罗殿的后手与机密。除了叶老和森罗殿主,无人知晓。 “叶老辛苦了。”森罗殿主对于叶老之巨作甚是欣慰,它带来的是整个森罗殿最后的退路活路,是突破重围转败为胜的关键所在。 “哈哈,妙哉妙哉。森罗殿真是人才济济呀。想必您便是赫赫有名的机关之祖叶老吧?”刘长老一脸敬畏地看着叶老,对于能有此杰作的叶老钦佩有加。 “机关之祖不敢当,不朽叶老正是在下。”叶老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的和煦。 “刘长老,安排大家上吧。我方人马已分批运至对面,待你们过去便可直奔京都,攻他个措手不及。”森罗殿主冲着刘长老正色道:“一切拜托了。” “将军严重了,一切都是为了大陆安宁,百姓免受鱼池之灾。此中深浅,苍穹阁自是重视。将军不顾性命以身为饵,在下佩服,所行所为万不敢有丝毫疏漏。”刘长老一反往常嬉笑,一脸凝重地言道。 “身居高位,忧民之忧,匡扶正义,在所不辞。”林栗将军傲然而立,凛然正气。 第十九章 英雄不归路 http://.biquxs.info/

待一切安排妥当,林将军返回林府。见到刚抵家不久的念小娇,一声长叹:“此番凶险,你不该回的。生生辜负了为父的一片心意。”林将军转头严厉对青栀道:“临行前我说过,出了固戍便不再是森罗殿之人,永不可返回。森罗殿,违令者斩。” “干爹,请不要责罚青栀。一切都是女儿的主意,若干爹干娘有个好歹,女儿岂可独活?”念小娇倚着林夫人的肩头:“这世间,小娇已是孑然一身,是你们给了我一个家,我想要守护着,这份美好。” “爹,我会保护好小娇的。谁要伤害她,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林柯平行至念小娇身旁,一脸毋庸置疑的袒护。小娇的归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 “还有我。姐姐,我保护你。”林柯尹亦上前,顽皮地冲着念小娇眨着右眼。 “将军,我们生死与共,不管管遇到什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林夫人任丸英一句话说得决绝而深情。 “时间紧迫,固戍已是一片空城,我们撤回森罗殿。”林将军一脸凝重,如果可以,真希望一个人扛起这一切。有了亲人,便有了软肋,有了惧怕。 很快,众人便撤离了林府,退到了森罗殿地宫。 固戍城外,经一夜的抢救,火势渐息,但粮草毁损多半。徒留满地狼藉与萧条。 主帐内一男子身着明黄战衣,面庞与林将军有七分相似,眼神深邃脸部线条刚毅。只是林将军更显粗犷,此男子更显雍容华贵,这便是常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上位者气质。此乃羲皇是也。 “吾皇,粮草损失严重,大军消耗巨大,不足以支撑持久战。”帐内一名大臣向羲皇禀报。 “速战速决,整兵准备进攻。今日势必破城。”羲皇眼神半眯,看似心绪稳定,实则眼神狠戾之气满溢。 不多时,随着晨曦最后一丝黑气散去,红日从天边升起,云霞透着或红或黄的光,却照不散清晨的清冷。一时间,战鼓响彻天际,大军云集,整装待发。外强中干飘摇中的固戍,未能抵挡一波攻击便被破城而入。 “大哥数年未见,你便是如此不堪一击了?”羲皇远远看着已破的城门,暗自言道。“既是如此,这么多年的忐忑与不安还真是一个笑话,你已不配,做我的对手。” 不多时,入城首领返回:“报,固戍城已拿下,全城皆被控制,反贼均困死在黑风林森罗殿。” “哈哈!好。”羲皇笑得张狂,策马行驶在固戍黑石古道,亲自带军行至黑风林。 森罗殿内,殿主与叶老处于一处密室。 叶老抚须而言:“机关鸟带来消息,京都一切顺利。守军薄弱,我方势如破竹,京都已是囊中之物。” “很好。“殿主笑得欣慰,至少有了生机:”只是黑风林是难以抵挡皇家兵力的。到了那个时候,还烦请叶老带走我的家人。” “说啥丧气话,我们一起离开。”叶老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遇上她准没好事,你还是自己管着吧。”叶老想着今夜被刚回来的念小娇搜刮走的宝贝,一顿肉痛。 “哈哈。”殿主看着叶老,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拜托了。” “咳~知道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不问世事专心研究机关术的叶老亦是多了一份果敢与坚毅,染上了纷杂争斗与俗尘,眉眼中面庞中背影中皆是斗志与戾气。曾经,亦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收敛起锋刃与利爪的老虎永远还是一方霸主。 “报!”屋外冲进一位满身鲜血的侍卫 “情况如何?”殿主正襟危坐,急忙问道。 “殿主,情况不容乐观,夜风统领和黑风林所有侍卫,全部,阵亡了。”侍卫一脸悲戚:“不过也够本了,我们牺牲数百人,敌方的牺牲人数是我们的十倍以上。”侍卫混着血的脸带着狰狞的笑,森罗殿之人皆是亡命之徒,皆是充满气血与斗志之人,战得酣畅淋漓战得死得其所,活得鲜明死得浓烈。壮烈过英勇过拼搏过令敌人颤栗过,那便够了,于死,何惧? “好样的。”殿主起身拍拍侍卫的肩,回头冲着叶老道:“行动吧。” 森罗殿主集中森罗殿残余势力,皆行至后山,这里有处深涧深不见底,常年雾气缭绕。深渊边停留着叶老的机关大鸟,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与生机。 “柯平,京都已被攻陷,畔月国的将来就交给你了。”殿主充满希冀地看着林柯平,那白衣飘飘平和稳重的少年,温文尔雅一如往昔。 “父亲,孩儿担当不起,还请父亲先行撤离,孩儿断后。”林柯平单膝跪下,眼眸低垂。 “为父相信你,自小你便是我的骄傲。”殿主扶起林柯平。 林柯平双眼神采奕奕,自小因善文不善武,与父亲的期翼背道而驰,便经常受到父亲的责备与惩罚。不像弟弟柯尹,可与父亲喝酒比武,相处融融。第一次父亲如此嘉奖自己认可自己,林柯平双眼充溢着雾气,红了眼眶:“还以为父亲,不喜孩儿。” “生于皇家,有统领朝纲的能力,意味着责任与担当。为父曾经的希望,便是你们能远离,保一世平安即可,不卷入皇位纷争,国家纷争,不那么出类拔萃。现如今看来,一味地退缩与忍让,失了势便也失了命。”殿主说的苍凉:“你既有这能力,为父便送你这大好江山,也免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父亲,孩儿明白了,定不负所望。”林柯平抬头看向父亲,原来这么多年的委屈与隐忍,这么多年对父亲的误解与疏离,不过是缘起于父亲的保护。 “柯尹。”殿主转而向健壮魁梧的林柯尹。 “在!”林柯尹深知现时情势紧迫,毫无平时的顽劣。 “往后保护好你大哥,辅助好你大哥。” “遵命。” “机关鸟无法一次承载如此多人,你们先走。”殿主冲着叶老点点头,叶老安排众人上了可载人飞翔的三只大机关鸟。 唯林夫人任丸英与任行之副将,一直坚持着陪林将军一起撤离。 “大哥让我一番好找啊。”机关鸟刚行至上空,曾经熟悉的声音便已从后方传来。 羲皇带着一众嗜血的战士从远处走来。战争就是如此之残酷,英勇的士兵在我方是勇士,在敌方是屠夫。杀戮与尸號让参与者见证者看不到对错与荣耀,胜或负,皆是人命,何来一方成功? “皇弟,别来无恙。”林栗笑得戚戚然,一别十来载,兄弟再见竟是你死我活:“如此这般,又是何必。” “耳畔有虎谋之,弟弟夜不能寐。”皇宫从来不是仁慈的地方,至上的荣耀亦是是至上的孤独与惶恐,孑孑一身的孤独,天地唯我独尊害怕失去的惶恐。在位者对权力的把控欲,终是落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与毫无抵抗之心的军队。 “皇弟,不信我?” “哈哈可笑至极。对于我的信任,皇兄做了什么?日益壮大如斯,一山岂能容得了二虎?” “再者,你问问你身边的任副将,可信你?” 林栗回首,寒光泠泠,曾经比肩而战的战友,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将刀刃已刺进林将军心口。迷惑、不甘、愤怒、失望充斥在眼底:“为何?” “国仇家恨。”任行之,眼眸低垂,多年隐忍,大仇得报毫无痛快之感,反隐隐作痛,冷意传遍四肢五骸。 “你呢,也恨着我?”林栗望向林夫人。 “将军我从未想过害你,我陪你。”林夫人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毫不犹豫割刎而去,将军有一丝得一知心人的欣慰,亦有痛失知心人的悲痛。不说含恨亦属抱憾而终,哪怕你是敌人,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何苦陪我,林将军死不瞑目。 看着最后牵着手,终是没了气息的二人,羲皇望向任行之,扯起一边嘴角,笑的邪魅:“真是一条好狗,以后跟着我吧。” “你不配。”任行之说完,便决绝地一跃跳下了悬崖,将军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啧啧啧感天动地啊,愚蠢至极。”羲皇大笑着,笑声穿越天际,父皇母后看到没有,我才是你们最强大的皇儿,笑着笑着,该是风迷了眼,这该死的眼泪。 渐行渐远的机关鸟上的人儿都惊呆了,悲怆笼罩着众人。唯林柯平未曾流泪:父亲,您的重担,我来扛!您的大仇,我来报。不死不休。 一代枭雄落幕,种下仇恨的种子,与历史惊人地相似。 “羲皇不但没开疆扩土,反而痛失了一国啊。”众士兵后面走出一人,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几分嘲弄,遍身笼罩在黑红大斗篷中,大黑帽盖下,徒留下颚的轮廓。 “哼一群蚱蜢而已,让他们多蹦哒几天,这大陆早晚是我囊中之物,回大本营。”羲皇大手一挥,今晨已接线报,京都沦陷,已是回不去了,至于大本营位于何方,便不得而知了。 任丸英和任行之原是金辽人,属于军方后代,林将军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任丸英之前欢喜的钦慕的人是,原金辽皇子现金辽闵皇,林将军亦是知晓的。闵皇生得高大威猛,又擅长带兵打仗,当时与林将军不分伯仲。金辽与畔月的抗衡,便是闵皇子与林将军的博弈,谁也压制不了谁。 第二十章 沱山万年雨 http://.biquxs.info/

林将军不知的是,任丸英和任行之之父是闵皇子手下得力副将,如同现任行之是他的左膀右臂一样,当年战场之上,便是骁勇善战的林将军一举夺下任父首级。此仇长恨绵绵不共戴天。 姐弟两带着报仇的目的来到畔月。为了接近仇人,姐姐以身相许,不曾想,姐姐怀上了仇人的孩子,与其结婚生子,报仇之日被姐姐一拖再拖,等孩子出生,等孩子大些,等孩子婚配后。任行之渐渐明白,姐姐这是爱上了仇人,舍不得了。 数年来生死与共的情谊与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折磨着任行之,令其整日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而今本该是仇人的英雄穷途末路,已是鱼肉,与其毫无尊严的任人宰割,不如死于其手死得其所。是不归路,亦是解脱。 京都一片残骸,重建耗时数月。纪年347年初,京都才算真正的重建完成,林柯平本是纯正皇家血统嫡传子孙,又是百年难遇之才,与其说是临危受命,倒不如说是众望所归,被立为皇储,治理朝政。 二月初二龙抬头,潜龙在天风雨顺。星官选此良辰吉时,作为新皇登基之日。与新皇登基一同普告天下的,还有一则封后告示。大意为念氏温婉贤淑,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册封为后。婚期与登基同日,可谓是双喜临国,新年伊始,一扫往年战乱之阴霾,举国上下一片喜庆祥和。 封后的消息从朝堂传至京都,告示从京都传至畔月全国,邀请各国观礼的使者已然回城,念小娇才后知后觉,新后念氏,是自己。 带着满肚子无从发泄的莫名情绪,念小娇再次在练武场虑林柯尹。 “惊不惊喜。”林柯尹顶着被打肿的半边脸凑近念小娇。 “滚。”念小娇一脚踢向林柯尹膝盖,不要问为啥是膝盖,林柯尹这几年像是发酵的面粉团一样,止不住的膨胀。畔月民众本就无北岩人长得庞大,林柯尹的体型,现在放到北岩也算是魁梧的了,更遑论畔月。 当念小娇跑去质问林柯平时,林柯平从众多折子中台眼:“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念小娇语噎,呵,是啊这不挺好,这么多年本来就想着如果要嫁,那必是柯平哥。只是脑海中浮起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孤独而又冷绝的男子,他,该是和阿慈拜堂了吧。莫名的心痛。 “知道了,柯平哥安排吧。”小娇转身离去,言语听不出情绪。 林柯平望向小娇离去的身影,她,不愿。可我,亦不愿。她不愿嫁,我不愿错过。依稀记得那个刚来林府的丫头,瘦瘦小小黒黑,却有着一双亮晶晶灵气活现的纯粹眼眸,令人沉醉,想要好好守护那片美好。小娇从来都是天生天养,带着一股子灵气亦带着一股子野性,哪是一个男子可以禁锢,再不把你捆在身边,怕是会离你越来越远。 小娇回到自己的小院,真是一个好居所,前路曲径通幽丛林茂密,远离主干道的喧嚣,又不至于过于偏僻,与新皇住所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片湖泊以桥梁相连。小院临湖有一精致小阁楼名凤仪阁,便是小娇闺房了。翩翩溪畔有凤栖之,蔼蔼森林百鸟来朝。凤仪阁凤仪阁,小娇一遍一遍地念着,柯平哥初建此院,只觉得甚是喜欢,不曾想,竟是此意。 是夜,青栀正在熟睡,睡梦中炸的黄灿灿的大鸡腿甚是美味,才刚吃一口,便被人拽着手欲夺其肉:“不要抢我的鸡腿。” “醒醒,青栀。”小娇费力地摇着口水直流的青栀,实在没法拽着其手往床边拉。梦中的青栀顿时惊喜,一枚暗针从手中飞出,直扑小娇面门。 小娇立起360度回旋转至床尾,长袖飞扬将针打落于地:“哼,雕虫小技。” 此时乍起的青栀瞌睡全无:“呀,姐姐莫怪。习惯使然。”青栀讪笑着,只是也许和姐姐呆的时间太长了,警醒之心不及从前,姐姐近身至此,还能酣睡如斯。这般还怎能保护姐姐?得改得改,青栀默默下着决心。 “醒了?那收拾收拾行李,走了。” “去哪?” “仓央国。” 小娇摸着腰间的森罗令,这是林将军死后宋堂主交予她的。日前接到暗探来报,羲皇已悄悄潜入仓央国。是时候去仓央看看了。 经过数日赶路,这日傍晚,念小娇和青栀行至一片荒山,山高耸入云,如接连天地的巨大石柱。光秃秃的黄土裸露着,荒山四周郁郁葱葱,唯此山毫无生机寸草不生,并且滂沱大雨不停歇。大雨自山顶冲刷而下,一条条沟壑突兀着狰狞着,如大地的面庞在泣诉,充斥着古朴与诡异。 这该死的天气。小娇摸了一下满脸雨水,低声咒骂着。 满耳充斥着雨水滴答滴答。 突闻隐隐乒乒乓乓,刀剑相交之声? “快,前方有人。”小娇拍拍青栀向前跑去。沿途而来,天气越来越恶劣,人烟越来越稀少,看前路越来越荒芜,已大半日不见生人,淋了半日雨,听闻打斗声都是亲切的。 看清打斗之人,哟,好是英姿飒爽的妇人,一人对抗两个黑衣人亦不显费力。栗色短发配着红色发带,突进时带着无往不利的锐气,撤退时带着不容靠近的清冷。 “好身手!”小娇忍不住喝彩。 “罢手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栗发妇人睨向小娇站立处,看着突兀出现的丫头,顿时失了打斗之心,防御后退:“再说,宝物还未现世,何必就斗个你死我活,让旁人得渔翁之利。” 黑衣人对视一眼,打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讨着好,这天煞派的教主还真是人如其名,煞婆不是白叫的。 “撤。”两人走得毫不拖泥带水。相传煞婆的天煞刀出窍必见血,今日能在其刀下躲过一劫算是万幸了,若不是天阴老祖下死命令是万万不敢来惹这个煞星的。 “小脸不错。”妇人捏捏小娇被雨水泡到发白的娇嫩脸庞,发问道:“他可还好?” “谁?” “还能有谁,你这面具不就是那个机关怪的杰作?”煞婆两手往后背一甩:“不想死在这就跟上。” “前辈慢点,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小娇与青栀对视一眼跟上前去。 煞婆回头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念小娇:“年轻人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闯。” 一路听煞婆介绍,才知道原来这里便是大陆鼎鼎盛名的沱山。 相传万年前,沱山还不叫沱山。这里是大陆天地灵气最足之所在,生灵万物皆充满活力,被称为灵山,乃天地灵兽黄金翼龙的栖息地,通体金黄鳞片,背生薄翼。那时候人类还极其渺小,黄金翼龙当时是整个大陆的主宰。 后人类出了一位天资过人的武者,武力高强并创造出控制万兽之术,他便是天阴派的始祖,天阴孤。而这御兽之术,自是无法控制天地霸主黄金翼龙的,被黄金翼龙压迫久了,人类生起了叛反之心,天阴孤带领着人类和万兽,攻向灵山。 那日血水染遍了灵山,那日灵山一夕枯萎,那日一代霸主黄金翼龙灭绝。 当最后一只黄金翼龙,黄金翼龙王倒下之时,天地为之色变,大雨如泣如诉。这雨一下便是万年,后人将灵山改名为沱山,因这滂沱万年的雨水。 三人一路向前行走,越往上天气越是恶劣,雨越来越大,偶有电闪雷鸣,目之所及,本是满目疮痍的山体又多了数到雷电劈下的黑色坑洼。前方闪电越来越密集,已无法安稳前行了。雷电中心区周围,却是乌泱泱站满了人。 咦,风堂主? “风堂主。”小娇赶了一天的路,紧绷的心顿时放下。 这时风堂主也看清了来人,冲身旁站立的年轻男子耳语了一句:“殿主。”林栗逝世之前将森罗令传给了念小娇,可不就是森罗殿殿主了么。 两人将小娇护于身后,年轻人暗道:乖乖,小殿主咋和这煞婆混一起了。 看着两人护犊子般的神态,煞婆冷哼一声,行至同伴身边去了。看看周围,来人可真是不少,森罗殿、天阴派、天煞派、各国皇室势力,还有苍穹阁。苍穹阁,是的,小娇在人群中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商弘。 商弘本略带黝黑的面庞似乎苍白了点,自听说畔月封后的消息。商弘闷了数日,吐出一口鲜血,大病了一场,堪堪痊愈。 “风堂主,这里好生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小娇收回和商弘对视的视线,小声问到。 风堂主翻着白眼:“殿主你都不看密报的么。”数日前,森罗殿得到消息,沱山出现异像,本只有大雨的沱山一连十天电闪雷鸣,一日胜过一日。引得各方势力前来查探,后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吉兆啊,异宝即将出世的吉兆。传说黄金翼龙王若陨落,其脊柱是天生的圣剑,黄金圣剑。只是龙王陨落的怨念极深,其魂魄会死守圣剑,令其不得出世。 第二十一章 异宝现世 http://.biquxs.info/

众人猜测,沱山的黄金翼龙王已身死万年,再加上被雨水冲刷了万年,怕是再大的怨,再强的魂也该溃散了。大抵是黄金圣剑,该出世了。 神器出世,引得众势力齐聚于此,因人人提防,形成一种诡异的和平共处。谁也不知,何时何地神器出世,唯有保持实力才能拼到最后。 今夜,在众人呆望数个时辰,本以为会和前几日一样铩羽而归之时。突然一声巨响,白光乍现,闪电中央处辟出一个巨洞,弱弱的光线自地底透出。有人闻风而动抢占先机,速速迈进洞口,与此同时惨叫连连。有洞口传来的,亦有观望之人突遭偷袭的。 各方势力顿时拉开距离,以防被偷袭。待再看至洞口,暗悠悠的浓雾升起,这是有毒的瘴气。 “保护殿主,我去看看。”风堂主将小娇交予身边人,袖捂口鼻探身进了地洞,见未再有伤亡,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进去了,最后剩下小娇一派和商弘一派。 商弘走来,冲小娇道:“一起?” 小娇决绝而冷漠地道:“不了,不方便。”立场不同势力不同。 是啊,她已是一国之后,确实不方便。商弘摇摇头:“你先。”我在后面保护你。 小娇莞尔一笑,带着数人跟着下去了地洞。 “不曾想咱殿下竟是一个美人。”风堂主留下的年轻人慵懒地出声到。念小娇虽未以真面目示人,不至于倾国倾城,倒也小家碧玉,眼眸灵动。 “不然呢?凶神恶煞浓眉大眼才像?”念小娇打趣道,这年轻人倒是没有风堂主那般迂腐之气:“敢问阁下是?” “不才听风堂堂主赵影,森罗殿位于仓央国界的分堂。”江湖盛名轻功了得,令对手找不着残影,虽攻击力不足,胜在持久胜在灵活,在他面前累个半死也讨不着好,无尽的力量也只能打在空处,是个劲敌。江湖传言,宁与勇士一战,不愿赵影相缠。 还未行几步,但闻前方吱吱作响,众人机警互视,停下了脚步。不多时只见前方细细密密呜呜泱泱,满地满墙满屋顶的小虫子蠕动而来。翠绿的身体薄而通体透明的肤理。念小娇脸突地煞白。 “放心无毒,不过是普通的小型食草兽。”赵影十分绅士地拍拍念小娇,稍作安抚,而后拿出药膏分发给众人涂上,也顺手给了商弘一些:“只是被其汁液沾到会有点痒,大家都涂点,这药膏有麝香,这虫子甚是不喜,可防近身。” 商弘一脸严肃,不对劲。普通的食草兽该是比今日所见还要小上很多,且只有牙床没有牙齿,今日所见,小小的嘴里布满了尖尖的牙,这是食肉兽才对。食肉兽离众人仅有寸许,商弘闪身向前,长剑出鞘横劈向前,一股气浪带起无数小虫向后飞去,夹杂着爆体之后绿色的汁液,给通道的墙壁都染上了一层绿。 可食肉兽的数量如此之多,一剑两剑对其伤害微乎其微,前面的倒下后面的依然涌动而来。已然有一小批越过了商弘抵达后方,大家都各自防备着,有两功力稍差的随从,不慎被食肉兽近身,片刻间满身满脸皆是,唯见绿油油一个人形在横冲直撞,最后倒地不起,须臾食肉兽散去,唯余一片森森白骨。 念小娇神色一懔,这小兽还真是可怕,葛婆婆交代之事,怕是也不能再隐瞒了。只见念小娇掏出一小瓶药粉,撒向空中,一股异香传来。闻之沁人心扉,带来些许凉意与清明,有镇魂净心之功效,而后念小娇哼起独特的曲子,无词无调,时而像小兽呜咽时而像巨兽嘶吼,随着念小娇曲子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沸腾的食肉兽安静下来,静静地趴着,乖巧到不行。最后念小娇一声长鸣,食肉兽便如潮涌般,来得匆匆,去得亦匆匆。 “公子,这。”钟雨靠近商弘,欲语还休,这是整个大陆争夺的控兽之术啊。 “今日之事,若有人泄露,格杀勿论,我必叫他后悔曾活过。”商弘一脸肃杀之意,睨向苍穹派及森罗殿众人,令其身边之人脊顿凉。 这控兽之术,原是创于天阴老祖天阴孤,黄金翼龙灭绝之后,被奉为天阴派的不传之密。后被天阴派不轨之人利用,欲掌控整个大陆的统治权,掀起血雨腥风。被有能之人群起歼之,自此控兽秘籍失踪,再无人懂此之术。 直至13年前,仓央国亲王淳于业反叛,夺取其哥哥淳于政皇位。当时淳于政有一妃子,已怀有身孕,乱军逼供之时,正是她召唤百兽,将重伤的淳于政救走,自此两人不知所踪。各大势力寻找良久,未果,亦未放弃。大家各怀鬼胎,有欲以绝后患的仓央皇室,有听到控兽之秘想要收入囊中的各大门派。 不曾想,今日在沱山,在一个女孩身上,竟是看到了人人欲夺的秘术。卿本无罪,怀璧其罪。若此消息泄露,这大陆之上,又将血流成河了。 念小娇看向商弘,莫名地觉得心安。如果世上唯有一人不觊觎此术,那必是商弘无疑了。有些感情可以闭上嘴捂住耳,却是逃不过眼睛。真诚的关切,或是心怀叵测,总是能通过眼睛传递出来的。 “我们继续向前吧。”念小娇像往常一样,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摸摸鼻翼,局促中带有些许小心翼翼,现在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而尬。说完便带头往前走去。满地绿色的汁液,只能踮起脚尖,慢慢而过。 一行人继续向前,沿途还真是惨烈,这些食肉兽大抵是曾经吃过黄金翼龙,才会繁殖的如此之多,进化的如此之凶残。白森森的骨头堆叠着,数量之多,先进之人怕是已折多半。 “姐姐,你小心些。”骨头实在太多,避无可避。青栀护着刚刚不小心踩到一个腿骨,差点摔倒的念小娇。 “好,大家都要小心,此行凶险前路未知。”念小娇出声道。 “你们走中间。”商弘自己走前,安排人断后,将女子护于中间。有太多的想问的,现在多化作了静默。父亲收藏的画像,政帝的妃子,眼前的女子,这些理也理不清的思绪,令商弘周围的空气更加冷了。 行约半柱香,前方便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那是念小娇一行走的暗道尽头,突然空旷的场地,周身满是浮雕,是万兽图。高贵的龙族、狰狞的饕鬣、乖张的野狼,以及各种野兽,仿若活物盯着大家。 “羲皇你这老不休的,竟是亲自来了,本教主叫你有来无回。”出声的是天阴老祖,乌黑长发中两鬓的紫发甚是惹眼,黑红相见的衣着,哪怕是带着的面具也是天阴教主的标配。这声音,商弘恨之入骨。天阴老祖在此,会不会商锦也在附近?目之所及,整个大堂只有羲皇和天阴两人。正斗得天昏地暗,确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斗个你死我活。”羲皇开口问到。 “欲抢黄金圣剑之人,便是本教主的仇人,此剑我势在必得。”天阴教主说的阴狠。 “笑话,异宝还未出世,你怎知就是黄金圣剑。”羲皇讥讽。 “哈哈,你这老不修,不是此等巨宝。你缩头乌龟敢踏出金辽国?不怕淳于业那老鬼拆了你的骨,收了你那破烂金辽?” 羲皇脸色白了又白,终是后退离去:“再会,我先去寻了宝物,再来取你狗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羲皇可是不想在此和天阴浪费力气。走得干脆了断。 看着已然离去的羲皇,天阴教主仅仅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亦是紧追而去。大家来此的目的是异宝,谁都想抢占先机。 一行众人看着天阴教主和羲皇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神。而后商弘冲着念小娇点头示意: 跟上。 只是双方力量悬殊,行约半个时辰,还未见着天阴教主他们的身影。此时眼前出现两条岔路,阻碍了念小娇她们的步伐。 “我们兵分两路,一人查探一条,待核实情况,在此会合?”念小娇思虑片刻,冲商弘道。 “一起。”商弘言简意赅,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此处地形复杂,加之各派高手众多你多,他是万万不想让念小娇落单的。尽管念小娇绝非寻常纤弱女子,于他而言,往日那重伤卧榻,容颜憔悴的念小娇,是再也不想看到的。只是佳人已为他妇,商弘内心是酸酸楚楚的。 念小娇点头认可,毕竟手下众人身手不一,她亦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那,走哪条。” 商弘俯身在地上拾起两颗小石子,因身子高手臂长,俯身拾捡也只是微微欠身而下。而后向左右两条道都投掷出小石头,道:“右边,回声更空鸣,道路更幽长。” 选罢,商弘和念小娇飞身闪入右边通道,因是同时,不免撞个满怀,小娇内心坦荡,反倒是商弘有些微红了面庞。商弘抱歉地撒撒手,让念小娇先行。 第二十二章 万兽坑 http://.biquxs.info/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最宽处不过两人之宽,最窄处,堪堪侧身方能勉强通过,身体会碰上湿漉漉的墙壁,凉凉的触感。如此蜿蜒前行,不多时,光线越来越亮。众人心中凝重,前路,不知将会遇见什么。 “放慢速度,脚步轻点,勿言语。”念小娇回首轻声嘱咐道。幼时数年的森林生活,令她有着天然的警觉之心,在此陌生之所,小心些总是不为过。 一行人皆是身手不凡,提气轻身,如幽灵般穿梭者。前方隐有气流之声,此刻光线更甚。大家的速度放的更慢了,大气也不敢出,一步步慢慢往前挪腾着。 即将抵达道路尽头之际,异声传来。 “嗡!嗡!嗡!” “呀~这是?”念小娇一句话未说完,一群蝙蝠大军涌进通道,攻击着来人。再是小心谨慎,也是逃不过机敏的蝙蝠。 为首的商弘和念小娇一阵手忙脚乱,蝙蝠被击落一些逃走一些,总算是再次恢复了视野,看清前方。通道尽头断崖式下沉,那是一条不到一米宽的地下河,地下河另一侧有个直径十多米的坑,不知深浅,堆砌着森森白骨,看着骨骼架构该是兽类,而非人类的。就这样赤裸裸,密密麻麻堆叠着。这些生命,终是归于尘,化于风,在这地底万年不现。 这里,是万兽坑。 抬头往顶上一瞧,黑压压的顶,不细看以为是天然石穹。那微微扑棱着的是蝙蝠的翅膀,数量之多令人咂舌。一只两只三只,飞起的越来越多,直至铺天盖地遮住了森森白骨。 人群被蝙蝠冲散,念小娇只感觉自己被裹挟着,掉下了万兽坑,掉落之际商弘的惊呼在耳畔回响。念小娇感觉蝙蝠在撕咬自己,骨头在划伤自己,最终高高落下,摔得过猛,嘴中腥甜之味出现,不多时便是没了知觉。 也不知如此暗无天日过了多久,念小娇微微醒转,头是疼的,四肢五骸亦是疼的。头太沉眼太沉,念小娇唯有用双手向周围查探着,这触感是?一节节的骨头? 念小娇内心骇然,头脑顿时恢复一丝清明,待睁眼,目之所及,皆是白骨,微微光线从缝隙中射下,回想昏迷前,她这是掉进了万兽坑! 万幸白骨阻隔了蝙蝠,缝隙又有空气进来,不至于窒息。念小强撑着往上爬,她这是掉进了万兽坑,爬了近两米高才爬到坑顶,而这短短高度,竟是费了她多半气力。低头探测,被蝙蝠所咬支出微微发麻无痛觉,难怪是这么点高就昏迷了。这万兽坑的蝙蝠,有麻痹神经毒素,令其昏倒,若不是巧合之下掉入坑底,怕是已成其腹中之食。 抬头一看,暗道不好,这蝙蝠又有攻击之势,现下体弱,那控兽之术又甚是费神,无奈只得又埋身于白骨之中。 不过,这黑色衣襟是?念小娇重回万兽坑时,看到一片衣襟,细想,商弘今天也是身着黑衣。手下动作不觉加快,那紧闭的眉眼深锁的眉头,可不就是商弘么。 而他不远处,竟是有一颗黄金蛋,亮闪闪的有柚子那么大,煞是好看。念小娇拾起黄金蛋,爱不释手。 商弘醒转之时,便是看到念小娇手捧黄金蛋,笑的花儿般好看。 “咳!不要乱捡东西。”商弘悠悠开口:“这蛋来历不明。” 念小娇歪头想着,幼时在金辽的暗黑大森林,没有玩伴,便是豹子小花陪她长大的,而今为了方便出行,已把小花留在了畔月皇宫,看着这黄金蛋,莫名的有种亲切之感,她能感受到里面是有生命的。 “我喜欢。”念小娇用脸蛋蹭蹭巨蛋,抱着不撒手了。 商弘见她喜欢得紧,想着若真是啥不好的东西,自己一刀解决了便是,不再与她纠结。探出骨堆,环顾四周,依旧是黑央央的蝙蝠群:“蝙蝠惧火,身上可有火折子?” “有。”念小娇掏出一个火折子,比寻常的大了数倍,燃力更足支撑的时间更久。出门在外,多备着总是没错的。她习惯每次出远门,打劫叶老一通。商弘大抵是猜到了来处,一丝笑意挂在了嘴边。 念小娇想,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她修整的差不多了,可以用控兽之术逃脱的。见他在如此绝境也从未想着利用她,她内心是很高兴的,也乐得配合。 点上火折子,飞扑而来的蝙蝠只敢在他们一米之远停驻着,盘旋着。 “靠近点。”商弘看着那欲攻击念小娇的蝙蝠,一手揽过念小娇肩膀,让其在他的保护之中,就这样商弘带着念小娇飞上他们掉下的洞口,沿着来路返回岔道口,一路见着数名手下的惨死之状,甚是担忧。 “青栀她~”念小娇不敢往下想。 “会没事的,还有钟雨在。”商弘亦是一脸凝重,带进来的手下经过食肉兽,万兽坑,蝙蝠窝的洗礼,已折损大半。如此险地,恶兽难避,小人更难避。往后之路,不易。侧头看着身边之人,再不易,也要护你周全。 两人沉默着,唯剩下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念小娇只觉得拥着自己肩膀的手有些烫肌肤,连小脸都被烫红了。为解尴尬,念小娇便问道:“阿慈姑娘,可还安好?”此话一出口,念小娇便后悔了,商弘的眼神更冷淡了几分。 “嗯。”商弘如是回答。 念小娇挣脱商弘的庇护,想着他家中有如花美眷,甚是觉得委屈。商弘凝神观察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蝙蝠,未曾顾及念小娇突然转变了情绪,一不小心被念小娇挣脱开来,伺机而动的蝙蝠群有数十只趁此机会扑向念小娇。 “小心!”商弘将火折子朝念小娇这边护过来,总算是护着了念小娇。可自己身子多半入了暗处。一时间蝙蝠群失控,朝着商弘猛扑。商弘只觉得暗处的整个臂膀吃痛,却死死护着念小娇,不曾移动火折子。念小娇急忙扑向商弘,将火折子释放的微微光亮笼罩住二人,堪堪击退蝙蝠群。烛光下,仅仅须臾间,商弘的整个臂膀已然血肉模糊。 念小娇急红了眼,不住地道歉,手忙脚乱地翻捡着从叶老处搜刮的宝贝,其中不乏各类急救之药,叶老所造,皆非凡品。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止血止痛的药膏,手忙脚乱地替商弘上药,药膏附上之时,商弘虽是吃痛,却是坑都未曾吭一声,此等疼痛,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反倒是念小娇,念及商弘为着自己跳下万兽坑,为着自己遭蝙蝠围攻,最终哇哇大哭。 “你这人怎生这么不爱惜自己。”念小娇哭噎着冲着商弘道。 商弘脚步微微一滞,用衣袖替她擦干净眼泪,淡淡说道。 “走吧。” “你,何为对我如此好?”念小娇问道,她期盼一个答案。 “可还记得我曾在森罗殿养伤月余?林将军放我一马,条件便是护你一生周全。君子一诺千金。”商弘眼眸低垂,看不清情绪。念及畔月那昭告天下的封后告示,终是未曾多言。 呵,原来如此,念小娇只觉心痛:“是我失言了,见谅。” 整整心绪,当务之急,是找到青栀,二人磕磕碰碰继续前行,一路无言。只是越走越心惊,这条分叉道,两人来时是几十号人,回时只剩两人,沿路皆是血肉模糊,有的整个脑袋只剩下骷颅,两个黑森森的眼洞,好像在诉说着,临死之前的痛苦。有的皮肉全无,四肢五骸散落一地,已分不清谁的手骨压着谁的身体。两人忍着内心的不适艰难前行,不知越过多少处尸骨,总算是到了分叉路口,紧紧相随的蝙蝠群见无从下手,慢慢退回去了。 看着退走的蝙蝠群,念小娇未觉轻松。多年与兽相处的经验告诉他,兽类讲究地界。弱肉强食,强者领域,跨过便是一场生死搏斗,蝙蝠群不再跟随,只能解释,前方有更厉害的兽类,至少比蝙蝠群厉害。 念小娇回望身后的尸骨残骸,生命如草芥,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于这世间,惊不起一丝涟漪。她默默为他们祈祷着,来生便做个平凡人吧,安稳度日,囤于灶台,愉于平常。 她坚信着那些看不清眉目的尸体,没有青栀,青栀是森罗殿最优秀的杀者,最擅长的一是暗杀,一是逃命。如此小阴沟,她是不会翻船的,青栀啊青栀,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念小娇心中念念有词。这些年来,父母未及记事便已没了,最疼爱自己的葛婆婆也早早走了,将自己养大的义父也已然仙逝。一个个皆离自己而去,亲近之人,寥寥无几,说是不孤单,那也是假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情如姐妹的青栀,念小娇是十分看重她的。 有些人,要么不交心,交出了,那便是一辈子,一如念小娇。情动,便易情伤。念小娇看向商弘,如此铁石心肠之人,他可会情伤? 摇摇头,念小娇将那些悲伤的情绪埋在心底。幽幽开口道: “这次,只能走左边通道了。” 第二十三章 作死进行时 http://.biquxs.info/

回望一眼满地残骨的来时通道,商弘和念小娇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踏上前路。大概这边是主道,稍微宽敞一些也亮堂一些,与先前的天然石头开凿而成的通道不一样,此处地板由青石一块块堆砌而成,两侧也精心打磨雕刻过,及细微装饰。 “商弘,你说我们会不会命丧于此?”念小娇踏着青石板,踮着脚走得缓慢而小心。 商弘黑黑的眸子看向念小娇,那深邃的眼中,有个小小的身影,微微侧头,浅笑嫣然。 “跟着我即可。”商弘微微抬头看向顶部和侧面,细细密密的小石头镶嵌满了墙壁,修葺此处的主人还真是有野趣,自然而成浑然一体。咦,那是? 浅灰深灰的石头当中,有数十颗黝黑异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此时走在前面的念小娇刚踏上一块青石便听“咔擦”一声响,于这静逸的甬道中煞是刺耳。 “小心!” 商弘话音未落,利箭破空而来。念小娇侧身闪过,突兀而来的利箭擦着她的耳畔而过,小巧的耳郭被划出一丝血痕,继而冒出红红的、圆润的血珠子,看得商弘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如果念小娇的躲避再慢上半分,那刺穿的便不是耳朵,而是整个胸膛了。 “呀。” 念小娇吃痛轻呼,额头轻轻皱起,鼻尖耸耸,带着少女的娇俏可人。 “唰” “唰” “唰” 四面八方墙上暗洞飞射而出细密剑雨,带着森森冷意,朝着二人飞射而来。商弘未及深思,凭着多年对危险的惊觉,身体已然飞出,将念小娇扑倒在地,二人借着对方翻转之势,飞速向前滚去,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态。 两人滚了一小会儿才滚到埋伏圈之外。也许箭雨来得突然,太过惊吓,两人都忘了松开对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商弘躺在地板上,念小娇躺在商弘身上,肌肤相亲软软的触感,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念小娇觉得有些东西硌得慌,伸手向下抓去。于两人便保持着一个异常诡异的姿势,闹了个满面通红。呆愣片刻后,商弘闷哼一声: “姑娘可否松了在下。” 念小娇手忙脚乱,手不知往哪放了,不小心在他身上又是胡乱摸了一把,才慌慌张张站起来。 “流氓!”念小娇嗔骂一声,跺了跺脚,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经过刚才的暗箭伤人,停在原地却是不敢乱跑的。 商弘本就深邃的眼暗流涌动,努力运功压制下内心升腾而起的邪火,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方才恢复先前清明:“姑娘见谅,事急从权。” “骗人,明明,明明可以匍匐着爬过来的。”念小娇双手叉腰,小脸因为生气鼓鼓的。 “额~~”念小娇的眼太过澄澈,看得商弘的心跳漏了半拍,商弘转身,避过念小娇审视的目光。也许是太过在意,少了往日判断力,反是用了最笨最傻的方法,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御一切可能的伤害,视你甚过自己的生命。 “忘了。”商弘低沉一声,悠悠传来。 为免尴尬,商弘领着念小娇继续前行,沿途有惊无险避过不少小陷阱,终是避无可避的踩塌了,往下掉进了一个更深邃的地道。高处落下,商弘用自己当人肉垫,后背的疼痛令商弘冷汗涔涔,黑暗中为免念小娇担忧,商弘紧咬下嘴唇,哼都不曾哼一声。 慌乱中,念小娇点燃了火折子。火舌子放出柔和的暖光,一闪一闪,映衬的商弘的脸少了往日的冷峻,多了一丝慵懒与柔和。念小娇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榆木疙瘩,平日里像个老树墩子,落难了,倒有一丝人气儿了。”念小娇指指商弘:“你脸上有脏东西。” 也许是落下之时蹭到的,商弘抬手擦着。 “这边。”看着商弘笨笨地擦着脸,也未曾干净,念小娇两步向前,努力地踮起脚尖,轻轻为其擦拭着脸上的尘土。待擦干净止住动作,念小娇神情一滞,顿觉唐突。此时一股焦味传来。 “什么味道?”念小娇轻呼。 “你衣服燃了。”小火苗自念小娇衣摆燃起,商弘飞速扯了念小娇外衣,杜绝了火势的蔓延。原是念小娇为商弘擦拭脏东西时,手不自觉带着火折子垂下,点燃了自己。未及商弘反应,念小娇已然抢过商弘的黑色外衣,束在了自个身上。硕大的男士外裳,居中系着腰带,更显得柔柔细腰,盈盈一握。 念小娇低头看着长长的下摆,已然盖过了脚背,垂到了地上。长剑一挥,衣衫成了不规则下摆,微微点头,甚是满意。 “多谢啦。”俏皮眨眼,念小娇假惺惺地道了一个谢。 商弘笑得一脸宠溺:“你喜欢便好。” 此时隐隐传来兵刃相接之声。两人对视一眼,商弘接过火折子跨步向前,寻着声音方向而来。不多时便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处空旷之所,这里,有一片水塘。而打斗之人正是商弘所寻的妹妹商锦。一身红衣似火,人如其衣,热烈而夺目。 数日不见商锦的武功大有精进,只是招式少了以往的磊落,多了些阴损与刁钻。可是不管商锦如何倾尽全力,仍处劣势,因为与其对抗之人,是那个以幼儿为祭,练就邪魅天阴神功的天阴教主。 “锦儿,我来助你。”商弘看清商锦的对手,焦虑不已,欲加入战圈。 “滚!”商锦回首怒目而视,数条深深的黑红疤痕,如百足蜈蚣,爬满白的脸,更显面目狰狞:“什么锦儿,老娘是鬼面,老娘与师傅切磋,碍你何事?有多远滚多远。” 商弘语滞,一丝悲痛浮于脸上。出鞘的剑“铿”地一声插回剑鞘,于这密闭的空间重重地回响。似控诉着商弘内心极致的愤怒。拉着小娇止步不前,却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驻足而望。 “小儿想走?没那么容易。”天阴教主看向鬼面,笑得戏谑。挡住了商弘二人的退路。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商弘爆发了,出手即狠辣无比,飞身而起,直夺天阴教主头顶命门。怎奈二人实力相差甚远,天阴教主未出招式,仅以内力迎之,商弘离其一臂之远,便不得寸进。使足了劲,只憋了个满脸通红。 “哈哈哈!无知小儿。”天阴教主顷身向前,避过商弘,飞掠至小娇面前,这个小女孩看着甚有熟悉之感,搜罗全脑却无半点印象:“女娃娃,你叫什么?” 小娇未言语半句,一丝火红的粉直铺天阴教主而来,天音教主只觉火辣辣地疼,脸上,眼睛,甚至鼻孔,无处不辣。 “臭丫头,你对我撒了什么?”天阴教主气急败坏,又疼又恼,因睁不开眼,长剑不住乱挥。 “哈哈穿肠烂肚散,可千万别用功,不然爆体而亡。”念小娇远远避过红雾,冲着天阴教主大声说道。 天阴教主吃痛,保留一丝清明跳进了身边的水塘。洗刷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落汤鸡般地上了岸,紫的黑的发紧紧贴于面庞,水珠不断滴落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已然恢复多半的天阴教主,念小娇嘟囔道:“叶老的防狼辣椒水,不过尔尔。” “呸!”天阴教主吐出嘴角一片水草叶子,不怒反笑:“你这机灵的小妮子,比鬼面丫头更对我胃口,拜我为师如何,我可原谅你今日大不敬之罪。” 念小娇冷哼一声,躲到了商弘后面,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望向天阴老祖。 天阴教主顿时变了脸色,黝黑长剑指向二人:“敬酒不吃,那就打到你们服为止。” 招招狠辣,招招不留余地,却招招不致命,终将二人打得瘫软在地。 念小娇有气无力嚷嚷道:“老头儿不打了,认输认输。” “想清楚了?做我徒儿?”天阴教主靠近,死死盯着念小娇,以防她有古怪。“呲。”天阴教主感觉脚踩中了什么,刚欲后退,嘭地一声爆破了。黑雾升腾而起,待雾气渐渐散去,天阴教主裤腿儿开了花,露出的皮肤一块块乌黑乌黑。原来念小娇早早布置好了陷阱,后退途中又踩中了数个,虽不致命,却甚是狼狈。 念小娇终是惹怒了天阴教主,天阴教主气红了眼,想他堂堂教主,虽是隐于武林,睥睨天下无几个对手,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左手提起念小娇的脖子,将其带离地面:“信不信,我一只手便可以灭了你。” 另一侧商弘艰难爬起,欲功向天阴教主。认真起来的天阴教主,仅仅一剑,便刺中其左肩,强悍如斯的剑气,将商弘推着后退,最终钉在了墙上。 “小心,你身后。”念小娇一脸惊恐,看向天阴教主身后。 “还想骗我,没那么容易。”天阴教主,双眼一眯,杀意升腾。 天阴教主突觉后脖颈一热,这气息,令天不怕地不怕的天阴教主都觉得甚是危险。 第二十四章 破壳而出 http://.biquxs.info/

凭借着对危险天然的感知力,天阴教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挟着念小娇飞掠向前。后背传来原先站立之处,巨型水柱袭击之声,天阴教主后背还未干透又湿了个透心凉。待远远离开原地,天阴教主和念小娇方才小心转身查探。 这是? 通体黝黑鳞片,每一片都有人的手掌大小,四肢短小而精壮。身体之粗大,怕是要两人合抱方能免强抱之。硕大的头颅上生着两只瘦瘦长长的角。嘴边有细细长长的白色触须。血盆大口猛地张开,一声低吼,浓重的腥味自空气中传来。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拍打着水面,无数水花飞溅而开。 “这,是何怪物?”念小娇震惊的嘴张得硕大,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此乃黑蛟,相传万年前,黄金翼龙最得力的附属势力,便是这黑蛟一族了。说道兽类的战斗力黄金翼龙排第一,那这黑蛟便能排第二了。当年,黑蛟和黄金翼龙,一同被血洗灭绝。不曾想,在这沱山深处的塘中,竟还有残存的一只远古黑蛟。”商弘吃痛拔出了肩上的剑,慢慢走向念小娇。他说的平静,但那微眯的双眼,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担忧与心焦。如此巨兽在前,安能全身而退? “啪!啪!啪!”天阴教主手拍得铿锵有力:“不愧为第一情报局苍穹阁,见多识广。万年未曾现身的黑蛟都认识。不过也忒胆小了些,妖兽而已,哪有传说中如此厉害,看老子打它个屁滚尿流。” 天阴教主说罢已然飞身向前,裹挟着强劲之势,颇有些志在必得。天阴教主召回被商弘丢弃在一旁的剑,那是他的狂战,每每吸了血锐气更胜,天阴教主仅仅轻挥一剑,剑身低鸣嘶吼之声传来,好家伙,这小子功力深厚,血甚是滋养,他笑得张狂,对狂战道:“小乖乖,好好表现,待我宰了这畜生来喂喂你。” 说罢朝黑蛟急功而去,一刀劈在黑蛟身体上,击起刀光闪耀,却未伤及黑蛟分毫。一击之下,不知黑蛟是被挑衅动怒,还是吃痛发狂。整个身躯暴起,笨拙而迅速地扭向天阴教主方向,一尾甩天,抽打在天阴教主大腿处,顿时皮开肉绽,血溅当场。 在小辈面前,被黑蛟抽打的天阴教主,顿时恼怒不已:“狗日的,看我今天不结果了你。”他将狂战舞得密不透风,使得黑蛟攻无可攻。同时逮住机会,从黑蛟头顶击向尾部,换作其他兽类片刻间身中数十刀,只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偏偏这个黑蛟,全身仿若铜墙铁壁,如此数十刀,没一刀攻破其盔甲。 黑蛟冲着天阴教主猛吼一声,不知是唾液还是其他什么汁液,喷了其一脸,天阴教主只觉得痒痒麻麻的,手一摸,起了满脸的疹子。这黑蛟还真是一个怪物,喷出的液体竟然接触之人长出疹子奇痒无比,大概是含有特殊毒性了,虽不致命,奇痒难耐却是能要了中招之人半条命。天阴教主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放话道:“今天就放你这畜生一马,下次再见,定要叫你死无全尸。” 黑蛟貌似听懂人话,将去路堵得死死的。天阴教主顿时不耐,一掌击向念小娇,一掌击向商弘,将两人推向黑蛟之口。 “你这老不修,要不要脸啊。”念小娇张口大叫,不得不被动应战。一兽二人,撕缠在了一起。打斗中,黑蛟露出出口,天阴教主笑得阴毒,带着商锦趁机离去。 阴阳怪气的话语从远处传来:“臭丫头,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不肯拜我为师,不为我所用,那就只能去死了。明年的今日,我会为你们烧上一叠纸钱的。哈哈哈!” 念小娇气的直跺脚:“可恶。”低声咒骂一声,继续与黑蛟痴缠。待确认天阴教主已然远去,念小娇掏出特殊药粉洒向空中,而后运功唱起驱兽咒,此次的曲调柔和平缓,听之舒畅不已,黑蛟逐渐从狂躁变得安静。瞪着拳头大的眼睛,看着身前一男一女,一对璧人。却也未曾离去。 念小娇无法,只得继续费力低吟浅唱,如此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商弘担忧地看向念小娇,见过她行此控兽之术,深知耗费功力,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失了战斗力,便是得花上数个时辰方能恢复。 黑蛟大概道行太深,虽是安静不再攻击,可审视的眼中依然带着戏谑。两人依然是觉得危机重重,不知这黑蛟何时暴起。 “咔擦!”如此紧张气氛中,自念小娇怀中传来一声巨响,这是?黄金蛋破了,破了~ 商弘的心悬道了嗓子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持剑面向念小娇。 “小心。“商弘很是慎重的叮嘱念小娇:“不知会出来何物。” 念小娇一滞,停了吟唱,感受着怀中的巨蛋,她看看黄金巨蛋,再看看商弘:“它好像很喜欢这首曲子。” 说完再看看黑蛟,不好,黑蛟开始向他们走来,念小娇无法,只得再次开始吟唱,阻止黑蛟的靠近。 不多时,自念小娇怀中,黄金巨蛋内爬出一活物,刚出壳时,通体裹挟着金黄光彩,耀眼而夺目,持续数秒方才慢慢淡去,最后显露出一条尾指大小的,小巧黄金蛇。 黄金小蛇亲呢地在念小娇身上爬行,蹭着她的脸蛋,甚是亲昵。小娇一边继续唱着驱兽咒,一边用手捧起黄金小蛇放于眼前,甚是心喜,这小家伙,神气活现的,真是可爱。 商弘见破壳而出的,是一条毫无攻击之力的小蛇,顿时安下心来。再看黑蛟,已然慢慢退回水塘,沉下了水底。商弘抹额深思,小娇的控兽术是远远不够控制黑蛟的,何为黑蛟弃他们而去?他看向黄金小蛇,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在心中冒起。 看其对念小娇如此亲近,总归,不是坏事。商弘整理好心绪,朝念小娇走来。 “商弘,你看,好可爱的小蛇。”念小娇举起小蛇,献宝一样的递到商弘面前。 商弘身手欲抚摸一下,不曾想,一直温和的黄金小蛇扭头咬住了商弘的手指,商弘挣脱不得,痛的额头冷汗涔涔,这磨人的小东西,甩之,又不敢太过用力,伤了刚出壳的幼嫩身体。 “你干什么,不能这样子乱咬人。”念小娇严肃地对小蛇说道。 小蛇见念小娇变了脸色,呜咽不已,松了商弘,滴溜溜爬回小娇身上。也许它不懂人言,至少能看懂眼色,还真是一条有人情味儿的小蛇,小娇对其苦笑不得,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 “商弘你看,它懂我。”小娇惊喜不已,这个蛋和她想象中一样,有个可爱的小动物,一如畔月皇宫的豹子小花。 “哼。”商弘睥睨小蛇一眼,转过身去。 “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你什么好呢?”念小娇自言自语:“你全身都是金黄之色,我就叫你阿金吧。” 小蛇绕着念小娇手臂欢快地转了几圈,仿佛甚是喜欢这个称谓。 一人一蛇,玩得甚是开心。 商弘在侧,静静守护着,见念小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药瓶,掏出一粒黑色药丸,药丸掏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新气息。 “吃下吧,补气安神。”商弘将黑色药丸递与念小娇。此乃采自圣洁的深海冰心莲,精心炼制而成。以苍穹阁之通天势力,一年产出也不过五颗之数,对于虚耗过度有奇效。是江湖上无数人追捧的圣药,千金难求。而今,在这沱山底下,见力竭的念小娇,商弘毫不犹疑地拿了出来,以防念小娇此次耗尽心神留下什么后遗症,影响其以后修行就不好了。对于念小娇,商弘是真的上了心了。 念小娇食之,只觉体内滞堵通畅无比,一股倦意袭来,整个人朝着地上倒去,商弘倾身接住,怀抱佳人,远离这恶兽老巢。 不知过了多久,念小娇悠悠醒转。身下是整齐的大石头,有些微凉意,念小娇抖抖身子驱走一丝清凉。 商弘躺在一臂之隔的地上,念小娇轻唤商弘,未有回声。再观之,双颊通红,身体有恙。念小娇摸摸其额头,滚烫不已。其实一路而来。商弘屡屡受伤,先是被蝙蝠伤了左臂,后是被天阴教主一剑穿肩,最后与黑蛟恶斗,挂彩无数。反观念小娇,除了伤了一些神,还是完好无损的,商弘将其保护得甚好。念小娇念及此处,顿觉鼻酸。 能如此枉顾性命照顾她的,寥寥无几。她心疼的抚过他的面颊,那棱角分明的眼,光洁的额头,乌黑的发。每一处,念小娇都觉得甚是好看,一时鬼使神差,念小娇低头轻吻了其面颊,而后匆匆而起,装作若无其事。 再看仍是昏睡的商弘,念小娇不禁自嘲,人都未醒呢,还真是庸人自扰。 她低头找寻阿金,未曾察觉,商弘嘴角浮起的浅笑。 第二十五章 扑倒你可好 http://.biquxs.info/

最终念小娇在自己衣袖处找到了酣睡的小蛇阿金,终于放下心来。回望仍是一脸酡红的商弘,从随身包裹中掏出药包,红的黄的紫的绿的各色瓶子摆满一排,蹙眉想着叶老往日的叮嘱,绿的是降温退烧的良药。 急忙拾起绿色药瓶,倒出一枚,扶着商弘的背部支撑起半个身子,触手炙热不已,肌肉硬朗,如那尚有余温的铁炉子。念小娇急忙喂下一粒绿色药丸,轻拍背部助其咽下。不多时,观之呼吸渐渐平稳,方才放下心来,将其再次放下。 阿金睡着,商弘亦睡着,百无聊赖的念小娇唯有支撑着下巴欣赏美男子。看着看着不禁伸出手指,在商弘睡着的上空,隔空画着他英姿飒爽的眉,深邃不已的眼,饱满挺立的鼻,性感红润的嘴。这男子,带着一种英气的美,醒时充满锐气与锋利,唯有睡着才收敛起攻击,显现出一丝慵懒与脆弱。 嗯,念小娇竟然觉得商弘有一丝脆弱,平日的锐气与疏离不过是盔甲。因为自己也是如此啊,不管人前多么开怀,毕竟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独自一人时甚为孤单寂寞。豹子小花也罢,小蛇阿金也罢,聊以慰藉而已,怎么样都填不满内心空落落之感。他,又是怎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一个二十开外的男子,心思深沉得如五十岁的老者。 “冷~”一声低呼自商弘口中传来,念小娇忙倾身查探。烧是退了,再摸其手冰冰凉凉。地板亦是冰凉如斯,念小娇忙向前挪了一些,将商弘的头搬到自己腿上,替其搓搓冰凉的双手。 “冷~好冷~” “咋办,他还是冷。”念小娇双眼在一排药瓶中扫视着,拾起其中的红色药瓶:“上次见叶老此药刚刚出炉,问其功效,他支支吾吾说有大用途,能使人食之上火升温,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却当宝贝一样收藏在寝室,好不容易才搜刮出这样一瓶。上火升温~岂不正好用于现在。”念小娇笑了笑,倒出一粒,火红火红的,药效应该不错。 “商弘,起来吃药了。”念小娇又扶起商弘,将药丸强行给他喂下,见他喉头滚动,已然吞咽,方才放下心来,松开掐着他腮帮子的手。重新将其头放于自己腿上。 还能乖乖吃药,如此甚好。 不多时,念小娇发现商弘的体温上去了,还暗道叶老的药效果不错。可高兴没多久,竟然发觉体温上升过快,竟然比先前高烧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念小娇有些慌了,摸摸其额头,摸摸其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商弘大概太热,开始用手扒拉自己的领口,外衣在坠下甬道后已被念小娇抢走,现在正安然穿于念小娇身上。本就只着白色里衣的商弘,在自己用力撕扯下,很快露出雪白的胸膛,于脖颈脸庞略微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娇想着,原来本肤色竟是位白净小生。 “热~”商弘低呼着,嗓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还因为生病略带一丝沙哑。貌似还带着些微魅惑。 “热~”商弘将自己整个上衣扒拉到了腰部,触及头枕的大腿,凉凉的软软的,很是舒服。 商弘翻身而起,将念小娇扑倒,念小娇只觉一个火炉子朝自己扑来。拱着自己的脸,脖子,一直朝下,竟然拱到了自己胸部,小娇顿时又羞又躁,一个霹雳腿踢来,将商弘踢到了墙角。商弘猛地撞向墙壁,背部吃痛,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血红血红的,恍如来自地狱杀红了眼的魔鬼,望向念小娇,如狼豹见了肉。 “你,无耻,就算病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念小娇站直身子,狠狠甩了一下大大的袖摆,怒目圆瞪。 背部的痛,念小娇的责骂,拉回了商弘一丝丝的神志,商弘扫过地上摆放整齐的药瓶,沙哑开口:“蠢女人,你喂我吃了什么?” 意识让其对念小娇充满了渴望,商弘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让自己克制住扑向念小娇的冲动。 “我,我,我~”念小娇一时语滞:“我也不知是什么药,你生病了,怕冷,我没法子才喂你吃的。” 商弘怒火攻心,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喂我吃了?动怒之下,令商弘邪火更甚了,仿佛身子都要被体内的一个怪兽给撕碎了,残存的一丝神志让其逃离了此地,逃离了念小娇。向前狂奔而去。他怕,下一秒也许就克制不住了,若真做了什么,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去哪里?”念小娇在后面担忧地问:“你到底怎么啦?还病着呢,不要乱跑。” 念小娇在身后追着,因跑得过快喘息不已,商弘很有冲动回身将其压倒,脑海中升腾起两人相拥的幻觉,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冲着来人道:“不要跟来。” 念小娇担心商弘,不顾商弘的异常,仍旧远远相随,看在他病得不轻,大概烧坏了脑子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他了。 最终商弘来到了他们先前离开的小池塘,纵身一跃,跳进冰凉的水中,方才舒畅一点点。商弘紧闭双眼,运功逼毒,他深知,自己吃的绝对不是普通药丸,这疗效,是春药,还是药效很重的那种。 念及于此,商弘睁眼狠狠瞪了念小娇一下,小小女子,怎生带此药伴生。目之所及,是一条黄金小蛇从念小娇袖中飞射而出,朝自己扑来,商弘猛然一惊,往旁边让了让。黄金小蛇嘭地一声,跃进了自己先前所待之地,溅起水花无数。看着撒欢子扑腾的阿金,商弘狠狠地道:“和你主人一样真是个冒失鬼。” 突然,商弘感觉脚下有东西触碰自己,那触感,是先前对战的黑蛟的鳞片。 暗道一声不好,正准备逃离上岸,身旁又是大大的水花,而后冒出一个脑袋,黑黝黝的长着角,大眼睛若拳头大小,张着血盆大口仿若要将自己整个头颅吞下。这,还真是那条黑蛟。 岸上的念小娇看到黑蛟冒出水面,心跳到了嗓子眼,吓呆了。 商弘未及反应,一条黄金小蛇已然游到了他面前,一蛟一蛇,一大一小,一黑一黄,在这水中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水柱高高冲向地宫顶处,后又重重落下,拍打在水面,拍打在商弘的头上,本就虚弱不已的商弘,被砸了个头昏眼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嘭!” “嘭!” “嘭!” 不多时商弘周围冒出无数对黑黑的角,那些角随着他们主人的摆动在水面上一浮一沉,最后全部冒出水面,一条、两条、三条,三十条~~上百条冒出了水面,黑央央的大脑袋,将黄金小蛇围绕在中间。 岸上的念小娇这下是真的看呆了,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至少确定了黑蛟,现在应该称之为黑蛟群,确定了它们对阿金和商弘是无害的。 商弘先前的心潮澎湃,被冷水一冲刷,黑蛟群一惊吓,顿时疲软了。他大病未愈的身体,经此一折腾,觉得手脚都无力了,慢慢向岸上游去,其中有只黑蛟大抵是看他太弱鸡,顺势在后面推了一把,将商弘推上岸。商弘回首冲其点头致谢,方才爬将上岸。念小娇感觉,那助商弘一臂之力的黑蛟,离开之时仿若眼含笑意,这灵兽,竟是通灵至此了。 念小娇上前扶起商弘:“可还安好?” “拜姑娘所赐,体验过了何为冰火两重天。”商弘没好气地答。 念小娇讪讪然,耸耸鼻尖:“我去寻些干草来,先前我们落脚之所好像有一些。” 说罢念小娇便离开了。商弘看着还在水中嬉戏的黄金小蛇与黑蛟,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这小蛇,怕是世上唯一仅存的黄金翼龙了。不曾想这黑蛟竟然还有如此之多,木之所及都有200来条了,这地底还真是藏龙卧蛟啊。若被先前那些人看到,怕是会有一场狠狠的厮杀抢夺。万幸你们遇到的是我和念小娇。 商弘虽自小处理厮杀的中心地带,内心却是最反感厮杀的。来前父亲交代,大概黄金圣剑将要出世,若歹人得之,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为这苍生,此行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他亦如是想,已经厌倦了争斗,他的目的本是那黄金圣剑。 未曾想,一切变数竟然是念小娇。见到念小娇,原本计划的进度便都耽搁了,他们成了入这沱山深处的最后一波人,又耽搁了如此之久,那黄金圣剑,怕是早就被人夺走,时也,命也。 只是未曾想,机缘巧合下,比那黄金圣剑更宝贝的无上至宝,世间仅存的王者之兽,黄金翼龙,已然被一个小丫头收入囊中。若被那些抢夺圣剑的大佬们知道,怕是肠子都要毁青了。 天意如此,尔后的争斗该是避免不了了,但商弘相信,不管天意如何,念小娇定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一个拥有万人抢夺的控兽之术的女子 一个收服世间仅存黄金翼龙的女子 一个拥有200多条黑蛟的女子 如若成长,何人敢惹,何人能惹? 第二十六章 降降火气 http://.biquxs.info/

待念小娇回来,手捧无数枯草与枯树枝。 “真是不容易,我走了好久才到一个出口,惦记着你也未多查探,拾得这诸多干柴便回了。待烤干衣服,我们去看看。”念小娇很是开怀,毕竟在这地下宫殿呆的甚久,终是乏了。 商弘未见答话,自顾接过干柴与火种。默默点燃。 “说你是老树墩子,你还真像。”念小娇见商弘一直不答话,碎碎念道。 “为甚?”商弘倒是很想听听为何他年轻力壮,怎么就像老树墩子了。 “脸和老树皮一样丑,板着皱着。性子和干树枝一样死,又沉又闷。”念小娇瘪瘪嘴道。 “是么?”商弘的周围明显带着些低气压:“那让你看看不板、不皱、不沉、不闷的老树墩?” 商弘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待其再抬头,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嘴角弯弯,棱角分明的脸甚至起了两坨略带粉粉的苹果肌:“小娇妹妹,你可知刚才给我吃了什么药?” “甚~么~”今日之商弘,不正常,笑着的商弘比板着脸可怕多了。虽然异常之好看,却也觉得异常之危险。令念小娇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那自是,能让你快活的。”商弘笑得更深,解开湿漉漉的衣衫,一步一步朝着念小娇靠近。 “你!想干什么。”念小娇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一手执一根还未放下的枯树枝背在身后,往后退缩了不少。 商弘见念小娇后退,依然步步紧逼,含笑视之。大概生平都无此时笑得多了。 念小娇退至墙角,已退无可退。商弘此时已经立于念小娇身前,伸手朝念小娇身后拥来。 “啊,你干什么,我叫了。”念小娇眯着双眼,露出一条缝偷看着商弘,这男子的身材是真的好,身上的伤疤也是真渗人,每条狰狞的伤疤仿佛都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真不知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哈哈,此处唯我一人,叫破喉?还是叫破嗓?”商弘邪魅一笑,一边嘴角高高扬起。 商弘一手牵起念小娇背在身后的手,另一只手拿过她握着的木棍子,仍含着令女子都失色的笑:“借个棍子考衣服而已,你这小身板儿,我还看不上。” 商弘拍拍念小娇的肩,念小娇闹了个满面通红:“你~混蛋。” 一脚踢向商弘的腿,商弘脸色都未变一下,念小娇自己倒是疼的龇牙咧嘴,真真是踢到又臭又硬的老树墩了。 商弘点起了火堆,橙红的火舌子在空中忽左忽右,念小娇和商弘面对面坐着,中间就隔着这么一个扑闪的火舌子。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听闻“霹雳”“拍啦”柴火爆裂声响,商弘赤裸着上身,慢慢烤着自己的衣衫,念小娇身着商弘的外衣坐其对面,眉目可人、双颊红润,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火烤的。 真真是男的粗犷女的娇媚,好一副事后将歇图。 正是地宫充满旖旎气息之时,青栀的声音从地宫入口传来:“我的好姐姐可算找到你了。”她背上还背着钟雨,一把放下,不顾钟雨疼得直哼哼,扑到念小娇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知道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好青栀,姐姐没事啊。”念小娇轻轻拍着青栀的背:“让姐姐看看你可还好。” 青栀还真是狼狈不已,衣服多处破损,血渍斑斑,看得小娇心疼不已:“无碍无碍,大多是钟雨的血来着。那个笨蛋一路护着我,我倒没甚,他残了。”青栀说着说着嗓音便低了下去。 “咳”钟雨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阻止青栀继续说将下去。 “哟,青栀妹妹这是~红鸾心动了?”看着氛围有些怪异的青栀和钟雨,念小娇打趣道。 “哪有,不过是那不中用的,想做那护花英雄,偏偏做了那无用的狗熊,还生生拖累了我,到现在才寻着姐姐。”青栀说着,半是埋怨半是心疼。 坐在地上行动不便的钟雨,难得地没有油嘴滑舌,低首挠着头,甚觉不好意思。 青栀看着念小娇和商弘二人:“姐姐还嘲笑我,你们这是?”一个衣服脱了,一个身着男衫,是有多激烈才能把衣服都撕扯烂了啊。 青栀想想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就是他扯坏了我的衣裳,借我穿穿而已。”念小娇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坐实了青栀和钟雨的猜想,百口莫辩了。青栀和钟雨对视一眼,一副知了知了的表情。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念小娇回首冲着商弘道。 “嗯,你说的本就是事实。”商弘附和道。 羞得念小娇满面通红,若不是实在没得衣服穿在,真想当场撕个稀巴烂。 塘中黄金小蛇和黑蛟还在撒欢子,扑腾着水花的声音吸引了钟雨的注意,以为恶兽来袭,让主子快逃。商弘在一旁小声解释了一番,待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念小娇。 “你们看我作甚。”这两个男人今天阴阳怪气的,念小娇找了处干净的石头坐下:“御个兽而已,很简单的。而且这小蛇也无甚高强妖法,极好沟通。倒是这厉害的黑蛟,我拿它们没办法,不过它们好像挺喜欢阿金,应该不会对我们怎样。对了也不知道阿金喜欢吃什么。”念小娇左手抱胸右手托腮,苦恼深思 “嗯,既然有缘,好好将养吧。阿金应该喜食落日岩的霞精石,待此处完结,我带你去那。”商弘未让钟雨透露什么,就让念小娇当小蛇养着,也未曾是坏事,念小娇心思太过单纯,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甚好。”念小娇看着阿金,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在这阴沉的地宫中,四人围着篝火取着暖,念小娇将各类治疗外伤的膏药,和治疗内伤的药丸摆满一地,分与其他三人,看得青栀咋舌不已。 “叶老的这些宝贝疙瘩,我们平时得上一瓶都难,姐姐这是抄了他的老窝啊。” “好说好说,物尽其用。”念小娇递过一个膏药给青栀:“这个是治疗外伤的良药,伤好之后连痕迹都不会留,适合你。” 商弘的眼中突然来了神采:“可适合商锦?” 念小娇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已然结痂的老疤痕,还如此之深,无法。 看着商弘暗淡下去的眼神,念小娇顿觉心疼,说道:“如果她愿,我可求叶老医治,也许叶老有法子呢。”念小娇也不知叶老能否做到,但含着一点希望总是好的,不是么?暗暗想着下次出门,该再多备些,与其放他那架子上搁灰,还不如物尽其用的好,这不都用上了么。 (“啊啾!”黑森林森罗殿总殿中的叶老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紧了紧领口,天凉了,该添衣衫了。) 念小娇又将一个黑色药粉和黄色药瓶递给钟雨:“黑的外敷,活血散瘀有益伤口愈合,黄的内服,止痛养心可安然入眠。” “多谢,野蛮丫~”钟雨话道一半,见商弘和青栀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硬生生吃下了一个字:“习惯使然习惯使然,抱歉念姑娘。” “无甚,你为保护青栀而伤,是我该谢谢你。” 钟雨身上有蝙蝠群撕咬的外伤,逃亡路上有剐蹭到的其他破损。一身藏蓝的袍子黑一块红一块,黑的是已然结痂的伤口,红的是结痂又破损的伤口,一路状况不断,就没好好处理过。不过,这些虽看上去惨烈,血痂满身,但都是小问题。 最严重的伤是与人打斗造成。他们逃亡路上遇到了已被黑蛟所伤的天阴教主,那脸真真是“好看”,密密麻麻满脸豆大的疹子,渗着绿色的莫名汁液,流了满脸满身,整个头已然肿的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若不是他那很有代表性的紫色头发,想要认出他来都难 青栀一时忍不住,噗呲嬉笑出声,天阴教主奇痒难耐,本就一口恶气无处施,出手毫不留情,一掌劈向青栀,被钟雨护住,生生硬扛了其一掌,摔飞数米远,最终左小腿磕到一处尖锐石头,给折断了。且因胸部中了一掌,导致五脏受损气行不畅。作为擅于暗杀与逃亡的青栀来说,完好无损的天阴教主面前自是讨不着好,但天阴教主已然被黑蛟重伤,青栀背起钟雨远遁而逃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是你的,有清心寡欲之效,降降火气。”念小娇拾起一个白玉瓶子,这是叶老亲自为她配的良药,九九八十一种清心药材,辅以百年猛虎王的热血,熬制三天三夜不停歇,化了伤身的寒凉气息,方能药成。以叶老之手艺,熬制成功率也不到五层,因念小娇所练之功集森罗殿之大乘,殿内秘法往昔都是男子所练,大多霸道,以防其气血逆行走火入魔,叶老让其每月必食一颗,一来将养身子,疏通排毒,二来以防万一,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毕竟,她是故人之子,值得他倾注全力。 青栀和钟雨对视一眼,一片已然明了的表情。 “姐姐,何事需要降降火气哈。”而后捂嘴偷笑。 第二十七章 初见圣剑 http://.biquxs.info/

四人将歇了一晚,方才从疲倦中缓过神来,准备继续踏上征程了。念小娇唤上塘中歇息的阿金,黑蛟又全部浮出水面相送。 “有机会带你回来看它们。”阿金盘旋在念小娇手上,小脑袋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念小娇摸着阿金的小脑袋,安抚着它。想来阿金喜欢听她唱曲儿,于是嘴中哼起了好听的曲调,不多时阿金便眯着眼满足地假寐着。偏偏有那不懂味的在一旁呱噪不已。 “公子,你背上一些,我都要掉地上了。” “公子,你该不是有龙阳之好吧,怎生老是摸我臀部?” “公子,你轻些,膈应的我胸疼。” “公子,你是不是肾虚啊,走得如此之慢。” 商弘和钟雨都是将近一米八的高大个子,钟雨左小腿骨折,行动不便,唯有商弘背其前行。偏偏紧了不是,松了不是,颠簸了不是,慢了不是。商弘在钟雨一声声呱噪中,脸色越来越多彩。最终变得臭黑臭黑。 在商弘变得忍无可忍的时候,有一个不好伺候的小主子终是爆发了,在念小娇手上歇息的阿金,被钟雨吵得火冒三丈,窜了出来,狠狠咬了钟雨垂在商弘身前的手臂一口,而后回到念小娇手上,还张着小嘴冲其“嘶嘶”不已,警告味十足。 “啊呀呀,出人命啦,你这死蛇有没有毒啊~”被曾经的大陆霸主,黄金翼龙咬了,钟雨又惊又吓,轻轻和商弘耳语:“它到底有无毒性啊,我不会一命呜呼吧。”呼出的热气在商弘耳畔,令商弘神经紧绷,前进的步伐都停顿了一下。 “再多言一句,我便把你丢下来喂黑蛟。”商弘忍无可忍,威胁着钟雨。 “活该。”看着欲言又止的钟雨,青栀在一旁幸灾乐祸,让钟雨不说话,无异于要了他半条命。 钟雨自小便跟着商弘的。商弘上私塾时有他,练功习武时有他,出门游历时有他,后来,甚至沐浴更衣时都要他近身伺候。 原本替商弘沐浴更衣、贴身浣洗是小丫头来着,有一日,商弘练功回来,欲洗刷一番,伺候的丫头本只是在其背部舀水,以防受凉。偏偏那是个不安分的主,一双柔夷攀上了少爷的脖颈,惊得小商弘回头欲推开,其所见,竟是身无寸缕的女子,吓得商弘急忙从浴桶逃离,随意裹了一层净身大布条便冲出了房门。 商弘父亲一年也难得来自己寝殿,那天也不知父亲何为而来,刚至门口正好遇着商弘,甚是不整洁、不雅观地冲出房门,撞了个满怀。小丫头害怕姥爷,污蔑是少年欲行不轨。那日腊月飘雪,天寒地冻,商弘披层薄布,寒风中瑟瑟发抖,站了大半夜,才允许回房将歇,那日冻住的不只是商弘发紫的身体,还有商弘对女人的信任。小丫头给他上了重重一课: 世间,女子,若起歹心,真小人也。 商弘从不知母亲在哪,每每问起父亲,都被严厉苛责。少年无母,父亲又是只逼迫其练功,自小受了不少苦头,养成了冷峻寡漠、少言沉稳的性子。钟雨则不然,是个开朗的少年,有他在侧,商弘才觉得这个世界稍稍有些鲜活,日子也没那么沉闷。不管是呱噪的钟雨,无理取闹的钟雨,调戏良家妇女的钟雨,他都是羡慕又喜欢的,那是他永远不曾有过的体验,那是慰藉他无趣人生的良药。 钟雨在商弘的背上难得的安静着。他是商弘父亲老下属的儿子,父亲叮嘱他:少主实苦,阁主和我商量让你作他侍从,我们终将老去,你们两人可相互扶持。 钟雨原本也不是活泼性子,只是看着那个倔强少年,永远是孤零零的一言不发,不是孤儿甚是孤儿。看得他内心有个地方生疼。所以一日复日,练功之余,他与商弘讲各种趣事,最开心的便是,讲至精彩之处,看到商弘偶尔上扬的嘴角。久而久之,钟雨便真的关不住话匣子了。 他一直就那么孤独着,直到,遇见她,那枯死的心,仿若干涸的河床,被慢慢注入清泉。钟雨念及此处,无声地叹息着: 可惜~~佳人已嫁。 念小娇带路,四人行至其拾柴之时发现的出口,这里仍是沱山山体深处,只是自成一个世界。近处地上有些微枯枝败叶,远处低矮蕨类植物丛生,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面斑斑驳驳,都是深绿浅绿的苔藓。高高的顶部渗透出天然地下水,滴答滴答地击打在地面最后汇聚到中间低洼处,形成一个小水洼。越过水洼有个森冷的石门,上书朱红色大字: 圣龙冢。 圣龙冢后有数句蝇虫小字,念小娇念道: “圣龙陨,生灵哀。柴天改玉,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神兽之王当有神冢,以此惦记一代圣主。--天阴孤书。” “这里竟是天阴派创始人,天阴孤前辈给黄金翼龙王所建之冢。”念小娇回首冲众人说道。 四人急不可待,推开厚重的石门准备进入。 “嘭” 这是~一只血淋淋的断臂落在四人面前,因商弘走在最前,那鲜红的血,还溅了商弘和钟雨满脚。 “该死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啊。我这胆小的心都给吓没了。”青栀白了钟雨一眼,从苍穹阁暗部势力,阎王府出来的杀手头目,能被一只新鲜的断臂给吓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哟,青栀小妹妹可是有眼疾,有病及时看,万万不可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钟雨的嘴还是这么欠揍,冲着白眼还未收回的青栀道。 青栀还真是睚眦必报的主,能动手解决绝不动口,一根按针飞出,点了钟雨哑穴,钟雨只觉腰部一麻,。 “嗯嗯嗯。”钟雨嗯嗯唧唧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念小娇和商弘乐得见到钟雨吃瘪,假装无视,倒是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小心一些。”商弘出声提醒着大家,眼睛却看向念小娇。 念小娇冲其轻轻点头,表示知晓。 轻轻绕过断臂,继续向前。 过了门口不到2米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直径二十来米的圆形建筑物,眼前是漫天飞舞的兵刃,观之正是先于她们进来的朝堂和江湖各派势力。只是所余不过十之一二,其他大概皆已折在了路上。、 透过漫天飞舞的兵刃,正中间是一把高约两米的硕大霸王之椅,以一块巨石,巧夺天工雕刻而成。浮雕各色翼龙,栩栩如生,椅子靠背正中镶嵌有一块天然的红宝石,于这地底封存万年依然璀璨鲜艳。彰显着主人的高贵与不凡。 霸王之椅上傲然挺立着一副骷颅架,整个椅子都装不下它的伟岸身躯。唯四肢立于椅上,硕大的头颅和长长的尾骨高高悬翘于空中,背部还有两片翼骨几乎冲上屋顶。皮肉已然随着岁月消散怠尽,而这副骨架却依然能挺立万年,不为其他,仅因森森白骨中,非常突兀的生长着一块黄金脊骨,闪着熠熠金光,。这脊骨汇聚着黄金翼龙王陨落之时,毕生所有的修为与执念,是天然的黄金圣剑。 念小娇惊叹于黄金圣剑的美,当她看至一代霸主的头颅之时,甚至觉得那空洞洞的眼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大概是因为骨架太过真实吧,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翼龙王,怎可能还如活物。 此处还真是一场混战。所有的打斗皆是围着翼龙而来,外围每每有人靠进霸王椅,便会被另一势力阻挡,停滞不前,如若选择空中靠近,那不止受刀剑所伤,还重重摔至地面摔得惨烈。圣物在前而不可得,一个个都急红了眼,却都无可奈何。 念小娇在其中找到了风坛主,和新近认识的赵影赵坛主的身影,他们配合着阻挡羲皇,一招一式,无不直逼其要害,皆被羲皇一一化之,两人对战一人,也未讨着什么好。不过羲皇也不轻松,赵影擅于纠缠,每每想要靠近翼龙,皆被其阻挡,气的羲皇脸都绿了,却毫无办法,心急之下,打斗章法也乱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天阴教祖仍旧是一脸猪头肿,偏生舍不得这无上至宝,不要这张老脸也是要一争到底。在人群中厮杀与他对峙的是苍穹阁一名资深长老颖长老,商弘皱眉,这颖长老不知何时来的沱山,先前未曾见过,不知是父亲所派,还是其私自而来。无论是何种,皆不是什么好消息,父亲所派,那父亲是不信任自己的,私自前来,就心怀叵测了。 眼前商弘还是放下钟雨在一旁,加入了战圈,以助颖长老一臂之力。 “哼,你这小子,竟是逃脱了黑蛟毒手,无妨,本教主今在此便结果了你。”天阴教主看到商弘和念小娇来了,一股无名之火升腾,不顾颖长老的追杀,招招致命,招招直攻商弘要害,商弘唯有左突右冲,避过锋刃。 天阴教主如影子般黏在了商弘身上,不管商弘闪身何处,等待商弘的都是天阴教主杀招,或是迎头一刀,或是直击前胸,或是劈掌袭背,商弘唯有不停运功起起落落,不多时已然大汗涔涔。 第二十八章 捡了个漏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看天阴教主一大把年纪了,竟是围着一个小辈追杀,那个小辈还是在她心尖儿上之人,顿觉不满,掏出满怀秘药,朝空中撒来。如此用法,若被叶老看到,大概要心疼死了。真是个败家的。 只见念小娇满场跑一圈之后,红的,粉的,黄的、绿的,黑的各色药粉漫天飞舞,煞是好看。因了这些彩的毒粉,打斗中的人群都变得魔性了,仿若一个热闹的聚会,群舞着。 商弘知道念小娇有胡乱用药的恶习,摒弃凝神,以内力结成一个透明的防护罩,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彻彻底底,同一个地方如果折两次,说好听了叫实诚,说不好听便是蠢笨了。而无论是实诚还是蠢笨,都不可能出现在商弘身上的。 乱斗中的各派人士因着这彩雾,都止了斗争,各自防着这不知哪来的五彩药粉,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越是艳丽,越是有毒。有那动作慢一些的,全身被喷了个彻彻底底,已看不出本来面目。浓重彩雾将整个地宫遮了个彻彻底底,地宫众人多半未能幸免,未曾及时防御。如此好一会,方有缓过神来的羲皇和天阴老祖等顶尖高手运气驱雾,被药粉盖个彻底的人影一点点显现出来。 经此一折腾,各类药效来了,站着的少,躺着的多。迷倒的有一些,咳血的有一些,衣服被腐蚀露出大白臀部的亦有一些。 满地狼藉、哀嚎一片。 除了念小娇这个始作俑者,加上曾受过毒害的商弘,以及念小娇身旁的钟雨和青栀,无人知是何人所为。唯有风堂主面上神情古怪,大抵是猜到了这些五彩的药粉出自何人之手,叶老所产古怪东西甚多,加之念小娇顽劣,这十来年,森罗殿一众就没少受这二人荼毒。风堂主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独被虐不如众被虐,内心说不出的爽快。 嗯,如此,甚好。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够胆就出来斗斗。”天阴教主顶着五彩头发,说不出的滑稽,他是真的动怒了,被黑蛟喷了一脸的毒汁还没好全,现下又被这不知用途的药粉一撒,更加奇痒难耐了。那充沛的内力仿佛都疲软了不少,不知是否还剩五层,在这夺宝的关键时刻,一再受创,如何不恼。现下的耍威风,也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强弩之末了。 他瞟向劲敌羲皇,羲皇站得英姿伟岸,看不清深浅,殊不知,羲皇内心已然将偷袭之人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他心惊于自己的昏昏欲睡,仿佛下一刻便能倒下,大袍子里面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还好袍子宽大,方能不显丑态。 如此关键时刻。唯见顶上突然黑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而下,夺走黄金圣剑便欲离开。 羲皇心焦不已,偏偏提不起半丝力气,唯有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执剑退走,表面还要装作镇定,活了数十年从无今日这般窝囊,那个下毒之人,若是被他逮到,定叫他后悔今日之所为。 天阴教主剩余功力不到五成,看着羲皇老神在在的样子,怕那黑衣人是他的同伴,也许此番行毒之变故,亦是他们的计谋,毕竟如此多如此变态之毒,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他不敢动,怕漏了底,反倒把老命交代在这里了。 念小娇本就对这圣剑不甚在意,并无抢夺之心,商弘眼下更关心念小娇是否会暴露,一旦下毒之事穿帮,怕是成了众矢之的,万死都不足以平民愤。而颖长老是自身难保了,因为他内力翻涌不止,压也压不下。 风堂主和赵堂主本就只是来凑个热闹,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夺走宝剑,今日得以逃脱,日后也将受到所有势力的围攻,怀璧其罪。 其他人见最厉害的两位都如此镇定,那来人,要么是他们同伙,要么是他们也对付不了之人,便很诡异地,数十号人看着来人抢了黄金圣剑,完好无损地退走了。 黑衣人,捡了个漏,退走了, 在诸多高手面前, 不费一兵一卒, 从从容容。 黑衣人都觉得,今日之事诡异无比,做好了准备一场恶斗,难不成剑已被掉包?他最后消失在众人面前时,拿着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仿冒之品。便摇摇头,不做他想,急速逃离这是非之地。 而在场数人,皆将其行为看做是一种挑衅,一种嘲笑。 瞧你们这些菜鸡,拿我毫无办法。 待黑衣人消失,黄金圣剑消失,在场的数人逐渐退走,以免迟则生变,毕竟完好无损的没剩几个。最后只余商弘一行和念小娇一行。两人分别与门中老人告辞。 颖长老门中还有其他事宜需要处理,提前走了。 风堂主无需询问亦知念小娇是为逃婚而走,毕竟作为森罗殿殿主,怎会让其独自外游,暗卫从始至终保护着她,她的行踪,于森罗殿高层,都是透明的。森罗殿一众老人不关心畔月国的皇后是否在位,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殿主是否安全。风堂主本次来此沱山,也是怕殿主卷入纠纷,叫上赵堂主来保驾护航的,既事情已完结,便也告辞退下了。 如此一番,清醒之人便只剩下念小娇、青栀、商弘和钟雨了。见一切归于平静,阿金从念小娇袖中一跃而出,跳上霸王座椅,念小娇唯见一条蛇形气浪,自红宝石中涌出,钻入阿金体内,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阿金也大了一圈,有大拇指粗细了。 大了一点的阿金伏在黄金翼龙王的遗骨上,悲鸣着。失了脊骨的翼龙,遗骨散落一地,念小娇上前,拾起所有遗骸,归于霸王椅上,自此,一代圣兽就连遗骸也已不复当年,化为一堆白骨。 虽不知是何物进了阿金体内,至少于阿金而言,好像并不是坏事,念小娇亦无深究。 “念姑娘此番再去那里?”商弘看似随意地问道。 “此番为寻穷寇羲皇而来,只知他入了仓央,不知去往何处。” “如若不嫌弃,在下休书一封,让门中暗哨留意此番动静,姑娘不妨先与我同伴相行。”商弘相邀道,她一女子游历在外,实在是不放心,她那个皇帝夫君,还真是心大。 念小娇一听商弘愿意相助,甚为开怀,苍穹阁最擅集天下大事小事私事隐事,说好听叫收集消息,说不好听就是听墙角的。如若在仓央国境,有苍穹阁都遍寻不到之人,那大概凭一己之力或是森罗殿之力更难寻了。 两人商议便去那落日岩,寻也许阿金喜欢吃的霞精石,毕竟念小娇实在不知道怎么喂养阿金。 落日岩乃仓央西部一个古城,那里地广人稀,交通闭塞。数日前阎王府派去执行任务的杀手在落日岩反被人杀害了,此事本不必惊动商弘亲自处理,现今既已打算去那里,他也准备亲自查探一番,看看是何方神圣,神通不小 出了沱山,一路行来,钟雨八卦地问:“念姑娘新婚,何为舍得长途跋涉,远离皇帝夫君。” 青栀笑得花枝乱颤:“你们苍穹阁的名声,怕是被你败坏了,什么知天下事,解天下惑。畔月新后逃婚,如此震惊天下之事,竟是不知?” 商弘听到此处,一丝不解一丝侥幸爬上心头,面上装作毫不在意,支起耳朵听身后二人相谈。 商弘初与念小娇分别之时,每日要属下上报念小娇行踪与消息,知其陷入战乱担心不已,知其逃出包围,开心不已。直到一日,传来畔月封后,新后为念氏名唤小娇。那日商弘生生吐出郁结在心的一口心血,自此吩咐下属,再有新后念氏消息,无论好坏,不用通知于他。女人果真是能演、善变,今日说着欢喜于你,明日便可嫁作他妇,他真真是不懂。 也许整个苍穹阁都传着如此劲爆的消息,但绝无人敢传至商弘和钟雨,来触霉头,黑阎王商弘的名声不光是对天下的,更是对苍穹阁和阎王府所有下属的,少主的阴晴不定与杀伤力十足,比老阁主更甚。 “竟有此事?为何?”见身后已然因太过震惊,停了言语,商弘只得亲自问念小娇了。 “将军尸骨未寒,大仇未报,实在是无心思。”念小娇垂眉,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心中,已有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有的时候人心可以装下很多东西,喜欢的各类可心物件,喜食的各种美味佳肴,喜结交的各类朋友;有时候人心小得只接受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男子万千,只愿一人。 “所以还是会回去的?”商弘追问道。 “大概吧。”念小娇看向远方道路的尽头,黛山如墨、碧天辽阔。 “毕竟最美的风景在家的方向。”念小娇期待着,有那么一个家,一个自己的家。 一屋一舍,一树一花,一人相伴。她回头看向商弘,如若那个家中之人是他,便是最好的。 第二十九章 佳人已去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和商弘出得沱山一路向西,为免遇到其他门派之人,择了一条蜿蜒小路而行,可还未行多远,远远睥见一身影在地上撒泼打滚,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地上滚着玩,怕不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众人如是想着,也不知他是天生傻笨还是经受了天大的刺激成了如今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 念小娇还想着,如果给他银钱,该是也不太会花,说不定还遭来无妄之灾,怕是有那眼红之人为抢为夺,反倒是伤了他。她从随身包裹中掏出一些干粮,欲递与地上之人,天下大事,大不过食也。走进一看,干粮还未递出竟被牢牢抱住小腿。而那双手,看一次便想终身不见,长满了绿的疮,如地狱爬出的恶魔之手。情急之下吓得她一抽脚,将地上之推人得滚了老远,偏生好巧不巧,磕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如此好一会儿,也不见其动弹半下。 这怕不是出了鬼命了?念小娇捂着眼不敢瞧不敢看。指缝间一个懦弱的眼神流露出来。 商弘见念小娇已然惊吓不已,甚是担忧,拍拍其肩,上前查探一番,地上之人停了动作,似乎昏死过去。他蹲了下来,掰过来人肩膀,当看清那一张脸,饶是他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眼前景象仍是惊得他心胆儿疼。 这是一张有动作的脸,咕噜咕噜冒着泡,这里长一个,那里破一个,如此长长破破,同那翻滚的稀饭一般,噗呲噗呲,混杂着一股腥臭。 这是一张有颜色的脸,黑红的血水,墨绿的脓疮,泛黄的水泡,还混杂着五彩的毒药粉,说难看恶心,都是侮辱了难看、恶心这几个字。 任谁见了,都后悔多看了一眼,毕竟实在是过目难忘,寝食难安,怕是一连数月都要噩梦不断了。 本来一张亲妈也认不得的脸,因双鬓垂着的紫色发束,彰显着其主人的非凡身份???——万年毒教之主,天阴教教主。 “竟是他。”念小娇的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鹅蛋,竟是想不到他有今日,怕是作恶太多,老天爷也要惩罚他了。 商弘抚额,头疼不已。念及商锦,好好的女孩子修炼那天阴大法,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此大好机会,真想宰了他喂狗。亦是念及商锦,他想带走他救救他,商锦每月需服食一枚解药,若真的让这毒老天阴教主躺在这荒郊野岭,他仇敌众多又身中巨毒,怕是不到半日便一命呜呼了,那他的商锦妹子找谁要解药去。 “他怎生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了?”念小娇在一旁啧啧不已,这天下第一邪教天阴派怕是纸糊的吧。 青栀和钟雨憋着笑看看天阴教主,再看看念小娇。黑蛟之毒液虽是难缠,倒也不致命,只是痒些罢了,真要命的,大概是念小娇所释放的那漫天飞舞的毒雾了,天阴教主伤上加伤,也不知道黑蛟之液和毒雾起了什么反应,竟强悍如斯。若不是天阴教主身子骨好,一般人,怕是早撑不到现在了。 商弘看了下搭在自己肩上的钟雨:“可还行?” 钟雨哀嚎:“你怎么能喜新厌旧,我是哪点比不上那个满脸生疮之人?” “你哪都比不上,他回过神来可打你个屁滚尿流。”青栀快人快语,嗤笑道。 商弘忍住恶寒,也强忍住内心不适,背起昏迷的天阴教主。两条耷拉在身前的手,一滴一滴的绿色汁液滴在走过的每一寸,绿色汁液所滴之处,白烟升腾、寸草不生。商弘抬头望天,太阳刺眼,也好过那生疮的手辣眼睛。 钟雨在后面靠着一条腿蹦跶着向前,最终青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借他一个肩膀,扶持前进。钟雨反倒老实了,嘴也不欠抽了,难得的一片祥和。从后望之,年轻的男女相依相偎,甚是亲密无间。 天阴教主再次醒转是在一个破旧的老客栈,说破旧都是抬举了它。 深秋时节,天寒露重。纸糊的窗子不甚严实,冷风带着萧瑟与凄冷吹将在床头,被褥也是半湿的,显得风更湿冷了,吹的天阴教主老泪纵横。 这是在哪,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动,一动就气血横冲直撞,感官更灵敏,疼也要将自己疼死了。先前便是因为太疼太痒而在地上抽搐不已,是了昏倒前好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踢了一脚,想想一教之主,竟是落得个自身难保,还被小丫头欺负的份上,天阴教主竟真的有一颗泪挂在了眼角。 一夜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胡思乱想,天阴终于挨到了天亮。 “吱呀!” 门开了。 进来一只脚,月白的鞋,正是昨天那只。天阴一道气浪打在桌上茶杯。 “哐当!” 茶杯应声而起,摔在了一只脚刚进门的念小娇身边。 “哟,死老头,活气了。都开始摔东西了,记你的账,我可不包赔。”念小娇俏皮地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天阴教主的偷袭。 她手捧一潘香喷喷的叫化鸡,行至桌旁坐将下来。 “吃么?”念小娇问。 “不吃。”天阴教主答得怒气冲冲。 “那我吃了。”念小娇撕下一条鸡腿,啃得津津有味吧唧作响。 “好吃,好吃。”念小娇满嘴食物含含糊糊道。 “喂,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就不知道和老人分点?”天阴教主也不知多久未曾进食,还真是饿了。 念小娇回一句:一顿不吃饿不死的。 天阴教主心中哀嚎:可我也不止一顿未吃了,怕是一天都有了。 “臭丫头,等我好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给你吃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念小娇放下鸡腿上前,然后又后退了一步,那张烂脸,实在没法看:“放了商锦。” “哼,白日做梦。商锦是我徒儿,她可舍不得离开为师。”天阴教主满脸不屑。 “如若~”念小娇稍作停顿:“如若我能解了你所中之毒呢?” 天阴教主的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当真?” “当真。” “你解了先。” “你答应先。” 昨日到达客栈,钟雨一直嚷嚷着脚痒,还以为一路单脚蹦跶过来,伤了跛足,待好不容易坐下,撸起裤腿儿一看,伤处金光闪闪,竟是以肉眼可见之速度恢复者,且断腿处筋骨更胜从前,狂喜不已。 商弘亦摸着自己的左臂,他知道那里,被蝙蝠咬的面目全非的手臂,已然光洁如初。 他将衣袖往上提,给念小娇看:“好了,身上其他伤也好了。”而且精神更甚从前了。 何为? 大抵是因为他和钟雨皆被阿金咬过一口。看似无意的一咬,实则对平凡之躯大有裨益。 后念小娇又让阿金咬了钟雨受伤的左腿,今早起来,钟雨竟是痊愈了。这个阿金还真是一个福禄娃娃哈。 念小娇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让天阴教主答应。她扔给他一个白玉瓶子:“每日早晚,涂抹患处。不可见风,不可挠破。” 如此将养了三日。天阴教主主动找念小娇:“丫头,你那药虽然可止痒,可停药便痒,我这不见好啊”。 念小娇献宝一般的掏出七八个药瓶:“我还有诸多,皆可一试。只要~~” “哼,不可能,除非换你当我徒儿。”天阴教主说的决绝,眼神却不断瞟向她的药瓶。 “咦,等下,你有诸多药伴生,那日地宫之中,施毒之人与你是何关系。” 念小娇摸摸鼻头:“我擅救人,我姐擅长放毒杀人,大概是我那孪生姐姐吧。” 天阴教主将信将疑:“姑娘,我教你一套心法,与你换药。”他说的话看似商量,实在命令。念小娇自知,要一魔头放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缓和一下关系,看往后能否有其他方法了。 念小娇又给了天阴教主两个药瓶:“教主你先用着,别忘了今天之承诺。” 笑话,和一个魔教教主讲承诺。可为何,从那女孩子嘴中说出,他却是极想要去遵守呢。大概是真病了,天阴教主自嘲了。 大概是老了更爱回忆从前。依稀记得当年,有一个女孩也如她这般年纪,天真浪漫。他带着她游历人间,吃坊间最美味的鲜鱼,看湖边最美的落霞,上山采果子下湖捕鱼虾。无论何时她总是眉眼弯弯,巧笑妍妍。她视他为平常男子,有一段时间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一对平常夫妇般过着平凡的日子。后来也不知是他不安于平凡,还是她太过囤于家常。二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他离了家,独自闯荡在外。 无数个腥风血雨的日子,无数个噩梦缠身的夜晚,他总是回忆起那个女子,有着温暖的手的女子。 再归,已是坟前枯草萋萋。 他,得罪太多人,她,被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仅一衣冠冢。 他欠她一个期许,一个将来。而世间欠他,一条命。 现如今,他拼了命,置身武林至高点,只为那些踩踏过他的敌人,能够跌入尘埃,化成泥,陪他那早逝的发妻。 第三十章 小娘子太媚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一行,临时落脚点是一个闭塞的小镇,所谓的小镇,一条大马路不到半里便是尽头。往日热闹之时,大多是临近村舍的村民过来采买赶集,互换有无,更多时候是清清冷冷的。不过镇口立块大石,上提【文昌镇】三字,字体刚劲有力,潇洒飘逸,一看便是文化人所书,想不到这淳朴小镇,还是有些底蕴。初来乍到之人,无一不称赞一番。 整个镇子只有一个客栈,条件甚是简陋,遮得了寒露遮不了秋雨,挡得住豺狼挡不住飞蚊。住得了便住,住不了也得住,这镇子周围荒山野伶居多蚊虫蛇鼠也多,住宿一晚,便是叮个满身包。特别是痒怕了的天阴教主,更是恨不得里里外外包个彻底,偏生客栈被褥短,盖得了脖颈盖不了腿,新苞加旧疮,受极了罪。 而因地处偏僻,路过之人极少,哪怕是唯一的客栈,生意也极是惨淡的。客栈主人无法,大堂一半兼做饭馆,另一半兼做香火生意。何谓香火生意?敬神拜佛,纸烛香火,红事红烛红盖头,白事冥纸冥器具,百无禁忌。 晦气?那就是个笑话,缸中无米,填饱肚子,方是正道。 念小娇百无聊奈地挑着素净青菜,食不知味,这是来到客栈的第四日,亦是无肉下肚的第四日,简直了,她冲着跑台打杂的干瘦小伙子道: “我说小二哥,再吃几日青菜我脸都成菜绿色了。” “对不住,姑娘,本店只有如此菜色。”小二局促立于一旁,多日不见荤腥,他亦是跑腿都无甚力气,只是不卖力值岗,怕是连一口白米饭烂白菜都吃不上,家中兄弟姊妹众多,还指望着他能赚得几个铜币,换点口粮。 “叫你们老板过来!真是忍不可忍了。”念小娇真是受够了。 “额,多日未发工资,大厨跑了,老板正在厨房做饭菜,怕是,怕是没得时间过来了。”小二一脸局促不安,战战兢兢。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波客人,也是唯一一波客人,如若气走了,下月的口粮都没了着落。 念小娇无了胃口,上楼歇息了,留下一桌也是吃不下饭菜的商弘等人。 第二日一大早,念小娇竟然被肉香惊醒。她耸着鼻子下楼,好家伙,桌上肉汤已经备下了。商弘和钟雨吃得正欢。念小娇一口气连喝两大碗,那干瘪的肚子才稍微鼓胀一些。 正当念小娇喝着第三碗肉汤时,外头进来两人,一路嘀咕着:“听说了吗,临村这两日也死了几个人,死后尸骨竟然被盗了。” “所以这次咱家老头子的遗体可得看牢了,祖宗保佑,万万不可出了纰漏。” 二人嘀嘀咕咕买好纸钱香烛匆匆离去。 留下一桌老小止了动作放下碗筷。 “昨夜,尿急而起,见院中有人拖着一破旧板车,上面布匹遮住,似有血腥之气,那人带着斗笠遮着面,鬼鬼祟祟。”钟雨一字一字,慢慢而谈。 “可有查探一番?”商弘问道。 “太困了,我回去,倒床就把睡了。”钟雨现下肠子都悔青了。 买不起肉的老板。 丢了的尸体。 来历诡异的肉。 念小娇和青栀顿时呕吐不止,内心将客栈老板骂了八九百遍。 天阴教主面色阴晴不定,还未完全恢复的脸因为过于愤怒,异常狰狞:“狗东西,比我派众人更是变态,至少我派无人食人肉。” 念小娇和青栀刚止住的翻腾的胃,听到食人肉三字,又狂吐不止。 “你得补偿我,因了你的伤,不宜见风,我们才逗留至此的。”念小娇冲着天阴教主道。 天阴冷哼出声,看向了别处。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几人今日吃了如此大瘪,商议着定要逮他个证据确凿,不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是夜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小小客栈藏龙卧虎。屋檐上、树上,黑暗角落处,四面八方无死角地被监视者,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家的耐心也要被耗尽,终于在凌晨等到了。 远处一人跛着足,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行着,大大的斗笠遮住了面庞,只露出一个胡须虬茸的下巴。来人拖着一个缺了一块的木板车,两个滚轴在深夜的青石路上嘎吱作响。前后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快速转入了客栈小门,直达院内。正好方便瓮中捉鳖。 客栈余老板此刻搓着手急匆匆而出,那是一个比小二更瘦的老头,他压着嗓子低声道:“你咋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了吗?被人发现了可咋整。” “孩儿念及父亲骨瘦如柴,夜不能寐,给您送点肉,希望您好好食之。”戴斗笠的男子小声说道。 “好好好,我收到了,你快些离开吧,被抓到可就不好了。”余老板两手插于衣袖,不住地摩挲着,说不出地紧张。 此时一柄利剑飞下,哐当一声,吓得二人不轻。 “不好意思,没拿稳没拿稳。”树上下来一个倜傥风流的公子哥儿,温婉和煦,笑得春风拂面,却着实将深夜密会的二人吓得不轻。 “哼!想走还得问问老夫。”另一侧树上又下来一人,正是还未完全恢复,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天阴教主。 “你们鬼鬼祟祟推着什么?”念小娇和青栀亦从屋顶飞跃而下。 商弘从屋内走出。 不曾想竟有这么多人。余老板一时慌了神:“大人们饶命啊。” “你可知罪?”念小娇问道。 “小的知罪,一切都是我的错,就求你们饶过我儿子吧,求求各位大人了。”余老板不住地跪地磕头。 “绑了明日送官吧。”商弘冷冷看着二人,仿佛在看一个垃圾,行如此歹事,岂不就是世间败类,垃圾之人。 他扬手扯下马车上的布匹。 竟是,竟是一头野驴,还是一头黑驴。 “这,一头驴,那今日早上呢?我们吃的什么?”念小娇问道。 “早上是一只山鸡。我儿念及我没得吃食。山鸡也无甚肉,又特地给我捕了一头驴,还伤了腿。”老人说罢,老泪浑浊,泪流不止。 一只驴而已,何至于如此鬼鬼祟祟的。念小娇责问道。 “老身也是有苦衷啊。”余老板说得动容,其儿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儿名叫余文昌,是这个小镇唯一有出息之人。十年前赴仓央国都垠央城赶考,不曾想祖上开光,考了个举人,分了个九品芝麻官,返乡任命。 锁啦震天,红花系胸,九品芝麻官余文昌衣锦还乡了,大笔一挥在镇口大石提笔书上文昌镇,自此无名小镇有了名讳。一家人喜不自胜,特别是余文昌的媳妇儿,霞娘子,生的那叫一个娇俏可人,细腰圆臀,甚是有春光。椅在自家门头笑得花枝乱颤。接了自家有出息的男人,好生伺候着。 那日官人衣锦配红花,那夜郎君娇娘赴云雨。 一番激烈运动下来,余文昌沉沉睡去。 不知是一举高中躁动的心尚未平静,还是娘子太媚夫妻生活太过频繁,余文昌精神萎靡一日更甚一日,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看了郎中开了安神药,毫无半点助益。 直到一夜,迷迷糊糊当中听到窗口有人低语,睁眼一看,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窗口和自己的美娇娘拉拉扯扯,那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王晟义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王晟义低声道:“没事的,今日我在那五毒散中加了安眠药,他不会醒的。我可想死你了,你就满足我吧。” “死鬼,讨厌,我就出来了。”霞娘子千娇百媚,言语软糯。 余文昌火冒三杖,今日精神不济,早早安歇了,还没来得及吃那药。 他跳出窗子,操起榔头砸在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王晟义的后脑勺上,五大三粗的汉子应声倒地。 霞娘子吓得大叫:“杀人啦。” 怒气当中的余文昌转身回屋,绑了霞娘子,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屋子和霞娘子烧了一个彻彻底底,闻声赶来的余老头吓坏了,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他扯了呆滞的儿子一路狂奔,安置在森林深处,回去便道儿子媳妇都在大火中葬身了,尸骨无存。 这些年来老子在镇上,畏畏缩缩,受尽了嘲讽。儿子在山中,偷偷摸摸,吃尽了苦头。大好的生活,因了一个女子,全尽毁了。 那霞娘子是受不得寂寞的,在余文昌赴京赶考的时候,便与王晟义眉来眼去看对了眼。眼见余文昌高中回来,霞娘子开心极了,也风光极了。可是情郎好上钩却难下钩,威胁逼迫她下毒毒死余文昌,两人再续前缘,不然就把她那档子丑事都公之于众,让她没法子在此存活,霞娘子悔不当初,却也无可奈何。一日日给余文昌下着毒,一日日继续与情郎苟且着。 三人的感情纠葛在乡野间传了一天又一天,成了茶语饭后的笑料。 而余文昌,为免牢狱之灾,只能在森林中东躲西藏过了这些年。 第三十一章 主子营业了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上前扶起倾诉到哽咽的余老板,那是一张被岁月摧残的老脸,皱纹丛生,沟壑纵横,岁月饶过了谁?又蹂躏了谁? 本该锦绣前程的读书郎,只能不见天日如隐形人般苟活着,商弘不知天意要如何,此刻他想正正天道,看着那一直沉默不语,静静跪在老人身旁的余文昌,岁月也带给他沧桑,却没有带走他的正直月善良,那双眼仍旧纯粹,那脊背依旧挺直。 “好男儿,今日我给你另一条道走,可愿跟着我?”商弘一双眼睛深邃不已,带着锐利盯着跪与身前的男子. “会很苦,很累,甚至会死人的。” 地上黝黑淳朴的壮年抬起头来,那眸子里有东西在闪耀,亮晶晶。 “公子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往后,我余文昌的这条命便是公子的。” “嘭嘭嘭”余文昌使劲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商弘不讳不让,受了其跪拜。商弘安排余文昌即刻动身前往仓央国都垠央城:“进城之后,有个茶驿,在那里找到一个叫鹰子的人,他会安排你的。” “那个茶驿叫何名字?”余文昌听得认真,问得真挚。 “茶驿便叫茶驿,茶驿的茶,茶驿的驿。”钟雨笑的顽皮,说得跳脱。 他眨巴着一只眼,压低声冲余文昌道。“对了,要小心鹰子哦。” 每每有新人加入,便是鹰子最开心的时候,鹰子可是个实诚人,不遗余力,倾其所有,一定要教会别人。如此甚好,可偏偏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他想说道了,哪管你是在睡觉还是在如厕,必喋喋不休,说到你应为止,苍穹阁的医者说他这是为师癔症,无得药治。不过这也给加入门派的新人一个鞭策,唯有快快熟悉,尽早上道,方能摆脱鹰子这个魔障。 余文昌再次双手抚地,额头贴于手背,行跪拜之礼:“公子,文昌有个不情之请。” “说。”商弘言辞冷冷,可余文昌觉得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公子,不然怎会管一个乡野村夫的死活。 “父亲年迈,留他一人在此,文昌夜不能寐,可否请求公子,让我带他一道走。”文昌说完,又重重叩了一首。 “可。”商弘背过身子,不愿受其一礼,先前受他三叩首,是为收其入阁,而今一个守孝道之子为父所求,他是万万不肯受的:“收拾收拾,动身吧。” 趁夜,避人耳目,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行李甚为寒酸,不过两身破旧衣裳,商弘冲钟雨使个眼色,钟雨便将准备好的钱袋递上:“公子一点心意,路上需要盘缠。” “谢谢公子。”余文昌说得情深意切。 二人告别众人男人,余老板一步三回头,摸着老泪,这经营了一辈子的小客栈,再转念一想,于儿子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在,便好。 “余老板放心,我们会好生经营的。”钟雨冲着余老板道。 余老板“哎”了一声口里应着,心道有你们才更不放心呐,普通人破坏力不过尔尔,可诸多轻轻松松飞檐走壁,武力高强之人,哪天拆了小客栈的屋顶也是有可能的。驻足不前的余老板,看着已然远去的儿子,一扭头,一跺脚,终是下定决心,追了上去。 “商老板,明日可是开始营业了?”念小娇打趣道。 “当然。”商弘扯起嘴角,笑得邪魅:“不早了,大家都安歇吧,明日还得营业,准备开门迎客。”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客可迎。”钟雨话说的粗糙,却甚是在理。 念小娇和青栀点头表示赞同。 “等着瞧吧。”商弘说着,重重看了天阴教主一眼,而后便径自回房了。 “老头,你做什么惹怒那老树墩子了?”念小娇一手搭着天阴的肩问道。 “哼,无大无小。”他推走念小娇的手臂,说得无辜:“我这些天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么” 若是寻常老人这么说,那便是了。天阴派?以狡诈著称,狡诈头子所言,何人敢信? “这么看我干吗?功练了吗?”天阴教主被众人看得不自在,说完自顾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众人。 说到练功,这几日闲暇之余,天阴教主传给念小娇一套功法。有清心之奇效辅以控兽之术,效果奇佳。也许是是内力更丰沛了,也许是内耗更小了,也许兼而有之,她控兽更得心应手,持续时间也更长了。 某夜难眠,被飞蚊所扰,她第一次未借助药物之功效,仅以心法哼唱,控制十来只飞蚊前往天阴教主房间,竟是不费吹灰之力。而后她试着将整个客栈的蚊子,引往天阴教主房间。好家伙,没有上千只也有八百只。不过半柱香时间,便成了,还尚有余力。那夜,天阴老祖咒骂这个鬼地方的声音响彻天际,商弘和青栀等人只觉得今夜无蚊,甚好安眠,被子罩头捂住耳朵,便又沉沉睡去了。唯有念小娇捧着她的枕头,笑得如偷了腥的猫。第二日遇着天阴教主,还假惺惺地问:“哟!天阴老头,要注意休息啊!瞧你黑眼圈这么重,一把年纪了,好好休息,方能延年益寿啊。” 因着余家父子之事,前夜折腾太晚。大家都累得不轻,第二日尚未起床,便是来了客人,将门敲得“铛铛”直响。 “余老板,余老板……” “谁呀,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钟雨一个裤脚高一个裤脚低,紧着白色中衣,便来开门了。 见开门知人不是余老板,来人急道:“余老板呢?” “何事?”商弘初醒,懒洋洋的声音自二楼楼道口传来,自一楼门口观之,那身影伟岸而高挑,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眉眼深邃,看不清情绪,令人生不起冒犯之心。 “公子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打扰各位休息了。” “来者是客,钟雨好生接待。”商弘说完欲转身回房。 “余老板出游探亲,将这间客栈卖与我家公子了。往后这间客栈便是我家公子的了,你们此来何事,便同我说罢。”钟雨对众人说道。 “唉,家中不幸的弟弟丧命,我来买些白事用品。” “我也是。” “我也是。” 准备回房的商弘听至此处,停了步伐,暗暗想着,之前一连三日,每夜一个,昨夜竟是有三人之多。 “老板是哪位,住宿。” 这时自外面传来一女声。 “竟是真有客人而至,商弘你料事如神哪。”念小娇推门而出。刚起的念小娇发还未扎,一头青丝垂于两侧,直达腰部;俏脸略带些婴儿肥,看起来恬静而甜美;今日身着淡粉色外裳,裙摆有鹅黄的鸢尾花,煞是好看。 商弘抱胸侧让,看着念小娇哒哒哒地跑下楼,准备看看稀罕的客人是谁了。 “哟,竟是~” “怎生不欢迎我?” “哈哈,欢迎欢迎,前辈到来,蓬荜生辉。”念小娇笑得开怀,双手前伸,做出请的姿势,请来人进屋。 “姐姐谁来了?”青栀闻声亦出了房门,从二楼探出一个小脑袋。 唯见一个栗色短发妇人,生得英姿飒爽,白白净净。行之脚步刚劲带风,一身紫色贴身劲装帅气又带有些高贵气息。 “竟是前辈,欢迎之至。”青栀亦是惊喜不已,这闭塞的村落好久未曾热闹了。 “煞婆不好好在你那天煞门待着,跑这里作甚?难道是想我了,来看看我?”天阴教主听到声响,亦出来看之。 “你这老不死,我要看也是看你死了没有。派些宵小鼠辈就想暗杀于我,做你的春秋大梦。”煞婆初和天阴对上,便如针锋对麦芒,舌战不已。” 天阴自知,自己手下的那点斤两,不过是铛铛煞婆,让她没那么快进入沱山,抢夺圣剑罢了。而今圣剑已失,不知着落,大家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了厉害关系,自是暂时可以休战言和了。 “那几个无能小儿,哪能真伤的了你,不过派去给你玩玩罢了。”天阴教主冲着一旁呆愣的小二道:“爷我饿了,去准备的吃食上来。” “我~我不会。”小二战战兢兢,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看着在场最是和煦的念小娇,投以求助的眼神。 “看我作甚,我亦不会,你和水一煮,熟了就行。”念小娇鼓励地看着小二,眼睛光芒点点,仿佛在说,你可以的。 小二受着鼓励,哼着不着调便屁颠屁颠入了厨房。 别的不说先一瓢水一把米入锅,而后升起火来,不多时,众人只看到浓烟滚滚,从厨房的门窗飘出。 “这店子,难怪生意不好。没一个会做饭的,老板做得难吃,这小二更是不会。”钟雨唉声叹气,怒其不争。不就生个火么,竟能把整个房子烧了般,弄得浓烟滚滚乌烟瘴气。 “小伙子,你行不行啊。”钟雨捂着鼻子冲进厨房。 不多时,逃将出来,咳嗽了好一阵,方才缓过神来,面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呛傻了?”青栀口上说得不客气,手已经开始为其轻轻拍着背,顺顺气息。 “他~他~” “他什么?” “他不见了。” 第三十二章 还好是你 http://.biquxs.info/

公子以为如何?” “跟我进去查探一番。”说着便弯腰入了地洞,念及往昔去往天阴探查,念小娇都是奋勇直前,今日贼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一人,必不是善类,前路凶险,她不宜相随。复又折返:“念姑娘,辛苦帮忙看守客栈。”说完便同钟雨一起消失在了洞口。 一整日,念小娇都有些心不在焉,半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慢慢摇晃着,闭着眼假寐。睫毛弯弯,随着眼珠子转动微微颤抖着。轻咬朱唇,下半瓣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它的主人,有心事。 “姐姐可是担心了?”青栀俯身,将念小娇身上掉至腰间的,有些破洞的亚麻薄褥子往上扯了扯,陋室如斯,一应用具简朴。 “可不,你看日头西落了,还不见归来。”念小娇睁了眼,指着西下的红日,那里霞红满天,倦鸟归巢,甚是壮美。只是佳人,无心赏。 “商公子神通大,姐姐是关心则乱了。大概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待事情忙完,商公子便回来了,姐姐稍安勿躁。”青栀替念小娇捏捏微疼的头,肩,手,有张有弛,有轻有重,甚为舒缓。微微缓解了她内心的担忧,念小娇又闭上了双眸。 “但愿如此。” 直到夜深,念小娇扔未等回商弘。柔荑轻捻,褪下外裳,褪下鞋袜。只着里衣的念小娇躺入已洗至褪色发白的被褥。暗淡的被,掉漆的床柱,亦掩盖不住念小娇的盛世美颜。今夜,她摘了面具,天地亦因之黯然失色。 “谁?” 念小娇听闻窗户嘎吱一声轻响,她从枕下掏出一把匕首,起身查探。窗户处空空落落,一如她的心。还期待着也许会是他,怕是自己多想了。也许,不过一阵风罢了。 秋意凉,念小娇摸了摸自己冻僵的肩膀,复又准备回床歇息。退后一步,猛然撞入一个坚实的胸膛。念小娇心跳漏了半拍,暗道不好,短刃祭出,直击来人咽喉。身后之人不必不让,还向前迎了一迎。 念小娇看清那张脸,利刃忙撤回,却是已来不及,一丝血痕出现在其脖颈,滴滴血珠冒出,连成一线。 “你是不是傻啊,怎生不知避让?”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失踪整整一天,令念小娇牵肠挂肚的商弘。 商弘笑笑,回应着念小娇的责骂。念小娇只觉得今夜的商弘异常白净,一如窗外那轮当空皓月。 念小娇娇拳轻轻挥出,击打在商弘腹部,一片濡湿,商弘,应拳而倒。任念小娇如何叫唤,仍是不醒。念小娇抬起手一看,全是鲜红的血。 商弘今日身着轻便玄衣,竟是丝毫看不出,已被鲜血染透。 慌乱无措的念小娇忙冲进煞婆房间。 “前辈,您一定要救救他。”念小娇哭得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 煞婆看着冒冒失失闯进房间的女孩,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再闻其声,方是与念小娇对上号。那张脸只一眼便难以忘怀,一如记忆深处的那个她。 “怎么了?小祖宗,好好说。”煞婆的声音一反往日的粗犷,说不出的温柔。 念小娇扯起煞婆的手,急奔向自己的房间。商弘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煞婆,他是不是快死了?”念小娇带着哭腔,两人扶起商弘肩膀,艰难地将其移至床上。 听闻念小娇动静不小,天阴教主和青栀亦是随后赶了过来,待天阴看清念小娇那张俏脸,看向煞婆的眼神有些飘摇不定。人生何处不相逢,若有缘,走着走着,便遇见了。 天阴教主未商弘好好检查了一番,顿时放下心来:“无大碍,腹部伤口似剑伤,伤得过重,失血过多。故而昏迷不醒。待其止了血,慢慢将养数日便是了。” “只是,小镇闭塞,无甚药物可用,怕是要受些疼,受些苦了。” “我有。”说完,念小娇从其枕边拿出自己的随声包裹,各类药瓶摆满了一桌子:“这些,可够?” 3 http://.biquxs.info/

1 《步步谋凰》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步步谋凰》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三十三章 天阴鬼影掌 http://.biquxs.info/

商弘的配剑是一柄玄色长剑,坠着深蓝色的穗子。默默挂于身侧时,如一只蛰伏的凶禽猛兽,伺机而动。这柄剑陪商弘厮杀过上万场争斗,战无败绩。商弘给其取名为噩梦。 噩梦祭出,不死不休。 噩梦出鞘,带着死寂来临前的黑光,商弘以迅雷不及闪眼之势绕至敌人后方。长剑平扫,带着泠泠剑意击向最后一名黑衣人,闷哼一声,已然齐腰而斩,身首异处。 商弘冷面而立,深不见底的眼微眯着,盯着身前,视线扫过之处,黑衣人觉得衣服都仿佛被灼烧般,止不住的颤栗。商弘便如那战场修罗,自带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 钟雨见敌方已然气弱,执剑穿梭在敌中,左突右击,一个个黑衣人只来得及各自为战,抵御这突然闯入的森冷剑光。眨眼间,便扰乱了敌方阵型,晾他人员众多,也敌不过绝对的实力碾压。天下第一大杀手组织,阎王府的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江湖中人噩梦一般的存在,岂是一般江湖泛泛之辈可抵挡一二? 看着对方战斗之心已然溃散,商弘亦加入战圈,衣未沾血鞋未履地,便已解决多半。最后唯剩下三人血战到底,还有些斤两,倒是坚持了下来。 商弘邪魅一笑,太久未活动筋骨,也是来了兴致。留一人给钟雨解决,剩下二人,亲自对抗。噩梦为引身躯为剑,空中划出一道玄色残影,直击一人胸膛,速度之快避无可避。那人唯来得及避开要害,以臂挡之,那剑气将其手臂齐肩而断,顿时血光如注,惨叫连连。另一人见同伴已然失了战力,拔腿便跑。怎跑得过化身噩梦修罗的商弘,商弘冷眼看之,如看一个废物,本以为能抵挡一二,练练手,未曾想也是脓包一个。长剑抛出,穿膛而过,命如草芥,而后一个回旋回到主人之手,噩梦低鸣不已,似在邀功邀宠。 商弘看着钟雨那边,二人已然争斗几百回合,刀光剑影,能看出黑衣人已是强弩之末,胸膛、手臂、大腿,无一幸免,已身中数刀,血流不止,剑气较之前弱了几分,动作也缓了不少。这钟雨,竟是拿人当耗子般戏耍着玩。 他拿出一块黑帕,轻轻擦拭着噩梦,嗓音低沉而冷峻,悠悠开口: “速战速决,留下活口。” 钟雨听命最后一剑挥向黑衣人脚踝之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那人脚筋已断,如破布般飘摇落地。 断臂之人和断腿之人哀嚎着,满地滚着。 商弘的神情带着不耐,钟雨忙上前问道:“何人派来,老实交代,少吃些苦头。” “唰!” “唰!” 远处飞来黑标两枚,暗风带起少年的发,直入地上哀嚎之人胸膛。那飞镖露出体表的半截,闪着幽幽绿光,淬毒! 钟雨暗道不好蹲身查探,已然无了声息,一命呜呼。 “既已来了,何不现身?”商弘死死盯着飞镖射出方向。那里树影重重,枝繁叶茂,除了阔叶随风沙沙作响,看不出任何眉目。 “哈哈哈,老身还怕了你不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道黑影闪出,一瞬间便已移至商弘和钟雨面前,仍旧是黑衣黑面,不同的是就那么一站,也是比先前之人无畏了几分危险了几分。商弘看了钟雨一眼,让其多加防备。来人速度之快,功力之深厚,不出意外还在自己之上,怕是潜龙一条。 “滚,这里可不是一个小虾小米便能来的地方。”黑衣人仅余一双鹰眼在外,那眼神灼灼,暗含杀机。若不是忌惮商弘背后的势力,以免杀了小的惹了整个苍穹阁的疯狂报复,依他往昔作派,此时商弘已是个死人了。 商弘未再言语半句,拔剑相向。以行动昭示着他的决心,他是无论如何也是要查探一方的,为着最近失踪的尸体,为着整村失踪的村民。习武者,就该除暴安良,商弘如是想。 “无知小儿。”黑衣人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一掌挥出,带着雄浑内力,就那么直挺挺大咧咧地攻向商弘,商弘向右急速闪过,那掌风,竟如长了眼睛般跟着一拐。 天阴鬼影掌! 天阴大法,练至上乘,方能练成这天阴鬼影掌。一掌祭出,如影随形,不立不破,必是实实攻击上对手,方才罢休,最是阴险难缠。 商弘的神色阴晴不定,哪怕是天阴教主,怕是也没练成这天阴鬼影掌。天阴竟是还有这样的老怪物存在?以前真真是小瞧了他们。 想明缘由,知是避无可避,商弘收敛心神,将全部内力聚齐成罩,透明防御气墙将自己包围个彻彻底底,一切就绪,商弘止住飞奔的身影。身后那带着嘶吼的掌风也已紧跟而至,未给其半分喘息之机。 “嘭!” 天阴鬼影掌与防护气罩正面直击,震耳欲聋之声响彻天际,一团耀眼的白光升腾而起,令旁人已然看不清光团中央的男子。 处于爆炸中央圈的商弘只觉气血翻腾,那天阴鬼影掌破了防护罩直击其胸,他似乎听到了肋骨破裂的声响,剧痛令其冷汗涔涔。而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商弘捕捉到一丝剑意泠泠而来,黑衣人痛打落水狗,补了一刀,直击其腹部,来了个开膛破肚。 商弘连受巨创,任其多么顽强的身子,终是倒地不起,昏死过去。昏倒之前隐约看到黑衣人飞掠而去,腋下裹挟着钟雨。 “叫你家那老不死的过来,否则,我必取了这小子狗命。”黑衣人留下狠话,在森林中几个回旋,便消失不见,商弘终是闭上了眼沉沉昏睡。 待商弘再次醒转,已是半夜时分。野兽在其耳畔嘶吼,凉凉的鼻翼已触其脸部,再晚上一时半刻,商弘便成了其腹中之食。商弘撑起残破的身子,一剑劈向那觅食的野兽。简单止了一下血便赶回客栈,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来到了念小娇房间。不知为何,伤及至此,唯有觉得回到念小娇身边,方能安心。 商弘的思绪从回忆中回到面前的白鸽,做一只白鸽多幸福啊,翱翔在天际,无忧又无虑。他起身来至窗前,远山环绕,浓墨重彩,那里蛰伏着什么?他本以为已然看透这个局,殊不知仍在局外。 商弘收敛情绪,来至天阴房间。 “来了。”天阴临桌而坐,倒上两杯汾酒,一杯递与商弘。 商弘坐下,一饮而尽。 “你日日与我们为伍,想着你是无时间作什的,而你派其他人功力不及。那些人命本以为与天阴派无关。近日我派出的暗卫,均是有去无回。便猜想,是哪个老怪物来了。”商弘不客气地拿过酒壶,倒上一杯,一改先前豪迈,浅抿一口。 “见过他了?”天阴教主沉默而后接着说道:“你那伤,看其手法,便是他所为了。他欲做之事,我亦无法。” “他,是谁?”商弘问出了此行来的目的,他究竟是谁。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走了,替我向小丫头告别。”天阴喝下手头之酒:“照顾好那丫头。” “天阴前辈。”商弘不甘心,想要追问。 “他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天阴教主的脸,已然恢复数日。只是和小辈们处的开怀,令其竟有些舍不得离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便是敌对。 不知是思虑过度,还是酒太烈,商弘觉得头疼不已,他柔柔两侧穴位,方才稍稍缓解一点。 “天阴老头!”念小娇的声音便是在这时脆生生想起,看着无甚精神,正在揉头的商弘,她上前查探:“你怎么了?天阴老头呢?” 商弘一把扯过念小娇,他坐着她站着,抱着她盈盈一握的腰部,将头埋进她的怀抱。 念小娇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却是挣不开一个男子强有力的臂膀。 商弘紧了紧怀中的人儿:“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那声音哑哑的,带着些疲倦,带着些脆弱。一反往常的冷峻,今日的商弘令人有些心疼,有些想要去守护。 念小娇止了挣扎,一只手欲抚上怀中之人的肩膀,又觉不妥。已然抬起,却还是轻轻放在了自己身侧。这一刻,天地很静,静的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这一刻,日头很暖,暖到念小娇颊红满面。 不多时,商弘便整理好情绪,松了念小娇。她觉得与他一同分开的,还有自己的半颗心,这会儿空落落的。 “唐突姑娘了。”商弘满是歉疚之色。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无碍。可是遇着什么事了?”念小娇其实很想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商弘行至窗前,窗外是客栈小院,一颗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槐树在院子一侧,根须盘根错节,与客栈一样老态龙钟。 “你看,那槐树旁离开之人。” 念小娇上前,看着他们手持之物:“最近白事采买有些多。” “一日多过一日。” “为何?” “因那黄金圣剑。” 第三十四章 逆天器、苍生祭 http://.biquxs.info/

翼龙陨,圣剑出,睥睨众道执剑为尊。 这句广为流传于世,得黄金圣剑者天下为尊,因其实力的的碾压。殊不知,作为消息天下第一的苍穹阁,还知下半句: 逆天器,苍生祭,剑闯天下万魂养之。 作为一代逆天圣器黄金圣剑,不出则已,出世必带来腥风血雨。一日不食血,必反噬持剑之主。黄金翼龙王,哪怕身死万年,其魂也傲,无人能为其主。你以为得到的是一柄圣剑,归属于你,怎知不是被反控制,来洗刷其万年怨恨,来扰乱难得的太平盛世。 商弘一点点述说着,圣剑的由来,圣剑的嗜血。霸道如斯,无人可控。那些自以为聪明之人,真真是将人类引入万劫不复。 “荒山附近的村落已然空了,圣剑性喜鲜血,那荒山,怕是执剑之人将养圣剑的所在了。以人为祭,圈养着,壮大圣剑。现在圣剑凭着本能,需要血的将养,谁得之,便是成了它的奴仆,为其找寻鲜血,否则被反噬殆尽。若往后,圣剑之魂苏醒,那便无人能操控了,到时便是,整个人类的灾难。”商弘觉得脑瓜子疼痛不已。 “可有法子?”念小娇亦望着远处荒山,那里平静如斯,却不知早已暗流涌动。有担忧,在眼中。 “唯有以大法器永封,让其不见天日。”商弘道:“原本翼龙的圣体,便是天然灵体,天然法器。而今,古籍有载,以森山难遇的万年沉铁练就法器昆仑钟,或可化解一二。” “只听闻千年沉铁,练就武器的无上至宝,万金难换。这万年沉铁,闻所未闻。”念小娇咋舌,还要能做成昆仑钟的万年陈铁,这怕是一个国家都没它值钱了。 “前往落日岩,除了为阿金寻找它爱吃的霞金石。主要还是想找寻万年沉铁。”凉风吹了这么久,酒气随风而散,商弘的眼睛恢复一丝清明。 而今,圣剑在谁之手他都未知。那个会天阴大法的老怪物,究竟是谁?天阴派蛰伏如此之久,究竟有何阴谋?而父亲,也许可以为自己解惑,偏偏已然昏迷数日,能否醒转,还不自知。 一切如一盘晦暗难懂的棋,进一步?处处死局,退一步?落子无悔。回不去的过去,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念,付出沉重的代价。 “商弘,何不昭告天下,寻求有能之士的帮助?”佟雪道。 “已然让门人知会武林各势力,大概有一些正派之人,已然赶往落日岩寻找那万年沉铁了。”商弘闭上眼,良久,复又睁眼:“这个局,我们现在破不了,收拾收拾,去落日岩。寻找万年沉铁,方是王道。” “那这里的百姓~”佟雪有些不敢往下想,她们离开后,这里会如何? “我们在与不在,毫无益处,该发生的仍在发生。不做点什么,也许覆灭的便是整个人类了。”商弘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很多,那些鲜活的生命,明明昨日还在跟前,今日便已不见,一如第一日来为弟弟买香烛的壮年汉子,昨日他妻子来为他准备后事了。 可他却毫无办法。留在此处客栈,念小娇不知,他每夜都要去尝试挽救,却每夜都是战败,直到昨夜,甚是丢了钟雨。 “我去叫上前辈一起走。”念小娇擦擦湿了的眼眶,一转身,长发随风扬起,抚上商弘的手,三千青丝,一如他内心的烦恼,纠缠不已。 商弘看着手上消失的发,门口消失的身影,如若可以,想给你一个盛世江山,无刀光剑影,无流血流泪。 待念小娇找到煞婆,将一切和盘托出,煞婆平静异常。 她起身抱抱小娇:“知晓了,便是来寻你们,助你们的。” “前辈。”前辈的怀抱很暖,一如梦中的母亲。 “傻孩子。”煞婆看着怀中蹭着自己撒娇的念小娇,心中有些异样的情愫。这就是她的骨血么,如她一样的果敢、美丽、善良。但愿,不要如她一样的结局凄凉。 念小娇和青栀很快收拾好行囊,门口商弘已然安排好马车和车夫,也许是早有准备吧。不然怎能意起,便又马车车夫准备好了。一行上得马车,继续一路向西。 青栀见马车内气氛有些沉重,便开口道: “姐姐,这里美则美,就是每个村庄都人丁薄弱,无甚人气。”青栀不知附近村民稀少的缘由,还以为本就如此,一番话,令车里的空气更加冷了。 大家赶了三日三夜的路,方才到达落日岩。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村落,与其叫村落,不如叫驻扎地。本是荒山一座,露骨皆是黄黄的山体,植被甚为稀少,土地贫瘠。更遑论靠种植庄稼为生的村民了,如果生长在此,怕是只有饿死的份了。 而现今,这里毫无冷清之感,热闹异常。一条宽阔大马路,两侧扎营扎寨,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迎面而来一对仙子般的人儿,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樱桃小嘴,看得周遭的粗犷汉子眼带桃花。 “寒玉派冰清玉洁见过商公子。”一对姐妹花眼含春波,摇曳生姿:“商公子书信,师尊已然收到,派我们两姐妹携一众同门先行到此,师尊处理好门中事务便会赶来。” 寒玉派乃是仓央国最大的玉女派,坐落于仓央国西部寒玉山,离此处落日岩不过一日路程,甚为接近。是个钟敏毓秀之所,门中之人,皆为未婚女子,如若选择出嫁,那便只能离了门派自成府邸。 而寒玉派掌门寒玉仙人,是极为鼓励门中仙子找寻真爱的,传说她年轻之时闯荡江湖,曾心仪一位少年郎君。偏偏妾身情意绵绵郎君心有所属,寒玉仙子不得所爱便看破红尘,择了一处僻静无名山头,砍倒一树,以刀刻之,龙飞凤舞“寒玉山”,将自己名讳命名山头。自成一派。 一时间,江湖豪气女娃,皆是以寒玉为顶礼膜拜的对象,有那崇拜者离了家加入寒玉派,也有那走投无路之人寻求庇护加入寒玉派。寒玉仙人心善,来着不拒。如若门徒找寻到真爱,她为其风风光光举办嫁娶之礼,送之下山。因着仙子名气,上山之人总是多过下山之人,这寒玉派便日益壮大高手如云。 若有那不识好歹之徒,去寒玉山寻不痛快。必是惨败而归,一则山上之人潜心修炼高手如云,二则出嫁之人不少嫁与江湖豪杰,敢欺负豪杰老婆之娘家,真是得了雄心豹子胆。有几个不知门道的以为女流好欺负,碰了几次钉子之后,寒玉派便是声名鹊起,无人敢惹了。建派几十年比得过别人数百年基业。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佩服佩服。”听闻商弘介绍冰晶玉洁的由来,佟雪也佩服之至:“只是那冰清玉洁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敌意,不知为何?” “我这傻笨的姐姐,还能是为何?为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商弘公子呗。”青栀打趣笑道。 自打钟雨失踪,青栀闷闷不乐的时候居多,一日也说不上几句话。而今这寒玉派一众女徒,看上去也皆是磊落之辈,青栀也甚是欢喜的。男人堆里混迹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是女子了。 “休要胡说,商公子可是有未婚妻之人。”念小娇斥责青栀口无遮拦,没得被人轻看了。 商弘在一旁但笑不语,未婚妻可不就是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浅浅一笑,看在念小娇的眼中,便是想起家中那娇滴滴的美娇娘,回味无穷思念无穷。 “哼!”念小娇一时生气的紧,狠狠踩了商弘一脚,看着吃痛单脚蹦的老高的商弘,方才稍稍解了心头之气,刚刚好像下脚重了些。 商弘大概也想明白了念小娇为何生气,双手抚脚,大声冲着离去之人喊到:“念姑娘,阿慈被国皇看重,接入宫中了。” 念小娇脚步一滞,心中有花儿开放般,高兴得直冒泡儿,回头,含羞带燥:“与我何干。” 一扭头,跑了。 商弘看着已然远去的念小娇,像个楞头青年般挠头傻笑:“来人,替念姑娘搭棚扎寨。” 商弘的一波属下已提前到了落日岩。 他指挥数人伐树扎营,不多时,简单的木架小屋便起来了,顶上用杂草铺之,上面再铺上一层兽皮,遮风挡雨,甚是实用,他将念小娇的棚子安在自己的旁边,看着一点点起,亲自为其捕猎来数只野兽,将兽皮裁得整整齐齐,颜色不漂亮的不要,有破洞的不要,毛发不油量的不要,比小女子挑头钗还要挑剔。谁说只有女为悦己者容,还有男为心上人筹谋呢。 每个男子才是隐形的发现美的高手,他们喜欢的女子,必是心中自认为美的,只是千人心中千种美法。他们为心上之人搭建的房子准备的礼物,必是自认为万里挑一,配得上自己心中的小仙女的。哪怕作为除了武道再无其他的商弘,喜欢女子的眼光是顶顶的好,搭建的屋舍亦是实用又美观。 第三十五章 集锦堂南风 http://.biquxs.info/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生意。落日岩因了江湖人士的聚集,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山头,到如今热闹如闹市。日头刚刚升起,便是人声鼎沸吆喝不断。仿佛昨日今日明日它本就这样,热闹,有人气。 大家扎营的地方是一处山谷,背风而栖,两侧山坳处被修整得一马平川,归功于先到之人。后来各班人马便是沿着山谷两边整齐扎营。商弘和念小娇来得晚,便是安札在了最西头,那里最是僻静。 这日晨起,商弘带着念小娇穿过整条扎营地带,念小娇虽带着桃花面具,遮挡了本来容貌,仍是有一种小家碧玉之美,引起口哨无数。直至商弘冒火的眼光回扫,方才停歇。二人好不容易穿过整条住所区域来到最东头,这里可攀岩而上来到山丘顶部。上来之后目之所及,如一座山头被人整齐削掉,鬼斧神工,露出一个近乎圆形的露台。露台四周布满了各色小摊,念小娇发现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集市。 “哟呵,走过路过莫要错过,男人的寻宝圣地,女人的保养天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集锦堂做不到。”一声清脆的少年之音自集市一方传来。 “听闻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集锦堂,果不虚传。”念小娇手捧被秋风吹的微凉的脸,手心的些微暖意驱散着脸颊受冻的酡红。未曾想这地方竟是热闹如斯,一点也不像是近几日方才聚集起来的临时驻扎之地。 “去看看?”商弘笑得神秘,指引着念小娇走向集锦堂。 其他摊位皆是一片破布铺地,这集锦堂以紫金雕花楠木为台,以龙凤苏锦绣为面,又以白玉精雕饕鬣四角镇之,真真是壕气云天,好不铺张浪费。 摊位后面放一万年沉木小马扎椅,上坐一个华服小少年,眼睛大大鼻梁高耸嘴唇薄薄,一看便是机灵会言语的。吹着额前短发,痞气十足,年岁不过十之六七。如此作派令过路之人无不骂其败家,往常一拳头大小的万年沉木都价值千金,雕刻成小物件摆在家中一则是富贵的象征,二则沉香养身延年益寿。这小少年竟是拿双臂合抱才能合住的实心沉木垫屁股,岂不是暴殄天物。 “小爷你这台面倒是华贵,怎生空空如也,卖的是何物?莫不是大白话?”念小娇见这少年摊位与众不同,上前打趣道。 “江湖人士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集锦堂卖的便是大白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堂做不到。”小少年眼角瞟过身前之人,以鼻视人,头高高昂起。这小姐姐美则美矣,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连名震天下的集锦堂都不认识。这集锦堂遍布大陆五大国的大城小城,铺面无一物,只有一位店面执事。上门客如有所求,或求物或求事,交上定金,不违天纲人伦,必妥当完成,可不就是卖一句大白话么。 “咳,南风。”商弘干咳一声,自念小娇身后走来,将那鼻孔朝上的少年吓得从大马扎上翻滚着摔了下来。 “哎妈呀,少主~您叫南风好找啊~”被唤作南风的少年自地上摸爬着起来,抱着商弘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算是见着您了,您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南风差点就被歹人所害,见不着您了。” 商弘欲抽出自己的大腿,试探着拔了几次,徒惹得南风哭得更是伤心,便任由南风抱着:“那些人怕是后悔见过你把。” “可不是嘛,太不禁揍了,我还没使上七层功力,他们就叫苦连天的。”南风止了泪,立起身来,一番喋喋不休,控诉着路遇之人的花架子功夫。 商弘不耐地摆摆手:“此地状况如何?” 南风一反先前的顽劣之态,一脸严肃:“接到公子传书,南风便通知仓央各大名门正派,集结于此,以谋万年沉铁镇那逆天邪剑。亦将沉铁消息放出,再以集锦堂之名义收高价收购万年沉铁,故而除了各大门派,亦引来众多游侠,便有了如斯热闹局面。” “你做的很好。”商弘说完便领着念小娇欲离开。 徒留南风冲着商弘和念小娇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喂!喂!” 唤不来公子的一个回眸。 南风低声咒骂着少主的有异性无人性,又突然破涕为笑,能有佳人为伴,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实乃集锦堂幸事。 “初见商公子,你说自白岩采买皮草,上固戍兑换药材,竟是真的?”念及刚刚行买卖之事的集锦堂小少年南风,念小娇问道。 “嗯。”商弘答得简单。行走江湖,闲的无聊,便萌生了集锦堂的点子。不曾想,后起之秀,所赚颇丰,比那苍穹阁买卖消息更甚。而今苍穹阁、阎王府、集锦堂,便是商弘手头的三大杀手锏,任何一个,都是无上的财富与实力。 “我们今日可要去寻那阴铁?”念小娇问道。 “一日未成,一日废寝难安。”商弘望着前方集市的热闹,如斯景象,盼长存。 天地苍茫,万山蛰卧,落日岩的驻扎之人显得渺小而苍凉。 念小娇一声低哨,唤来一只黑冠彩衣的小鸟。轻盈的身段,纤细瘦小的脚丫,朱喙微微翕合,发出吱吱之声,念小娇便是在这吱吱之声中,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抿嘴浅笑,最后一手将肩头小鸟拿下,向空中一掷,任其翱翔于天际。 “念姑娘控兽之术精益了不少。”商弘望着渐行渐远,最后化为黑点消失不见的小鸟:“可以不辅助药粉,还可与兽类心意相通了。” “归益于天阴老头教授的清心咒,那老头坏事做得多传授我清心咒倒是尽心尽力。与我的控兽秘术相辅相成,简直天生一对,配合的天衣无缝。”念小娇口上说得不客气,心中甚为感激。 “那他,可知你有如此特异之术。?”商弘紧张地问。 “自小,葛婆千叮咛万嘱咐,加之你时时提醒,上次事急从权,方才透露。我知道其中利害,怀璧其罪,自是再无他人知晓。”念小娇望着远山黛眉,长发飞扬于这天地间,阳光给其打上柔和的光,仿若脖颈处的小绒毛都是透明的,带着少女的可爱。 商弘将这幅美卷刻画于心,毋自镇定地挪开被少女吸引的目光,一手指着彩衣黑冠小鸟离开的方向:“可有了解到什么?” 念小娇摇摇头:“不知。” “古书有载:落日之岩,地母之央,有心如铁,可镇万物。”商弘将其所知的唯一一句晦涩之语相告。 “落日之岩?地母之央?待我唤些喜欢钻地的小生灵,广为寻之。”念小娇得了启示。 “念姑娘蕙质兰心,如此甚好。”商弘一筹莫展的眉头稍微松懈,凭万人无法完成之事,也许万兽方能解决。 “天凉,先回吧,此事徐徐谋之,不急在一时。”商弘看着已然被山头之冷风吹得红了鼻尖的念小娇,甚是心疼不已。他不知能否宽慰得了她,却是宽慰不了自己。今日传来密报,黄金圣剑下的亡魂没有成千亦有上百了,长此以往,不知还有多少人命丧其下。不过亦有好消息传来,因其动静之大,引得各方觊觎圣剑的抢夺势力齐聚。接下来那神秘黑衣人怕是自顾不暇了,该是能阻阻其作恶的步伐。 “商公子。”远方有女袅袅,疾步跑来,如这山林般波澜壮阔:“可算是寻着你了。” 来者正是昨日所见之玉洁姑娘,气喘吁吁,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道一句:“姐姐让我来唤你,有眉目了。” 商弘剑眉一挑:“哦!快领我去看看。” 行了几步,方才想起身后的念小娇:“念姑娘一起?” 念小娇见商弘和美若荷花清秀,身若玉兔无骨的玉洁姑娘站在一起,实在是郎才女貌般配不已,说不出的滋味,不过此时大事要紧,点头跟上。 一行人返回扎营之所,清心玉洁姑娘的落脚点远离大部队,在南边营帐后面的一片空地,门徒皆是女子,多有不便。哪怕在荒凉的后方,因其美女如云,各有千秋,也是时时有那彪悍的汉子来嘘寒问暖,助其扎寨,供给食物。 清心姑娘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虽是简单居所,毕竟入人闺房不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大家寻得隔壁一块草丛,席地而坐。 “清心姑娘,可是有了万年阴铁的消息?”商弘连日焦虑,直入主题。 “商公子请看。”清心姑娘一身雪白衣衫,香肩瘦削,似误入凡尘的仙子静静坐着,凉念小娇一女子看着,也是心动不已。只见她右手纤纤弱弱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伸出,自左手大大袖摆中间掏出一枚黝黑的、鸡蛋般大小的小石子:“公子可识得此物?” 商弘接过,细细观之。此石表面凹凸不平甚是粗糙,擦干净表面的尘土,这是一块黑如墨的石头,那黑哪怕最深的夜也比不上,看上一眼仿佛都沉沦于其中。商弘觉得心神都沦陷了,天然的警觉之心令其灵魂一击,方从刚刚的迷失中清醒。 “此石~”商弘凝神欲语,终是未言。 “此石奇特,令人丧失神志。”清心姑娘脆生生的言道。 第三十六章 黑石生幻 http://.biquxs.info/

商弘如初醒之人眼中带着些迷惘,念及刚才看着这怪异石头,心神沉迷之时所见,耳根子都红了。那是一个山洞一处天然温泉,有女袅袅婀娜多姿,在满是白色雾魇当中轻启朱唇,一声“公子”叫的荡气回肠百转千回。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可那极是纯净,摄人心魂的眼,赫然便是眼前满脸无辜地看着他的念小娇。那场景,便是初见之时她为护他跳入温泉之地。多少次,梦中回想。 “冒昧相问,商公子所见何物?”清心姑娘侧头看之,玉钗环动叮当作响,白色束发头绳随风扬起又落下,浅笑嫣然,引得远处的武林同道直往这边瞧,一不小心还有走路撞上路边扎营的树桩的,引得棚中之人咒骂连连。 念小娇看着远处的莽汉不觉嗤笑出声,引得莽汉疾步而逃。 “目之所见,心中所想。”商弘恢复往日清明与冷静,目光透过清心的肩头,看向念小娇所视消失的满面虬髯的汉子。 难得见念小娇对一个男子感兴趣,他一脸严肃而认真地道:“念姑娘喜欢这样的男子?” 商弘手抚上自己剃得干净只剩下胡子渣渣的下巴,想着念小娇的喜好也忒重口味了点,考虑着是不是也要开始蓄胡须了。 “自然,打趣得紧。”念及莽汉一头撞柱的懵懂表情,念小娇又是笑得止不住出声。 在念小娇的大笑不止中,商弘的表情自满含微笑变得阴沉不已。遂未再与念小娇言语,转而对清心道:“清心姑娘有何见解?” “初得之时,我亦沉迷于中,商公子道高一筹,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醒转过来。”清心姑娘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梦中她与一翩翩少年相识相知,共同浪迹天涯,终是头戴并蒂莲花结为连理,好不快活。而那执杆掀开红盖头的如意郎君,可不就是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商弘么。梦中的他,少了些冷峻,多了些柔和。 “清心姑娘何处识得此物?” “翻过前面山头,有条小溪,便是了。”她是决计不好意思告诉商弘,几日未净身,甚为难受,故而寻到一处如此僻静之所在。退了罗裳一脚刚踩在水沿,脚下一滑,便是摔了个狗刨地,不曾想,目之所及是一块摄人心魂的石头,这一躺便是数个时辰,尚且裸了身子,要不是修身之人体格健魄,怕是早受凉病倒了。 “待我给南风鉴识,他经手之宝物众多,该是更清楚些。”商弘言毕,带着念小娇告辞而去。 “这商弘子,真是不解风情,姐姐怎就喜欢这样的榆木疙瘩。”待商弘和念小娇离去,玉洁姑娘甚为不悦地开口。 “休要胡说。”清心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楚,自小商弘便不近女色,她本以为,商弘之心意不在女子身上,不曾想,再见之时,已有美人在侧。 清心初识商弘是在九岁之时。那日皇后宴请百官家眷,作为仓央第一宰相府之千金谪女,有幸入得皇宫内院。便是那时,在热闹人群的角落,有一男孩一身黑衣,躺在一处矮树上歇息,显得自在逍遥。而双目闭之,眉眼成蹙,又令人觉得孤独到让人疼惜。 清心内穿粉色长裙,外着袖口有白色绒毛的粉色短坎,可爱俏皮,她上前道:“小哥哥好生厉害。” 商弘睥了清心一眼,嫌弃被打扰了静休,找了一处更远更高的树杈,几个纵身跃上,又开始闭目而歇了。第一次,竟是有男子拒之于千里之外。自此小小的清心心里便多了一个身影。 商弘将自清心那得来的石头好生包了一层有一层。一路疾步回转,到得那东边山头的圆形市场。南风正趴在紫金雕花楠木台上打着盹儿,临近晌午的日头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惬意。 商弘一脚踢到那金贵的紫金雕花楠木台上,用力过度角落处都凹陷了。 刚刚苏醒的南风入目便是那金贵之台已然破损,不禁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的,欺我南风年纪小不成。比祸比祸,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呀。” “南风!” 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叫唤,将南风的瞌睡醒了个彻底,一蹦三尺,抱着商弘大腿不住地讨好:“哎呀我的祖宗,您咋回来了,南风给您捶捶腿。” “比祸比祸去?”念小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蹲下来凑近南风,一张脸在南风面前无限放大,看得南风旧习上头,那眸子,似乖张的猫儿般,怪好看得。南风素来不爱金银财宝,珍馐玉食,偏爱美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可是老大的女人,觊觎不得,南风抖擞抖擞脑袋,想着往后若是还想身体完整保住脑袋,这见着美女就只有腰部以下思考的习惯得改。 “哈哈,姐姐玩笑,我可不想被虑。无甚大事,南风告辞啦。”说罢南风猫腰欲走,远离阎王修罗商弘,珍爱生命。 “哪里去?”商弘伸手扯住南风的后颈衣领,右手提拉小鸡般将还未完全长开的南风高高提起。 商弘左手掏出从清心那拾来的石头,仍在那紫金雕花楠木台上:“好好看看此物。” “公子你放开我先。” 商弘将南风放下,南风整了好一会儿的衣襟。 “快点。”商弘不耐地催到。 “哎哟我说公子,不好好说话的是你,动手动脚的,没得糟蹋了我这身新衣裳,可是那寒玉派的好姐姐给我给我缝的。”南风仍旧慢吞吞地理着衣裳,在商弘的耐心即将耗尽之际,终是复又坐下。他自身旁黑木匣子中摸出一副暗色护眼镜带上,方才拾起那黝黑石头: “入手沉重,甚过普通石子数倍。色泽如墨,不染尘埃,内有暗流涌动,观其墨色浓度,千年沉铁无疑。公子何处得来?” “清心姑娘。” 听到清心姑娘名讳,南风笑得神秘莫测,嬉皮笑脸冲着念小娇道:“原来清心姑娘也在哈,这位小姐姐可是要看牢公子哟。” “与我何干?”念小娇口上说得满不在乎。那清心姑娘每每看向商弘的眼神,蜜得化不开,如要吃了他一般,此中必有奸情,不,必有内情。念小娇想着。 商弘狠狠瞪了南风一眼:“今年月例免了。” “不要啊公子,那么多青春貌美的姑娘还等着我将她们自泥潭拉出呢。” “可是解救临镇红楼的阮姑娘?我说怎生这么面熟。你这小子便是数日前在红楼一掷千金,为求见那绝色阮姑娘一面的道友吧。”隔壁摆摊卖武器的一男子凑过来道。 男子生的浓眉大眼,胡须虬髯,可不就是那个看到清心姑娘一下便撞到了柱子上的莽夫么。果然,好色之徒到哪都改不了这陋习。 “哈哈哈,说笑说笑,哪有的事,道友怕是看错了人。”南风冲着隔壁摊主一个劲地眨巴着眼。 “不可能看错的,那日之人也如你这般,一双凤眼,眼角还长着一颗美人痣。”临村摊主还真是个实诚人,记性也不错:“你这眼睛可是有眼疾?如若有碍还是及时看看的好,对面的赵老头便是一个游医来着。”他指着对面年纪略长,生的四平八稳的男子道。那男子,与老是决计沾不上边的,论看相,胡子拉碴的他比“赵老头”更是显老。 南风抚面欲泣,说得咬牙切齿:“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改日必好好与你说道说道,比划比划。” “在下古蛮子,大家都叫我阿古。无甚别的专长,就是一身蛮力,会打铁造器。”古蛮子撸起袖子,嫌弃不够,又扯下外衣,露出满是肌肉的上半身,一曲肘一使力,半臂成刚,青筋爆裂:“看,提上数百斤铁都不在话下。” 南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你这古蛮子,袒胸露乳的,好生讨厌。”说完甩袖而去。 “你怎么啦,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古蛮子冲着离去的南风道,南风脚下一崴,差点摔倒,离去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那阿古公子,可是识得此物。”商弘将千年沉铁第与阿古,这东西于他无甚用途,而古蛮子是个铁匠,也许能发挥其威力的十之一二。 “哎哟乖乖,好沉的铁精啊。”古蛮子称着这铁,好生喜欢,而商弘,却是看到古蛮子竟然不为千年阴铁所惑,仍是保持清明,这古蛮子,心思还真是纯粹,无欲无求。 “这不是铁精,是千年沉铁。”商弘出声提醒。 “……” 古蛮子一时呆滞,千年阴铁万金难求,世间阴铁所造之器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好兵刃。 “赠与你了,你擅长作武器,必是用得着。” “我怕不是做梦吧,如此贵重之物,公子说送就送了?”古蛮子拍着自己一巴掌,那股力道,旁人看了都生疼,整张脸都起了一个巴掌印子:“真疼,还真不是做梦。” 作为一生与铁为伍,得一好材料练一好武器是毕生之所求,而手艺可练好材料难求,故而名-器少之又少,大多是练就些性能平平之兵器,随着时日没落的除了平常兵器,还有那造器之人。 第三十七章 葵花十二刀 http://.biquxs.info/

“南风,放出消息,翻过南面山头,有溪清冽,或有沉铁踪迹。” 商弘在与念小娇将清心所说之地掘地三尺,也未曾找到哪怕初生百年之沉铁。那块千年沉铁,来的极是蹊跷,仿佛就那么凭空冒出来的。遍寻无果,是夜,商弘只得吩咐南风,放出沉铁消息。举江湖侠士之力,求期望之果。 “是,公子。有消息传来,那些久未出山的老家伙们,逼得圣剑离开了平昌镇。”南风仍旧一身蜀锦华服,比素来喜欢一身玄衣的商弘,更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嗯,给我们争取了些许时日。京都垠央城可有消息传来?”商弘向来喜怒不行于色,有一丝痛楚浮于脸上,又转瞬即逝。 “阁主还未曾醒转,好在君皇派了太医日夜守护。”南风声调一反往常的玩世不恭,沉重不已。 “哼,守护是假,监视是真吧。” 二人不再言语,便站在南面山头,一个玄衣昂藏七尺,一个锦衣年少风流。 风很大,刺骨凉,暖不了的身,一如炎凉世态,叵测人心。 夜很深,天很黑,看不透的天际,一如浑浊不堪,暗流涌动的江湖。 “回吧。”久久方才传来二字。 “事在人为。” 这夜注定辗转反侧。 翌日念小娇携青栀来到南山脚下的清冽小溪处,远远便见乱石丛生的溪边人头攒动。 “好生热闹。”青栀一身橘色紧身劲装,说不出的爽朗干练,那贴身的设计很好地展现了其婀娜身段。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马尾,随着走动在背后扬起又落下。 “可不是么,南风也在,我们去瞧瞧。”念小娇今日身着月白为底浅蓝色小小鸢尾花布满下摆的裙子,眉梢细长双瞳剪水,如不小心坠入凡间的仙子,出尘不凡灵动圣洁。 “哎哟,这位小姐姐,可得小心脚下,滑的很,我来扶着你。”还未及走进,便听闻南风那身边略有几分姿色的小娘子殷勤之至体贴入微。 “你丫的,臭小子长得跟个娘们似的,敢调戏我娘子?看我不打得你乌龟王八壳子开花。”不远处埋头在小溪中寻找沉铁的一男子突然起身,风风火火三两步走过来,带起水花无数,溅了身边蹲着之人满脸,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二人男的火爆名唤葵蟒女的娇媚名唤花浮笙,便是江湖人称袖里藏刀葵花夫妇。二人师出同门,夫妇两每人一套短刃藏于袖中,名唤葵花十二刀,二人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结为连理十余年一无所出。江湖传言花浮笙曾育有一子养至岁余后不见了。常言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这二人逆天下之大不违,性喜食小孩竟是炖了食之。江湖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每每有小孩夜啼,必是搬出葵花夫妇之名头:“再不睡,便赠与那葵花夫妇将你炖了吃了。” 念小娇还未走进二人便已动起手来。三枚短刃自葵蟒袖中飞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南风向后一个下腰,那带起强悍劲风的刀身擦着其面门而过,再晚上一点点,怕是就要见血了。 “莽夫。”南风将于倒地之时一个鲤鱼跃身堪堪站定,与此同时一枚白玉精雕饕鬣闻风而涨,如一座山般,向葵蟒压来,竟是四方印,兵器百行榜排行十三的鬼斧神器。 任力气再大,亦是不敢硬接的,唯有飞身而起急急后退避之锋芒,哐当一声,大地震了三震,黄沙滚滚遮天蔽日。通天沙尘中唯闻刀剑相交甚是热烈,却是看不清激战中的二人。 “铿” “锵” 念小娇有些急了,欲冲进黄沙漫天的战圈,唯见一阵清风起,因四方印震起的沙尘逐渐稀薄最后归于平静。 “铿” “锵” 四方印之后的二人陈于众人面前,葵蟒执葵花十二刀之一,南风持一柄瘦削长剑,二人团坐于地,如小儿击掌般,兵刃相接,玩得不亦乐乎。 身后商弘一脸嫌弃,执一风流小扇,轻轻摇曳着。刚刚那股清风,来得古怪去得也古怪,念小娇不免多看了商弘的小扇几眼,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集锦堂堂主南风和阎王府副盟主葵蟒,还真是够幼稚的。 “不好玩,每每哄骗大家,竟是被公子轻易揭破。” 商弘嫌弃的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南风,简而言之:“走吧。” “去哪?”南风狗腿地跟上。 “朔溪而上。”商弘邀念小娇同行,而后对火爆脾气人高马大的葵蟒道:“葵蟒和花浮笙也一起来。” 一行数人沿着溪流向上行之,看着商弘身边永远不缺有趣之人,念小娇萌生出一个念头,真想学学那寒玉仙人,自划一地自成一派,好不热闹好不有趣。自小自己都是过于孤单,或者,是时候,换一种说法了。 “商公子身边之人都好生有趣。”念小娇与商弘并肩而行,远远落于大家后面,她羡慕地说道:“我自幼除了习武,无甚朋友,能与商公子同行一遭,甚觉有趣。” “往后,只要你愿,便可……” “便可什么?”青栀见念小娇一直未曾跟上,凑过来插嘴道。 “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商弘一板一眼说得官方而客气。 “那是自然。”念小娇笑了笑,孤独前行之路,因为某个人,某句话,而有了色彩。 第三十八章 飞龙在天 http://.biquxs.info/

古蛮子将最后仅剩的百年沉铁丢入身前铜鼎炉的圆形大肚中。那炉肚腹圆圆,下半镂空有熊熊炭燃红光泄出,上半古朴陈旧,焦黄中带着岁月积累的绿色苔斑,底部三只象柱稳稳当当,紧抓地面。两个招风提手绣着威猛虎头,被炭火照的眼冒红光,一派威风泠泠,活灵活现。 “哟,蛮子,你这炉子好生威风。”南风说罢,抬手触摸。 “小心。”古蛮子出手握住南风的手腕,终归是晚了半步,南风本就白皙纤细的手指,被烙得通红,不多时便生起了水泡。 南风只觉得手指火辣辣的疼,可那被抓着的手腕处,古蛮子血气方刚的手炙热灼人,火热更胜铜炉,烤得南风心痒痒的,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南风你真是个娘们,烫个手指而已,心跳这么快,死不了的。”古蛮子拍了南风胸脯一把,这下倒真惹怒了南风,他暴跳而起: “你个蛮子,想干一架不是,手往哪摸呢!”南风叫嚣得厉害,心里却是一惊,一股奇异的感觉产生,下腹一暖,万年没得变化的二弟,以为不举的二弟,因了一个男子的触碰,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反应,已经认命的隐疾竟奇迹般的好了?南风以为大抵只是自己发育的较之旁人慢一些。 他内心欣喜不已,当下一门心思想着去临镇红楼寻那花魁阮姑娘。 “念姑娘,我唤我家公子过来陪你。”说罢南风旋风般地消失在原地,念小娇欲询问他所去何方,一回头,只看到一淡蓝色衣摆消失在洞口。 南风因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满心雀跃,身轻如燕,直击邻镇旮旯沟。这两年每每到一个地方,先踩的点必是那寻花问柳之地,白白朱朱肥环燕瘦、隆重艳抹或不施粉黛,见过千娇百媚,玩过万种花样,竟是无一次享那鱼水之欢,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便是偃旗息鼓了,因裆中无枪。 南风借着残余的些许异样情绪,打算长枪出鞘通宵达旦,以慰藉数年的黯然神伤。平素一个时辰的路程,今日仅半个时辰便到了红楼,:“阿鸨,速速唤那阮姑娘来,少不得打散” 说罢掏出蜀锦银钱袋子,重重往大堂楠木桌上一砸,那声响,见惯了风月的阿鸨一听便知爷的银钱不少。上次阮姑娘借故身子不适,只是陪喝几杯,揩油一把,连脸面都未曾见着,都是风月之所的惯常把戏了,吊起了胃口方能往肥了宰,南风见怪不怪,也未曾勉强。 “得勒!小公子,奴家这便去唤她。”阿鸨风韵犹存,回身摆首间丹凤眼止不住的娇媚溢出。嘱咐身边丫头将南风带到雅间去。 南风刚在雅间入座,阿鸨的声响便已出现在门口:“公子久等,奴家携阮姑娘来啦。” 摇臀摆尾的阿鸨,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年轻时候也算是一个名角,她身旁跟着婀娜身段的女子,雪般的白纱衣裙,腰摆简单一系,衬得腰身盈盈一握,说不出的惹人怜。 “公子!”一声娇呼,蜜里调油。 南风将银袋向阿鸨一丢,急不可耐:“赶紧滚吧。” 啊鸨接了银钱默默掂量,好家伙,今日可算是遇着肥羊了。 “得嘞。”阿鸨逃得飞快,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看着那雕花团簇的深灰色木质门关闭之后,南风已然忍不住,一把扯过阮姑娘,扑倒到了床上,他紧紧贴着她感受她,一只手扯下她月白的面纱,顿时露出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南风顿时心中一凉,二弟顿时萎靡不振,好家伙,今夜白忙一场。 这旮旯镇子名字就叫旮旯沟,怎么会有遗珠旁落?不过是红楼之障眼法,诓的一个是一个,偏偏上当之人也丢不起这个人,反倒让红楼和阮姑娘长盛不衰,甚至有那上当受骗不愤的,更是在外宣扬阮姑娘美貌,以欺旁人慕名而来,受骗的人多了显得自己没那般蠢笨,令其名气反倒一日胜过一日。 一连数日,南风坐着那万年沉木小马扎椅,趴在那紫金雕花楠木台上,萎靡度日,有那客,眼皮都不抬一下:“老板不快,歇业歇业。” 南风暗暗想着,此间事了,定要垠央城最有名的醉生梦死馆当红花旦莺歌儿,给自己洗洗眼接接风,共度良宵。 另一边念小娇和商弘守着山洞,看那熬红了眼的古蛮子没日没夜地,添着炭,熬着炉。百年沉铁熬得体积越来越小杂质越来越少,最后红得透亮。便是此时,古蛮子加入万年沉铁,沉铁刚入鼎炉,便火速被那红的铁水包裹着。悠悠黑气自铁水中间传出,却被困在铁水当中,横冲直撞,出不得这脑袋大小的火红球囊,如此,日头东升西落,已然轮了两轮。 “如何?”念小娇隔段时间便是替古蛮子喂上一口水,一些干粮,怕古蛮子大锤子没炼出来反倒把自己炼倒了。 “还得熬上三日三夜,让沉铁之充沛能量充分融入锤身。”古蛮子一连六日未曾歇息了,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睡会儿,你帮我看着点火,不可熄之,不然前功尽逝。” 古蛮子说罢便倒地不起,鼾声四起。震天的鼾声吵得念小娇袖口休息的阿金焦躁不已,它逃将出来,一双黑眼珠直直盯着鼎炉,一跃而起,惊得念小娇魂儿都吓没了,阿金,掉入了鼎炉, 念小娇和商弘紧张地看向炉内,不曾想,半透明火红铁水中,一条黄金小蛇游刃有余,好不欢快。 “商公子,阿金他没事吧?”念小娇嘴张得大大,都能塞下一个拳头了,她震惊不已。 “应该无碍,它很开心的样子。”商弘转念一想,黄金翼龙可不就是擅长玩火吗?一口圣火吐着玩般,不高兴便来上一口,烧的你全身焦黑,高兴也来上一口,不管不顾。所过之地,荼蘼一切。 “商公子快看,火红的铁水染上了一丝黄,还越来越浓厚了。”念小娇急忙叫商弘看。 好家伙鼎内的铁水在阿金的捣鼓下,越转越快,最后沸腾起来,咕嘟咕嘟之声不绝想起,最后鼎内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念小娇回首看向洞外,遮天蔽日的乌云卷卷而来,洞外顿时电闪雷鸣,鼎内轰鸣应喝。 一场雷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将东丘集市的众人淋了一个透湿,只道老天翻脸比翻书还快。 南风在暴雨击打到脸上时抬起了头,乖乖乌云压地,闪电不住击向地面,那风暴的中心,可不就是古蛮子炼器的山洞口?南风顿时暗道糟糕,飞身而起,直往山洞而去。 “公子!公子!念姑娘!” 老远南风的声音便已传来。焦急不已。 “我在这。”念小娇回道。 南风穿过洞外闪电中心区,那闪电接连着天地,孕育着无限能量,密密麻麻,避无可避。南风脚背还被一条闪电击到,顿时焦黑一片,他冲进山洞,只见洞内亦是轰鸣声不断,一切的源头便是那鼎炉当中的一片铁水,已然黄灿灿。 南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金黄小蛇自炉中飞出,迎风而涨,长约三丈,四爪盘旋,如一条未成年小龙在洞顶遨游。 “乖乖,哪里来的如许神兽。”南风眼睛都看直了。 如斯动静下,古蛮子依然酣睡如常,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最,继续沉沉入梦,只是梦中电闪雷鸣。 约半柱香,在天飞龙骤然变小,最后化为一条小蛇,落回念小娇怀中,回到从前的阿金,只是精神萎靡.. “商弘你看,阿金肥了点,金色也更甚了,仿佛自带金光。”念小娇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阿金,原本便是温热的表皮更是火热了,灼人手。阿金本就是火热的万古翼龙,而非那冰凉的小蛇。 南风见其奇特,习惯使然,见宝便想摸摸的南风不禁伸出了手,朝着阿金而去。没甚精神的阿金顿时怒气升腾,转头呲牙裂齿,死亡凝视。 南风心神一惊,脚步一滞,好浓烈的威严,天生的王者气息。 待阿金回首躺在念小娇手心,复又恢复了无害的小兽。 南风瘪嘴,这小宠物还真真是个难缠的,心痒难耐还是想摸上一摸,但想到那死亡凝视,是万万不敢再触其逆鳞。 “公子,这小龙何方神圣?”南风搓着手心,忍住那想往阿金身上蹭的心思。 “沱山。”商弘亦是震惊不已,这黄金翼龙的威名只在古书有见第一次见到真身,如此小一只,便是有此等威慑力。 “商公子,你可知阿金的来历。看其还能飞翔而起,不像是寻常的小蛇。”念小娇抬起她清冽的眼,看向商弘。 “你可听过万年前的黄金翼龙?”商弘面带微笑,念小娇能有如此气运,他是极为她高兴的。 “自是知道。”念小娇初入沱山之时,便是煞婆前辈好好讲述了一番,其生的傲气死的悲壮,一代霸主地位悍然不可动。 “难道?”念小娇不可置信地一手抱阿金,一手捂口。 商弘冲其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 黄金圣锤 http://.biquxs.info/

作为万年前陆地霸主黄金翼龙硕果仅存的一只,任他周遭之人心潮澎湃火热异常,或膜拜或好奇或疼惜的目光,均被忽略。阿金经在炼器鼎炉的一番折腾,已然疲累不已,双睑紧闭自成一线,圆润的发着微微黄色圣光的身体随着呼吸轻微翕合,毋自睡得香甜。 “轰隆!”一声大过一声的雷鸣吸引着众人朝洞外而视。 “这天象,好生可怕。”念小娇耸耸肩,朝着商弘挪了挪身体,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让她顿觉安心不少。 商弘主动靠近了念小娇一步,二人肩并着肩,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心跳声。相视一笑。 你知我内心之怖,我懂你需要依靠。 相处久了,默契异常。 “公子,黑云压地、电闪雷鸣,这天要塌了似的。”南风瑟缩着也向商弘靠近了几步。 行走江湖,什么恶劣天气没见过,像今日这般遮天蔽日的成片黑云,将喧嚣白昼笼罩得恍若暗夜浓墨,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目之所及不过数尺,唯有在天地间,闪电相接之时,才能隐隐看清,那一层层密布着的乌云,如鬼魅恶魔之面孔,低沉地悬浮在空中,呲牙裂齿地朝着大地咆哮着,嘶吼着…… “哐当!” 随着刺眼光芒骤气,激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声巨响在洞内鼎炉中响起,来得突然,惊得念小娇一蹦三尺高,慌乱中,只觉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有力的臂膀环绕着自己,轻轻抚着后背,顺着混乱的心。 商弘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柔软,向来冷硬的心也前所未有的柔和了下来。可真像个孩子,瑟缩成一团,小小的,惹人怜惜。 “我在,别怕。”商弘出声,低低的,如呢喃般在念小娇耳边响起,在念小娇听来却极是有力,甚至盖过了轰鸣的闪电,直击她的心。这个男子,身边的这个男子,有着坚实的胸膛,在其怀,心安。 念小娇自小飘零,如那无根无尾的浮萍,唯一安乐一些的时日,便是在林将军庇佑的那段时光,关爱是有的,念小娇却敞不开自己的心,仍旧是孤独着,成日以武为伴。 无以为寄,唯有苦修。 好在付出终是有回报的,毕竟,睥睨整个江湖,同龄人中再无敌手。哪怕是同样自小苦修的商弘,真要正面较真,也不见得是集森罗殿与林栗将军所长的念小娇的对手,毕竟念小娇有其杀手锏—控兽之术,江湖人人觊觎的无上秘术。 “嗯。”念小娇轻轻答之,洞外的嘶吼未止,鼎炉的轰鸣又起,给了她借口,在其怀静默不止。如此便好,哪管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商弘揽着念小娇,回首望着鼎炉,炉内轰鸣不断震得炉身狂跳不止,已然偏离的搁置炉子的台面,带着星星火光和鼎盛金光,炉子朝着念小娇激射而来。 “小心!”商弘带着念小娇向后飞射,堪堪稳住,炉子似长了眼睛般朝着他们的方向调转而来。如此反复二三,终是在阿金醒转,飞向炉内后方才停止追逐。 不多时,鼎内光明璀璨交相辉映,念小娇抬手轻轻遮眼。 有破壁之声传来,整个鼎炉轰然炸裂而开,碎成上万片,有那碎渣檫破了南风的脸面,引得哀嚎连连,南风极是珍惜他的容颜,无论何时,必是头发一丝不苟,面部白净,身着锦衣华服。人前狼狈,不存在的。 古蛮子便是在这时候醒转过来,一时心疼不已,祖传了十代的传家之鼎,竟是在他手上败送了,暗自悔恨不该在练器之时睡着,将来作古怕是无脸见那暴脾气的爷爷。 在南风哀嚎,古蛮子叹气之时,爆裂处的黄光逐渐退散,现出中间光景,那里一柄锤,一柄黄金锤,金光璀璀流光溢彩,一条金黄小蛇盘旋在锤身,一兽一器就那么悬浮着,彰显着他们的卓尔不凡。 待金光渐渐隐去,洞外的电闪雷鸣也逐渐淡去。 黄金圣锤落地,乌云消散殆尽。 世上唯一仅存黄金翼龙阿金,回到念小娇衣袖当中歇息。 以圣龙之仙血为祭。 以圣龙之灵气为魂。 一代圣器降世。 “乖乖,蛮子你可以啊。”南风围着掉在地上,隐去了金光依然黄灿灿的布满了古朴浮雕的锤子,一圈又一圈,摩拳擦掌嚯嚯而响,昭示着他对此武器喜爱异常又不敢触碰之心。 古蛮子猛地往地上一跪,对着东方磕头不止:“爷爷在上,受孙儿一拜,爷爷曾骂我们古家儿郎一代不如一代,被那昆仑宵小压迫的死死的。想当年炼器界古家独大,昆仑还只是一个破烂山头,别说人,鸟都嫌偏。现今兵器百强榜十之八九出自昆仑山,十之一二才出自炼器世家古家,古家子孙给先人抹黑了。” 古蛮子抬首,仍是跪姿,挥袖擦掉满脸的眼泪鼻涕,拿起一臂之隔的锤子,向身前挥出一锤,地面凹陷,山体都震了三震:“爷爷,孙儿不负所望,虽是毁了咱传家之经久不衰鼎,但孙儿练出了圣器,那百强榜不说前五,前十必是得变上一变了。” 古蛮子说完朝着念小娇行来,双手托锤,向前一伸:“姑娘,此器出自我手,缘由在你。我给其命名黄金圣锤。往后,这锤便是姑娘的了。” 念小娇上前,拿起锤柄提了一提,未提起,复又抽回了手:“怪沉的,我要这锤子作甚。我森罗殿有叶老坐镇,什么珍奇武器没有?你便留着吧。” 古蛮子眼眶发红:“我古蛮子因念姑娘提点,方才练就此器,感恩戴德。炼器之人,与炉为伍时日较多,武道一途多有耽搁,修为有限,留着圣器反倒折损了其威望,发挥不了其实力。” “倒不是客套,只是这锤子,我也实在用不着。往后有机会,你再帮我练就趁手武器也是可以的。”念小娇拍拍古蛮子的肩:“宝器赠英雄,还是给有需要的人吧。” “你们都不要,给我可好?给我我卖身给你都行。”南风眼直勾勾地盯着古蛮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对圣器的渴望。南风有武器榜排行前十三的饕鬣四方印,一共四枚,南风现在功力可控制两枚,一枚便是威力震天,自古以来,能练成同时控制四枚四方印的不过一人,那便是南风的师傅,已然离世的靳霸方,阎王府上一代的阎王霸主。这四方印胜在气势磅礴攻击力强,败在耗力巨大,以南风现今功力,作战之时只能用于作杀手锏,他缺一个趁手兵器。专修力量的他,锤子是最适合不过的。 “给你了。”古蛮子是个爽快人,一把将锤子放于南风之手。 一时不备,南风被锤子带着身子往前倾倒,差点摔了个狗刨地。还好他反应神速,立马稳住将要摔倒的身子:“这锤子怕是得有八十斤重,哈哈哈!甚好,得劲!” 南风锤子刚到手便忍不住耍了起来,带起劲风阵阵,山洞被其轰得满目疮痍。顶部碎石不绝落下。 “南风,再耍山洞要垮了,我们都要被活埋了。”念小娇挥手将南风激起的尘土砂砾阻隔,顺手替商弘也挡了一档。 收起锤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而后南风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黄金圣锤,一边抱歉说道:“一时手痒难耐,莫怪莫怪。古蛮子,今后我便是你的人了,天涯海角我跟着你。” “额~”古蛮子憨憨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你要是个女孩,古蛮子便收了你了。”念小娇打趣道。 “先出去吧,今日大家也累了,好好修养一番。南风,我们明日去那溪流上游看看。” 商弘和念小娇与众人一同出了山洞,南风手头,多了一柄黄金圣锤,其上黄金翼龙浮雕栩栩如生。 南风凭借一柄圣锤,将小溪上游出口轰了个彻底,消息不胫而走,落日岩的江湖人士全部聚集,寻那万年沉铁,一连上十日,仍旧一无所获。 这夜,落日岩闹嚣了一日后归于宁静,聚集之人都已然安歇。如斯静夜,蛰伏的万山野兽低鸣不断。念小娇和商弘立于南溪上游,她唤来鞘翅目钻地甲虫无数,一番低语嘱托,而后小小的钻地甲虫四散而去,如云卷云舒,风过而散。 商弘将手中竹简捏至粉碎,仓央国南面小城沼偟城,一夜间数千人死得蹊跷,七孔流血,身体干瘪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一时间人心惶惶,本来平静的小城被恐惧笼罩,稍有银钱的,背了马车收拾细软,离了此城,另谋他乡。剩下的穷苦人家,少了生计,日子一日难过一日,流寇一日多过一日。乱作一团,怨声载道,官不为、民不愤。富贵繁荣,于生命面前,不过昙花一现。 当阎王府门人赶至当地,已无歹人踪迹。 商弘望着苍茫夜幕,如一个巨大的黑手,笼罩着这方天地,以天为囚,以地为笼。逃不过,这命运。 第四十章 穷生奸计 http://.biquxs.info/

一只灰褐色的甲虫飞速穿梭在草虫根部缝隙,不过花生大小,头部坚硬两只神气的眼睛凸出,体型瘦长,腹部八足如浆在侧,四平八稳健步如飞。就那么利索地爬向了念小娇的脚边,头部微低,轻轻触碰着她的鞋尖,天然呆萌。念小娇蹲下让其顺着自己的手指爬上了手心。细细观之,细弱游丝的触角上有些微焦黑之物,商弘取下一些摸了又摸嗅了又嗅,而后急忙带着念小娇一路狂奔,返回栖息之所。 这里一片祥和静逸,两人飞奔的脚步惊起惺忪睡眼无数。念小娇和商弘远远便见一排简陋棚帐中有一处鹤立鸡群,其他皆是简单杂草铺之暗黑兽皮遮风,偏偏有一棚帐外部整个以白狐裘皮包裹,还以粉红薄透的桑蚕丝点缀于白毛绒绒的裘皮之外。 真是一败家娘们!不,败家爷们! 商弘咒骂着,如此奢华还真只有集锦堂方能将养得起,换作以往的苍穹阁和阎王府,空有银钱也是寻不到诸多无暇白狐皮和成片桑蚕丝的。不过这南风选物件的眼光还是顶顶的好,如此陈设看着粉粉白白,煞是好看。此间事了,定要搜刮了送与身侧佳人,商弘扭头看向念小娇,世界绝世之物件,当配绝色之美人。 南风人在寝殿卧,被一股凉风瑟缩了垂在花团锦簇的锦被之外的手臂,轻声嘀咕着,白狐裘还是不够暖,明日得添上压箱底的上好陈年黑狐裘。 听得其言语,念小娇笑破了肚皮。 大抵风花之地逛多了,梦到莺莺燕语也是常有之事,听闻美人在笑,南风嘴角上扬不知梦中有何香甜,迷蒙双眼毫无睁开之势头,一个转身,便欲再次遗梦周公。 商弘心焦,极度简单粗暴,一把扯下了南风兔绒为里蜀锦作面的丝滑被褥,掀起的门帘处冷风萧瑟。南风只着一月白亵衣,一股搓心窝子的凉意瞬令其间瞌睡全无,端坐起来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眼神幽怨地看向商弘,作为苍穹阁的少阁主,阁主已然昏迷,责无旁贷接管整个苍穹阁,加之商弘绰号阎王修罗,那是战出来的威望,其真动怒,掀翻整个大陆都是有可能的。深夜被扰,看清来人,南风敢怒不敢言,衣食父母胜于天,且稍微转念一想便明白事情得有多紧急,才致公子如斯这般不顾时辰。 “醒了?这居所不错,够暖。”商弘满脸促狭坏笑。 “公子此番造访就是和我讨论被窝冷暖?你若喜欢,我与你暖床便是了,何必深夜扰人清梦。”南风媚态十足,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瞟向商弘,娇滴滴地道:“讨厌~” “不想我现下将你扔出门外赶紧穿衣出来。”商弘忍住心中恶寒,南风向来没个正形,怕是污了念小娇的眼,忙将其带出,行至门口补充道:“对了,带上你的大锤子。” “是,奴家这便准备。”身后南风好死不死地继续发嗲,商弘脚步趔趄差点没摔着,逗得念小娇笑逐颜开,好不开怀。 哪怕是商弘在外等候,南风仍是戴金钗腰携古玉,里三层外三层华袍加身,深蓝的袖摆处有金线镶嵌,月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彰显着少年郎的雍容华贵珠光宝气。 败家!商弘想着真是俗不可耐,不过看着也忒好看了点,改日自己是否也可一试?念及那些银钱可都是集锦堂的家当啊,顿时心疼不已,真是时候找个女主人管管家了。集锦堂除了创立之初,他是从未曾管过,他忘了,是谁将其经营的风生水起,不过所赚之沙漏一粒用于己身,便是引得其如斯心疼。为富不仁,果真常态,商弘亦未曾幸免。 南风感受到商弘目里含妒,有一瞬间恍神,怕是自己看错了,柔柔惺忪睡眼,商弘已然恢复常态。 “南风你看。”念小娇伸出捏拳的左手,慢慢摊开,那里有只甲虫,浑身灰黑,小眼睛活灵活现地转个不停。 “看甚?一只虫子?”南风眨巴一下眼,还是一只虫子。 “触脚之物。”商弘补充道。 南风捏起小甲虫,细细看之,有些微如尘埃般黝黑碎屑在其触脚根部,月光下熠熠生辉,甚为不凡。 “像,极像,不过太过细小,看不清眉目。”南风说得颠三倒四,听者喜出望外,近日他们所寻为何,不过一物,自是指像所寻之物。 甲虫似乎听懂人言,猛啐一口,混杂着不明汁液,一米粒般的小石子被其吐出。南风顿时开怀:“小家伙,忒棒了,哥哥待会寻些肉嘟嘟的虫子给你开开荤。” 小甲虫最前的一对脚高高举起,憨态可掬,似在回应着南风的嘉奖。 南风将那小石子拾起,使出十层功力,竟未能将石头捏扁半分。想当年,对上武器榜排行三十九的金刚钻也是一招粉碎。能受得了他全力一击的,世上少之又少,大概不下十件,他那四方印,怕也不能做到,诚然他是决计舍不得拿自己那宝贝试验的,故也无法证实。 “八九不离十。”纵是见惯了宝物的南风,言语中亦有些抖擞。这可是万年沉铁啊,只在传说当中耳闻,别说万年,现今世上千年沉铁所练武器举世无双仅有一个,那便是武当派掌门白眉道长的一杆长枪--琅琊枪,传言白眉道长一杆长枪横扫武林,从无败绩,一则其道教圣法厉害如斯,二则武当一派宗门长立,鲜有不开眼的送上门找虐,旗鼓相当的对战少之又少。琅琊枪厉害如斯自是在武器榜排的上号的,优于排名第九昆仑山的镇山石门,劣于排名第七阎王府的清风夺命扇,不多不少正好排第八,吉号,吉运。一如武当山气运,万年间屹立不倒经久不衰。 当然现在千年沉铁的武器多了一枚,新鲜出炉南风手头的黄金圣锤。 不说八九层的希望,哪怕只有一层半层,也是要去闯上一闯的。 念小娇手握宝贝甲虫,捏拳护之。心意相通,见汝之所见闻汝之所闻。 “那边。”念小娇手指东南,那里层峦叠翠,无路出入。 “唯有开山、开路。”念小娇道。 商弘蹙眉,开路开山容易,那方向,是赑屃老巢。传言瑞兽祥龙生有九子,赑屃排行第六,形似龟,常年蛰伏落日岩东南深山老林。不出则已,一出山可背起三山五岳作恶人间,至生灵涂炭。近日一直避免叨扰那个地方,便是不想惊醒这三千年未曾出山的上古妖兽。而今,世道已然生灵涂炭,昆仑钟,必炼之,多一个又何妨? “开山!”商弘下定决心,振臂一呼。 一连数日,以黄金圣锤为首,落日岩武林各派齐心协力劈山开路,一如出尘不凡寒玉派,器皿大家昆仑派,长枪屹立武当派等,以及各路游侠散士,摇山振岳蟠天际地,将落日岩整个掀翻。 圣锤得天独厚,百锤之内半壁山岳粉碎,一时间,黄金圣锤晋升为大陆九大武器之尾,生生将昆仑山镇山石门排挤到了第十。引得古蛮子又是一番跪地拜先祖,左一声爷爷,右一声先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肆向祖先诉说一番黄金圣锤的无上神力。殃及南风这个圣锤主人也被拖着朝着东方古家祖坟方向,证实古蛮子所说并非虚言。 圣锤声名鹊起,引得整个江湖对其主人南风亦是议论纷纷,传言此子不及弱冠,一双臂膀瘦的提不起一只啄米小鸡,偏生牛力,一柄黄金锤使得风生水起。这苍穹阁藏龙卧虎,后生可畏啊。 念小娇闲暇之余好奇问之:“你究竟岁几何?” “已过而立。”南风如是答,不过幼时家徒四壁青黄不接,坏了根骨,长得矮小些罢了。那会子家中兄弟姊妹众多,一条藤上七葫芦,不多不少,正好七个。一把米煮成一锅粥,无油无盐,便是一家九口一天的口粮。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连三年大旱,颗粒无收,下肚稀饭便成了清汤锅水,热乎着却无半颗米粒,喝到肚腹鼓鼓,更加挠心窝子般生疼。家中兄弟逐渐减少,爹妈只道常年食不果腹便去了,愿来世寻个好人家不受这饥荒。每少一个,那段时间锅灶中便有些微肉沫荤腥,饿极了,也不管爹娘哪里寻得肉花,整个囫囵下肚。 南风年岁最小,六个兄弟姊妹都去了,最终母亲也去了,爹爹对他说:“儿啊,一路向北去那垠央城看看,皇家可管百姓死活?去那寻求一线生机吧。”说这话时,南风爹爹已然坐在自己挖好的深坑,话毕,倒下不起。彼时爹爹已然瘦骨嶙峋,一只手臂比南风五岁小儿还要纤细。南风将新土推向深坑,哭到无泪方才埋了爹爹。回到家中,土胚为墙,漏风习习,已无一物。蓦然想到,一家九口,离去八人,只余坟头一个,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不及五岁的南风嚎啕大哭,小儿再是无知也是懂得了些什么。 第四十一章 摄魂赑屃 http://.biquxs.info/

南风想到深处,突觉醒着好累,他愿相信父母的谎言,他愿相信梦中家门前八个坟头芳草萋萋。风过,带干眼角之泪,难得糊涂。人生实苦,是什么支撑着南风走至现在?一则勤修苦练,身体累了苦了,心中的痛楚便觉得少了几分;二则金鐏对月把酒言欢,分不清哪是梦幻哪是现实,把现实当梦境,梦境当现实,岂不更好? “念姑娘稍候,待我去去就来。”深秋时节漫山遍野的青梅成熟,南风寝殿藏了不少本地土酿梅子酒,是先前逛临镇红楼之时顺道采买来。这里的酒坛以糙胚造之,土黄土黄的毫无润色,潦草炭书“梅子酒”三字,毫无美感可言。一向追求精致的南风往常是决计不会拿正眼瞧瞧如斯不精致之物的。那日被那卖酒的小女孩吸引,红绳扎着两个羊角辫,双颊被秋风吹得酡红开裂,像极了梦中疼爱自己的姐姐。 不多时,南风手捧两罐比念小娇头颅还大的青梅坛子酒。已过而立的南方生的白净如那不及弱冠的少年,他歪头浅笑,抛一坛子给念小娇。 念小娇只觉今日之南风有些微不同,那日日深入眼角的笑今日甚是牵强。 “不会笑就别笑,怪难看的。”念小娇一把扯下青梅酒的红布头木塞,酒香醇厚,色泽深紫,她不懂酒,但觉得颜色怪好看得,梅子味怪香的。 “先干为敬~”念小娇一仰头,一口酒火辣辣入喉,呛得她咳嗽不止,这酒看着如果汁,喝起来也忒烈了。 “逞强!”南风大笑,猛喝一口果酒。甚觉给力,自带梅子香,又保留了烈酒的浓厚,呛得很,烈得很。可不,都呛出泪来。 “美酒敬英雄。”念小娇止了咳,回味着喉间香甜,忍不住又是一口酒下肚,如那偷腥的猫,止不住美味的诱惑。念小娇自小喜欢吃肉,她向往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偏生柯坪哥哥管的严,只许喝茶不许喝酒,每每看着临桌那把酒言欢之气派,神往不已。这是第一次,初尝酒滋味,霸道如斯又美味如斯。 浓烈、回甘。 “快活~”念小娇眉眼弯弯,半坛酒已下肚,她仰面躺在草地上。深秋的夜有些凉,天有些沉,星有些近,似触手可及,闪着闪着,念小娇觉得星星都要砸到自己了。 因为她醉了,眼花。 “胡闹!”一声低喝自头顶响起。 “哈哈,老树墩子,你来了。”念小娇有些飘了,看着不苟言笑的商弘,往常只敢在心中默念的话不觉脱口而出。这是第二次,念小娇此次叫商弘,上一次在沱山山洞,她这样叫他,惹得他动怒狠狠戏弄了她一番。 而今,商弘又有些动怒了,不过不是因为她叫他榆木疙瘩,是因为她竟敢喝酒,还是和一个初识不久的男子,哪怕那人是他的朋友,也不可以。 商弘狠狠剐了南风一眼,好像自己的嫩白菜被猪拱了一般。他蹲下温柔地扶起念小娇:“该回了。” “不要,我还要喝~”喝罢酒的念小娇多了些女儿媚态,她含嗔带颠,复又倒下,抱着地上的杂草耍赖不已。 南风只觉又是一道凌厉的眼神扫射向自己,旁观者清,忍不住道:“我的好少主,她是那云霄的雄鹰,不是可以养在笼子中的金丝雀。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如若真喜欢,便让其展翅高飞吧。” 商弘看向南风的眼睛深切了几分,这个南风,张狂时候居多,如斯一本正经说话,商弘亦是罕见,不过穿上袈裟也不像得道高僧。 “哈哈,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醒我独醉。”南风复又恢复往昔放浪,一手撑头半卧山畔,仰面喝下整坛残酒。 “好酒!” “喝好了就滚回去睡觉,别整的跟个娘们似的神神叨叨。”商弘丢下一句恶狠狠的关切之言,抱起念小娇阔步离去。 那小小的身影瑟缩在其怀中,大抵酒后的秋风有些刺骨,小脸朝着温暖的怀抱蹭了又蹭,很是娇俏可人。待商弘将其安置于软塌,一夜香甜,无梦无忧。 次日,宿醉后晨醒的念小娇站在山头,看着前方开山的人潮,爆破之声不绝于耳,念小娇只觉头疼不已,大抵是因为宿醉吧。也不知是今日夷平了第几座山头,有呢喃自脑海中起: “不可!不可!” 念小娇回视整个山头,此处除了远处忙的热火朝天的开山之人,近处紧闭双唇的商弘,空无一人:“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叶落之声?”商弘指着前方枯黄之落叶问道。 一叶落之天下秋,寒露已至,草木皆枯,漫山遍野暖黄一片,好一个金秋之景。 “不可!不可!” 那声音如咆哮般自念小娇脑海想起,直击心灵,她双手捂住耳朵,仍是止不住那嘶吼,疼得念小娇抱头蹲下。 “不可!不可!”念小娇不知不觉嘟囔出声。 “什么不可?”商弘蹲下捧起念小娇双颊,关切地问道。 念小娇一手狠狠抓住商弘衣领,一手指着前方开山之人:“不可!停下!” 话毕,便昏迷不止。 商弘抱着念小娇飞奔而下,已然昏迷的念小娇仍是蹙眉不已满脸惧色,仍是止不住呢喃“停下~停下~” 他不知道念小娇发生何事,看其情形甚为不妙,唯有依着念小娇之言叫停了开山之队。 近段时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煞婆听闻念小娇昏迷,忙来查探。与其一起的还有寒玉派掌门寒玉仙人,那是一个被岁月优待的女子,虽至中年,却有着如少女般光洁的皮肤,甚是明艳动人,不愧为上一辈名震江湖的大陆三大美人之一。 三十年前大陆风靡三大美女,一为皓月郡主寒玉仙人,乃垠央城南平王之女,因情所伤,自成宗派避世而居;二为西域美人皇帝神秘侧妃,传言美貌不可方物;三为霸道少女天煞刀魔。不过后人都说天煞刀魔,便是而今天煞派教主,江湖人称煞婆,难负盛名,甚为稀松平常,殊不知,是煞婆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而皇帝侧妃能见之人少之又少,自是难以证实,江湖流言,那三美之名大抵只有寒玉仙人方能名副其实。 寒玉仙人看到床榻之人时,有一瞬间的愣神,去年,她去看那不长眼的死鬼冤家,他的身旁便有这样一个少女,眉青木秀,有着天然的灵气,一如那林中精灵,澄澈而灵动。可不就是这卧榻美人。 “三妹,你可知这女娃是何由来?”寒玉仙人冲着煞婆问道。 “她是老二之女。”煞婆一声叹息。 “那林栗那个短命鬼?” “林将军是念姑娘的义父,照顾其长大。” 寒玉仙人闭上眼睛,林栗啊林栗,不枉二妹视你如亲弟弟,你这老家伙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两位前辈,可知念姑娘这是怎么了?”商弘甚为焦急地问道,素来的教养令其不忘躬身行礼。 “劳烦商公子好好照顾她,待我们去那林中一趟。”煞婆说罢,风风火火离去。一个眼神寒玉仙人便已跟上。一个英气逼人一个仙子圣洁。 “你怎么看?”煞婆一边飞驰向前,一边开口问道。 “自是那老朋友所为。”寒玉仙人脸色不太好看,念及过往,深知那是个难对付的:“可惜二妹不在了,不然哪轮得着他在此撒野。想当年,还不是像一条走狗般跟着二姐,做那打头羊。” 半晌无语,只剩下赶路激起的泠泠风声。 二人很快便已到达开山之所在,那里黄土朝天,断壁残垣。 煞婆一声呼喊:“出来吧,龟儿子。” 一时间整个山谷想起巨石爆裂之声,那龟裂的山体有眼炯炯,细看之那山竟整个便是一个龙首,传说中可开山辟地擅长摄魂龙头龟身的赑屃。 “哼!”一声低嗤,惊起一阵风催得附近树木摇曳不止,金黄的落叶满山飞舞,止不住地旋转落下复又旋转落下。 “我那乖侄女的魂岂是你这老怪物可以摄取的?”煞婆一把天煞刀祭出,朝着那赑屃头颅射去,一击即中。 赑屃的头颅也不知厚几许,一个摆头便把天煞刀远远扔出,丝毫未伤。 “赑屃老东西,小女娃的魂魄也不美味,我与你交换如何,以我之驱,换那女娃之魂,但求将你那老巢的万年阴铁放出一些,毕竟黄金圣剑如若魔化,你也休想自保,如何?”寒玉仙人冲着赑屃道。 赑屃一双硕大的黑眼转个不停,似乎真的在思考。 寒玉仙人说罢飞身而起,朝着赑屃背上而去。 “大姐!”煞婆惊呼。 “好妹妹,那死鬼林栗已然离世,我亦无了求生之意,如此赖活着,也不快活。你便让我去吧。”寒玉仙人如飞升之仙,白衣随风飘扬,随时欲羽化而去。 “妹妹接着。”不多时,龟背上的寒玉仙人将一巨石抛出,而后随着赑屃沉入地底,没了踪迹。 唯剩下煞婆惊天之吼叫。 第四十二章 不服来打 http://.biquxs.info/

煞婆在赑屃消失的地方不停地寻找,她蹲在地上用剑狠狠劈下,黄土之下仍是黄土,她宁可相信刚刚之庞然大物、龙首龟身的赑屃是人之幻觉,可两人并行而来,而现在,苍茫天地,山岳万里,仅余她一人。 “啊!”煞婆徒手狠狠地刨着地上的土,刨到指甲都泛出血水,也不见停。 “一个两个,你们都离我而去,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 寒玉派众人一直在路口等着掌门,待看到一向英气逼人的煞婆失了魂般地出现在视线之内,一颗悬着的心更加没了底。 “煞前辈,师傅她~”作为寒玉仙人的大弟子,清心迎上前,焦灼的眼神看着浑身是尘的煞婆。 煞婆推开寒玉仙人的手臂,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那么低垂着头,步步沉重地往前走着,毫无往昔的嚣张跋扈,神采奕奕。 “前辈~”看着失魂落魄的煞婆,清心有些心急了,深深唤了煞婆一声。 “她,去了。”煞婆暗哑出声,有雾魇在眼中升腾。狗日的赑屃,总有一天拿你狗头来祭。 闻言,身后跪倒一片,白衣素稿。 煞婆恶狠狠甩了一下手臂,夺路而去,她要去看看,那个寒玉付出生命维护的女娃娃,该是醒了还是没醒。 煞婆踏入简陋的小木屋,糙木所造,陋室一间,也遮掩不住一番草席之上的盛世容颜。 念小娇躺在那席上,眼神紧闭,毫无醒转之态。 “前辈!”商弘三步作两步,迎向门口。 煞婆未言语半句,就那么坐于房间一角,丝毫没有离开之势。 外面南风疾步而来,未曾想到煞婆席地而坐,宝剑抱臂,如一方门神,镇于一角。 他畏畏缩缩走到商弘一侧,倾身低语了几句,逃也是的离开了房间,只余少女昏迷,少年静默,老妇霸道。 念小娇睡得甚不踏实,脑袋不停摇摆。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前襟薄裳。 念小娇感觉自己行在一片浓雾中,看不清前方,看不清身后。她穿过一片稀薄又入一片浓郁,那雾气,如水流,环绕着她,追逐着她。走了很久也走不出这片白。 “啊!”她两手捧面成一扇形,使出浑身力气,冲着看不出深浅的雾气大叫出声。 “吼!”有兽低鸣,回应着她。 她冲着那片回响跑将过去,顷刻间豁然眼开。这里琼楼玉宇,层峦叠翠,这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这里九进九出的大院,龙脉之气升腾。 蓦然,厮杀叫喊之声升腾,有黑衣侍卫闯入,红衣侍卫寡不敌众,有那没骨气的跪地求饶,也有那铮铮铁骨傲气凛然,终不过一死。 踏着红衣亡躯,黑衣入侵者步入后堂,宫娥慌张,妍姿凌乱,慌不择路,四面八方皆是刀光剑影。左右逃不过这噩运。 一扇门紧闭,前方站着一男子,高约八尺八,凤眼犀利,身着深蓝锦袍金线镶边,笑得张狂:“皇兄何不束手就擒,做弟弟的考虑一下给你方寸之地,苟延残喘。” “决计不降,至死方休。弟弟,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那雕栏着龙凤呈祥的两页深色楠木门之内,有声威严。 “哼,左右一片纸,天下都是我的了,我还在乎它,既然皇兄敬酒不吃,就别怪做弟弟的不给活路了。”深蓝锦袍男子手一挥,有阔刀暗卫上前。 突然一个庞然巨-物闯入,龙头龟壳,头高十丈,身宽数十丈,一声嘶吼震得千瓦百阁支离破碎。 “哪里来的怪物!” “快逃啊!” 本就混乱的宫殿更加没了章法。 突然龙凤呈祥门自内打开,与此同时,八尺八男子射出箭羽一枚,银光黑尾的剑破空而去,直穿门后之人的胸膛。 “不!”有声绝望,自龟背上响起。 龙头向后转去,那里有一个人,明黄衣裙,纤腰羸弱,满面泪痕。待念小娇睁大眼睛看清,那人不就是自己么,眼睛仍是那么大,只是龟背之人多了几分沉着少了几分清澈。念小娇感受着她的痛,心似针扎,有泪欲夺眶而出。她一心想要朝另一个自己跑去,却是不得寸进。 因为她是它的眼,赑屃的眼。 “啊!”念小娇使出浑身力气逃离,终是冲破那束缚,支起了身子,冷汗涔涔。 一老一少,看着昏迷中的念小娇突兀坐起,都围了过来。商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可有何不适?” 念小娇双手捂面,眼泪直流:“他死了没?” “没事没事,噩梦而已。”商弘上前,将其轻轻抱住,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替其擦着泪。 念小娇嚎啕大哭,那梦,太过真实,那悲痛,太过沉重,她,难以承受。 最终念小娇哭累了,在那个宽阔又令人心安的怀抱,沉沉睡去。 次晨,商弘携念小娇拾阶而上,行至东丘集市,这里寒玉派所有门徒聚集着,在等着她。 “寒玉遗命,传念小娇为寒玉派掌门。”煞婆举起寒玉令,呼声震破天际。 “真是可笑,我寒玉派掌门,怎会旁传她人?”玉洁姑娘难以置信,出言问道。 “老娘诓你不成?要不是寒玉大姐交代,你请老娘和小娇过来,也不见得多看你一眼。”煞婆狠狠剐了玉洁姑娘一眼,凶名在外,只消一眼,便令其不敢再言语半句。 来龙去脉,今日醒转之时煞婆已然说得清楚明白。这个未曾谋面的寒玉仙人,不管出自何种因,竟是因为她没了生命,无论如何,她得承了这份情,撑起寒玉派,方能慰藉寒玉仙人在天之灵。 念小娇行至煞婆面前:“多谢前辈,此间交给我自己解决吧,您也不能一直庇佑我的。” 煞婆看了念小娇一眼,这个女娃,有张有弛,甚是合其心意。 “不服?开打!”念小娇自腰间摘下一软鞭,那鞭,似活物,自带杀机。 玉洁姑娘第一个跳将出来,被清心一把拦下:“我来。” 清心是寒玉仙人最得意的门生,也是寒玉下一代掌门的不二人选。她对寒玉仙人的感情,已远超师徒近于母女,她也想知道,为何寒玉仙人选择念小娇而不是自己。 念小娇娇媚一笑,天生牛犊之气:“那便来吧,一个不服,打服一个。一群不服,打服一群。” 偏生念小娇是个厉害的,不止言语,还有实力。不像表面那般花架子,一条黄金蛇鞭舞得密不透风,清心唯有节节后退。 清心一把清心剑甚是诡异,似剑似枪,可劈可刺,千变万化。 不过二十来招,清心已有败迹,念小娇乘胜追击,长鞭一扬,清心剑斜非而出,刚刚好穿过玉洁姑娘的肩头,插入其身后空地。 “你!故意的。”玉洁姑娘气的直跺脚。 这时念小娇的长鞭脱手而出,直飞玉洁姑娘面门:“不好意思手滑。” 而后悠悠补充了一句:“这次才是故意的。” 玉洁姑娘看着软绵绵的鞭子没了主人,也无甚力道,一脚踹出,配剑都未出鞘。偏生这鞭子似乎长了眼睛般,缠绕住其腿,回旋着爬到了大腿处,那滑溜溜的触感,真似活物。 “啊!!!”玉洁被黄金鞭子咬了一口,细看之,鞭子还有两只小眼睛,这竟是一条蛇,一条活着的蛇,那蛇毫无离开的意思,围着玉洁促狭捉弄。 “你变态,放蛇咬我。”玉洁姑娘又惊又惧,她自小最怕这些软软的爬行之物了。 清心上前,领先跪拜于念小娇面前:“清心拜见掌门,愿掌门能不和玉洁妹妹一般见识,她小孩脾性,无甚恶意。” 念小娇看向玉洁:“罢了,阿金回吧。” 一招手,将阿金召回。阿金微微蹭着念小娇的手心,念小娇噗嗤一笑:“知道了,少不得你的。” 而后从行囊中掏出不多不少,正好三颗霞金石,犒劳阿金。 最近开山,发现了一处霞金石矿,阿金甚喜,于是给阿金屯了很多口粮。未曾想,阿金吃后,日进千里,现在都可以化鞭作战了。 1 http://.biquxs.info/

1 《步步谋凰》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步步谋凰》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四十三章 狗皮膏药 http://.biquxs.info/

“堂主?什么堂主?”玉洁甚为诧异,对这个有着数面之缘的登徒浪子甚为反感。初见是在去岁苍穹阁的论道会,那时赵影见到清心姑娘惊为天人,之后便十万分有缘地有了无数次“偶遇”。但凡清心下得寒玉山,不论是去拜访江湖各派,或是江湖游历,总归是会有他的身影,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江湖赖皮,狗皮膏药般的甩也甩不掉,但新掌门叫他堂主,想必是个不入流的门派罢了。 “在下不才,森罗殿听风堂堂主。”赵影一反往常不正经,微微欠下上半身行礼,温文儒雅彬彬有礼,身姿都比往昔伟岸了几分。 “你你你,真是江湖传言的那个狗皮膏药赵影?”玉洁一时说话都磕碜了,江湖传言森罗殿在仓央国有一分堂名唤听风堂,听风堂堂主姓赵名影。甚为猥琐,与人对战从来不敢正面相迎,也未见过什么厉害招式,唯一身轻功十分了得,钝刀子割肉般消耗着对手的耐力。大家与其对战太过憋屈,只想草草了之早些脱身,偏生那赵影就是一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可从晨昏缠至日落,叫人恨得牙牙痒。曾经相见,还以为只是重名,万万没想到竟是本尊。 “如姑娘所想,只是那狗皮膏药?我就当算是一种褒奖吧。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方法不重要,浪迹江湖只论输赢。”赵影说来头头是道,作为江湖一笑柄,还能圆过来把自己夸上天,果真是脸皮够厚的。 念小娇极度想给赵影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容易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哈哈,殿主手下,自是得有几分本事的,我怕露了真功夫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一招克敌多没意思,还是慢慢来的好玩。”赵影说得欠揍,笑得也欠揍。 “斯文败类。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尽做些龌龊人的事。”念小娇毫不客气的道。幼时在将军府,厨里耗子甚多,管事的便捉了几只花狸猫,一捉一个准。狸猫没过几日便一只只吃得肥头土脑,走路都摇摇晃晃了,后来见了耗子便是逮了拨弄来拨弄去,玩味一整天。念小娇想赵影见着对手,就如同那肥猫见着耗子一般的恶趣味,不吃了你也得耗死你。 “承让承让,有殿主这样与豹子和蛇同行的另类,自然便是要特立独行一点,上行下效。”赵影毫无作为下属的自觉,一句话噎得念小娇半晌没作声。 “你便是?”听得二人对话,玉洁双手抚嘴,满脸难以置信。 清心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起些许难以置信,面前这个看似娇俏无比人畜无害的女孩儿,便是那森罗殿新晋之殿主。传言美貌不可方物,可与星月同辉,如此看之,虽也清丽,但与江湖盛名还是颇有不符的。 “清心眼拙,还望掌门恕罪。”原以为,是念小娇祖上保佑行了大运,方能成了寒玉派掌门。不承想,是寒玉派攀了高枝儿,傍上了山岳般悍然挺立于这片大陆的森罗殿。曾经有寒玉仙人坐镇,寒玉派无人敢犯,而今寒玉仙人仙逝,谁能佑得一众女流之辈清安?这是寒玉仙人给寒玉派选的支柱,是仙人对后生晚辈最后的庇护。清心顿觉酸涩不已,至今仍是不能接受师父的离去。 师傅啊,在天有灵,便保佑寒玉派长盛不衰吧。 玉洁此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森罗殿殿主,便是自己冷嘲热讽了半天的小丫头。再让她向先前那样对待念小娇,她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森罗殿那些老怪物一个个可不是吃素的。可一时也拉不下脸面,做不到毕恭毕敬。她唯有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降低存在感,最好一直不被人看到才好。 偏生有那不开眼的,直言道:“玉洁姑娘,一向眼高手低,今日怎生愿与我们这般泥潭底下之人为伍了?” 另有一人补充道:“您这是体察民情来了?” 曾经她们向师傅谈经论道之后,玉洁姑娘便是这么说将她们的,一帮子泥潭底下之人,在师傅面前争相露脸,也配? 青栀闻言,嗤笑出声。这个玉洁,实在是难以忍受,碍着自家姑娘情面,也不太好斥责。看其吃瘪,甚觉开心。 玉洁在人群中闹了个大红脸,最后只得落下旁人一大截,远远随着队伍踏上归山之路。 “赵堂主此番为何而来?总不至于来插科打诨的吧。”念小娇冲着赵影道。 “可不么,人生三大幸事,吃饭睡觉瞎贫。”赵影开怀大笑,全无一个堂主该有的风范,不端正不儒雅不正气凛然。有的,只有,痞气。 一行人御剑西行,突然赵影手一抬,念小娇前行之势被此一拦,差点从剑背上摔了下来。 “姓赵的,是不是找死啊。”念小娇顿时不耐,就差破口大骂了。 “嘘!”赵影支起一根手指,作出禁言的姿态,而后带着一群娘子军隐蔽于草丛。 “玩什么?神神秘秘的。”念小娇轻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同时也来了兴致,不知赵影发现了什么,方才行此埋伏。 “稍等片刻。自见分晓。”赵影招牌式的裂开大嘴笑着,整整露出十二颗大白牙,念小娇一颗颗数了,上面六颗下面六颗,常言道,会笑的任心眼儿实诚,这话放在赵影身上海真是不符了,要评白话儿谁最溜,那赵影绝对是第一人了。 “来了来了。”赵影摩拳擦掌喜笑颜开。前方有草丛破开之声传来 念小娇探出小半头颅看着那波浪般摇动的草丛,不多时自中间探出一个头,乖乖好肥。 好肥一只灰色野兔。 念小娇肚皮应景地轻微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摸摸肚皮不好意思地看着赵影,满脸委屈巴巴:“今晨,早饭也没吃,忙活了一早晨又赶路到现在。今天的第一顿口粮,便靠你了。” 第四十四章 苍天饶过谁 http://.biquxs.info/

赵影果真是对得住江湖传言,没让一众看客失望。身动,影残。 捉个兔子,也是要狠狠炫耀一番。使上杀手锏,围着兔子转个不停。灰兔起先还挣扎一番,欲冲破包围圈,当每面都是南墙撞个头昏脑花时,渐渐放弃了抵抗,趴在无数个赵影残身形成的包围圈中间,紧张不已,四肢抖擞,毛都竖起来了。 嘿,这赵影不出则已,一出招果是狗皮膏药。 看久了赵影转圈,念小娇觉得头有些晕,也不知是被赵影转的还是被饿得。实在是难受了,便闭眼一番而后看向别处,开口道:“明年听风堂经费够吗?我饿了,还不速度点。” 赵影脚步趔趄了一下,残影也少了几道,嘴角抽抽,腹黑了几句。而后只得大笑出声缓解一些尴尬,大手一捞,便提起了灰兔两只大耳朵,只剩下四短肢不停地扑腾。相较于赵影往常对战的劣迹斑斑,这一次算是早早结束了一场逗弄。 见赵影得手,念小娇携众人出得草丛,一时间美人无数,包围着赵影。 “够沉的。”赵影使劲儿将肥兔提了提,而后谄媚地往念小娇面前送去。 “这一只,咱这么多人,都不够塞牙缝的。”青栀从念小娇身后走出,最近因钟雨失踪,她寝食难安,吃的甚少,看到如此肥兔,还真是饿了。终归是要吃些的,不然怎么能有力气筹谋救人呢。商弘走时,她嘱托有钟雨消息一定要告知,好心安,如需帮手随时开口。 “好说好说,容我去去就来。必逮个肥的回来。”赵影将肥兔交给青栀,便闪身步入了旁边林子。 有那有眼力劲的小丫头便上前领了待宰的兔子,找到附近溪流洗干剖净,支起了火架,考的喷喷香。 兔子一面烤至金黄,翻面准备烤另一面的时候,赵影便从林中出来了。其个子本就不高,腿比较短,少年美则美矣,身高是硬伤,多了几分柔美少了几分刚气。现下扛了一只比他要壮硕的野猪在肩头,甚是滑稽,赵影还能健步如飞,足见其功力功底是有的。 “哎哟,还真的来了一只更肥的。赵影,可以啊。”念小娇喜笑颜开,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 待赵影将野猪破肚清肠,一行人支起一处更大的篝火。晌午的日头有些烈,加之火堆炙烤,每个人脸上是红扑扑的,洋溢着幸福的光。 万花丛中一点绿,作为在场的唯一男子汉,自是有护花的责任,烤肉这项巨任当仁不让了。而作为长期行走江湖之人,不是每次都能正好在一日三餐遇上合适的食驿,一则干粮要充足,二则就地取材见招拆招。 稍稍对口腹之欲有一些追求的人,决计受不了顿顿干粮的,那么如何把所见之活物变成果腹之食,就是必修之课了。赵影曾经拜师学艺之时,便是以一手绝好烤肉技能,从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师傅最是愿意倾囊相授的弟子,也多学了不少绝学。 观其手法,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将肉片洗刷干净之后,切成薄片,火架上架上一根粗木枝。两面烤至金黄,有些微油脂冒出,滴在火堆,“啪嗒”作响,再撒上一些盐巴。 一股肉香引得姑娘们都侧目看之,念小娇也放下门中小丫头递给自己的嫩兔,看向了赵影刚刚烤好的肉。 赵影寻那细小干净的树枝,去皮去毛糙,串上几串肉递给念小娇:“衣食父母,明年的经费便靠你了,最鲜嫩的肉献给最美丽的殿主。呐,吃人嘴软,别翻脸不认人哈。” “话多,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念小娇送他一个白眼,接过烤的焦黄的肉,满足的吃着,入口甚有劲道,念小娇连连点头。当赵影串号肉准备递给清心之时,念小娇酡红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再而后又变得发青,肉串也掉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扶着脖子 “姐姐!” “殿主!” 青栀和赵影同时扑身上前。 “滚开!”青栀一枚暗针飞出,射入了赵影手臂。 “姑娘莫不是以为是我所为?”看念小娇症状怕是中了剧毒,赵影看着自己手臂的针,晦暗莫测,说话的语气能听出些许不悦。 “现下,谁也信不过,姐姐金贵,不容有失。”青栀急忙掏出清心解毒丸,喂念小娇吃下。服药一会后,念小娇脸上青黑之色散去一些,但仍旧是苍白不已。看得青栀甚为心疼,抱着不停地唤姐姐。 “肉是我烤,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赵影说完,将念小娇剩余未吃完的肉拿起,一番查探,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均看不出异常。赵影蹙眉,最后吃了一块,也不管是不是干净也不管是不是有毒。 “你疯了!万一真有毒怎么办?”清心上前,看着赵影道。 “能得美人关怀,毒死也值得,这肉,果真是无毒的。”赵影低头陷入沉思。 “哼,怕你无福消受美人恩。”玉洁插嘴说道。 “玉洁,好好说话。”清心皱眉,轻声叱喝玉洁一句。 “姐姐,到底谁才是外人,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帮着外人说话。”玉洁甚是恼怒,掩面而泣。 “我~”清心语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 “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每次都是如此莽撞,自是讨骂。”青栀本就受够了这个玉洁,姐姐中毒,玉洁的吵闹更是引得她一点也不想掩藏自己的不屑了。 这其中人人有嫌疑,也不知是谁,以何种手法,行此歹事。 “青栀~无需多言,扶我去一旁歇歇。”念小娇虚弱出声,指着旁处草丛茂盛处,那里紧邻一处大树,正好被遮挡了阳光,背阴,是个好歇息之所。 秋末的草都是枯黄的,青栀闻言忙将那处的草扑倒道,赵影亦过来帮忙。整平了像一处天然席子,松松软软,扶着念小躺下。 “姐姐可好些了?”青栀关切的问道 “无力。”念小娇脸色苍白不已,一双眸子也少了往昔神采,审视地少过众人. “待你好了,我们离开吧,像先前一样,你我二人,快意江湖。这狗犊子寒玉派掌门,有啥好做的?”青栀心疼念小娇,一番言语出自真心。 “说不定就是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玉洁不屑地道,寒玉仙人是她心中永远的大英雄,寒玉派是她的家,不容置喙。因为是寒玉派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清心和玉洁的父亲原是京都礼部尚书,已过花甲告老还乡,携娇妻美眷,细软十数车,一行浩浩荡荡告老还乡,找兵部借了数十名英勇老兵,护送回八百里之外的家乡。 以为万无一失,不曾想,路过一处偏僻山头。冒出几百蒙面的彪形大汉,一时间,兵刃相交声,混杂着女子尖叫声,响彻天际。 玉洁十指相和祈祷着:苍天啊,如果真的开眼,就该看看这个世道,为何打劫者猖狂至斯,不给我们这些遵纪守法之人一条活路。 玉洁那做过礼部尚书的父亲想:苍天啊苍天,我为官昏庸,不该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甚至污了救济灾民的银子,至流寇日渐增多。报应来便来吧,妻儿无辜,能不能放过他们啊。 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谁愿当这每天喊打喊杀的流寇,不过生活所迫,早没了正路可走。苍天饶过了谁,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清心和玉洁眼睁睁看着所有随侍被杀,父母兄弟被宰,那鲜红的血染透了整条马路。一对姐妹花叫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而歹人见两人貌美,欲夺之回山头,行那羞躁之事。 便是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寒玉仙人如那天女下凡,给姐妹花带来一道曙光。赶跑了上百的流寇,救得姐妹回山,给了这对无家可归的姐妹一个新的家。 至此,清心和玉洁,不信天,只信寒玉仙人。 青栀射出一枚短匕,直飞玉洁,还好玉洁反应快,避过要害,匕首划过玉洁手臂,带起一道血痕。 青栀狠狠扫了玉洁一眼:“不要逼我,不然没你好果子吃,我不像我家姐姐心善。姐姐最多吓唬吓唬你,我是真的会杀你的” “寒玉掌门并非我想做。可寒玉仙人已然将其交托给我,我也不至于让他失望了。你们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这已成事实,一点点药还毒不死我。”念小娇一字一句,有气无力地说道。 寒玉派众人都看向念小娇的眼神,复杂了几分,仅仅半日相处,这个女子便用雷利手段镇压,像是不好相与的。后来每每一番话,都是能说进人心坎,诚恳而真挚,又是大陆第二宗门森罗殿之龙首之人,怎么想都是寒玉派赚了,其年轻一代,有谁能比念小娇更适合,更有实力庇佑寒玉派? 赵影亦随着念小娇的目光看向众人,这里每个人都看似无辜,若不是周遭再无其他人的身影,他亦是不愿相信歹人便出自其中。毕竟清心在他眼中是那最纯净之人,她的门派她的同道,在他心中也是神圣不可芳物。 眼见,不一定为实。 有些人,就是擅于隐藏。 第四十五章 我心喜你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从叶老处收刮来的极品药丸,从中挑选了一个白玉药瓶。里面盛装的是叶老专门为念小娇准备,用八十一味药材熬制整整三日而成的清心丸,每月一颗洗礼身子,至念小娇本身便可抵御一定的毒性。 先前在沱山,商弘莫名中了媚药,便是吃了此丸方彻底解毒。现服上一颗,将青栀所喂普通解毒丸未解残毒全部清除干净。 服完药后,念小娇双腿盘坐,闭目运功,有隐隐黑气自其头顶冒出。阿金感受到念小娇体内的异动,自其袖口冒出,圆圆的眼珠止不住地转着,四处张望,灵气十足。 阿金沿着念小娇手臂向上而行,直至其脖颈处绕了一圈,若不是大家早已见过阿金,该是被这个场面吓得不轻。阿金沿着另一只手臂回旋而下,又回到了念小娇腿上叠加的掌心。而后小嘴一张,露出两排细细尖尖的牙,冲着前面众人呲牙裂齿,憨萌可爱。 “哟,这小家伙竟长了牙,第一次见蛇长了牙的。”赵影惊讶言道。 “可不是么,姐姐的宠物自是与众不同一些。长了牙齿不还是一条小蛇么,只是咬人痛一些罢了。”出得畔月国以来,青栀是一路相随。她见过念小娇如何以一曲控万千食肉兽,见过阿金在沱山深处与上百只上古巨兽黑蛟共同戏水,知道阿金乃是这个世上唯一仅存的无上霸主黄金翼龙。 而这些实情,足以将念小娇推向水深火热,引得整个江湖的垂涎与攻击。自小,森罗殿的老怪物便说,行走江湖,好东西要偷偷藏起来。青栀也不想念小娇因为阿金引来无妄之灾,让所有人以为其只是一只普通小蛇是再好不过的。 阿金突然低头冲着念小娇左手食指咬了一口,一滴黑血自阿金所咬之处冒出,圆圆的慢慢向下滑动着。念小娇的柔夷本就长得白净,那黑黑的血痕甚是醒目。与此同时,念小娇紧皱双眉,上半身向前倾,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侵入草丛,本就枯黄的草因那黑血变得焦黑,其上还隐隐冒着黑气。 焦黑的草,苍白的女子,足可见下毒之人居心叵测。若非念小娇有解毒圣药和阿金在身畔,至死虽难,少不得是要受一番折磨的。 因了阿金,念小娇解毒的进度快了不少。虽是还虚弱不已,好歹体内余毒已清,没了后顾之忧。 “姐姐,休息一下吧,有青栀在。那些有歹毒心思的休想再伤的了你。”青栀说完,恶狠狠地扫视了寒玉派众人一圈,特别是玉洁姑娘,剐了她的心都有。 “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下毒害她。”玉洁被青栀那常年混迹暗杀组织的冷冷眼神看得心惊,杀气鼎盛,令玉洁心跳仿佛都漏了半拍。 “最好不是,不然~~”青栀最后狠狠瞪了她一眼,方才收回目光,敛了杀机,平和地看向念小娇。 “好,我休息一会,大家也自行休息吧。”说罢念小娇在青栀的搀扶下闭目躺下,解毒耗神,沉沉睡去。 赵影将剩余的肉烤熟,分了给大家食用。 “赵堂主,今日便只有我们这些人,会是谁下的毒?你怎么看?”青栀和赵影守在念小娇身侧,看着另一边正在休憩的寒玉派众人问道。 那边以清心为首,众人围着她小声嘀咕着,自打寒玉仙人仙逝,清心便是大家的半个主心骨了。 “咱爷们,打打杀杀在表面,女孩子家家的心思,我猜不着,也不愿猜。”赵影包了满口肉,说话含含糊糊。 “你倒是个透彻的,还知道是小女孩心思作怪。那你说对面那些,哪个最可疑?”青栀一把抢下赵影手中串肉的树枝,一副不回答就休想好好吃肉的态度。 “额,你看啊,表面来看,那玉洁姑娘是最恨殿下的。嗯,我觉得,极有可能。”赵影深觉头疼,若不是有清心姑娘在,娘们堆里保护殿主,还真是一个苦差事,这真是慢刀子割肉,不爽快。他也不想想,平日对战,他那恶心人的招式也是让对手极不爽快的。 “玉洁是个不带脑子的,肉是没毒的,而姐姐在吃下第一口肉的时候毒发。至今还没发现对手是何时何地以何方法下毒,那人心思缜密,应该不是那人面猪脑一根筋的玉洁。”青栀将手中娇嫩酥脆的肉复又递给赵影。 赵影接过肉,继续狼吞虎咽:“吃!吃!不吃东西哪有力气。” 赵影分了些给青栀,闻着肉香,青栀还真是饿了,两手执肉,吃得甚欢:“嗯,好吃,赵堂主手艺不耐。往后出门,我让殿主多多带你,给你充分的机会表现。” “哎,别!我一糙老爷们,没得冲撞了殿主。在听风堂快活无比,谢谢姑娘不提点之恩。来多吃肉。”赵影复又将剩余的肉全都给了青栀,犹自惊魂不定,在女人堆里一日,便是要了他的命,若日日如此,那还不愁煞白头。 作为听风堂堂主,见过女子无数。纵观天下女子,还是觉得清心姑娘最是独特。在他心中清心便是那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红莲,冰清玉洁;亦是那盛放于黑夜不争不抢的夜来香,温柔娴静;还是那傲放于寒冬的腊梅,坚韧独立。简直就是赵影心中的女神,梦中的仙子。 当然殿主也算是异常独特的女子,他只是带着非常欣赏的眼光去看,也期盼在潜力无限的殿主带领下,森罗殿能够经久不衰,屹立武林。 “风堂主,你就差说出,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这样的话语了。”青栀打趣道。 “哈哈,青栀姑娘,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赵影将最后一块肉放入嘴中,摸摸略有些鼓胀的肚子,心满意足。 便是此时,赵影的梦中仙子含幽带香走了过来,微微欠身行礼:“青栀姑娘,赵堂主,我带几人去取些水来,给大家分食。” “清心姑娘我陪你。”赵影说完,没给人拒绝的机会,便已迎头向前带路去了。 看得身后的青栀直摇头,被森罗殿那些素日来只知道喊打喊杀之人,看到赵堂主如斯狗腿的一面,怕是要笑掉大牙。 “赵堂主,小心脚下哟!”青栀慢悠悠地道。 话毕,赵影一脚踩入了先前烤肉的火坑,顿时惨叫连连。 “赵公子,脚已受伤,不妨留下歇息?”清心言道,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嫌弃相随。 “哈哈,无碍无碍,只是烫了一些罢了,我皮糙肉厚,不碍事的。”赵影说罢,一拐一瘸地跟上了,美人在侧,难得的机会。 看着已然远去的赵影和清心,青栀思绪良多。 曾经,也有一男子,与她插科打诨斗嘴,而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青栀自小被森罗殿培养成一个冷酷的杀手,幼时仅存的记忆便是在森罗殿习武,没日没夜。 长大一些,习有所成,森罗殿派了各种任务,无一不是杀人放火打劫。她一直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见惯了厮杀,见惯了争斗,见惯了人之将死的千百丑态。 第一次生活在阳光之下,是老殿主林栗派给其一个秘密任务。保护初出江湖的念小娇安全,那是第一次,她像个平常女子般生活,不用一睁眼便是面对各种暗杀任务。虽然行走江湖也是凶险万分,总归好过日日喊打喊杀。 那会与念小娇商弘钟雨一道游历。街上闲逛时,钟雨嘲笑她爷们一样还买胭脂;与森罗殿信使互通消息时,被钟雨发现,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警告一番;沱山遇险时,因随时有生命危险,为免意外,钟雨那面红耳赤的告白,犹在耳边。 “青栀,我心喜你。喜你张狂,喜你善良,喜你娇嗔怒笑。哪怕今日葬身于沱山,有你在侧,我亦无憾。” 整个下午青栀便是在担忧与思虑中度过。担忧念小娇一直未醒,思虑下落不明的钟雨究竟身在何方。 直到日暮时分,念小娇醒转,出声询问赵影,青栀方才后知后觉,那赵影和清心,离去良久,怎生还未归来。 “坏了,荒郊野岭的,这么久未归,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念小娇起身太急,差点又摔倒,青栀忙扶住念小娇下落的身体。 “姐姐,你身子还没全好,别着急,我们慢慢来。”青栀看着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念小娇,甚是疼惜。 “一定要去看看,赵影和清心功力都不弱,若不是有什么让其脱不开身,决计不会两个多时辰还未归的。”念小娇适应了一下,恢复些许力气,带着青栀向赵影他们离去的方向查探。 直到二人行至小溪边,也未见赵影和清心。落日的余晖斜斜射向水面,给粼粼波光染上了一层如火般热烈的光,与天上一团团的火烧云交相辉映。 念小娇望着热烈的天,火红的水,暗影崇崇晦暗不明的林子,内心沉重不已。 这里无村无寨,消失的人,能去何方? 第四十六章 失踪成迷 http://.biquxs.info/

如果问念小娇最喜的景是什么,那便是日落了。落日生辉彩霞漫天,倦鸟归巢,最是动人心。人们停止白日喧嚣洗净铅华放下伪装,关起门来自省吾身或松懈心神,一片祥和静逸。 而今,念小娇无暇欣赏美景。在这空无一人的林间小溪边,她和青栀仔仔细细角角落落搜寻着,不放过每一寸土地。她们不相信,人真的就凭空消失了,尤其是功力本就高深的赵影,想要掳走他,没那么容易。 “姐姐,快看这边。”青栀突然出声,她寻到一处不起眼的矮树旁,蹲下来,急唤念小娇。 在另一侧搜寻的念小娇疾步而来,面部仍旧有些苍白,显得比平日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不过看那轻盈的步伐,精气神已然恢复不少。一同与青栀蹲下,研究那颗矮树。 “好家伙,赵影果真是一个机灵的。”念小娇不觉轻笑出声,眉眼弯弯,言语轻快。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安生了不少,有踪迹至少有活命的机会。 那矮树处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不太圆的圆,圆形里面潦草几笔。从那抽象无比的图案中,也只有出自森罗殿的任才能勉强看出,大概是森罗殿的标识了。 每处森罗殿门面,便是刻着这个标识,而每处森罗分殿都是在荒无人烟之地,世间识得此图之人,少之又少。不是赵影所为,又能是谁? 念小娇和青栀折返回临时驻扎地,告知以清心为首去取水的人已然消失,一时间,寒玉派众人乱作一团,没了主意。 “好啦!姐姐还没死呢,哭哭啼啼地像什么话!”玉洁横眉冷对,本就不小的眼睛一瞪,加上一声吼,让那些莺莺燕燕忘记了哭泣,都呆愣着看着玉洁。 有那胆子大些,机灵些的忙问道:“玉洁姑娘,接下来如何是好?” 玉洁未达半句,梗着脖颈站在那里,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冷冷淡淡。这里有掌门念小娇,哪轮的着她指手画脚。不过念小娇竟是一直冷眼看着她,不再言语。 玉洁的神情越来越焦虑,仰面闭目。最后收敛了锐气,看向念小娇。她终归是熬不过念小娇,清心那是自己的亲姐姐,世间仅存的唯一亲人。玉洁低首抱拳道:“念~额,掌门!恳请您带我一同去寻姐姐,不看到姐姐平安,玉洁难以心安。之前是玉洁不懂事,冲撞了掌门,还望掌门恕罪。” 念小娇满含深意地看了玉洁一眼,未说在意先前,也未说接纳玉洁,只是平和言道:“其他人先回寒玉山,能无声无息掳走赵影和清心的,必不是寻常角色,在此也无甚助益。待此间事了,我会带清心平安回到寒玉派。我念小娇无甚别的优点,但言出必行。玉洁随我们一道来吧。” “遵命,掌门。”寒玉派一行人收拾本就简单的行囊,沿着大道,继续向西。那里,是归家之路,是寒玉山所在。 看着远去的队伍,念小娇颇为感触,第一次体会到了责任二字。虽然挂了森罗殿殿主之名,但森罗殿有一众老将,没她插手,反倒运转良好,她在其内,不过徒添乱罢了。 而这寒玉派不一样,便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需要用心去守护去引导。从今往后,寒玉派的兴衰,与她息息相关了。念小娇觉得生活于她,更加鲜活了。至少此刻,她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寒玉派需要她。 寒玉派众人已然消失不见,念小娇收敛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头向先前标识处而去,那里,是赵影与清心消失之地,还不知是什么变数。 作为贴身近侍,念小娇一动,青栀便紧随其后。玉洁忙扯了裙摆小跑跟上。 仔细看之,每隔百步有一印记。只是先前的印记还略微有森罗殿标识的影子,行了一端距离之后,便只是一个粗糙的圆了。再到最后,那树墩处便只剩下浅浅一刀的刻痕。 “赵影的印记越来越匆忙,情况不容乐观。”念小娇望向前路,那里仍旧一片暗林,与来时所过之地,毫无二异。 夜幕已至,人们常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加快步伐。”念小娇冲着青栀和玉洁道,她有些着急了,一路行来,秀发凌乱,淡蓝色的罗裳随风飞扬,徒增一抹悲悯之感。 “姐姐无需担忧,那赵影也不是个吃素的,决计不会轻易糟了不测的。”青栀看着念小娇越来越凝重的脸,越来越担忧的眼神,出言安慰道。 “说不定倒霉的还是那掳截之人,他不是最喜好拿人当猴耍么,也许只是假装被截,查探敌方虚实。”青栀补充道。 “是啊,都忘了他还有这嗜好。好青栀,真是姐姐的解语花,我怎么没想到?”念小娇紧绷的心弦微微落下,盈盈笑意浮上脸庞,美人中毒初愈,有种别样的柔美。一颦一笑,羞了明月。 只是未亲眼见大家安全,仍是不能心安。 斯夜,秋凉,露重。 一路行来,三人的鼻尖已冻得通红,寒气透过单薄秋裳直达骨髓。摸摸发凉的双臂,念小娇带领二人继续向前查探。习武者,身子骨总归是比寻常人坚实些。如斯寒凉,不过有些冻手冻脚罢了,伤不了身子。只是念小娇余毒初解,不知可否经受得住这天寒地冻。 玉洁亦知事态严峻,一路行来,未呱噪半句,只是紧紧相随。 倩影成三,一路沿着印记飞速向前,最终出得林子。 前方,荒草萋萋,一马平川,鸟无人烟。 三人面面相觑,没了树木,无迹可寻。 “姐姐怎么办?”青栀环顾一周,不知该向何方。 “附近搜寻搜寻,看看可有其他踪迹,注意安全。”念小娇亦觉得头疼不已。线索到了此处便断了。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十分重要,晚上一分寻到他们,赵影和清心的危险便多一分。三人分三个方向,细细搜寻着每一处。惹得荒草潦倒,土蛙呱噪。 “掌门,快看这里。”玉洁一声呼喊,在这清冷的夜显得异常响亮而清脆,在念小娇无了方向之下听来,仿若仙乐。 “有何发现?”念小娇一边出声询问一边小跑过来查探。当其看清玉洁发现之物,非但没觉得轻松,忧虑更重了。 那是一处血迹,已然干涸的血迹。月光下更是渗人,暗红中微微透着黑色,在枯萎的草尖随风摇曳,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嘲笑着她们。 循着血迹方向,每隔数十步便有一些,也不知是留了多少血。念小娇催促着两人加快步伐,飞速向前。 在行约半个时辰后。血痕戛然而止。 前方是一处破败的小屋,木桩为柱,茅草为顶,木门下半部已然腐朽显得不太牢实。微风习习,屋檐有草尾随风摆动,颇有些自然散漫的意境。 纵横百里,空无一物,这小屋就这么突兀地耸立在这片荒草中,且紧邻念小娇她们穿梭而来的林子,她想,这大抵是哪个猎户的临时居所吧,晚归之时,偶尔落脚,也好过风餐露宿。 有光亮自窗缝隙透出,念小娇神情紧绷站立如松。姣好的脸庞一半在透射而出的光亮中,一半隐藏在黑夜,徒增几分神秘。 “哈哈~来了,何不进来一叙?”屋内有声传出,嗓音醇厚,震耳欲聋。 是个嗓门大的,那也许是个暴躁的主,得好生应对,念小娇想。 念小娇一手护胸,一手轻推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吱呀!” 木门老旧门栓更为老旧,还未使劲,只是轻轻触碰,露出一条缝隙,岑长而刺耳之声便已想起,在这黑暗中向远方传去。静夜如斯,响声振聋发聩。 念小娇眉头轻皱,摸摸娇小的耳廓,想要赶走吱呀之声带来的不适感。 光线是关也关不住之物,自那缝隙中流出,给暗夜带来一丝光明,让人更想窥探屋舍之内。 念小娇右手深入左手衣袖,心中默念:好阿金,准备起来开架了,好好表现,今天可加餐。 森罗殿兵器众多,但多为适合男子使用的大刀阔斧,或是适合杀手使用的飞镖暗针。一直未有趁手武器,先前念小娇只是随意执了一柄长剑使用,但一直嫌弃长剑沉重,行走江湖累赘不已。 自打阿金成长,可化鞭御敌,念小娇便丢了那沉重的配剑,那些死物哪有阿金趁手,阿金不止能战,还暖,不似兵刃冷冰冰的。 一脚蹬出,木门被踢得摇晃不已,最终哐当一声,彻底报废,惊起尘土飞扬。 “哈哈,小丫头,性子够烈的。在小爷我面前这等作派,为免太过嚣张。”大嗓门一如既往的开口-爆炸,振得人耳膜疼。 从门口看进来,小小屋舍挤了不下十人。 一张老旧木桌,一盏煤油青灯,三人围桌而坐。 一床草席旧布,六只俏眼恐慌,三人缩作一团。 剩余的散散站立周围,看似无章法,实则全方位看守了房中之人,把好了门窗,无机可趁。 第四十七章 达沃老匹夫 http://.biquxs.info/

那老旧木桌泛着不知名的黑斑,是饮食残余油渍?还是受潮发霉?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不甚真切,不得而知。念小娇只觉得脏兮兮油腻腻的,不知那正对门而坐的大汉怎么能接受双手扶在上面的。 正对门而坐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彪形大汉,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眉心一点朱砂,嘴唇略厚。很具有西域特色,特别是紧贴头皮而织的蝇蛇小辫,如无数条蜈蚣爬满头顶,一看如此装扮,念小娇心中有了计量,大抵也猜到是谁派来的了。 他身侧坐着赵影和清心二人,至少赵影和清心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这令念小娇安心了不少。清心看向念小娇的目光闪烁其词,念小娇仿若未见,轻轻冲其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念小娇上前,将长条板凳摆得离那黑乎乎的桌子远了些。方才止住内心作呕的感觉。衣襟一甩,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彪形大汉对面,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作派,就差吹着口哨了,若不是念小娇不会吹,怕是早吹的叮当作响了。 “前辈这装扮颇有西域之风,来自金辽?”念小娇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有见识,在下唐古派耶律达沃,唐古派掌门的亲弟弟。你这小丫头,就是森罗殿殿主?哈哈要笑掉我大牙了,森罗殿是真的没人了么?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被捧上了殿主之位,那帮老家伙越活越回去了。”耶律达沃说罢,大笑不止,前仰后伏,笑声比起其说话之言更是呱噪,令人听而生厌。 “阁下掳了我下属所为何来?”听了耶律达沃之言,念小娇的脸色变得阴沉,索性直入主题。 “自是为你。”耶律达沃一手握拳食指向前指向念小娇,。 “哦?”这倒是出乎念小娇意料之外。 “不然这臭小子的那小小把戏,还想瞒得过我?也好,有这脓包的通风报信,也省的我再去找机会掳了你来。”耶律达沃又是自得地大笑,因其笑,茅草屋的屋顶都止不住震动。 “耶律兄还真是心细如发。”赵影不快地说道。 “就你那脓包作法,不想知道也难,你怕是膀胱漏了一个洞,走三步就得小便一番,路边的野狗都比你会憋尿。”耶律达沃讽刺道。 “那些血是怎么回事?”念小娇见赵影和清心毫无外伤,不知是不是伤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诺!”耶律达沃指着桌畔角落一处碎骨头。顺道在林中捕了一只野鸡,出得林子特地宰了一路留下血迹。耶律达沃口中还回味着野鸡的鲜香,想着这野鸡美味是美味,就是骨头太多,肉连着皮,吃得不爽快,没西域的大牦牛肉厚。 “感情是特地做给我看的?”念小娇轻笑道。 “可不,坑挖好了,引不来小白兔就不美好了。”赵影讥讽道。 “哈哈~正是。”听出不出赵影的讥讽之意,耶律达沃点头如捣蒜,很是德意自己的做法。又是一番代表性的大笑,粗犷至极。 说到野鸡清心本就憔悴的脸色变得煞白,这耶律达沃简直是蛮人一个,一个野鸡刚烧了毛,还没烤至半熟,便拿出一柄银刀,一片片切了吃。那肉片还混杂着鲜血,浓烈的血腥在这屋子蔓延,配着耶律达沃吧唧吧唧的食肉声音,让清心此后大半年都挥之不去这场景,很长时间都不敢再肉糜。 “为了引我前来,耶律前辈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咱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事,便说罢?”念小娇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板凳,洋自镇定。说不慌那是假的,对方有备而来,如何能救得清心等人,又能安然而退,她真是没甚把握。 “丫头,森罗令,交出来,我考虑放你一马?” “哦,好大的口气,如若不交呢?” “哼!臭丫头,看你是个机灵的,那东西招凶,姑娘留着也不见得是好事。最好是乖乖拿出来,否则~!”耶律达沃一声大过一声,满脸狠厉之色。 “前辈别动怒,我虽被推崇为殿主,实则森罗殿放出的烟雾弹,那森罗令是圆的扁的我都未曾见过。你瞧,森罗殿那帮老头子,一肚子坏水。他们就是为了骗前辈这样的老实人,可狡猾了。”念小娇张口胡诌,说得头头是道。 “小丫头,你可别诓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耶律达沃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看着念小娇。 “我骗谁也不能骗前辈您啊,前辈一看就是神功盖世,非一般池鱼之辈,您看我两袖清风,哪里能藏得下东西。”念小娇说罢,还怕耶律达沃不相信,起身转了几圈,以证清白。 “那小丫头,你可见过那令牌?”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帮老匹夫,对外称我是森罗殿殿主,却生生把我关在畔月皇宫,还建了一座甚么鸟凤仪阁。我呸!就是想软禁了我。”念小娇一边振振有词,一边偷偷瞄着耶律达沃,见其神情略有松动,说得更是起劲了,假中有真,以假乱真。 “听说畔月新皇昏庸,刚上位为博美人笑,斥巨资兴建一座富丽堂皇,雕栏画栋的凤仪阁,引得百官罢朝,子民怨声载道,说他德不配位。竟是为你所建?”耶律达沃不住打量着念小娇,像他这样稍微见过些美人的都只觉得姿色平平,倒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活灵活现的,甚是澄澈。也不至于美到让人神魂颠倒,与全国抗衡的地步。 念小娇心一惊,柯平哥哥为她兴建那凤仪阁,竟是承受了如此大的压力。可这会子念小娇无法深想,耶律达沃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不嘛,那狗皇帝,为了一己私欲,收刮民脂民膏,竟是拿我当挡箭牌。”念小娇心中默默念着,柯平哥哥,对不起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丫头,那你说说,森罗令能在哪里?” “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自然是在那最是守卫森严的森罗殿。”念小娇给了耶律达沃一个白脸,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长老,休要听人瞎掰。掌门吩咐:森罗令找不到,便绑了那小丫头回来。”见耶律达沃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其身后站立着的一个胡须浓密的矮胖个道。 耶律达沃原本松懈的表情又变得严峻,翻脸比翻书还快:“小丫头,耍我呢,无论如何,跟我们走一趟吧。” 念小娇见胡诌已然不管用了,没有法子,那只得出绝招了。 她突然自袖中掏出早已按奈不住的阿金,金鞭甩得呼呼作响,一把便抽向了耶律达沃面庞,耶律伸手相迎,那软鞭尾部自其手腕绕了一圈又一圈,尾部倒刺扎得生疼。念小娇最后用力抽回之时,耶律达沃的手腕衣服破裂,皮开肉绽露了出来。 阿金嗜血而动,那滴落下来的血一滴也未浪费,全都进了阿金的口。 见念小娇突然发难,耶律达沃愤怒万分,掀了桌子以泄怒火。 “臭丫头,让你尝尝老夫这九捻珠的厉害。”耶律达沃掏出自己的宝器清风明月九捻珠,九颗铁珠带着劲风向念小娇而去,,四面八方避无可避,耶律达沃自武器祭出,便觉得胜了一半了,不曾想,半道上飞出一条黄金小蛇,将九颗珠子完完整整,吞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舌头,打了个饱嗝。 “你~你~你~” 那可是耶律达沃花了重金,请炼器大阁昆仑派所作,平日里甚是宝贝,一日三擦,硬是把表面的保护膜都擦掉了不少,隐隐有锈迹出现,方才改为一天擦一次。才刚祭出便被蛇吞了一个精光,可见其内心之愤怒了。 耶律达沃暴起,一声嘶吼,外泄的内力震得小木屋摇摇欲坠,最后整个房子碎成无数块,散架倒地。 “哼那就碎了你这杂碎,再取出我的宝贝珠子。”耶律达沃微眯着双眼,一副豹子见了猎物的神情。 一掌带着雄浑内力击出,直向阿金而来。阿金初吞九颗铁珠,身形笨重,看似无法躲过这一击,念小娇上前,以身体挡住耶律达沃的功势。念小娇用自己的后背生生硬抗了耶律达沃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吐出,喷了阿金满身。 念小娇闷哼出声,被赵影接住遥遥欲坠的身子。 念小娇喉间腥甜气味甚是浓重,竟是吐血了?她推开赵影扶着的双手:“让我来,老匹夫。” 念小娇改拿金色尾部,阿金的身体被念小娇甩得腾挪不已,头部在耶律达沃身上各处亲密接触,每到一处,便留下两排细细小小的牙齿印。 阿金的攻势太过灵活,耶律达沃只来得及被动接掌。那掌风,劈在阿金身上,晾他阿金皮再厚,也是很疼的。惹得阿金将开始吞下肚的珠子一个个吐出,砸了耶律达沃一个措手不及。 念小娇在一旁娇笑不已: “耶律打我,耶律打我,可不就是唤着大家打你么。老匹夫,你这名字没取好啊。” 第四十八章 鬼斧双刃 http://.biquxs.info/

耶律达沃被一条小蛇弄得狼狈不堪,还被一个小丫头一番嘲讽,顿时怒火中烧。大手一挥,四面八方的人全部涌了上来。 耶律达沃哪管他君子不君子,胜者为王。以多欺少又如何?任他众人言纷纷,我只管是输是赢。 他嘴巴一角上扬,带着势在必得的笑,一反先前的振聋发聩,含着一股子阴狠:“小丫头,看谁的拳头硬,谁打谁。你丫的,今日真是憋屈至极。” “赵影,清心,你们还傻坐着干嘛,上啊!”看着一直坐着的赵影和清心,念小娇急忙唤道,此时也不是装大尾巴狼的时候了,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你就甭指望你那不中用的手下了,早中了我的十三香,自顾不暇。是不是四肢无力,内力全无啊!小美人儿,哈哈!”耶律达沃无耻至极,说到最后,欺身上前,一手搭上清心的肩膀,低声耳语一句,语气充满了戏谑与龌龊。 清心只觉鼻尖一股野鸡血腥之味传来,一直强忍着对耶律达沃的厌恶在此爆发,顿时呕吐不止,因那气味,也因那人。 赵影低垂的眸子越来越深沉,隐含的怒气喷薄而出,他咬紧牙关,阴狠狠地道:“放开你那爪子!” “哦~心疼了?我这人无甚爱好,偏偏就喜欢看人狗急跳墙。”说罢双手揽上了清心,将清心整个揽进了怀中。美人挣扎不已,与身形熊一般的耶律达沃抗衡,不过以卵击石,完全无法撼动半分。特别是美人还身中十三香,本就疲软无力,那拳头击在肌肉横生的胸膛之上就像羽毛落在水面,激不起半丝涟漪。 耶律达沃的手下渐渐围了上来,小娇为顾着清心和赵影,一把黄金蛇鞭舞得叠影重重,哪怕有青栀在一旁协助,以二敌十,却是有顾及不到自己的时候,不多时两人身上中了数道剑气,挂彩无数。 耶律达沃双手玩着清风明月九捻珠,忽高忽低地丢着,看好戏一样地看着众人,胜券在握。 异变便是在此时发生,一股邪风起,赵影身已动,留下残影数串。江湖传言,赵影轻功天下第一,不是盖的。 赵影身动的同时,传来耶律达沃惨叫连连,那惨叫可比耶律达沃先前的大笑刺耳万倍,惹得远处野兽嘶吼。 不过转瞬间,赵影又回到了原处,仍旧坐着,只是双手一手执一短刃,锋利的刀剑一滴一滴地滴着鲜红的血。 再看耶律达沃浑身从脖颈至脚踝之处,血迹斑斑无一处好肉,皮开肉绽。耶律达沃最终像一滩肉泥,倒地不起,唯剩下双唇翕翕合合,哼哼唧唧。 “你是,刃双行?”耶律达沃难以置信弱弱言道,再多言半句都怕他有出气再无进气。 森罗殿前任殿主任双行,两把双刃短刀玩得炉火纯青,人称鬼斧双刃。玩刀任双行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二十年前,因了任双行,森罗殿几乎可与苍穹阁抗衡,金辽彼时还是奎皇在位,国力昌荣,一时间风头大盛,在位者举全国之力向东部开疆避土 因此,金辽与仓央大战三年,尸横遍野饿殍满地,最终以任双行阵亡,金辽退居西域告终。自此,世间再无霸刀双刃任双行。 那场战役任双行本不该亡的,当时还是皇子的羲皇子所带领的军队放弃了整座白帝城,满城百姓将面临敌军洗礼。任双行心忧百姓,一人当关,一骑对抗万马,杀得敌军不敢上前,最终英雄倒下,敌军折损多半,剩下的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生了敬畏之心,未再进攻。 白帝城,因了羲皇子等人撤退,引得万军攻之。 白帝城,因了霸刀双刃任双行的牺牲,无损一名百姓。 “不对,刃双行早就死透了,而且你这么年轻~”耶律达复又尖叫道,他便在那撤离的军队中,最终看到了刃双行死的惨烈的尸身。 “呵,你们还好意思提刃双行,若非你们这帮道貌岸然之徒,我爹怎么可能阵亡!不错,霸刀双刃已亡,拜你们所赐。而今,鬼斧双刃再世,从今往后我刃影,便是鬼斧双刃。誓手刃仇人!” 赵影不,现下应该叫其刃影,鬼斧双刃刃影。 刃影因因太过愤怒眼中血丝满布,狠狠盯着耶律达沃,咬牙切齿道:“回去告诉那帮肮脏之人,鬼斧双刃回来了,总有一天取了他们狗头,晚上可别睡太熟。” “刃~影~”刃影的眼神太过狠决,念小娇怕其控制不住,轻轻出声唤道。 “走罢。”刃影驻足良久,终是回头冲着念小娇道。 念小娇忙向青栀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扶着寒玉派已然吓得不轻的三人出得小木屋。 刃影在念小娇她们出去之后,方才扶起清心扭头走出这摇摇欲坠的小木屋。 无人,敢拦。 所过之处,贼人瑟瑟发抖。 出得小木屋,刃影背起清心,踏上归途。 一路无言。 清心看着这个往日嬉皮笑脸,此时神情紧绷的刃影。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在男生中也算是个子比较矮小的,但清心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很伟岸,他一直背负着的,是常人难以承受之重。一丝心疼自内心冒起,此时此刻,背着她的这个男人,她有些心疼。 “刃~影~”因中了十三香的原因,清心嗓子有些沙哑,有种病美人的诱惑。 “别,别这样叫我,我会变禽兽的。”刃影收起眼中最后一丝狠决,复又恢复往昔的嬉皮笑脸。 “呃,你不是中了十三香么,怎生还能运功?”清心本想问,你可还好?看其一副嘻哈之态,又有些问不出口,毕竟,曾经没给过她好脸色的,也是自己。 “那破烂玩意,劣等至极,有叶老教诲,咱森罗殿之人是决计不会栽在下三滥的毒下的。”刃影眉飞色舞,与先前那狠决少年恍若两人。 看着能言能笑的刃影,念小娇顿觉松了一口气,现下,也算是明白为何森罗殿那帮老鬼怎就放心自己独闯江湖了。 一个刃影,敌得过千军万马。 念小娇自袖中摸出三枚霞金石,逗弄着掌心的阿金,总觉得阿金好像胖了些,鼓鼓胀胀的。看到霞金石的阿金眯上了眼,止不住扭动着身子,一颗、两颗最后一连吐出九颗铁珠。方才吃下霞金石,心满意足的微眯着眼。 “明月清风九捻珠?殿主你赚大发了,这可是唐古派的镇派至宝。”刃影在一旁笑得开怀。 念小娇有些哭笑不得,她将九捻珠用手帕擦净:“不就九颗珠子嘛,有啥特别的?还镇派至宝。” “那就不知道有何蹊跷了,江湖上传言唐古派有三大镇派之宝物:一为无上天尊风火轮,一为羊头成双鎏金剑,最后一个便是明月清风九捻珠了。” “这怎么看也是普通珠子啊,只是成套使用威力大些罢了。”念小娇拿着珠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任何。 “大概吧,眼见为实,毕竟江湖传言不实之事多了去了。”刃影道。 待念小娇一行远离了耶律达沃,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解毒要紧,殿主,你应该是随身携带不少解毒圣品吧。”刃影道。毕竟三个正常人带着四个体虚四肢无力之人,走得甚是艰辛,除了刃影甚为享受美人在侧的柔柔触感之外。 服得解毒丸,大家就地修整一番。 天边已然现出鱼肚,天地一线,红日初冒出头,给大地穿上橙红新裳。 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过来。 念小娇仰躺在一棵矮树枝上,月白衣裙垂到了地上。她枕着一条手臂假寐着,听着晨间百鸟轻鸣,好不惬意。 已然恢复过来的清心看着念小娇,轻笑出声:“我总算明白为何商弘公子对掌门情有独钟了。” “哦?”念小娇微微睁眼,拿着一片半黄半绿的阔叶遮着眼睛。她倒是很感兴趣,清心接下来能说些什么。 “因为你们是一类人。外表极是冷漠,内心最是心善,你们向往着自由,却被责任禁锢。我初见商公子之时,他便是如掌门这般。躺在树枝上,怡然自得,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清心靠着大树,看向远方的鸟群,从回忆中走出。 “是么?大抵只是习惯相像罢了。” “掌门。” “嗯?” “对不起。” 对不起,下毒了,因为嫉妒你夺走掌门之位,因为嫉妒你抢走心仪的男子。 只是年少不明白,爱哪是能抢的走的?不爱便是不爱。 “哎,猜到了,无需多言,往后不可再为便是了。” “谢谢你” 谢谢你,不放弃,那个自私的清心,谢谢你带来刃影,让我明白原来男子不止商弘一种。 第四十九章 初入听雪宫 http://.biquxs.info/

在清心的带领下,念小娇一行很快便赶到了寒玉山。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部白雪皑皑。 这里气温低下,一行人只着单薄秋衣,冷风中瑟瑟发抖。 “到了。”清心抱着手臂取暖。 念小娇环顾四周除了山还是山,看不出半丝有人烟的痕迹。“哪?这荒无人烟的,能遁地不成。” “虽不能遁地,倒也差不多。”清心领着大家继续向前,来到一处石壁,手在那本就不平整的山体上,看似随意,实则有规律地按着,掌过之处是几块凸起的、粗糙的、而又稀松平常的石头,任其他人如何看,也没看出门道来。 不多时,从外看不出半丝开凿痕迹的山门轰轰作响,露出一条通道,两侧山体,有石点缀,发出暖光的光,乃寒玉山盛产之夜光石。虽不像外面日光正盛,倒也温馨无比。 众人进得府洞,门自后方慢慢合起。带进来的一股冷气,转瞬即逝,冻僵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 “山体之内,自成一界,温暖如春,还真是巧夺天工。”念小娇微微点头,由衷赞道,手抚上夜光石:“这夜光石也好生奇特,入手生暖,此处与外面气温相差巨大,可是因此石?” “寒玉山白雪皑皑,月光石暖宫四季。这听雪宫果然名不虚传。”刃影出口言道。 “可不嘛,御敌又保暖。”清心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感,这里每一寸都是寒玉仙人精心设计。 不多时一个十来岁的胖嘟嘟的小丫头自拐角处跑来,头顶盘着两个可爱的发髻,坠了两个彩云扇钗子,随着跑动叮当作响。她勿自抱着清心,哭得那叫一个惨烈,鼻子皱皱,眼泪便蹭到了清心身上。 “清心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好啦,小豆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清心轻抚小豆子的背部,掏出帕子细细为其擦拭,好一番安慰,方才将爱哭鼻子的小豆子安抚好。止了哭还是抽抽噎噎好半天停不下来。 “小豆子,来,见过掌门。”清心牵起小豆子的手,带她来到念小娇面前。 小豆子嘴一瘪,又是泫然欲泣:“我不喜欢你,我只要寒玉师傅。” 说罢,小豆子转身便跑了,只留下一个圆嘟嘟的背影。 “掌门见谅,这是我们的小师妹,师傅往日最是宠她,年岁小,不懂事,您多多包涵。”清心道。 “年岁大的也不见得有多懂事。”青栀一句话噎得清心不知如何作答一时间局促不安,只得先行带路,远离了念小娇她们几步,刃影见清心走了,急忙跟上,两人在前,有说有笑。 “青栀!”念小娇一向温和,今日冷喝青栀,不怒自威。 “姐姐。我不说就是了,姐姐别气了。”青栀挽着念小娇手臂,靠在其肩头撒着娇。 念小娇摇摇头,面对青栀撒娇哭笑不得。青栀自从出得固戍便是跟着她,是她最是亲近之人,她对青栀最是信任,希望她不只是保护自己对自己好,还希望她能成长起来,为自己分担一二,毕竟,不是谁都能信得过的。 就像清心,那样淡雅如菊的女子,也能为了一己私欲毒害自己。 最难测,是人心。 “青栀,出得畔月,我能倚仗的,只有你了。”念小娇深深看了青栀一眼,希望青栀真能懂得,行走江湖,如履薄冰,凡事留一线。 “知道了姐姐,下次不再给你瞎添乱了。”青栀委屈巴巴的看着念小娇。她本就是人堆里杀将出来的杀手,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如何想便如何说了。 “走吧。”念小娇揉揉青栀的头,带着她跟上了清心和刃影。 拐过弯,是一处很大的空地,看似空空荡荡的,实则危机四伏,念小娇初入大堂便感觉有冷芒袭来,脊背顿凉。 “此处不简单。”念小娇看着这看似平静的大堂道。 “掌门以后自会知晓。”清心莞尔一笑,引着念小娇继续向前走去。穿过一条略微狭窄的通道,便到了一处景观之所,池塘假山,花草树木,一应俱全。 这里,有不少同门在嘻闹。听着少女那爽朗的笑,连日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掌门,这边是一处小憩之所,左边通道前往休息之所右边通道前往练武之地器具堂,而中间是往前是储备食物和用餐的地方。舟车劳顿,掌门也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 “甚好。”这处听雪宫,处处透着精致,处处透着人气,念小娇甚是喜欢。 2 http://.biquxs.info/

1 《步步谋凰》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步步谋凰》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五十章 殿主一诺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百无聊奈,拿着筷子将碗中土豆拨弄来拨弄去,那圆溜溜的土豆像个小皮球般滚来滚去。手支撑着半面盛颜,透着桃红的秀脸被撑到变形。青栀看得心惊,这不省心的姐姐就不怕那假面被彻底撑坏? 还好叶老所创面具甚是不同凡响,任其揉搓-捏捧,日晒雨淋,依然毫无破绽。任谁看了,只道是这个女娃娃一双眼睛秋瞳剪水,煞是好看。偏生一张小脸只算得上端正,也谈不上绝色,可惜了那水汪汪的澄澈大眼睛。 “清心,往昔你们都是吃啥?” 民以食为天,念小娇将筷子轻轻朝桌上一扔,思来想去,这一日三餐,入口之食,凑合不得。 “大多数时候是白面做些包子馒头,今日掌门运气好,一般十日才有一两次有菜的时候,正好被掌门遇上了。掌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心将土豆往念小娇面前送了送。 “怎么就这么清贫?” “掌~,额,寒玉师傅心善,喜欢救济落难子女,所以这寒玉山一直人丁兴旺,无数张嘴嗷嗷待哺。还有安置不下的,师傅在其他地方给她们找好落脚之地,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开支大,无产业,所以一直就是入不敷出,经常还要靠已经出嫁的师姐们的救济。”清心说得动容,念及往昔师傅那瘦削的肩膀,顿时红了眼眶。 “真没想到,这众人眼中,也算是名门望派的寒玉派,真实情况竟是如此,寒玉仙人博爱,菩萨心肠。”刃影由衷地道。 清心感激地看向刃影,师傅可不就是真菩萨么。 偏生,渡人,却没渡己。 念小娇内心动容,她不正是因为菩萨心肠,才可以为了万年沉铁,为了救自己,救苍生,而牺牲了自己么。 世间竟有女子,心忧万象,胜于己命。 念小娇觉得她该做些什么,为大爱的寒玉仙人,为生活艰辛的门派中女子。她们加入寒玉派,要么是心有信仰,救济苍生;要么是一心向道,修身养性;要么是颠沛流离,寻求庇护。她们,值得更好的生活。 “青栀,我们去周围逛逛。”念小娇大大的袖摆一挥,带起清风一阵,飞扬的罗裳遮了半边秀脸,令人看不真切,而后渐渐落下,露出半遮得面庞。一举一动,透着灵动。 念小娇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虽是刚到寒玉派,说行动便行动。 言毕,便率先出得石屋,沿着来路向外走去。 回首,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快跟上啊。” 听雪宫外面天寒地冻,别处刚入深秋,这里已然冻人,寒风中瑟瑟发抖,天边那轮红日也暖不了。 念小娇在刺骨的冷风中寻遍了方圆数百里,最终是铩羽而归。 此处已然冬日萧条,大雁南飞的山林,只剩下黄叶落尽的枯杆,偶有几只瘦不拉几的野兽,颓靡着双眼四处寻找食物,看到鲜活的念小娇一行,顿时眼冒精光,冲上来有多快,落败便有快,几个回合落荒而逃。 这真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念小娇有些想骂人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山头,有人影远远望来,天地间如一粟,不甚起眼。 重新回到听雪宫,有那嗓音美的在唱着小曲儿:仙琼寒玉府,如春听雪宫…… 念小娇额头皱得更厉害了,春花秋月,夏禅冬雪,能当饭吃?这寒玉仙人也不知是什么嗜好,选了如此贫瘠之地。 劳累了一日,这夜注定好眠,梦中念小娇被夜光石包围,止不住地开怀,笑声冲破天际,直传到那霞光溢彩的九霄天庭。女人,总是经受不住这些亮闪闪的诱惑。 梦醒时分,念小娇仍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中 突然一拍大脑,也顾不上穿上鞋袜和外裳,就那么赤着足,冲出了房门。 “青栀!清心!” 青栀和清心的房间就在她的两侧,闻言二人忙出来。 看着衣裳不整云鬓垂散的念小娇,竟还赤着脚。 “姐姐,小心受凉了。”青栀急忙扯着念小娇入房添衣。 念小娇柔荑一推:“无妨无妨,我问问你们,你们可喜欢亮闪闪的宝石?” “自是~喜欢。姐姐先穿衣服。”青栀将念小娇拖至夜光石床,给其披上外套。 “清心,你去近处招些铁匠,我们做宝石首饰,换些银钱。”念小娇兴奋地道。 “怕是不妥,寒玉派自来不许男子加入,进得这听雪宫的男子,都是不日便得出去的。这是门规。”清心为难地道。 “这会我是掌门,听我的。都没法生存了,还管那劳什子门规。”念小娇不耐。 “姐姐,确实不妥,咱寒玉派住的都是女流,还有那受过男子欺凌霸辱的,有男入住,长此以往,怕是事与愿违。姐姐实在要做,不若在附近另寻一处,专做炼器堂,寻近些,也好管理,又不叨扰姐妹们清修。”见外裳遮挡得了身子,遮挡不了脚,青栀复又扯过锦被,将念小娇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第八章 反了吧 http://.biquxs.info/

是夜星光璀璀,黑风林如一静卧千年的洪荒巨兽,因不知而显得神秘莫测,因神秘莫测而自带苍凉,因苍凉遁世而令人生畏。森罗殿殿主仍旧一身黑色华服,立于森罗殿后山一处高地,风掠而过黑袍飞扬,月光下黑色面具半明半暗更显深邃,自带威严,那是常年征战而成的杀伐之气。透过面具注视着前处山洞。那里究竟是敌是友?潜伏在小娇身边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殿主气沉丹田,喝道:“无需躲藏了,出来吧。” 山洞内黝黑异常,一块块怪石如鬼魅般耸立。此时商弘躲于山洞深处,屏息凝神,因毒伤不可运功,被殿主一声冷喝,震的耳膜发疼。他揉揉耳朵,心道,今日大概要栽于此处了。商弘面色波澜不惊,缓行而出。有子眉眼深邃,冷傲孤绝,生人勿进,遗世而独立,那便是商弘是也。 “该称您殿主,还是林将军。”商弘面对来人毫无惧色。 殿主眼神微眯,杀机盛起,如此绝密信息对方竟知,怕是留不得活口了。 商弘一步步向前,从暗处行至殿主面前,月光照耀下一张傲世盛颜显露而出,刚劲硬朗的脸部线条,英姿飒爽的眉眼,这面孔甚是熟悉。是了,上次暗卫听风部呈上的密报中便是有他,半月前进入我国,那是个比森罗殿更甚的势力,苍穹阁。 世人只知森罗殿武力暗卫第一,苍穹阁消息及谋略第一,不知苍穹阁有个隐藏的阎王府,专培养死士,战力比森罗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森罗殿是白虎,威严不可触,那苍穹阁便是饕餮,令人生不起任何抗拒之力。 “不愧为拥有世间第一的情报的机构,竟能识得本殿真实身份。令堂可还安好?”看清来人殿主杀意略收,沉声问道。 “性命无忧,仅此而已。”商弘面色略显寂寥,那个壮年银发的男子,连提起都是那么沉重,世间的父子天伦在他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大概在他心中,我生来便只是一颗棋子。 “世事难料,英雄迟暮啊。”于那银发男子,殿主颇有些惺惺相惜,曾经不可一世的英雄豪杰。 “殿主此来该不是为叙家常吧。请问何时发现我的?”商弘问道。 “自你进入畔月国,森罗殿暗卫便将你的画像,和其他所有信息呈与我。“殿主扫过商弘硬朗面庞:”我那丫头,最近甚是反常,知子莫若父,故来查探一番。只是不曾想,躲于小女之处的,竟然是你。后生可畏,只身闯我森罗殿,够胆。” “在下认栽,即已落入敌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一个痛快。”商弘神情磊落,视死如归。苍穹阁隶属于泱泱大国仓央国,自存在以来,便与森罗殿争斗不断,不死不休。与其说是苍穹阁与森罗殿的争斗,倒不如说是仓央与金辽的争斗。 殿主摆摆手,侧身望向远处:“我可饶你性命,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殿主看似商量实则命令:“带走小女,护她周全。” “情势竟已是如此严峻?”商弘皱皱眉。 十一年前,葛婆婆带来两物,一是森罗令,一是念小娇。便是让林栗将军借用森罗殿之力好好守护念小娇。现今林将军竟是要安排小娇撤离,怕是真遇上了真正的危机了。在森罗殿都无法应对的局面下,能护住小娇的大概只有苍穹阁这样滔天的势力了,殿主以商弘的性命示好,希望能换来小娇的生机。 “常年兵权在握,皇室多有猜疑。因森罗殿落入我手,金辽亦是虎视眈眈。自接管森罗殿,金辽在我皇面前挑拨离间,便是无了退路。”殿主心有戚戚然,功高震主否了一切的忠诚与情义:“你不远万里赶赴我国,该是得了消息,金辽闵皇与我皇正密秘勾结吧。” “正如殿主所言,得此消息,晚辈方才密来畔月国。金辽与畔月此举,怕是多年来的太平盛世告竭,苦的还是平民百姓。”大丈夫,忧国忧民:“殿主,可愿合作一番?” “哦~”殿主来了兴致,有苍穹阁的参与说不定另有转机。 两人对于细节好好密谋了一番,从双方的情报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到对方可能的动向。最后制定了数个应对之计。相谈甚欢,最后商弘言道:“我方刘长老常年驻守固戍,具体操作我安排他与殿主配合。” “他们撒网等鱼上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如此甚好。”殿主此刻心情甚佳。 “往常森罗殿与苍穹阁争斗皆因伺主对立,如森罗殿日后远离国家争斗,我商弘可承诺苍穹阁对森罗殿永不再犯。”商弘认真地对森罗殿主说道。 能与森罗殿和平共处,无论是对苍穹阁亦或是对仓央国都是件大有裨益的事情。 “如此甚好,只是多事之秋,对于小女甚是放心不下。”殿主本无闺女,对有幸成为念小娇干爹甚是欢喜,自小便疼她宠她。 “家父教导晚生,男儿应重诺。殿主今日饶我性命,唯一的条件便是照顾念姑娘,晚生定当护她周全,在事发之前,带她远离固戍。” 待一切商讨妥帖,殿主便告辞而去,是夜,召集森罗殿众核心人物共商大计。 从金辽国分堂传来的讯息,闵皇已派使者秘密至畔月国国都畔月城,自那之后畔月国王羲皇便将兵力日渐集中在固戍城周边城市,其目的已昭然若萱,金辽国欲夺回森罗殿,畔月国需削弱林将军兵权。通过武力施压想使林将军妥协,不战而胜。 “面对此种情形,大家以为如何?”殿主看向众人。 “誓死捍卫到底。”宋堂主豪气云天。 “以森罗殿之力对抗两国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从金辽国撤回的风堂主说。这是一个沉稳老者,身形略胖,穿一身暗紫色衣服。 “老风,你仍旧是这么胆小怕事。”宋堂主语气充满不屑。 “自是不像你,如此冒冒失失。思虑周全方能行事。”风堂主语气仍旧随和。 “那风堂主以为如何?”殿主向后躺向椅背,神情凝重。 风堂主看向国都方向:“取而代之,以一国之力对抗另一国,方才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风老认识你数十年,就这句话像个人话。”宋堂主拍拍其肩,甚是欢喜。 “容我想想,大家都散了吧。”待众人走后,殿主力乏,沉默良久。 任副将走来:“将军,反了吧,那人种种行迹,可曾还恋着旧情。”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毕竟他是我亲弟弟。”林将军揉揉太阳穴,充满了疲惫。 “那皇位,本就是将军的,他想要您便让与了他,他对您放心不下,您便带着您的威望与将士来了边疆,守卫国土。将军您一让再让,已退无可退了。”任副将一向寡言,今日是忍无可忍了。 “我乏了,你也退下吧。”林将军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将军!” 林将军挥挥手,不再作答。 任副将默默褪下。 羲弟,你是逼迫哥哥走入万劫不复啊。 回到林府后宅,林将军与夫人任丸英坐于后院露天石桌椅,这是一个满月之夜,院子里的小池塘映着茭白圆月,更显夜的宁静,可人心,却不静。 “丸英,你也带着柯平柯尹离开吧。”林将军望向天边,语气荼靡,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那便是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妻子和一对儿子了。 “将军,不要轻易放弃,丸英不走,丸英若走了,将军怕是无了牵挂一心求死了。”林夫人满眼雾气,她太了解他了,从来都是人负他,他何曾负过任何人。想当年皇储本是林栗,因林羲母亲出身卑微,自小便不受待见,偏偏林栗甚是喜欢这个弟弟,处处照顾。待其长大更是将其引入朝堂处理要务,不曾想,父皇病重,林羲结党营私,趁着林栗征战在外,夺了皇权。待林栗归家吊丧后,为安新皇羲皇之心,便是永驻固戍守边卫国。 “你这是何苦呢。”林将军被猜中心事更显哀戚:“毕竟他是我弟弟,与金辽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只想将金辽重创,便心满意足。” “将军,我就在这里,柯平柯尹也就在这里,丸英绝不苟活。这世上没了将军也无什意思了。”林夫人傲然抬头望着将军:“我意已决。” “丸英,不要瞎说。” “将军,答应我,不要言弃。”林夫人起身行至将军身边,手搭在其肩上:“我不懂大道理,为了这个家,便反了吧,你顾念着骨肉亲情,别人何尝在意?” 将军默言,这片国土,这片江山,自小便是背负在肩的重担,说是一座压于头顶的巨山也不为过。林羲能取而代之,别人只道林栗委屈,唯有林栗知道,最初的林羲只愿仗剑江湖。他敬重哥哥知道哥哥不愿为皇,便接下此担,哪怕背负骂名与嘲弄,失去自由与初心,也在所不辞。 曾经那个为着自己不顾一切的弟弟,为皇数载后,在权利与高位中迷失。担心着威望更甚,权利更甚的哥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覆灭自己,便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善变的,亦是人心。 第五十一章 后会有期 http://.biquxs.info/

得到了刃影的相助,念小娇笑魇如花:“给你一个机会亲近美人儿,我寒玉派都是女流,此次建炼器阁,必然极为劳累。烦请刃堂主协助清心姑娘,做一些体力活,可愿?” “能助清心姑娘一力,荣幸之至。”刃影深切看了清心一眼,清心红了脸畔,乱了心境,不觉低下了头。 一行商量完毕,出得听雪阁勘测地形。 刚出大门,一柄飞刀至,深入石壁寸许。 上面飞书一封。 念小娇给了刃影一个眼神:追 随之刃影身动,带起一股旋风,消失不见。江湖之上,还从无人,逃得过刃影的追踪。 念小娇拔下那精铁所练的飞镖,如斯精致,该是出自大势力。对于这种一次性使用的飞镖小件武器,江湖上大多是用糙铁所造,一则成品耗时短,可及时供应,二则造价便宜。 精铁所锻造的飞镖之下,是一封信: 大侄女儿, 欲知身世,五日后,东侧百里,里司城,城东庙见。 大侄女儿?念小娇内心一惊,这消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哪怕是鸿门宴,也必要去闯一闯。五日之后,她都有些等不及了。 刃影很久之后才返回,这次刃影第一次在轻功上有了挫败感。任他如何使力,连来人一个衣角都没看到,他只能安慰大抵是自己追错了方向。 念小娇心一沉,连刃影都追不上,那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人物了。鬼鬼祟祟,敌暗我明,要吩咐寒玉派众人,近来得要小心堤防了。 念小娇一边等着里司城城东庙的相约,一边如火如荼地开始了炼器堂的建筑,近日开山之火药爆破声不绝于耳,可实际还及不上南风的黄金圣锤威力大。想到黄金圣锤,念小娇心中升腾起一个身影,那是个俊颜男子,无甚言语,显得沉着冷静。 老树墩子 死板的老树墩子。 竟有些想念。 “轰隆~” 念小娇趴在小花园石桌上打着盹,这声爆破比先前都要响啊,随之又是一片山石坠落之声。好一会儿都未停,动静还真是有些大啊。 不多时,有人来报: “门主,不好了,出人命了!” 念小娇半耷拉着的眼睛一睁,顿时瞌睡全无:“怎么回事?” 言毕,人已飞出老远,徒留小丫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山体崩塌,将爆破之人埋在了山下。” 念小娇心怀忐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她以最迅速的速度冲出了雪宫,来到了建造练器堂的山头。这里人头攒动,老远就听见哭天抢地的喊叫声。 “哎呀,我的哥哥啊,你怎么这么惨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们一大家子去了?黑心肝的包工头,怎么就不管我们这些贫苦工人的死活。” 周围的人也附和说:“是啊,太危险了。” 当聂小娇和青青穿过包围的人群来到前面时,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中年男子,有着浓密的胡须,一身灰衣黑不拉几。不知是在建造地宫之时染上的污渍,还是在地上撒泼打滚给弄脏的。 那地上之人看到来了两位一身华衣的女子,知道这大概就是寒玉山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众所周知,寒玉派全部是女子。而这两个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娴静,站在这一大帮做事的糙汉子当中极为鹤立鸡群,多半就是那寒玉派高高在上的仙子们了。 地上的中年男子见到念小娇,哭喊之声更胜:“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剥削者,还我哥哥的命来。我们的命虽然下贱。却也是家中的主心骨。哥哥去了,家中老小可如何办啊?” 大哭声震破苍穹,如泣如诉,闻者心酸不已。 聂小娇在人群前看到脸黑不已的刃影,她艰难的挤到刃影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弹药提前爆破了,人员还来不及撤离,便被掩埋在地下了。”刃影答道。 “清心尽心好好安置,该补偿的补偿。刃影,我们下去看一看情况。” 念小娇和刃影准备撤离这里的时候,地上的中年男子突起发难:“你们不能走。一定得给我一个交代。”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是啊,不然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都出人命了。 “大家请听我说,我是寒玉派的掌门人,我向大家承诺,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我身边的姑娘是我们韩愈派的执事,她可全权代表我处理此间事宜。等一下,我先去现场查看一番,看看因何而起。”念小娇说完之后,人群当中仍是怨声载道。 念小娇和刃影艰难的突破了人群。她们来到了事故现场,这里断壁残垣,进去的通道全部被堵死了。被灰尘铺满的地上,隐隐有黑色字迹。念小娇,看一下刃影,两人都觉惊讶,刃影急忙将地上的灰尘扫开,现出被掩藏起来的字,洋洋洒洒四个大字: 后会有期。 念小娇顿时头大,这里并非事故,而是人为。究竟是谁?为何而来?竟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念小娇问刃影:“你如何看?” “是人是鬼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既然来了,咱也不带怕的。我刃影打架,还从未输过。”刃影说得咬牙切齿。 “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上去吧,先处理眼前事要紧。”念小娇额头青筋突起,头疼不已。她举起冷汗涔涔的手,揉了揉头,方才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外走去。 地上的人仍然在闹,清心的安抚完全起不了作用。他被几名大汉包围着。那些人凶神恶煞、咄咄逼人。 念小娇刚刚平复一点的心又被激起。 “大家都住嘴!这样吵吵嚷嚷有什么用?被淹埋的人就能复活吗?有这功夫在这里吵,还不如大家先齐心协力,尽快将地下的人先挖出来。死者为大,早些入土为安,方是正事。” “哼!说得轻巧,那我们的人就这样白白牺牲了?总不能如此草菅人命。”人群中不知是谁,轻轻巧巧说了一句,将众人的逆反情绪又带动起来。 “每位死者我们都将会有补偿,大家放心,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念小娇说出了早就打算好的事。 因为贫穷,人命罪是不值钱,既然东家已经答应补偿,闹事者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去查看了一番,下面应该不会再有塌陷。大家有力出力,先将死者救出,救人者我也必有重谢。”念小娇诚恳地看向众人,终归是说动了大家。 言毕,刃影便率先进得地,去挖掘尸体了,陆续有人跟着进去。 不多时,人流散去,惟余念小娇和清心,立于天地之间,满面愁容。 “掌门,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接下来还等着你主持大局。你在此也是徒劳,没得累坏了,谁来主持大局?”清新看着念小将,身着单衣,出声宽慰道。 “不了,我要在此等着,回去我亦不得安生。” “天意如此,掌门还是想开些。”清心说罢,便转身回了寒玉派。 不多时,只见她拿回来一件白狐毛裘的披风,那还是商弘在沱山之时,收刮了无处不透着精致的南风的存货,为念小骄而做的。甚是保暖,当然自南风处收过来的东西,也甚是好看。 念小娇的脸已冻至发红,清心赶紧为其披上披风。当触及念小娇那骨节分明且白皙无比的手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令清心心疼不已。 “掌门,快些穿上,别冻坏了身子。” 念小娇感激的看向清心,拢了拢披风。凛冽的寒风被披风阻挡在了外面,念小娇已然冻得发凉的身子渐渐回暖。可无论身子怎么暖都暖不了发凉的心。 原来有人残忍如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罔顾性命。 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 http://.biquxs.info/

出来了,出来了。”良久的挖掘深之后,山洞里有兴奋之声传来。 念小娇左脚向前迈出,神情动容,两手拽成拳头,紧紧垂在身体两侧。突而眉毛低垂,神情落寞,收回了迈出的左脚。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却又胆怯了。 山洞内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念小娇翘首以盼。杂夫们以木为架,以席为板,将洞内之人抬出。秋风萧索,被抬出的人摆成一排放在枯枝败叶之上。 看着杂夫们进进出出,念小娇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 她紧紧盯着山洞门口,看着洞内之人鱼贯而出。行走在人群最后的刃影,见念小娇如一尊雕塑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翘首以盼。冲其轻轻摇了摇头,念小娇那憋在心口的气息,方才微微吐出,不过心神依然紧绷。 四个人,满身灰扑扑的四个人,没了生息,躺在枯枝败叶上的四个人。提醒着她,事情真的发生了,意外也罢人为也罢,人真的就没了。 虽然被厚厚的灰尘掩盖,仍能看出其中两人头发已然发白,身体有些佝偻;一人正值壮年,便是那哭天抢地之人的弟弟;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十多岁未成年的孩子,人生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若非生活所迫,谁愿做这有今朝没明朝的爆破工作。 一切,源于贫寒。 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念小娇扬起头强忍着,风过了无痕。 “一人黄金百两,厚葬。” “参与救援者每人黄金五两” 那声音掷地有声,透着一股子沙哑与倔强。 言毕,念小娇强忍着不去看死者,她怕,再看一眼那悲怆的死者,便忍不住泪流。一扭头,朝着听雪宫而去。 身后有怒骂有哭喊,她都恍若未闻。 刃影觉得,念小娇的脚步有些踉跄,背影有些萎靡。未走几步便差点摔倒,还好清心在一边,眼疾手快,扶着将要摔倒的念小娇,清心觉得,那身体轻飘飘的如柳絮一般,仿佛随时会再次摔倒。 驻足良久,身体已然冻得僵硬,腿也不听使唤了。念小娇挺起背脊,她不能倒下,不能让这些人惘死。 此仇必报。 数百两黄金,买的走在外面喧嚣的人群,买得了贫苦百姓的几条命,却掩盖不了念小娇愧疚的心。 泯灭不了人性。 一连两日,念小娇都缩在房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青栀送进来的食物是什么样,端出之时还是什么样?唯一的变化是从冒着热气变得冰冰凉凉。青栀守在房门外,唉声叹气。 第三日,念小娇主动推开房门。一直守在门外依门而立的青栀,差点摔个狗啃屎。 “姐姐,你可算是出来了。”青栀身体不停地晃动,好不容易,扶住念小娇的手臂,方才勉强站住。 “备水,沐浴更衣。”念小娇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声音仿佛自地狱传来,沙哑得不成样子,已然听不出原来面目。 青栀觉得,以往那个开朗的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对于粗线条的青栀来说,念小娇愿意说话,愿意出门便是大好消息了,哪管其他。 她喜笑颜开:“得勒!姐姐,我这便去准备。” 青栀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儿,小跑着向厨房而去。 在寒玉派众人的协助下,很快便在念小娇的房间备下了浴桶。满满当当,大半桶水冒着腾腾热气,给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青栀替念小娇退下一件件云烟罗裳。锦缎面料如丝般柔顺,自念小娇那白若雪的肩头滑下,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肌肤一寸一寸露出。 念小娇玉足圆润,轻轻抬起跨进浴桶。白的雾气,包裹着柔美的脚,和线条紧绷的小腿,无处不透着美感。 入水处,激起水花阵阵,涟漪不断。青栀手执葫芦瓜晒干制作而成的瓢,舀着热水浇灌着念小娇的肩膀,和身前美好的曲线。若有男子看见如斯景致。必然血脉喷张。 “两日未曾进食,姐姐的身子又瘦了,瞧你这肩上都没肉了。”青栀舀了一瓢水,浇在念小娇的锁骨窝处。 那里微微凹陷,就像个小容器盛着水。玉体为器,水亦是酒,美人在前,酒不醉人,人自醉。 念小娇将手伸到耳后,轻轻掀起桃花面具,露出那令女人生妒的盛世美颜。一颦一动,皆如美卷。 “姐姐真美,青栀从未见过比姐姐更美的人。如若我是男子,都要被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了,定日日死死追求姐姐。” “你这小丫头,就是嘴甜,姐姐哪有你说的那般美。” “不管不管,姐姐天下第一美。” 念小娇皱着的眉头渐渐抚平。嘴角微微上扬。作为女子。听到别人赞扬自己的美貌总是开心的。 “姐姐可算是笑了,这几天都快急煞妹妹了。”青栀舀水的手更加欢快了,那水珠儿至上而下,欢腾着,跳跃着,在念小娇那白嫩的皮肤上形成一粒粒珍珠般熠熠生辉的明珠。 念小娇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浴,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气。她身着一件浅蓝色的罗衫。头发盘成髻竖在头顶。也没有佩戴繁杂的头饰。仅以同色束发带绑在发髻之上。那束发带随着念小娇的走动,忽上忽下的飞扬着。给其主人增添了一些飘逸,一些浪漫。 有女姣姣白如月, 发带独髻曳清风。 莲步熠熠生于幻, 一笑回眸惑众生。 “青栀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念小娇手抚上面颊,那里复又带上了桃花面具,已然将令人生妒的容颜复又藏了起来。 “青栀只知今天是姐姐重新走出房间的好日子。” “瞎贫,五日之期已到,今天是里司城,城东庙赴约的日子。” 念小娇吃了点清心准备的粥。翻腾的胃有了些许慰藉,精气神更好了。 “叫上刃影,我们出发吧。” 听雪宫厚重的石门慢慢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在念小娇略显苍白的脸上。念小娇举起手臂,挡在眼前,慢慢适应了外面的阳光方才放下手。 一行人一路向东,飞奔了上百里,方才到达里司城的城东庙。 那是一个比较荒芜的庙,虽然附近也无其他庙宇,却因地广人稀,无什香火。朱红的飞檐已然褪色成为暗红,锈蚀斑驳。地上的落叶也无人打扫,枯黄的,一层叠着一层,显示着这里的腐朽。 推开院门,院角的一处小水缸,以前大抵种着睡莲。现在只剩一个枯败的根部,在水中浮浮沉沉,混杂着墨绿的苔藓,了无生机。 这里,处处昭示着久未被打理,这是一座已然荒废良久的庙。 “大侄女,可算是来了令老夫久等。” 庙宇大堂,一尊弥勒大佛。佛前一破旧蒲团,蒲团上,跪着一名大汉,背朝门口,看不清颜面。周围除了此人再无其他,那出声之人大抵就是他了。 “前辈,在下念小娇,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念小娇紧紧盯着前面跪拜之人,她期待着能够早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害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人身份未知,不知是否真能解下自己的身世之谜。 跪拜之人缓缓站起,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十分威严的脸,生得高大威猛,浓眉阔眼。脸型略显国字,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这是老熟人了,先前在沱山有素面之缘。 金元闵,金辽国的一代霸主,当今掌权者,闵皇。 “竟然是你?”念小娇甚为诧异。 “小娇,你和你阿娘真像。妹妹苦命,去世的早,还好有你存活于世,给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亲人一些念想。”闵皇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念小娇有些看不出真假。 “我总不能听你片面之词,你说是我阿伯,何以为证。”念小娇,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闵皇话,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你看这个。”闵皇拿出一卷明黄的卷轴。 念小娇探究的眼神,看向闵皇。 “看看。”闵皇将卷轴递与她。 她质疑地接过卷轴,打开一看,表情渐渐凝固。 “写的什么?姐姐。”青栀忍不住在一旁问道。 看着已然呆愣住的念小娇。刃影接过念小娇手中的卷轴,也被卷轴上的文字给震惊到了,这是仓央国先皇的封妃诏书。 然后闵皇悠悠开口:“朕有一个妹妹,叫金元澄。20多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女,三大美人之一,因名气太甚。被仓央国的皇帝指明名纳入皇宫,龙宠不衰,一度传为一段佳话,后来便有了你。命运多舛,再后来皇位被夺,你父亲和你母亲,便消失于世了。这么多年过去,未曾想竟还有你这只独苗存活于世。天意啊,你可愿随我回金辽国?” “我的母亲是金辽国的公主?我的父亲是仓央国的先皇?我便是那皇位更迭的牺牲者?” “小娇,以后有我,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你。”闵皇道。 念小娇深深闭了眼,她想到那日梦境:深宫大院,身中箭羽而倒地不起的庄严男子,还有那站立于赑屃背上,与自己有着相似相貌的女子。 原来不是梦,那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从未谋面的父亲母亲。 第五十三章 一对倒霉蛋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微张着樱桃小嘴,眼神有些呆滞,她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平息。活了二十多年,追求了二十多年,就是想要一个结果,我来自哪里。 而今有了结果,却同时也是一个晴天霹雳。真的证实了父母双亡,还未得到,便已失去,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我们突然得到了一个心爱的陶瓷玩具,却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摔碎了。一片一片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嘲笑着我们,说抓狂也不为过。 “乖侄女儿,你还好吧。”羲皇手抚上念小娇的肩膀,轻轻拍着,慈眉善目,此刻他不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更像是家里关爱小孩的长辈。 “还好。”对于自己在这世上仅存的血亲,念小娇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也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方才合适。念小娇扯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她想要去亲近,可过往从未共同生活,将来更是不知如何相处。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了言语,不觉相视而笑,化解了初见之时的尴尬。 念小娇觉得这感觉非常奇妙,一直以来自己便是那浮萍,随着风随着水摇曳、漂泊。而今,浮萍飘向了岸边,有了依靠。 念小娇铺向羲皇的怀中。 “皇帝伯伯,以后念小娇便有亲人了,还是一国之主。念小娇以后有皇帝伯伯撑腰了,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念小娇喜极而泣,有泪花在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流淌出来。边流着泪,又边噗嗤笑了出来,谁还不是个孩子。 一旁的青栀看着泪目,自小青栀便是孤儿。梦回无数次,与自己的爹娘相聚,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梦中的父母朴实,善良,温暖、柔和,情真意切,把自己宠得不成样。人海茫茫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与父母相聚? “好、好、好……”羲皇点头,止不住的笑意,自眼角飞扬:“以后朕罩着你,宠着你,谁敢欺负你,先问问朕。灭他个祖宗十八代。” “哈哈,打个手残脚残就可以了,灭个祖宗十八代还是太残忍了点。”念小娇开心不已,冲着羲皇打趣道。 “且听我家乖侄女吩咐。”羲皇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皇帝伯伯,要不要去我的府邸寒玉山坐坐。”念小娇期盼的问道。 “不了,立场有别,朕秘密来到仓央国,此行本就凶险万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乖侄女儿和你皇帝伯伯一块回去?”羲皇问道。 念小娇歪着头,蹙眉深思了好一会儿,最终摇摇头道:“以后有空我去金辽国看皇帝伯伯,当下寒玉派需要我,我不能弃之不管。” 经过一番促膝长谈,互诉衷肠,念小娇和羲皇告别,重新踏上了归途。 念小娇在路上走得轻快,她还想着分别之时皇帝伯伯说的,让她三个月之后去金辽国参加皇帝伯伯的生辰。 念小娇走了上百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了破庙。羲皇的身子还在破庙前远远驻足长望,原来有亲人有牵挂,便是这样的感觉。心里暖暖的,满满的。手抚上心口,今天这里,很开心。 老破庙处。有言语,消散在风中。 “吾皇,您就这样放她走了,那森罗令……” “当下他将仓央国那狗皇帝看作杀父仇人,只要那狗皇帝拿不到这森罗令牌,就让念小娇这样快活着也无妨。早晚还不是我的?” 来时天朗气清,回时乌云密布。天空中虽层层叠叠的乌云,念小娇依旧欢欣雀跃,再恶劣的天气也赶不走她内心的欢喜。 “姐姐,快下雨了。”青栀驻足相望,天际黑云压地。 “是啊,这天说变就变了。不过今天还是很开,加快赶路吧,趁着雨还未下大。”念小娇说完,率先迈开步伐,奔腾起来。 不多时前方有个挡道的,那是一条长着黄毛的大土狗,全身的毛发被雨水湿透,紧紧贴于皮肤之上,真真应了那句丧家之犬。舌头长长伸出,不知是流着哈拉,还是被雨水打透。 “死狗,起开。”对面走来一位暴脾气的壮汉。一脚重重踢向大黄狗,将其踢出老远。 挨了打的狗趴在地上呜咽不止,也不知伤到了哪里。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怎生无端端对一只野狗发脾气。”念小娇看了只剩下半口气的大黄狗一眼,气得腮帮子鼓鼓。 “哼,更不讲道理的还在后头,我不单单对一只野狗发脾气,还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那人高马大,长着一身肥膘的壮汉恶狠狠地道。 隐约间,念小娇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哎哟,好大的口气,那就看谁教训谁咯。”念小娇回首看着青栀她们开玩笑的道:“我好怕怕哦。” 男人极度简单粗暴,冷哼一声,只听“唰”地一声,腰间武器已然祭出。 看着那抽身而出的武器,刃影脸色铁青,这是?暗暗想着念小娇怕是招黑体质,总是能招惹到这些变态的怪物。 有金色光芒自长满肥膘的壮汉手上升腾而起,包裹着他祭出的长剑。念小娇看不出剑身,只能看到一线明灿灿的黄芒朝着自己飞射而来。就像佛光普照大地,刺得她眼睛生疼。唯有紧闭双眼,方才赶走些微不适。 再次睁眼看向前方,不过一瞬,那黄色剑芒已激射到自己眼前。念小娇惊出一身冷汗,身边看着的刃影也止不住惊呼:“小心!” 念小娇向后弯腰倒下,最终双手撑地,腰身向上拱起,以身体为引,形成一座拱桥。黄色剑芒擦着念小娇的腰身而过,有破衣之声想起,好在未曾受伤,惊险万分。 “反应力不错,下次你便没这帮好运了。”一身肥膘的壮汉将自己的长剑召回,复又横批而出。 一股气浪喷薄而来,念小娇感觉自己就要躲不过去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有念小娇听得到的,一声轻微龙吟在其袖中响起。而后一条黄金小蛇,扭动着身子穿梭而出。 那带着黄芒的剑已然射在念小娇的眉心,下一秒便要伤到念小娇了,最终却被那黄金小蛇一把拦下。 小蛇将剑抛向空中,又用嘴衔住,再抛向空中,再用嘴衔住。阿金看上去很喜欢亮闪闪黄灿灿的小剑,大抵是因为同色吧,独自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长满肥膘的大汉,在另一边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将不出,只剩下无数个:你你你你你~~ 壮汉被气得语无伦次,暴躁不已。他徒手冲将了过来,就像一头蛮牛,用身体撞向念小娇。念小娇哪能让他得逞。 大唤一声:“阿金!回。” 独自玩得甚欢的阿金调转身子,回到了念小娇手中。念小娇抓着阿金的尾部,以阿金为鞭,舞得密不透风。 “左脸!” “右脸!” “额头!” “脖子!” 念小娇指哪,阿金打哪。 壮汉被念小娇和阿金折腾得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湿透的身子在地上滚着,不停的嘶吼着、哀嚎着。嘶吼是因为愤怒,哀嚎是因为被阿金咬疼了。 大抵是壮汉的嘶吼,令阿金更加兴奋了,升腾起了征服之欲,念小娇收手,阿金仍扑腾不已。偏偏长满肥膘的大汉十分耐打。一场对战,哦不,一场虐打,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结束。以壮汉躺在地上嗷嗷不止收尾。 “你、你,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壮汉甚为憋屈,躺在地上止不住地抽噎。 “也不知是哪里跑将出来的野狗,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咬人。”念小娇清脆的嗓音起,配合着雨水滴答滴答之声。如佛庙仙乐,悦耳极了。 “殿主,给我看看。”刃影指着阿金寒着的剑对念小娇说道。 “阿金,吐出来” 听闻念小娇吩咐,阿金不满的呜咽出身。新到手的玩具还未玩够,不想交出来。 念小娇怒目圆瞪。偷偷瞟着念小娇的阿金,无奈地蹭到其手心,吐出了口中金芒。 “哟!好精致的剑。”念小娇由衷的赞道,她将剑递给刃影。 刃影拿着离了主人的剑。没了主人的指挥剑上光芒已消,这是一柄鎏金剑。 观摩半晌,先前的怀疑被佐证了。这便是那江湖上负有盛名的羊头成双鎏金剑。 “你来自唐古派?”刃影问道。 塘沽派的三大圣器之一都在此了。那么地上之人的身份,昭然若萱。 “知道就好,最好赶紧把剑还给我,不然我哥哥出山,有你们好受的。” “你好好说说,你是谁?为何见了我们便开打?”念娇娇好奇的问道。 长满肥膘的大汉自泥潭里滚了几滚,方才站起,有污浊的黄泥之水至其额头流下,说不出的狼狈。 大汗呸了一声,将流向嘴角的泥水吐出。挺了挺胸膛,想要将气势拿出来。混杂着满身的污泥,气势全无只剩下滑稽:“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古山耶律狒沃。” “哈哈,耶律狒沃,笑死我了。先前有一个手下败将耶律达沃,是你兄弟不成?” 看着面色铁青,紧抿嘴唇不再言语的耶律狒沃,念小娇言道。 “猜中了?哈哈,废我,废我,打我,打我, 哈哈,你阿爹,阿娘太会取名字了,怕是前世跟你们有仇吧,” 第五十四章 阿娘我要改名字 http://.biquxs.info/

耶律费沃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刃影看着耶律费沃挨揍,看得正欢。突然想起三天前新建炼器堂的山头那场意外,转而想到近来念小娇,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难道是这耶律费沃,为了给其弟弟耶律达沃报仇而为? “你前几天可曾去过寒玉山?”刃影问道。 “那旮旯山头,鸟不拉屎的,屁都没一个,真是没甚看头。” 随着耶律费沃一字一字蹦出口,念小娇的愤慨之情,一点一点向上升腾。 “人还未出提前引爆那山头的是你?无端端毁了我念器堂的是你?惹出人命的是你?” “我确实炸了那狗屁山头,一帮子呆瓜,跑得慢,怪我喽?哈哈哈哈…”耶律费沃说的嚣张,笑得猖狂。 “你你你……”念小娇被气得瞠目结舌。 “渣滓。”青栀补充道。 念小娇都要气炸了,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她掏出自耶律达沃那搜刮而来的明月清风九捻珠,暗暗想着那就用你弟弟的武器来给你一点教训吧。珠子排成一排,向前飞射而去,风疾疾而起,那是九捻珠带起的涟漪。 “哼,雕虫小技。”耶律费沃一把劉金刀舞得密不透风。 唯听闻。 吭哧吭哧。 九捻珠和鎏金刀互相碰撞之声。 九捻珠来得气势汹汹,却连耶律费沃的一根汗毛都没伤着。 “哈哈,就这点本事?那就吃我一招。”明月清风九捻珠,沿着来路,向念小娇面门袭来。念小娇赤手空拳,以臂挡之。被九捻珠带着的强劲力道给击飞老远,重重摔在了地上,激起水花无数。 念小娇仰面躺着,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生疼。老天,你便是这么捉弄人的吗? 她恨,恨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无论是小时候的葛婆,还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林栗将军,亦或是现在的寒玉派。 “姐姐~”青栀一声惊呼,冲上前来准备扶起念小娇。 “找死。”刃影动了真怒,手攥成拳头,隐隐发抖。唰的一声,武器已祭出,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耶律费沃。 胆敢,伤害森罗殿的殿主。 “都别帮我。”念小娇,从泥坑中爬起。雨越下越大了,将他身上的污泥冲刷而下,却怎么也洗不净月白衣衫上的污渍斑斑。那狰狞的污泥,如生命长河上的锈蚀,如过往的遗憾与不堪,顽固至极,醒目至极,永不消退。 “这人我要亲手来废。”为了建到一半便夭折的练器堂,为枯枝败叶上的四具尸体。 言罢,念小娇一身低喝: “阿金,困。” 自念小娇的衣袖之中穿出一道黄色身影,直直飞向耶律费沃,拦腰而绑,将其双臂紧紧绑在了身上。 越挣扎,阿金的体型越大。 越挣扎,阿金的束缚越紧。 最后耶律费沃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耸动的胸膛和怒目圆瞪的眼,都让人怀疑是否是个活人了。偶尔弹起的双脚,如那离了水的鱼,扑棱着它的尾巴。 念小娇复又将清明月清风九捻珠召唤而出,如倾盆大雨般连成一线,朝耶律费沃飞射而去。 来来回回不知打了多少轮,耶律费沃的整个脸都肿了。眼睛成了一条缝,鼻头肿的老大,嘴也成了香肠嘴,五官已然消失不见。 “我让你猖狂,我让你猖狂。” “我就建造一个炼器堂而已,你丫的来捣蛋。” “看我不废了,你这狗日的废物。” 念小娇越骂越生气,越生气下手越重。除了腰间捆绑的阿金。耶律费沃整个人都看不出颜色了。 盛怒当中的念小娇最后觉得,用清风明月九捻珠打人,已然不爽。她收起珠子,撸起袖子,亲自上阵。 一拳一拳打着耶律费沃的胸。打得耶律费沃气血倒流,吐血不止。 “姐姐,姐姐,小心打得手疼。”清栀心疼念小娇,跑过来紧紧抱着她:“咱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打也打够了。” 念小娇犹不解气,虽然被青栀抱住了双手,脚还止不住地向耶律费沃踢去。 青栀也不忍心,真的就那样束缚着念小娇,一下子便被挣脱了。念小娇冲到耶律费沃的面前,狠狠的又补了几脚。将耶律费沃那肿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深深镶嵌进了泥坑。 “好啦,好啦,姐姐。雨越来越大,我们回吧,小心着凉生病了。 青栀连拖带抱,将念小娇拖走 一旁看着的刃影掰手捂脸。不忍看,不忍看,太暴力了。还是清心姑娘好,温柔可人。 “我呸,别让我再看到你,狗日的废物,看你一次打一次。”念小娇被青栀抱着往前拖。青栀又怕念小娇伤着了,又怕念小娇挣脱了,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大抵也是念小娇打人打累了,总算是将念小娇脱离了此地,踏上了回寒玉山的路。 悲怆自身后传来:“阿娘,我要改名字。” “就是个脓包,没骨气的脓包” 念小娇回首狠狠骂道。吓得挨揍挨怕了的耶律费沃一声不吭。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泥坑中。 念小娇控制住冲上前去,为其添上一捧黄土,直接送他去见阎王的冲动。扭头回了寒玉山。 经此一疫,念小娇病倒了。回去之后便便的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病来如山倒,一病遍是三五日。 好不容易将养好了,还没歇上半天,念小娇便又开始折腾了。她让清心找来寒玉派所有关于建筑的书籍。图纸放了厚厚一大摞,堆在桌上都比念小娇的头顶要高了。 最后和刃影探讨了大半日,终于敲定了炼器堂的架构,如何规避建造之时坍塌的风险,如何取暖通风,方方面面考虑周全,总算是敲定了。 而后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历史一个多月。如寒玉派听雪宫一般的宫殿。炼器堂隐藏在另一个山头,与听雪宫遥遥相望,总算是建成了。 念小娇,草草数趣÷阁,为其书上名称。 万器宫。 经过一月有余的准备,万器宫招揽到数名手艺绝伦的铁匠师傅。这里有吃有喝有住,还有钱拿。不愁找不到好的手艺人,留下之人都是清心精挑细选,从数千人当中选出的十七位。 “刃影修书一封,将叶老请过来。”思来想去,念小娇觉得万器宫缺一个主事的,便吩咐刃影道。 刃影心中窃喜,总算是有人同病相怜了。这么多天,就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在一帮小娘子后面办事。养眼是养眼,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练器堂的手艺人上岗的第一,天便收到厚厚一摞设计图纸。那些都是念小娇数日以来不眠不休的杰作。 “第一天先做这个单子吧,鸢尾花型的簪子。”念小娇给这个刚刚成立的万器堂,第一个任务是做头簪,鸢尾花形的头簪。 一个任务吩咐下来,万器堂的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他们从来都是打造粗糙之物居多。像江湖人士的刀剑飞镖武器之类;农工之时需要用到的犁车之类;厨房需要用到的器皿等。如此精致的簪子,是他们数十年铁匠生活的头一遭。 “姑娘认真的?”万器宫为首的雷叔问道。 雷叔真名雷茶东,是里司城世代相传的铁匠雷家,外戚之子。虽然手艺绝伦,在雷家不被重视,看到念小娇在找铁匠便过来了。 “雷叔以为如何?可否完成?” 雷叔低头沉思半晌。最后眼神越来越坚定,他抬头看一下念小娇说道。 “成,三日。” 人狠话少,雷叔是也。 念小娇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双臂的肌肉膨胀喷张,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惹之,真真是一个大块头。带出去安全。 大块头雷叔,果然没让人失望,做出来的东西精致极了,那小小的簪子放在其大大的掌心,形成鲜明的对比。雷叔用其另一只手捏起簪子,递给念小娇。 念小娇看着那捏起簪子的手指,比簪子还大了好几倍,也不知他是如何完成如此精细之活的。 念小娇喜出望外地拿着雷叔递来的簪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簪子的每一瓣花瓣都是用月光石制作而成,拿到京都去卖,那些贵妇人大概会一哄而上,一扫而空吧。 “雷叔,三日一枚,速度有些过慢,有没有方法加快速度。”念小娇看着手心的簪子,爱不释手。叶片栩栩如生,闪闪发亮,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么。 “待我教会万器宫其他人,加我十七人。再熟悉一些,一月造上两百枚没问题。不知这数量可还够用?” “够的够的,完全够的,有劳雷叔了。事情办好了,咱们大家都有肉吃。”念小娇想拍拍雷叔的肩膀。奈何雷苏太过人高马大。她唯有掂起脚尖,方才勉强够得着,那画面“太美”,不忍看。 “抓紧吧,接下来我将去京都考察考察市场,将我们的销售通道打通,待一切准备妥当,就等雷叔交货了。” 第五十五章 少年之愁 http://.biquxs.info/

这日碧空万里,真是出游的好日子,念小娇对青栀说:“青栀,你去寻个黄历来,看看今日是否宜出行,可好?” 这寒玉山美则美矣,实在太过偏僻,呆久了免不了寂寞之感。青栀笑的眉飞色舞,满是期待,:“姐姐,我们准备出远门了吗?” 念小娇给了青栀一个白眼:“让你去便去,哪那么多废话。” “得勒!姐姐你说啥就是啥。”青栀也不恼,笑嘻嘻地便去了。 翻遍了书房的角角落落,习武相关的倒是不少,这黄历么好生难找。最后在一个旮旯角落找到了灰扑扑一本,还真是一本黄历,黄色的日历。 “哎呀!不好,这上面说今日诸事不宜。也不宜出远门哪。”青栀翻着刚找到的黄历,一手执书,一手挡灰。这书太久无人碰,积了老厚一层灰,呛得青栀咳嗽不已。 “给我看看。”念小娇本躺在她的月光床上假寐,侧着的身段婀娜多姿,起起伏伏,带着一种慵懒的妩媚之感。她一轱辘爬起来,抢过青栀手上的黄历。 “这是啥糟老头子编的破书,诸事不宜你扯了不就行了,瞧下一页百无禁忌了。”念小娇将诸事不宜的那页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下一页的日期好一个百无禁忌。 一番神操作看得青栀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要懂得变通。”念小娇笑得促狭。 “你非出门不可,还看劳什子的日历,假惺惺的很。”青栀在念小娇身后滴滴咕咕的念叨着。 “你说什么?”念小娇回头问道。 “姐姐,青栀~青栀~说姐姐英明神武,天下无双”青栀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方才道。 “这还差不多。”念小娇笑得开怀:“收拾收拾行李,我们吃过早点便动身。” 念小娇说罢,便向外走去。 “姐姐你去哪里?” “我去万器宫看看。” ---------------- “雷叔,现在进展如何了?”念小娇入得万器宫,一路横中直撞,直达炼器房。 雷叔拿出最近的战果,瞧着有将近一百个了。 念小娇挑了几个看了看,越看越心仪:“雷叔不错哟,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你将这些产品打包起来,我带到京都去试试。” 雷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拖姑娘鸿福,我雷茶东的手艺竟然能够有幸问世了。” “这是雷叔你艺绝无双。雷叔,你先准备好,待会我叫人来取。” 一切准备妥当。念小娇带着青栀、刃影和清心踏上了去往京都的路上。 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在古道上,骏马上的男子一双冷眼怒目相视,令人不敢靠近。此人,正是鬼影双刃,刃影。因其一人护送森罗殿殿主念小娇。马虎不得。固假装坏脾气,以其冷峻的外表来吓退一帮心怀叵测之人。 骏马身后是一辆外表灰青色的马车。低调内敛,看不出来头。这马车外表朴素,内里装饰可豪华了。坐立的木板占了整个马车的一多半,上面铺了兽皮,可坐可卧。 马车内坐着三位姑娘,各有千秋。他们便是:清澈如水的念小娇,顽皮可爱的青栀和温婉可人的清心。 一马一车日夜兼程,总算是在三日后到达了仓央国都垠央城。 习惯了寒玉派怡然自得远离弄堂,突然来到喧嚣的城池,念小娇有些微的不适。只是大抵人骨子里都是喜欢热闹的,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刃影,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歇脚。”念小娇撩起窗帘,冲着窗帘外道。 “是!姑娘。”出行之前,念小娇已经嘱托了三位,往后在外只能称之为念姑娘,无论是作为森罗殿殿主,还是作为寒玉派掌门,她身份敏感,以免招人惦记。 人心叵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行人路过一间客栈,不算华丽,也不算寒碜。中规中矩,四四方方一个四合院,三栋三层高的小楼。 “那便是这家了。“念小娇道。 连日来风尘仆仆,经过一番洗漱,念小娇复又恢复了神采。 四人坐于餐桌,吃着京城特有的美食 “这京酱肉丝不错。” “这酥脆烤鸭也不错。” 念小娇吃得津津有味,见大家都没有提起筷子的意思,不忘招呼身边之人:“你们吃呀,吃呀,怎么不动筷子了?” 其他三人都面面相觑。满脸无辜。最后唯有青栀开口道:“姐姐这烤鸭都是第三份了。牛大的肚子咱也吃不下了呀。” “有吗?我只感觉我还是半饱的。”见无人再下筷,念小娇一人吃得欢快。将酥酥脆脆的烤鸭吃了个精光。最后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歇歇。 “姐姐,接下来您做何打算呀?还有那一大箱子的鸢尾花簪子如何处理?” “来到如此繁华之地,自然是为了买卖喽。” 言毕,念小娇一招手唤来跑堂的小二。 “姑娘可是还要加菜?利落干练的店小二,点头哈腰,很是热情。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问,这京都有没有集锦堂啊?” “姑娘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说到对垠央城的熟悉,我卞小二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说到集锦堂,京都大大小小有八十八家,其中最繁荣的是靠近那贵人们带着的大院旁的集锦堂总店,在总店之中可交易之物多了去了,便是那深墙之内的贵人们,都偶尔着人偷偷溜出来采买。 念小娇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在卞小二手上:“小哥多谢了,下次有事再来问你。” 卞小二麻利的将碎银子,套进了口袋,左顾右盼生怕被老板给看到了。 大家吃饱喝足,便出得客栈,直奔卞小二指的集锦堂而去。 这还真是一个气派非凡之所在,四角飞檐,建筑像一座风水宝塔,如无地下项目,目测不多不少,正好七层。集锦堂的一层最是宽阔,大门气派非凡。宽约4米大理石门上挂一牌匾: 集锦堂总堂。龙飞凤舞,好不精神。 听那客栈的卞小二说,这便是皇宫中最最珍贵的圣人题词的。 入得大门,大概还尚早,内只有有三人,两名侍者,一名顾客。 念小娇进来之时,旁边那位客人愁容满面。 见念小娇进来,另一位侍者上前接应:“姑娘有何所求?” “敢问小哥,店中何人能主事?” “姑娘请放心,入得集锦堂,人人是主事,人人可主事,只要您说,必能满足于您。”侍者一番话说得不卑不吭。 念小娇莞尔一笑,随身腰包中掏出一枚精致月光石簪:“小哥看看此物。” 这集锦堂中伺候的,可算是见过世面的,处于深宫大院之外,什么宝贝没见过,本以为,一个小姑娘家家掏出的东西,大抵也不见得能有多金贵。未曾想,这小丫头,出手便亮瞎了侍者的眼。 “哟!姑娘这簪子好生精致,好生娇贵。这,镶的可是夜光石?” “还算你是个识货的。” “不知姑娘这物件来路可还干净?”念及宫中势力复杂,侍者问到。 “还有集锦堂不敢吃的货?”念小娇听罢不高兴了,看上去像是偷杀掳劫之人? “开什么玩笑,我集锦堂能屹立不倒,全凭能做别人不可做之买卖。” 念小娇满意地点点头:“对了,隔壁那小伙是怎么了?” “姑娘可曾听说东边关口之城,林关之殇?这小伙子也是个苦命的,新婚妻子,娶进来不过月余,回林关娘家省心,正好遇到瘟疫横行。活生生娇脆脆的人就那样没了。这小伙子对其妻子情深意切,前些天求着我们将那尸体给弄回来,入土为安。你想想那可是得过瘟疫的尸体,官府怎会让出?” “那你们拒绝了?” “开玩笑!肯定是答应了。以玉棺密封,任它再厉害的瘟疫,也不可能传播出来的。待会儿那小娘子便是快到了,可以给他交货了。” 念小娇和侍者说话的声音极小,大抵还太早了,无甚客人,这大厅本就空旷,一番低语,引得哭丧着脸的小伙向他们望来。看着二人手中别致的才子簪子,那小哥走了过来。 “姑娘这簪子可是要卖?能否外语在下?” “这枚沃需寄售集锦堂,已然谈妥,公子要是喜欢,我手上还有一枚可卖于你。不过,敢问公子买了为何?”念小娇刚刚知道这个小伙子爱妻尸骨未寒,现在便想着买女儿家的簪子了?难不成是为了送给其他女子?便多嘴问了一句。如若真是这样,她是极为不耻的。别说卖簪子了,狠揍他一顿方能解恨。 “姑娘,在下已离世的妻子,最喜欢这些带花的簪子了,此物别致,我想买下作为陪葬。” “公子情深意切,感人肺腑,这簪子便送予你吧。” 小伙子深深的看了念小娇一眼。最后从荷包中掏出三枚金元宝:“这是今日在下身上的所有银钱了,不知可还够?” “唉不用这么多。” 话刚说完,另一位侍者便带着小伙子走了。 念小娇急跟着走了过去。 集贤堂一楼有个后门。,过之后来到了后院。这里有一大帮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庞然大物用黑布掩盖。 侍者,简单粗暴地将黑布扯了,露出了里面的白玉棺材。 那小伙子猛扑了过去,哭声震聋发聩:“娘子啊。你素来爱美,睁眼看看,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簪子,阴曹地府你带着走。哪怕做女鬼,咱也当最美的那只。” 小伙子的话说到最后便哽咽了。有泪自脸上落下:“娘子,我带你回家。” 说罢,找集锦堂借了一名马夫,便驾车离去了。 “姑娘见谅,姑娘见谅。让您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侍者急忙安抚念小娇。 “无甚不该看的,人都要走这一步的。最难得的是这小伙子的真情。唉可惜了。命运无常。这么好的小伙子,这么恩爱的两个人。就这样阴阳两隔了。 真是可惜了。 第五十六章 人间丧乐 http://.biquxs.info/

侍者引着念小娇重新又回到了大堂:“姑娘在下名唤商佐,这位是商佑,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念小娇是也。” “看念姑娘刚刚又掏出了一只鸳尾花形状的簪子,请问姑娘还有多少?” “这个要看你们集锦堂卖价几何了?卖的好,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念小娇傲娇地又拿出一支,在手上慢慢把玩着。暗示着,做好了便是长久生意,而非一锤子买卖。 “哈哈哈,有姑娘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咱们这小店毗邻皇宫,上面的贵人有眼光,也有这个……”那个自称商佐的侍者,伸出拇指和食指互相捏了捏,朝着远方的琼楼殿宇使了个眼色。 “静候佳音。”念小娇委婉一笑,上面之人,也不可太过言明,这京城,初来咋到怕是耳目众多。 待一切已商量妥当,念小娇告别了集锦堂的商佐,复又回到了临时歇脚的客栈。经过客栈隔壁小院之时,那院子里出来的车夫和马车甚是眼熟,正是痴情男子在集锦堂借的马车。这是他的庭院?聂小江不由驻足查看了一番,唯见一众奴仆出得院子,白灵素搞装饰了起来,更是肯定了念小娇的猜测。 “姐姐,那人竟然是住在我们隔壁。“ 念小娇百感交集:“回吧,人各有命。“ 经过连日的奔波,念小娇在客栈的第一夜睡得特别香甜。日上三竿了,还未起床。临街的商铺都开始营业了,热闹的人群也没有将念小娇惊醒。不多时唢呐之声响起,热闹的唢呐之声和悲泣的哭噎声形成鲜明的对比,隔壁小院的小娘子准备出葬了。 念小娇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时青栀正好进来了:“外面怎么回事?“ “正在哭丧呢,昨日见到的公子真是个可怜人。扶着棺材,都快要哭晕过去了,惹得围观之人都频频掉泪。”青栀唉声叹气,直道隔壁公子痴情。 “唉,替我更衣,我也下去看看。”念小娇揉了揉已然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有些将醒未醒。 这会儿已然入冬,窗外的阳光射进房间,打到被子上,明一半暗一半。跳脱的阳光,也驱不散那冰凉的寒意。 青栀替念小娇仔仔细细地将衣服穿好,一层又一层,最后在外面加上了一个大大的锦袍。领口以精致的狐狸毛点缀,那是极为罕见的紫色狐狸毛,暖和极了,也高贵极了。锦袍锦袍以手工刺绣装饰,还以金线走边,华贵而不庸俗,御寒而不臃肿。 “商公子对姐姐还真是用心了,好东西都可着叫姐姐用。当初在落日岩分别之时,还是深秋,便已为姐姐准备了冬日用的披风。”她还有一句未曾说出口,这般精致华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看着这披风的颜色,念小娇始终觉得似曾相识。回首看着青栀正在整理的被褥,是了!那日在南风寝殿,见到的锦被正是这花纹。簇团的淡紫色大花朵,配以金线点缀,好看极了。 念小娇不觉笑出声来,这披风与南风的锦被同色花纹,且骚气十足,十之八九也是南风之物了。 那榆木疙瘩、老树墩子,借花献佛。 渐行渐远的哀乐一阵一阵传了过来。 “青栀,我们快点,不然都赶不上那出葬的队伍了。”念小娇看着已然收拾完毕的青栀道。 二人急匆匆下的楼来,客栈站外的人潮拥挤不堪,院门都难打开,将二人堵在了院内。 这时刃影和清心走了过来:“殿,额念姑娘,我们走后门出去。前边已然水泄不通,怕是寸步难行。” 言罢,刃影引着念小娇她们从后门而出。 这里稀稀拉拉,偶有人经过,与前院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刃影你带路,我们跟上那送葬的队伍。” “姑娘竟是要去那?鱼龙混杂的,对姑娘的安全无甚保障。” “无妨,我只是想去看看。而且一般人想要伤到我也难。”对于自保念小娇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同龄人中从无敌手,再说她还有杀手锏阿金。 念小娇也不知这阿金是什么品种的蛇,厉害极了。一口尖牙可以是救人圣药,也可以是害人毒药,真是捡到宝了。 刃影扛不过念小娇的执拗,唯有一路相随守护:“路上大家万万小心,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如真有什么意外,救援也是来不及的,那属下便百死莫辞。” “好好好,不要像个老头子一样念念叨叨的,以后清新哪受得了你啊。“念小娇打趣道。 一句话将清心说了个满脸通红。 “掌门,你们说啥呢?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清心一句话令刃影坠入万丈深渊。 “没关系,那你脸红啥呀?”青栀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不要叫我掌门,就叫姑娘就行了。”念小娇左右看了看,还好已然四下无人。 “是,姑娘,清心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清心是个面子浅的,她背转身子,远离了刃影,又羞又躁。奇怪的是,她亦不知为何自己会觉得羞涩,难不成还真是喜欢上他了?念及此清心的脸庞更红了。 “哟,咱们的清新姑娘思春了?”金枝凑过来,看着清心那红苹果般的面庞,本来只是一个玩笑,难不成一语成谶?刃影和清心之间真有什么? 看着亲栀那探究的表情,以及清心羞涩不已的样子,念小娇拯救了清心一把:“走啦,甭贫嘴了。” 再不走怕是真的就跟不上远去的队伍了,念小娇也不知她为何要跟来。就是放不下昨日那苦情的年轻人。冥冥当中有股力量,指引着她一定要跟去。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吧。他和自己一样欣赏那鸢尾花簪子,用夜光石打造的精致绝伦的鸳尾花簪子。 一行人绕了几个弯,总算是赶上了送葬的队伍。大队伍绵延数百米,单是陪葬之物,便有整整三大马车。 好大的手趣÷阁。 念小娇询问身旁一个路人,那是头发已然花白的老爷爷:“敢问大爷这样威武的送葬队伍是什么来头?” “这你都不知道?镇远候家的大公子啊,淳长河,他的发妻去世。排场可大了。,咱寻常人家稀罕的不得了的宝贝,人家整车整车的拿去陪葬。哎哟真是糟蹋了。“ 念小娇暗道,难怪为了一枚鸳尾花簪子,花上三枚金元宝都不带眨眼的。竟是一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小候爷。只是造化弄人,天命难为。随着爱妻的去世,让小小候爷一蹶不振,整日喝酒整夜嚎啕大哭。直到昨日,其妻子的尸体回来,方才打起精神接她回家。不然,大概又是喝得嘧啶大醉,待到晚间被侯府下人寻了抬回来。 哀乐一首接一首,不多时队伍便来到了城郊。那是一片荒草凄凄之地,坟头无数,有些打理得整整齐齐,坟头还添着新土;有些已然看不出土丘痕迹,仅剩半人高枯草覆盖。人去茶凉,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果真的存在十八层地狱,阴曹地府大抵有不少被遗弃的,无家可归的迷途之人吧。 越过杂乱无章的坟头,在那山脚处,有块风水宝地。四处钟敏秀丽。日有阳光雨露照着,夜有蛙鸣婵啼相伴,若常睡于此,倒也不会寂寞了吧。 棺材沉沉。 抬棺之人脚步深陷晨露未干的泥土当中。 嘿咻嘿咻。 他们喊着整齐的口令,迈着一致的步伐,将玉石棺材安置在了提前挖好的深坑。 小候爷捧来事先准备好的一盆花瓣一一洒在了玉石棺材之上。 “娘子” 二字出口,便哽咽不止。 “往后余生,叫我如何是好?” 偌大一男子,瘫坐在深坑旁,神伤不已。 有管事正劝着小候爷,另有机灵的上前将一抔抔黄土,堆砌在了玉石棺材之上。不多时,棺材已被掩埋多半,仅剩下一点点裸露在大家面前。 未曾想,小侯爷突然发难,他跳进深坑,直挺挺的躺在棺材之上。 “把我也埋了吧,我实在是不想活了。这世上没有了娘子,还有甚意思。”小候爷眼泪鼻涕糊满了脸,混杂着地上的泥土,如一只脏兮兮的小兽,凶巴巴的,却又无助的很。 侯府管事正劝着:“小侯爷,小祖宗,您先上来吧,其他事我们再商量。” 小候爷也坐了起来,看得一旁的管事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小侯爷若真有了什么意外,他回去可怎么与镇远侯交代?那镇远候可是常年厮杀于战场上的,脾气爆得很,还不剐了他的皮。 管事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小候爷已然将两捧黄土堆到了自己的腿上。“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我死也要和娘子一起。” 一时间,整个队伍乱作一团,数名侯府老人正可命的劝着小侯爷。偏生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侯爷,从无什么不顺,倔得很,怎么劝也不出那下葬之地。 念小娇在一旁看得眉毛紧皱。“你这小子,好不地道,娘子刚刚入土,便吵得她不得安生。” 她想激一激,将这小侯爷激出下葬深坑。 小侯爷也也认出了来人:“姑娘,你也来了。” 小侯爷自怀中掏出昨日买的簪子:“我想将簪子送给娘子,偏生她因瘟疫而死,不能开棺,以防传染散播开来。我没法子,只得自己带着簪子陪她一起去了,黄泉路上不知是不是黑灯瞎火的,她最怕黑了,路上有个伴才好。” 第五十七章 故人相见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深呼了一口气。情深却被阴阳隔,此情可待成追忆。她看着下葬深坑当中的小侯爷。单眼皮,圆润脸,白面书生,温婉和润。大概是被镇远侯保护的太好了,面对娘子的去逝一时间想不开。 “小候爷,如果我告诉你林关瘟疫并非天祸,你待如何?”念小娇定定地看着镇远侯府的大公子淳天河。 淳天河抬头看着念小娇,那眼中由一片死寂,转而变成迷惘,最后冒出愤怒之火。 他一个纵身跳出深坑,转瞬间便已来到念小娇的身前,死死抠着其肩膀: “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瘟疫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念小娇字字珠玑,直击淳天河之心。 “何人所为?”淳天河咬牙切齿开问。 “公子,你先放开我,你把我捏疼了。”念小娇看着淳天河拽着自己肩膀的手,他太过用力,深入肌肤,骨头都生疼了。 淳天河这才意识到,因为太过心急,自己没有把握好力道:“抱歉抱歉,求求姑娘告诉我事情真相。” “言尽于此,能否为你家小娘子报仇雪恨,那就看公子本事了。”念小娇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一步步退出人群,准备离去。 “姑娘!”淳天河初听闻此消息,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脚步踉跄地追来。:“求姑娘告知!” 念小娇停住远去的步伐,终是开口言道:“如果你家娘子在世,一定不愿看到你这帮寻死觅活的样子,真要为她好,那便自己站起来,走出去,查明这一切。证明给你娘子看,你所谓的喜欢,不只是说说而已,不只是像一个脓包一样在泥坑里耍赖。” 言毕,念小娇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是个脓包!”淳天河低吼。 最终念小娇听闻身后有剑气,破空而响。她忍不住回头看,淳天河剑起直逼空地,激起若大一个深坑。看着像一个白面小生,未曾想破坏力也是惊人的。作为保家卫国的镇远侯之子,怎么会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脓包呢? 念小娇浮起会心一笑,他该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活下去便好,哪怕是为了恨。 “我们走吧,这里不再需要我们了。”念小娇,一行四人,这下便是真的离去了。未曾再理会身后忙着下葬的镇远侯府之人。 回到客栈已然午饭时分,念小娇肚子咕噜咕噜的响,方才意识到已经饿的前前胸贴后背了,早晨太过心急,连早点都未吃。 这间客栈名唤四方,取招揽四方之意,五湖四海皆朋友,这客栈老板怕是个非凡之人。 已经接近晌午,大堂食用午膳之人十分之多,目之所及并无空桌。 ‘“青栀,点些可口的饭菜,咱们送去房间吃。”念小娇没有止住脚步,穿过大堂准备回到后院住宿之所。行走至一半,后背灼灼,有神凛冽。念小娇猛然一回头,环顾四周,皆是吃的正欢的食客,杯盘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念小娇强压下内心的不适之感,难道是错觉? “怎么了?”刃影停下脚步,回首向念小娇问道。 “总觉得好像被人监视着。”念小娇再次扫视一圈,毫无任何异常。 “哪管他是人是鬼。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姑娘最近千万别一个人出门了。”刃影嘱咐道,他收回锐利的眼神,看向念小娇的目光又变得春风般和煦。 “明白。”念小娇率先进得后院。她住在三楼最靠近角落的房间,回房之后,念小娇便趴坐在桌旁,等着她的大餐。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食指触碰到了些微灰烬,大口吹着气将其吹走。那是昨夜烧的信件遗留下来的痕迹,其上所书仍历历在目。是森罗殿的探子查看到的,关于关林瘟疫的事宜。 关林瘟疫最近在仓央国传得沸沸扬扬,初现之时,日染十里,还好当地官僚反应够快,早做隔离,方才止住传播的势头。 至于其所起,猜疑众多。 而信中所提,最大的可能便是…… 除了瘟疫之外。坊间另有一事,让人瞩目,那便是昆仑钟的问世。 商弘真英雄,念小娇亦为其感到开怀,这是造福于整个大陆的事情。 “姐姐,外面都在传,商弘公子在昆仑山成功求得了昆仑钟。” “是啊,气运极佳,如此逆天之神器,竟能一举成功。”念小娇浮起欣慰的笑意。 此时门口正好响起了敲门声,那是客栈的小二上菜来了。青栀甚知念小娇的心。上了美味可口的烧鸭,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月白的瓷盘上整齐的摆着,旁边还辅以小花朵。另有烤肉香不断自空气中传来,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一顿饭下来,念小娇吃得心满意足。 刚欲休息便有集锦堂小厮前来通报:“念姑娘,我家商佐小爷让我通知于您,姑娘如若有空,可否来集锦堂走一遭,有要事相商。” “好消息?”念小娇问道。 “自是好消息。”小厮答得肯定。 念小娇脚步轻快,跟着小厮出得四方客。身后雷打不动地跟着青栀和刃影。 念小娇迈着轻快的步伐入得集锦堂,远远便见。商佐在门口翘首以盼,他搓着手心,掂着脚,向外远远张望着。 “哟,商佐小爷,何事如此紧张。”念小娇远远开口问道。 “哎呀,小祖宗,你可算是来了。” “你此番在门口,竟是在候着我?” “可不是嘛。”商佐将念小娇拉至一旁,同时向周围看了看,见已无旁人,便小声嘀咕道。 “今天宫中来了一位贵人,看上了你寄售的簪子,不过她指明一定要见见你,这不没得法子,只好求姑娘跑这一遭了。” 念小娇笑了一笑:“无妨无妨,反正我也无甚其他事情要忙,正好闲着了,要见便见罢。” “如此甚好,请吧!姑娘。”商佐半分钟也不想耽搁,可不敢让那位贵人再久等。忙带着念小娇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僻静房间,轻轻敲了敲门,而后对屋内之人道: “贵妃娘娘,小的带来了你要见的鸳尾花簪子的主人” 竟是宫中的贵妃娘娘,念小娇万万想不到。门应声而开,屋内有一女子,一身华服锦衣,贵气万分,背门而立。 莲步微动,贵妃娘娘转过身子。 “好久不见,念姑娘。” 看清屋内之人念小娇诧异不已。:“竟然是你?阿慈姑娘。” “大胆!贵妃娘娘的名讳,可是你能称呼的?”有宫中嬷嬷凶神恶煞,大声呵斥着念小娇。 念小娇朝其望去,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头发已有些斑白,大概是在宫中当小管事的混迹久了,凶巴巴的样子,一看便不是那么好相与。 “唐突了,不懂宫中规矩,还望见谅。”念小娇也不愿惹是生非,希望和和气气。并未与那嬷嬷一般见识。 “张嬷嬷,念姑娘是我在娘家之时的旧识。怎么称呼我都不为过,出了宫中咱就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阿慈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得罪张嬷嬷,又护卫了念小娇。可谓是左右逢源啊。 念小娇多看了阿慈几眼,那个小镇姑娘与先前大不一样了。曾经是谨小慎微的,胆怯不已的小姑娘。而今十分雍容华贵,眉眼之间充满了威严感,令人不敢亵渎。到底是在宫中呆得久了,气质与先前大相径庭。 “敢问贵妃娘娘找我前来,有何贵干?”念小娇直入正题,问得直白。 “这簪子,如此独特,本宫便是想见见,看看是何人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阿慈面带微笑。初见这鸢尾花簪子,阿慈是震惊的,她生活的转变也是与鸢尾花相关。那是一个玉佩。是念小娇的玉佩。 因为那鸢尾花玉佩,阿慈被商弘带进了垠央城,机缘巧合被皇上看中,方才进得皇宫,享这滔天的富贵。原本该是感恩的,满足的,偏偏~~心有不甘。 这次见到鸢尾花簪子。还以为与那个男子有关,哪怕顶着他未婚妻的身份,也走不进他的心。 阿慈就是想见见这枚簪子,可是出自那人之手。未曾想,却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女子。 “你与商弘公子?” “贵妃娘娘想问什么?” “你们可是在一起了?” “娘娘多虑了,我与商公子并无任何关系。” “那念姑娘来到京都垠央所为何事?” “为了买卖,因为缺钱便来到垠央,为了将这簪子卖出。” 阿慈又是笑了笑,宫中呆久了,她是识货的。看着念小娇身上披着的紫狐裘披风,怎么也无法将念小娇与缺银两联系在一起。大概是念小娇防着什么,不愿意说真话吧。阿慈自嘲了一番,人家又怎会与我说真话呢?凭什么? 哪怕如今做到了贵妃娘娘的位置,也是万千女子敬仰的的羡慕的对象。不知为何,在念小娇面前,她仍是提不起半分优越感。可能心中有魔,她见过自己落魄乡野的模样。 念小娇自带一种纯粹,与世无争。而她最不喜的,便是念小娇的与世无争。 不争,却什么都拥有了。 金钱、地位,甚至那个男人。 “哈哈,念姑娘真是说笑了,你若手头紧,去找商公子便是了。” “这世间不是每个女子,都能为了银钱去求男人的。” 念小娇本是无意,随便一句话。却是将贵妃娘娘彻底震怒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嘲笑我靠男人? 第五十八章 白马从天降 http://.biquxs.info/

贵妃娘娘心中有怒气,偌大的胸脯起伏不止,她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强压下怒火,硬生生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姑娘说的在理,本宫乏了,今日便到此打止吧。” “贵妃娘娘。等一等。如果有机会可否带我入宫。“看到阿慈准备离开,念小娇鼓足勇气,说出了腹语甚久之话 ”哦,念姑娘也对皇宫感兴趣?”阿慈饶有兴趣的看着念小娇。世间女子万千,哪是真的对那皇宫感兴趣,不过是觊觎皇宫之中、龙座之上的真龙罢了。令阿慈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如坠落凡尘的天使般素净的念小娇也不能免俗,如若让商弘看到念小娇的这副嘴脸,他大概会大失所望吧 念小娇有些局促的绞了绞手指,此行来到仓央国都垠央城目的有二,一为卖些首饰为寒玉派换些银钱,二为找找时机能否与深宫潜龙接触一二。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那个仇人是巍然不可撼动的巨山。不去试,怎知不行。 “贵妃娘娘如今地位显赫,想必是当今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如果贵妃娘娘愿意相助,只要是贵妃娘娘所求,我念小娇必满足于你。” “此话当真。” “我念小娇对天发誓,如有违背就让我一生凄苦,无父无母。” 阿慈双目流转,暗暗想着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父母之性命开玩笑。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女孩,竟是如同她一样,已然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这个誓言对念小娇而言无足轻重。 “燕姑娘,本宫回去会慎重考虑你今日所言,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张嬷嬷,记下他们现在的居所。“ 待张嬷嬷和青栀确认了临时居所,阿慈言道: “张嬷嬷,回了。” 阿慈阔袍一挥,迈着妖娆的小碎步,领先向外走去,傲娇至极。未曾再多看念小娇一眼。 阿慈和张嬷嬷已然走远。青栀轻轻问道。:“姐姐何必呢,你现在入宫,无异于羊入虎口,以卵击石。” “青栀,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金枝答不上来,于我而言吃好喝好睡好,每日跟着姐姐即可。” “锦绣荣华是一天,清平乐道也是一天。不管以何种方式生活,这里有个角落总是空落落的。”念小娇手抚心口,神情落寞:“夜深梦回之时。你可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青栀驻足,半响未语,而后开口言道:“未曾见过父母,终归是一种遗憾。” “这空落落的一角,让我觉得,大概唯有做成一些事,方能填满。比方报仇雪恨。”念小娇微扬着头,紧闭双眼,将那复杂的情绪,用眼脸关住。难受、思念、倦怠、恨意,消散在这天地间,回荡在这小小身体之内。 良久,有声疲累:“我们也回吧。“ 念小娇复又收拾好心情,踏上那看不清方向,看不清终点之路。 “谢谢你们,让我路上不再寂寞。“念小娇没有回头,用那挺直的背影,掩盖起自己的心绪,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煽情,可就是想告诉青栀她们: 有你们真好。 青栀笑靥如花,怎样的姐姐她都喜欢。 刃影挠头侧目,颇有些不好意思。 日头西挂,彩霞满天,青石路上,两侧阔叶全落,染黄了整条道路。青枝追着已然前去的念小娇,刃影远远相随在后面。任他大道坎坷,危机暗伏,此刻她们相携而行,有连城、沱山的惊心动魄,亦有寒玉山、落日岩的欢声笑语。 一路走来,如浊酒一杯,日月清明是一日,混沌混乱也是一日。 日复一日,绘画生命美卷。 因集锦堂卖簪子的速度极快,念小娇将手上的存货全部交给了集锦堂打理。 三日之后,贵妃娘娘带着新簪子,举办了一场百花盛会,引得京都的贵妇们都争先效仿。一时间鸢尾花簪子风靡全京都,人人以有一枚鸢尾花簪为荣。集锦堂不愧是做生意的料,借着这大火的势头,售价一日比一日贵。这些勋贵哪是缺钱的主,在自家老爷面前一撒娇,便哄得大老爷们欢天喜地的买了。 念小娇一枚一枚数着集锦堂送来的银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寒玉山可以过一个暖冬,可以给小豆子买无数吃不完的肉了。“ 当簪子快要卖完的时候,一个消息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苍央国的皇帝淳于业,准备选妃了。 一时间垠央城热闹了起来,年轻的女子们都在为进宫提前做着准备。这日贵妃娘娘差使人来四海客栈,告知念小娇:如若想要进宫,选妃无疑是一条捷径。三日为期,去与不去决定好后就通知集锦堂,届时她会派嬷嬷去集锦堂一趟。 “姐姐,你疯了不成,仓央皇宫比不得畔月,进去了便是水深火热。” “青栀,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机会了,他高高在上,难以接近。我不想错过,不然下次想要见到淳于业那老狗,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在宫中动手,难上加难。不成,便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成了,也是同归于尽香消玉损。无论是何种结果都难逃一死。“ “你说的我都懂,容我再想想” ”姐姐,这是一条不归路。青栀打死也不会让姐姐去的,” 三日之期很快便过去了,这日青栀睡得死沉,日上三竿还未醒转。 念小娇一人走出四海客栈,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来到了集锦堂。 张嬷嬷果真如约定般到了,她在张嬷嬷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大概张嬷嬷将自己当成了无数想要爬上龙床的少女之一,是为了攀高枝享富贵才要进的那皇宫。 “姑娘可想好了,走了这一步,入了这深宫后院,可就没有后悔药吃,没有回头路走了。” “我想好了,不知如何入宫?” “有贵妃娘娘的引进,是很容易的,贵妃娘娘说,就当你是家里的一个远房表妹,将你安插进选妃名册。” 说至一半,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阳光当空打进来,门口之人留下一个剪影,长长的映在房间地板上。 念小娇看着来人,有一瞬间的愣神。 “南风?” “念姑娘,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会在这?”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这里是集锦堂,是我的老巢,我当然在这。” 念小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嬷嬷,公子让我传话于你,告诉宫内那位贵人,夹起尾巴做人。什么事该为,什么事不该为,她该心中有数。公子还说,他能送她坐上那个位置,同样也能拉她下得那个位置。让她好自为之吧。”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未留半分颜面。 张嬷嬷面色铁青的道声是,那圆润的屁股配上快速远去的小步跑,灰溜溜的摇走了。 念小娇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入得了皇宫深闱,并非她本意,也不知将要面对些什么。至于那淳于业,此次错过,唯有徐徐图之了。 “南风公子,巧合的很,怎生正好今日相遇。” 南风暗自腹语,哪有那般巧合之事。还不是自家那公子,一双眼睛就从未离开过念小娇。一言一行,皆流于其眼。当知道念小娇与贵妃娘娘有了接触,他脱不开身,变差遣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万幸万幸,在念小娇入宫之前给拦截了下来。 “念姑娘,我家公子让我传话给您。垠央城太过鱼龙混杂,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他也不在,怕总有疏忽的时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便不要再来此了。寒玉派万器宫所造之首饰。集锦堂每月初派人上门领货,并将上月所售结账给您。 “你家公子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连我寒玉派刚刚建好的万器宫知道。“ 南风顿时觉得有些微头疼,总不能告诉念姑娘,公子一直监视着她吧。公子恬不知耻美其名曰保护。 “哈哈,不巧不巧,听风阁正好是收集天下消息的。“只是那么多消息,若非重要大事也都是到不了商弘之耳。而于商弘看来,念小娇的事便是天下头等大事,不分几个得力探子才怪。 “你家商公子现在何方?“ “因为瘟疫横行,我家公子正在林关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是抽不开身,不然早亲自来见念姑娘了。“ “谁说要见他了。“念姑娘一跺脚,侧转身子,说不出的娇羞。 南风没有说的是,商弘也被瘟疫所染。一时间动弹不得了,不然今日到此的还真是他本人。 “此间事情已了,我准备回寒玉山了,南风公子有别了。“念小娇说罢,告别了南风,回了客栈。 直到念小娇回来,青栀尚在昏迷当中,到午饭时分才悠悠醒转。 “姐姐,青栀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怎么也醒不过来。“ 念小娇暗暗想着,自游散道士处买的迷魂散。道人说一包即可,念小娇足足用了两包给青栀喝下,方才觉得万无一失,无人能阻挡其进宫之路。所以青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念小娇已然去过集锦堂,差点入了宫闱,还好被南风给拦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痴情反被痴情误 http://.biquxs.info/

到了冬天,便是昼短夜长,夜幕总归来得早一些。这夜苍穹如墨,毫无星光。有一身影在四方客栈外,轻轻地踱来踱去,一会儿闪进暗影当中,一会儿又行至马路正中,偶尔翘首以盼客栈楼高,偶尔又低头沉思不已。 这个来去不定的男子,正是白日回到垠央城的南风。最终他似乎决定了什么,大大的袖袍一扬,昂首阔步朝着四方客栈而来。 “吱呀”的推门声在这深夜传得极远,客栈的小厮闻声而起,急急出门迎之。 “可否劳烦通告一声,我找留宿客栈的念姑娘。”南风笑意深入眼角,一如既往的明朗清心小少年。 “公子,在咱店住店打尖的念姑娘可多了,您找的是哪位念姑娘?”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公子寻的是哪位。 南风急忙从口袋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在了小厮手上:“自是这店中最有特色,最醒目的念姑娘。” 小厮满脸了然的神情,妥善安置南风在大堂坐好,还上好一壶热茶,便屁颠屁颠的向后堂而去,寻那最有特色、最醒目的念姑娘了。 南风故作镇定地喝着桌上的茶水,不多时半壶茶已然下肚。当小厮将念姑娘带至自己面前时,南风嘴中还含着一口茶水,一时没控制住,茶水“噗”的一声飞喷了出来。 小厮带来的念姑娘满脸含笑,她快有南风两个宽了,脸上的肉,随着其笑容将眼睛压成了一条缝。左边嘴角有粒豆大的痣,随着那笑一抽一抽地抖动着。 这位念姑娘开口便是暴击,两颗龅牙,声如洪钟:“哎哟,这么俊俏的公子小哥,可是找我?” 一开口,狂野中还带着一点娇滴滴。 南风艰难地稳住即将从椅背上摔下来的身形,立定而坐,眼观鼻,鼻观心。 “姑娘,这么晚打扰了,我想这位小哥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我欲寻的姑娘另有其人。” 南方冷汗涔涔,总算是在很是有特色的念姑娘,脸色彻底变黑之时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这位念姑娘随着南风一句话说完,脾气暴到了极点。他、她紧抿着嘴唇,收起了笑意,猿臂般粗大的手臂亮出。南风一度以为,那挥出的拳头会落在自己身上。当然,他也认了,自己惹的桃花债,总归要自己来扛。 他闭着眼准备受那姑娘一拳。 最终“哐当”一声。 桌子碎了。 桌上的茶壶随着散落一地的木屑掉在了地板上。顿时又是一片粉碎。 “哼,别让我再看见你。” 南风轻轻睁开眼,以手遮面,只敢偷偷自指缝中看着面前愤怒不已的念姑娘。 念姑娘说完便转身而去,消失在大堂通往后院的漆黑木门处。 女子,果真是可怕的,南风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方才稳稳落下。 “公子,这桌子?”小厮很是难做地的看着南风。姑娘火爆,小厮也不敢找她说赔偿之事。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眼前的小公子若不招惹念姑娘,又何至于有此无妄之灾? “好说好说。”南风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自腰间荷包处掏出几两碎银子,准备放在面前桌上,忽而又尴尬地收回了手,桌子已然没有了。 南风将银子直接递与小厮:“还劳烦小哥再跑一趟,我找的恋姑娘,她随身带有一个丫头,名唤青栀,长得也是清清秀秀,十分养眼。” 小厮一拍脑袋:“哎呀,原来叫错人了,公子稍等,这次肯定不会错了,我去去就来。” 小厮说完,欲将功补过,一溜烟地后院寻人去了。不多时,带着念小娇而来。 念小娇,来到南风面前,还未开口便笑个不停。 “一路走来,小哥便对我说,刚刚南风公子与美人相约,惹怒了小美人,没得受了一场惊吓,牺牲了一方桌子。” 南风看着笑得直不起腰地念小娇:“你就可着劲嘲笑我吧。还不是为了寻找你。” 南风暗暗想着,待会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毕竟他此番前来想要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姑娘难道不好奇,为何回的是我而不是商公子。”蓝风眼神中带着些许落寞,些许惆怅。 南风的神情,看得念小娇心神一沉:“他,可还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病得一塌糊涂,死去活来。偏偏还死鸭子嘴硬,逞什么能,让我啥也不要和念姑娘说。”南风起身带着念姑娘来到隔壁干净的小桌儿坐。 小厮今日收了不少银两,已经屁颠屁颠地收拾去了。 “他身壮如牛,怎么会生病的?”念小娇话刚说出口,转念一想,可不是经常生病么?第一次见便生中剧毒,没几日高烧不止,烧糊了脑袋,还抱着自己哭得惨兮兮,一声声地叫着娘。 “姑娘可知我们在林关遇见了谁?” “谁?” “掳走钟雨之人。” “竟然是他?”念小娇震惊不已,嘴巴张的老大:“那可有寻到钟雨?” “唉,林关瘟疫横行。死伤无数,隔离带中钟雨便是其中之一。被商公子发现,将他带离了聚集地隔离区,单独放在一座荒野山头,没有医者愿意照顾得了瘟疫的病人,商公子求了药亲自照顾,他说太过凶险,不愿假手他人。最后钟雨还没好,商公子也被传染了。”南风说着说着,最后一大老爷们竟是趴在桌上,呜噎噎地哭了起来。 “情况如此紧急,你怎还有时间回京都?”念小娇问道。 “公子变得已然站都站不起来,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姑娘,每日让探子,报告你的行踪。听闻姑娘恐被贵妃娘娘所欺瞒,怎么也放心不下,一定要遣了南风来看看。公子嘱咐,一定要劝你回寒玉山去。可是姑娘,我不想听公子的,你能否去看看公子,再不去我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南风抬起,已然哭得红肿的眼睛,满是期许地看着念小娇。 “我去收拾一番,咱们即刻启程。”念小娇,神情寂寞,不喜不悲,晦暗的眸子显示出她沉重的心。她转身准备回到后院收拾东西。经过漆黑的院门时,一个踉跄差点被门关给绊倒了。不稳的身形出卖了他的心慌。 不多时小娇便带着青栀、清心和刃影一起过来了。 来时,一匹骏马,一辆马车。一个俊公子,三个俏美人。 去时,两匹骏马,一辆马车。一人病倒,五人心忧。 暗夜如他们的心一般深沉,浓墨不见底。 “南风,此去林关需要多久?”念小娇掀起马车的挡风窗帘,朝着南风道。 “姑娘,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也许两日可到。姑娘在马车内歇一歇,舟车劳顿怕是也不太好过。”南风看着前路,没有尽头,此去甚远,公子可一定要撑住啊。 “无妨无妨,我也不是那受不得苦深闺中娇滴滴的小姐,快些往前行驶吧。” 那清灰的马车在细碎小石子路上飞奔而过,半人高的车轱辘转的飞快,一直嘎吱嘎吱作响。经过的人群都担心那疾驰的车子受不住散架了。偏生无论轮子怎么摇晃,都妥妥的一直向前。终于在第三日傍晚,坚持到了目的地。 “姑娘到了。”南风翻身下马:“前方山路崎岖,唯有下车步行了。” 这是一座略显凄凉的山头,冬日的山没了翠绿的树。两人合抱才能围着的老树,秃了顶,如大家的心情一样萧条。 “南风快些带路吧。”念小娇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瘟疫不像其他的病。病情的发展走向谁也控制不了。 一行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在秃山的山脚寻到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以树为柱,以草为顶。简简陋陋只够挡雨,门都没有,连穿堂风都拦不住,哪是适合病人住的地方。 “这里怎么能住人,病人更需保暖,是个正常人也得被冻得生病。”念小娇忍不住埋怨道。 “带来的银钱先前资助受灾之人已然用光,跟着来的伙计也全都因为染了瘟疫而去了,唯有我一个算健全之人,公子还将我安排走了,可想公子的生活有多难了。”南风带头走进茅草棚屋子。 “咳,咳,是谁快出去。”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如破罐子摩擦而发出。 “公子是我,南风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了,快快快出去,万一被传染了不好了。” 商弘说得有气无力,念小娇傻傻站在门口。那个男子才两月不见,双颊深陷,已然瘦得没有了人形。露出薄被的手如麻杆一样细,只见一层皮包在了骨头上。 外表看来只是瘦的吓人,再无其他异常。并没有念小娇想象的那样满身满脸长满了疮。 “公子,你看谁来了?”屋内有些晦暗,南风蹲坐在商弘面前,还看不太清商弘的表情,他指着门口道。 商弘费力地抬起脖颈,脖间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 倩影如仙,被山风带起的衣袂呼呼作响。 商弘原本感受着那份动人心魄,但保留的一丝清明让他暴躁不已:“南风你疯了,将她带来这里,你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场瘟疫有多可怕?” “公子,我就是知道可怕,再不把念姑娘带来,我怕……” 我怕公子就再也见不到念姑娘了。有话,自南风心中起。 第六十章 王八羔子就该喂野狼 http://.biquxs.info/

“咳,咳,是谁快出去。”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如破罐子摩擦而发出。 “公子是我,南风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了,快快快出去,万一被传染了不好了。” 商弘说得有气无力,念小娇傻傻站在门口。那个男子才两月不见,双颊深陷,已然瘦得没有了人行。露出薄被的手如麻杆一样细,只见一层皮包在了骨头上。 外表看来只是瘦的吓人,再无其他异常。并没有念小娇想象的那样满身满脸长满了疮。 “公子,你看谁来了?”屋内有些晦暗,南风蹲坐...... 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农民地多了,种地的心思活了,慢慢也能富起来。 “拜拜!”其冲着杨岩说完,又转而冲着楚清尘挥了下手,整个模样竟是带了几分天真浪漫,与平时那高冷白富美的形象完全是判若两人,紧接着便迅速转身离开,回到了一班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尚听礼耐心告罄,差点忍不住掀了盖头时,有人拿起了秤杆,轻轻挑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在此之前,徐念等超恒祖,全都有把握凭借这些布置,拿下陈长生那边所有的强者。 吃过早饭,四人出了三食堂,便迅速向金融二班教室所在地而去。 宫里适龄的公主就有三位,先不说已经定下婚事的如玉公主,那也还有两位公主未定亲呢。怎么就轮到她去和亲了? 如此近距离瞄着头射击,陈兴初想着怎么也该将这个怪物给击杀了吧? 他这一句,倒是让杨永强和陶大强两个兴奋起来。挖半天要是没东西那就比较倒霉,但能挖到东西,肯定是很开心的。 矢仓的身左臂被包扎着,双眼却是紧盯着那已经更改了地形的沙盘。 听到这里,姜时愿就有了一种无穷无尽的怀念,但因为周围也是家人陪伴着她,因此缓解了不少心中的难受。 虽然是大白天的,可是,关于冷宫的鬼话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觉得,即使是白天,也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他望着陆相宜娇美的面孔,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林深深态度高傲的望着他,恶狠狠的甩给他一巴掌的场景。 “人为悦己者荣,给妹子们当猴子耍,耍多久我都心甘情愿!”那家伙臭屁地说。 “没有,我没有,你别问了,好不好?”她紧张的手足无措起来,伸手就要去开车门,想要逃跑。 我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看了看一点自尊都不讲的德德,摇了摇头。 “是光学‘迷’彩!”苏珊大叫不妙,这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光学‘迷’彩,而是连灵子流也能掩盖的防御手段,那个大块头准备去哪里? 夜色如昼,皇城之外,黑压压的围满了兵士,所有人严阵以待,似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直接冲进皇城。 韩城池狠狠地皱了皱眉,觉得顾恩恩的要求有些过分了,顾阑珊都没有表白,他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太伤人自尊了。 “既然在说故事,我不妨再说些隐事吧,反正你也不是外人,何况咱们剑修也这样了,不必再拘泥一些规矩。”老家伙可能是蹲累了,一屁股坐在井口,一双赤脚相互挠了下。 “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怎么你敢放弃直博的机会,难道我就不敢了?”猪头果断地说。 在店里帮着做了一会儿活,待天大亮了,樱桃就出了店,往彭家的方向走去。 所以当得知羽萧就在隔壁实验室时,蓝蕊便想到了这一档事,甚至想,当时那三个男生里,会不会有一个就是羽萧呢?或者,那个男生就是羽萧? 第六十一章 瘟疫之殇 http://.biquxs.info/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父亲无情无义,一门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明媒正娶的妻子,连正眼都不桥上一眼,你说他贱不贱,喜欢的还是别人家的老婆。你那不要脸的娘,干脆是离了家,和奸夫生了一个又一个。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妹妹商锦也是一个野种。对了,你父亲是谁来着?是苍穹派原来一个看门的,哈哈哈,只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就勾搭上了你母亲,哎哟哟,真是羞啊。” “别相信他,他左右不过来气你的。”念小娇蹲在商弘身边,用双...... “没问题。”陈智伟也不介意祥子的谨慎,人与人不一样,总不能要求祥子和他一样信任南林归一。毕竟,祥子在以前没有接触过南林归一。 距离光门最近处还有魔头在交战,只是看到鬼魅立即闪身让出一条路来,显然是不想要与鬼魅交手。 宋凉臣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摸摸鼻息瞧着还有气,不管上头还在落石头呢,低头就狠狠亲了她一口。 苏欣又试穿了两条裤子和一件外套。最后决定全部买下。付款的时候苏欣拿了黑卡出來。短发导购看得硬是愣了好一会儿。。免不了又是一阵发酸嫉恨。 初夏也许真的和苏曼云不一样,当初要是是和她谈一场校园恋爱,回忆会不会是另一番风景?当初,如果是和她一起出国,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 “你……你放开我弟弟!你不就是为了要钱吗?等我把这些菜都卖了,凑齐了三百块之后给你就是了!你别为难我弟弟!”夏花一抬头看到弟弟在那些混混的手里挣扎着,心中就有些慌了,咬着下唇很是着急的说道。 苏欣想着土豪出手就是阔绰,再拒绝下去未免太矫情,只得略带心虚地收下了。苏欣拿着新手机,点开一整夜都没能看到得微信。 若举例说明实用核燃料与非实用核燃料的区别,简单的打比方,铀235是干柴,一旦点燃之后,除非进行限制,否则将会燃烧殆尽。 “铁门,光学卫星要下线了,接下来的路,你们只有靠自己。”南林归一提醒道。 沉迷赌博粗心大意的林秀梅以为林逸是来城里打工的,只说家里正好缺个保姆,就匆匆出门。 下葬的棺材是要钉死的,但是他们要把宋老爷子送去火葬,所以这一步可以省略。 “舞儿,那不一样的。”男子忍不住摇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她方能懂得。 低端的社会人只会看到人就怼他妈/的,而不是审时度势,思考自己能否惹得起,龙哥也是一样,如果遇到惹不起的人的话——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样里子外子都好看。 “你……你胡说。”夜舞霜拧着拳头,心中却更加的不安了起来,觉得她想要去搞破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够组织这一切的发生呢? 宫怡欣有白巾遮面,不知道她的脸色如何,但却能见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早上六点半,左蛛被闹铃吵醒了,左蛛关了闹铃,拿出一瓶矿泉水下车洗了把脸,然后开车去了龚帆的jun营。 宫欣怡布下的结界不知有多大,陈剑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两百多米也没有遇到结界。 而张申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一个这样的老人,老革命家,那心里要说是一点不紧张,不忐忑,那绝对是扯淡。 “自然不食言,这是定金,50枚。”艾月满将三个瓷瓶放到桌上,纵然是不归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此时看到这么多可以救命的丹药就放在自己眼前还是心脏狂跳。 第六十二章 不要吝啬给予 http://.biquxs.info/

那小偷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聂小娇,聂小娇顿时火冒三丈。只是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他们三人吵吵在外休息了一晚,第2日便满城找人。最后在下等平面裤找到了那个小孩。但聂小娇站在小孩的家门前时。正好遇到了字门中出来的一个老,看起来十分老态龙钟的老人。李小娇逮住如此大好机会,与开门之大神聊了起来的,这一聊便改变了,你想叫很多。 原来在老妇人遇有12个孩子,而昨天聂小娇遇上的那个是老妇人起最小的孩子,也是最体恤...... 也正好,最近几天,她丈夫外出出差,要不然她十二点才回去是会被怀疑的。 突然我听到卫生间内传来电话铃声,声音有些模糊,紧接着声音变得清晰。 “为什么?”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就连迈克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正对上他墨色淋漓额眼眸,随即我就释然了,他那样的人,一定把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所以冯佳期这句话——软软的,凉凉的。纵然不带任何情绪,可听在宋辞云的耳朵里都仿佛触电一样。 雷生暗运内力,又打开了幻金手镯内的空间,胶囊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会跳舞吗,跳一支给我看看。”青墨颜忽地低低一笑,向后斜靠在了椅子上。 虽然央郡和摩尼郡同属东半球,但也是一个南一个北,央郡就算起兵三年五载的也别想打过来。 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如果不重要,庄佩妤临死前为什么要找?如果重要,庄佩妤怎么又不找了? 诺西奥尼虽然与孙卓颇有渊源,但经历了奥运会与之前的几场较量,诺西奥尼早已不敢再挑衅孙卓了。 世人都道,知己难求,但却不知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更加难求。而比知己和对手加在一起,都更少的,便是他们这一种,亦敌亦友,介乎于敌友之间的存在。玄霄与重楼,他们既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罕见的知己。 噗!一股黑色的散发着臭味的液体从魏无牙的机关老鼠的鼠嘴之中吐出来,朝着站在地面上的古霄喷洒而去。 “我……我是来……同你辞行的……”他犹记得当年云舒被逼远走,临行前曾赠他三株心莲草,对他助益良多,令他感念至今。 “可恶……怪不得这家伙敢挑衅我,原来他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低估他了。”詹姆斯觉得孙卓拿60分是夸张了,但是孙卓在得分上反超自己,是绝对有可能的,他终于在场上有了危机感。 后来顾欣悦跑出去找他,正巧看到他吐血,便拉了他回去,再又发生了秦陌寒一下死一下活。 姥姥继续大声的说着,董发的气越来越初喘,嘴巴微微的张着,好像是在说话,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这本账册里基本全是这种记录,弘治看到这些黄豆,棉花什么的心里有些底了,毕竟这黄米,白米的过去没多少年,当年的事情,弘治记得很清楚。 一个个大事件浮现脑海中,然后相互串联,最后,神奈天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猜想。 哪怕龙神洞府中,出现过邪族为祸的事情,可话说回来,又有多少人真正在意? 白杀一步走过去,手掌按在了唐婉霜的额头,感受到了来自手掌心的炽热之后,白杀皱眉说道,判定唐婉霜一定是发烧了。 “我们去坐旋转木马,然后再玩碰碰车……”裴诗茵是强打着精神,勉强的笑着。 所谓决定是什么,洛北不想知道,可他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回来这一月中,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第六十三章 啰嗦要命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小十二最终将念小娇他们带到了西侧的茅房,茅房里有一吊蓝低低挂,蹲着正好够到,平日里用来放置如厕之纸的。那里面现在整齐地摆放着一摞白色宣纸,可见第一张上面画着设计草图,正是念小娇寻找的设计图纸,其旁还有被剪成三角形的粗糙黄纸。 念小娇竭力忽视掉钻入鼻孔中的莫名气味,忍着内心的不适。轻轻地捏起了那些图纸,飞速地退出了茅房。 “十二,我们过来,好好说道说道。”念小娇有些怒不可竭,冲着方十二一声低喝。 方十二瑟缩着脖子。小身板儿僵硬的往前挪着:“姐姐对不起” “你~罢了罢了。”看着方十二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小兽小花捕不到猎物委屈的时候,念小娇连过多苛责的话也说不出来。 多说无益,只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图纸,静落于茅厕,念小娇内心有一团火无处可发。而这个将图纸放于茅厕的冒失鬼,只是一个有一顿没一顿的小孩子,让她发不出火来。 银钱未寻回,念及今夜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供住店,念小娇让十二找来此地的执事。她想与其好好说道说道:一是以后有机会希望接管此地,照顾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二是而今她们盘缠已被十二一扫而空,可否借宿一两日,等到寒玉派的援军到来。 得到消息的主人家衡逸之火速赶来,那是一个面目柔和,五官精致的男子,看上去30来岁。沉稳不失活泼,顽皮不失稳重。 “这位姑娘敢问尊姓大名?” “小女子,名唤念小娇。” “念小娇,可是最近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寒玉派掌门?” “不才正是。” 一声男声尖叫突兀响起,念小娇只觉耳膜都要破裂了,忍不住捂住了双耳。捂耳同时念小娇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念小娇竟然来到我家了!”衡逸之言语中充满了震惊,充满了喜悦。他不敢相信那个挽救万民于一场瘟疫当中的寒玉派掌门念小娇,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还说要接管整座幼儿救济堂。数年间照顾这些小孩子虽然成了习惯,却也是煞费心神的,而今突然有了帮手,简直不要太好。衡逸之感觉,大概这一辈子的好运都在今天给用完了。 “你松开我先。”念小娇被衡逸之紧紧抱着,都快无法呼吸了。衡逸之毫无放开女孩子的觉悟,念小娇仍是被紧紧禁锢在怀中。经过一番狠狠挣扎,念小娇终于将其头从衡逸之的怀中抬了起来。她大口的呼着气: “疯了,你要谋杀我不成。“ “抱歉抱歉,是我太过激动,哎呀,见到自己敬仰的侠女了。下次再抱你我注意些力道。” “没有下次了,有多远滚多远。”念小娇怒骂着衡逸之。 “不要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伤害我的赤忱之心?” “你…” “你什么?难道是我太过优秀了?想夸夸我。“” “我…” “我什么我?哎呀,你有话就好好说说出口,不要这样欲说还休。“ “我~我~我~” “我懂了,我懂了,念姑娘可是觉得我长得帅,甚是喜欢我,想要向我表白呀?虽然我衡逸之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是如果是姑娘,我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念小娇顿时气结,这人还真是话痨,压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念小娇背转身子,朝着前面大声叫道:“若还想着能够见到我,若还想着寒玉派接管这整个救济堂,就让我说完,然后我们好好谋划谋划救济堂的相关事宜。” “原来姑娘喜欢背着身子对人说话,这样看着甚是有趣,我也来试试。”衡逸之说罢背转了身子朝着前面叫道:“这救济堂始建于五年前,那是一个灾荒之年,一场洪水将此处小镇全部淹没,一时间饿孚满地,待洪水退上去这邑平城便多了诸多孤儿。 我家祖先历来些银钱积累,于是便将这些人养了起来。平时大多时候,附近的好心人过来帮忙照顾,不然完全是忙不过来的。 “那以后…” “以后就劳烦姑娘多多费神了,我也好偷闲出去去游历江湖,像念姑娘你那般一番作为,比如拯救一场瘟疫,造福苍生得天下之人景仰。“ “你当这~“ “我知道,我知道。念姑娘你是极度相信我,能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的。“ “你”念小娇气得又转过身子,朝着衡逸之单手指来,好一番怒吼。 衡逸之伸手抓住念小娇前指的手指:“莫激动~莫激动,你也是被我这大无畏精神给感动了吧?你相信我的对不对?相信我能有一番作为,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我就~我就~” “我就追求你。地老天荒也要和你在一起。“ 待听到最后那一句,念小娇顿时气血逆行。她觉得自己分分钟会吐出一口老血。为了多活几日,她决定了今天不能留宿这救济堂,她情愿睡在乡野,冻死了过去,也好过在这里被气得活来死去,死去活来。 “念姑娘你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吗?不用太感动,哎呀,我这人就这样,一直以来呀就是太好了,太惹女孩子喜欢了。” 念小娇未再言语一句,一个眼神都未给衡逸之,急急向外走去。 青栀和刃影见念小娇已然逃走,相互对视一眼,学着念小娇跑得飞快。不到三秒钟,三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救济堂之外。 “神呐,希望下次再也不要遇见他。”念小娇由衷的祈祷。 “念姑娘~” 念小娇许愿还未到一分钟,便听见衡逸之的声音,如影随形般地跟来,顿时欲哭无泪。 “念姑娘,我只是追随本心照顾这些孩子,你也无需太过感动,我从不求回报,但求个心安。” 听着远远传来的言语,念小娇顿时仰天长叹:苍天啊,从哪里冒出一个如此奇葩之人,真是不给活路啊。 这夜念小娇找到昨夜栖息之所,那里荒草已然休整平整,一如昨夜般凄冷异常,大家冻得瑟瑟发抖。哪怕在荒野中挨冻,也好过被衡逸之一直唠叨。 冷起来伤身,唠叨起来要人命。 寒风中念小娇紧紧的裹着自己的双臂,小身板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对自己说:衡逸之,今晚拜你所赐,有机会一定要报今日之仇。定叫你某夜也如这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坐针毡。 念小娇便是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念小娇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越来越烫。她想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当中,只听见青栀担忧不已的声音:发烧了。 清晨已至,天边红日已经升起,可念小娇在睡梦中一直未有醒转的痕迹,青栀急得红了眼眶。 “怎么办?姐姐生病了,这荒郊野外的,都没个大夫。” 刃影手扶额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打劫之人都没有,除了满山的耗子,可就真的没有其他活物了,道真的要返回衡逸之的救济堂? 一想到救济堂的那位奇葩衡逸之,刃影顿觉头疼不已。不过也无其他法子了,因为他们还身无分文。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现在又要往那苦海中送,刃影说不出的懊恼。看着身边已然迷糊的念小娇,他们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一跺脚一扭头朝着救济堂而去,此去不过十里左右,半个时辰便到了。 “哎哟,刃公子可是来寻我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刃公子特地来看我,真是感动啊~” 衡逸之看到来人,止不住地言道。 “停!”刃影大喝一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衡逸之。 衡逸之大概被刃影的爆喝给吓到了,委屈极了,还真的止住了言语。 “刃公子,你啥也不要说了,请听我说完。现在念姑娘正在高烧,一直持续不退,麻烦您赶紧请个大夫来。” “求仁得仁,这方圆百里谁有我衡逸之的医术高?你以为这些村民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帮我照顾孩子们?有人是因为心善,不过温饱都成问题,大多数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更多的人是因为,一旦有些病痛,我可以免费为他们医治,才经常过来搭把手。“ “你竟是医师?”刃影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像?那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我习医之路。” “停!我什么也不想听,耽误之急救人要紧,还请衡先生替念姑娘整理一番。” 刃影尽量加快自己说话的语气,让衡逸之找不到插话的点,毕竟只要话题被他接了过去,便是滔滔不绝了。 刃影自问行走江湖诸多年,见过之人万万千千,如此爱说道的男子还真是绝无仅有。江湖人讲究一个快准狠,不拖泥带水,谁会像衡逸之这样一旦打开话匣子,便关不住了。 “早说啊,你咋这么拖延呢,快快快刃公子,随我来将念姑娘安置在客房先。“衡逸之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朝着刃影道: “走了刃先生,万一念姑娘有什么纰漏,就不好了。她将来是要嫁给我的,往后余生,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第六十四章 义诊医者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跟随在衡逸之身后的刃影和青栀,给了前面之人两个大大的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多时,念小娇被安置在一个简单的房间,衡逸之难得没有喋喋不休,安静而认真地替念小娇把着脉,很快便开了一个药方给青栀,让其出去买药。除了昏睡在床,双颊酡红,嘴唇泛白,毫无血色的念小娇,房间只剩下刃影和衡逸之二人。 衡逸之正细心地照顾着念小娇,为其捻好被角,抚摸额头的温度。 刃影临窗而立,看着窗外乡野风光,近处有孩童嬉戏,远处有炊烟袅袅,一派祥和静逸。刃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待如何?” 正在照顾念小娇的衡逸之突然手一顿,然后邪魅一笑,继续那温柔的动作:“刃公子好眼力,逸之自认为毫无破绽,你是如何看穿的?” “你身上有药香不假,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刃影霸刀双刃握于手上,不住的摩挲着,一直望着远方的眼中,有狠厉之色。 衡逸之将念小娇一切安排妥当,便起身来到了刃影身边,他嗅了又嗅:“香着呢,你骗我的吧,哪里有血腥味。” “初时只是猜测,诈你而已,现在已然确定了。想必念姑娘并不是普通感冒发烧吧,他中毒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刃影侧转身子,左手霸刀向前,生冷刀光直逼衡逸之。 “我该称她为寒玉派掌门,还是森罗殿殿主?” 听了衡亦之这句话,如果说刃影开始眼中只是有狠厉,现在便是有杀机了:“哦?你知道?” 刃影话说的简短,但二人都明白其中意思:你怎生知道她是森罗殿殿主。 “我既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医者,自然有我自己的门道,手头的消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我没猜错,念姑娘身上的毒,是昨日分别之时,你假借拥抱所下的吧?以念姑娘常年习武的体质,不至于一个感冒发烧,便让其昏沉如此之久。” “刃公子心思果然缜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好啦,既已识破,我便不在此多留了,往后救济堂转交你们打理,幼.童无辜,好好打理那群小孩子哟。哎,在此生活了数年,还真是不舍呢。”衡逸之环顾四周,略有些惆怅。 “慢着,念姑娘的毒还没解,想走没那么容易。”刃影的霸刀调转方向,挡住了衡逸之的去路。床上的人正迷糊着,他需要解药救她。 “这不已经给你们开了药方吗,我衡逸之开的药方,必是药到病除,不再受病痛之苦。” “如何信你?” “信不信在于你,我也无办法。只不过,我想走,你欲留我还没那么容易。这世界上能留住我的屈指可数,你刃影还差得远呢。”衡逸之言罢,仍旧是笑得开怀,现在细细看之,衡亦之的笑一直只在嘴角,未达眼底。他踱至门口,而后转头补充道: “哈哈,等你们殿主醒了,叫她收好森罗令哦,可别被我发现了。” 看着衡逸之准备离开,刃影两把霸刀离手,追着前者的身影而去。只来得及断下飞扬的青丝数根,衡逸之已然消失在原地。看着念小娇一人独自在房间,刃影担心其安全,不敢追至门外,唯有召回深陷进门上的双刀。追寻衡逸之的心思,只得作罢。 不到一个时辰,青栀买药回来了,手中提着两包黄色油纸的药包,哼着小曲儿跨进门。青栀进门便问: “衡大夫呢?我药草买回来了,不知如何煎服?火候时辰可有要求?” “不用寻了,衡逸之离开了,熬药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殿主还等着吃药救命呢!” “高烧而已,这么严重啊?还可致命?” “不是高烧,是衡逸之下的毒。听衡逸之所言,他给你开的药方便是解药。” 听闻念小娇是中毒,而非高烧,青栀吓得药包都没提稳,一把掉在了地上。青栀顾不得掉在地上的药,冲到念小娇的床边,一番查探,生怕念小娇有个好歹。还好念小娇睡得安然,只是有些发烧的症状而已,倒是性命之忧。 青栀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熬好,不一会儿救济堂便充满了草药香,引得玩耍嬉闹的孩童们都围过来。 青栀一时不察,嬉闹的孩童碰倒了熬药的炉子,药盅来了个底朝天,暗黑色的药汁洒满了一地。院子里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大黄狗,被这边的动静惊醒,摇着尾巴便走了过来。他舔了一下地上残余的药汁,瞬间就倒地不起,四肢抽搐。长长的舌头伸于嘴外,已然被那药汁腐蚀到生疮。 大黄狗抽搐了十来分钟,终是脚一蹬,没了声息。这救人圣药竟成了穿肠毒药! 万幸万幸,念小娇还没来得及食用。只是可怜那只大黄狗成了替罪之羊。 衡逸之好歹毒的心肠啊,一毒未解又下一毒,这是铁了心要将念小娇置于死地啊! 想到姐姐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青栀恼怒不易,衡逸之是欺负咱森罗殿没人不成?下次再见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森罗殿的厉害。 看着昏睡不已的念小娇,而药物又没有了,青栀和刃影没了主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念小娇暂时休息的房间踱来踱去。 怎么办?怎么办?念小娇一直昏迷不醒,毫无办法。 千钧一发之际,有生灵自念小娇袖中飞射而出,它有着尖尖的小脑袋,明黄色的身体。它出来之时,青栀感觉那明抹明黄之色,较先前更是艳丽了几分。 一时情急,竟是忘记有阿金这个宝贝了。有阿金在,还怕不能解毒吗?万古难题瘟疫,阿金都能解决,何况区区小毒。 青栀一脸谄媚地看着阿金,语气柔和,生怕吓着这小家伙:“阿金好,好阿金,你可有法子救救姐姐。” 阿金的眼珠滴溜滴溜地转着,青栀觉得阿金该是听懂了自己的话。阿金盘旋着向前,在念小娇的脸盘转了两圈,然后又回到了念小娇的手上,一口咬在了其中指尾部,顿时有淤血冒出。 初时冒出来的血是黑的,后来呈现黑紫之色,隔了好一会儿才是正常的鲜红色血液,一直等到鲜红色血液出来,阿金才止住了口。 青栀忙拿出手帕,替念小娇擦干净残留在手上的血渍。她怕处理不及时,那有着毒液的血,重新将念小娇感染,可就不好了。 忙活这么久,半日光景已过。这会儿日头正当空而照,阳光跳跃进房间,映射在念小娇苍白的手上。那里有阿金盘旋而立,大概解毒对它而言也是极为耗费精力的,阿金有些萎靡不振。 念小娇如被困在一个噩梦当中,醒也醒不过来,睡也睡不踏实,如此反反复复。她感觉有人一直呼唤着:姐姐~姐姐~ 青栀趴在床头,看着睡得不安生的念小娇,止不住地呼唤。念小娇昏迷了多久,青栀便是担心了多久。她就那么守在床头,一刻不眨眼地守着念小娇。 青栀一天不知唤了念小娇多少声。终于,苍天不负苦心人,在傍晚时分,念小娇醒转了。 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我不是又睡在荒郊野外的嘛,怎么到房间了。” 青栀好好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番,特别是说到衡逸之的时候,好好的骂了一番小人。 念小娇内心是百转千回,千回百转,衡逸之竟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虽然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江湖对立。可每每有背叛或是厮杀之时,总是止不住地难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一次一次被消遣。 “姐姐少想点,衡逸之那个恶人,以后遇到,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姐姐一报今日之仇。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不成?”青栀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多久未这样子去憎恨一个人了?自从和念小娇行走江湖以来,森罗殿所有厮杀暗杀的任务就从来没找过青栀了。她都快忘了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未曾想又一步一步朝着水深火热而去。总归有不开眼的,让她们不得安生。 “没想到他竟是有目的的,可惜了~”念小娇一番感慨,她未曾想到,昨日那个开朗少年,那个喜欢抱着自己,占点小便宜的少年,竟是假的。 “可不是嘛,竟是拿着诸多小孩当敲门砖,引得姐姐前来” 现在想想方十二很有嫌疑啊,他可是第一个将念小娇往救济堂引的人。 “青栀,你去把方十二叫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他。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总归要有一个结果的。”念小娇高烧了一天一夜,这会正头疼不已,听到衡逸之的消息之后,觉得头疼更甚了。 亲青栀嘱咐刃影好好守着念小娇,一步也不要离开。然后自己转身出了房间,去寻姐姐想见的方十二了。 待叫来方十二,小十二甚是诧异:“美女姐姐,你们说什么?衡大夫是坏人?怎么可能!他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邑平城不大,多半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完全不像是假的呀!救济堂的小孩们都可喜欢他了,我们附近的村民也十分喜欢他,不管是谁有个小病小痛,他都是很热心地为我们医治,而且从不收诊金。” 第六十五章 叫不醒的装睡之人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定定地看着30啊:“十二,姐姐要你一句话,你可有参与?” “姐姐,我12以父母之命对天气是,12与此事毫无关系,如有违誓言叫我爹娘早逝兄弟分离。”凡是哈严肃而认真的,起了一个事,对于父母健全有12个兄弟姊妹12个月,这无疑是毒誓了。 “好了十二,姐姐信你,无需发如此毒的事,父母兄弟之性命胜过一切,玩笑不得。”亲自参拜着,12的鲁莽,近亲亦许下,如丝似烟。 “这不姐姐不相信,12...... “标叔,既然你认识他,也不早点说,我还以为是遇到悍匪了呢,害得我追了这么远。”何家辉开口道。 当时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然后薛导就用胳膊揽着郑佳珍,悄悄对她上下其手,还说晚上要送她回家。 有了这么个意识之后,吴用看向郭老爷背影的眼神,也有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外头的雨也越下越大,风吹得嗖嗖响,陈家大人们都不敢睡得太死,直到第二天早上,风雨才停住。 此次出海来回二十多天,接近一个月,天河城早已恢复平静,至于毁灭的海洋神宫及其背后势力,则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 护卫队刀客和伙计们收到命令,也都亮出了家伙,做好了随时拼杀的准备。 崔作良是正经科举出身,崔家的其他人够蠢,但也正好不需要他费心,随手就可以收拾了。 物业管理处主任蔡志翔,大概是就因为这个缘故,才决定将活动场馆批给学生会。 老吴在一边窃喜,只要夫人对这丫头的意见大,那这丫头基本上是不好活了。 她之前去城里给老母亲抓药,看到有人从广西逃难来的,牛车上带着几捆甘蔗,她都买了下来,甜的熬成了糖,巅尾处砍下来种在园子的肥地里。 幸运的是,这一次江林没有任何犹豫,举剑就劈了过去。纯粹就是下意识的催动雷罚剑,就像一气呵成一般,直接将面露惊恐的贾斌神王力劈在此。 尼古丁说的话不无道理,龙族的弟子一个个的残忍弑杀,真的会发生想的事情一样也说不定。 “我说过,背叛者死!你们全都是背叛者,居然还妄想我会饶恕你们?”张天赐冷冷的看着脚下跪成一片的骷髅战士们,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这局长今天是来这里和潘世云吃饭的,潘世云有点事情想要让他帮忙,结果没想到在这遇上了朱爱明。 “妙,这十六算筹天象阵早已被证明是最为精简合理的摆法,如今他竟然用十五根算筹就摆了出来,而且威力无损,太精妙了”晋长老抚着胡须惊叹道。 到了现在,易峰才恍然大悟,自己穿越,斩天剑一直不离不弃,斩天更是不断对自己出谋划策,还传自己许多强悍功法,斩天剑与斩天是不是就等今天?自己是不是只是斩天剑与斩天的升级工具而已? 没有什么过分的情绪变化,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山崩地裂,总之江林很平静,甚至连眼中的波纹都很平和。 这个时候,拉达曼迪斯又命令部下将六个不朽者开到了前线,接着,这庞大的机械单位升起后座部分,当瞄准好目标后,便向海沟浪人的六个城市进行了精准打击。 此时,可把李大中班里的战士们都吓了一大跳,我们的战神李大中居然也中刀了,而且还是心口窝上,完了,我们的李班长。 不怒?怎么可能不怒!就算泥菩萨都会有着三分土性,又何况是江林。 第六十六章 不速之客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这夜念小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听着床板“吱呀吱呀”响个不停。如睡在其上的主人的心思,忐忐忑忑、举棋不定。 今夜无风,亦无月,四处一片死寂。 念小娇伸出五指,模模糊糊,这么近都看不明朗。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在指尖冻得冰凉之前,念小娇将手收回了被子。 她看着房间四处漆黑一片,又看了下窗外,除了黑还是黑。 “唉…”念小娇一声叹息。 “姐姐难以入眠?”睡于念小娇身侧的青栀开口问道。 “今夜怕是没得歇了,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敌了。” 念小娇言罢,窗外有轻微声响。如一只使坏的小猫逃窜而过,只是因夜太静,任他多细微的声响,都显得尤为突出。 念小娇麻利地自床边架子上拿下披风,草草围好,阔步流星,每一步都带起一股劲风。她轻轻推开房门,行至屋外,今夜竟是有细微的小雪花,至空中飘零而下。这个冬天一日冷过一日。 “朋友来了便现身吧,藏头缩尾的像什么好汉。” “哈哈哈~”银铃般的娇笑连连,悦耳的女声响起:“我本就不是什英雄好汉。” 竟然是她?念小娇从没想过能在此有机会见到来人,甚是诧异。 “商锦!” “住嘴!不许这么叫我,你不配。” 念小娇摇了摇头,换了称谓:“鬼面!你就不替你的亲人着想,他们多担心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商锦便大叫着朝着念小娇直冲而来,一柄白玉扇至。煽起的不只是冷风,也是隔阂与距离。 念小娇被动迎战。雪白的披风随着念小娇的转动而舞,因风长。一个动作慢了些,那白玉扇便如一把利刃滑过念小娇的左腿,顿时血流如注。 吃痛的念小娇重重摔在地上。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青栀还未来得及追出房门,念小娇便被商锦给掳走了。 今日之商锦,恢复了往昔美貌。面庞正面那狰狞的刀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肌肤,只是那白毫无血色,一点也看不出少女的粉嫩。 “恭喜商姑娘恢复如初。你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他最担心你了。”看着面前好看的商锦,念小娇由衷地言道。 “哼,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有啥好恭喜的,傻笨如斯,一个面具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哥哥怎么会喜欢你的。”商锦摸了摸自己的面庞。这是煞婆精心教她的面具,效果好极了。 难得见到神智如常的商锦,往常寥寥无几的数次见面,商锦不是发狂便是沉默。 “商锦姑娘近日有些与众不同。”念小娇笑意盈盈。她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猜,商锦掳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你这女子好生奇怪,我都掳走了你,也不问问我欲干嘛?” 商锦的脸色变了又变,强压下毁灭一切的念头。一柄玉扇,狠狠向外打去,惊起鹧鸪鸟无数。自从修炼天阴大法,商锦的脑袋便受了损伤,很多时候不是她不愿,而是她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唯有让自己变得独来独往,远离大家,这样都好过一些。 商锦的脾气来的毫无道理,可现在的商锦就是这样,反反复复、变化无常。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云肚微白。远远地在地平线上有光线平地而起,这个世界的黑被一点一点的赶走。 远方的红日慢慢升起,念小娇和商锦都止了步伐,驻足观看。 “走吧,走了便不要再回邑平了,如果还想看着那班天真浪漫的孩子平安长大,那便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商锦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大概时辰太早,四下毫无人意。念小娇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商锦,问到:“鬼面,你离我这么远干嘛?” “救你啊,不懂吗?真是笨,我发狂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杀的。” 念小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头,略有些委屈。 “你再不离开,救济堂的那帮小孩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哦?为何?” “老魔头快来了。” “老魔头是谁?” “早晚你会知道的。” “商锦,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说了叫我鬼面!“ “哦~“ “左右是逃不过这命运,我不想逃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 今日念小娇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往日的商锦,装作恶贯满盈,都是演给天阴派的老怪物们看的呀。 念小娇十分之相信,今日的商锦是毫无攻击力的,是值得信赖的。 “对了,煞婆让我替她向你问声好。顺便有一句话要转述于你:小心身边之人。” 听到商锦提起煞婆,念小娇止不住满脸笑意:“还真有些想煞婆了,身边之人?“ 念小娇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身边之人哪个是该小心的,唯有压下困惑,不作多想。她继续问道:”她老人家近来可好?” “其他都挺好的,只是刮破脑子与人斗法,忙碌极了。” “这世上竟还有人敢惹煞婆,怕是来路也不小吧。” “是来路不小,绝对不是你,我能应付得了的。”商锦言尽于此,便不愿再多说。 念小娇只得改了话题。:“你叫我不用再回邑平城,可我还有两位下属在救济堂呢。” “你那两位下属甚是宝贝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诺!一直相随着。”商锦朝念小娇的身后使了个眼色,那里有一男一女向着二人走来,两人的神情皆是紧张极了。 对于念小娇的突然消失,他们是真的急了。追捕了好久,总算是跟上了,还是在商锦放水的情况下。 “姐姐你可还好?”青栀急匆匆地追上念小娇,拉起她的双手,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毫无伤口,方才放下心来。她怒目圆瞪,瞧着商锦:“你这女魔头掳了我姐姐想干什么?” 商锦嗤之以鼻,丝毫没有作答的打算。 念小娇抱歉地看了商锦一眼,对青栀言道。:“青栀,你误会商姑娘了,商姑娘是为了救我们,才将我们引导至此的,也是一片苦心啊。” 此间事情已了,商锦不愿再过多逗留:“念姑娘,在下告辞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要好好对我哥哦。”商锦远远呼喊道。 商锦说罢一个纵身跃入丛林中,消失不见。不知是去了那森林深处,还是穿过了这片森林,到了另一片净土。 念小娇嘴有余笑。 “青栀,休书一封,让救济堂的姐妹们好生经营。” “是!姐姐,那我们呢?我们不回去了吗。” “救济堂已安排妥当,又有寒玉派的人接管,我们便继续上路吧,我那皇帝伯伯还等着我参加生日宴呢。” 大家很快便忽略了商锦这个小插曲。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朝着西方而去。 穿过楼兰古道,遇到很多来来往往的商人。不过这回念小娇学乖了,没有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是远远的观察着,从不接近。 这些富甲一方的商贾,没几下拳脚功夫之人护卫,怎能走得了楼兰古道? 古往今来死在楼兰古道之上的经商者可是不少了,不过高风险相伴的便是高盈利。每运一趟货都是独一无二的,卖得起价格。传言对于生意人而言。两层利润便可突破艰难困苦,无任何怨怼之言,五层利润便可铤而走险,一倍以上利润便可违背良心,而数倍利润杀人放火都是可能的。 通过楼兰古道的运输,商贾们便能达到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利润。所以哪怕这条道上白骨皑皑,死于沙尘暴或是土匪流寇之手的不计其数,也经受不住那巨大利润的诱惑,走货之人只增不减。 念小娇看着来来往往的生意人,果真是机敏的商人,还在路上便开始了以物易物。 念小娇笑笑,未再过多的关注。前路漫漫,是时候该好好赶路了,不然都来不及参加皇帝伯伯的生日宴了。 “青栀,你最后一次过生辰是在什么时候啊?” “姐姐,青栀不知自己的生辰,所以从小到大从未过过生辰” 念小娇略有些心疼的看着青栀:“你我姐妹一场,我把我的生辰送给你。以后,我的生辰便也是你的,我们每年都一起过。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不分离。” 念小娇从青栀身侧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其肩膀,给了她一番安慰。 青栀感激地笑了笑。:“好姐姐谢谢你。” 念小娇摆了摆手。 远处的争吵之声便是在此时响起,打断了念小娇和青栀的言谈。 “你怎么说话不讲道理,我说了不换就不换,这是我的东西。” “哼,小爷我看上了你的货,是你祖上八辈子的荣幸,敢拒绝了我,你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念小娇内心有些烦闷,此处天气炎热,黄沙奔腾,再配上那两位的争执不休,令人焦躁不已。 “来比划比划。”其中一人朝着另一人挑衅道。 “来就来,谁怕谁!待会可不要哭鼻子,求爹爹告奶奶。哎呀!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另一名壮汉被气得满脸通红腮帮子直抖。他提剑而上,花式秀技。招式说不上多么有力量,甚至比不过他的体型给人的威压之感,空有其表罢了。 念小娇默默念叨着: 花拳绣腿,华而不实。 第六十七章 鸢尾玉佩之秘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闲坐一边,嘴中闲着一根枯草,远远看着二人相斗。壮汉表面上肌肉横生霸道如斯,实则虚胖,毫无悬念,被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打得节节后退,无任何招架之力。 公子哥一把白玉剑舞得密不透风,招招攻向壮汉的要害,没多时,壮汉被打得满身血窟窿,一身灰色衣袍以血为颜,绘满了生命之花。堂堂男儿七尺,惨叫连连,哭爹喊娘。 壮汉一路嚎叫一路退,为了躲闪攻击,慌不择路,最后朝着念小娇的方向而来。 眼见壮汉后退当中踩到自己衣服下摆,便如同醉酒之人般脚步踉跄,摔倒在了念小娇身侧,惊得念小娇一蹦三尺高。 这汉子果如念小娇猜测般,空有其表,绣花枕头。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见他摔倒,邪魅之笑挂上嘴角,痛打落水狗,一柄白玉剑划出好看的弧度,带着凛凛剑意而至。 杀招! 这一招倾注了公子哥十成十的功力,若打在壮汉身上,怕是妙手神医在世也回天乏术。 念小娇无奈摇了摇头,终是狠不下心只做一枚岸上花。 念起 鞭舞 华服公子哥手腕吃痛,白玉剑脱手而去,失了攻击之力。念小娇还未来得急收鞭,警觉身边杀意骤起,而她身边,现在只有摔倒的壮汉一人。 天生的警觉之心,让念小娇来不及看一眼便飞跃而起。 与此同时,壮汉一反先前懦弱,眼中残暴之色顿显。有些人就是装虫像虫,如同披着羊皮的狼,再怎么伪装,装即是装,终有露出带毒爪牙的时候。他一个鲤鱼翻身,袖中有短刀祭出,带着森森冷意,朝着念小娇的心口而来。 正是那一跃,救了念小娇一命,却也只来得及避开致命的胸口位置,终是逃不过被刺的命运。 “呲咔!” 一声响 短刃破开衣服,直直刺入念小娇的肚腹,一时间念小娇的肚腹痉挛不止,疼痛自每一个毛孔钻入其身体。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念小娇不觉闷哼出声。 太他*疼了。 她一脚踹开偷袭的壮汉,脚步踉跄不已的往后倒退而去,果真是好人难做啊! 不过再给念小娇一次机会,她也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断送在刀口之下的。 “姐姐!”青栀一声惊呼,猛窜了过来,在念小娇倒地之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青栀将念小娇慢慢放于地上,让其坐靠着自己。看着那深入肚内的短刃,仅余一把黑森森的手柄在外,黑漆漆的手柄如无声之嘲弄,刺痛着青栀的心。青栀动容不已,伤在腹部,留在外的刀柄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都说女子是水做的,念小娇今天算是见识了,任是钢铁如青栀,哭起来也是没得个停歇的,当然认识青栀以来,甚至多年以后,念小娇都是未见过青栀哭成一个泪人的,这样的青栀,极为少见,她是真真把念小娇当做最亲的亲人了。 “姐姐,疼是不疼?” “疼,呲~疼的是我,你哭什子。”念小娇疼得直吸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也未流下来。 “青栀心疼姐姐,简直恨不能替姐姐挨了这一刀。”青栀恨恨的朝着偷袭念小娇的壮汉看去,真想上去将他抽筋扒皮。 一旁的刃影早已飞身向前,霸刀双刃霸气出征。偷袭之人给了念小娇一刀,刃影还了他几十上百刀。数年来森罗殿像宝贝一样养着的小姑娘,现如今是江湖上闻之丧胆的森罗殿殿主?岂容他一名无名小卒欺负了去? 为那穿肠破肚之伤,刃影刀刀伤身,刀刀不致命。 任他七尺男儿,受此酷刑,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苦苦祈求刃影给个痛快。刃影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着凌迟之行。 念小娇自己虽然也疼痛不已,终是不忍心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受此灾难。她忍着痛,艰难的呼唤刃影住手,每唤一声,肚子上的肌肉便扯上几分,疼得念小娇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刃影终是在念小娇的劝说当中恢复了一些神智,最后一刀劈在了偷袭之人的脖颈,顿时血流如注,冲天而起。给了他一个痛快,一刀毙命,没了生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空袭之人已被刃影一刀而灭。周围的商贾不下百人,竟是一个个朝着念小娇,青栀和刃影围了过来。 “这…你们想要干嘛!”青栀看着围上来的人群,心直往下沉。 此处,竟是一个阴谋,一场埋伏。 诸多商旅之人,甚至因为易货而起的争执,竟是一场戏,而念小娇她们是唯一的观众,演戏者居心叵测,看戏者入戏太深,着了道儿。 “哈哈,干什么?当然是杀人咯!”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道。 念小娇看着围上来的人群,心中懊恼不已。先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人哪有啥商贾之气?虽穿得像是走货之人,眉眼之间全是爆戾之气,细心一些便能发现蹊跷,终究是太过大意了。 一路行来,小心翼翼,还是在阴沟中翻了船,这帮人引她入瓮,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好好演了一场戏,还眼睁睁看着牺牲了一个同伴。 心中有怒火升腾,念小娇气脉不顺,一时间咳嗽不止。围上来的人群可不给你时间喘息,应接不暇的攻击蜂拥而至。 刃影一夫当关,如一尊镇门佛,挡在了念小娇和青栀面前。左右手各执一柄霸道,“哐当”一声两刀相接,激起一股剑浪朝着四方而去,给了周围之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而后刃影一声低吼: “想送死,便来吧!” 周围之人面面相觑,被刃影这一招给吓破了胆,犹豫之间不敢再向前一步。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下去该是不战而败了。 见氛围不对,人群最后有一人高声说道:“怕什么?他们三人,我们这么多人。用脚踩也将他们踩死了,都给我上啊,今日任务完成回去之后人人重赏。” 人群受到激励,继续稳步向前。最前面的十多个人与刃影激战,一时间身影交错,看不清敌我,有那眼拙的,甚至一刀刺向了同伴的身体,惹的哀嚎阵阵。 初时刃影尚有余力,一人相扛,也不落下风。在对方倒下十多个人之后,仍是仗着人多前仆后继,刃影终是乏了。青栀身形闪动,加入了战场,二人移动的位置终归是围着念小娇,这样的束缚加之对方人多,有些放不开手脚,唯有一点点消耗着二人的体力。 不多时,刃影的步伐越来越慢,霸刀的气浪也越来越弱。如此良机岂容错过?有趁虚而入的绕致刃影背后,一刀砍向了其背。至上而下,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黑红的血向外冒着,狰狞地嘶吼。 刃影受此击打,因为疼痛,挥舞的双刃慢了半拍,顿时迎面而来数把长剑直入体内。 刃影重重倒地不起。 如果是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刃影还有呼吸,念小娇都怕人影已经见了阎王。 还有紧追不舍的,准备一刀,结果了刃影的性命。看得念小娇抽搐不已,她忍住肚间传来的刺痛,奔向刃影,用身体将刃影护在其后。 念小娇一手金鞭耍得密不透风,一时间对面敌手无法靠近,给了念小娇一丝喘息之机。只是任那鞭子舞得如何严丝无缝,人力终有懈怠的时候,特别是念小娇本就有伤,更是不能坚持太久。 因对战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念小娇气血不畅咳嗽不止,甚至吐出了血来。 一口老血自念小娇嘴角流向脖颈,再流向胸口。 那里有一鸢尾花玉佩,因血的侵蚀,顿时强光四射,璀璨耀眼。 “咦?” 念小娇能感受到玉佩中有能量波动,如将一镇山之王的老虎关在了笼子里,躁动不已。 这鸢尾花玉佩,另有乾坤啊,而念小娇的鲜血,便是那引子。 念小娇单手托起玉佩,看着玉佩在手心旋转不已,有小小机括之声在玉佩当中响起,引得念小娇一眨不眨地盯着旋转的玉佩,她不知,这里面有何玄机。 玉佩因为转速过快最后慢慢离开了念小娇的手心,向上升腾。 咔嚓一声 玉佩有关节打开了,顿时玉佩四周钢针陡生,配合着飞速转动的玉佩,如一把速度极快的飞镖在空中游走。 一时间,前排的歹人还来不及躲闪便被飞镖击中,当前一人飞镖自其胸膛进入,背后飞出,丝毫未见减速。整个打斗场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飞镖如同长了眼睛般,一个个袭来。 任是鸢尾飞镖主人,看到如此血腥场面,也是震惊不已的,她从不知,原以为只是一个信物的玉佩,竟有如此大的威慑之力。 周遭之人看得心惊肉跳,吓破了大脑,都急步逃离,远远地躲避鸢尾玉佩的攻击,再无一人敢向前而去。 “啪!啪!啪!” 便是此时,人群后面想起了击掌之声,突兀而冗长。 第六十八章 无上天尊风火轮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掌声突兀而起,念小娇看着身前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个骚气十足的男子走了过来,这名男子头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满头长发编成一个大大的麻花辫,一直垂直腰间。眼睛长得非常的大,双眼皮比女孩子的都要好看上几分。 来人体态肥腴,一身火红的衣服如一块大布条裹在身上,还满满点缀着银的装饰响的铃铛。随着其走动,那些点缀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与此同时叮当声不绝。 最打眼的还莫过于其臂膀上挂着的,两个暗红色的风火轮。 “哟!哪里来的骚包!”刃影出口言道,开口便是呛人。 听闻此言,红衣男子的脸色变了又变,越来越黑。最终一皱眉,抬起眼脸看着前方,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同时将手中的风火轮祭出一个。 风火轮飞速旋转着,越来越快。最后升腾起一串火苗,冲着前面飞了过来。目的再明显不过,便是先前骂他骚包的刃影了。 风火轮的速度不赖,不过念小娇一点也不担心刃影,最主要的原因是,比速度还难得有人快过刃影的。 “影,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要让我失望哦。”念小娇难得带着促狭的语气同刃影道。 刃影极力忍住心中的恶寒,单手搓了搓肩膀,赶走因念小娇肉麻的称呼,而生起的鸡皮疙瘩。 “咱能好好说话不?还影?” “知道啦,我们家刃影是养不熟的,只有清心姑娘才能叫你影,对不对?”念小娇看着刃影,他眼中凝重的神情越来越放松,知到自己目的达到了,念小娇也微不可闻地叹了一下气。 看到对方那风火轮,刃影和念小娇便猜中了对方的来路。世间各式各样的风火轮众多,但无上天尊风火轮,走遍天下仅此一对。 如何能够辨别?普通风火轮空有其表,仅仅只是形状像原型而已。而只有无上天尊风火轮,是真的可以以自燃起真气之火。那是因为风火轮之内制作了精妙绝伦的特殊的机括,其快速运转之时,将空气挤压,最后形成燃起的气浪。这是哪个仿冒赝品也达不到的功效。 刃影的双刀一柄紧紧握于手上,一柄迎上飞驰而来的风火轮。风火轮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刃影后退当中甩出一刀,方才堪堪与攻至面前的风火轮正面相击。一时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器,在此地便现出两枚。那便是无上天尊风火轮和霸刀双刃,两物相接的气浪打的,围观之人退了又退,最后远远观战。 “阁下是谁?”念小娇明知故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古拉派掌门,耶律萨沃。”短短几字,耶律萨沃说得中气十足,名字便是他一生的骄傲。知名度代表了这些年头他的“建树“。虽然是不好的,名声总算是有的。 “可是耶律打我和耶律废我的哥哥。”念小娇侧着头美目含笑地问道。 “正是!” “他们早已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是来为我的战绩,添增上一缕光辉不成。” “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哼,找她要过我这一关。“刃影言道。虽然身上千疮百孔,无甚致命伤口,倒也勉强可以站立。 ‘也好,一个一个解决了你们。我弟弟所受的屈辱,我要你们双倍奉还。” “阁下很是嚣张啊,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过有那么废柴的两个弟弟,哥哥也不见得如何。” 打蛇打七寸,对于这种脾气火爆的,先激起其怒气,让他乱了章法,有事半功倍之效。毕竟无上天尊风火轮,可不是明月清风九捻珠和羊头鎏金剑可比拟的,念小娇她们都忌惮其几分。 虽然都是作为塘古派的镇派之宝,但是无上天尊风火轮,可是比他们厉害了无数倍。传言: 火轮出,祭品陪。 每次风火轮的出现都会有生灵陨灭,因为不懂机括,他们都说是因为风火轮来自地狱的恶魔之魂,方能产生出自然鬼火,江湖之人每每对上无上天尊风火轮,气势上便弱了几分,心中有俱。 这耶律萨沃脾气暴躁,每每与人对抗痴缠,不死不休,所以只要耶律萨沃出现便必有人命。 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恶名昭著的大魔头。哪怕大魔头被激怒的脑门一热往前横冲直撞,念小娇和刃影也不是其对手。 对于这种江湖上的败类,武林中的渣滓,念小娇是极度鄙视的。与其无需讲什么江湖道义,特别是在念小娇和刃影的实力远远在耶律萨沃之下,想要获胜难上加难。 刃影与耶律萨沃的对抗,最终毫无悬念惨败,胸前的数个血窟窿,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损耗。原本渐渐愈合的伤口都崩裂了。一番作之后,刃影终于倒地不起,青栀也被其他人给打趴下了。原本坐着的念小娇。靠着自己的力量,缓缓站了起来。与面前的困境而言,肚腹的那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来吧。”念小娇黄金圣鞭甩出,拍拍直响,周围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躲得远远的。 此间之人是见过这把神鞭的厉害的,一瞬间,念小娇方圆十里之内再无人影,也好,省得这些人被误伤了。 与耶律萨沃的笨拙相比,念小娇胜在灵巧。不管风火轮从哪个方向打来,念小娇都能险险避过,数十招下来,虽然身上挂彩无数,倒也无甚致命的伤口。 耶律萨沃风火轮,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念小娇更应接不暇了,原本面对一个就已经够她奔波的了,而两个避无可避。被风火轮打中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单单是后脑勺就被敲了三四下,念小娇觉得头昏脑胀的。耶律萨沃乘胜追击,完全没有给念小娇反应的时间,攻击蜂拥而至。 最后一下打在了念小娇的手背,那里肉少,仅仅只是皮包着骨头,受此一击,念小娇觉得骨头都要碎掉了,痛得一直呼哧。那一直拽在手上的黄金神鞭也敌不过对手的进攻,抽离开来掉在了十米之外。念小娇止不住地后退,对于武者而言,武器便是生命,武器都丢了,还有啥可打的? 耶律萨沃见念小娇失了武器,心中高兴不已,风火轮指向念小娇,一前以后两面夹击,念小娇被夹得紧紧的,那两个相贴合的风火轮越挤越紧,念小娇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再无力气阻挡,受了重伤都是有可能的。 风火轮挤得念小娇心口一阵阵地疼。 阿金如一条破绳,远远的甩在地上,没了圣兽的光彩,连那黄色皮肤都带了一点土黄。 传说龙是有逆鳞的,而对于阿金而言,他现在还不是处于本体,身上平时没有实质性的鳞片。直到他一出生便是跟着念小娇的,所以他的内心对念小娇有很大的依赖,念小娇便是它的逆鳞,总有些东西,是你会珍而重之对待的。 而今看到念小娇被欺负。冥冥之中,阿金觉得自己有股力量在壮大,也许可以达到保护好念小娇的地步,便是在这种焦虑与压迫的环境下,阿金突然变化了。黄金圣光骤起,待光芒消失,阿金看不到任何实体,成为了一股气烟在空中盘旋。那是一条龙。一条霸气至极若隐若现的龙。 大龙硕大的威武霸气的头颅低向念小娇身边,朝着念小娇温柔低声呜咽。小娇伸出手抚摸着阿金头上的角,软软的,凉凉的触感,煞是有趣。 “你们闹够了没?”耶律萨沃火爆性子可没心情看着念小娇和阿金的温存,开口有些凶。:“这是战场,不是你们话述家常的地方。” 念小娇一下一下地摸着阿金,她在等,等一个时机。俗话有云,有志者事竟成,待到天全部黑下之时,便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了,夜黑风高,杀人之夜。 “看来你是非常着急送死啊?”念小娇邪魅一笑。 “阿金,上!“ 阿金果真是没有让念小娇失望过。 身体暴涨,本就昏暗下来的天空更显黑暗了,仰头看之,龙腾万里,在云海中浮沉不止,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啸,功力弱些的都如扶柳般被吹得东歪西倒。 耶律萨沃最后的下场是被阿金一口吞下了,念小娇终是觉得不妥,后来便让阿金吐了出来。耶律萨沃便是在一洼水中清醒过来,那些都是阿金的杰作。 念小娇刚准备说可以放了耶律费沃,最终却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念小娇是阿金的逆鳞,念小娇还是青栀的软肋。出手之人便是青栀,她没有想越俎代庖,却是深深懂得杀人放火要彻底,不能留下祸根,那耶律萨沃就只有一条路走了。 曾经青栀以出神入化的黄蜂飞雨针为器,广受森罗殿之人推崇,都以她为标杆,学习其干净利落之使用暗器的法门,只是看似简单,操作甚难,除了青栀无人能一次性甩出一套108根飞针。 青栀冲出来之时便用了那一套黄蜂飞雨针,将耶律萨沃打成了筛子,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念小娇哀叹一声:“青栀,何至于此。我不喜欢你们手头太多杀戮。” 第六十九章 明月照我心 http://.biquxs.info/

姐姐,行走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君子之交,讲究你仁我义,而与这样的大魔头,只有你死我活。” “唉,是我执着了,四海为家之人又有几个手头是干净的呢?你不招惹麻烦,总有麻烦过来招惹你。耶律萨沃,杀我,杀我…唉。”念小娇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又一声,这倒霉三兄弟他爹妈还真是不会取名字呀,看来取名是个技术活。 念小娇一招手,天上硕大的真龙驰骋天空,翱翔片刻,方才自云海中归来,最后变成小时候大小,回到了念小娇的手上。较之先前大小未变,只是多了两个神气的触角和四肢,变成了缩小版的真龙。念小娇觉得有趣,与阿金四眼相对,这小东西,越看越机灵了,说不出的欢喜。 “小家伙,真是可爱。”念小娇轻轻的碰了碰阿金的龙角,阿金歪着眼睛斜看着她,呆萌极了。 “阿金,今天还好有你,不然我们三但就交代在这里了。”念小娇看着阿金有如此大的变化,心中感慨万千,一直以为阿金只是一条有些奇怪的小蛇,不曾想竟是一条真龙。是上古神兽。只是阿金的太过年幼,他的翅翼还没长出来。念小娇一时没认出来,阿金便是远古时期大陆的霸主黄金翼龙。 “阿金,你能把你的龙角和爪子收起来吗?”念小娇看着阿金的那龙角,甚是苦闷,这也太招人现眼了。出门在外,他们要的是低调、低调。 阿金委屈的伸出两个前爪,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摇了摇头它没办法。 “那也只能这样了,往后白天你就多躲在袖中少出来吧。我担心幼年真龙,眼红之人多。而以我现今的实力,怕没办法好好保护你。”念小娇对着阿金认真言道,阿金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在耶律萨沃倒地之时,他带来的属下便一哄而散了。经过数轮打斗,幸存者也不过十之三四。 虽然阿金的消息不宜泄露,可念小娇也做不到将四十来人灭口。她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人群飞速逃窜,阿金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了。 “姐姐,前路我们要更加小心了,因为阿金还不知有什么变数。”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谁敢动我的阿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必让他有来无回。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养伤吧。”念小娇看着刃影躺在地上,如一条死鱼般。睁着两个死鱼眼,张着嘴呈鸡蛋形,呼着气。 “刃影,可是真的被打趴下了?” “开玩笑,再来一百个我也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刃影声音太大,扯痛了伤口一时呻吟不止。 “好啦,知道你厉害,你动作小一点,声音小一点,不要扯到伤口了。”念小娇看着刃影哭笑不得。虽然同路这么久,共过患难的交情终归是不一样的。二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 夜幕已至,夜晚的天空感觉总归比白日少了些距离,也许因为黑,天也没那么高,天边一轮明月当空挂,仿佛触手可及。 三人搀扶着向前走去,月亮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念小娇举起左手,将月亮捧在手心。 明月照我路蜿蜒, 游子漂泊夜中行。 吾将明月映于眼, 誓将光辉藏于心。 心中有光亮,处处都是明媚。 身边有伙伴,四海都是归宿。 念小娇看着身边的两个小伙伴,三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心中那个空落落的角落被填满了。念小娇虽然自小无父无母,可她从来就不曾缺少过温暖。念小娇感慨,身边好像从来就没有缺过可以交付身家性命之人,这样想来她真是一个幸运儿。 自古有言,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最令念小娇骄傲的,便是人和了,不管是疼爱自己的长辈,还是辅佐自己的同门,念小娇从不孤独。 三人行至一座山洞,这里极为避风,正好抵御夜晚的严寒,最主要的是这里隐蔽呀!心怀不轨之人要找到他们,得好好费一番神了。 念小娇出门,永远随身携带着从叶老处收刮而来的各类药物。外敷的、内服的全都拿出来给三人妥善配置。再加上行走着的阿金,便是最大的补给,阿金一人送他们一口小钢牙印子,大家再想要恢复如初,轻而易举,只是时间问题。 涂过药之后的伤口仍是隐隐作疼,有伤伴身都休息不好。山洞中不时传来隐隐的吸气之声,三人总有疼痛忍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这个夜晚极为漫长,因为三人都伤的不轻。安眠当中总是被疼痛时时惊醒。 反正也睡不安稳,第2日念小娇早早起了。她去小溪边打好了水回来,便不见了青栀和刃影。这么晚了,他们会去哪里呢?念小娇强压下心中的担忧,巧目四处张望。最终在青栀原来歇息的边上,看到一封信: 欲寻人。东边十里,仙鹤山庄。 字体干净虬蝾一看便是练家子。 念小娇照着书信所指引的方向,找到了仙鹤山庄。远远观之,仙鹤山庄位于山脚之处有。有遗世而独立之美好。 念小娇还未走进,便远远看见山庄门口有一须发老者。焦虑的来回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同他一道焦虑的走来走去,每每老人突然停步,小厮都会撞上脊背。念小娇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二人。 老者也发现了念小娇的到来,那焦虑的脸庞皱纹遍布,仍是喜笑颜开,他朝着念小娇迎面走来。 “姑娘,可是昨夜安歇于山洞之人的伙伴。” “正是。“ ”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老者面带犹豫之色,从他那紧紧相握的双手,可看出他的焦虑。 “既是不情之请,您老可以不用讲了。”念小娇依旧是毫无笑意地看着老者,任谁回来看到小伙伴被人掳走,对那掳走之人怎能有好脸色。 “这位姑娘,我还是得讲的,我们边走边说,你的同伴还在庄内。” “嗯,我还没说了,你们拐着我的同伴是想威胁我不成?” “姑娘误会误会,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将他们请来山庄做客,而且姑娘的同伴身负重伤,在我们仙鹤山庄有几口温泉,加急是适合疗伤,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妨多留几日。” 念小娇紧紧盯着老者,这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不出会有什么歹毒心思。 不过念小娇的每一步都仍是小心翼翼,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姑娘请放心,我这仙鹤山庄也算半个仙宅府底,钟鸣毓秀,说不出的舒畅。你就安心的住上几日,说不定对于你的武功精进也大有助益。 “敢问主人家尊姓大名。”念小娇心中想着,事也要思考清楚明白。 “本人仙无玑,是这仙鹤山庄的主人家。隐居多年,闲云野鹤一只。” “仙无玑?还真是从未听说过” “没听过正常,想当年我行走江湖之时,你大概还未出世呢。” “不知仙无玑前辈选了我们来,可是有事相商?” “小姑娘听你同伴说你叫念小娇,在下有一位夫人叫娇娘,甚是有缘呢” “那又如何,这便是你撸了我们来的缘由吗。” “非也非也,我那娇娘十多年前,因为落水被救醒后,变成了活死人,没了知觉,再也没有醒过来。遍寻天下名医都未果,谁也救不了我家夫人,曾经遇到一位圣人,说是真龙之心可救。 昨日夜观天象,便见真龙在天,老头子我喜出望外,搜遍周围数百里,总算是在日出时分寻到了山内之人,恰巧当时姑娘不在,我便将姑娘的两个伙伴先请回来了” “你这个请说的好不要脸,可曾问过我们愿意不愿意。至于你说的那蒸笼的心脏,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 老者本来生腾起半丝希望的,也顿时沉迷了过去:“竟然不是你们。不对呀,这附近除了你们再无他人。” 老者絮絮叨叨的念着,他不愿承认,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不是他们,他该去何方寻找那真龙之心。 看着老者发白的头发,颓迷的眼神,眼角有一丝的不忍心,只是阿金于她而言,就像自己的伙伴一般。她们并肩而战了数场,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是绝计不会教阿金,用阿金的真龙之心来救。 “姑娘你看前头那座雪山,在山顶有天然冰冻,万年不化。我便是将自己的妻子置于了山洞之中方能十几年如一日保持一致。我那老婆子依然如十年前那般美貌。”仙无羁说起他的妻子不绝嘴角上扬。一年两年甚至十年过去了。他对妻子的想念一日胜过一日,渴望妻子醒过来的念头,一日强过一日,这么多年他都是为了妻子能够醒过来而奔波于世。作为看见了飞龙在天,他以为这个愿望真的就快实现了,而且如今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冬梦了无痕,刻在雪地上,最终也会化为水归于尘。 第七十章 雪夜窥秘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随着花白头发的老者仙无玑进得仙鹤山庄,触目所及吓了念小娇一跳。山庄的布局很奇特,进门便是一个漆黑宝塔镇中央。宝塔倒是能理解,这漆黑如墨,且无门无窗,当中而立,便是看不懂了。 “无玑前辈,此塔好生奇特呀。”念小娇心中嘀咕着,世外高人,眼光果然独特。 “此乃风水先生所建议,聚财,聚福。”仙无玑手抚过虚白胡须,很是满意自己院子的设计。 “前辈其实不甚在意聚财,是想为夫人聚些福气吧。” 仙无玑仰头望着宝塔顶,清风拂白发,仙风道古,真气内敛,令念小娇看不清其虚实,她打心底认为这个老者,闲云野鹤般的老者,是她所见过的武力最高深莫测的人。 “小姑娘果真聪慧,观你面像,是个有大气运之人。”仙无玑的眼看似如寻常老者般浑浊,实则晦暗莫测、深不见底。他深深地扫视着念小娇的面庞,念小娇感觉仙无玑似看着自己,又似透过自己,看向了那未知的远方。 “无玑前辈,无玑前辈!” 仙无玑经念小娇数声呼唤,方才回过神来。 “啊…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我们继续向前走吧。”仙无玑说罢便带路前去。 念小娇跟着老者走了数步,回头查看,先前老者视线停留的地方,除了远方黛山,便是飘渺白云,看不出所谓。 念小娇再回首,仙无玑前辈含笑而立,在几步之遥驻足等她。念小娇抱歉的笑了笑,干脆大大方方的问出心中疑惑:“观前方除了山便是云,前辈先前观望什么呢?” “目之所及,万千世界。心之所及,自我魔障。” “魔障?” “吾一生所求风平浪静,水清月显,无相布施。只是过不去,心中魔障。终究是无法圆满。” “既是过不去,那便不过了,这不就得了。”念小娇不懂仙无玑所说的高深道理,只是听懂了,过不去、不圆满。 “哈哈小姑娘好悟性,好一个过不去,那便不过了。走吧,你的小伙伴大概等急了。” 无玑前辈带着念小娇穿过漆黑宝塔,到得中庭。 令念小娇心心念念,担忧一路的始作俑者,正酣然自饮,好不惬意。 随着念小娇的身影出现在中庭,青栀回首笑得和煦:“你来啦!” 青栀仅三个字,令念小乔原本放下的心又莫名悬了起来。不对劲!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一时未知。 再细细看之,一切如常,二人闲坐,轻抿茶饮。 念小娇摇了摇头,大抵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三位便安心歇下吧,西边棠香院有天然暖池三座,是疗伤圣品,你们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可去疗养一番。”老者端正坐于主人位置上,招呼丫头上了些吃食。 “如此叨扰了。”附近方圆数百里都无人家,阿金的消息又泄露了。周围巷道,还不知有多少路人马,在等着她们。出去,便是自投罗网,以念小娇如今的状况,不堪一击,还是留在这仙鹤山庄保险。大不了三人都小心些便是了。 因身体损伤极大,太过疲劳。泡过暖汤之后,念小娇整整睡了一个下午,方才恢复一些力气。 冬日的夜来得及早,念小娇在仙鹤山庄闲逛着,赏月,赏雪。 隐隐有哭声传来,当念小娇凝神细听的时候却又断了,一时间念小娇以为自己太过伤重,出现了幻觉,摇摇头准备往回走。 更响亮的哭声传了过来。 念小娇随着低泣来到了东北角最偏僻的小院落。 哪怕是角落的院子,倒也收拾得整齐干净,如仙无玑老前辈一般,浑身上下一丝不苟。 这是一个极为雅致的院子,与仙鹤山庄一道沉浸在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种了整整一个院子的梅树。 枝丫,红花满缀,裹着,素衣白净。 十二月雪飘零,梅花惹人怜。 念小娇轻手弹向树枝丫,雪花簌簌而落,有那顽皮的偷偷溜进了细腻脖颈,冷得念小娇直激灵。见着美景,倒是忘了正事了。 寻着低泣,念小娇轻轻向前走去。 “有人吗?” 那哭泣之声,戛然而止。 大概是把屋内之人吓到了,待了半分钟,未见屋内有任何反应。念小娇摇了摇头,这是在仙鹤山庄,不是在外面,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念小娇刚准备离开,屋内有脚步声重重,急急。 突然猛地扑向门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念小娇皱眉,不知情况。细细观之,门自外锁上,念小娇抽出防身短刃,狠狠一使力,将锁劈了开来。 念小娇刚将门打开,便见一道黑影扑向了自己,死死抱住。 “我可算是见到活人了。” “请问前辈怎么了。” “仙无玑那个老不休的,关了我十多年了,十多年啊,不见天日。” “您是仙夫人?” “哈哈仙夫人,仙无玑那个老贼胆敢这样说?” “不不不,他没有说您是他夫人,他说他的夫人已经躺十多年,便在前面那个雪山之内。” “是啊小姐便是在那里睡了这些个年头了。”老妇人眼角流出了泪,忍不住的伤心难过。 “人如何能昏迷十多年还能救活。” “你是说谁?” “仙无玑前辈之夫人啊。” “放屁,放他*的狗屁,小姐早就死了,被那仙无玑气死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 “啊。” “就是因为仙无玑那个老贼人,若不是他,我家小姐怎么会死。”经过一番了解,原来身前之人不是仙夫人,是仙夫人的丫头阿宁。 “看仙无玑前辈,很喜欢他夫人啊!至今还是很想念。” “仙无玑是个没心没肝的,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他可是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弃之人啊。” “哦怎么回事?”说起仙无玑,妇人阿宁越说越气。 “为了报仇,他将自己的女儿送入敌方阵营,这哪是一个父亲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为了他的大业大计,连女儿也不管不顾了。” “若不是因为小姐的两个女儿都没了,小姐怎会想不开自寻的短见呢!”阿宁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她打心底里不愿承认小姐是仙夫人,不愿承认小姐与那狼心狗肺之徒有任何牵连。 “满口胡诌!一派胡言!” 突然有低沉男声自门口响起,吓了念小娇一跳。念小娇一回头,唯见仙无玑立于门口。脸色如夜般阴沉,雪般煞白,昭示着主人的不开心。 “说你罪恶滔天的恶行啊!哈哈哈哈哈哈~”阿宁大抵是关得久了,情绪极为不稳定。 “找死!” 仙无玑一掌击出,直直对准正在疯癫当中的阿宁。念小娇刚欲干预,便发现自己的内力完全封住了,无法使上半分,顿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下,问题大概出自下午所泡的暖汤了。 念小娇懊恼不已,怎能真的相信仙无玑的话,那个池子哪是养伤圣药,这怕是致命毒汤啊。这下好了,洗刷干净,沦为肥肉待人宰割了。 念小娇回首看着被一掌打得飞向角落的阿宁前辈,还好还好,只是吐出了一口冷血,并无性命之忧,念小娇终归是稍微安心了一点。 “可还安好?宁前辈。”念小娇关切的问道。 “小姑娘找准机会便逃吧,你留在这里怕是连骨头都不会剩的。” 闻言念小娇心一寒,为躲避追兵而入的此山庄,现在怕是羊入虎口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念小娇内心焦虑不已,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姑娘莫慌~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要你交出真龙,我便可放了你。” “无玑前辈,你骗我,你说希望找到真龙,救你那昏迷不醒的娘子。可是阿宁前辈说你家娘子早就死了!” 念小娇一言错破仙无玑的谎言,唯见面露痛楚之色:“阿宁说的没错,我夫人本来早就仙逝了。是我耗尽毕生修为只为保她一口气,现今的问题是,夫人每每醒来便激动万分,我无法保证她不伤害自己,只能她一直这样昏迷着,至少她还活着,还陪着我。” “是吗?既然仙夫人无事,那你要龙的心脏是为了干什么?” 为了换夫人的心啊,他唯有换了心才能一心一意的跟着我。 “说的好是猖狂,便用一条真龙的命来换你夫人的一心一意。” “给个痛快话,你倒是愿与不愿?” “我不知!”念小娇垂死挣扎着,不愿承认昨晚那条真龙,便是与她为伍的。 “不知?那看你的同伴有几条病咯。”仙无玑一反先前的淡定从容,如来自地狱的魔王一般充满戾气,笑起来血盆大口张开,说不出的凶狠。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念小娇说罢未再搭理仙无玑,看似淡定从容地径自出得那间房。立于屋外,方觉天寒地冻之日,汗湿了背脊,汗湿了握拳的双掌。 惧! 怎能不惧! 细细想之,现在完全无自保之力,后面之路如何走? 鹅毛大雪,仅仅一会儿,便覆盖了先前来时路。 走过的坑,终将会填满。 她默默祈祷,今日,这个大坑,也平平安安过吧。 第七十一章 急离脚印皑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快步奔跑在雪地,每一步,脚后跟都带起雪花点点。当务之急,她要赶紧找到青栀和刃影。如此龙潭虎穴得快快离开才好,再待下去,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念小娇回到她们临时居住的小院,推开院门,景致如斯美,她也无暇欣赏,冲着大堂的小娇和刃影道: “快…快…” “这是怎么了?”刃影和青栀原本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见念小娇来得急迫,刃影开口询问道。 “我们马上~离开~”经过一场死命奔跑,念小娇气喘吁吁,一句话断断续续方才说完整。 青栀和刃影一步步靠近念小娇,表情凝重。 念小娇很感激他们俩无条件的信任,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自己的。 这不,念小娇刚说走,他们就起身过来准备附和了。 青栀和刃影走到念小娇身旁之时,念小娇毫无防备。不曾想被两人死死拽住两只手臂,动弹不得。 “你们?”念小娇难以置信的看着二人,呵,还真是操蛋。 “你们欲何为?疯了不成?”念小娇死死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过二人的禁锢。 “青栀!是我啊!”念小娇看着青栀那张熟悉的脸,难怪白天觉得青栀有些奇怪。她原本对自己的极为上心的,每每见着自己都很是开怀。仙鹤山庄初见之时,青栀有笑意,却无欣喜若狂,甚至连姐姐都未称呼。此刻已然摊牌,便完全没了温存,只有狰狞。 心隐隐作疼,曾经的好都是装的吗? “我知道是你。”青栀木然作答,听不出情绪。 “刃影,你也要这样?”念小娇又回过头来,看着另一侧的刃影:“我们一起并肩而战的这些日子都是装的?” “嗯!”刃影直直地盯着念小娇,毫无懊悔,毫无愧疚。 “哈哈,好,很好!你们真的很好!”念小娇好看的面庞皱成一小团,眼中有困惑,有失望,有无助,就是没有怨怼。 哪怕青栀和刃影如此背叛于她,念小娇都不愿去恨,不忍去恨。他们两个可以轻易否定先前的情谊,可是她做不到,她还记得曾经一起仗剑江湖,她还记得曾经一起抵御外敌。她打心眼认为,三人是可交付后背、交付性命的关系。 念及过往,不过一瞬,念小娇便红了眼眶。皓眸泪满溢,她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地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眼泪是留给弱者的,强者流出来的是血。 前路茫茫,坎坷无数,哪是哭哭鼻子便能趟过的。念小娇看着曾经并肩而战的伙伴,收起辛酸。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破了这个局,这个如烂棋般无子可走之局。 念小娇偷偷地将明月清风九捻珠召唤了出来,两手各执数颗,她要自救。 “哈哈哈!”远远有笑声传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来者正是白日里温文儒雅,晚上便换了一张嘴脸的仙无玑。被仙无玑逮住,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晚,怕是永远也走不了了。 念小娇心中默默说了一声抱歉,双手同时发力,九连珠鱼贯而出。念小娇的全力一击,将青栀和刃影打了个措手不及。 二人手忙脚乱对招,再顾不得禁锢念小娇了。 抓紧时机,念小娇破窗而出,跃上屋檐,飞掠而去。 月下倩影单, 雪染屋檐白。 有匪视耽耽 急离脚印皑。 念小娇慌不择路,逃窜而去,雪越下越大了。 经过一夜的积淀,四处变成了白雪皑皑,白日里所见的琼楼殿宇、雕梁水榭,现在都已不见了颜色,唯剩下白的顶。 念小娇迷失在了白的世界,但她还是不能停下,唯有不停的往前往前,方能离开这仙鹤山庄,脱离于仙无玑的魔掌。至于背叛她的青栀和刃影,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去问,却不是现在。唯有保住了性命,方能查明真相。 “哈哈哈!”仙无玑循着脚印,远远相随,不徐不缓。大雪令逃窜的念小娇无所遁形,焦虑不已。前方便是一座雪山了,如何是好? 雪山? 有了! 仙无玑不是最在意他那昏迷不醒的夫人么,那便上的雪山掳了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念小娇便直窜上山,山路难行,念小娇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的上得山来。 终是在山顶处寻得一山洞,念小娇拐了进去。 如逗弄老鼠的野猫一般,仙无玑远远相随,他看着念小娇拐进了山洞,嗤笑一声。如此甚好,免得他多费力气追捕。 念小娇入洞,便见一透冰棺在正中而立。念小娇几步走向冰棺,围着冰棺转了一圈又一圈,目之所及,所躺之女子白衣素净,栩栩如生。眉眼温柔秀发柔顺,好一个美人安眠图。 念小娇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之感,这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也许美人之间本就有些惺惺相惜吧。念小娇强行压下这种亲切感觉,不做他想。 “前辈对不住啦,小娇也是身不由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天保佑前辈必能脱离苦海。”念小娇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自己的歉意。 仙无玑,便是在念小娇鞠躬之时走进来的。看着他如此虔诚的一句。仙无玑没有打断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棺材中之人,依然美貌不可方物,只是如斯美人,何时方能想开呢? 仙无玑,郁结在心。 女人,不懂。 “好了没有。”见念小娇鞠个躬都磨磨唧唧,仙无玑不耐地问道。 自打仙无玑迈进山洞念小娇便已察觉。她在思索着该如何做,防身短刃悄悄自衣袖中滑下。念小娇身动,短刃直逼睡美人脖颈。 “仙无玑老贼,如此美人,你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念小娇恶狠狠地盯着仙无玑,装作这么凶,心中的惧意好像也消失了一些。 仙无玑笑了笑:“小姑娘还真是有胆有谋,这世间,敢威胁我仙无玑的,你是第一人。” “前辈谬赞,这不被前辈逼的没了办法,方才行此险招了。” 仙无玑深深的看了念小娇一眼:“好孩子,放下刀,放下!” 念小娇只觉大脑某一处被针扎了一般生疼。她竟生出了些服从,就这么乖乖的收回了匕首。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念小娇的眼中少了些神采。 “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还嫩了些。”仙无玑猖狂大笑。 他对念小娇说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是。”念小娇乖乖作答,乖乖的迈出了脚步,朝着仙鹤山庄而去。 念小娇依然是那个聂小娇,只是被人摄了心神,如同牵线木偶,听话了,指东便往东。 对于自己的这一杰作,仙无玑甚为满意。他痴痴的看着兵冰棺中的美人: “夫人我能控制天下,人心又如何,却永远也走不进你的心。不过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其实,仙无玑很想现在便问,那蒸笼在何处。只是当着他心爱的夫人的面,没法变得狰狞,哪怕知道她没有醒,无法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他也不能忽视掉她的存在。那些质问便回仙鹤山庄再说吧。 仙无玑打发念小娇回去了,自己则留下来陪着夫人好一番诉衷肠,方才回去安歇。 次日晨醒,念小娇便换了一张脸。那是一张肤白胜雪,明眸皓齿,令天边朝霞的黯然失色的盛颜。 因一时被仙无玑所控,念小娇没了自己的主意,失了灵魂。昨夜本该重新制作桃花面具的,也被耽搁了下来,方才有了今晨的乌龙。 念小娇一颦一笑都令人沉醉。这不,正在吃早点的仙无玑都被其盛颜给惊呆了,嘴中含着一根面条呆愣在那里,面条一头在嘴中,一头还在碟中,有些滑稽。 “念小娇,谁让你画成这个样子的?”仙无玑狠咬断口中的面条,立起身子,怒而言道。 “我本就长这样。”念小娇木讷言道,开口说话一点都没有往昔的神采飞扬,虽然答辩如常,却是没有灵魂的。 “哦?”仙无玑知道他的迷惑术,对于念小娇她们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是100%成功的,无一遗漏。 念小娇说是那便真的是了。 仙无玑原本震惊不已,顿时心思活络,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管她是谁,这不正好有了契机和夫人谈谈嘛。。 仙无玑丢下满堂正在吃早点的念小娇、青栀和刃影,如一阵风般离了大堂,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急急忙忙地冲上山去,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向她摊牌,要和她好好商讨商讨。也许真龙之心都不需要了。 仙无玑来到昨夜之山洞。他手抚上冰棺中之人,脸颊温温的软软的。证明手下之人还是一个活的,他的手止不住地婆娑着: “夫人,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想当年,我们也是有一段快活日子的。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我们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美人目紧闭,无人作答。 ps:才疏学浅,本章文中小诗,献丑了。 逃 月下倩影单, 雪染屋檐白。 有匪视耽耽 急离脚印皑。 第七十二章 暖不了冬的夜 http://.biquxs.info/

仙无玑刚走至门口,又突然定住。他回过头来,直直的盯着念小娇,邪魅一笑。脑中百转千回。 三两步行至念小娇面前,提起她的臂膀便将整个人裹挟而去。仙无玑一手提着念小娇,几个纵身,毫不费力地飞跃而去。 念小娇看着向后飞驰而去的景色,除了雪白一片,还是雪白一片。她白中略带些粉嫩的脸庞足足可以与地上的白雪媲美了,像个精雕玉琢的瓷器娃娃般乖巧地被仙无玑提捏着向前。 不多时仙无玑便上了山顶,进得安置仙夫人的山洞。 他将念小娇放于一边,也不担心念小娇逃跑了。因为现在的念小娇已非昨日所比,而今她是一个提线木偶,没有主人仙无玑的吩咐,是寸步也不会离去的。 仙无玑抚上冰棺边缘,触手冰凉,他看着沉睡美人的目光激情澎湃,充满了渴望,充满了目的未达的渴望。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飞跃而来有些混乱的气息,待心情略略平复。运功执决,将一股真气自仙夫人的额头打入其体内。 不多时,仙夫人悠悠醒转,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秋水含波。虽然眼角略带皱纹,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绝对是美貌不可方物的。 “夫人。”仙无玑笑得谄媚,讨好地呼唤着。 “哼!”美人迟暮,脾气不减当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仙无玑哀叹一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知悔改!”仙夫人怒目圆瞪。 “你!”有怒火自仙无玑的心中冒起,看着夫人那倔强如初的脸,继续下去不过如先前一般,不甘自弱,不可收拾,不欢而散。 仙无玑强压下心头怒火:“罢了罢了。你只要醒着便是和我争执,今天我也不愿与你多言,你且看看我带了谁来。” 仙夫人原本毫无盼头地躺着,如一个活死人。十多年过去了,可不就像活死人一般,从未离开过这个山洞。仙无玑每隔数日便将她唤醒,每次两人都谈不拢,仙无玑便复又将她识海封存。 她感觉自己不过是个玩物,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了。囚笼禁锢了她的身体,禁锢不了他的灵魂,自始至终,从不妥协。 “谁来也无用,你想要的东西,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仙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来者,丝毫不感兴趣。 “你且看看,念小娇你过来。”仙无玑朝着念小娇招了招手,让她来到棺材前。 念小娇木讷地向前移动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仙夫人。如一个木偶人般,不言不语,不笑不怒。 听着脚步声靠近,躺在棺材中的仙夫人懒懒抬头看了一眼。数年被囚,已经泯灭了所有热忱。 正是这一眼, 凝固了思绪, 凝固了光阴。 仙夫人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张开,好看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就那么看着念小娇, 一直看着, 看着~~ 仙无玑在一旁突然轻笑出声:“夫人,你终于有了求生之欲。瞧你眼中神采,有了年轻时候的生机勃勃。” 仙无玑心中一时感慨良多,这样的娘子有多久未曾见了?十年?二十年? “我答应你,放了她。”仙夫人吐出一口浊气,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定定地看着念小娇,这张俏脸,她要映入眼帘,映入心中。 一直记着。 仙夫人自棺材中起,行至念小娇面前。捧着那张脸轻轻地摩挲着,她将念小娇揽入怀中,珍而重之。 不一会儿仙夫人热泪盈眶,开始低声抽泣着,最终转为嚎啕大哭。毫无先前优雅姿态,半闭的双眼流出豆大的眼泪。眼角的皱纹一条条被眼泪冲刷着,闪着熠熠光辉,更显老态了。 她就那么大张着嘴,不顾形象,嚎啕着。 不知是什么莫大的委屈,让她伤心至极。 与仙夫人的动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念小娇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她就木木的站在那里。任由仙夫人紧紧地抱着,任由仙夫人痛彻心扉地哭着。 有泪流进了念小娇的脖颈。 念小娇挣扎着,想要逃脱仙夫人的怀抱,她略有些不耐地开口言道。:“你弄湿我了。” “小娇?念小娇?”仙夫人未在意念小娇的挣扎,想着仙无玑刚才便是这样叫唤着这个小丫头。 “嗯,我叫念小娇。” “还好有你,还好有你。”仙夫人泪如雨下,手不自觉抱得更紧了。 “你弄疼我了。”念小娇挣扎出仙夫人的怀抱,丝毫未因仙夫人的悲痛而生出任何怜悯,因为她这会儿无心啊。 仙夫人突觉怀中空落落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了。他捋了捋思绪,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念小娇,助其脱离仙无玑的毒手。至于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张脸,便是上苍对自己最大的馈赠了。 “好孩子,是我不好。”仙夫人轻轻牵起念小娇的手:“我有好多话想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可是这会我不能留下你,这里太危险了。怕是我们刚见便要分离了。”仙夫人复又将念小娇抱入了怀中,念小娇挣扎着,这个怀抱太令人窒息。 而这一次仙夫人没有像先前那般用力了,她只是轻轻地拥着念小娇。念小娇突然感觉,有东西侵入脑海。迷迷糊糊中有一种本能,让她将先夫人推开。 仙夫人轻轻耳语:“不要动,以后好好修炼。不要告诉任何人。” 一句话说得念小娇再也生不出抗拒之心,仿佛那话自心中想起。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原本便该如此,该依着她,相信她。 念小娇停止挣扎,恢复先前的漠然,定定而立。 “好孩子,我喜欢你。”仙夫人说罢拍了拍念小娇的后背,便松开了她。 她收敛起泪水,恢复先前的冷烈之气,不知是在冰棺中呆久了,变得如此冰冷,还是她原本脾性就是如此。 “我们好好谈谈吧。放了她,其他依你。”仙夫人冲着仙无玑道,二人不似夫妻,更似仇敌。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原笈早就被我毁了,世间仅存,在我脑中。” “早就料到了,搜遍了可能的地方都未找到,若非如此,你觉计活不到今天。” “依从本心,但求一死。” “哈哈,死太容易,我便是要你活着,要你这么痛苦地活着。你记着,如果哪天你死了,黄泉路上有这丫头陪你。”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有本事便去试一试。” 仙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与虎为谋。 “你既要装,为何不装一辈子,为何不欺瞒我一辈子。”仙夫人控诉着。 仙无玑手抚上仙夫人的秀发深情相望,如若不是听到先前他们的针锋相对,还真会以为是一对恩爱夫妻。仙无玑不急不缓,慢慢言道: “人生啊,便是如此。 自欺、欺人、被人欺。 痛苦莫过于,发现了欺骗。 你最大的悲哀便是,太过聪明。 不过太聪明,何曾不是另一种愚笨。 难得糊涂,方是人生真谛。” 听到仙无玑的言语,仙夫人怒不可竭,她狠狠甩开放于自己头顶的手,苦笑连连: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便是你欺瞒我的理由? 这便是你连亲生女儿都可抛弃的理由? 真真是可笑至极。 恶,便是恶! 违背天罡,违背人伦, 万人唾弃。” “多说无益,随你怎么想吧。记得今日之约定,你亡她亡。不要妄图自杀,也不要妄图逃跑。惹恼了我,不惜以天下为祭。就算你不在意这个天下,也该在意念小娇的命吧。”事到如今,仙无玑也不愿去粉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威胁有用,那便威胁到底。 仙夫人一掌击在念小娇的后脖颈,念小娇顿时昏迷不醒。 仙夫人将一股真气打入了念小娇的额头。 “孩子,都忘记吧。一定要,好好的。”一滴残泪如山间雪花飘零,滴落在念小娇盛世美颜,蜿蜒而下,无声浸湿衣角,绘上残花一朵。 “打哪里来,便让她自哪而去吧!放心,我已抹去她的记忆,不会影响你丝毫。”仙夫人将念小娇交于仙无玑。 不舍! 却又无奈! “夫人早这样懂事不就好了,也少遭些罪。放心,只要夫人守诺,我不会动她分毫。”仙无玑笑的开怀,这么多年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说不出的轻快。 幸哉,幸哉。 “滚!”仙夫人最后赠送给仙无玑一个字,一声怒喝振聋发聩,表达了仙夫人的满腔怒火。 仙无玑哈哈大笑,未再招惹仙夫人。怀抱念小娇,沿着来路飞掠而下。风扬起了念小娇的衣摆,吹凉了念小娇的盛颜。 万千青丝舞动 交织着 如这山庄 解不开 看不透 凛凛北风吹来 鼓噪着 如这心愁 暖不了 冬的夜 看着那飞跃而去的二人,仙夫人心中唯有一个愁字。 与仙夫人的心境大相径庭的,是仙无玑的喜乐。于仙无玑而言,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欢畅。回到仙鹤山庄,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解了青栀和刃影的禁锢,将他们三人放回了来仙鹤山庄之前的歇脚之地。 哪怕世间所有人都背弃念小娇,青栀和刃影决计是最后守在念小娇身边之人。 背叛? 那是不可能的。 世道艰辛, 友不在多。 一人足矣, 二人幸哉。 ps:本章自创《逃》 万千青丝舞动 交织着 如这山庄 解不开 看不透 凛凛北风吹来 鼓噪着 如这心愁 暖不了 冬的夜 第七十三章 红颜为谁误 http://.biquxs.info/

好好修炼,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 念小娇头痛欲裂,在萦绕于耳不断回响的女声当中醒来,睁眼漆黑一片。 这是?哪里? 念小娇朝着周围摸去,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触手软软糯糯的,真舒服。念小娇不知不觉间多捏了几下,手感不错。 “嗯!”一声轻哼想起,吓得念小娇止住了动作,手也忘了收回。 “流氓!”手下之人又羞又燥,大叫出声。 突闻破空之声想起,念小娇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青栀的黄蜂飞雨针,念小娇急急而退,几步便触到了一堵墙。她沿着墙朝一边闪去,数根黄风飞雨针带着一股劲风破空而至,打在了念小娇身侧,穿透衣袖在墙上激起了星光数点。念小娇再晚上半分,便得见血了。 她抚上心口,一阵侥幸。 “好烈,姐姐喜欢。”念小娇莞尔一笑,拍手称快。 “姐姐?哎呀怎么是你!你怎么,怎么能,袭我胸?”青栀一句话问得磕磕碜碜,一跺脚,说不出的娇羞,难得见到她如此女儿之态。 念小娇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头,讪笑着说:“不小心、不小心。” “对了,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念小娇想起先前初醒之时,听到的女声,问道。 “什么声音?”青栀看着四周怪石如鬼影崇崇,说话都有些颤抖可。 “女声。” “没有哇!” 二人一时静默不语,看着夜的黑,听着远方野兽嘶吼。 突然。 “嗖”地一声,有活物穿过二人中间。 “啊”青栀大叫一声。 “你曾经可是一名女刺客,人人闻之丧胆的女刺客,能不能有点作为刺客的觉悟啊。”念小娇没有被窜上脚背的小生物唬到,倒是被青栀的尖叫声给吓得不轻。 “久不营业,生疏了。” “生~~疏了?这都可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离死也不远了。”刃影低沉的男声自角落想起,语不惊人死不休。 “还不是你说洞中湿气不重,非要来此休息。湿气倒是不重了,阴气重。”青栀没好气的对刃影道。 “嘘,瓜田李下不说人,夜半不说鬼,自小我婆婆便这样教导我,说真的会遇见的。”念小娇将脸,凑向青栀。手中打着光,那是她搜寻半天自行囊中掏出的一颗夜光石。从寒玉山出来之时,放身上备用的。 清白之光打在念小娇的脸庞,映射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嘴巴也是歪的,笑起来带些诡异之感。 青栀一把推开念小娇那泛着青光的脸,正是此时,突觉脚背有东西蠕动,将青栀给吓得不轻,一蹦三丈高。 念小娇将月光石往地上打去,空空如也,啥也不见。 “这…” “吱吱”角落传来老鼠叫声。 借着夜光石幽幽之光,只见刃影提着一只肥硕老鼠,便是那将青栀吓得不轻的始作俑者。 一番折腾,天边已然泛白。 三人自山洞而出,继续踏上了去往金辽的路。 一路崎岖向前,念小娇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姐姐,怎么了?”看到驻足不前,略有心事的念小娇,青栀关切的问道。 “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忘了去办。” “我也是,好像大脑被掏了一块。” 多年以后,念小娇方才知道,今天,她错过了什么。 ~~~~~~ 三人一日马不停蹄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入的一个小城,城门简陋木板上写三个黑色大字,戈里城。 便是这座城的招牌了。 “听说了吗,三麻子家刚出生的小儿也被偷了。” “这都多少个了,最近城中也不知遭了什么煞,不得安生,不得安生。” “我得回去看牢我家那小子了,最近学堂也不能去了,还是躲在家里的好。” 进城之人滴滴咕咕,说着最近见闻,不过这见闻也太过惊悚。 念小娇透过人群,看向谈话的二人,那是两个乡野村妇。皮肤晒得黝黑,头上还围着亚麻布的头巾。只露出脑袋顶上盘成髻的发,一人壮硕,一人高挑。 “可知始作俑者是谁?” “听说是那变态的葵花夫妇,自己生不出儿子,也嫉妒别人有儿子,见不得人好。便四处拐那小娃娃。” 听到此处,念小娇震惊不已。葵花夫妇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独独一对啊。念小娇摇了摇头,她不愿相信。葵花夫妇真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姐姐他们说的可是葵蟒和花浮笙?虽相处短暂,我觉得他们不会呀。”青栀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是绝计不相信火爆脾气的葵蟒,和娇媚如花的花浮生,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进城再说,我也是不太相信的。”念小娇揉了揉疲惫不已的头,她觉得自己急需休息。 大概因为赶路太累,这夜念小娇睡得极为舒畅,第二日醒来之时,已是临近中午时分。 念小娇他们三人找到了戈里城唯一的小饭馆,准备小撮一顿,以犒劳连日来的奔波。 听闻隔壁桌的在商量,已经有了葵花夫妇的踪迹,捕快们正赶过去缉拿凶手呢,戈里城近来不甚太平,那贼人还真是丧心病狂,专挑小孩子下手。特别是刚出生的婴儿,稍有不慎便被拐得没了踪迹。 传说葵花夫妇连亲生儿子都敢煮了炖汤喝,说他是世界第一大恶魔也不为过。因为葵花夫妇的传言,整个戈里城弄得人心惶惶。 最关心利益的商贾都不敢开门营业了,真是世风日下呀。 “快些吃,吃完了去看捕快抓人。”隔壁桌前商谈的二人,三两下便将满碗白米饭下肚,桌上的菜肴都没动几筷子,便匆匆放下准备去看那捕快抓人了。 “我们也跟去看看。”念小娇才吃了个三分饱。葵蟒和花浮笙是见过的,哪像世间传言那般恶,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不像是能对幼儿下手之人。 念小娇她们跟着人群来到街上之时,捕快已经往回走了。有两个力大的拖着囚车而过,囚车上有一个硕大的笼子。笼中一名壮汉,身高八尺肌肉虬髯。胡子在乱的脸上。看不清眉目是否清秀,皮肤是否白净。整个便是脏兮兮的,青一块黑一块。那青色肤块像极了刚刚挨过打,大概是缺乏之前与捕快好一方争执吧。 “葵蟒!竟然真的是葵蟒!”青栀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呼喊着,只是大家喊打喊杀之声不断。而青栀是讶异不已: “怎么可能?葵蟒怎么可能是杀人狂魔。 笼子中关押着游街之一人,满头乌丝散落,胡子拉渣,好不憔悴。 念小娇被人群推搡着向前,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哀叹,消散在人群中。 突然念小娇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回首一看,来人头戴斗笠,看不清容颜。 只是一眼念小娇便觉得似曾相识。 她轻启朱唇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是我呀。”短短三字传入念小娇的耳中,如五雷轰顶,一时定住了。 看着斗篷内那张晦暗不明的脸,这些天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念小娇觉得心酸不已. 红颜为谁误, 徒惹泪沾巾。 当务之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不然真等着葵蟒被押入牢中,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屈打成招也是有可能的。 “你有何打算?”念小娇问到。 “念姑娘,君在我在,君亡我亡。十多年过去了,我与他从未分开过。哪怕注定要走向黄泉路,能与他一道,也算是够了。”花无笙嗓音都有些沙哑,也不知是哭了多少回。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念小娇嘴角上扬,她的笑总是如春风般和煦,如夏莲般灿烂,如秋风般清爽,如冬雪般圣洁。 “只是不能在此下手,这里百姓众多,怕误伤无辜。” “夫君都快被冤枉死了,还管他无不无辜。”花无笙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落寞。这些天也不知都经历了什么,曾经眉眼温柔,而今满眼愤怒。 “好了花无笙,如果还想救你夫君,便好好听我的话,凭你一己之力是不会成功的。”念小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满脑子是如何救下葵蟒,而又不惊动其他黎明百姓。 念小娇思来想去,大概衙门前是最后的机会了。那段路百姓少,转念一想可那段路官兵也多,总归是不能两全。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何事不成?”念小娇宽慰着都快要流出眼泪来的花无笙。拖着她出得了人群。 四人远远相随着游街的队伍,特别是花无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硕大球笼中,胡子拉碴的汉子,还有重重的锁链扣在手上,锁链沉重不已,任葵蟒力量霸道,手腕处都被磨得起了水泡。 有泪自眼中冒出,花无笙一面心疼着葵蟒的遭遇,一面苦恼着如何才能救他。 行自衙门门口,百姓们止住了脚步,遥遥相望。 看着止步的人群和向前行去的衙役。 念小娇说道:“便是此时。” 第七十四章 再会葵花十二刀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她们赶在葵蟒被压入衙门之前,将衙役拦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戈里城不过是一个闭塞的边塞小城。平日里无什打斗,衙役们都安逸太久了,突临此变一时慌了手脚。 十多个人被念小娇她们一行四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抱头鼠窜。 念小娇都不懂这样的队伍是怎么拿下葵蟒的?葵蟒的葵花十二刀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花浮笙在一旁相助,如虎添翼,难啃得很。 念小娇看向花浮笙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我知道念姑娘想问什么,这衙门有高人坐镇,大家都小心点。” 趁着衙役乱窜的空挡,花浮笙来到了囚车旁,双手执掌推出一股气浪,将囚车给击了个粉碎。 “蟒哥哥,你可还好?”花浮笙看着葵蟒手上那有将近手臂粗的链子,一瞬间悲愤不已,豆大的眼泪就那么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葵蟒糙汉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舍不得花浮笙掉眼泪,心疼不已。他笨手笨脚的替花浮笙擦着泪:“不哭不哭,我皮糙肉厚,没事儿。” 葵蟒不安慰倒好,一安慰花浮笙哭得更伤心了。纤弱娇小的花浮笙抱着高大威猛的葵蟒,如一只小兽依偎在巨猿身上,对比鲜明又异常和谐。 葵蟒轻声软语地安慰着怀中娇妻,手上有厚重的链条,生怕膈应到了花浮笙,想抱又不敢抱,直直的平举着双手。 “嘿嘿嘿,媳妇儿,我没事。”葵蟒傻傻憨憨的笑着。 “赶紧走吧,卿卿我我等安全再说。迟则生变。”念小娇催促着,既然人已救到了,便赶紧离开。 “念姑娘,蟒哥哥这手上的铁链可怎么办?”花浮笙哭的梨花带雨,惹得葵蟒一阵心疼。 “无碍无碍,我还能健步如飞。”葵蟒揽着花浮笙的芊芊细腰,准备离去。 “眼下逃命要紧,其他容后再说。”一群人择路离去。 看热闹的人群谁也不敢拦着他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到了这群煞星,徒遭无妄之灾。 念小娇她们救得葵蟒之后,不敢在城中多做逗留,专寻些僻静小巷,避开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出得城来。找了一处僻静小树林,躲藏了起来,方才微微放心。 眼前要紧的便是将葵蟒手中的铁链给剪了,携着这铁链逃路多有不便。刃影掏出随身武器,爱惜的用衣袖擦拭着刀背,祖传宝刀,不敢等闲视之。他自告奋勇: “不是我吹牛,我这霸刀,可是削铁如泥,就没有它斩不断的东西。” 刃影信心满满地祭出宝刀,抡起臂膀划了一轮满月,狠狠一刀,击在粗的铁链之上。 咣当一声,火花四射。 武器相交的响声令大家忍不住捂住了双耳,微眯着眼张望着。本以为万无一失,未曾想连个小缺口都未打出。 “奇了怪了。”刃影不信邪了,又是全力一刀击出。 除了激起更大的火花,还将自己的武器霸刀给震得飞上了天,铁链完好无损,毫无反应。 刃影蹲下,细细观察:“不应该呀,不应该。这天底下最是英俊帅气,鬼斧神工的刃影出手,怎么会不成功呢?” 听闻此言,青栀白眼翻个不停:“你应该是天底下最会吹牛皮的,瞧都上天了。” 青栀刚说完,霸刀便从天上掉了下来,好巧不巧自葵蟒的胯间落下,葵蟒倒是淡定不已,毕竟跟着商弘也见过不少大世面,什么险境没历过,倒是驻足一旁的花浮笙大惊失色,关系到她后半生的幸福人生,可不能等闲视之。 见葵蟒无甚异样,花浮笙悬起的心才堪堪落下,嗔怒地给刃影一个白眼:“刀剑无眼,公子小心些。” 刃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今天算是碰到铁板了。” 两下都不成功,刃影也不是那顽固不化之人,便收手作罢。不由自主的多瞟了铁链数眼,那铁链一头禁锢着葵蟒的手。一头垂在地上,这玩意看着如普通铁器一般,不曾想竟如此费神,刀枪不入。 不一会儿,几人轮流上前,拿出自己趁手武器,都未能撼动铁链半分,急得花浮笙抱着葵蟒直抽噎。 “娘子安心,回去寻公子想想办法。公子本事大,也许能解得了这铁链。”葵蟒憨笑着,偏生花浮笙还吃他这套,每每葵蟒好言相劝,花浮笙总能破涕为笑。 这次也一样,念及公子商弘,花浮笙心中又升腾起一丝希望,以商公子见识也许真能有法子。 “为何你俩会单独在此?”念小娇娇问道。 “戈里城最近不甚太平,接连出现初生婴儿或失踪或夭折,一时间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公子派我夫妇二人前来查探一番。”花浮笙道,葵花在一边连连点头。 花浮笙回以温柔一笑,看得葵蟒心都酥了。 弯刀十二浪天涯, 仗剑江湖快恩仇。 葵花相伴道有尽, 嬉闹成双夕影长。 “咳!”看着眼中毫无他人深情相望的葵花夫妇,念小娇略显尴尬地咳了几声:“额,那个,你怎么会被抓住的?” “遇见一名黑衣人,一把阔刀有一个人那般高大。武力甚是高强,娘子险些着了他的道。好不容易将娘子救下来,我便来不及逃脱了。”鬼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仅仅几句念小娇便脑补了一幅图,花浮笙惨遭敌手蹂躏,护花使者罔顾性命,为保心爱之人安全牺牲了自己。 “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葵蟒?这人怕是不简单啊。”念小娇单手托着腮帮子,蹙眉深思的样子,带了些小大人的可爱与冷静。 “像我这样的大块头都被袭击之人如提小鸡般提着,那人内力雄厚的可怕,见所未见。” “比你家公子更甚?”念小娇要问到。 “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葵蟒回忆起被抓之时,顿时摇了摇头。那人还真是神秘莫测,一身黑衣黑帽黑面巾,完全看不出来路。 念小娇还在沉思当中,这样的人会是谁呢?最后搜刮所有记忆,也无头绪。 此处距离戈里城不远,不甚安全。五人继续向前赶路,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冬日的落叶上,除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还有叶片摩擦的沙沙声。 异变便是在此时产生,前方一人,大刀阔斧。那把大刀连着刀鞘,深入地面数尺立于道路中间,黑衣人倜傥风流,斜倚大刀。 “小哥!正急赶路,借个道。”念小娇冲着前面拦路之人好言相劝。 此时花浮笙凑过来低声说道:“正是他。” 念小娇顿时懂了,先前葵花夫妇便是栽在了此人之手。 “哼,你说借个道就借,岂不显得我很没个性。”大路居中之人帅气的甩了一下头发,单手整理了一下遮眼的刘海。 “如果你要极有个性的刀疤,我倒不介意送你几个。”说罢,念小娇明月清风九捻珠在手,一股脑朝着前方全部飞射而出。 九捻珠一旦脱离主人之手,便如同一个小宇宙般可以自发地喷射,潜伏,喷射,潜伏。 念小娇刚祭出九捻珠,却只是将九捻珠做个辅助,未曾想一招即中。而后黄金长鞭在手,一曲金鞭舞得天地为之色变。傍晚的光辉完全落下,迎来了又一个黑夜,一个注定繁忙的夜晚。 “阿金,看你的啦。”不一会儿,在腊月这样的恶劣天气,全力出击的念小娇都出了一身汗。她收敛了攻力,将战场完全交给了阿金,任其自由发挥,而每一次阿金的自由发挥从未让念小娇失望过。最近一次便是耶律费沃,打到泥坑里打滚,打到哭爹喊娘,打到极为后悔见过念小娇。 “哟,这小宠物不错!”拦路之人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看着阿金上前满脸的不屑,如此一条小蛇,能奈我何。每每便是掉以轻心,令人上了大当。 出师不利,第一回合交战,自视过大的黑衣人便被阿金咬伤无数。 “你这小蛇好生霸道。待我收了它好好调教一番。” 经过数日的成长,阿金已能将龙爪和龙耳自如地收回体内,从外表看不过便是一条普通的蛇,长得好看些罢了。 阔刀黑衣人一反先前的漫不经心,满脸认真,严阵以待。那一人多高的阔刀被他耍在手上,霸道中带有一些灵活。看着笨重如斯,实则也是笨重如斯。只是阿金明明已经躲过去了,那刀又好似凭空出现般挡住了阿金的去路,如此反复几次。一旁观战的念小娇都生出几分疑虑。这刀有蹊跷。 “公子此刀,好生奇特,可有名字?”念小娇看着宝刀竟似有破开时空之功效,一时间好奇不已,忍不住问道。 “魂。” “啥?” “刀魂,这把刀的名字。” “好名字。他怎能自动定位追击?” “~~”回答念小娇的只有沉默,她问到了黑衣人不愿回答的问题。 “那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曾经的名字早就忘了,我现在和这把刀一个名字都叫刀魂。” “公子奇特,我还从没看到过谁和自己的剑一个名字的。” “怎么,不可?” “只要你高兴便好,哪有啥可与不可的。左右不过是一个称谓,张三也罢,李四也罢,你便是你,和那所谓的称谓无甚关系。” 第七十五章 阔刀刀魂 http://.biquxs.info/

看公子气质卓尔不群,该是个通达道理的。何以对葵花夫妇穷追不舍?”念小娇远远地望着刀魂,将阿金召唤回来。 “屠戮稚嫩小儿,人神共愤。”刀魂说得冠冕堂皇。 “此间怕是有什误会,他们两是过来查探的,不会行这伤天害理之事。”念小娇苦言相劝着,对于葵蟒和花浮笙,她是极为相信的,一则因为他们并非歹人,二则因为他们是商弘之人,她相信商弘的眼光。 “有什关系,总是需要一个人来承担罪行。”刀魂将一人高的大刀撑在身前,很是得意。 念小娇沉默半晌,琢磨着这弦外之音有些不对劲,恍然大悟。 “是你?葵花夫妇只是替罪羊!” “哈哈!江湖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你问问她们曾经做过什么。” 回答念小娇的只有猖狂至极的笑。 念小娇回望花浮笙,花浮笙眼神躲闪,不敢对视。 念小娇心中咯噔一下,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管如何,现今行此恶事的是你,无甚好说的了,开打便是。”阿金被挥舞得呲呲作响。 “小娃娃们好生狂妄啊。”刀魂淡定从容,单指拂过刀柄之上的玄色浮龙暗纹,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我这把刀魂,也没啥别的毛病,就是出窍就得见血,不然他也心痒痒,我也心痒痒,夜不能寐。” 刀魂说罢,伸出舌头舔舔嘴角,念及打斗与杀戮,血脉喷张,嗜血成性。骨子里的凶残与表面的乖张,形成鲜明对比。 “啊!” 一声大喝,刀魂连人带刀气势汹汹冲了上来,一招一式,直接了断,要么横批,要么竖劈,最多加个斜劈。 可偏偏看着如此笨拙的进攻方式,以为躲了过去,殊不知刀已然攻于面前,躲闪不过,此中蹊跷,念小娇百思不得其解。 那招式极快,举手投足间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攻击到了眼前。 念小娇前一秒才看到刀魂招式起,后一秒便已功至面前。虽躲避了其最强劲的攻击,但是被大刀的刀尾划破了脸庞,一串血珠冒出,念小娇吃痛后退。 脸部有轻微刺痛之感,手过血痕留。 念小娇怒了,打手打脚打身体,哪里都好。偏偏是这脸,不可以。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她眼中有怒气升腾。 阿金通灵感受到念小娇的怒气,窜出念小娇衣袖,腾空而起。 今日的天空显得特别的高,云层稀薄,蓝天素净。 一黄金圣龙身长十丈,在天朗气清的万里高空遨游不止。全身巴掌大的龙鳞熠熠生辉,直冲云霄。而后龙首朝下俯冲下来,硕大的圆形龙眼水汪汪灵气十足,一汪清涟中还闪着两团怒火。两只龙角也因为其快速俯冲而摇摆不定。 聂小娇暗道一身糟糕,这阿金随着本领越来越大,护犊子的心思也越来越重了,往后怕是越来越管束不住,没得惹来觊觎。 “吼。”阿金一声低吼,喷出来的气浪,吹得念小娇眯了眼。双手护在头顶,方才微微睁开。自指缝中看着。俯冲而下的阿金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炙热之火。那大火喷向地面。以刀魂为中心,给了他狠狠的一击,一时间焦黑一片,有烤肉香传来。 念小娇看着头发眉毛烧至焦黑的刀魂,震惊之余还带些幸灾乐祸。 刀魂咒骂着,这该死的运气。久未出山,一出山竟然是碰到了一个硬骨头,啃不动的巨龙,还真是衰到家了。 “靠,出手就是这么大个家伙,还怎么个打法。”刀魂仰天长叹:“没法继续了,妹妹,不玩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欺负了人总得付出些代价才是,我们阿金都惊动了,可不能白白让你就这么溜了。” 得了念小娇的吩咐,阿金凭着自己体型很大,把刀魂的退路给堵死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封锁,令刀魂极度后悔今天出现在了这里。刀魂仰天长啸,十年未曾踏迹江湖,刚出来就碰上了上古巨龙。曾经只在书本上见过的真真正正的巨龙。真是不知道是运气太过不好还是太好。 一时间刀魂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他唯有掏出身上的信号灯,向着天空发放了一炮。随着一声巨响,有焰火打上天空,最后自散开来形成一朵漂亮的火花。 刀魂暗暗祈祷着附近的朋友能够赶过来。因为他是知道的,依那老鬼生性多疑的性子绝计不会只派了他一个人来。说不定便有帮手在附近,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事实也确实没让他失望,没过多久便有救兵来了。那人还是念小娇他们的老熟人老朋友。 会是谁呢?竟然是天阴派的教主,那个老怪物。 “哟,老头,你今天怎么亲自来了?”念小娇看着远方走来的天阴教主打趣道。 “哈哈哈,小丫头没想到是你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睁眼说瞎话,是想念我啊,还是想让我给你带好吃的呀。” “都想都想,哈哈哈。” “咳…”刀魂在一边刻意而用力的咳着,希望能引起到来之人的注意,却又拉不下脸面去叫唤他。 “哎哟,三哥,原来是你呀?你不好好的在天阴派呆着,来到这里做甚。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闲得蛋疼?”天阴教主远远便看见了那个被困着的人,实在是黄金圣巨龙在天上太过璀璨耀眼了。不想注意到都难。 “天阴寒老鬼,连祖宗都可弃之人,为了区区一个掌门之位,竟是连姓氏都改了,还真真是不要脸了,好意思说我?” “总好过有些人连祖宗是谁都不知道,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你骂谁呢!” “自是骂你这个爹妈都不知的混账东西。” “你!”被阿金困住的刀魂气得瞠目结舌:“你这老匹夫胡说八道,六亲不认。连个女人都护不住的孬种。” 天阴寒被骂得面红耳赤,气血逆行。大脑也不好使了,愤怒之火怎么也压不下来。他腾空而起,朝着天上一人一龙飞射而去。 阿金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看着二人莫名其妙的缠斗在一起,也乐得在一旁看戏。大大的龙眼滴溜溜的转着,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刀枪无眼,好一番厮杀缠斗。 念小娇总觉得天上的二人斗得好莫名其妙,正百思不得其解。天阴寒趁着刀魂不注意对她使着眼色。念小娇得了天阴寒暗示,朝着天阴寒好一番比划,难道是打不过刀魂,让自己搭把手帮一帮?曾经也是有过交情的,既然老头儿相邀,她也不好拒绝。 念小娇正准备腾空而起,天阴寒便放出话来:“你们不要逃,等我解决了刀魂老鬼,就来收拾你们。” 天阴寒一边说,一边继续猛朝念小娇使眼色。 念小娇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这天阴寒是怕我们受了欺负,变着法子帮我们呢。得了天阴寒的明示,念小娇毫无心里负担地,准备带着她的小伙伴和观战正欢的阿金远遁而去。 “小儿哪里逃。” 看着念小娇她们准备逃跑,正和天阴寒痴斗得刀魂暴跳如雷:“老五助手,眼下办正事要紧你我二人的恩怨暂且不说。这事情没办好,回去受罚的可不只是我了。” “你要做的那肮脏事也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吩咐的,狗改不了吃屎,见着如花貌美的女子便挪不开脚了。办好办不好有啥好说的,重点是师傅要的东西你可有都收集好给到他。” “我刀魂出场,那肯定是妥妥的完成。这附加的礼物嘛也不介意带回去,两个小娘子娇滴滴的,回去孝敬师傅,他老人家留着也好自用也好,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这里念小娇止住了远逃的步伐。 刀魂,还真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一句话令念小娇想逃的心思都收了回来。 念小娇脑中白转千回,来了主意。自小和柯平哥一起受先生教导,先生说: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可不是么,念小娇受那摄心大法之心决的不停洗礼,每每都有新的突破。 现如今正好可以一试。 念小娇心中念念有词,有异样之光从她眼中生起。刀魂在激战当中与念小娇四目相对,不觉愣了一会儿神,不过一秒,也足以让天阴寒对其使上不少动作了。 念小娇心中暗暗想到,果然针对于这种高手收效甚微,不过令其愣神一秒,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高手过招,一秒钟的时间也许就是阴阳两隔了。 高手过招,哪怕仅仅一秒,也是生死之间。因为刀魂的这一愣神。与其一直旗鼓相当的天阴寒,顿时找到了突破。 好家伙就是现在! 天阴寒使出杀手锏天阴大法。顿时喧嚣白日,阴风阵阵。一股无名的力量将刀魂包裹其中,天因寒觉自己的四肢无还不受控制。虽然大脑还清醒着,可手脚依然不是自己的了,脑中想着一脚踢出可实际上短脚颤抖不已,充满了恐惧。 见惯了天阴寒的天阴大法,从未想今日这般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天阴寒这个老东西的天阴大法,更上一层楼了,接近大成。若真让他如此,往后在派中。还有自己的什么地位呢? 第七十六章 红颜殇 http://.biquxs.info/

刀魂的眼中充满了嫉妒,明明自己也是练武奇才一点即通,师傅偏心的厉害,最厉害的天阴大法也只愿意教五师弟天阴寒,一直以来他便心有不甘,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五师弟了。 若论谁跟师父最久,那肯定是刀魂了。 自记事起,他便被师父带在身边,他视师傅亲如父亲,生不过养。但是师傅性子冷淡,不爱言语,大多数时候是他自个儿在泥潭中摸爬滚打。直到再大一些,能练功习武了,师傅才拿正眼瞧自己,偶尔教授教授武功心法。 他以为师父的心中该是最疼爱自己的,不曾想师傅接二连三的收了徒弟,最后甚至收了洛子寒作义子,将其改名天阴寒,把整个天阴派都交给他打理。 曾经他跑去质问师傅: 为什么是天阴寒?为什么不能是我? 师傅背对着门,连给他一个正脸的意思都没有,只回他一个字: 滚! 那时候,刀魂一赌气,便真的滚出了天阴派。 真不知道师傅为何对五师弟情有独钟,五师弟平日最愚笨。处处没自己机灵,连吃酒也是低自己一筹。 他记着吃酒闲谈之时,醉酒后的五师弟所说的,曾经游历人间,迷上了一寻常女子。以天为媒,以地为证,便结为了夫妻,小日子虽然过得开心,却总觉得少了些颜色。还是回到天阴派开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爽了便找人干一架,像个爷们。 鬼使神差,他便照着师弟说的地址寻了过去。 这一瞧,呵! 师弟还真是一个脑子少根筋的。如花美眷在家,他竟是嫌弃日子过得不精彩,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走了。 真是痴人,傻人一个。 满心满眼便是练功和打架,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偏偏瞧中了他。 呆鹅,是刀魂对这个痴傻五师弟的评价。 天阴寒的妻子每日有了空闲,便坐在门张望。她在等,等着有朝一日,他的夫君洛子寒,如第一次出现那般,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村口。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只是贪玩,绝计不是忘了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刀魂一连三日,每日都来查看这个等着夫君归来的小媳妇。他便坐在一棵隐蔽的大树上,看着这个娇俏小美人,清晨起来洗漱更衣,上午菜畦采些新鲜的带着露丝气的绿叶蔬菜,走家窜户地卖。 午间简单炒几盘小菜,一人两筷三碗四桌腿。 饭毕门口闲坐假寐,便开始等着他那痴傻的夫君直至傍晚。 一连三日,日日如此。五师弟天阴寒所唾弃的平静与小温暖,正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自小他跟着师父,而师父是一个情不达外的,他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有一个人真的爱着自己。他期盼着有一个人便如眼前女孩这般等着自己,守着自己。 他恨不得自己便是五师弟,师傅怜爱,女孩挂念,生活可期。 第四日,刀魂纵身一跃,跳下了郁郁葱葱的大树。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在家门口的竹摇椅上假寐的女子,被自己跃下大树的动静给惊醒。眼中迷惘而羞怯,便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柔软可爱。 那一天,刀魂第一次知道,女孩子,便是那最柔软的云,软软糯糯;女孩子,便是那最娇嫩的花朵,芬香四溢。 “我,有些渴,向姑娘讨杯水喝。” 女人手忙脚乱的起身给他倒水,初醒有些迷糊,起身太急绊到了休憩的椅子上,差点摔倒。 刀魂欲伸手去扶,又觉不妥,半道收回了手。 低头正保持平衡的女人,全力维持平稳,未曾看到刀魂的忐忑。 刀魂觉得喝过的最甘甜的水,便是这杯了。其实,他最想说的是能不能留下来,与她共用一餐。 每日看着这位姑娘独饮独食,他便有一种冲动,想要坐到这位姑娘的对面。仿佛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为自己而留的,他甚至偶尔冒出一丝恨意,为什么不是自己先遇到她。 “听附近的村民说,姑娘每日都在等待自己的丈夫。” 姑娘略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了酡红:“我在等着我家夫君,寻到回家的路。” “你的夫君是洛子寒?” 姑娘的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公子,你识得我夫君?” “是,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天阴寒。” 刀魂弦外之音,如果你非他不可,可以出去寻他,世间只知他是天阴寒,不知他是洛子寒。 “谢谢姑娘的水,我走了。” 这日,刀魂痛饮女子一碗水,记了一个笑脸,失了一颗心。 第五日,刀魂又来到这棵大树,张望屋内女子,仅余一把青铜狼头大锁。 世间执念之人,原来不止自己一个,刀魂自嘲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女子等不及,昨夜便开始动身,出门寻找自己的夫君去了。 小白兔般柔弱的女子已然不在此间,刀魂也无心思在此多做逗留了。 世界之大竟不知何处容身,仰天长叹天弄人。 兜兜转转两日后,刀魂竟是又回到了这个小村庄,他一生过得最心安的四日,便是在这间屋子对面的大树上,看着那个温暖明媚的女子,朝采晨露夕舞萤火。 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夜晚,院子中的萤火布满草丛,她阔袖舞动,羞了萤火亮了月。 未曾想,再回首,竟是一场噩梦。 原来女子出得村庄,见人便问:你可认识天阴寒?你可见过天阴寒? 300多年前,天阴派被屠戮一空,世间已无天阴。幸存仅有的几人,也是早早便隐姓埋名改了异姓。 毕竟天阴杀戮太重,世间多少门派被其所灭,多少家庭被其所破,天下间树敌无数。现金突然冒出一个寻找天阴寒的女子,一时间。便有那极端分子,说是与天阴寒有不共戴天之仇,借着惩恶扬善之名,行那禽兽不如之事。 这个寻找夫君的女子,夫君没找着,倒是把自己大好的肥羊肉送入了虎口。 那夜,暗林,不下十人,女子受尽蹂躏,五根青葱小指恨得掐进了泥土里。 刀魂此次回来,只看见一破旧白布盖着的,三日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然没了声息。 听说,她死状极为惨烈。 刀魂将其火葬: “你这么纯洁的女子,一定会嫌他们脏吧。这怨不得你,怨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动那寻他的心思,也不会遇着歹人。放心,我将你的身子烧干净了,你便安心的去吧。仇,我和老五替你来报。” 此后有一段时间,天阴五霸,老三刀魂是极为帮衬老五天阴寒的。 直到有一日,天阴寒为其妻子报仇雪恨,那日老三刀魂喝得嘧啶大醉,抱着老五天阴寒痛哭不已。 “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 “知道知道,我不该抢走师父,师父是我们大家的,谁也抢不走。”天阴寒耐心的开导着。这些天便是他的三哥支持着帮衬着他,方才能够替他那苦命的媳妇报仇雪恨。石头一样不通窍的天阴寒,内心是极为感激三哥刀魂的。 “我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你!”刀魂喝醉了酒,便如同三岁幼儿一般。撒着娇,耍着赖,抱着天阴寒的大腿不松手。 那夜之后,刀魂便未再搭理过天阴寒,常年闭关。 看着天阴寒的攻击已然至眼前,刀魂从回忆中回来。他也不知为何,在瞬息万变的决斗中,自己竟然神游过往。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念小娇捣的鬼,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毕竟那段过往凡尘尘封多年,是他不愿触碰、不忍触碰的禁区。 天阴寒也是不懂自己的这个三哥,记得曾经有段日子三哥日日督促自己习武,略有时间时间,便是帮着自己寻找杀妻之仇人。 若非三哥刀魂,凭借着自己绵薄之力,绝计不能那么早便报得了仇,不到一年手刃所有仇人。 “三哥,你败了。”天阴寒的刀已然祭到了刀魂的脖颈处,进一步身首异处。 “罢了罢了,二十年前比不过你,二十年后仍是比不过你。” 刀魂哀叹一声,自从那个女子离世,那个从不曾属于自己的女子离世。他的心便死了,他尝试过,与不同的女子交往。 其中不乏青楼红牌,未出阁的姑娘,死了丈夫的寡妇。无论是谁,总归再无一人可进心。 刀魂口上说着罢了,身体已欺身身向前。他想要掳走念小娇,此举非他所愿。只是自打老五媳妇惨死,他便对女子产生了执念,还是在自己身边安全。 况且身边有伴也好过一人冷清,哪怕那个伴不愿。麻痹自己也好,生出新的希望也好,总好过一个人痛苦的默默的承受着。 没错他就是欠骂,更多时候掳了女子,只是听她们骂自己,他便开心了。 所以这么多年,刀魂试着与各类女子交往。世人都以为,那些女子都是被强迫。只有刀魂知道,他们每个都是心甘情愿。他刀魂有自己的格调,不愿,不行那强迫之事。不然二十年前他便做了,二十年前那个女子也许就不会命丧黄泉了。 你说他悔吗? 他悔! 他悔不该好奇心太盛去看望她。 他悔没有遵从本心坦诚相待。 他悔没有一路守护,让一个弱女子独自上路。 他悔自己告诉她--天阴寒。 第七十七章 心不狠不成事 http://.biquxs.info/

经过一番激烈相斗,刀魂最终败在了天阴寒手下。他从空中重重跌落,正好摔在了念小娇身侧。 他的嘴角扬起了笑容,正合心意,此间众人念小娇正是他最想捕获之猎物了。擒龙鹤手朝着念小娇腾空而去。 一旁的葵蟒暗道一声不好,刀魂的目标转而朝向念小娇。念及虽年纪轻轻,确是江湖上富有盛名的修罗阎王商弘。葵蟒眯着眼,皱着眉,刀山火海也得下了,不然回去也没得好果子吃。 葵蟒一个闪身将念小娇护在了身侧,大大的身影与念小娇的娇小形成鲜明对比,如老母鸡护犊子般。 而对面的刀魂。只是对女子比较紧张下不了手,护花心切。如若换成男子,他是丝毫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的,葵蟒来的好,送上门来挨揍。 刀魂第一次提刀是在五岁之时,师傅寻来一个落魄乞丐?破布般丢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形容枯槁的,面色蜡黄的瘦小老头。满头乱发如同鸡窝,择不清,还满是污渍,瑟缩在角落,眼中只有恐惧。 师傅丢下一把阔刀,留下一句话。 “宰了他,或者我宰了你。” “师傅,徒儿不敢。” 师傅提起刀,一刀砍在那个乞丐身上,顿时血流如注,惨叫连连。 入目满是红,小小刀魂的眼中充满了恐慌,比乞丐更深。 师傅又是一刀,惹得乞丐惨叫更甚。小小的人儿也随着那一声声的嘶吼,内心沉入最深的湖底,一片冰凉。 师傅将刀递给刀魂:“砍下去。” “不,师傅,我做不到。” 那日乞丐足足叫了一天。师父每刀都深入骨血,却又控制好力道与下手位置,无性命之忧。 “因你的做不到,他多遭了一整天的罪。如果你现在还是做不到,他明天还得遭受一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傅说罢,大刀重重地丢在了刀魂面前,跨着阔步离去了。 哐当之声回荡在屋内,满是血腥之气萦绕在鼻尖。 一声声求饶,一声声哭泣,不绝于耳。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给我一个干脆一刀了结了。”低沉的呢喃自己的口中传出。 刀魂看着这个已然被血染遍,黑红斑驳的身体,小小的团成一团,痛苦的祈求者。 小小的他,还无善恶事非之观的他,内心有个念头泛起,他该做些什么了? 为了解救于这个乞丐,刀魂拿起一旁的刀。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一时间刀魂呕吐不止,乞丐宁死前狰狞的脸,本就枯瘦又因失血过多而皮包骨的身体,说不出的凄惨绝伦。 刀魂冲出屋子,冷风拂过其脸,方才将其中混沌中微微拉回。 “小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总该有些流血和牺牲的。”师傅行了过来,拍拍其肩。若没有先前的丧心病狂,还真就以为他仅仅只是一个疼爱长辈的老者了。 刀魂强压下心头恶心之感,天真烂漫的眼中,带了些忧郁。 “不该呀!” “习惯就好,跟着师傅,你总该适应些。做不到便只能成为弃儿了。” 同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多少次,刀魂总是不吸取教训。师傅以为他习惯就好,见多了就好。未曾想过,多少次拒绝都是痛的撕心裂肺,犹豫不决下不了手。没得连累那将死之人遭受更多的罪。 “无用之徒。心不狠,不成事。”便是师父这对刀魂一如既往的评价了。 自此之后,师父对大伙的态度更加很绝了。几本武功心法,一把巨刀,便是对他最后的馈赠了? “你不适合天阴。” 刀魂默默闭上了眼,师父的那句你不适合天阴萦绕在耳,萦绕在心。刀魂进行着灵魂叩问,一日又一日。 不适合吗? 大伙心中有怨,世上走一遭,从不被重视。他将所有怨气化为一刀劈向了奎曼。 快如破空之主,看着那飞驰而来的刀光剑影,葵蟒顿觉不得妙。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唯有提气一臂。一趣÷阁单子。 顿时一只手臂飞上天空,断臂之处,雪雨满天飞。 “啊!”葵蟒疼的冷汗沉沉,尖叫之声穿透云霄,回荡在这天地间。 刀魂迷迷瞪瞪的看着葵蟒,仿佛刚才的那个恶魔不是自己。他拾起地上的镰刀。一时间颓靡不已,一步比一步沉重,拖着刀背从地上滑过。在大家的视线当中远远离去。 那个背影有些孤独,有些沮丧,有些手足无措。 “夫君!”花浮笙扑倒在葵蟒身边,哭的念小娇心窝子疼。 花浮笙哭得令人心烦,手上动作却是不停。麻利的自衣服下百撕下数片布条。仔仔细细将断了的上臂伤口包扎好。 雪水如茶水一般,往外淌着。 宁夏将将自己从业老处,收官而来的百报栏打开。外敷类似的各种药水药丸拿出,将适用的丢给花浮生。最后唤出阿金,在其伤口附近咬了一口。 一时间疼痛锐减,从此在这天地之间的狮吼声也渐渐肖了。 “断臂之仇总有一天是要报的。下次再会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浮笙抱着葵蟒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 上了药后好受多了的葵蟒,软语宽慰着花浮生,最重要的便是活着,多陪你几年,多照顾你几年。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照顾我?我们快些动身去寻个医者。” “娘子不必了,手臂上的伤已经被控制住了,找的医生所写之要大概远不如连姑娘身上所带的。” “念姑娘,那我一定要抱上你这条大腿,可得好好为我家夫君整治整治了。”花浮生抱着念小娇痛哭不已,眼泪不干。凛冽的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念小娇轻轻地拍着花浮生的背安慰着她:“好啦好啦,就算是素不相识,我也会精心救治的,何况是你们。” 念小娇眼神看向前方,那里天阴寒经过一场恶战,正好整以暇地修养。 “天阴老头,先前与你对战之人是何方妖孽,怎生不管青红皂白如此伤人。”念小娇没好气地问道 “丫头,此人我也头疼不已。他是老子的三师兄,除了习武,别无爱好。平日里不是躲在洞中勤修苦练,便是跟着师傅完成师傅所交代之事。万年难得一见,每每相见,便是不欢而散。” “为何?你们不是师兄弟吗?是兄弟,不该是兄友弟恭吗?” “他那人太硬,他那嘴太臭,处不得,处不得。我天阴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拉一根筋的三师兄,开口便是打,出手便是要命。” “哦?” “我们天阴派,流传着三大恶害:其一是,剧毒烈焰蜈蚣。因为天阴宫多地处地下,蚊虫鼠蚁众多,尤其是那烈焰蜈蚣,浑身上下通体通红,只肖一口,便是见了阎王爷,去做那鬼兄弟。 其二是,额,好像,说不得。要不你加入天阴派,做了我徒儿那便什么都能说了。 其三便是我那三师兄了,心狠手辣嘴毒。门中之人,比他厉害的,受不了他那毒舌,拳头没他硬的,挨打挨揍是常有的事。” “那这个小城满城丢失的小婴儿去了哪里。” “我说小丫头啊,老头我忙着勒。有事咱下回再说?”天阴寒完全没有给念小娇回复的时间点,脚底一抹油的走了。只留下后面怒目圆瞪的念小娇,深深着急上火。 刀魂几个起起落落,回到一僻静之处。那是一面墙,刀魂左右摸摸,掏出三钱包拿了出来。门豁然而开,进去之后,两跟长枪直戳脖颈。刀魂见怪不怪,师父好像从来未曾相信过谁。 “暗号。” “誓灭苍穹派!” 冷冰冰的两人握拳向前:“得罪了。” 刀魂冷笑一声,不管进出多少次,这两门神每次都要质问一番。也怨不得他们,毕竟天阴派之人变动过大,今日还是无上天尊身边之红人,也许明日便下达通告,乃其他势力派过来的卧底。故入门信号每日必改,以防有那浑水摸鱼之人,混进天阴派。 久而久之,刀魂已然习惯了天阴派的这一做法。虽然仍是怀念之前,可以无所顾忌随意进出的日子。 不过师傅如父,哪怕师父放的屁也是香的。对于师无上天尊,他是从来生不起任何反叛之心的。哪怕师父只当他是一普通徒儿,也许只当他是一普通属下。可他仍然当师父,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经过一番厮杀和争斗,念小娇她们也都饿了,准备入城寻些吃的,最后行到一处,店子虽小干净整洁,只有二层楼,生意倒是火爆。 念小娇她们点了几个小菜。 自斟自饮。 一壶清茶浮沉, 痛饮人生滋味。 人生在世,各有执着。有的在于耗费全部精力于武道一途;有的在乎风花雪月美人在侧软玉暖背;有的在乎站在权力的制高点,俯瞰芸芸众生,寻求高处空气稀薄之感。 而此刻,念小娇只求一果腹之欲。 她看着身边众人。有自己的左膀右臂青栀和刃影,有商弘的得力干将葵花十二刀夫妇,有恶贯满盈的天阴教主。 不觉笑出声来,这组合好生不可思议。 第七十八章 天阴五霸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觉得今日上菜的小厮话极多,每上一道菜便要好好讲说一番,她原本以为这是这家店的特色。后来发现隔壁几桌都无此待遇,不觉多看了这个自称名唤小鹿的小厮几眼,精瘦皮实,眼神如炬,个子平平。一看便是个机灵能做事情,手脚麻利的。 “姑娘,小心烫。”小鹿最后放下一大碗白瓷汤钵,撤回的手自桌下触碰了念小娇一下,还带着些汤钵的余温,念小娇只觉有东西滑进了手心。 回首看向小鹿,他的眼神依然澄澈,从容自若。念小娇冲其微微一笑,桌下的手不觉紧紧握住。触手是一张纸,那纸片瞬间便被她抓成了一个小团,无人察觉。 “丫头在瞧啥?”与念小娇相对而坐的天阴教主,天阴寒问道。他的眼眯成一条缝,看向念小娇,神情若有所思。 念小娇收回追随小鹿背影而去的眼神,露出招牌式的,如太阳般温暖的微笑。那笑意直达眼底,两眼弯弯如玄月,一看便是个明媚的女子: “只是觉得这边塞小城,小厮淳朴又热情,不觉多看了几眼。” 天阴寒小酌一口烈酒,而后手持小小酒杯摇曳,看着略带浑浊的米白酒液在杯中浮沉:“是吗?” “可不是么。不知天阴教主你这尊大佛,突然光临这样一个边隅小城,筹谋何事?”念小娇直直的盯着天阴寒,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表情,若说天阴寒亲临,还无甚大事,她是绝计不相信的,此间定有内情。 “你瞧外面这天,刚刚还艳阳高照,现在变已阴沉沉、灰仆仆。”天阴寒没有直面回答念小娇的问题,而是看向屋外那变了颜色的天,乌云密布,暗潮涌动。 “变天了,要下雨了。”念小娇简简言之,她期待着天阴教主将要说些什么,对于外面天气,不甚关心。 “可不是么,如这江湖云涌,此刻哪知明日事。你若无什大事,休要多做逗留,早些离去吧。免得卷入是是非非,纷争不断。”天阴寒发自肺腑相劝,却也口风紧得很,未曾如实透露半句。 “哦,天阴老头,你这是意有所指?如若我偏要凑着热闹呢?你这老头还在这,我怎放心离开?这里戈城满城百姓没有五万也有三四万了,马虎不得啊。”念小娇直言不讳,丝毫不担心天阴寒动怒。因为她不在乎天阴教主的感受,她在乎的是满城无辜百姓的性命。 “我在怎么了?”天阴教主竖起眉头,怒目圆瞪,阴沉的脸色表达着他的不快。这是念小娇,换作别人他早就翻脸了。毕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以前是不知道,现下知道了念小娇的来头,总归是要收敛些的。 再说了,他心中甚喜此丫头,抛开那些繁杂关系,他都想收念小娇为徒了。只是森罗殿那座大山是他也不太敢去招惹的,再加上念小娇与那个人的关系,天阴教主想要对她做什么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令天阴教主再也不敢对念小娇生起任何其他心思,唯有忍痛割爱了,顶多算作半个忘年交。为甚算半个?因为各有立场,总归无法完全放开交心。 “有你在,准没好事。先前每次遇到你便是一场血雨腥风。你这尊大佛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怎会出现。若是天大的好事倒也罢了,可是天大的坏事,我倾尽全力也要阻止于你。” “哈哈哈哈,还从无人如此嚣张对我说话。阻止我?就看你有无那个本事喽?” “我饱了,这顿你请。”念小娇说罢,便带着青栀和刃影准备离开了,半句废话也不想多说。看天阴教主这个样子,也不会泄露其真正目的了,而她这会子心中甚是焦虑,想要看看小鹿交给自己的纸条中可是有什么紧要消息。 自念小娇起身离开饭馆,葵花夫妇也跟了上来。毕竟葵蟒已断一臂。最近他需要跟着念小娇疗伤,念小娇有叶老所研制之圣药,再加上有阿金这解毒圣兽,足以媲美江湖有名医者了,虽不懂行医看病,药物众多,总有一种奏效,只是治疗过程浪费一些罢了,一些奇药良药,便是用来当实验品了,若被叶老看到,得骂她暴残天物了。 出得饭馆念小娇找着一个僻静小巷,看着手心揉成一团的纸条。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纸条中的消息令念小娇的神色变了又变,未曾想到竟是如此。 “姐姐,上面都说了些啥?”亲栀在一侧看着陷入深思的念小娇,开口问道。 “最近里戈城丢了很多幼儿,你们绝计猜不到他们去哪了。”念小娇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只要人在,至少不是个坏消息。 “去哪了?”青栀问道。 “救济堂。” “怎么会?” “近日救济堂门口接二连三的收到弃婴,那里离里戈城近,八九不离十了。青栀,你联系饭馆的小鹿,安排几个丢了小孩的父母去救济堂瞧上一瞧,看看有没有他们丢失的小孩,确认一下这个消息。” “小鹿?哪个小鹿?” “就是今日饭馆上菜的那个小厮,这消息便是他传递给我的,虽不知他什么来头,现在看来,至少是友非敌。” “原来是他,难怪较其他小厮机灵了不少。” 念小娇认同地笑了笑:“约他出来聊聊。” 是夜,里戈城一片寂静。夜幕已至,倦鸟归巢,白日喧嚣的人群都已归家,仅于空荡荡的街。一人沿着街巷自远方而来,被皎洁月光,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随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影子跳跃不已,紧紧相随。 念小娇今日披着一件白狐皮披风,披风自带毛茸茸的帽子,念小娇戴着披风的帽子,暖意从心中起。这件披风也是商弘所赠,原本是南风的心头所爱。商弘要征用了赠与美人,南风绝计不敢对商弘说不,更不敢告知念小娇。 商弘的温柔仅仅在于念小娇面前,在苍穹阁阎王府,修罗阎王商弘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无人敢惹,拳头没他硬,哪怕是单打独斗也是拼不过他的。 看着小鹿从远方而来,念小娇远远便冲其招手。她白皙的脸蛋在白绒绒的狐狸毛衬托下,更显清秀精致,毕竟畔月第一美人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小鹿见过姑娘!”小鹿已然将白日小厮的衣裳换下,现下穿着一件亚麻简服,洗得有些发白,有些发皱,倒也干净清爽。他双手抱拳于胸,礼节性地向念小娇施了一礼。 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小鹿晚上好。看到你白日传于我的消息,心中甚喜。于里戈城而言,这真真是一大幸事。只是此中蹊跷,你可知道?” “此事与天阴派,脱不了干系。” “怎讲?” “姑娘可曾听说过天阴五霸?” “未曾。” “世人只知天阴教主天阴寒,实不知天阴寒有五个师兄弟,天阴寒排行第五。” “今天我们遇到了刀魂,天阴教主叫他三师兄。” “据我查看,这里戈城的婴儿失踪便是与刀魂有关。只是刀魂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以往常天阴派之作派,落入其手,必是尸骨无存。他竟是拐了小孩送到了救济堂。” “今天我们遇到了刀魂,他真是有些让人摸不透,神神叨叨的。” “冒昧问一句小鹿你是何方势力之人,为何对天阴之事了如指掌?” “姑娘,问问你身后的葵花夫妇,你便明了了。” 念小娇回头看向葵蟒和花浮生,眼中充满了一疑惑:“你们认识?” “苍穹阁和阎王府虽然是一家,但是两个支派,阎王府负责执行,苍穹阁负责打探。我们夫妇二人属于阎王府,只懂打打杀杀,而小鹿属于苍穹阁,最是擅长打探消息。” “你们竟是同盟。”念小娇满脸难以置信。 花浮笙不好意思的对念小娇道:“苍穹阁为查探消息,往往需要深入虎穴。故门中有规定谁也不能将苍穹阁之人的消息外泄,一旦有犯,杀无赦! 故我们虽然知晓小鹿的真实身份,但却身不由己无法向姑娘透露,还望姑娘体谅。” “不碍事,不过为何小鹿你要自曝身份?”念小娇疑惑的问道,那双好看的秋瞳坦坦荡荡。 “公子授意,姑娘便如自家人一般可信,无需隐瞒。而且公子走不开,此间事宜需要一个人领导,公子说姑娘是不二人选。” 一番话将念小娇说得心花怒放,未曾想自己在商弘心中竟是如此可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略微神游了一小会儿,便将自己从那振奋的心情中恢复。 “得商公子谬赞了,那天阴派如此隐晦的消息,整个江湖都不知你们是怎么打探到的?” “姑娘见谅,恕小鹿无以相告。” “是我唐突了,不该如此相问的。小鹿你无需介意” 小鹿的眼中有忧郁,一闪而过。念小娇不知,他的心忧因何而起。隐隐约约觉得该还是与天阴派有关。 第七十九章 添香阁不卖胭脂水粉 http://.biquxs.info/

这场会面草草结束。下一步小鹿便准备安排痛失所爱小孩的父母,前去救济堂确认。如果真如猜测那般,便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两日之后救济堂传来的消息,果真没让大家失望。只是也不敢太大动静,以防被天阴派所发现,节外生枝。 这日百无聊赖,念小娇趴在桌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青栀,我们出门去找点乐子吧。” “哎,刃影,待了这几日,可有发现里戈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添香阁啊。”刃影不假思索的道。 “添香阁?可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 闻言,一直低头的刃影抬起了头,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里没有有胭脂水粉。”只有红粉娘娘,刃影心中默默说着。 “正好无聊的紧,要不我们就去添香阁遛遛,如果真的有趣,刃影。回来了,请你吃大餐。”念小娇顿时起了兴致。 这下把刃影给吓得不轻,他心里恨恨的,抽了神游的自己一巴掌。 添香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男人寻乐子的地方,要是被森罗殿那些老古董知道,刃影带着她们娇滴滴的小殿主,小白兔,去的那污秽之地,他刃影也别想混了。 一时间刃影慌了手脚,求生欲爆起:“殿主,不好玩,真不好玩。” 看着刃影那欲盖弥彰的做派,念小娇顿时来了兴致:“刃影,添香阁是干什么的?” 刃影好一番扭捏,一横心,干脆直言相告,念小娇总不好再去了,抱着头怪不好意思的道:“男人玩乐子的地方,不适合你们。” 闻言,念小娇,双眼泛金光。好家伙,去过的地方万千,这红楼还真真是没有去过。内心好奇的火苗升腾,念小娇匆匆做了一个决定:“就那了。” 刃影跌破眼镜,女人疯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胡闹,瞎胡闹,哪有女子逛窑子的?” “这还不简单,我们身高极为相近,你借我们两身衣裳,装扮一番不就成了翩翩公子。” 刃影终归是拗不过念小娇,给她和青栀准备了两身男子衣裳,一件白,一件藏青。白的超凡脱俗欲仙欲神,藏青细纹风流倜傥落落大方。 就这样三位大帅哥,一位阳刚,一位机灵,一位风流倜傥。行走在里戈城城唯一热闹的大街上,引起侧目无数。里戈城甚少有外人到来,而今一来便是三位如此好看公子哥,惹得街道上的姑娘们纷纷侧目,心潮澎湃 三人快速穿过街道飞身闪入拐角巷道。这美人在侧添香,讲究的就是一个情致,雅趣。七弯八绕方才寻到。正好将内心那猎奇之心吊起。念小娇对于此行更是期待了,人生第一次来逛窑子,还是带着一男的,念小娇就觉得这足以写进她的个人传记了。 一生之中如此妄为难得几回。 远远便见二楼走廊,莺莺燕燕,三两成群。 “哎哟,刃公子稀客稀客。哟,今天还带了两个朋友过来。”老鸨看到刃影自远处而来。满脸堆笑,远远便迎了过来,肥羊来了。 “哟,刃公子还是常客呀!”念小娇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没有女子的娇媚。 刃影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内心尴尬不已,他觉得今天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那样作答,惹得念小娇走了这一遭,一时间悔不当初。 祸从口出啊。 祸从口出。 “刃公子和这两位小爷,今天可真是好运气。我们添香阁的红牌,阿鸾姑娘今日第一次接客,待会儿有场拍卖会,三位公子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参加。机不容失哟,阿鸾姑娘可是大家神往已久的。” 念小娇看向刃影的眼中充满了促狭之意。 仿佛在说,看你以后怎么给清心交代。 刃影百口莫辩,假装不懂念小娇的隐晦,自顾自欣赏添香阁的花儿们。 看着刃影那偏黑的皮肤,已然泛起了淡淡的红。念小娇和青栀更是有些不愿接老鸨的话了。 念小娇进入的大厅已然坐满了 满堂宾客一声声呼唤着:“阿鸾!阿鸾。” 大堂正中是一个表演的舞台。自上而下垂着薄的淡紫的纱。给正终的舞台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念小娇如同一个真正的觅花食客,坐在前排跟着人群一起大声呼唤着: “阿鸾。” 唯见淡紫色薄纱后有一身影,婀娜多姿,顾盼生情,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大抵就是大家口中的阿鸾了。 “好一个窈窕女子。” 一旁的青栀深藏着脖子瞧着中间舞台:“好生热闹好生有趣” 刃影满脸黑线。这是造了什么孽,要陪两个女子逛青楼。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与倾、清心解释。但求这两位姑奶奶口风能够紧些,回到了寒玉山,不要乱说话的好。毕竟他也是什么都没干,只是无聊来此小酌了几夜。 人们说男子见着女子就扑倒是禽兽,若见着女子还不扑倒,那简直禽兽不如啊。 刃影逛遍了天下的窑子,可自打遇见了清新,一颗心便被她给吊住了。之后.进的这些风月场所,便每每都做了禽兽不如之人。雅饮几杯,至多不过,摸摸胸,摸摸臀,占些小便宜。 “老鸨。啥时候开始?” 见胃口已然吊足,气氛燃到了极点。、 老鸨振臂高呼: “收帷幔。” 便有了小厮上前将舞台的帷幔收起,露出端坐中间的女子,略低着头,温婉和煦。 “阿鸾擅长抚琴,众位如若有啥想听的曲子,可以点出来让俺们安鸾谈给大家听。” 一时间满场欢呼。 帷幔一点点升腾而起,阿鸾脸上还带着白色的头巾。只露出出两只单凤眼,勾人魂儿,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瞧着便是一个美人胚子。 最终阿鸾弹了一首凤求凰,为大家暖场,曲不醉人人自醉。 老鸨看着兴致极高的客人,脸都笑的满是褶皱了,甚是开怀,今夜,注定大赚一笔了。 待阿鸾一曲完毕,一时间掌声不绝于耳,风情加才情,一个个男子眼睛都看直了。 “各位大爷晚上好,很荣幸再次与大家欢聚一堂,观赏阿鸾的精彩绝伦之表演。今天是阿鸾第一次真正陪客的日子,现在开始拍卖。五十两起拍,可有要出价的?” “一百两!”舞台下一光头男子开口便是一倍,令念小娇她们震惊不已,毕竟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势。 “一百二十两。”一极为瘦小,极为猥琐的男子出价道。 两人争相竞价看得老鸨心花怒放,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而念小娇有些拘谨,她摸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些干瘪,不似那些纨绔子弟,哪怕一夜好整1万以上也是不心疼的。 “刃影你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念小娇突然问道。 刃影正好在欣赏着舞台中央的美人。压根儿没听见,念小娇在寻问什么?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有听到一些,什么奇怪的声音。” 念小娇看向刃影,朝其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声音?” “女人低声哭泣之音。” 听念小娇提醒,刃影看上台的眼光充满了探究。有滴滴的哭泣之声,自舞台向外扩散。如芦苇花絮,到了冬天,风吹过,一层又一层好不美丽。 “此中之事另有隐情,老鸨说这家店一切都是自愿,毫无胁迫行为,这样一看怕是所说有假呀。” 刃影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信奉取之有道。最是见不得强抢名女。而今随便一出便是遇到了。 “哼,算他倒霉,今日遇到了我们,不打他一个满场找牙,我还就不信念了。” 说罢,念小娇将身前的桌子一掀,跳上了舞台。 她低声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来拯救你的,今日展台之事你可自愿?” “不愿。” 念小娇在舞台上安慰着阿鸾,只见老鸨早已带好了数个打手。蜂拥着朝舞台而来。 “我倒是看看哪个硬骨头的敢招惹我的人,破坏了我好一场生意。” 念小娇吃笑出声:“哟,老鸨,你这生意赚得不地道呀,人家姑娘老不愿意了。” “开什么玩笑,你哪只眼睛见她不愿意了。这小妮子,我可是为他爸花费了500两银子。” “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了,她的抗拒意识极强,她都已经哭成毫无人样了,又何必逼迫于她呢?” 念小娇愤愤不平。寒玉派呆久了,最是见不得女子受苦了。毕寒玉派的做派便是能救则救。 “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他爹,小娃子不会挑好人家,打从出生便就注定了命运。我这是做了好事,解救了他爹,解救了他。在我们添香楼吃得好,睡得香,长得漂亮还有钱赚。你问问这些姑娘们,哪个不是心甘情愿,赶也赶不走。” “至少我不是。” 有软软落落的声音自舞台响起,如银铃般清脆,如柳絮般柔和,好听极了。 “我不是。”那声音又一次强调,虽细弱无音,却坚定如磐石。 发声者正是此刻在偌大舞团中央,被纱般妙曼紫色帷幔包围,先前弹得一手好古琴的阿鸾。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气质优雅。 台下人群有那些色胆包天的。大声呼喊到:“阿鸾阿鸾跟哥哥回家吧,哥哥养你。比在这添香阁可好过多啦。” 阿鸾眼皮都未抬一下,眼中有嫌弃之色一闪而过。呆了这么些天,还是未习惯这里的乌烟瘴气,未习惯男子赤裸裸的欲望。 这个院落自成一处,此院落之外,一墙之隔,是正常人家的平淡小日子。而那样的平凡,在这院落之中,在这活色生香的添香阁中,简直是一种奢望。 第八十章 砸场子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长袖一挥,甩出明月清风九捻珠把玩着。她煞有介事的在老鸨周围转着圈,珠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高高抛起又接住。老鸨的心也跟着那珠子,忽上忽下,忐忐忑忑。 “敢问大姐如何称呼?” “额,大家都叫我宁娘子,公子如若不嫌弃,也可这样称呼我。” “宁娘子,哎呀!”念小娇说着话,一不小心其中一颗珠子失了手。 咣当一声。 重重摔在了宁娘子的肩头,宁娘子顿觉肩头的骨头都要碎了。这小小一颗珠,击打在身上,如被电击,整个臂膀都麻木不已。 “你!”宁娘子有些敢怒不敢言,毕竟面前这个嚣张的男子,让她看不出深浅,那仗势,不好惹。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念小娇单手一挥,招回滚落在地的一颗捻珠,非但道歉毫不走心,还将九捻珠在手上把玩,轮番向上溜着圈,速度之快带起冷风阵阵,这哪是道歉的态度,分明是给人下马威。 “公子这是欺负老娘我身后无人?”宁娘子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老娘我别的都缺,唯独不缺银子与男人。这银子够我为添香阁请打手无数,这男人偶尔唤出来为老娘撑腰还是可以的,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宁娘子面如霜,虽然无甚把握,不输气势。她翘首以盼的望着门口,这个点,那人该来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何况是养个男人。 “噢,你这打手,看着不怎么行啊。”念小娇横扫周遭添香阁护卫一眼,无人敢上前来,念小娇把玩的九捻珠,看着便是不好惹。 “在等人?”念小娇看着宁娘子不住望向门口的眼,问道。 “当然。” “我可无甚耐心等劳什子的人,你就给个痛快话,人是放还是不放。”念小娇言罢,一个珠子狠狠向前甩去,整面墙被贯穿了一个窟窿。凛凛北风自窟窿洞中吹来,满堂紫色绸带被吹得如群蛇乱舞,毫无先前的美感可言,下马威就得给足。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感情是来砸场的?这么些年,添香阁什么难缠的客人没见过。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既然公子没有好好谈的意思,那咱们干脆就扯下脸面来说道说道。若实在要带走阿鸾,留下银钱百两,赎得她的自由身,便宜你们了。”老鸨面上淡定,心中焦虑不已。那该死的男人,关键时候极不顶用,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来。 念小娇可不管老鸨的救兵来是没来,她向刃影和青栀使了个眼色,既是无钱赎人,那只能用拳头带走阿鸾姑娘了。 念小娇她们三人被添香阁的打手团团围住。看这阵势,就看谁的拳头硬。 “老鸨,废话咋那么多,拳头下见真知。这姑娘小爷我还就是相中了,非带走不可。这么些年你赚的黑心钱也算是不少了,没得为了这区区百两,断送了这么多年的生意。” “你威胁我?”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能奈我何。”念小娇说罢,一把扯过阿鸾,拥入怀中,一股护犊子的架势。 一时间,阿鸾红霞满面。身侧之小公子哥看着柔柔弱弱,维护自己的样子好生帅气,令阿鸾一颗未经情事的心,好生忐忑,扑通扑通小鹿乱跳。 “你,休要嚣张。”老鸨望着门口翘首以盼,看着那闪身而入的身影,笑逐颜开。她扭动着水蛇般的身子,一反先前的泼辣,娇滴滴脆生生地呼唤到:“古爷,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奴家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念小娇听着那酥入骨髓的话。忍住心中的恶寒,朝着门口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跳:“古蛮子,好些日子未见,竟是成了护花使者了?” 门口那高大魁梧的身子听着阿鸨的哭诉,本来怒气升腾。这么些天的憋屈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再听到念小娇的呼唤,怒火顿时便如泄了气的皮球,无了踪影。 他屁颠屁颠的跑去念小娇面前:“哎哟,我的小祖宗,哪个不开天眼的惹着你了?” 看傻了一旁的宁娘子。 “自是你的红颜知己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哈哈哈~~这几日我只不过是喜欢来这边听听小曲儿罢了,老板客气,不收我银钱,论交情哪及得上念姑娘你呀。想我蛮子一个,能造出黄金圣锤那样之逆天神器,一则主坟开了青烟,二则沾了姑娘福气。姑娘若真要砸场子,古蛮子我别的没有,给您递上一把斧子。让您可劲儿砸,砸的痛快。” “姑娘?”宁娘子在一旁听着不对味儿,再细细瞧之,这公子哥儿眉眼温婉,胸脯虽是刻意绑束,倒还是有些微女儿之态,可不是可疑至极么。 古蛮子说罢,还真真就掏出了一把斧子。炼器世家古蛮子的斧子可是非同一般,看那刀刃的光泽,便是锋利无比。 念小娇笑骂一声:“真是个蛮子。谁要你这把破斧子,待会东西没砸坏,倒把我的手抡疼了。” “是是姑娘金贵,是蛮子我鲁莽了。姑娘你说砸哪,我替你来,保准你满意。” 一旁的老鸨听着二人对话,心都要滴血了。 原本以为盼来了救兵,未曾想,峰回路转,竟是盼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哎哟,好弟弟,你可不能这样啊,折煞姐姐我了。姐姐这几天可是极为尽心尽力地伺候你。怎么着不能过河拆桥呀。” “你可知你今日惹上的是谁?” “谁?” “便是你说的敬仰不已,女中豪杰,救民于水深火热的寒玉派掌门。” “竟然是她。”老鸨顿时扑倒在地,任她周遭如何叫唤,保持一动不动。心中想法万千,但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绝计不能睁眼,不然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毕竟刚刚死也不能放阿鸾姑娘的是自己。若真跟寒玉派掌门冲突起来,她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下装死最合适。 看着倒地不起的阿鸨,最心急的莫过于古蛮子了,这些天来承蒙宁娘子贴心照顾。蛮子视其如亲姐姐一般,这些天的颓靡也得到了开解。 宁娘子心中咒骂着:古蛮子这傻缺,天冷如斯竟不把自己扶起来。 古蛮子此时正好一把抱起躺在冰冷地上的宁娘子,放于阿鸾姑娘表演的软踏之上。 看着躺在软榻上眉头深皱,风韵犹存的宁娘子,念小娇笑意如斯,好个宁娘子,演的一首好戏呀。 看着安睡的宁娘子,念小娇突然有了主意。她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辣椒粉制作而成的,防狼喷雾。自打带于身上还从未真正使用过,今天正好见识见识它的功效了。物尽其用,总不能一直放着吧,这瓶辣椒粉也算是终有所归。 念小娇刚刚打开瓶盖,便开始喷嚏不已。好家伙,效果不一般呢。 念小娇倒出一点点,途在宁娘子的鼻子下方,顿时宁娘子再也无法装睡了,喷嚏打个不停,呛人的味道,令其止不住流泪。 她没法子,让附近丫头端了一盆凉水上来,洗了又洗。未曾想那火辣辣滋味竟然从脸蔓延到了眼睛。念小娇一时间哭笑不得,自作孽不可活。 “我的眼睛呢,怕不是要瞎了。世间都说寒玉山的掌门菩萨心肠,交际柔弱,哪有的事,依我看了不过一口腹蜜剑之徒。” 念小娇但笑不语。验过之后果真如此,只是装睡罢了。不过想要用装睡逃过惩戒,未免也太过天真烂漫。念小娇不懂一个混迹多年的老鸨怎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事? 念小娇未曾答复宁娘子,她转身对阿鸾道:“阿鸾姑娘,既是不愿,怎生落入如此田地?” 阿鸾嘴唇动了几下,还未开始说眼泪便掉了下来。女人的泪便如山间之泉,不绝涌动。 “好了不哭了,好好说道说道,有什么委屈我替你来做主。” “父亲痴迷赌博,我不过是他输了的赌资,如一代银钱般毫无分量。”阿鸾一句话还未结束便红了眼眶。 她年纪不过二十,比念小娇还要小上岁余。受的苦难经过的磨砺比念小娇可是要多多了。自小家境贫寒,饱一顿,饥一顿,个子也生的瘦弱小巧。阿娘说她不该是一个靠手吃饭的。相貌长得美。可以找一个稍微有钱一些的老爷,换一些银钱来贴补家用。 只是阿娘的如意算盘还没达到。父亲便被讨债的追杀到了门口。大刀阔斧驾在了父亲的脖子上。父亲无奈,只得跪下来求阿鸾。 “女儿,父亲对不住你。” “父亲别这样,快快请起。” 一旁的打手笑得狰狞。:“快些,别耽误我来取他丫的筹码的。” “筹码,什么筹码?” “自然是你。你父亲输的血本无归,最终为了翻本,便说他有个羞花闭月如花似玉的闺女,可以拿来一样。” 为了翻本,父亲最后一局输得更惨,他输掉的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很多年后,他都怨怼自己。 那日之情形历历在目,阿鸾看着紫色帷幔划过自己的肩头,划过自己白嫩青葱的面庞,美,何尝不是一种罪过。 第八十一章 救人水火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姑娘。”阿鸾看着身侧一身男装,帅气的不像话的念小娇,顿觉羞涩不已,轻启朱唇,软语相言:“阿鸾知道你一番好意。只是这添香阁并不如表面看到的这样。姑娘冒然插手,怕是会惹上麻烦。” “听阿鸾姑娘所言,其中另有内情?我念小娇可不是一个怕麻烦之人。麻烦倒好,这样方能彰显我的用处不是。”念小娇一手搭着阿鸾的肩,一手挑起阿鸾的下巴。痞里痞气,轻佻极了,阿鸾若不是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怕是要骂一句流氓了。 阿鸾未管念小娇的挑逗,自顾说着添香阁的状况: “在后院之中有一化蝶楼,日日严防把守,里面关有不少女子,不得出来。初来添香阁,若有反抗,便会被关进那化蝶楼,美其名曰破茧成蝶,一切的美都要付出代价,受皮肉之苦只是一个开端,终归是被洗心洗脑认命的,接受这里的一切。” “那里有多少人被困?”说起正事,念小娇回复正经,看向宁娘子的眼神,剐了杀了她的心都有。 “不下十人。”阿鸾脑海中忆起化蝶楼的情景,冷颤连连。 尤记得,入得化蝶楼的第一日,见得一破席裹着一个东西,被院中看护抬着走了。听楼中姐妹说,有一官家女子,因父亲下马,被曾经受其打压之人卖入青楼,性子倔,不受摆布,打手没把握好轻重,便去了。都说还是一个唇红齿白,活泼可爱的小妹妹,真是可惜了。 “宁娘子,你好大的狗胆,还敢逼良为了。”念小娇一声怒喝,同时脚下用力,踢向宁娘子,令宁娘子无法再装死躺在地上。 “化蝶楼中就没有无辜之人。要怪就怪他们自己的亲人吧,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每位姑娘都是有卖身契的,添香阁正经买卖,正经经营。”宁娘子狡辩着。 念小娇想笑掉大牙,作为一个红楼,竟然还敢说正经经营。 “宁娘子,做人还是要讲些道义的,小心夜半鬼敲门。”念小娇看着宁娘子,好看的眸子映着宁娘子那娇媚的,无所畏惧的脸。 “哼,少装神弄鬼来糊弄我,活人我都不怕,还怕那莫须有的鬼怪不成?简直是笑天下之大滑稽。”宁娘子看着在笑,只是一边嘴角扬起,眼底有不甘心。 念小娇冲着一侧的古蛮子道:“蛮子,你日日说要报答于我,现下你的机会来了。既然你与宁娘子是旧识,那便靠你劝劝她,救下那班可怜的女子了。” “有啥好说的,说不过打就是了。”古蛮子一把阔斧拉出。哐的一声砸在了面前的桌上:“宁娘子要人还是要命,你自己选一个?”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些天来吃我用我。现在遇到了漂亮姑娘,真是翻脸不认人了。” “宁娘子,你只是利用我来镇场子,摆平那些闹事之徒,别以为我不知道。”古蛮子本就嗓门大,现在也有一股怒火在胸腔,声音更是洪亮了。 宁娘子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了,换作半个月前,她哪能受这窝囊子气?要不是那人最近出了点状况,行踪成迷。哪轮得上面前这群人在此蛮横。 “做人留一线,你们要带走阿鸾那便带走吧。只是化蝶楼,不可动。”宁娘子有些肉痛地看着阿鸾,好不容易培养至今,往昔心血白费了。 “如若我说不呢。”念小娇斜看着宁娘子。 “如若我不答应呢?”宁娘子也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二人眼神交接,就那么对峙着。 “我会打得你答应的。”念小娇一语言毕,收回瞪着宁娘子的眼神,回头冲着刃影道:“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刃影邪魅一笑:“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多少天没有如此放开手脚做了。姑娘就该早做决断,还与她废话这么多。” 宁娘子看着面前之人,女扮男装,一身白衣飘飘,秀气书生模样,看着甚好说话,实则难以沟通,固执到底。她知道今天算是碰上铁板了,想要回旋,难上加难。 “若想留命,速速离去。”得了念小娇之令,刃影向大堂看热闹的众人一声怒吼。 一时间整个添香阁的大堂乱作一团。有那胆小的抱头鼠窜,胆大的审时度势,知道也无再参与的必要,今日美人,算是无法得手了。 人头攒动,众人鱼贯而出,最后仅剩下念小娇一行和宁娘子对峙着。 “刃影我们去后院,劳妨阿鸾姑娘带路了。”念小娇打定了主意,今天不救出深陷火海的女子誓不罢休。 后院的打手不下二十人,人数众多也无甚作用,都不是刃影一个的对手。 刃影是森罗殿分堂,听风堂的堂主,哪是一般武林人士可以与之匹敌的,没一会儿便放倒了成片,轻轻松松来到了化蝶楼之前。化蝶楼看门的两人见来人厉害如斯,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刃影最是瞧不起这些没骨气的软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穿过二人,一脚将门抖开。 楼内姑娘们这些日子本就吓的不轻,突听一声巨响,门都被掀飞了,吓得尖叫连连。都止住了手头动作,怯弱地看着门口。 念小娇看着楼内之人,顿时红了眼框,想到这些女子的悲惨命运,念小娇突觉心口一疼。他忍不住手抚上心口,差点蹲了下来。 青栀看到了念小娇的异常,几步向前查看:“怎么了姐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知为何心口疼的紧,大概是被气到了,缓缓应该就没事了。”一句话方才说完,那巨疼的感觉突然消失,她也松了一口气。 而原本颓靡不已的宁娘子,却是突然笑得如偷了腥的猫,只是无人察觉。 念小娇她们将化蝶楼所有女子救走,临时租了一处院落安置她们。 这夜念小娇安歇于床上,辗转难眠,心口疼痛不已。她手抚心口,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操劳过度的疼痛。 身着白色薄里裳的念小娇强撑着让自己起来,举步维艰的行至房门口,推开房门。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字:“来人。” 语毕,便昏倒在了门口躺在冬夜冰凉的地板之上。远处青栀正朝着这方而来,看到念小娇的异状,行步如飞。 她抱起地上之女子,顿时脸成了猪肝之色,姐姐看着纤瘦,入手甚沉。 青栀感慨着,过去的这几个月,姐姐为寒玉派,为林关瘟疫,为去往金辽国途中所见之不公,操碎了心,日渐消瘦。今天倒好,干脆直接晕倒,青栀暗暗想着,往后一定要督促姐姐好好休息了,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孚弱如斯。 青栀使尽全力将念小娇安置在床塌,让刃影找来了大夫,大夫开了几副安神药方,说是无大碍,好好歇着即可。 念小娇再次睁眼是两个时辰之后,心口的疼痛消失了,一切如常,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自我检查。 “现在我将真气运转了一周,未发现任何异常,真的是我最近太累了吧?”念小娇有些不太肯定地说些,毕竟先前的疼痛太过真实。 “殿主你身子金贵,不容有失,不然森罗殿的老鬼们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还是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瞧瞧吧。”刃影道。 在念小娇昏迷之时,青栀和刃影最快速的请了大夫,只是大夫查不出任何异常,说是操劳过度。可这个说法却安抚不了青栀和刃影,以念小娇习武之身,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倒下的。 未知,才最是可怕。 万一念小娇的身体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却找不到缘由,耽搁下去,也不知会有何后果。 这夜宁娘子的房间多了一黑衣人。 黑衣人狂躁不已:“你简直是胆大妄为,那东西怎么能用在念小娇身上。寒玉派不足为惧,麻烦的是森罗殿,她可是森罗殿的殿主啊。这次你擅作主张,与我可无什么关系。” “你!不要忘了,那东西可是出自你之手,谁能相信与你毫无关系。你怕是天真过头了吧。” 宁娘子话刚说完,黑衣人出手迅速,掐住了她的咽喉。宁娘子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头脑一阵空白。心中仅余的一口空气也一步步耗尽。最后只能无力的大张着嘴,使劲摆着对方禁锢在咽喉的手。 黑衣人也没想真的掐死宁娘子,在宁娘子开始翻白眼,即将断气的时候,他松手了,像丢块破布一样的将宁娘子丢在了地上:“胆大妄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对了,也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会为你留下任何一招后手了。外招惹麻烦你便等着自生自灭吧。” 黑衣人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感,未再管顾地上的宁娘子,走得决绝。 此后一连三日,念小娇每每在夜间便开始心口疼了。最严重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甚至在地上打着滚,看得青栀和刃影心忧不已,恨不得替了她去疼。脸蛋上原本有圆润的念小娇,清瘦一日胜过一日。 青栀和刃影将里戈城的大夫全部都请了过来,各项体征都正常,查无病因,偏偏念小娇还是每日夜间痛的死去活来。 第三日夜间,终于迎来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青栀稍稍有些安心的人。 商弘来了。 他的脸色阴沉的令人发慌。得葵花十二刀夫妇传讯,商弘知道念小娇近日不明原因的心绞痛。远隔千山万里,商弘心忧不已。日夜兼程,总算是在三日之后赶到了念小娇身边。 刚到客栈,商弘第一件事情便是看小娇。他看着念小娇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小女脸儿比自己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这个女子, 这个在她心间上的女子, 岂容被人轻易欺负。 第八十二章 邪王腾昆 http://.biquxs.info/

商弘看了一下念小娇,便离开了客栈。今夜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他的女人受伤了,他要去找回场子。是的,在潜意识里商弘就将念小娇当成了自己的女人。谁也欺负不得。哪怕那个人是他。纵然天下都怕的他,于商弘而言,也绝不是那撼不动的巨山。 睥睨天下。还没有商弘不敢惹的人。准确而言,应该是还没有苍穹阁畏惧的势力。 里戈城本就是一个边隅小城,完成当中大多是普通房子。唯有小城西北方向,有一腾府庄园,占地万顷。传言那里三步一阁楼,五步一亭台,也许言过其实,太过夸张。但富可敌城,绝不虚言。 商弘来到腾府之外,腾府果真是如传言般有着滔天大富贵。门头牌匾都是以玉精雕细琢,两只硕大的鎏金饕鬣镇门,眼睛以万年火晶石点缀,活灵活现,似会喷火般。寻常老百姓,看一眼,摄魂取心,瑟瑟发抖。稍有功底的,也只是觉得威武些罢了。 “邪王腾昆!出来吧。”商弘平地一声吼,震得腾府的玉牌匾都抖了三抖。 “哈哈哈,来的比我预期都快了些。”腾府一身影自内而起,立于高墙之上,居高临下。那是一个浓须密布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黄锦衣,还以金线镶边,腰带点缀一排亮瞎眼的蓝宝石,吊着一透亮的元宝状玉佩,简直是行走的银钱袋。 “邪王这身装扮,是要自立为王?”商弘眼中有鄙夷之色,朝讽着道。 “哈哈,做皇帝哪有做这乡野村夫来的快活。那囚牢般的宝座,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要。”邪王腾昆仰天长啸,天地间霸山之王,说不出的霸气如斯。 “邪王该知今日我是为何而来?”商弘未在邪王腾昆的衣着上过多的纠结,毕竟此次前来是有正事相商,孚弱躺于床上的念小娇还等着他解救。每耽搁一秒,念小娇的痛苦便延长一秒。 “传言,森罗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他们那美貌过人的殿主,送进了畔月皇宫当皇后。后来森罗殿为与苍穹阁结盟,竟是放弃了到手的皇后之位,复又将殿主送给了苍穹阁的少阁主。如此荒诞之言,以前只当笑话。而今看来果不其然,并非空穴来风啊。”被商弘唤作邪王腾昆的富贵男子,并没有直面回答商弘的问题,反倒是徐徐言之,说了一段商弘的密辛。 “邪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许你那故事当中的畔月皇帝,与苍穹阁少阁主,不过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世间不是所有女子都如你想的那般,只为依附男子而存在。”商弘欣喜于坊间故事将他与念小娇捆绑在一起,哪怕有些失真,至少她的故事当中有他。 有些喜爱,便是如此卑微入尘埃。 “哦,世间竟然有女子能同时让畔月皇帝与苍穹阁少阁主同时沦陷?当真是引起了我几分兴趣。” “尔敢!” “开玩笑开玩笑,你商弘的女人我可不敢动,还想留着我这条老命多活几年,看你们这些皇朝、门派相争也是一大乐趣。” “既是不敢,邪王你这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看不出,她中的可是你的独门绝技,夺命锥心针,世间,再无第二人,可以使出。”商弘的眼神越来越冷,如一把出鞘利刃,深深剐在邪王脸上。 邪王腾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还真是误会,女人误事。宁娘子在我面前哭诉,我不在里戈城之时,她无保命手段。风月场所鱼龙混杂,没得哪回我出游,她被人残害,回来晚了怕是尸骨无存。这不你也知道的,我腾昆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所以我留了一道夺命锥心针给宁娘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这不正好被森罗殿主碰上了,阴差阳错,有了今日之局面。” “即是如此,三天过去了,怎么还不将针取出。” “我在等。” “等谁?” “谁都行,森罗殿,苍穹阁,畔月皇宫。”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你承我一个情,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呀,总得为自己留个后手。苍穹阁少阁主欠我一个情,岂不妙哉。” “我答应你,现在、立刻、马上,随我而去。” 邪王腾昆笑得嚣张跋扈,极是欠揍,商弘却无可奈何,眼下第一要紧的便是救念小娇。 有邪王亲自出手,只见念小娇体内渐渐飞出一如蜘蛛丝般的细小软针。如一只小虫般伸缩蠕动,满针上下布满了红的血丝,那些都是念小娇心口之血,看得商弘心疼不已,灭了邪王的心都有。 念小娇现在仍然昏迷,只是脸色渐渐安定,不复先前辗转反侧。 “唉,怨不得我,怨不得我。这夺命锥心针可不是我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过女人间的恩怨情仇,我们是不是不插手的好?” “这便是邪王你求我之事,如此,今夜便一趣÷阁勾销了。” 邪王一双眼睛都绿了:“不可不可,当我什么都没说。” “看在你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商弘松了口,未在宁娘子的问题上多做纠结。毕竟,念小娇现在已无大碍。 “如此便多谢了,往后商弘少阁主有吩咐,我邪王腾昆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无甚事,你便退下吧。” 商弘双眼一直盯着昏迷不醒的念小娇,多日未见,是看也看不够,多一人都嫌碍事,何况是一个聒噪不已的邪王。 邪王腾昆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见商弘已出现不耐神色。跑得比兔子还快,毕竟目的已然达到,攀上商弘这棵大树,也算是有了一个保命符。 邪王腾昆想:有了商弘做后盾,那个人行事也该想想后果,很长一段时间该是都拿我没有办法了。快哉快哉! 还未等到念小娇醒转,商弘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毕竟,苍穹阁还有更大的事等着他。 他的父亲商无情已在弥留之际,每一日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直到第二日上午,念小娇方才醒转过来。虽然心口疼痛之症已然消失,但连日来的病患令念小娇身体虚弱不已。初下床之时,脚步虚浮四肢无力,披着大大的红色毛领披风,立于窗前,暖阳下她的脸更显苍白。 青栀说,穿红色披风,沾沾喜气,邪物勿亲。 “姐姐,昨夜商公子来过,若非商公子姐姐也许现在都未成醒转。”青栀替念小娇紧了紧批披风领口,将她包裹得更加严实了。 虽然冬日的冷风吹凉了念小娇的脸,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寒意侵不透披风,伤不及她。 “哦!那他人呢?”念小娇面带喜色追问道,数日未见,初闻商弘的消息还是有些激动的,恨不能下一刻便见到他。 “商公子因为苍穹阁有要紧事情,连夜便赶回去了。” 念小娇眼底关辉暗淡,失望之色顿起,说话也有些无精打采了。 “那我的身体是怎么了,何以惊动了他?” “听商公子所言,一切皆因邪王腾昆。邪王腾昆,有一拿手绝技,夺命锥心针。中此招者夜夜受那锥心之苦,直至心力衰竭而亡。”青栀摸了摸念小娇掌心,触手温热,放下来心来。保守起见,又添了几颗室内的夜光石,让房间的温度更合适宜了。 “夺命锥心针?”念小娇皱眉沉思,这东西她是第一次听说,又因为自己深受其苦,便来了兴致,一问到底。 “听说是以万毒蜘蛛所吐之丝,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成品细若飞针,可伸缩蠕动,宿于心口,令宿主夜夜不能寐。最多七日,衰竭而亡。” “还真是歹毒的招式。只是我不懂何时中了此招,也从未遇见过邪王腾昆。” “邪王腾昆留有一夺命锥心针给宁娘子,姐姐便是被宁娘子所害。里戈城所有医者根本看不出姐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商弘公子的到来,方才将这邪王腾昆请来,亲自施手救了姑娘。” “我知道了,宁娘子!看来我们得好好拜访拜访她了,这些日子拜她所赐,还真是活得 刻骨铭心了。”念小娇说的咬牙切齿,连日来那锥心之痛,差点要了她半条命,此仇不报非君子,虽然她也并非君子,更应该睚眦必报了。 “商弘公子留下话来,只要留得宁娘子一条命,其他随便姑娘,心中有气,那便发吧。有什么事他都兜着。” “他在维护她?如若我就要他一条命呢?” “商公子不是维护宁娘子,他是在维护你,这里戈城满城之人都知道,宁娘子是邪王腾昆之人,霸凌里戈城十多年,无人敢欺。终归是要给写邪王腾昆几分薄面的,不说这次他救了姑娘,单单就邪王腾昆的实力来说,也是个不太好惹的主,行走江湖,多个朋友总归比多个敌人要好。” “这是他说的?” “是,这是商弘公子的原话。他说毕竟他不在身边,无法护得姐姐,姐姐只能自己万事小心了。”青栀软语相告。 第八十三章 找回场子 http://.biquxs.info/

直到第二日上午,念小娇方才醒转过来。虽然心口疼痛之症已然消失,但连日来的病患令念小娇身体虚弱不已。初下床之时,脚步虚浮四肢无力,披着大大的红色毛领披风,立于窗前,暖阳下她的脸更显苍白。 青栀说,穿红色披风,沾沾喜气,邪物勿亲。 “姐姐,昨夜商公子来过,若非商公子姐姐也许现在都未成醒转。”青栀替念小娇紧了紧批披风领口,将她包裹得更加严实了。 虽然冬日的冷风吹凉了念小娇的脸,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寒意侵不透披...... “我,我本来也是打算去道歉的……”樱宁宁说着,还是接过楚月递来的布丁盒子。 “你之前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叶少阳不知不觉中跟梧桐走在了最后面,于是跟她搭话。 航程最近的就是东路。宝应机场离南京只有八十公里,将是第一处打响的地方。 “好!我尊重罗师妹你的选择!”罗闭月已经这么说了,云天华也没有办法反驳了。 坦克二团迅速的行动了起来!向着土丘的后方穿插了过去,以坦克的速度,这不到十里的路程,仅仅二十分钟就可以冲过去。 提着篮子回到店里,店里有股味道,那时后面作坊内传来的染布材料的味道。 四下转悠了一圈,这处不大的空间内,除却各族的雕像之外,竟然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个时候,莱特兄弟已经在空中飞行了十几分钟,缓缓的将速度放慢,降落到了飞机试验场内,莱特兄弟从飞机上下来,兴冲冲的向着众人跑了过来。 方家数十口人,方回数百随他返京的部下,受牵连的还有方回在并州边军中的亲信将领和部分并州地方官。 叶少阳心中明白,这都是鬼姨的计策,陈晓宇这一去肯定就不回来了,到时候就算自己逼问,鬼姨派人去找,但是找不到陈晓宇,那也没办法,等宾客都散去了,将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哎呀,只要会说话就行了,而且师妹如此精明,当然可以当掌柜了,但是相比冲击金丹期,却是没必要当什么掌柜了。”荆姓修士又是回答道。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周婉留下心里阴影,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中逐渐重度抑郁,返回学校三个月后投湖自尽。 刘芬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安全屋建在碎分市的郊外,伏特佳帮的人早就包围了这里,大白天的,竟然还在这里放枪,而警察部队还没有出现。 由于他们只在白天开采矿石,晚上修炼,若是再提高到与其他矿区同样的比例水平,也就是再提升一万块的数量,每月到达四万灵矿石的数量,那以后按照此种方法,必定就将不够了。 李灵一来到了楼下,进入,上电梯,道了四十六楼,一出来,就看到两个警官在看着他。 宓珠看着眼前的云海,在阳光照耀下,纷飞翻滚,变幻莫测,瑰丽而多变,翻腾飞舞的云海如她的心思一般,变化无常,没有定所,一时间,宓珠被眼前之景吸引,竟看痴了,呼吸也渐渐平稳,若有若无。 这船比陆大海那艘渔船大了不少,长有20米,船舶过户手续还在走,但船体检查已经完成,赵雅萱在陆洋的授意下,已经将钱转给了原船东,所以原船东就将船开了过来。 天鑫那边的人昨日被人揍了一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估计今日又要动手。 杨毅首先接受效忠的是苏菲带来的领兵将军和一些贵族国王,都是艾尔王朝军队里的骨干,他们宣誓效忠,杨毅才能放心,接受完效忠之后,两军汇合,热闹了三天,杨毅开始准备他的婚礼。 第八十四章 近乡情怯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稍微休整了一日。恢复了些神气,第二日便再次来到了添香阁。 进得天香阁径直上了二楼,这次来的目的简单粗暴,得给宁娘子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有时候还是得低调一点,行事做派该带点敬畏之心。 人影将二楼的一张桌子直接掀翻,重重摔在了一楼大堂。 “哐当”一声巨响。 “不想找死的,速速。离去。跑晚了,可别怪我伤及无辜了。” 一时间整个添香阁乱作一团,尖叫之声,跑动之声,不绝于耳。 念小娇好整以暇,端正坐...... 林木回来之后,看到杨立青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化妆间里,心里暗道,看来刚才那风波还是吓住她了。 “你干嘛?我是要换你进来”许南星及其焦躁不安,因为那恐怖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祁道长,白大刮,还有谢雪峰,郑海伦都不见了。包括他们随身的行李,也都没有了。 头发扎好后,霍焱彬又拿出两块早就准备好的围裙将苏梦和自己都各自围上,霍焱彬才拉起苏梦的手走到放着一堆菜的面前,开始教她如何制作点心。 如果不是高水平的职业训练家,很少有训练家会涉及到自己思考绝招理念、属性克制之类的领域。 “你们说要带我出去,就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黎叔不满的道。 看到老人一脸淡然的表情,王冬叹了一口气,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罢不再看对面的老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是主办方所允许的。毕竟人家基本上是零唱酬过来帮忙开场,这个打广告的机会肯定要给。 “真的没有吗?”王冬嘴角勾起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淡淡的问道。 庭树在收到洛托姆图鉴的提醒后,笑着来到了代欧奇希斯它们身边说道,如今,代欧奇希斯已经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了。 永宁是真觉得自己对阴谋什么的不敏感,更没天份,如果真被扯进战局,怕是李治这个皇帝都未必保得住她吧?不少字她眨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治,试图能感动他,让他把战局结束在宫门之外。 而苏伏是黑暗的,所以能接近人心里最黑暗或最怯弱的部分。冉颜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口所描述的这个李恪,默默随着他出林。 “什么原因?唐伯父遇到了什么麻烦?”林风对刘老头问道,唐建豪待他不薄,而且又是自己以后的亲人,唐建豪的麻烦,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他解决。 用了午饭没多久,就听门房的来回话,是其他几位夫人都来了,而且都带了自己的千金一同前来。 战争带给百姓的,只有痛苦,接近战场的边关城市,还没开战,就已经是一副萧条的模样。 漫长的飞行旅途感觉有些枯燥起来,尤其窗外的天‘色’逐渐‘阴’暗下来,看样子是要变天了。果真没过多久透过飞机窗户袁帅便看到滚滚乌云正向他们袭来,而紧接着瓢泼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一起出现了。 “林风,再相信我一句话吧!今晚的最后一句。哪怕今晚我说的所有话你都不相信,这一句希望你相信!”唐天正色对林风道。 此时只得被动挨打的袁帅和老头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进行反击,面对着一团血红能量球眼看就要撞上袁帅俩人,忽然从袁帅体内一道水系屏障凭空浮现出来。 “轰隆——”地动山摇山石崩裂,阴穴洞口在最后一秒的爆炸时终于彻底的关闭了通道,不过也就是因为这股爆炸使整个山洞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塌方。 第八十五章 琉璃月亮宫 http://.biquxs.info/

天阴寒的到来,给念小娇足足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困扰大家数日的,里戈城的幼儿失踪事件不用担心了。 葵花十二刀夫妇。经过连日来的治疗。已然大好。也该是到别的时候了。。 念小娇又开始筹谋着,该动身去金辽参加皇帝伯伯的生辰宴了。此行的目的地是金辽的国都大堰城,过了边塞再走上五日便到了。 他们准备好行装。便上路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通关文书轻轻松松出得苍央,来到了金牛辽国。 苍央多河流,金辽多草原。如果说苍央是精致的...... 人才有多种多样。有的会说不会做,有的会做不会说,也有的既会说又会做。 关宸极也没解释什么,接过衣服就自然的朝着卫生间走去,没一会的时间,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两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经过这么一夜同床而眠两人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第二,天命之子来了,那遗迹的好东西舍他其谁?天道眷顾的人出现了,谁抢的过他? 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佩丝特现在显得有些迷茫,如果到时候主人询问自己为什么不早说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 夏侯策自制力也算极好,勉强忍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面色微红,看她的目光更如着火了一般,哪还有半点平日的冷傲和冰山。 但这样的想法,李泽律还没来得及实施,两人才进集团大堂,没等李泽律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再度的被顾萌给缠了上。 眨了眨隐着疲惫的水眸,冷月巧笑看着龙晴,事到如今她无需自欺欺人,既然选择回来,她必然会相信封柒夜。 慕容先生的话,清秋蝶自然得听从了。但愿段郎能继续留下来吃到自己为段郎精心准备的那些段郎喜欢吃的东西,不枉费了一番功夫。 还有几年时间,就可以去遥远的加拿大享受晚年了,他真的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 星空无比的璀璨,漫天的繁星仿佛能够清洗人们的灵魂,他越来越喜欢这样远望遥远的天际,茫茫的宇宙既熟悉又陌生。 今儿太史昆穿的衣冠楚楚,迎风矗立在海港码头上。他的身后,乃是麒麟军首领卢俊义、天京城专门负责接待事宜的朱大贵。而再往后一点,是天京城各个头脸人物,甚至连雪月斋大执事叶凌也混迹于其中。 不过感慨之后,江维却又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那么多鬼修之所以会崇拜景仰自己,其中固然和自己的实力有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毕竟,江维实力再强,也就一个凝魂期大鬼而已,能强到哪里去? “如此多谢奇奈大人了,现在请跟我来,我带两位大人先去住宿地。”基微微点头道。 王俊杰的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雅迪的修为起码有六级,他能够被成功刺杀,而且是在和自己深谈一夜之后,这里面隐藏着怎样的意味? 而且进入灵魂之海以后,莫天将要面对的是被称为西天第二佛,观世音的佛性灵魂,在她的灵魂之海,和她几乎要恢复到全盛状态下的灵魂为战,就算是莫天也不敢托大。 “原来是吾日三省吾身!丫只写三省这俩字不就成了么!搞什么吾日吾身忽悠人!”太史昆观罢,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 十几道生猛的攻击,随意一道,都足够让袁老这样的强者难以抵挡;这么多强横的攻击,齐齐地袭向了玄机界主。 “还是免了,你可是浩明长老的弟子,我们怎么能够让你干那些粗活?再说我们现在哪有时间喝水和吃灵果,谢谢了,你还是抓紧去时间阵法修炼吧。”飘飞和慕容雪客客气气地回绝道。 第八十六章 白面蜘蛛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带着青栀直接来到了皇宫之外。重重铁墙,宫门深锁。 两排侍卫轩然挺立,长长的矛立于地面直指苍穹,尖端处,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生冷与肃静。 “麻烦通报,有事前来寻找闵皇。”念小娇上前,冲着门卫说道。 “哟,姑娘!吾皇可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打哪来便回哪去吧,不要耽误我们站岗。”为首的侍卫冲着念小娇道。 你现在玩了一下这个结果早就想到了。如果皇宫如此好进反倒是怪了。她自腰间掏出一块令牌,这是缅怀你,别只是在...... 苏薇按照客服操作流程,在自己的工号服务台上记录了工作日志,这才关闭电脑,她可不会傻的给胖飞燕留下任何找事的机会。 “不知道!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有强大的信念,能够压制住魔性吧”。 但有时候又觉得他磨叽得不像男人,现在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在这里卖醉。 林玉娇与柳杨买了不少东西,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们。 护士长的话让我有些感动,长这么大我早就学会了忍耐和坚强,对别人对待自己的好一定要感恩,这样你才能过得更好。 “我找到那个男生了,他就在球场,我看见他了。”耳钉男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急急的就说道。 柳杨抱了抱朱孝茵,上辈子这辈子她都没有父母缘,那是因为上天给她安排了娇娇与阿烟吧? 不过,这个了名不管是战力还是技能都比了隐要厉害,有一个剑诀,有一个飞行之法,战力更是达到了abbb级。 斯塔克点了点头,然后站在门口的位置上,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忌睡前饮浓茶、喝咖啡:浓茶、咖啡属刺激性饮料,含有能使人精神处于亢奋状态的咖~啡~因等物质。睡前喝了易造成入睡困难。 为了避免再被敌军的光驱大炮大范围的击毁,裕军两两一组,在偌大的基地上空飞来飞去,优先轰炸防空阵地。 双方都按兵不动,都只是派遣少部斥候想互袭击,经昨天到今早,双方各有损失,敌军的斥候损失一千多个,裕军也损失四十多人,七八个恐怖机械兽。 “领队先生,像格雷里顿这种冷战时期的地下掩体,你觉得能挡住什么?”我反问道。 从所有他能想到的角落,这遍地的积雪,这松林,甚至每一缕空气,都散发着对他的排斥。 杨昭武紧紧的抓住信,放在胸口,最终受不了心口,挖心掏肺的剧痛,浑身一软,又晕了过去。 想想也是,连陈良裕连带着都受到病毒的影响,有了杀毒软件,依然要一天多的时间查杀和恢复,直接受到病毒攻击的驭兽玩家当然更为严重。 林父不敢喝酒,他的肝脏做完了手术之后,一口就都不能喝,坐在那边运气。 圣上要早知,谢怡心是阿源的血脉,绝不会用她做饵,现在只能希望她无恙。 在家人们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张学儒亲昵地望着丽萍,大声向全家人宣告。 如果现在贼神冰枫把紫焰狼王的数据彻底的公布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自杀呢。 清点了四人的财富,崔昊笑眯眯的,很是满意,而看到他这财迷样子,四名青年心里在滴血,心中不知将崔昊咒骂了多少遍,不过,表面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 柳池烟原本是想坐后座的,见夜光已经帮她开门了,也就没好说什么。 这一击十分的诡异,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好像是黄蜂蛰人,无影无形,诡秘阴沉。 第八十七章 坐等狐狸 http://.biquxs.info/

对于念小娇而言,如果累了,三部曲到位,可解乏。一为沐浴,二为畅食,三为酣睡。 闵皇的安排深得她心,一番沐浴出来,已有好食相备,再加上金辽本就以肉食为主,正好合了喜欢吃肉的念小娇的心意。 “皇帝伯伯真是深得我心啊,我最喜的便是大口吃肉了。” 念小娇言罢,端起闵皇为她盛的一碗羊肉胡辣汤,冬日里凉的快,刚出锅的汤小口小口嗟饮着,也不觉得烫嘴,喝到肚里暖暖的,念小娇心满意足。 “好喝!”念小娇由衷地叹道,回首看看...... 桥下流水潺潺,对面有不少姑娘在放花灯,这一处因着岸边石头嶙峋,没什么人。殷戈止看了一眼她手里七零八落的灯,顺手在河里捞了一个好的递给她。 说着,在她耳畔吹了口气,察觉到她的颤栗后,又是忍不住的一声轻笑。 “哇!那爹地有钱吗?”肉包瞪大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问。 就在胡狼要走的时候,可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桌上拿起那高级牛奶,把它还给了胡狼。 岳阳大惊,岳中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明明岳阳把金岚救回来后,就严加看管,能接触到这件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莫非他的人里面,还有人是被岳中磊给收买了的。 要知道美军之所以占据世界第一强军的位置,正是依靠他们独一无二的超强火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跟对手拼火力,因为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敢跟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在火力上打上一个回合。 去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虽然没有赔钱,但是也没有赚钱,今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就不一样。 叶尘梦伸手拉了拉车门,车门被锁了,她无处可逃。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有穿墙术,能穿过车门有多远躲多远。 每一次遇到一片巨大尸体怨气沉积的地方,王明都会飞下去隐入其中,用碧翠葫芦收取尸体下掩盖的密密麻麻的残魂兽灵。 一夜无梦,睡得足足的艾慕醒来后本想就打电话邀霍雪滟见面,可吴代真一大早就打来的电话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既然要让这个原著当中背刺姜家的恶心家伙一辈子承受痛苦,他可不会给其结束性命的机会。 周瑜则命甘宁以柴桑为据点,以彭蠡泽为主要活动范围组建了水军。 妹扣临死前技能转好,想用q击飞抗塔的人,结果艾克大招转好,一手两极反转直接击碎牛头美梦,老老实实变成牛肉吧。 而位于风暴中心的洛凡则是和队友们正常聚餐,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虑,大伙吃饱喝足后还是回到了酒店,洛凡状态正佳无心睡眠,思考一会,索性去临时训练室开起了直播。 好在去上路强行找了波机会,只是刚打出击杀,就发现自家中、下被对面线杀。 无尘在这一刻也出现在了星舰之上,看到闭眼的姜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她内心里即便是再不愿意,此刻也知道,到了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了。 南疏现在本身是才签进来的,雨尚那边不一定同意要用南疏,所以宿姣寒必须降低点价格。 听到这样阴谋论的结论,如果是之前,雷神托尔是绝对不信的,只觉得有人是在挑拨自己的兄弟情。 她气定神闲地端起酒盏,脸上分明是笑着的,却比哭还难看,朝陆时安与夏碧浅浅举杯,一饮而尽。 若不是忌惮李灭已经守卫手里的刀枪,可能已经抡起镐头准备冲上去和面前的血狼胡族拼命。 第八十八章 金三公子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拿着玉佩把玩着,摸着玉佩后面的闵字:“还以为只是一块出入宫闱的令牌,未曾想竟是皇帝伯伯珍而重之的一块玉佩。不管了,只要能出宫就行,走啦!出去快活去,来了大堰直接就进宫了,都还没好好逛逛呢。” 念小娇带着青栀和耶堤,凭着玉佩轻轻松松出得守卫森严的皇宫。 “耶堤,这大堰城,哪里最是热闹啊?”念小娇好看的眼睛止不住左右看看,不知是该往左还是往右。 “说起大堰,最热闹之所在要数万宁街了,整条街成口字形,想全部走完也得逛上半日。姑娘出来想看看大堰,那里最适合不过了。”出门之前念小娇便嘱咐二人,在外以姑娘相称,免得被有心之人听到惹出事端,单独出街的郡主可不是肥羊么,若有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反皇之徒,暴起伤人可不好。 也不是没这可能,毕竟闵皇一向以暴制暴,官忌民怨,也非一日两日了。 “那走吧,就去万宁街,让我好好看看大堰的风土民情,最重要的是,得好好吃上些美味,方能不虚此行。”念小娇心情大好。 刚进万宁街入口,唯见一匹狂野马车远远奔来,惹得行人纷纷逃窜,眼见就要到念小娇面前了,惹得被人群冲散的耶堤心焦不已,一个劲叫念小娇躲闪,而念小娇站于路中,不偏不倚不逃不避。 如此不管百姓死活,在熙熙攘攘的大街策马奔腾,必是纨绔无疑了,而念小娇最见不得的,便是这样目空一切,头大无脑的纨绔子弟了,今日不给他点教训,都不是念小娇了。 念小娇正思索着,是直踢马头还是横扫车身好?好像两者都会惊到引车的棕色骏马,说不定马会失控,引起百姓受伤。 正当念小娇思索着如何下手之时,一个身影闪身而入,裹挟着念小娇便到了街边,还自以为帅气地一甩头发:“姑娘知你感动,勿需言谢,能为姑娘如此美丽的女子效劳,是我的荣幸,对了姑娘,如此风流倜傥的男子,你一定好奇我是谁。江湖人称金三公子,你亦叫我金三公子即可。在这金辽国,金三公子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姑娘一定听过我吧。” “抱歉,我孤陋寡闻,未曾听闻。金三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念小娇看着一直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自觉。 马车没了念小娇的阻拦,其他人远远便已必然,畅通无阻,留下红尘一道。念小娇看着远去飞扬的马尾,剐了金三公子的心都有。 她侧头相望,哟!好生帅气的公子哥,难怪这么臭屁,是比商弘更要好看的男子。商弘的好看来自男子的阳刚,而金三公子的帅来自五官的美,大眼睛高鼻梁,薄唇轻启笑意绵绵。 “没听过?那太好了,我很荣幸能够亲自介绍我的名讳给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念小娇。金三公子真是,妙人。”念小娇发自内心地“称赞”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念小娇?似乎有些耳熟?”也许众人不知森罗殿殿主叫念小娇,但一定是知道寒玉派掌门叫念小娇的,前段时间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寒玉派掌门念小娇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拯救林关上万感染瘟疫之人,是救民于水火的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啊,自然是听过的。 “大概重名吧。”念小娇也不愿多做解释,更多时候她只想做个小透明,不引人注目的好。 “哈哈重名我也喜欢听。念娇奴念娇奴,好名字,一听便是个美人儿。” “那如果叫念美丽岂不是更美了?”念小娇忍不住呛着这个帅气的金三公子,名字还能听出美丑,生平第一次见了。 金三公子讪笑着,美人带刺不好采。不过金三公子是个豁达的,见念小娇不喜他太过人来熟,便稍稍正经了点,恢复了一点点谦谦公子之态,放开念小娇,双手握拳于胸:“事急从权,唐突姑娘了。金三这厢给姑娘赔礼道歉。” 念小娇也未曾想金三公子转变的如此之快,从一个滑头花公子一下就变得绅士起来,本就是金三公子一番好心救了她,这下倒显得她小气了:“额,公子客气,是小娇感激公子相救才是。金三公子可知,刚刚扬尘而去的是何人,枉顾平民百姓死活,好生嚣张,好生有架子。这大堰的官家作风,还真是令人印像深刻啊。” “此乃傅元傅太尉的二子,傅斯炎,是大堰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傅太尉权倾朝野,在这大堰城横着走,每每出街必惹得鸡飞狗跳,风光极了。”金三公子面上言笑晏晏,实则眼底有嫌弃之色,如斯纨绔,能讨谁喜。只是普通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罢了。 念小娇暗暗想着,有机会定要在皇帝伯伯面前参他一本的好。 “念姑娘,这碍眼的狗东西自有天收,姑娘此行去哪?” “百无聊奈,初来大堰,想去万宁街闲逛罢了。”念小娇道。 “正好我也无甚事,这大堰熟的很,能否有幸给念姑娘做个向导?不知方便与否?”金三公子扯起念小娇的袖摆,有些撒娇意味。 “不方便,是吧姑娘。”青栀冷言相向,这人好生讨厌,第一次见便是像狗皮膏药般黏着不放了。 “青栀!”念小娇一声低呵,责备地看了念小娇一眼。复又好言和金三道: “金三公子见谅,我家妹妹就这性子,有公子带游,求之不得。” 青栀有些生气,背转身子,于她而言,只可接受商弘向姐姐念小娇献殷勤。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耶堤低垂着头,远远隔着几个路人,毫无存在感: “耶堤!” 青栀大唤一声。 耶堤眼神躲闪,硬着头皮上前,眼睛还瞟向金山公子。 “你们认识?”看着耶堤的异样,念小娇问道。 “不认识。” “不认识。” 耶堤和金三公子同时作答,二人眼神对视又猛然分开。 念小娇手托下巴,紧紧盯着二人,这神情不像是不相识啊,难不成是金三公子的桃花债?不好告知?事涉个人隐私,那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走吧。”未再理睬二人的异样,念小娇径自向前走去,只是心痒难耐,突然回首问道:“真的不认识?” 耶堤的脸红了又红,支支吾吾。金三公子看向别处,念小娇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罢了,耶堤,不为难你了,走吧走吧。”念小娇多看了二人几眼,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呆萌少女,也不知有着怎样的故事? 金三公子引着念小娇她们三人,穿过了前面一道街口,便到了万宁街,这里好生热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糖画摊子,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带着一顶黑色小帽,花白的头发自帽沿露出。娴熟地做着糖画,这会正在画的是一只画眉鸟,大肚圆圆,眼睛逼真,画好了趁着还未硬化附上一根竹签,红褐色的糖衣做成,一看便是极甜美的。 有小孩围在摊前,蹦跳着,唤着自家父亲母亲买糖吃。 “金三公子,这糖看着好好吃的样子,你给耶堤买一个呗!”念小娇开心言道。 “姑娘,为什么是我,姑娘想吃,自己叫他买就是了。”耶堤不好意思地一跺脚,一只袖子遮住了脸。 “哈哈,是是,我也想吃。公子给我们三都买一个吧。我还从未看过这样的糖画呢。”念小娇如孩提般兴奋,自小她便没有父亲母亲带着上街,只有柯平哥哥作陪,糖葫芦吃过,棉花糖也吃过,这样的糖画还真是见所未见,所以稀罕得很。 “好好,三位美丽的姑娘都有,能请三位吃糖,是我的荣幸。”只见金三公子挤进围着摊子的人群,好一会儿才拿着三个糖画出来,一个画眉鸟,一只小白兔,一朵花开正艳。 金三公子先将画眉鸟递给念小娇:“念姑娘是喜欢这个吧?我让摊主做了一只一样的小鸟。” 念小娇喜笑颜开的接了过来,金三公子又将剩余的两个给了青栀和耶堤。 念小娇拿着画眉鸟看了又看:“像,实在是太像了!” 她轻轻舔了一下画眉鸟头顶,入口即化,甜甜的。吃着糖,不觉笑得甜甜。 “真是个孩子,小心些吃。”金三公子拿出一个灰色帕子,替念小娇擦掉嘴角沾着的糖浆,动作自然无比,念小娇沉浸在糖的美妙滋味中,再加上她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也不甚在意。 唯有青栀一副自家小白兔被猪拱得表情,左右不愉快。这金三公子不知什么来头?什么目的?如此刻意地接近姐姐,不知为何?如若只是觊觎姐姐美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倒关系不大,只是注定了他会铩羽而归罢了。就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心思,毕竟姐姐身份特殊,这江湖上,各怀鬼胎之人多了去了,姐姐心善,广结友,易轻信他人,她得多个心眼了。 第八十九章 贼人夜访月亮宫 http://.biquxs.info/

在金三公子的带领下,念小娇游览了整个万宁街,从路边的糖葫芦吃到膳味堂的肘子,从一味茶馆的皮影戏看到万宁桥的百花船。一日时光很快便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宫门就该落锁了。 “姑娘,我们该回了,不然就~~进不去了。”耶堤在念小娇耳边轻语一声,提醒着念小娇,是时候该道别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逾越不得。 “好。”念小娇拍拍耶堤的手背,宽慰着她。耶堤是个胆小的,最是受不得惊吓,如若让她真的彻夜不归,宫中教习嬷嬷一句责备,怕是得去了她半条命。 “金三公子,今日多谢款待,劳你破费了,下次我请你吃茶啊,只是不知如何寻你。”念小娇冲着金三公子道。 “好说好说,请我吃茶倒是不必,能够再见念姑娘才是我的荣幸。一味茶馆的老板与我相熟,念姑娘若想约我,提前告书一封到一味茶馆即可,姑娘相邀,定赴之。”金三公子言语之间温婉和煦,好一个世家公子哥风范,少了些江湖小哥的粗糙与痞气,一看便是个家室不错的。 “金三公子交友真广,连一味茶馆的老板都是旧识。今日时日不早,家中老人该是着急了,小女子这厢告辞,后会有期。”念小娇抱拳辞别。 “念姑娘,女儿家家毕竟不甚安全,要不我送送你?”金三公子真的担忧念小娇的安全,方才提出相送,再则,他也想查探查探,这个女子所出何家。听念小娇所言初来大堰,此般出尘脱俗的女子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客人。 “多谢金三公子好意,只是相送怕是不妥,家中长辈规矩多,见金三公子相送,怕是坏了家中规矩,引得长辈责罚了,抱歉了。”念小娇落落大方,看似坦诚相告,实则瞎编乱造,满肚子回转着如何有理有据地拒绝金三公子,又不至于落了他的面子。 “理解理解,毕竟女儿家家,还是顾及一些名声的好。那我便等姑娘下次相邀了,但愿不用等太久。”金三公子依依不舍的与念小娇惜别,见过的女子千千万,接触的美人万万千,像念小娇这般有灵性的,倒是从未接触过。其他女子与念小娇相较,都是少了些灵魂的,只是可惜了,如此灵气之人,姿色只是中上,算不得绝色。 “三爷。” 人群中一人来到金三公子身边,恭恭敬敬,将金三公子从惜别情绪中唤回。那人生着一副娃娃脸,少年郎模样,只是眼神坚定,透露着岁月的沧桑。 “嗯。” 被唤作三爷的金三公子很高兴,这个属下其实早就折返了,见自己美人在侧,懂事地未曾打扰,直到现在方才现身,果真是调教有方,再紧急的事也是比不过他陪美人游玩的。 “三爷可知今日同游的女子是谁?”娃娃脸“少年郎”问道。 “哦?有来头?” “是,大有来头。” “说道说道。” “三爷铁定猜不到,便是最近江湖传的沸沸扬扬的,寒玉派掌门,念小娇。” “念小娇念小娇,怪不得这个名字我觉得如此耳熟,原来是她。” “她不止这一个身份,还有一个更惊世骇俗的,森罗殿殿主。这便是我此次来见三爷的目的,想告诉你森罗殿殿主寒玉派掌门人,念小娇来了大堰,未曾想三爷竟然先一步与其接触,已然相熟了。”娃娃脸欺身向前更近了一步,小声在金三公子耳边说着。 闻言,金三公子双目圆瞪,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是她! 金三公子透过人群,看着念小娇三人离去的背影,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随手在街边救上一人,竟然是森罗殿殿主。 寒玉派掌门他倒未曾在意,这森罗殿!嘿嘿! 行了一段距离,作为杀手天生的警觉之心令她回首相望,已然习惯了,这习惯刻入骨子里,每每在人多的地方,便不由自主地,时常回首看看,以免被居心叵测之人跟随,陷入险境。这不看还好,一看,竟是看出了端倪。 衡逸之! 救济堂向念小娇下毒的衡逸之! 现下正站在金三公子身边,二人远远望着她们,表情变幻莫测。 青栀还想看清些,只是人流湍急,几下便遮住了远方的金三公子与衡逸之,待人流变得稀疏,再看,原地已无二位翩翩公子哥,空空如也。 青栀背脊升起冷汗涔涔。 “姐姐,我看见衡逸之了。” “哪里?” “那里!”青栀指着衡逸之先前站立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念小娇疑惑地问道,远处,目之所及,只有一块空地。 “先前他便站在那里,和金三公子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肚子中又装着什么坏水。”青栀愤而言道,说起衡逸之便生气,上回对念小娇下毒,一次不曾再来一次,开的解毒药方都是剧毒之物,若不是不小心打翻,被念小娇饮用,后果不堪设想。青栀每每想起衡逸之,都暗暗下定决心,再见,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森罗殿的熏陶下,青栀折磨人的手段可是不少。毕竟森罗殿从来不是对敌人手下留情的地方,逼供堂也是有的,至于其中刑罚五花八门,任他铁血壮汉也是消受不住。 “青栀,你可有看清?”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化成灰,我也认得他。”青栀咬牙切齿。 “知道了,让大堰的密探,密切关注一味茶馆,也许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念小娇吩咐道。入城之前想着能不动用森罗殿密探便不动用,毕竟任何一丝暴露的风险便是性命攸关的事,如果可以,她不想给他们添一丝麻烦。而现下,衡逸之,金三公子,不知他们图谋何事。衡逸之本是在苍央活动,为何又来了金辽?有些事情,还是查探清楚方才安心。 因衡逸之的事情,念小娇怀着心事回到宫中,只是月亮宫如斯美,踏得此殿,便是心旷神怡,开怀不少。托未曾谋面的娘亲之福,竟是能住上如此仙境之所。 出门之前耶堤已然安排人将寝殿重新布置,一应物件还是和先前无异,却已全部换新,念小娇可以好好安歇了。 只是敌在侧,又怎么真的放心安歇? 投蛛之人还未落马,念小娇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 这夜所有人都已安歇,一黑衣人翻墙而入,念小娇和青栀同时睁眼,青栀便安歇在念小娇寝殿的临窗卧榻。 “姐姐!”青栀轻轻唤着。 “嘘~”念小娇让青栀禁声,按兵不动。 念小娇自个一个大大的翻身,梦中呢喃般:“好吃,好吃~” 声音不大,于这黑暗中却是传得挺远的,至少,传到了院中黑衣人之耳。 黑衣人暗暗道一声不好,这院中没得遮挡,这会有人醒转,只消起来查探,自己必暴露无遗。 黑衣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强自镇定,也许只是梦语,不会醒来的。 念小娇见黑衣人还未有所行动,准备再给他下一剂猛药:“唔~~青栀,起来陪我如厕。” 一语即出,黑衣人心中咯噔一下,担心什么来什么,茅厕在偏殿最南边,想要去必是经过院子。他四下望之,有了!这不有两口大缸么,正好藏身。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搬下压着水缸的大石,轻轻抬起盖子,看都未曾看一眼,便跳进了大缸之中。 一时间惨叫响彻天际。 缸中白面蜘蛛万千,躲在被子里的念小娇光是想想黑衣人受那万虫啃噬之苦,便已鸡皮疙瘩满身。 “姐姐,动静如此大,怕是会引值班侍卫来查探了。”青栀起身,轻轻披上厚棉袄,冬日的夜晚,寒气逼人,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瑟瑟发抖。 “怕甚,这白面蜘蛛不是我们放的,该怕的是那幕后黑手,事情闹大了还好,让她们看看我不是好欺负的。” 外面的惨叫不绝于耳,念小娇强压下心头不适:“青栀,起吧,今夜算是不得安眠了,皇帝伯伯该来了。来了也好,让他看看,他这后宫当中,有如斯歹毒之人,有如斯歹毒之物。” 青栀很快穿戴整齐,复又替念小娇妥帖打理,当她们准备妥当来到大堂之时,月亮宫门口已有侍卫循声而来,只是此时,黑衣人已然没了声息不知死活。 “明月郡主,职责所在,刚刚惨叫连连,便是自月亮宫传来,小的前来查探一番。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为首冲着念小娇抱拳道。 “有劳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刚起来也是想看看怎么回事,只是还未看出端倪,如若我月亮宫进了歹人,还望侍卫长好生搜查搜查了,那吼叫好生吓人,小女子的安全全靠侍卫长了。”念小娇轻轻一笑,眼神澄澈,令人一看便顿生保护欲,几句话说得侍卫长飘飘然。 “郡主心安,作为这大堰皇宫的一名侍卫,必是以宫中各位主子的安全为第一要责。“侍卫长对着念小娇还是一副讨好的嘴脸,回首对着手下便是一顿怒吼: “都愣着干嘛,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贼人,搜!” 第九十章 龙之逆鳞 http://.biquxs.info/

侍卫长带着侍卫将整个月亮宫搜了一个遍,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搜到。 他原地踱着圈,念念有词:“不应该啊,声音就是从这个方向发出来的,一路过来也无躲藏之地,可有搜仔细了?” “报侍卫长,角角落落搜了个遍,真的就差掘地三尺了。”一个胆大一些的侍卫道。 侍卫长无法,唯有询问念小娇:“明月郡主,您先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子时已过,我睡得正香,被鬼哭狼嚎给闹腾醒了,出来便遇着侍卫长你了,其他~~”念小娇冲着侍卫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美人初醒,自带慵懒与娇柔,念小娇还冲着侍卫长娇媚一笑,惹得侍卫长耳根都红了。 “哎哟!”身后青栀一声惊呼,在这深夜万籁寂静的时候突兀极了 “怎么啦!”侍卫长忙过去查探。 “夜太黑,不小心撞着这储水缸了。”青栀揉揉膝盖不好意思地道。 “水缸?”侍卫长跟着念了一声,顿时幡然醒悟,拍手惊道: “水缸!快快快!” 侍卫长指挥者众人,长矛向前,围着两口水缸,小心翼翼慢慢靠近。他们用手中长矛猛然挑开水缸盖子,一时间白面蜘蛛铺天盖地而来,惹得众人成团乱窜,一时间跑步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点火点火!逃窜者死!”如斯乱局,侍卫长还将念小娇与青栀死死护在身后,主子若有个意外,他的末路也至,宫中当值玩笑不得。而恰巧侍卫长手中拿着夜行油灯,这些白面蜘蛛以灯的光晕为界,未得寸进,侍卫长想,大抵这些臭虫怕火,便呼唤着侍卫们点火。 夜巡的侍卫火折子是必备,一时间火光四起,月亮宫亮如白昼,在火把的照耀下,琉璃瓦熠熠生辉。 “侍卫长,也劳烦您将宫内的夜灯都点着,我担心这宫中宫娥,四处逃窜的这~这~吓死人的东西,也不知有毒无毒,没得伤着小丫头们了。若出了人命便不好了。” 念小娇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可以吹倒,煞白的面庞,看得侍卫长护卫之心爆棚。听得念小娇所言,他亲自带人将整个宫中的夜灯都点着,并将所有人都叫醒。大家集中在大堂,睡眼惺忪,面面相觑。 “姑娘先歇歇,我去查探一下那两口大缸。”刚刚被窜出的白面蜘蛛乱了手脚,只顾对抗蜘蛛了,都未来得及去看看缸中是否有异常。 院中侍卫见侍卫长过来,壮着胆子跟上去,来到一口大缸附近,远远滴,踮着脚,举着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长矛上挑。 “哐当!” 盖起。 经此一闹,白面蜘蛛大多躲到附近暗处了,这缸中只剩下稀稀拉拉几只。 “什么都没有,我们去另一口缸看看。” “哐当!” 盖落。 缸中蜷缩着一残驱,血肉横飞,头骨外露,硕大的眼骨剩下黑红的深邃的洞,有白面蜘蛛爬进爬出,见有光招照进来,白面蜘蛛举起前肢,呲牙裂齿,那口中还有细细混着血水的白肉。 “呕!” 有那胆小的侍卫冲到一边呕吐不止,这宫中侍卫,平时看着勇猛,实则窜进皇宫的歹人少之又少,除非是那豁出命去不怕死的主,十年也难得遇上一回。平日里日落上岗日出下岗,平平安安顺顺当当便是一日,哪见过今天如斯惨烈画面,一时不适,也是情有可原。 “已看不出本来面貌。此事极为蹊跷,你,赶紧去通知皇上。”侍卫长叫来一名还算淡定的侍卫,让他跑一趟,把这皇宫最是尊贵的真龙请来,今日之事,他已不知如何处理了。 听闻月亮宫遇险,闵皇来得极快,彼时他安歇在贵妃处,贵妃一脸幽怨地看着他离开。 “怎么啦!”闵皇一身简单的玄色便服,人还在月亮宫门口,低沉而雄亮的嗓音便已传来。 伴随着闵皇的到来,自带低气压,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跪倒一片。 “皇帝伯伯,好生可怕,吓死小娇了。”念小娇上前,挽着闵皇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姿态。 闵皇拍了拍念小娇的肩膀:“好丫头,你受惊了。” “皇帝伯伯这些虫子,看着像蜘蛛,竟然还会吃人,缸中,缸中~~”念小娇一语未出,已然红了眼眶。 “小娇,一路走来我都听说了,我先让他们把尸体和蜘蛛都清理走,这大晚上的,你要不要换个地方歇息?”闵皇好声安慰着。 “皇帝伯伯,我在这处住惯了,等他们清理好了我再歇息便是了。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了。”念小娇撒娇地靠在闵皇肩侧。 “只是皇帝伯伯,你说我这院中怎么会有两缸蜘蛛呢?若不是今夜贼人来访,万一哪天,我不小心打开了,这~~可不是害着我了嘛,说不定尸骨无存。” 闵皇的面色变得难看至极:“不管是谁,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而且,皇帝伯伯,今夜这贼人也来得好生蹊跷,深宫后院,我谁也不识,怎生有人闯我宫,还误入这缸中,丧命于此。” “小娇,伯伯知你委屈,这后宫是朕的后宫,出了此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时候该清理了。” 听得闵皇想要清理,念小娇喜从心来。帝王心思难测,一般般的事情还惊动不到闵皇,只是幕后之人,竟能躲过皇帝的眼线,在宫中投毒蜘蛛,安插黑衣人,便是皇帝大忌了,这皇宫,乃至这天下,只有一个主人家,那便是皇帝无疑,谁越得此座大山,便是自取灭亡了。今日能在月亮宫行凶,哪知明日是否在皇帝身侧行凶?歹人在,何以安歇? 动了龙之逆鳞了。 “皇帝伯伯,您也别生气,跳蚤再怎么蹦跶,还能上天不成,有您这真龙压着,他们也不过是蹦跶一时,怎能逃得过您的手掌心。” 念小娇说着宽慰之言,听到闵皇耳中,可是警铃大作。想上天的跳蚤! 想当年他便是一举推翻了亲哥哥的政权,抢了这龙椅坐的。只是这二十多年的安稳日子,让他松懈了不少,以为在平日威压之下,无人敢轻举妄动出来闹事,未曾想,在他眼皮子下,黑手暗暗作坏,已经不是普通的妃嫔争宠了,这其中弯弯绕绕,定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起先说彻查只是宽慰念小娇之言,那么现在,闵皇是真的动了杀心,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了。 “朕之天下,岂容他人嚣张。没用的东西,人都欺身月亮宫了,还没发现。必彻查,明日移交御使堂!”闵皇震怒不已。 “是!”跪着的侍卫们瑟瑟发抖,天子一怒,大地也震三震,不知有多少人该倒霉了,而宫中侍卫首当其冲,执勤不当,这罪责是逃脱不过了,这在场的侍卫怎么不惧? “都说金辽治世有方,皇帝威猛不减当年。坊间传言皇帝伯伯您是战场上厮杀过的,杀伐果决,威慑力十足,而今一见,果真。小娇佩服,皇帝伯伯真龙之脉,气宇非凡。”念小娇单膝下跪: “天佑吾皇。” “哈哈哈!好丫头,真是朕的开心果。想当年,我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战场上,哪管其他,是敌人,杀便是了。偏偏这治国,不比打仗,哪是非死即活,非黑即白的道理?下手重了,说我容不得老臣,下手轻了,说我是非不分,何以治国?难呐~”闵皇感慨万千,万人之上的龙椅,哪是轻易安坐的,这二十多年的皇帝生涯,还不及年期时候战场生活来得痛快。 “小娇一介女流,不懂高位之寒,只是作为寒玉派掌门,一个帮派便是操碎了心。想想皇帝伯伯要掌管一个国家,可见是多么劳心劳力了。” “可不是么,我这乖侄女懂我啊!”闵皇的眼中有异样的神采起。他的后宫佳丽万千,哪个又能和他掏心窝子讨论国事?这些年的孤单与难处,还不如面前的小姑娘懂。人生得一知己,难!何况是孤家寡人的皇帝老爷。 “小娇,等过完我的生辰宴,你一定要在这宫中多陪陪朕,朕啊,看到你便高兴。”闵皇扶起单漆跪地的念小娇,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一下,这小妮子,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倒是朵解语花。 “皇帝伯伯说笑了,您这后宫,美娇娥无数,还缺陪伴你的不成。” “再多,也没一个懂朕的。一个两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目光短浅。” “哎呀,我的皇帝伯伯,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们是欢喜于您,满心满眼便是您了,您是天下的君,是她们的夫,夫字啊以天出头,于她们而言,比天还大。”念小娇夸张地比划着,双手张开向后仰:“有多大呢,这么大!” “哈哈哈!小丫头,好一个比天还大!朕喜欢,裳!看你这屋子素净,缺个装饰的,去岁波罗国来使来我国交流,带来一个珊瑚摆设,火红火红的漂亮极了,有这么高。”闵皇玩心大起,学着念小娇的样子比划着: “有你的腰这么高。” 第九十一章 还施彼身 http://.biquxs.info/

沧海之北,有陆广袤,五国分立,各自为政。 大陆居中为泱泱大国仓央国,面积为畔月国的五倍之多,天时地利人和,地饶人丰,是这片陆地真正的霸主。 大陆以南,有国南邻沧海,国土边界相合,如卧于海边的一弯明月,曰畔月国。北邻仓央,西邻金辽,畔月虽面积不大,但自给自足,民风淳朴,生活简单而知足。 大陆以西为金辽国,地域广阔艰险,气候多变,缺食少粮,地广人稀。南邻畔月,东临仓央。 大陆以东,有国名胤平,一马平川,盛产水产和粮食,东临大海西邻仓央,为仓央的附属之国。 大陆以北,气候恶劣,冷峻严寒,一年多半时日白雪皑皑,故名白岩国。白岩以肉类为主食,国民体魄更为高大健硕。 念小娇只知仓央、畔月,金辽,胤平,白岩这五国,从未曾听说过波罗国,故而好奇的问道:“皇帝伯伯,这波罗国出自何方?我怎生从未曾听过啊。” “两年前我也未曾听过。直到波罗国使者到来,他们说乘船自遥远的大陆而来,海上行了月余,方才到达我国西面海域。” “竟然有如此稀罕之事?” “可不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皇帝伯伯,你看这些白面蜘蛛都被他们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么晚了,还叨扰您清休,小娇甚觉过意不去,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念小娇推着闵皇往外走去。 “朕担心这东西有遗漏的,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放心,我关好门窗,必是一个蚊子也不放进来。”念小娇暗暗想着,我不控制它们去祸害别人就不错了,小小蜘蛛想伤到念小娇简直痴人说梦。 “这,朕还是不放心呐,你还是换一个地方歇息吧。” “好啦好啦,有皇帝伯伯佑我,您的天子之气镇着,我会平安无事的,您实在不放心,留几个侍卫给我便是了。这个侍卫长就不错,不知怎么称呼?”念小娇指着带头的侍卫长,巧笑嫣然,看得侍卫长脸红不已。 “明月郡主唤我小鹿即可。”自称小鹿的侍卫长恭敬相告。 闵皇在念小娇推搡下总是是离月亮宫而去,临走之时好好嘱咐小鹿一定要保护好郡主,不然提头来见,吓得侍卫长小鹿瑟瑟发抖。看着闵皇离去多时,念小娇对着侍卫长小鹿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跟我来一下。” 念小娇将侍卫长小鹿单独带至偏殿,轻声道:“现在四下无人了,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属下见过殿主!” “前些天你还在里戈城当一个茶馆小厮,向我传递消息,怎生这么快进得皇宫,成了一名侍卫长。你不要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大堰皇宫,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受长老们所托,命我前来护您周全,不然您独自深陷险境,长老们夜不能寐。只要拳头够硬,混个侍卫长当当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小鹿胸有成竹,自问自保还是有些信心的,森罗殿别的不多,枉顾性命的玩命之徒不少,那地方出来的,不是高手就是疯子。而小鹿,大概介于高手与疯子之间。 “出去吧,这边耳目众多待久了,以免生疑。万事小心。”念小娇最后叮嘱着小鹿。 再次出得院子,念小娇大声训斥着小鹿:“这几天当值,都给我小心点,出了纰漏,唯你们是问。” “是是是~”小鹿跟在念小娇后面,点头哈腰。 念小娇回头深深地看了小鹿一眼,方才回寝殿准备安歇。念小娇坐于小几边,闭眼不语,跟着进来的清栀赶紧把门关上,然后回到念小娇身边,紧张地看着她。 良久,念小娇方才睁开眼眸:“还有不下一千只,这侍卫当中,有人手脚不干净啊,一只两只还是情有可原,这一千多只未被发现,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姐姐那怎么办?” “她们送给我,我便回送给她们咯,就是不知道是谁送的。一分为三,长公主,皇后娘娘和淑贵妃,一人一份,其他的以后再说。”念小娇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你去耶堤那打探打探她们的宫殿在何方,一夜折腾,我不得安生,那就大家一起不得安生吧。” “是,姐姐!青栀去去就回。” 这夜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夜,月亮宫一番闹腾稍稍安歇,紧接着皇后娘娘,淑贵妃,长公主的宫殿又接二连三闹起来了,听得宫中人心惶惶,不知出了何事,却又不敢出来打探,怕摊上事儿。一时间大小宫殿惊醒无数,都耳贴院门,听着外面动静。念小娇便是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酣然入眠,果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爽快!虽然真凶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可第一日便鼠头鼠脑在月亮宫查探,一个个必不是善茬。 第二日,念小娇起的甚晚,闲来无事去宫中闲逛,往日娇滴滴鲜艳欲滴的美人们,都顶着大大的黑圆圈,说不出的疲倦之态,呵欠连天。看得念小娇偷笑不已,这才来一日,便是人仰马翻。 念小娇坐在御花园百无聊奈地晒着太阳,远远见一人行来,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又是一个老熟人。 “哟!金三公子。您怎生出现在这里呀?”念小娇阴阳怪气,看着匆匆而过,已然穿过自己坐着的石椅的金三公子,后者浑然不觉已然遇到老熟人。 金三公子原本只是以为坐着的不知是哪个嫔妃,他急着赶路也无甚在意,直直过了。听得那熟悉的嗓音,娇嫩中带着些韧劲,金三公子后退着回到石桌石椅旁,弯起腰身,凑到坐美人面前:“这谁啊,对做皇宫佳丽感兴趣?闵皇那般年纪都够做你爹爹了,找男人?考虑考虑我?身强体壮,体贴入微,不二人选。” “滚!”念小娇推开就快凑到自己跟前的那张帅的痞气的脸:“要点脸行不?” “你~~怎么在皇宫?”金三公子有些紧张地问道,难不成,真的被皇帝收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皇宫?”念小娇站起身子,围着金三公子看了一圈又一圈。 “这里是我家,我想来便来。”金三公子昂头挺胸。 “你是?” “我是金辽的三皇子,听说母后昨夜遇险,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竟是投毒蜘蛛陷害我母后,特来看母后是否金安。” “你母后是皇后?”念小娇震惊不已,未曾想到金三公子的身份如此显赫。 “是” “骗子!大骗子!还说什么是金三公子!”念小娇怒骂道。 “我姓金,上有两个哥哥,家中排行老三,自是金三公子了。江湖人都这么叫我,也不叫骗吧?再说你也没问我是不是皇子啊。”金三公子一边嘴角上扬,笑得嚣张。 “叫瘪三还差不多。皇宫还不够你蹦跶,跑江湖上去闯荡,你父皇允许。” “哟,念姑娘不开心了?那个,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如若让我父皇知道我混迹江湖,还混出名号来了,铁定灭了我的心都有,能否为我保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在皇宫?” “保密没问题,我这人就是乐于助人。这里是你家就不能也是我家?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便宜你了,你白捡了一个妹妹。”念小娇摸摸金三的头顶,他的发柔柔顺顺,随风扬着,看得念小娇心痒痒想去摸摸。 “没大没小,你是我父皇的私生女?”金三公子拂开念小娇的手,极度直白地问道。 “额,你就这么想你父皇的?小心我参你一本,让你没得好果子吃。” “那你到底是谁?” “月亮宫知道吧?它的主人你的小姑便是我娘。” 听闻念小娇所言,金三公子震惊不已,那个传说中的小姑,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出现在面前,虽然只是她的女儿,好歹大活人一个。自记事起便时常听到她的大名,未曾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后人,自己的堂妹。 “你可知你母亲金元橙,是整个皇宫的传说?她虽从未曾出现,却是引起妒火无数。只要是这皇宫中的女子,没有不知道她的,也没有不憎恨她的,月亮宫,便是一个见证,哪怕她已亡,也无人能入住。” “包括你的母后?” 金三公子有一丝苦涩:“是的,包括我的母后。他跟着父皇的时间最长,陪伴父皇的时间也最长,自是知道于父皇而言,这个妹妹有多重要。对了,你在宫的日子可还好过?有人找你麻烦没,毕竟因为你娘,树敌众多。” “嗐~算啥。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们那些伎俩还伤不到我,几个毒蜘蛛,我一把火便烧走了,听说瞎逃窜的还有逃到你母后宫中的,要不你先去看看你母后是否平安?”念小娇道。 “你!,简直~” “我该叫你金三哥哥吧,我也是受害者,哪知道会有漏网之鱼逃窜到你母后那的啊。” “最好是没事否则~~罢了,我先去看看。”金三公子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这个小丫头,他能奈何? “金三哥哥慢走啊!不送啊。” “金翰然。”远去的男子向念小娇挥了挥手,仅留三字在空中回响。 那是,他的名。 第九十二章 女儿红香 http://.biquxs.info/

金三公子金翰然向其母后请安,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发现她无甚大碍,只是夜间折腾一番,没有休息好,有些乏了,金翰然也算是安心了。见母后哈欠连天,金翰然劝着母后回房间安歇,便早早告辞离开了。 金翰然走在宫中青石板路上,偶尔扯扯路边野花扑扑花蝴蝶,顺便再逗弄逗弄路边经过的宫娥:“姐姐今天又漂亮了。”“小乔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惹得经过的女孩们嬉笑连连。念小娇在月亮宫的琉璃赏月花圃躺着安逸地看着窗外,便是看到金翰然如一条发情的公狗般走了过来,每个经过他身边的宫娥,最后都是闹了个满脸通红离开。她正好奇这发情的公狗待去何方,只见金翰然趣÷阁直朝着月亮宫而来。行至月亮宫门口之时,还风骚地理了理发型,正了正衣襟。 “切!”念小娇嫌弃出声,这金三公子,还真是奇葩一朵,与他那一本正经的父皇大相径庭,不知遗传自谁?皇后也不可能是这个脾性哈,听说金辽的皇后可是端庄贤淑得很。 金翰然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觉悟,进得宫中径直向院中侍卫询问念小娇在哪。 念小娇看着小鹿向金翰然指了指琉璃房,金翰然便向上瞧来,那眸子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好与念小娇慵懒的目光相接,念小娇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度敷衍的笑,便转过来头来未再搭理他分毫。 金翰然也不恼,蹭蹭蹭便上得楼来:“明月郡主?” 他三两步来到念小娇面前:“听院中的侍卫说,父皇给你封号明月郡主。” “一个虚名而已。而且这封号也不是给我的,大概是皇上对我母亲的思念吧。我母亲名讳便是明月来着。”念小娇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若非娘亲,她在这个金辽国大堰城的皇宫当中,算个屁啊,屁都不算。 “哟,你都知道哈。”金翰然就是有个怪毛病,喜欢动手动脚,这不说着说着话,手便蹭上了念小娇的头,在她软软的发上揉了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么,像金三公子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是绝无仅有,你是我遇见的独一份,哦不!还有你那属下衡逸之,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念小娇一扬手,将金翰然的手拂开,满眼嫌弃。 当听到念小娇嘴中蹦出衡逸之的名号时,金翰然脸上的笑意僵住,收回的手也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方才垂至身侧。他一反先前的顽劣公子模样,眼中晦暗不明: “你,都知道了。” “回去告诉你那走狗衡逸之,先前中毒之仇,我早晚得报。当耗子就当彻底一些,最好永远躲在洞中,出来蹦跶,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中,我也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念小娇恶狠狠地看着金翰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哟呵,小野猫发威了,怎么办,吓到我了。”金翰然又不怕死的伸出手,在念小娇的头上揉了揉,阳光下绒绒发丝呈现金黄之色,看得金翰然忍不住去触摸。念小娇恶狠狠的模样,看在金翰然眼中也是可爱至极。 “你规矩点,跟你说正事呢!朝我下毒之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都是便宜行事的,得罪姑娘,我替衡逸之向你赔礼道歉,不打不相识,你看我们好生有缘,早早便有关联,现在还亲上加亲了。” “谁和你亲上加亲。我现在只是认了皇帝伯伯,有说认你这个黑心肝的哥哥吗?” “冤枉啊,我白的不能再白了,哪里黑心肝了。”金翰然手捧心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哼,私养犬牙,若说你没有野心,谁信?” “念小娇!” 听到这里,金翰然猛喝一声,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还好此处除了念小娇和金翰然再无其他人:“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要是让旁人听到,便是要了我的命。” 念小娇呆愣了一瞬,方才明白刚刚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什么,还死鸭子嘴硬道:“那你这是有小辫子在我手中了?呐~给你机会,今后待我好点,最近多孝敬点好吃的给我,最好是把大堰的特色吃食不重样地带来,这宫中御厨做的吃食太淡了,淡出鸟来了。” 念小娇鼓起腮帮子:“对了,以后也不许这么凶我!” “是是是,我命人送些来,还有醇香的女儿红,怎么样,要不要来点?” 生平最爱,一为肉,二为酒,念小娇眼泛金光:“有酒?那是再好不过了,还不快去准备!” “得呢,我去去就来。” 待金翰然离去,念小娇本在打盹,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呼唤:“青栀!” 闻言青栀从外而来:“姐姐,怎么了?” “让小厨子今晚无需为我准备吃食了,有大餐吃了。” 看着念小娇手舞足蹈的样子,青栀不觉笑出声来,如果有什么,比外边阳光更灿烂,那便是念小娇的笑颜了。念小娇也许不知道,她就像个小太阳,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总是能让周围之人觉得温暖,一颦一笑,如景似画。 因了金翰然答应要带些宫外的美食来“贿赂”念小娇,念小娇早早便搬了个小马扎在院门口等着,还拖着青栀一起陪着解解闷,一人等着毕竟太过无聊。二人摆上棋盘,白子黑棋好一番厮杀,念小娇一颗心掰成两半,一半想着棋盘后招,一半留神着月亮宫外边动静,念小娇本就棋技臭名昭著,再加上不上心,就更是溃败不成军了。 “哎呀,姐姐,你再这样不专心,我就不和你下了。”在念小娇第三次将自己的黑子当她的白子下到棋盘上后,青栀忍不可忍了。 “嘿嘿,不就一盘棋嘛,让你赢就是了,过程不重要,过程不重要。”说着说着,念小娇突然鼻子嗅了又嗅,笑得如一只小猫咪:“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青栀学着念小娇的样子耸了耸鼻子,摇摇头道:“啥也没有。” “香,实在是香,烤乳鸽的味道!”念小娇将手上白子往棋盘上一扔:“不下了不下了,吃乃人生大事,啥都比不得。” 念小娇说罢,便喜笑颜开地起身,来到月亮宫门口相迎,出得院门,看到金翰然远远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小丫鬟,个个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随着他们的走进,香味更加浓烈了,念小娇的笑意也更热切了。 “三皇子!可累着你了。”念小娇掏出帕子,假情假意地关心着金翰然,那帕子还未触及金翰然便已撤了回来。 念小娇此举,看在金翰然眼中,惹得金翰然哭笑不得:“你这小妮子,等急了罢,你们几个,赶紧进去布菜。” 不一会儿,满满当当一桌子美食便上桌了,金翰然支走了送餐的宫娥,在这宫中为免给念小娇惹麻烦,青栀很是守规矩也早早退下了,最后仅余念小娇和金翰然两人。 念小娇手抚上桌上的棕黑色酒瓶:“这就是你说的味道不错的女儿红?烈不烈?” “那必是又香又烈了,不然怎能叫好酒。五年陈酿,绝对够味儿。”金翰然说罢,使劲儿拨开了酒瓶的软木塞子给念小娇和自己都斟上一小杯,琥珀色的酒液倒在透明琉璃酒杯中,一看便是味比琼浆。 看着杯中女儿红,念小娇谗眼不已,她端起一杯,笑道:“第一杯敬你,为了这桌酒菜。” 一语言罢念小娇便仰头一口气喝下,咕咚喉头一滚已然下肚,念小娇手拂过嘴角残余酒液,暗暗赞叹不已,觉得再多形容词也是苍白,最后仅一字自唇齿间蹦出:“香!” “那是自然,我金三挑的酒,必是对得起我的名号。”金翰然自豪而言。 念小娇难得地未出声呛他,一口好肉一口好酒吃得不亦乐乎,而金翰然则是眉目含笑地看着念小娇,看着她大口吃肉的爽快,看着她嘴角挂着残酒的可爱,看着念小娇的神志从清明转而混沌,他只是浅浅小口抿着,一壶酒,最后多半下了念小娇的肚。任它再大的酒量也是禁不得如此喝法,不一会就见底了。 看着念小娇意犹未尽的样子,金翰然准备再给她开一瓶。女人,念小娇还算是个能喝的,只是他原本以为念小娇酒量过人,下一秒便被打脸了,用拖鞋重重打,打疼的那种。 只见念小娇坐着还算个正常人,只是站起来便露馅了,跌跌撞撞走不了直线:“我要如厕。” 念小娇轻呼着,步伐有些晃,走出鬼马之感。 “你没事吧?”金翰然关切地问道。 “开玩笑,我只是去如厕一下,等会就回来了。”念小娇手一挥,有些不耐地言道,起身之时,撞得椅子都翻了,她,有些醉态了。 “我叫青栀过来陪你一起去?”金翰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叫来了青栀。 看着青栀走来,念小娇痴痴笑着:“青栀你来啦!” 第九十三章 盛颜何人采撷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在青栀的搀扶下,依然还是走出了弯弯绕绕的蛇形步伐。酒乃心头情,伤心之人越喝越伤怀,欢脱之人越喝越跳脱,而念小娇必是属于后者。这会正拨开青栀好一番手舞足蹈,芊芊素身摇曳,冬日腊梅也黯然失色。 “青栀,放开我,我没醉,瞧我还能舞上一曲呢。”念小娇使劲儿推开青栀,方觉无了束缚舞得尽兴,大大的衣袖随着动作下滑,显露出青葱白玉手腕,一会子旋转不已,一会子下腰如桥,月下美人,妖娆身段,尽是风情。 醉态的念小娇终是未能敌过练家子青栀,连拖带拽去了偏殿后院茅房。 金翰然新开一瓶女儿红,自斟自满,一如先前,喝得雅致,浅浅一口入喉,满目含笑注视着离去的念小娇,一声低咒仅自己可耳闻: “妖精!” 念小娇久未回来,金翰然疑惑,无法再等了,抑制不住内心担忧出去查探,见茅房外守候的青栀问道:“如何?” “姐姐不让我跟进去,我在这里守着呢。”青栀有些无奈,摊手而言。 “愚,她不让进便不进?她这会的状态,有几分清醒可言,能信么?”情急之下,金翰然一边说道着青栀,一边开始推搡茅厕木门了。 “你~”青栀欲还嘴,一看金翰然正焦急万分,收了言语,难得乖巧地,默然在旁。 在金翰然的一推之下,茅房的门纹丝未动,自里面锁住了。无奈之举,一脚蹬开,简单粗暴最是有效。待看清里面的人儿,金翰然哭笑不得,小小一团,瑟缩在角落,让他心焦不已的人儿正鼾然熟睡,还吧唧着嘴梦中呢喃着: “好喝!” 金翰然笑骂着:“顽皮!冻不死你。” 却是不忍美人儿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独自半躺于地上,他跨步上前,一手扶背一手抱膝,单脚前蹭,一使力儿,便将本就瘦弱的念小娇轻轻松松抱入怀中。暗道,比想象中还要轻呐。 出得茅房,冬日露气袭来,念小娇瑟缩着脖子往金翰然的怀中钻了又钻。 最终一股冷风来,吹得念小娇睁开朦胧睡眼,看着一张放大的容颜就在眼前,模模糊糊,眉眼冷峻,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喜从心来,她忍不住撮着他的脸,软软糯糯出声: “商弘!你怎么来了。” 闻言,金翰然驻足不前,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长叹一声恶狠狠骂着:“你这死丫头,就该让你冻死在茅房。先看清我是谁,去你丫的,什么狗屁商弘。” 跟着来的青栀嘿嘿直笑:“让你骂我,活该!” 金翰然怒火中烧,狠狠剐了青栀一眼,那杀死人的眼神,冷过冬日天气,看得青栀捂住嘴唇连连后退,彻底噤声不语了,直至退出丈余,方才觉得寒意浅了点。 “醒了?自己能走?”金翰然看向念小娇的眼神虽没那般冰冷了,但是也充满着不快。 “不,我要你抱着。”念小娇撒娇地揽住金翰然的脖子,一脸痴迷,笑意连连,那好看的眸中有个小月亮,亮晶晶。 “睁开你的正眼好好看看,要我抱着还是商弘抱着?”看着念小娇那可爱模样,金翰然心软了半分,不死心地问道。 “你不就是商弘么。”念小娇傻傻笑道。 “自己走罢。” 金翰然生气地将念小娇放下,看着念小娇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又是不忍心:“你小心些。” 金翰然搀扶着念小娇,复又回到酒桌旁坐下。 “来继续喝!”念小娇刚刚坐定,便呼唤着金翰然继续吃酒。 “你醉了。” “我才没醉呢!” 每个醉酒之人必是斩钉截铁地认为自己没醉,念小娇便是其中之一,她见眼前酒杯半满,端起便喝。 “哎,那是我的酒杯。”金翰然一句话还未说完,念小娇便已仰面喝尽。 “你真,不是个女的,如此不拘小节。”想他堂堂金辽三皇子,吃的用的无不精致绝伦,且都是专用的,贵为皇子,哪与人共用一杯过。这个女孩,嬉笑间,豪迈至极,却是撼动了他的心。 “好热!好难受!”念小娇焦躁不安,手不停地抚弄着自己的脸。如斯重力,看得金翰然无法,只得抓着她挠脸的右手,任其这样下去,怕是能把整个脸都抓花了,女子不是最重容颜的么,她果真不是个女的,还真不是说说而已,金翰然暗暗想着。 念小娇的右手被抓住,左手复又攀上自己的面庞开始挠脸了,不一会儿,金翰然震惊地看着念小娇从耳际下手,竟是将脸给~ 撕下来了~ 整张脸皮,囫囵一起,被整个撕下。 若是夜半,便是一场鬼故事了。 看得金翰然掉了下巴。 “念小娇,你这个死女人,究竟有多少秘密。” 金翰然眨也不眨地看着念小娇,在这若大皇宫,他见过的佳丽无数,妩媚的,淡雅的,清纯的,千姿百态。偏偏念小娇这样澄澈无暇又魅惑无比的,见所未见,原来一个人竟是能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既能让人感受到天使的圣洁,又有魔鬼的邪魅惑人,可不就是小人书上的白骨精么。 不~念小娇可比白骨精美多了,眼若秋波眉若柳叶,鼻梁娇俏挺立,双唇饱满唇色朱红,如挂着晨露的樱桃,等人采撷,就看何人有福消受了。这一瞬,金翰然希望采撷鲜果之人是他自己。 自小在宫中长大,看多了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于女人,一直是敬而远之,再加上皇后娘娘期望有佳,一门心思在那个万人敬仰的皇位上。而今,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占有欲。莫说现在绝世仙颜,只是先前那中上之姿,他抱着之时也是抑制不住邪火升腾,先前放开念小娇一则被她气到,二则是气自己竟然真的动怒了嫉妒了生情欲了。 他抚上念小娇的脸,触手酥软,念小娇之美,不在皮相,在于骨。 “知不知道,你夜间与男子喝酒,有多危险。” 金翰然嗓音变得沙哑,他凑到念小娇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本来只是戏耍她一下,看着那放大的盛颜,终是擦枪走火,吻了下去。 唇畔相接,果真,如想象中一般美好,一般柔软。 一旁的青栀震惊不已,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而正是在这尴尬一瞬,外间低沉男声起: “皇上驾到~~” 闻言,金翰然回头之时,皇上已经到了大堂门口。 见内里情形,皇上一声低喝:“你干什么?” 金翰然背脊生凉,扑通一声猛地跪于地上,一旁的青栀见状也连忙跪下,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儿见过父皇。” 闵皇面色难看,盛怒之下威严感压迫感更甚,他拿起桌上一个酒杯,抬手便是朝着金翰然扔去: “哼!滚!” 那杯子将金翰然的额头打出一个包来,还有一丝血花冒出,酒水顺着金翰然的面庞滴落在他的脖颈,滴落在灰白地板之上。 金翰然就那么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天地君亲师,君臣父子,先有君臣,后有父子。 这便是皇家天理人伦。 伤怀也罢,委屈也罢,作为皇家人,心要够硬够狠,方能立足。 最奢侈的,便是慈悲。 以往他都做得很好的,不是么? 金翰然整整自己的思绪,终归是妥协了。 他双手叠加置于身前,欠身行礼。本是跪姿,手叠于地上,额头叠于手上,君皇在前,虔诚万分: “皇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滚回去,禁闭三日,这月亮宫,往后休要再入。记住,仅此一次。”皇上盛怒之下,声洪如钟。 长袖一甩,闵皇背过脸去,未再管身后跪着的金翰然,眼神直直地盯着念小娇,心中感慨万千: 明月啊,你还是怜惜朕的,给朕派来了小娇,这眉眼,可不就是你的翻版么。小妮子,先前欺朕好惨。 金翰然便是在闵皇百转千回的沉思中退下,门口跟着闵皇而来的侍者向一旁退了又退,刚刚便是他通报皇上驾临的,生怕惹到这位黑脸的三皇子更加不痛快,整个将自己藏在了黑暗处。 “皇帝伯伯,你来啦。”念小娇酒后嗓音没有平日冷冰,多了一丝媚态,听得金翰然心头一紧,他强自镇定,方是狠下心来离去,这便是皇权,哪怕身为皇子亦无可奈何。 “小娇,你与你母亲可真像。”闵皇由衷言道。 念小娇痴笑看着闵皇,也不知是否听懂了闵皇所言。 “皇帝伯伯,喝一杯?”念小娇双手扶趴在桌子之上,如一只可爱小兽,冲着闵皇道。 闵皇看着念小娇的眼神如要将她看穿,这张脸,多少次梦回? 最终闵皇终是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有些悲情不该再次上演,来日方长,不是么。 闵皇对着一旁跪着的青栀道:“好好照顾明月郡主,别让她喝了,伺候她早些安歇吧。” 青栀毕竟是念小娇带来的,不是宫中一般婢女,若是换作他人,闵皇必是以“否则提头来见”结尾,对于青栀,闵皇还算客气的了。 第九十四章 醉酒初醒 http://.biquxs.info/

夜凉如斯。 一如金翰然之心。 在月亮宫外小径的拐角处,金翰然如一头猎食雄狮,隐藏在暗处的树上。他蛰伏着,注意着月亮宫的一切动静,直至看见闵皇一身真龙霸气,迈着阔步离去,阴戾的眸方才卸下一丝狠决,卸下心防,方才觉得背脊生凉,冷汗已然浸湿柔滑如云锦缎亵衣。 终归看到了自已想要的结果,不枉他冒死逗留,金翰然笑意绵绵,择与闵皇相反之路,绕道而去。 不多时,闵皇已然离去的身影折回看着空空通幽小径,冷绝: “无知小儿,不知死活。” “皇上,夜凉,回吧。” 跟着闵皇的侍者唤小祥子,见闵皇久久驻足不前,小心翼翼暖语相劝,伴君如伴虎狼,可他是不同的,自小他便跟着闵皇侍读,是闵皇最贴心体己之人,宫外的老母亲也因了自己得皇上悉心照料,如果说这皇宫之中有谁还对闵皇有一丝真情,那必是小祥子无疑了。 “小祥子,你说何以他们一个个,都对朕阳奉阴违,当朕真不知道吗?御使大夫已然上报,简直是家门不幸,那白面蜘蛛竟然是若兰丫头着人放的,夜间来查探的黑衣人也是她所派,真当朕死了不成?” 闵皇越说越生气,以手为器横劈而出,一米开外火花四溅,剑气激起沟壑一道。 最终,人已离去,仅余狰狞的沟壑如鬼面的邪魅一笑,留下闵皇愤怒的见证。 次日念小娇在剧烈头疼当中醒转,她蹙眉坐于黄铜镜前,镜中的女子被映射得带着暖黄之色,只是那眉那眼,正是她本尊无疑。 “青栀啊,昨日发生了什么?”念小娇懊恼地抱着头,怎么就把面具摘了呢,大脑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 “也没什么,不过是把金翰然认成了商弘公子,还要拖着闵皇喝酒罢了。”青栀在一旁贴心地替念小娇梳着头,满头青丝直垂腰部,黑中自带些微栗色。 念小娇拍着胸脯,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未曾做些逾矩之事。” 青栀抓起头发盘成一个丸子髻,侧头看了看,嗯,还算端正,然后悠悠出口:“对了,你与三皇子还羞羞了。” “啥叫羞羞?” “那个,就是,亲嘴了。” 仿佛是青栀自己做了什么害臊的事情一般,整个脸如煮熟的虾,红通红通。 “啊!”念小娇抚上娇滴滴的唇,触手柔软温热,昨日竟是与一认识还没几天的男子亲亲了?她难以置信,醉酒之时,自己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念小娇狠狠擦了擦唇,直至搓到艳欲滴快要破皮了方才放过自己。 “该死的金翰然,他就不知道拒绝啊?” “他可主动,可喜欢了。”青栀想着昨夜情形,可不就是他主动着么。 “杀千刀的金翰然,我和你没完。你喜欢亲是吧,下次非得绑一头母猪和你亲个够!” 青栀知道念小娇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主,她暗暗想着金翰然和一头母猪的画面,顿时一阵恶寒,姐姐的恶趣味,真够重的。 “姐姐,发已经梳好了,上面一个髻,下面留了一半头发垂散了,最是适合姐姐了,灵动又飘逸。你看这个是闵皇送的睡莲金钗,这个是商弘公子送的月白素玉簪,用哪个好呢?” 青栀一手执钗一手执簪,问着念小娇的意思。那金钗一看就做工非凡,十八瓣花瓣做得栩栩如生,莲花给金簪添上一抹雅致;素玉簪粗看普通,细细观之,晶莹剔透,碧如水波,玉质细腻,必非凡品。 “素玉簪吧。” 一根素簪扎发,一袭月白罗裳,好一个淡雅美人儿。 “姐姐真美。”青栀由衷赞道。 “拿桃花面具来吧,没得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念小娇手抚上面庞,面具戴久了,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耶堤上来禀报,皇后娘娘着章嬷嬷来请,说明月郡主初回宫中,还未正式见过,请念小娇过府一叙。 “青栀替我换上睡莲金钗。” “耶堤,你去告诉皇上,说我去皇后娘娘宫中了。” 念小娇言罢背靠着椅子沉思着,隐忍了几日,戴皇后终归是坐不住了,此番是不是鸿门宴还未可知,只是她可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冒险,还是搬出闵皇这尊大佛靠谱点。 “走吧,青栀,让章嬷嬷久等就不好了。” 念小娇率先下得楼来,远远变见一个身形微胖的圆脸嬷嬷等在月亮宫大堂中。 见念小娇款款而来,章嬷嬷迎上来微微欠身行礼道:“明月郡主安好,我家皇后娘娘说前几日您刚来宫中,舟车劳顿,怕是还有些没适应,便没来叨扰。而今姑娘大概也歇息过来了,特地请您过去一叙。” “有劳嬷嬷了。”念小娇退下手腕上的一个碧玉镯子,顺手便放在了章嬷嬷的手上,章嬷嬷见势收到了袖中,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唯有念小娇身后一步之遥的青栀看得清楚明白。 “不知皇后娘娘唤我何事,嬷嬷可知?” “就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聊天,想着郡主您来宫中也有几日了,还从未见过,便想见一见,叙叙家常罢了。”嬷嬷喜笑颜开,拿人手软,便如实相告了。 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这哪是巧合,分明就是商量,专门等着她了。 念小娇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多谢嬷嬷提点。” 月亮宫在皇宫东北角,自成一界。行至皇后娘娘所在的凤祥宫需走上小半个时辰,冬日暖阳照,走得念小娇暖暖的。 “嬷嬷,还需走多久?” “快了郡主,前边拐个弯,便是皇后娘娘的凤祥宫了。”章嬷嬷宽慰道。 果不其然前面左拐之后,远远便见整个凤祥宫被青砖所围绕,正门是以朱红橡木所造,上面的门把手雕刻两威猛铜制狮子头,栩栩如生,镇门镇宅。一宫殿露出朱红飞檐,四只高贵圣洁的火凤凰各立一檐角,如活物般,气势轩昂。 “这便是皇后娘娘所住之凤祥宫啊,那火凤凰,真真切切,傲视一切。果真是好居所。”念小娇可劲儿赞道,这话必是能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夸,还不如通过章嬷嬷的嘴,更显得情真意切一些。 “可不,皇帝都夸咱戴皇后,德才兼备,贤淑敏慧,御后有方。唯有她方才配得上这凤祥宫。”章嬷嬷骄傲言道。 主仆情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来跟着皇后,可没少作威作福,这些夸赞之词也不是她谬赞,而是她真就这么以为的,只是闵皇说这话是二十年前了,而今后宫中佳丽成百上千,最是难测君王心,而今的闵皇是否还这么认为,谁也不得而知了。 闵皇最初作为皇子之时,只有皇妃一位,那便是今日的戴皇后了,二人新婚燕尔,还是过了几年恩爱日子的,自打登基为帝,与权势一同上涨的,便是后宫的妃嫔了。收了御使大人的女儿,便也要收太傅的侄女儿,如此方能平各方势力。天家家事,便是国事,天家后院,便是缩小版朝堂。一人独大,两虎相斗,三足鼎立,多方牵绊。 最平稳的便是多方牵绊了,所以皇帝主动选妃也罢,接受赠送也罢,纳妃最多的便是大臣们明里暗里有关联的适龄女子了。没得一点母家势力的,在这后宫当中想要立足,可谓难上加难,而母家势微,唯有倚仗天子恩宠方能喘息之机,只是天子恩宠太过多变,今日新人笑明日旧人哭,也是常态。 “章嬷嬷说得极是,我才来几日,便听说戴皇后的贤名,这宫中无论谁,都夸赞戴皇后把整个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小娇实在是佩服得紧。”念小娇看着面前的威严宫殿,气势如斯,好则好,就是太过拘束,还是宫外的日子逍遥自在,于她自己而言,这样的日子,金丝雀一般,送与她她都不要。哪有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来得畅快淋漓,人生么,不就是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好。 “嬷嬷,你看我初来乍到,也不懂宫中规矩,心中惶恐,见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念小娇问得虔诚。 “皇后娘娘最是和蔼可亲了,你无需担心,凡是正常作答即可。”章嬷嬷说罢突然凑近念小娇,神秘兮兮地道: “只是那淑贵妃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郡主多上点心,小心应对吧。” “多谢嬷嬷提点。”念小娇冲着章嬷嬷会心一笑,她本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起来更是柔柔弱弱了。 在章嬷嬷的带领下,念小娇刚进得院门,便听得大殿当中冷嘲热讽传来:“唷,这明月郡主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啊,三请四请还不见来。” 刚跨进凤祥宫门口的念小娇脚步一滞,这声音听来便是尖酸刻薄,其主人必是个不好惹的主,大概就是章嬷嬷口中的淑贵妃了。 念小娇深吸一口气,踏着平稳的步伐往前走去,前路荆棘,也得一步一步走过不是。 第九十五章 不服开打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深呼一口气,理了理繁杂的思绪,一步一步坚定的向着大殿走去。 只见大殿的主位端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藏蓝色的蜀锦织云衣,上面用金线绣以凤凰,发髻高耸以一凤尾金钗为饰。在这皇宫后院,能够以凤凰做装饰的,只有皇后可为,不肖多想,凤祥宫中且端坐于主位上的必是皇后无疑了。 皇后如念小娇想象的那般生得端庄大气,哪怕是坐着也能看出身段高挑,略显丰腴。脸也生得极有福相,天庭宽阔下巴饱满浓眉大眼耳垂厚大,看起来温婉如玉,是个旺夫旺家之相。能稳坐后位二十余年也是有道理的。 皇后娘娘左边坐着一位冰山美人,肤白胜雪,楚楚动人,风姿绰约,是念小娇一路行来遇见的最美的女子了。眉眼间有些像林栗将军的夫人任丸英,带着些异域风情,只是比任丸英还要美上几分。 能坐于皇后娘娘之下的冰山美人,便是淑贵妃乌拉敏淑了。 领着念小娇进的大殿,章嬷嬷忙跑到皇后面前,禀告道:“皇后娘娘,明月郡主我给您带来了。” 言罢,章嬷嬷绕到皇后娘娘身后,低眉顺眼一边伺候。 念小娇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上前。双手在身侧叠交向下,乖巧地屈伸行礼: “念小娇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淑贵妃。” “哟,闻名不如见面,好标致的小丫头,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戴皇后笑得如沐春风,看起来是个很和蔼可亲,极好相处的长辈。 万幸万幸,至少表面上是个好相处的,脸面上的事情还是过得去,至于私底下如何,念小娇也不在乎,她只是小心些罢了。 再过的几日,闵皇的寿辰一过。便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她只是怀着一个念想,对母亲的念想,想来看一看母亲生长过的地方,看一看母亲曾经踏过的土地。她想与母亲有些关联,哪怕只是在不同时间同一空间,母亲走过的道路,她也走过。 “谢皇后娘娘。”念小娇起身站直,见左右两边有几个座位,可皇后娘娘毫无赐坐的意思,她略有些尴尬的站于中间。 只是念小娇从来不是一个乖乖受人欺凌之主。她轻手轻脚向一旁挪去,不显山不露水地在最后一个位置坐下。 抬头便见冰山美人淑贵妃,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念小娇装作未见,好整以暇的看着前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哪里来的乡野丫头,皇后还没说赐坐呢,便勿自坐下,简直目中无人,毫无尊长。”淑贵妃幽幽开口,刺耳之言一字一字蹦出,真是可惜了那张看起来眉清目秀与世无争的好容颜。 念小娇看了说话刻薄的冰山美人一眼,开口言道:“久闻皇后娘娘贤名,皇后娘娘一定不会与晚辈计较这些俗礼的对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念小娇如斯装乖卖巧,皇后娘娘也不敢太过为难,只得做一个和事佬:“淑贵妃身为宫中老人,最是懂宫中规矩,值得嘉奖。明月郡主初来乍到,一些繁缛俗礼,免了就免了,也无甚大碍的,章嬷嬷,去给明月郡主沏杯好茶。前些日子皇上着人给咱凤祥宫中送来了些上好的云峰白毛尖,就那个了。”戴皇后笑得和煦,眉眼弯弯,只是美人迟暮,任她再是注意保养,养容膏用了无数,也是敌不过岁月的洗礼,眼角鱼尾纹丛生。 不一会儿,章嬷嬷给念小娇递上一杯茶,以玲珑剔透上好白瓷杯为器,翠绿的牙尖在杯中浮沉,茶水色泽透亮,随着水汽升腾,一股茶之馨香萦绕于鼻间,沁人心脾 念小娇以茶盖抚弄茶水,涟漪荡漾:“色美香浓,观之便已心旷神怡,皇后娘娘果真好茶。” “尝尝,看看滋味如何?” 念小娇以袖遮面,浅浅抿上一口:“入口回甘,好喝。” “切,装腔作势,一口茶水,能有多好喝,还能喝出琼浆甘露不成。”淑贵妃如带刺的玫瑰,开口便是嘲讽,她暗暗生着气,皇上每每说有好东西必是可着自己,这云峰白毛尖自己的青宁宫都没有,祥凤宫便是已喝上了,都说君无戏言,这句话真是最大的谎言。 “淑贵妃,此茶乃皇上所赐,难不成,您质疑皇上的眼光,觉得这茶不好?”念小娇反将一军,她从来就不是乖乖挨打的主。 “伶牙俐齿!粗鄙无礼!”淑贵妃横眉冷对。 “我再是粗鄙无礼,也比不上某些人高高在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念小娇也不示弱,含沙射影地回道。 “你!不教训教训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玲子,掌嘴!”淑贵妃身后的玲子领命向前,伸手便是一掌打向念小娇。 念小娇求助般地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恍若未见,正低头认真喝茶。如果说淑贵妃是带刺的玫瑰,那皇后娘娘便是一朵白莲了,表面温柔背面刀,杀人也不会见血的主。在她的位置,想做什么事情,很多时候哪需要她亲自出手,今天,在这大殿,不管是念小娇自己,还是与她争锋相对的淑贵妃,怕都是皇后娘娘棋盘上的黑白子,任如何厮杀,皇后娘娘便是那观棋之人。 青栀哪能容下自己的姐姐受那鸟人欺凌,在她眼中,欺辱姐姐之人,皆是鸟人,哪管她贵妃不贵妃,照打无误,青栀黄蜂飞雨针飞出,射入淑贵妃的丫头玲子手腕,玲子吃痛,挥出的巴掌收回。 “啊!” “啊!” 与此同时两声惨叫起。是的,两声惨叫,那是因为青栀射出两枚黄蜂飞雨针,一根击向玲子,而另一根,则是击向了发号施令的淑贵妃。 淑贵妃恩宠多年,在这宫中人人敬之,哪怕是皇后娘娘,平日里也是得给她几分薄面,何曾受过此等气?怒而起: “刁奴!今日不收拾了你,何以保宫中平安,竟敢欺主,简直最该万死。玲子,叫禁卫军过来,给我杖责三十大板。” 玲子闻言,叫来凤祥宫外当值的守卫,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大概对青栀也是怀恨在心,一路小跑而去。 看着三名人高马大的,身着铠甲的禁卫军,念小娇向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青栀也是护主心切,大家也都没受什么伤,能不能就此揭过?淑贵妃,需要什么赔偿您尽管提。” “哼,本宫是缺你那几两银子的吗?赔偿,千金之体,你赔的起?打!往死里打。” “淑贵妃,简单教训一下就行了,不可出人命。明月郡主啊,淑贵妃也是为你好,你这婢女心高气傲,竟是连主人都可出手。教训教训也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往后给你惹出滔天大祸来。”戴皇后似乎句句为着念小娇着想,可开口便是把青栀往火堆里推。 念小娇本来还想着,顾及一些皇上的颜面,经此折腾怕是不得善终了,怎么也不能让青栀真的在此受了委屈去,她眼中冷绝,横扫大殿当中的数人,看得玲子直直后退: “青栀,放开手脚来,开打便是。只是这大殿中放不开手脚,你们去院中吧。” 得了念小娇首肯,青栀眼中光芒骤起,正好,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有人要送上来讨打,她是不介意给他们一些教训的。 青栀率先来到院中,摊开双手冲着一身铠甲的三人道:“来吧!” 三人面面相觑,此等架势还真是见所未见,在这大堰皇宫中如斯多年,后宫之人,哪敢真正挑战禁卫军的权威?若不收拾了这小丫头,往后谈何颜面? “一个一个来?”其中一个禁卫军道. “不用,一起上吧,快一些。完事了早些和郡主回去用午膳。”青栀轻飘飘地说道,说的本是事实,听在对方耳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张狂,好大的口气。” 三人一哄而上,以拳为器,冲着念小娇身体各处而去,头,腰,腿。 青栀如一滑溜的泥鳅般自三人的间隙间一闪而过,便来到了三人的身后,一脚揣在最后一人的屁股上。 顿时被踹之人来了个狗吃屎,脸面着地,满口草屑污泥,他速起身子怒吼一声,拔出腰间配剑,这小妮子,还是太小瞧他了。不给她颜色瞧瞧,今天这场子怕是找不回来了,他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下个月就是侍卫长选拔,正好今日拿下这刁蛮的小婢女立功。 “狗吃屎”长剑直指青栀心口要害,微微欠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俯冲,一时间破空之声顿起,森冷剑意直逼青栀。 青栀微微一笑,身子向旁浅移避过“狗吃屎”一剑,同时一掌击在另一人的胸口,轻飘飘一掌,只见那人便如纸糊的一般,猛地吐了一口老血。因了这掌看似无力,实则用了青栀十乘十的力量,一分未外泄,全打入男子的脉搏,外来之气在其体内横冲直撞,一时气血逆流便吐血了。 第九十六章 吊打狗熊 http://.biquxs.info/

狗啃屎”和“吐血男”对视一眼,惺惺相惜,悲从中来,如若让他们的头儿都指挥使叶青天知道,二人被一小小婢女给整得狼狈不堪,别说侍卫长了,禁军侍卫的职位都难保啊。 俗话说凡事留一线,做人做事得给人留条退路。而两名受伤的禁军侍卫觉得自己的脸面被青栀狠狠捏碎,还放在地上踩上几脚,碾入泥中蹂躏,哪里还有退路可走。“狗啃屎”和“吐血男”是逼急了的狼,只想着怎么将青栀放倒,好找回一些颜面。 他们越挫越勇,跟在未受伤的哥们身后,又冲了过去,一边往前冲一边大放厥词:“死丫头,我定要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三柄利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森冷之光,有柄剑倾斜的角度正好将日光反射,灼瞎青栀的眼,青栀情不自禁地以袖抚眼,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啃屎”逮着时机一剑刺向青栀的腹部,看得一旁的念小娇冷汗涔涔,观棋讲究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打架哪管它规矩不规矩,他们可以以三欺一,念小娇自是可以出声提醒: “前面,小心,青栀!” 青栀闻言来不及向前看,衣袖仍是捂着眼睛,纵身一跃飞向天空之中。 自上空俯瞰,只见失了目标的三人随机应变,剑已离手,朝着上空之中的青栀抛射而来。 “哼,雕虫小技。” 青栀以其中一剑为落脚点,轻轻一点,而后腾空后翻,避过紧紧相随而来的另外两柄利刃,身姿轻盈如燕,风姿飒爽地来了两个腾空翻,最后稳稳当当落在三人数丈之外。 “狗熊,哦不,说狗熊还是侮辱了小动物。” 青栀笑得欠揍,这森罗殿出来的人物,而且在森罗殿还算是个人物的人物,人生信条里就没有“惧”字,有的是“狂”,张狂嚣张的狂。 三名御前侍卫拾起掉落在地的武器,用衣袖细心地擦去上面的灰尘。都指挥使叶青天教导他们,武器便是门面,可折可破不可脏不可辱。待三柄利刃再次回复雪般澄澈透亮,“狗啃屎”看向“吐血男”,以眼神视之: 如何? “吐血男”挑眉回复“狗啃屎”: 无法,硬骨头难啃。 青栀突然挑眉,冲着面面相觑不敢再向前的三颗熊胆道: “无趣~姐姐不陪你们玩了!” 言罢青栀向前一挥手,顿时漫天黄蜂飞雨针如被人失手打散的马蜂窝,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相同的的是被追之人吓破了胆避无可避防不胜防,不同的是马蜂窝是嗡嗡嗡之声,漫天飞雨针是嗖嗖嗖之声。 这嗖嗖嗖之声更是使对面的三颗熊胆便成了软蛋,“吐血男”甚至是当场吓尿: “我上有三岁老母,下有八十小儿,女侠饶命啊!” 眼看着便是一场血光之灾,也许是祖坟开灵,在阎王爷向他们招手的当口,一个身影至,带起残影无数,扯下“吐血男”的外裳,一顿操作猛如虎,一人一衣,顷刻间打落这上万黄蜂飞雨针。往日青栀的针,只要发出无一虚发,必中敌手,不死也残。这是第一次,被人给兜了个精光。 “姑娘下手没得个轻重?这是要了我手下的命啊!” 来人眼中阴戾之色起,直勾勾地盯着青栀,看得青栀毛骨悚然,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危险,特别的危险。 “保命手段而已,不然~~今日为鱼肉的便是我了。前辈你说是吗?” 青栀双手歪头浅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刚刚下那狠手的另有他人。 “禁军侍卫以守卫皇宫为则,从不会冤枉好人草菅人命。姑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怎生就成了鱼肉?” “敢问前辈是?” “禁军统领,都指挥使叶青天。”叶青天叶都指挥使站立如松,一身黑色戎装,威严如斯。 “舅舅,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您看都伤到我了。”淑贵妃张口便是哭腔,只闻哭意,却不见眼泪,在这宫中,有一个本事是必要练得炉火纯青的,那便是假面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来到叶青天身边,伸出羊脂般白嫩的手,背上一细小伤口,冒出一点朱红,正是在大殿之内时,青栀的黄花飞雨针伤的,那点朱红已然结痂。青栀是控制了些力道的,不然淑贵妃便不是一个小小剐蹭伤,而是整个掌心穿孔而过了。 听着淑贵妃对叶都指挥使的称呼,念小娇暗道一声:糟了!这感情是一家啊,看来今日是场硬仗了,她看向门口,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闵皇。耶堤去通知闵皇,算算时日,早该到了,也不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今日倒是罕见,竟还有人敢伤我侄女?嫌命太长吗?”叶都指挥使一声低喝,冰冷的眼神扫过青栀和念小娇:“你?还是你?” 淑贵妃指着青栀,娇滴滴道:“舅舅,就她,好野蛮的丫头。” 顿时地上砂砾起,一股风卷起砂砾向着青栀而来,她只觉得四肢突受小石击中,一时间四肢疲软,内力全无,这是?百穴宗的手法! 青栀没想到,自己玩暗器二十余年,最后竟是败在了暗器一道,如此手法她也自愧不如。她没想到,到了如此生死关头,自己想的不是如何脱手,而是这手法好生奇特,心痒难耐地想要记住对方是如何出手,过了今日这关,往后必要好好练习。 “人已擒拿,全凭淑贵妃处置。” “打,打死为止。”有人撑腰了,淑贵妃也有了底气。 叶都指挥使横眉扫过身后三名禁军侍卫:“还愣着干嘛?没听见淑贵妃的吩咐吗?如此刁奴,留着何用?祸害宫闱吗?” “是!”三声答得整齐如一,特别是“狗啃屎”和“吐血男”,本就对青栀怀恨在心,得了叶指挥使的吩咐,胆儿也肥了,掏出腰间软鞭,凌空甩得啪啪作响,做好了往死里打的准备。 念小娇一脸焦虑地盯着已然瘫坐在地的青栀。以青栀身手,竟是败得如此快如此彻底。她盘算着自己如何出手方能护得青栀安好,二人还能全身而退。 眼看着“狗啃屎”举起鞭子,就要摔在青栀背上了,念小娇一皱眉一狠心,顾不了其他了,暴露也罢,必须使出杀手锏了,任何一招都没有十层的胜算,那么就全部使出吧,她筹划着,先祭出各种毒粉,再唤来附近的飞禽走兽,其他的见招拆招了。只是这皇宫中,她刚刚收罗了一下,野兽也不少,但都是养在宫中后花园,驯化了的家宠,甚至万兽之王的老虎都有,只是被豢养如斯久,野性全无,不知还留有几分战斗力? 正当念小娇准备出手之时,门口传来仙乐:“皇上驾到!” 念小娇来不及收手,手中无色无味的毒粉已然洒出,只是偏了角度,全部撒在了淑贵妃衣裙之上。万幸万幸,无人察觉。 而“狗啃屎”的那一鞭不知是也来不及收手,还是故意,狠狠地抽在了青栀身上,用力之大,劈开了冬日的棉袄,白色里衣瞬间升腾起一道血线,看在念小娇眼中心疼不已,普通的打发哪能一鞭隔衣见血,他怕是使上内气,以真气运鞭罢! 念小娇恨得牙牙痒,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 “怎么回事?隔老远便听喊打喊杀的。”闵皇一声冷喝,瞪了戴皇后一眼:“皇后娘娘嫌弃这后宫太过太平?” “不敢?”一直做一朵隔岸花的皇后娘娘低眉顺眼,不敢放肆。 “皇上,您可来了,您看臣妾都成什么样了,您再晚点来,臣妾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淑贵妃哭着便往皇上身上靠去,她伸出柔荑,凑到皇上面前,好不容易眼角挤出半滴眼泪,只是太少见风就散了:“您看了,都,都见血了” 闵皇宽慰地拍了拍淑贵妃的肩,而后扫视一圈,看到念小娇安然无碍,微不可觉地松了一口气:“乖侄女,怎么回事?” “皇帝伯伯,小娇来自乡野,污了淑贵妃的眼,差点被掌嘴了。青栀为了护我,误伤了贵妃娘娘,便有了今日这场闹剧了。”念小娇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那叶都指挥使又是怎么回事?”闵皇满脸严肃地看向叶青天。 “回皇上,有刁奴闹事,微臣特来值岗。” “有何刁奴要惊动都指挥使你亲自出马的?”闵皇探究地看向叶青天,看得叶青天一时语滞。 叶青天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们禁军侍卫三位响当当的男子汉,竟是拿一黄毛小丫头毫无办法,说出去谁信?信也丢人呐,他丢不起这个人,静默不语。 “没什么事便散了吧,久留凤祥宫也不合适,宫外当值即可。”闵皇摆摆手,便欲将叶青天支开,毕竟侍卫的臭脸没有美人们的笑颜好看。 “是!”为免节外生枝,叶青天只得带着三名侍卫退下,闵皇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他不愿也不想叶青天留下替淑贵妃撑腰。 叶青天临走之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淑贵妃一眼,只是蠢笨如淑贵妃,也不知她懂了没有。 皇上不悦,休要闹事啊。 第九十七章 戏里戏外人 http://.biquxs.info/

看着叶青天最后离去的神情,淑贵妃心中咯噔一下,宫中长盛不衰之人,哪有真正愚笨的。何时明白何时糊涂,心中自有一杆秤,只是这杆秤是高是低,全凭主人心思。 淑贵妃换了一副嘴脸:“明月郡主哈,本宫也不知你对这位婢女如此重视,这不宫中待久了,看到婢女有些~额有一丢丢逾矩,总归是……额,你懂得。这不都是为了郡主好么,一场误会一场误会,皇上您可别动怒了,没得气坏了身子。” 闵皇眼睛微眯,先前龙之威严稍稍收了一些,淑贵妃的母家是戍边大将军乌拉峻拔,舅舅是大堰城禁军侍卫首领,都指挥使叶青天。淑贵妃盛宠不衰因她美貌不可方物,只是这宫中美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怎生偏偏是她拔得头筹得皇上宠爱,更多原因还是母家强势,哪怕是闵皇也是有所倚仗。 闵皇看着念小娇有些委屈的脸,再念及昨日真颜,动容不已,也只有元橙,方能生出如斯标志灵气的女儿啊。晾他内心再是如何偏颇,也是不能显山露水,后宫小打小闹倒也罢了,若寒了老臣子的心,引得朝堂不稳,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是误会,今日便都散了吧,小娇,你带着这小丫头早些回去歇歇。小祥子,还不快宣太医到月亮宫!” 念小娇也知今日再闹下去怕是讨不着什么好,眼下还是赶紧给青栀疗伤最为紧要,至于其他,来日方长。她顺着皇上的话道:“谢皇帝伯伯,小娇这便带青栀回月亮宫,静候太医了。” 待念小娇也已然离去,淑贵妃娇滴滴地看着闵皇:“皇上,青宁宫今日熬了上好的天山雪莲羹,待您忙完政务晚上过去喝一碗?” 闵皇冲其摆摆手,大摇大摆地朝着凤祥宫外走去。 淑贵妃在身后呼唤道:“皇上您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嘛。” “好,哈哈哈哈!”闵皇脚步未歇,大笑回答,一身明黄龙袍在皇后娘娘和淑贵妃的注视下消失在凤祥大门。 在皇后宫中淑贵妃便是如斯不顾脸面的抢人,这事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做不出来,却不影响她妒火升腾,内心极为不快,面上还要端着装得大度,笑得温婉:“淑贵妃也退下吧,今日起早了,本宫乏了。” 第二日,念小娇还在床上梦会庄周戏耍蝴蝶,便听到耶堤在大院中与其他小丫头的喋喋私语。 “听说了吗,昨夜皇上宿于青宁宫,半夜醒来之时,听说撞见鬼了,给吓得不轻,未及天亮便逃回了自己的的华寿殿。” “昨夜听到一声惨叫,响彻整个皇宫,那凄厉之声,难不成是皇上?” “清晨青宁宫的丫鬟出来采泡茶水的晨露,我特地打听了一下,听说不是遇着鬼了,你们头凑过来点,是……” 言至此处,声音便低了下去,不多时,众人了然异口同声地言道:“哦~~~” 半梦半醒的念小娇听至此处,不觉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笑颜。 一连几日宫中流言蜚语,不时可见三三两两的仆从凑在一起低声嘀咕,各种版本的小故事传入念小娇耳中,念小娇听罢只是当做笑谈,然后叮嘱月亮宫中当值的婢女侍卫,探听消息可以,万万不可去外说道,没得被有心人听到。落得个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下来的后果,那就不美好了。 在宫中紧张的氛围中,没几日又变了风向,开始张灯结彩搭戏台了,闵皇华诞,宫中准备大肆庆贺一番,闵皇说了,内容不重要,场面要华丽排场要够大,方能彰显泱泱大国之雄厚实力。 照着闵皇的要求,宫中的灯笼自入宫朝天门一直挂到了平日上朝的华彰殿,三步一小灯五步一大灯,足足挂了八千一百盏;戏台搭在了九天台,筵席准备了九荤九素九酒酿…… 一切只因国子鉴的张天师说九是个好数字啊,九九归一九九重阳,祥瑞长寿之寓意。 华诞寿辰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展开。朝中文武百官诰命夫人皆领旨入宫,参加这五年来宫中最热闹的盛筵。 筵席伊始是在九天台看戏,台上的戏演的如火如荼热闹非凡,正好将整个场子变得活络起来,三两成群的联络感情交流见闻也变得简单起来,戏的声音够大一人之隔也许就听不甚清晰了。如此环境最是好说八卦了,文武百官的夫人们怎么能错过良机? “今日怎生不见淑贵妃?她不是最好此等热闹场面吗,每每小聚会大聚会,总要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压群芳。” “嗐,你没听说吗,淑贵妃出疹子啦,整个头肿得如猪头那般,渗人的很。” “我家夫君说,皇上可能都吓得不能人事了。最近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皇上便是那随时爆发的火山,一不小心便遭殃了。圣上心情极度不佳啊!” …… 念小娇懒洋洋地坐上扶椅上,身旁的青栀殷勤地递着小几上的零食,瓜子、果干、肉干一应俱全。看戏的同时再听听周围人商讨八卦,好不惬意。果真三个女人一台戏,诸多女人戏够足啊,比戏台上的戏本子都够精彩。而她这个始作俑者,还可闲庭信步。 戏里戏外人,局中局外事。 妙哉。 念小娇正悠哉地吃着青栀递过来的果干,这会子吃完了还不见递,不觉出声提醒: “青栀。” 青栀拿着一颗果干,毫无动作,直直地望着前方。念小娇循着她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一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满身贵气,来人正是金辽国唯一的异性王爷姜禹王,在同僚的招呼中他落座在第一排靠边的空座之上,不时有同僚和他寒暄一番。难怪青栀看直了,竟然是姜禹王。 念小娇复又在人群中搜索姜王妃和她们的女儿,果不其然,在女宾之中找到了她们的身影,青栀的事情,看来该提上日程了。 “青栀,这里热闹是热闹,终归乏味了些。你陪我去紫巅湖划划船,耶堤,你请姜王妃过来一趟,就说有二十年前的故人相寻。” 听至此处,青栀哪里还不知念小娇所欲何为,一时间五味陈杂,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郡主,这样是不是不妥?” “总该面对的。”念小娇宽慰地拍了拍青栀的手背,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 青栀静默不语,心不在焉地跟在身后。 念小娇和青栀在紫巅湖畔看垂柳依依,冬日之柳,只余骨并无叶,仍旧摇曳出极为婀娜之态。一下下轻抚着碧绿湖面,激起涟漪无数,一圈圈朝着远方荡漾,不平静,如青栀的心。 在青栀的翘首以盼中,远处的羊肠小道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见着来人,念小娇和青栀迎上几步。 “姜王妃安,在下明月郡主,见过王妃。” “原来是明月郡主,不知找我何事?” “你且看。”念小娇指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青栀,在念小娇的暗示下,青栀抬起头来,向姜王妃露出那张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一时间姜王妃愣在了当场。 “姑娘是?” “她叫青栀,自小便是个孤儿,直到……”念小娇停顿了一下,看着姜王妃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继续说道:“直到前些日子,来大堰途中,遇到姜禹王和您,还有你们的女儿,发现青栀和您的女儿长得肖八分,和您也肖三分,便觉蹊跷,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姜王妃,您可知?” 姜王妃的眼中雾气升腾,溢出泪来:“上苍垂怜,你叫青栀?” “是。” “如果所料不错,你,该是我的女儿。”姜王妃握起青栀的手,哽咽言道:“好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还好,森罗殿将我照顾的挺好的,不缺衣少食。” 闻言姜王妃将青栀抱入怀中,感受到青栀抗拒的僵直的身子,姜王妃动作轻柔生怕惊了这位姑娘,良久她擦擦眼泪,那眼眶,已然红了: “青栀,当年医者说我怀的是双生子,在临近生产之时,老爷在外行军打仗,我又身子重多有不便,给了府中小妾可乘之机,被其所害,重重摔了一跤。 正是那一跤,导致了我难产,可谓九死一生,我拼着命生下你们便不省人事了。待我醒转之时,她们告诉我,两个小孩都体弱,其中一个生下来没几分钟便没了声息,已经处理了,我不宜见不干净的东西,便没给我看,说是放入木盆顺着河流飘走了。 我追至河边,什么都没有。每年你的生辰,我都去河边放一盏长生灯,佑你投胎转世平安顺遂。老天爷怜我啊,将你还回来了。” 姜王妃压抑多年悲从中来,抱着青栀啼哭不已,悲痛哭怆,惊走了湖边觅食的一对天鹅。 青栀亦是泪如雨下,她笨拙地拍着姜王妃的肩,怀中妇人如她想象中的母亲一般,是柔软的温柔的怜爱孩子的母亲,可是自小她独立惯了,这样的场景还有些微不习惯。 唯化为一句话: “我回来了。” 第九十八章 醉酒遇狼 http://.biquxs.info/

一旁的念小娇看着青栀和姜王妃眼角上扬,噙着笑,却又含着泪。她透过秃的柳,看向天际如鱼肚般的云:娘,葛婆自小告诉我你便是在那云朵之后,一直看着我。曾经我深信不疑,现在虽然知道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我还是想要去相信,你就在那朵云的后面。如果你在,该有多好。可惜我是个没福气的,自小便没有爹娘,这天伦之乐终归是一种奢望。 “青栀,你看我光顾着哭了,我带你去见见王爷和你~妹妹。”姜王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青栀,一切恍如梦幻一般不真实,可失而复得的女儿就在眼前,这般真实。 青栀看向念小娇,这会,她的心有些乱。念小娇坚定地冲其点点头,给她鼓励:“去吧。” 看着已然远去的青栀和姜夫人,念小娇突然瘫坐于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天地闻之色变,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正是在如此狼狈之态时,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递来一张深蓝色的帕子。念小娇头也没抬,拿过来便狠狠揩着鼻涕,带着重重的哭腔道:“谢谢。” 递完帕子那骨节分明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在念小娇的头上蹂躏了一番,抚着她那软的发:“嘿嘿,真像个孩子。” “让你看笑话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念小娇抬起哭得红如小兔子的眼,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甚是惹人怜爱,比平日坚韧的那个她多了些柔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金翰然。 “怎么了,受欺负了?是父亲的哪位妃子?”金翰然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父皇的后宫,不省油的灯多了去了,念小娇在宫中的日子够呛好过。 “开玩笑,就凭那几只小鱼小虾,我没把她们整残了就不错了。” “那你这是?” “无他,只是想家了。”念小娇说完,看着面前放大的金翰然的脸,想到青栀说的上次醉酒后的那个吻,突然一阵紧张:“你,想干嘛?” “你说呢?“金翰然的脸越离越近,笑容越来越邪魅。 “我~~”念小娇紧张得说话都磕碜了。 金翰然笑得越来越灿烂,双方的距离已然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了,念小娇顿时红了脸,一脚踢出,恨恨地踹在了金翰然的腹部,金翰然吃痛蹲在了地上,哀嚎不已。金翰然鬼哭狼嚎了好一阵,最后抬头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看向念小娇,念小娇手足无措的立于一旁,正在懊恼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终归没有先前的伤怀情绪了。 “好点没。”金翰然的嚎叫戛然而止。 “额~~”念小娇后知后觉,原来他是看自己不开心,在为自己排忧解难,念小娇细若闻声地道:“谢谢。”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你好欠揍,这样戏耍我。”念小娇冲着紫巅湖大声叫道。 “我父亲,最近有没有为难你?” “怎么会?皇帝伯伯对我可好了。” 金翰然嘴唇翕翕合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说道:“你,小心点他。” “小心什么?” “总归,叫你小心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知道啦,反正过了这次寿宴,我便准备离开了。来看看娘亲曾经待过的地方,我就很开心了。” “你,要走了?” “嗯。怎么,舍不得我?”念小娇狠狠拍在金翰然肩上。 “嘿!怎么会,你要走便走。”金翰然眼神躲闪,看向别处。 “走吧,去前面看戏。”念小娇言罢,朝着来路而去,前方人声鼎沸,如果孤独了,那便走向人群。 热闹的戏曲后便是午间筵席了,念小娇坐于角落,穿肠酒一杯杯下肚,这日午膳念小娇嘧啶大醉,抱着姜王妃不住地喊娘,金翰然担忧不已,看着闵皇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警告意味,不敢有丝毫逾矩行为。最后念小娇是被青栀和耶堤架着回到月亮宫的。 闵皇见念小娇离场之时“有些”醉态,终归是不放心,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来到月亮宫看念小娇。 闵皇刚进月亮宫大门,一只靴子兜头而来,不偏不倚砸在了额头正中间,顿时鼓起一个包。闵皇来到大堂,只见念小娇正穿着白袜踩在地板上,举起另一只靴子准备朝着门口丢来,这下把耶堤吓得不轻。 “祖宗,你可知你扔到谁了,万岁爷来了。”耶堤急忙扯下念小娇手上的靴子没有让她扔出来。 闵皇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看着念小娇撒泼耍耐,良久,冲着青栀和耶堤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怕是不妥当,郡主这会子有些耍酒疯,怕是会伤着龙体。”青栀觉得今日之闵皇有些危险,她不敢真的将念小娇单独留给闵皇。 “滚!”闵皇看着青栀,眼神似要剐了她。然后抱起念小娇回到了二楼寝殿。 他将念小娇置于软塌之上,念小娇此刻正迷糊着,突然觉得肩头一凉,在冬日凛冽寒气中顿时精神一震,酒气也醒了一些。她眼睛惺忪朦胧,有些不知所处地看着身前之人: “哈哈~!皇~皇~帝伯伯,你怎么长~长~~了两个头?” 念小娇的衣裳已被闵皇解开,闵皇的手攀上念小娇裸露的肩头,顿时念小娇如受了攻击的刺猬,一蹦老高,可惜她正酒醉,一个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被闵皇吓得,还是冬日冰凉的地板,这一瞬间,念小娇算是彻底醒酒了,只是反映还有些迟钝,说话还有些结巴: “皇~帝伯伯,你在干嘛。” “你可愿?”闵皇一双眼睛赤果果地盯着念小娇,占有的欲望喷薄而出。 “我~这样是不对的,我是~我是您的侄女。”念小娇努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自己找回清明,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如果我说你不是,你可愿?”闵皇朝着念小娇一步步逼近,今日的闵皇与往日的慈爱大相径庭,如久饿得狮子看到猎物一般,眼中泛光。 “不是?您什么意思?” 念小娇退至墙边已避无可避,闵皇手抚上念小娇那粉嫩的桃花面具:“我不喜你带面具,我喜你的颜。” 闵皇的触碰让念小娇内心一阵恶寒,她努力想逃出闵皇的禁锢,只是二人实力悬殊,再加上她这会醉酒,更是没几分实力,为了自保,只能那样了,只能使出她的杀手锏了。 而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间传来禁军首领都指挥使叶青天的声音: “报!皇上,有紧急军情。” 被叨扰的闵皇脸上极度不悦,事情有轻重缓急,叶青天是个有分寸的,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他是万万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闵皇的。闵皇整了整思绪,正了正衣裳,又恢复到先前人模人样,临出门前,对念小娇道: “等我。” 我等你个大头鬼,年小家冲着闵皇离去后空空的门口做了个鬼脸,而后连滚带爬地下得楼来,腿软得很,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未醒酒的原因。 “青栀!青栀!” 念小娇边下楼边召唤青栀,没叫来青栀,只叫来了耶堤,耶堤扶起念小娇找一处坐下:“明月郡主,青栀说找人帮忙去了,道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有说去哪里吗?” “不知。” “坏了,你速速派人去寻她,让她在宫门口等我。”念小娇吩咐完耶堤,便向月亮宫外跑去。 “明月郡主,您身体还虚着呢,您去哪里呀!”耶堤叫了几个小丫头出去寻青栀,自己便跟着念小娇追了出来。 看着跟过来的耶堤,念小娇忙问道:“你来了也好,可知文书库在何方?” “我带明月郡主过去。” 耶堤跟着酒已然大醒,只是脸颊还有些红的念小娇,一路指引着朝着文书库而来,不多时便到了,远远变见门口有几个执勤的侍卫,站得趣÷阁直。念小娇带着耶堤躲在暗处,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交给耶堤: “你走过去,假装摔倒,然后把这个瓶子打碎。” “这是什么?” “毒药。” “毒药!”耶堤吓得声音也大了几分。 念小娇赶紧捂住耶堤的嘴,朝着外面看看,还好没被侍卫发现:“嘘,小声些,别让人听到了。” 念小娇又从怀中取出另一个白色瓶子,掏出一粒乳白的药丸:“吃了它。” “郡~郡~主,我对您一片赤胆忠心,我不会背叛你的。”耶堤瞬间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看着念小娇。 念小娇眉一瞪,怒目三分,朝着耶堤的脑门就是一下:“想什么呢!这是解药,你服下,待会药瓶破了不至于把你自己也放倒了。” 耶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听说是解药,一仰头便干吞了下去,而后接过绿色药瓶:“那,我去了?” 念小娇仍然潜伏在暗处,看着耶堤紧张到同手同脚地朝着前面而去。当她来到文书库门口之时,“哎呀”一声便摔倒了。 “姑娘小心!” 与此同时,有瓶破裂之声传来。 第九十九章 窗外窥秘 http://.biquxs.info/

在念小娇的注视下,耶堤心中想着往常宫中娘娘见到皇上时的神态,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走路一定是要左颠右倒没个正形。耶堤本就长得不耐,再加上走得如个小妖精一般的步伐,引得一众侍卫直直地看着耶堤自远方而来,口水哈拉都快留到地上了。 只是美人上一步还是风姿摇曳,下一步便摔在了众人面前。随着耶堤的摔倒,一同摔碎的还有念小娇给她的绿色药瓶。 “姑娘,小~~~”看门的侍卫围上来准备扶起走路绊倒裙摆突然摔倒的耶堤,一句小心还没说完,便被升腾而起的绿色雾气放倒,无一幸免。 念小娇弓着腰猫到耶堤身边,揽过她的肩头:“干得漂亮。” “还好,还好,得您真传。明月郡主,咱们这,是不是犯了天威?会不会被抓入大牢啊?”耶堤胆怯得直哆嗦,她到现在也有些懵,没想到郡主给自己的小小一个药瓶,竟是将几名英勇侍卫尽数放倒,她觉得好生不安。 “这皇宫,你是留不得了,我带你出宫,一起逃吧。” 听得念小娇所言,耶堤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那他~~她们,会死吗?” “不会不会,只是晕倒了而已,再过一个时辰,便会醒转了。我得加快了,你帮我守一下门,有人来了就咳嗽叫一声。”念小娇拉起瘫软在地的耶堤,好生吩咐。 “郡主,这里可是文书库,您要找什么?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耶堤紧张不已,四处看着是否有人来。 “就算不进去,被发现向侍卫们放毒,也是一大罪名了,进个文书房,小事哈。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我那从未谋面的娘亲,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念小娇说罢,以提花阔袖掩面,开始小声呜咽起来。 “别呀,郡主!额~~可别哭了。我~我帮你守门还不成了。你可得速去速回。”一句话还未说完,念小娇便闪身进了文书库。 库里藏档海量,念小娇沿着紫楠书架一排排找过去,手抚过书架上的指引标签,念念有词:“金辽488年、金辽487年……现在是金辽495年,,那我先找找470至475年间的文书,说不定就能找到与娘亲相关的了。” 念小娇正看得认真,突然听到书架对面轻微翻书声响。 这里~有人! 念小娇急忙蹲下,紧张地凝神听之,除了翻书声再无其他,究竟是谁? 不管是谁,这种时候唯有一不做二不休了。念小娇自靴子内侧抽出一柄短刃,她一步步向前挪去,自架子末端,探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地窥着外面。 那是一个男子,躺在一个躺椅上,面前举着一本书,挡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菱角分明的下颚,看书看得得入神,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念小娇屏住呼吸,一步步踮着脚靠近躺椅,突然举刀发难,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好整以暇看着书的男子突而起身,一只手紧紧禁锢住念小娇举着短刃的手腕,另一只手还拿着先前看着的那本书: “明月郡主,好生猛。刚见面便是投怀送抱啊。” “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念小娇看清面前的面庞内心百转千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数面之缘的三皇子金翰然,江湖人称金三公子是也。 “我是我朝的天府掌司,正是专门管理文案的,隔段时间便会来此整理一番。倒是你,来此处何为?”金翰然收回禁锢住念小娇的手,双手执书背于后背,好一副潇洒公子哥的作派,不羁中带着些书生的温文尔雅。 听到金翰然所说之言,念小娇如落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手舞足蹈地扑向三皇子金翰然,只见三皇子看着她来不住后退,念小娇低头一看,手中还举着凶器,随着她的手舞足蹈,短刃不住地在胸前挥出着,锋利的刀锋她自己近距离看着也瘆得慌,何况对面之人。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念小娇急忙将短刃收起:“哈哈,不好意思,忘了手上有刀了。” “无妨无妨,明月郡主有何吩咐,但说无妨。”金翰然擦着额头冷汗,看念小娇先前作派,他误以为念小娇欲找其拼命。 “我想找找我娘的相关资料。” “怕是让你失望了,你娘的事是宫中密辛,这里没有。” 看着念小娇越来越失望的目光,金翰然终归于心不忍:“不过,我知道哪里有存。” “哪里?” “父皇的书房。” “好进吗?” “不好进。” “我没时间了,今天我就得出宫了。” “你如果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我认识宫中一老嬷嬷,或许她知道一二。” “她此刻在哪?” “东边城郊蝎子村。” 念小娇闻言恨不能飞到蝎子村,转身便走,待行至门口,方才想起什么,回首冲着目送她而去的金翰然道:“谢谢你。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算我欠你的,往后,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定不推诿。” “好的,说不定哪日真的有什么事情找你。” 念小娇摆摆手消失在门口,留下有些漠然的公子哥,久久注释着门口,最后有言消散在风中: “今日没白等,齐先生所料分毫未差。” 念小娇出来之时,耶堤已然吓得脸色煞白:“我的好郡主,你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进去寻你了。” “走吧。” “去哪?” “出宫啊!” “不用回去收拾行李?” “收拾啥啊,再收拾都走不了了。” 当念小娇行至宫门之时,还不见青栀过来,念小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嘱咐好耶堤在暗处小心躲藏好,自己又消失在这宫中青石路上,她拐进暗丛,忽上忽下,躲过了不下十队侍卫,总算是在找遍小半个皇宫之时,找到了青栀。此刻青栀正趴于一个窗前,偷窥。 念小娇也猫着腰上前,从窗户缝隙往里看去。看得入神的青栀突然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差点没吓得一蹦老高,还好森罗殿平日里培养变态,面对千万种惊吓也练就了从不尖叫出声的本领,心里吓得要死,面上也能泰然处之。 “在听什么?” “姐姐你自己听听。” 见来人是念小娇,青栀也卸下心防,复又倾身贴耳于窗,继续探听,念小娇在青栀一侧亦听得入神。 屋内有声传出:“东边靠近仓央国的边境,有匪出没,十村仅剩六村,足足四村被屠杀殆尽啊!” “什么匪?那便穷困如斯,无东西打劫,这铁定是仓央国的作派。皇上,他们这是挑衅啊!臣请出兵,灭仓央之气焰。” “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万万不可上当。至今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是仓央国所为,我们如果出兵,岂不正中他们下怀,说我们挑起战事,他们仓央只是应时局而为之。” …… 两国即将开战了?听至此处,念小娇眉头深锁,于天下而言,于黎明百姓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看来要加快回去的步伐了,寒玉派好早做准备。 “撤!” 念小娇拍拍青栀的肩头,轻声耳语道。 两个飘逸的身影向远方飞掠而去,几个纵身便消散在这个窗外,窗内激昂争论依旧,窗外之人已然远去。 念小娇和青栀来到朝天门,念小娇提了耶堤便飞掠而出,轻轻松松翻墙而过。 城墙瞭望处,闵皇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念小娇离去的方向。 小祥子出声问道:“皇上,要不要老奴将她带回来?” “不用了,再怎么逃,终归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早晚有一天,她……” 闵皇言尽于此,戛然而止。 “可是刚刚商讨之事?” “一山岂容二虎,两国之争,是避无可避,早晚的事。只是边境四村被屠戮殆尽,可没她听到的这么简单。” “难道不是仓央国所为?” “是与不是,都该是,不然,怎么能出兵呢?你说是吧。” 闵皇伸出手,手心向上五指分开,最后又紧紧握住。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念小娇逃至大堰皇宫之外便有密探相接,森罗殿的爪牙可是渗透进了这整个大堰城时时刻刻注意着念小娇的动态,森罗殿殿主的安危,哪能真的仅凭天意。 “殿主回畔月还是仓央?”来接应之人正是小鹿。 “回仓央,只是回去之前,我要去一趟蝎子村。” “殿主,这个时候,还是快马加鞭离开金辽方保安全,去蝎子村,有些不妥啊。”小鹿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我不离开大堰。你怂了,便先走吧” “这,殿主,别介。您看不就一个蝎子村嘛,有啥了不得的。哪怕刀山火海,属下也陪你走一遭。”小鹿最是受不得被人看做脓包了,气血方刚,话出口了,方觉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殿主,您真的想好了?”小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 “嘿嘿!” 小鹿笑得苦涩,自己立的旗杆,死也要死撑到底。 第一百章 雾中看雾 http://.biquxs.info/

蝎子村外,几位年轻人满脸紧张,自一堆堆草垛后探头张望,不多时,万年不见外来之人的蝎子村有消息不胫而走,村中上上下下传了个遍: “村外来了四位男子,猥琐至极,看那尖嘴猴腮的样子,便不是什么好人,非奸即盗。大家关好门窗,小心防备。” 当村中传言极为猥琐的四位年轻人进村之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不见行人。 其中一人手抚浓须,言道:“怪哉,全村竟是无一人?莫不是走错路了?” “那个,念~~公子,这里……”身旁之人向先前开口的念公子说道。 “什么?” “胡子歪了。” “噗嗤!” ……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找蝎子村的老嬷嬷的念小娇一行,而胡子歪了了浓须大汉正是女扮男装的念小娇,只因小鹿说她们此时这样出门目标太大,得稍微化一化,方能避过金辽细作的跟踪。这化妆一道,可正是中了念小娇下怀了。经过叶老真传,化美不敢保证,化丑那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不效果出来还是可以的,还未正式交锋,便将整个村的老老少少吓得闭门不出了。 念小娇掏出怀中地图,看了又看:“不应该啊,就是这个方向。” 她几步跑到最近的一处民宅,自门缝向内看去,门窗紧闭看不出眉目,于是这个浓眉大汉伸出与长相极不协调的青葱白玉手,敲得门咚咚直响。 “有人吗?”念小娇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如男声般粗犷,冲着屋内问道。 一片寂静。 “嘎~嘎~嘎~” 乌鸦飞过的声音划破天际直穿耳膜。 “姐姐,那难看的鸟在嘲笑你。” 念小娇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向着鸟群袭去,顿时为首的那只便失了平衡,歪歪斜斜落了下来,最后也不知落入了哪个草垛。 “呱噪!” 念小娇抬头望着艳阳天,看着吓得四散而逃的鸦群,方才觉得心情舒坦一些。她回头冲着身后唯一一个长相还算正常的男子道:“小鹿,撞开。” “不好吧?我一介良民怎能做这偷闯民宅之事?于名声有污啊。”一路行来,小鹿都离念小娇青栀和耶堤远远的,她们三人的装扮,实在是太污眼了,没法看没法看。 “你再废话,我让你身上有污。”念小娇拾起一块更大的石子,眼见便要向着小鹿仍来。 小鹿想想先前黑鸦的悲惨命运,觉得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能和女子计较,特别是这样一个疯子般的女子,他谄笑着向前:“全凭姑娘吩咐。” “嘭!” 脚一抖门应声而倒。 “饶命饶命!” 屋内角落瑟缩着两个身影,止不住地求饶。借着破了的门口透进来的日光,可以看到那是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大概是两口子罢。 念小娇走向前,和蔼可亲地道:“老爷爷老奶奶,没事的我们不是坏人。” 看着念小娇的靠近,角落之人吓得尖叫之声更甚了。 念小娇回首看向小鹿他们:“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三人点头如捣蒜,看着念小娇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眼中有火喷薄而出,三人在念小娇的淫威之下又纷纷开始摇头。 念小娇无奈,只得后退出此间屋子,向看起来唯一还算正常人的小鹿道:“你上吧,问问宫中退下来的邓嬷嬷所住何处。” 说罢念小娇还不忘将与她同样化得惊世骇俗的青栀和耶堤带走。 她们在路旁树下遥遥相望,一直注视着这间屋舍的动静,不多时,只见小鹿喜笑颜开的出来了。 “问道了?”念小娇急促上前。 小鹿的肩膀被念小娇掐的生疼,他狠狠地点了点头,见念小娇仍是掐着他的肩的手,又重重地道:“问到了。一直向前,穿过一片杏子树,最后那间便是了。” 念小娇迫不及待地跨步而去,总算是寻到了,可真到了杏子树后面的屋舍,又踌躇不前,紧张得两手紧握,微微战栗。 青栀上前揽上念小娇的肩:“姐姐先前还劝我勇敢面对的,同样的话也送给姐姐,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总是美的,再说这不还有一半的机会是好结果么。你知道我的那个妹妹叫什么吗?” “叫什么?” “姜忆女。她们以这样的方式纪念我,一直。我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在她们每一日的生活当中,一直。森罗殿赐予我名字,却从没有姓氏,从今往后,我姓姜,姜青栀。我有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青栀说完便泪目了,生活便是这样,不会一直苦着,总该有些甜。 “姜忆女?”念小娇忽而笑出声来:“真为你高兴。” 她以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手刚伸出,准备敲门,门应声而开。一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婆婆出现在四人面前。 “您是~邓嬷嬷?”念小娇诧异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问道。只是因为紧张她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如此狂野的一张男脸,出声却是如夜莺般清婉动听,形成天壤之别。 邓嬷嬷久居宫闱,什么惊悚场面没见过,很是自然的错身将四人让进屋内,丝毫没有点破念小娇的意思。 “小舍简陋,不足入眼,贵人们将就着坐吧。”邓嬷嬷引着念小娇她们入座,虽无好茶,热茶还是有一杯的。 “邓嬷嬷,您也过来坐吧,别忙活了,我有些话问您,问完我便走了。”念小娇跟着邓嬷嬷泡茶的身影,生怕一错眼,梦就醒了,至今她还不可信,自己竟是如此顺畅便找到邓嬷嬷了。 老得腰都直不起来的邓嬷嬷一步一拐地来到桌子旁,在念小娇的搀扶下还略显艰难地坐下。 “哎~人老啦,不中用了。姑娘想问什么便问吧。” 听着邓嬷嬷唤自己姑娘,念小娇俏脸一红,虽然隔着面具脸上的红润看不出来,可那红透的耳廓出卖了她。念小娇索性解了面具露出本来真容来,令第一次见念小娇真颜的耶堤和小鹿惊为天人。 “嬷嬷,你可识得这张脸?”念小娇一张脸如瓷瓶娃娃般光洁透亮,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邓嬷嬷,可爱而呆萌。 “明月公主?丫头你和她什么关系?”邓嬷嬷起初还以为是明月公主,再想年龄不对,于是一直追着问着。 “我是她的女儿。” “像,真像。”邓嬷嬷由衷地叹道。 “嬷嬷,你可知道我娘是不是真正的金辽公主。” “她是。”金嬷嬷说完又补充道:“也不是。” 原来金辽本没公主,老皇帝为了保住先祖的数百年江山,欲与时时骚扰边塞的仓央国求和。为保太平,便收了一位世间绝色为义女,因其人如月挂树梢般明媚动人,被封为明月公主。 “然后便出嫁仓央了?” “非也,你娘是个坚毅果敢的女子,她不满婚事便逃了,后来还闯出了大陆三大美女之一的名号。不过姻缘也是天注定,你娘游历仓央时遇到了仓央国君,二人紫鸾星动,于是和亲又提上了一层,不同的是,你娘亲从反对万千变为了连连点头,恨嫁太晚。缘分天注定呐,想逃也逃不了。” 念小娇听得入神,原来娘亲真的不是闵皇的亲妹妹,就是不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嬷嬷可知,我母亲是谁?” 邓嬷嬷摇了摇头:“只是听你母亲偶尔醉酒落寞之时说,她来至遥远的东方,就是那个月亮的边上。她经常说我们老家景色可漂亮了,酒可好喝了,美人也可美了。” “遥远的~~东方。” 仓央? 封公主和亲,始于交易终于真情,倒是一桩佳话。 只是母亲究竟是谁?现下又断了线索了,念小娇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迷雾,拨开一团以为能见天日,不曾想,又见另一团更大的雾气团。如瞎眼过河,摸索着,却难以趟过翻涌之江水。她难过地闭上眼,以手掩面彰显疲态。 “殿~~姑娘,该走了。”小鹿紧张地看了看门外,小心戒备,每多待一分念小娇的危险也多了一分。森罗殿的势力一半主动撤出了金辽,一半被金辽皇族疯狂报复,剿灭得分崩离析。在此刻深入敌后的境地下,孤立无援。小鹿也只是希望,自己守护之人,能一直平安。 “谢谢嬷嬷告知,今日多谢了。”言罢看向青栀,青栀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大包银钱交与邓嬷嬷。 “不用,老身老了,哪用得着这么多银钱,再说宫中当值之时,各宫娘娘打赏不少,都还没用完呢。你们愿意来看我这孤家寡人,陪我聊聊天,我便很满足了,有空之时,记得再来唠嗑哈。”最终,邓嬷嬷分文未取,反倒是乡野间的新鲜果子打发了不少,还有藏于地窖的杏子蜜饯,给她们包了一瓶又一瓶。 邓嬷嬷一直将她们送出了村口,方才拄着拐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颜。 “明月郡主,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的女儿,老生死亦足已。” 第一百零一章 给你个牛能吹上天 http://.biquxs.info/

自大堰城东郊会过宫中老人邓嬷嬷之后,念小娇一行便雇了辆马车,日夜兼程,赶往仓央国。如此行了四五日。 连日的舟车劳顿,人也消受马儿也消受,看着驱车马匹那开始摇晃的步伐,念小娇觉得再跑下去,怕是要出马命了。忙叫停了临时充当车前夫的小鹿,靠边休息。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念小娇盘腿而坐,看着地图:“古恪城,依此光景,再有一日便穿过古恪,出得金辽,回到仓央国界了。” “姐姐,你看!” 青栀指着去路,顺着青栀指的方向,那里,有个人,一身浅色粗布亚麻衣裳血渍斑斑,迈着歪歪斜斜的凌乱步伐而来。 “救~~命~~” 来人看着念小娇她们,死灰般的眼睛升起希望的光亮。沙哑的声音说完救命,整个人便如失了提线的风筝般,飘零倒地。 其身后还紧紧跟着两人,如刚爬出地狱的恶魔般,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他们挥舞着阔刀,手起,刀落。眼见便要将倒地之人拦腰而斩了,念小娇当机立断,远远抛射出明月清风九捻珠,“哐当”几声,便将两恶魔手上的刀打得落地。 “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是谁?闲事少管。”其中一人鹰眼如钩,狠厉地盯着念小娇。 “你们是谁?”念小娇还真来了兴趣,想知道他们的出处,好为枉死的亡灵报仇,一看他们的满身血渍,必是经过了一场血腥争斗,也可能是屠戮。刀下亡魂不知几何。 “爷爷我唐古派的,知道怕了吗?”唐古派,是古恪城一霸,坐落于古恪最高峰唐古山。远近百里听闻唐古派必是极为忌惮的,其门徒不少,门风极“佳”,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只是此处地处偏隅,说是归金辽国界,无甚产出亦无甚精英,大堰城的大人物们也懒得管。于是唐古派自成一势,与当地官府勾结一气,倒是成了一方恶霸了。 “唐古派?还真是听过呢,你们掌门耶律萨沃前不久刚死,不巧,正是死于我手。你们来的正好,今日手痒难耐。”念小娇一步步上前,如邻家小妹妹般可爱的脸,可说出的话语,听得对面的两名汉子冷汗涔涔。 “叨扰姑奶奶,万分抱歉,这就走这就走。”前一秒还自成爷爷,此刻便成孙子了。两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连前任掌门,耶律三兄弟当中最厉害的大哥--耶律萨沃,都不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的对手,不溜还留在这干嘛,等着明年坟头长草吗? 只是在念小娇的眼皮子下想溜哪有这么容易,念小娇眼轱辘一转,便有了主意,正好试试最近小有心得的控心术,那是天阴教主天阴寒传授给她的。 念小娇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脑部,运转着心法,一股摸不见看不着的无形的力量向前飞射而去,顿时,眼前如人间地狱,逃跑的二人止住了身形,挥刀砍向对方,二人如不知疼痛的木偶般,你砍我一刀,我回你一剑。最终双双流尽鲜血,倒地不起。 念小娇远远驻足站在路口,看着萧索荒野被二人鲜血染透,内心百转千回。该死的,二人如兽般厮杀,明明中途叫停的,竟是没有成功,她不知道这读心术出了什么问题,看来以后要慎用了。 “姐~姐~” 杀手出身的青栀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这眼前所见于她而言小儿科。只是青栀还记得第一次手染鲜血的那两晚,整宿整宿不得安生,辗转反侧,梦回心怵。 而念小娇自小被森罗殿保护得极好,虽是日日苦修,在她们一同行走江湖前,哪有搏命厮杀的时候。青栀懂此刻念小娇眼中的复杂神色,有困惑有恐慌有无措,就是没有得胜之后的坦然,如她第一次染上鲜血,便是永久的染上尘杂。 唐古派的两人已经死绝,念小娇无力言道:“挖个坑,埋了吧。死者该有死者的尊严。” 挖坑之时,小鹿念念有词: “殿主,你说他们为何逃着逃着,突然开始相互厮杀了?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知。”念小娇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来到倒地不起的粗布麻衣之人身边,虽流血不少,伤不致命,皆是皮外之伤。大抵是逃跑耗神又失血过多,只是昏倒罢了,倒是个好消息,吩咐青栀给他上好药,便一旁打坐闭目养神去了。 这当中知道唐古派二人的真正死因的,只有青栀一人了,念小娇的控兽术,读心术,每每有了进展,都是叫青栀测验进度的,自己也着过道,被念小娇恶作剧控制着,向街边遇到的帅小哥要联系方式,向路过的狗狗叫爹大爷,穿得离经叛道招摇过市…… 此事绝密,说不得,不得说。 就在青栀看着念小娇感触良多之时,小鹿已然将尸体处理妥当,准备着继续上路。 天边雪白的信鸽唯头顶一片黑,它朝着念小娇飞来,念小娇抚上它背部光滑的羽毛,而后自其腿上卸下信笺,本就不太放松的神态更紧绷了。 “怎么了,姐姐?”看清念小娇的异样,青栀忙上前问道。 “我们回仓央的脚步怕是要缓一缓了,走吧,刃影在前方等我们。” 念小娇将手中纸条捏成团,紧紧拽着拳头,脸色极是难看,率先进得马车中。 “刃影不是在宫中吗?”耶堤疑惑地问道。 “傻丫头,皇帝寿诞前夜,刃影便被姐姐安排出宫,准备撤离之事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我们前头开路,安能如斯顺利。”青栀替耶堤解惑。 “原来如此。”耶堤恍然大悟,贵人们的心思果真缜密难测,不是她可以明白的。 行约一炷香,马车便被人拦了下来,来人风姿绰绰,娇小玲珑,如果是女子娇小玲珑是极好的,可惜是个男子。 “哟,鬼斧双刃,以刀挡道,霸道如斯,可窥当年你爹霸刀双刃是多么霸气外泄了。”念小娇出得突然停下的马车,看着身前之人调侃道。 “殿主就别寻属下开心了。”刃影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也是闷闷的。这些天打斗过甚,每每打得满身大汗,又被冷冷北风一吹,便有些感染风寒了。 “如何?”念小娇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好!很不好!” “说说。” “得殿主吩咐,我提前出得大堰城,调配暗卫,将沿途拦截殿主的人马全部打散,没有成气候的了。 直到进得古恪城,便没了拦截的队伍,只是,也没有活口了。整个古恪城十个独立村庄,死伤殆尽,无一幸免。”在刃影的说明下,念小娇的脸越发惨白。 “查到幕后黑手没?”念小娇问刃影道。 “唐古派。” “所为何事?” “不知。” “殿主,我们绕行吧,避过这个灾难之地。”耶堤一向是个胆小的,开口劝道。 “走!上唐古山。”念小娇直接忽视了耶堤的提醒,她咬定主意,不将唐古派掀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念小娇将手中地图递给刃影:“看得懂吗?唐古派在哪里?” “唐古派坐落于唐古山上,呐,这里,便是附近了。”刃影将图中一个小点指给念小娇看。 “你看得懂就行,我不用看了。” 念小娇摸摸鼻头,不愿再多看这个地图一眼。 让她打架还可以,看图这些,她学都学不来,更别提女孩子家会的女工,作画,抚琴之类的了。除了性别女,念小娇觉得自己真的是汉子无疑了。只是那张国色天香人畜无害的脸,诱骗了别人,看起来如云般飘逸如花般娇嫩。 念小娇青栀和耶堤入得马车重新坐好。刃影与小鹿并肩坐于马车前面,前行的马扬起飞尘无数,迷了二位公子哥的眼。 突然刃影看向小鹿,被尘迷了的眼还来不及完全张开,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刃影将左手持弯刀一柄,朝着小鹿横扫而去。小鹿本就长得瘦高,一个飞跃蹦起老远,在驱车马头上轻轻一点,又纵身一跃跃上马车,双手抱臂,看着刃影。 二人对视良久,而后哈哈大笑。 车内的青栀忍不住问道:“你们笑啥呢?” 刃影道:“无他,小试牛刀。” “哈哈,刃影兄,你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霸刀,可不是一般牛刀可以比拟的,要不是我躲得快……” “你就装吧,江湖之上,有几人能够伤到你。小鹿兄,别来无恙啊。” “如果可以,愿永不相见。每次见你必没好事情,不是打便是杀。” “哈哈,没办法,小鹿兄平时变幻莫测,连我都难以找到你,唯有在凶险任务中,方才遇上被森罗殿中各执事,派出来的你。” “谢谢夸奖,受之无愧。也是比你厉害一丢丢,方才被执事们念念不忘,就是因为你们处事不利啊。” “小鹿兄,你知道你是何种人吗?” “……” “给你点颜色便开染房,给你个马扎便坐怀天空,给你个牛能吹上天。” 第一百零二章 血染古恪城 http://.biquxs.info/

不知世间是否存在修罗地狱,如果真的有,也不过如此了。 念小娇她们一路行来,所见之景象,可谓惨绝人寰。 经过的村落,断壁残垣,尸殍满地,血蝇成群。 加之血腥混着恶臭,这一切,给驱车坐车之人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是极大的刺激。 “谅森罗殿最歹毒的杀手,也是做不来这些的,这么多人,手段之残忍狠决,生平仅见。”青栀说完便开始呕吐不止,因为尸体产生呕吐,只有两次,一次是自己第一次出手,第二次便是今日了。 “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唐古派对十村平民老百姓下手?”刃影亦是不解。 “生而为人,必是有可为,有可不为。唐古派,已非人。枉死的人们,我念小娇在此起誓,屠戮的刽子手,必将活不过明日!” 念小娇看着眼前惨烈,心中如大海翻腾,她忍着内心的不适,拽紧得拳头昭示着她的怒火,嘶吼的誓言冲上云霄。 “姐姐,青栀跟随,不灭唐古誓不罢休!” “还有我!”小鹿和刃影同声答道,回声铿锵有力。 耶堤在一旁,嘴唇嚅嚅,万千感慨化为一声叹息。 青栀揽过耶堤的肩膀,给了后者一个鼓励安抚的眼神:“知你心意,保护好自己就行,其他有我们,往后,我教你习武,定不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念小娇眼中雾气升腾,她希望,如果可以,身边之人只有生离少些死别,她发自肺腑语重心长地对耶堤道: “耶堤,可以不必行侠仗义当担大责,只是既已随了我,有能力自保是基本的,有余力偶尔锄强扶弱最好了。弱者,便如这满地尸殍,为人鱼肉,命由天不由己。” “命由天,天真是瞎了眼了。灭唐古派,算我一个,斩杀一个是一个,斩杀两个便是我赚了,死也甘愿。” 突然有声想起,众人回首一看,先前救下的男子已然清醒,自马车中出来,面色苍白,扶着门框。 “你,先好好养伤罢。”念小娇安抚道,以这个粗布麻衣的男子现状,自保都难,何况杀敌。 男子艰难地下得马车,神情颓然,还沾着血渍的手指着前方: “过了这个村落,那里有一个湖,叫平安湖,我家便在平安湖边上,每年正月十五,附近村民必是去放河灯,祈求一年顺遂平安。你说可笑不可笑,平安湖,哪能真的护得了一方平安?我的父兄,妻儿,便如这些人般,躺在冰凉的地上,死不瞑目。” 听了所救男子之言语,念小娇百感交集,良久,注视着前方,最终妥协言道: “走吧。” 执念起,飞蛾扑火方能消。 易身处之,谁也做不到放下。 一处炼狱,一处天堂。以唐古山脚为界,山外冤魂亡灵无处安放,山内钟明毓秀木青水灵。 “唐古派,怎配?” 念小娇怒言。怎配住在如斯美山,怎配拥有如斯福地。 “刃影,可探得唐古派实力几何?” “唐古派上下一共有门徒308人,其中外门弟子260人,不足为惧,真正的内门核心人员48人。这当中以达沃两兄弟为首,辅助长老8人,内门普通弟子38人。辅助长老实力未知,必不在达沃兄弟其下,传言其中有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只是无人见过其出手,不知真假。内门普通弟子有些造诣,单打独斗必不是我们对手,只是人数悬殊,直面对抗,我们讨不着好。” 刃影将这几天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目前局势,不容乐观。唐古派能成为地方一霸,也不是空有花架子。晾他再难啃得骨头,念小娇也有必惹的决心,为天道,为人伦,为心中一方理,为还未消散的亡魂。 “诸位侠士,与古恪城之事本无关,就此罢手吧,没得白白葬送了性命,我方颖于心不安。” 自称方颖的男子,便是念小娇她们路上救的,整个古恪城除唐古派之外唯一的幸存者,说是幸存者,在他自己看来这三字就是一个笑话,逝者已矣活着方是受罪。因其曾经跟随一个小门派,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再加上长得体格健壮,终是逃过了魔手。 “你,怕了?”念小娇看着面前的男子,原以为是个有些血性的,未曾想到如今竟是想做那缩头乌龟了。 “一人苟且独活我做不来,支撑着我活下来的是执念,一股为亲人报仇雪恨的执念。成事者,蛰伏十年而不悔。今日之苟且,只为明日之恩仇快意。 我原打算,找一名门望族,学成归来,必血染唐古山。有幸得诸位侠肝义胆,只是没有胜算便贸然出手,我怕连累了诸位,也怕我这条贱命今天交代在这里了,现如今,我一人背负着古恪城上万条性命,我不能死,大仇未得报,我没资格死。” 方颖话毕,死死咬住下嘴唇,男子汉大丈夫,可流汗可流血,就是不能流泪,从小他的父亲便是这么教导他的。只是天上的红日晃眼,有些眼花,雾蒙蒙看不清晰。 “放心,我很惜命的,你有大仇未报,我亦有,我的父母亲,便是枉死,偏偏我的仇敌如岿然大山,不可撼动。谢谢你说的成事者,蛰伏十年而不悔。让我的心亦少些煎熬。今日,必是唐古派的末日,是你的解脱。” 念小娇一仰头,俏脸迎着光,比日头更令人温暖,暖人心。 “姐姐可有主意?” “山林之中,何物最多?” “可是姐姐……” “我意已决。” 念小娇一行沿路上山,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鳞次栉比节节攀升,小鹿徒手便将其中一株稍微矮小些的拦腰而斩,惹得迷弟刃影一片叫好,好功夫。众人不解其行为,小鹿只是轻飘飘随口说,出门不喜累赘,未带武器,就地取才了。 这都可以?迷弟刃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还将他的霸刀递上,给其削剪多余的枝丫。而小鹿回他一个感激的笑,便让其心花怒放了。小鹿是谁,在森罗殿那是神一样的人物,是少有的几位卧底苍穹阁的人员,在森罗殿武力值能排进前三,人狠话少,能动手绝不叨叨。第一次出现在念小娇她们面前,便是在里戈城,当时葵花十二刀在场,他便以苍穹阁的身份现身。直到大堰皇城,方才透露其卧底身份。 经过百曲回肠的山路,念小娇一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唐古派的外门广贤堂。 “呸,还广贤!” 青栀冲着那招牌唾弃着,好生不要脸面,土匪窝还差不多。 “来者何人?敢来唐古派撒野,不要命了?” 广贤堂守门的十多位护卫一拥而上,将看起来来者不善,还敢唾弃门头的念小娇一行死死围住,一副不可善终的神态。 “嫌命长。”小鹿扛着一根竹子在肩上,笑得痞里痞气。 “敢招惹我们唐古派,可不是嫌命长。” “杂碎,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哈哈哈哈哈~” …… 唐古派一众护卫各种污言碎语,嘲讽大笑,不绝于耳。 小鹿以竹点地,竹尖弯弯如玄月,却是不断,一个回弹小鹿顺势而为,飞上天空。小鹿的手腕微微用力。长长的竹子便以小鹿的手为支点,划了一个整齐的圆,将围着念小娇她们的十多个唐古派外门弟子尽数放倒。 “哎哟我的腿!” 那几个口出污言的腿被斩为两断,血流如注,其他人不是骨折便是昏迷,没一个能好端端站着了,出手可谓快、准、狠。 “是嫌你们命长。” 小鹿回到原地,衣袂都没弄脏一点,仍旧笑得痞里痞气,一副没打够的神情。 更多的外门弟子围了上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眼前来犯之敌,以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明显不能相抗衡。 “行屠戮村庄之事,有违天罡有违人伦,天怒人怨必有反噬,唐古派气数已尽。诸位如想活命,便自散离开吧。” 念小娇看着那些个青葱面孔,都是正直大好年华的少年郎,满是不忍。况且唐古派的外门弟子三年一考验,优胜劣汰,习有所成方能入得内门掌一方势力,无寸进者直接遣回山下。所以山下恶事,外门未参与。 如若将唐古派外门与内门一道处置,那她们与屠戮古恪城的恶徒有何区别,此等事,念小娇做不来。 闻得此言,再有先前小鹿的下马威,哪还有人敢留?逃命要紧,行礼细软也不要了,孑孑一身,逃亡山下。 念小娇像看宝贝一样地看着小鹿,往日从未见过其出手,一直知道刃影对小鹿推崇之至,还只道大抵二人相当惺惺相惜。今日看其作为,仅以一枝使出万般剑意。剑意成形,使剑是剑,使木似剑,徒手亦似剑,此乃剑中高手啊。 曲高和寡,高山流水的志同道合少有。小鹿和刃影,哪是啥惺惺相惜,以一角虽不能窥全貌,可也能看个大概,是绝对的实力碾压啊! 一人一竹一剑意,一击击退十余人,吓胆两百余人。人狠话少小鹿是也,绝非浪得虚名。 第一百零三章 鬼手现百灵至 http://.biquxs.info/

这厢小鹿刚把外门弟子吓跑,内门便得了消息过来查探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念小娇揍得哭爹喊娘的耶律费沃,当他看清来人,脸色一片煞白,虽已升为唐古派的掌门,被念小娇所揍之阴影一直存在。耶律费沃带着深深的惧意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忽而意识到这里是他的老巢是唐古派的山门所在,何惧? “掌门!救救我!” 先前被斩断双腿的外门弟子原本躺在地上呻吟,看着掌门来了,如浮萍找到了倚靠,不住求救。 “废物!” 耶律费沃现在自顾不暇,哪管地上几只小鱼小虾的死活,连眼神都吝啬给一个。 “掌门,救救我啊,我的腿。” 看着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地上之人不管不顾,仍旧是不住求饶。最终耶律费沃恼怒不已,抬手一剑挥出,顿时地上之人一剑封喉,倒地不起没了声息。此招一出,震慑了地上其他人,均禁声不语,再无一人敢呱噪。 “废我老儿,好生歹毒的心肠,自己门派弟子,竟是还可以枉顾其生命。今日即便取了你的狗头,也算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了。”念小娇一步上前,怒而言道。 “小丫头,上次着了你的道,今非昔比,到了我的地盘,岂能再容你撒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已送上门,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出门在外,轻敌乃一大忌。山外山,人外人。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遇上的对手是不是假装熊样,是不是有过硬的靠山。只是再是明白其中道理,该有的血性还是不能少,生而为人,总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什么事情都以得失衡量,人生岂不少了些乐趣? 念小娇深知今日立于唐古山面对的是什么,虽不至于是蚂蚁撼大象,以卵击石,但至少是麋鹿与狮虎之局了,想要取胜,除非有非常之转机。只是念小娇还是想一试,不计得失,不计后果,只为心中之道,正义之道。 “屠掉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天经地义顺应民心。没有我还会有别人,废我老儿,你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终归会糟了报应。” 耶律费沃狠决的眼神盯着念小娇,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看着地上先前被放倒的一圈弟子门徒,耶律费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深深地看了小鹿一眼,这就是暗卫说的以竹为剑,一招废了十多人的主吧。 此时的小鹿斜眼看向别处,对于念小娇和耶律费沃之交谈恍若未闻,一副淡然神态,可耶律费沃知道这其中,最最危险的便是这个闲散的竹子先生了。他的眼如浩瀚星海,不知深浅几何,他的人如深林老竹,不知攀高几分。 耶律费沃当机立断,冲着身后之精壮小伙道:“鸣钟,一级戒备,全派之人来此集合。” “是!” “哎,等等!” “掌门还有何吩咐。” 耶律费沃犹豫良久,踌躇不已,最终还是艰难决定:“请黑岩大师。” 话刚出,便是一阵肉疼,暗房内的银财武器,怕是得损失大半可,黑岩大师得出场费,不低啊。 敌多我少,念小娇哪能真的乖乖等着他们吹响号角集齐门徒,手一招,一拥而上,立时开打。对方人手是她们几倍以上,加之不断有后援赶来,念小娇她们每人各有战圈,开始以一档二,后来挡三、四、五……越来越多。 打得最轻松的是小鹿和刃影,当对手加到五个人时,刃影也开始有些艰难应对了,可小鹿仍旧是一副轻松闲散神态,打得游刃有余,偶尔还帮帮念小娇和青栀,惹得刃影频频感叹,怪物啊。 一切的变数来自耶律费沃所说的黑岩到来之后。那是一个精瘦的老头,眼如狼,鼻如钩,行路无声,如鬼影邪魅。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加入混战,且极有目的性地直朝小鹿而去,悄无声息地潜入其后背,释放出一根锁链连着的四爪阴钩,江湖人称鬼手黑岩,不曾想竟是来自于唐古派。 天然的警觉之心让小鹿堪堪避过后背的偷袭,不过还是有一片衣袂被抓落,消散在风中。 “冥府祟踪邪影,人间鬼手黑岩,黑岩前辈果真人如其名。真本事怕是没几招,出手便是偷袭,怎滴,怕正面打不过小爷我呀。” 小鹿看似笑得轻松,自打鬼手黑岩出现,他的眼中便有了十分之认真,此等对手不容小觑,所谓君子易防小人难防,黑岩一招一式阴损歹毒,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万劫不复。 “无知小儿,逞的一时口舌之快。待你死后,我将你舌头割下来泡烈酒喝啊,嘿嘿嘿~~哈哈哈~~” 祟踪邪影鬼手黑颜,声如其人,沙哑异常,如来自炼狱之回响。虽在面前发声,似自地底传来,压抑、沉闷、阴邪。 如此沙哑恶魔之声起,初是压低浅笑而后是放肆大笑,不管何种笑,都似载重而行的车轱辘嘎吱嘎吱,终归是听得发怵,念小娇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只是她自身难保分身乏术,仅能一声叮嘱: “小鹿小心!” “知道了,你们也是。这鬼手,便交与我罢,其他的,靠你们了。” 小鹿说罢,便腾空而起,离了人堆,与鬼影黑岩在另一边空地打了起来。神仙打架易殃及无辜,离其他人太近,难以施展事小,怕是敌我难分,误伤事大。 本就有些吃紧的战局,在小鹿被鬼手黑岩牵绊之后更显拮据了。不多时,念小娇身上已然挂彩不下十道,反观小鹿,肩上中了一抓,耷拉着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骨头怕是错位了。 败局之势,不可逆转。 念小娇哀叹一声,终归是要走那一步了。 只见她越出混乱战圈,独立于飞檐之上,发迎着风透着光,有女妖妖,风姿阔绰,遗世而独立。 心中默默念着:天命于吾,百灵随吾。以吾之心,佐汝之能…… 就在刃影左腿又中一刀之时, 异变起, 百兽至。 一时间,众人皆呆。 仙府唐古山,炼狱噩梦场。 猎豹一步飞跃而起獠牙锁喉,雄狮磅礴气势扑倒壮汉踏平胸腔,凶狼群起而攻之撕咬一人活活分肢…… 耶堤立于角落惊呆到下巴掉落,兽潮中本该是多么危险啊,偏偏所有猛兽彷如未见,绕过了她直击唐古派人。耶堤被兽潮冲得摇摇欲坠之时,青栀及时赶到,提了其肩膀飞上檐头,立于念小娇之后,看着下面惨状,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不多时,没有受到攻击的刃影也飞上屋顶与念小娇汇合。 她们在寻找小鹿的身影,只见小鹿和黑岩在兽潮当中还在苦苦作战。黑岩眼见形势不对,己方人马死伤殆尽,忽而拉远了距离,一声痛彻心扉响遍唐古山,传遍附近十山五岳: “臭丫头,你毁我唐古派数百年基业,有朝一日,定以你血,祭唐古亡魂。以你之驱,喂万千毒虫。” 黑岩的毒咒还在这磅礴山岳回响,人已含恨而去。到了他那个境地,这百兽之局想要困住他,难。可鬼手黑岩想要伤到念小娇她们,也难。黑岩懂得,再痴缠下去,无益,还是退去以图后路的好,只是以血铺路,这个梁子结的深了,念小娇给自己树了一个劲敌。 看着最大的危险识时务地退走,念小娇也松了一口气,颓然坐下。底下已然残败不堪,肢体四散,只有耶律费沃像疯了一般,抱着耶律达沃还有余温却没了声息的身体,嚎啕不止,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部倒下了。大概是耶律费沃的哭叫太过惨烈,令野兽看不出情况生了些惧意,不,应该是疑惑,而没有上前罢。 是该留一活口了,屠村究竟为何,还不可知。 “退罢!” 念小娇一挥手,以山岳巨猿为首的兽潮去路汹汹,一如来得突然,走得也彻底。 “它们,竟~竟~竟~是受念姑娘所控?”耶堤在一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自打离宫,念小娇便不允许耶堤称自己为郡主了,让她出门从简,便和刃影他们一样,以姑娘相称。只是今日这姑娘太过惊世骇俗,如斯凶兽,在她面前乖如顽童,呼来喝去,不在话下。 “不!今日之事,是天谴!唐古派行事做派太过狠决,惹了天怒,唐古山上的仙家神兽得了指引,群起而攻之,以正天道。” 小鹿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他透过被血染透的广场,狠狠盯着远处尚有战力的方颖,和哭嚎的耶律费沃,有杀机起。 他深知,今日之念小娇使的是何手段,如果没猜错,有此威能,令百灵相随,大抵就是出自天阴派,消失二十余年的控兽术了,江湖人人觊觎,此消息如若泄露,念小娇怕是坠入万劫不复,成为整个江湖有心之人的活靶子。 因为最后一次控兽术出现,便是在仓央皇城,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凭借赑屃一人一兽救下先皇,杀出重围。只是先皇伤重,终是没有挺过,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众人哀叹。 自那之后的几年,整个江湖之人只做了一件事情,寻找神秘的控兽女子。 如若有此天赐之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毕竟是可抗衡黄金翼龙的神术。 第一百零四章 毁天灭地阵 http://.biquxs.info/

方颖,你说是吗?”小鹿以手中之竹指着方颖问道,那一人多高的竹子经过一场恶战,只剩余一臂不到,前端被划出一个整齐的缺口。饶是如此,漆黑如墨的缺口也隐隐透出主人家的真气流转,小鹿,真的动了杀心。 “什么?”突然被点名,方颖有些懵。 “这里,天谴。”小鹿横扫残破不堪的战场,复又望向方颖,如若方颖的回答有一丢丢令其不满意,其下场便是横死当场了。 “哈哈哈!放心,大仇得报,我必不是反咬一口的小人。”方颖明白了小鹿的意思,从始至终他的眼中只有复仇,他很感激念小娇她们的相助,至于她们来自何方,又去往何方,他无甚在乎,她们拥有几何,他更是不在意。他的执念,已了,便是这唐古山。 小鹿将手中竹子一扔,退至一旁,抱臂而立。此间事宜已经告一段落,除了打架,他也对别的事情不太在意,开始做壁上花了。 另一边,耶律费沃还在痛哭,已然哭到嗓子发哑,仍旧抱着弟弟不松手。念小娇一步一步向其靠近,不管她装得如何镇定自若,善良的人眼睛骗不了人,念小娇有一双含着光小太阳一般亮晶晶的眼睛,那中间,流露出一丝不忍,只是转瞬即逝,此刻最多余的便是同情。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念小娇上前,蹲在耶律费沃面前,说道。 “念小娇,你看看周围,我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唐古派数百年基业,被你毁于一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以我的性作要挟吗?你觉得到了当下,我还会惜命?” 耶律费沃恶狠狠地盯着念小娇,有怒火喷薄而出。 “放心山下亡魂无数,自是不会放了你。你配合,我让你死个痛快;你不配合,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要受多少活罪啊。” 念小娇拿出一柄短刀,在耶律费沃的脸上划着:“你看到那边那个刚刚丢了竹子的没,现在还是我来,我们还好说话。真把你交给他,嘿嘿!听说他有一个小黑屋,最喜在里面折磨人了,进去的人啊,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听说前些日子,还生生将人活剥了,对了那人怎么死的来着?他们说是剥到一半活活疼死的,你说惨不惨啊。” 耶律费沃咽了一口口水,额头直冒冷汗,暗暗想着:比我还狠,真是个疯子。 “你要问便问吧。” “为何屠戮十村?其中有什么猫腻?” “杀着玩。”耶律费沃答着,眼睛都不带眨的。 念小娇一柄短刀出手快准狠,横穿耶律费沃手心,将其手钉在了地上。 “啊!~” 一声惨叫起,林中众鸟飞。 “还不说实话?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要下也是你先。说吗?”念小娇又将手伸向刀柄,吓唬着疼得脸色发白的耶律费沃,准备拔出。当然如若他还不服软,念小娇也不介意真的做点什么。 “别别,疼~~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耶律费沃放下耶律达沃,以另一只手护着被钉住的手。 念小娇紧紧盯着耶律费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听说过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吗?” “你说什么?”闻言小鹿疾步向前,一瞬便来到了耶律费沃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惊得后者脸色大变。小鹿,不简单啊。 耶律费沃想,已然是这个境地了,还能比现在更差?有何可惧的?他调整好自己的的心绪,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接着说。”见耶律费沃已然被自己吓到不敢言语了,小鹿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皮笑肉不笑地扯起一个笑脸说得,这不笑还好,一笑瘆得慌。 耶律费沃哆嗦着言道:“只是知道上面有人,在步一个很大的局,如果成了,整个仓央怕是会变成人间炼狱。” “屠村与阵法有何关系?”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每个方位便是一个阵点。此阵,是血阵,阵法的每个支点都是以血祭之,此处,正好是一个阵法支点。” “还有如此阴邪之镇?如若阵成呢?” “如果镇成,阵法之内,不留活口,无一幸免。”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知,他蒙着面看不出来。我只是一个拿人钱财为人办事的,” 因为耶律费沃的这个消息,念小娇心沉入海,如落水之人般窒息得很。一个阵法的支点便已变态如斯,如若阵成,又是另一场天灾人祸了。 “那其他支点在哪?” “不知。但求一个痛快。”耶律费沃说罢,便自己拔出刀来,喉间一划,顿时血如雨下。 “哎~”,念小娇还没来得及阻止,人便已倒在了地上。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未曾想耶律费沃就这样去了。这下好了,随着耶律费沃的去世,念小娇想要知道这毁天灭地,十二地支的消息之时,询问无门。 天地之间,唐古拉山,陈尸无数。 山风穿堂,疑惑万千,消不散这许多愁。 变数太快,念小娇未曾防备,耶律费沃竟是走了自杀这一步。再想想也是明白的,作为一派之掌门,居高临下惯了,而今沦为阶下囚,被人锁住咽喉,换谁也是难受的,为免受辱,念小娇想着,如若自己是他,必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唯有死者,方能守秘。 念小娇起身来到方颖面前:“往后有何打算?” “不知该怎生生活。” “你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想法?嘿~~能当饭吃吗?” 念小娇又道:“我们准备回仓央国了,你何去何从?” “我的家人在这里,我要陪着他们。大仇得报,万分感谢。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各位贵人了。” “我让刃影留下协助于你,毕竟要用钱要周旋的地方多,去隔壁城,请些人手,将这些人都埋了吧。” 念小娇言罢,不忍再看,方颖的悲痛是真的,沉重万分,看一眼都是难以承受之痛。只是再是同理心,也无法完全感受方颖之心情。世上走一遭,每人都有自己的劫难,谁也替不了谁。 看着如斯山岳,看着满地沧荑,悲从中来。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从来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倒下而终止,万灯灭万灯起,数十年一轮回。 念小娇她们终归是要重新启程的,她们星夜兼程,赶回了寒玉派。回到自己房间,念小娇足足睡了一日一夜,方才醒转,疲累至此,一因路途劳累,二因困斗唐古派。 刃影是在三日后回来的,回来之时也憔悴的不成人样了。念小娇追问方颖的情况,刃影静默半晌,方才答道:“魂归。” 亲人乡亲死后,支撑着方颖的,是对唐古派的仇恨。大仇一朝得报,方颖的精神支柱便轰然倒塌。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为着死者的脸面,方颖撑着,将所有人下葬,包括唐古派一众。待一切妥当,方颖觉着自己的人生也妥当了。一跃跃下了平安湖,那条湖,每年正月十五放河灯,保佑古恪城老百姓全年平平安安。只是今年,平安湖并不平安,流满了乡亲们的血,成了血色大湖,直到一年后,经过日夜沉淀,平安湖的湖水方才恢复澄澈,再无血腥气味。 念小娇宽慰着自己,方颖这样是死得其所,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生于斯长于斯长眠于斯。只是无数次午夜梦回,脑海中都是古恪城惨死的人们,那一张张或苍白或染满污血的脸,带着威压凝视着她,仿佛如一个魔咒,困不住她却也逃不脱,不远不近僵持着。 念小娇看着镜中一日胜过一日的黑眼圈,这张脸不过几日,已然憔悴不堪。这样下去不行的,她该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叫来清心,商量着围猎,清心很想说,这大冬天的,寒玉山天寒地冻,如果顺势而上山顶上甚至白雪飘飘,狩哪门子猎啊。跑遍山头都找不着一只虫子。 拒绝的话刚刚欲说出口,眼角瞟向念小娇的那巴掌脸,已然褪去了婴儿肥形容枯槁。这些天受罪了,食髓无味寝卧难安,出去散散心也好,大不了大家陪着她铩羽而归呗。 说干便干,一时间寒玉派众人便忙碌了起来。在念小娇准备狩猎装备之时,有人登门拜访。 “丫头,听说你回来几天了,整日里便是懒洋洋睡着,怎滴,都不去万器堂看看我这糟老头子?” 听着这熟悉的声调,念小娇喜出望外:“叶老,你真的来了!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他们传话于你,哈哈你竟然真的来了。宋堂主舍得放你这宝贝疙瘩走?” “我要走,还没有谁能拦的住我,以前森罗殿外没得我感兴趣的事,也没有我感兴趣的人,便缩在那个角落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而今森罗殿哪有你的这~~这~~这寒玉派好玩啊。” 叶老没有说出口的是,收集来的情报显示,那婆娘出来了,而且还好生照顾念小娇。他自然是心痒难耐想见见本人。 第一百零五章 寒玉山定情 http://.biquxs.info/

寒玉派一众皆身着白衣,在冬日枯黄的山丘甚是显眼,这天,正好是念小娇带着小仙女们狩猎的日子。一路行来皆是枯萎的树枝,颓败的草丛,地面露出土黄的泥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入目所及,除了黄还是黄。 这一天小动物没猎着一个,倒是摘了好几篮子红薯,那还是清心她们先前闲的无事随手洒下,未曾想天生天养倒是硕果累累。 最后念小娇也失了兴致:“你们先回吧,留下青栀陪我逛逛就行了。” “可是掌门……”清心有些欲言又止。 “行啦行啦,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这里是寒玉山,何人敢闯?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走吧走吧,我就溜达溜达,待会便回去了。”念小娇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清心给劝回去了,清心走前还一步三回头,担心不已。 “姐姐,这样不妥吧,万一……”青栀一手搀扶着念小娇,也开口劝道。 “你是对你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凭我们两的手段,非一般之人,能奈我何?” “哈哈,姐姐说的极是,是我多虑了。” 二人漫步山林,相谈甚欢,从初次见面说到这几个月来走过的路遇到的人,从打斗对手说到可入眼的男人。人们都说白天不说人夜半不说鬼,正当青栀说商弘对念小娇可是真好,念小娇回复青栀,他阿就是一块榆木疙瘩冰坨子。话音刚落,一抬头,一张帅到没天理的脸映入眼帘,正是念小娇口中的榆木疙瘩。 “你怎么来了?”念小娇略显尴尬,讪笑着看向别处:“这山中景色可真好啊。” 看着冬日毫无生机,一片破败的土山头,商弘忍不住笑言:”原来你喜好这样的景,往后家中布置,可省钱了。” “瞎贫,我有说去你家吗?” “可我也没说是我家中的布置,只是想表达你自己家往后布置呢。怎么,急不可耐想去我家了?” “你……”念小娇刚想说好不害臊,旁边还有人呢。一回头,空空如也,青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去,留下二人给这山头绘上一抹甜蜜一抹春意。 正当念小娇左顾右盼,寻找青栀的时候,商弘突然上前,猛地拉着念小娇入怀。大大的手掌抚上念小娇的后脑勺,将其捧入自己怀中,感受着怀中动也不敢动的小人儿的温度,方觉眼前之人是真实的。 “我好想你。” 万千情绪,化为青丝之上一声呢喃。 “我也是。” 念小娇羞红了脸,小声附和。 “听说你就带着几人独自闯上唐古山,当消息传来时,我魂都没了一半,我好怕,此生再也不能见到你了。我好后悔,没有陪你一起去金辽,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悔不当初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我快马加鞭一路赶来,半道听说你回来的消息,便直接来了寒玉山。”商弘轻轻婆娑着念小娇的青丝,滑滑的还有些痒,触动不已,还好一切平安。 “你担心我了?” “我不止担心你了,还想你,念你,思你,慕你。”商弘捧着念小娇的小脸,说得无比认真无比诚挚,毫无半分虚假。 原本商弘是个性子极度冷淡之人,仿佛除了战斗对其他的毫不关心,因其霸道的打斗之法,精湛绝伦的造诣,作为阎王府的主人,素有“修罗阎王”的称号,算得上是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 因为阎王府的缘故,商弘执行了不少秘密斩杀任务,不过他向来是有原则的,只对穷凶极恶之徒下手,不对名门正派无辜百姓下手,所以刀下亡魂都是该杀之人,得罪的也都非善类。而正是如此,更加加深了他的危险,在这个江湖,想要取其性命之人可不少,也不弱。经历的暗杀没有一千也有数百,只是他本身造诣高超加之苍穹阁高手如云,想要拿下商弘,可谓是和阎王抢人头,难上加难。 念小娇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复商弘的深情,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谈恋爱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最后傻傻站着,任由商弘紧紧抱着,直到~~没法呼吸。 “那个~~” “嗯?” “你轻点,我无法呼吸了。” 闻言商弘急忙松了手:“抱歉抱歉。” “没事儿。对了你父亲可还安好?上次一别,你说要回去照看他的。” 商弘忽热神情暗淡:“前几日,给父亲办了丧事,入土为安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 “不怪你。知道吗,父亲去世的第一夜,皇上便来了。父亲尸骨未寒,他便想来取走虎狼符。” “虎狼符?是什么?” “听说可以号令北岩虎狼之师,控制北岩军力。” “那~~你给他了?” 商弘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父亲,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便撒手人寰了。” 念小娇上前,牵起商弘的手,看着他落寞不已,有些心疼:“往后,你身边有我,不许再一副如此孤单的神情了。” 商弘看向念小娇的眸子亮晶晶的,那里映着一张脸,一张眉眼弯弯笑魇如花的脸。 “对了,你听说过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吗?有人在结此阵,不知图谋几何。”前几日耶律费沃所言,一直困扰于她,她深知此事必关联重大,正好询问一番,今日他不来,她也是要休书一封,询问询问的。 “古籍有载,万魂泣,阵法成,地支十二,毁天灭地。江湖人称邪阵第一,只有传言,从未见阵成过。大概条件过于苛刻,不然不会放着如斯利器从不使用。怎么,你从哪里看到的?” “唐古派,他们掌门耶律费沃说的。古恪城,便是一个支点,那么必将出现另外十一个支点,如果每个支点都是以血为祭,那不止还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闻言,商弘踱来踱去,双臂环抱,陷入沉思,最后脸色变得极为不好:”林关瘟疫横行怕是也和这脱不了关系。不管是何人所为,他们的目的,怕是仓央国。血案都发生在仓央国的边界,再是明显不过了。” “可有办法防治?” 商弘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仓央国土辽阔,如果我所料不差,此阵应该是沿着仓央国界布置,边域宽广,防不胜防。就算是我们防的了自己的边界,也防不了临国边界,就像古恪城。” “那有无法子查出真凶,从源头阻断?”念小娇仍旧是牵着商弘的手,拉着他在一处松软草地坐下,冬日草丛枯萎加之干燥,坐地也不太冰冷。 “从目前消息来看,抢夺黄金圣剑的老怪物,和此时脱不了干系。只是他神出鬼没怕是不好找。”商弘说出心中所想,只是也不见得是好消息,隐形的对手,不知深浅,应对无策。 商弘说罢,见念小娇愁容满布,顿时有些不忍:“这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我们容后再说,急也没用,唯有徐徐图之。我先和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 商弘自脖颈处掏出一块玉佩:“可还眼熟?” “嗯。” “你的呢?” “啥?” “你的玉佩。” 闻言,念小娇一柄短刃出,抵在商弘的脖颈:“你怎知?” “我见过。” “什么时候?”念小娇忽然脸一红:“上次天阴派受伤,你帮我换的衣服?当时你还不承认。只有那时候你有机会见。” “没有,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是阿慈,我以为是阿慈的。” “阿慈?她是帮我拿过几日。” “信我了?你这小刀能拿开一会么?” 念小娇收回小刀,有些抱歉言道:“不好意思啊,从小葛婆教导我,玉佩之事不可示人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的。虽然我不知道它的用途,不过骨子里深刻认为必须要保密,不然葛婆不会这么重视,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商弘揉了揉肉这有着利爪的小野猫:“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念小娇回以一个温柔的笑,美人一笑春暖花开。她自怀中掏出玉佩,而后摘下来和商弘的放在一起,两枚玉佩合二为一,颜色质地形状,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这代表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再也休想逃走了。” “怎会?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那阿慈?”念小娇震惊不已。 “阿慈拿着这枚玉佩,我以为是你,直到再次在你身上看到了鸢尾花玉佩,我才知道被骗了,从始至终,便就是你,只有你。”商弘看着念小娇这张眉眼清秀的脸,他知道,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下掩盖着怎样的绝世好容颜,他何德何能,拥有如此尤物。 “所以,你我的缘分其实是天注定,逃也逃不掉。”念小娇从商弘手中接过两枚玉佩,把玩着:“难怪葛婆让我如此珍重,原来竟是如此重要,总算是能理解了,以前还想着不就一块玉佩么,何以如此担忧生怕被人看见,现在想来,葛婆大概早就知晓其中缘由。曾经,她为了我的身份不被泄露,还在林府作一普通厨娘,她说娘的遗愿,便是让我远离纷争远离江湖,做个平凡人。她知苍穹阁的辉煌,自是不想我真的嫁与你,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今,事与愿违,我终究是辜负了她们的期盼,早就卷入了这混沌江湖。” “不怕,往后,我护你周全。” 第一百零六章 恋爱脑阴晴不定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看着眼前之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哪真的需要你来照顾。这么些年走下来,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说句心里话,你别恼,其实我有些不知如何与你相处,不过你放心,我会学的,学着适应我的生活中走进一个你。 小的时候我生活在金辽南部大森林,那里有湖泊如镜,天气晴朗之时,清澈见底,里面生长着很多仙鹤。无事之时我最喜的便是闲坐于湖边草地,听鹤鸣九皋,看缠绵悱恻,那时候我就在想啊,长大后,是不是也能得一知心人,看旖旎春如景。” “待一切事了,如你所愿。眼前,未了之事有二,一是天阴派未除,江湖动荡不安,那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我估计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二是父亲被仓央国皇上淳于业老贼所害,大仇未报。你给我些时间,等这两件事情了结。我可陪你去如镜之湖看仙鹤缠绵,也可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商弘牵着念小娇的手,触手温,一个人孤单久了,他贪慕这一丝温度,忍不住垂首,在温热手背上印下一个吻。郑重其事,仿佛印下一个刻章,仅属于他。 “嘻嘻,痒。”念小娇欲将手抽离,商弘的呼吸喷在手上,灼烧着她娇嫩的肌肤,令她觉得心痒难耐,挣扎不已。 “不要动,就这样,好好让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你去金辽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每日醒来,必是第一时间看你的消息。知你安好,方能好好处理其他事情。” 商弘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翘的鼻梁,润如玉粉透如樱桃的唇,怎么也看不够,他要将她映入眼中刻入心中,多看一眼,这些时光日日夜夜的思慕方才减少一分。 被商弘深情凝望着,念小娇觉得眼光无所依,回看也不是别眼也不是,唯有一声娇颠的呢喃:“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如果我非要呢?” “那我~~” 念小娇话说一半,便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吓了一跳,直觉告诉她危险,她退缩着往后,却怎么也逃不脱商弘的禁锢。 “你欲何为?” “我想吻你~~” …… 远处迎春花,绽放出一抹嫩芽。 冬天即将走了,春天还会远吗? 商弘带着念小娇坐于一巨石之上,石头太凉,商弘怕念小娇受了寒气,自己坐于石上,将念小娇放于自己腿上。 这会儿念小娇还羞红着脸,想着刚刚商弘那温柔又霸道的吻,更是不敢看他了,此时的姿势令她有些不适,不敢动,最后的倔强便是化为毫无攻击力的抗议: “我可以自己坐。” “乖,凉。我觉得这样挺好。” “可我觉得不好。” “怎么不好?” …… 念小娇说不出口,商弘某些地方的生理反应,令其面红耳赤。 无法,唯有转换话题:“那个,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广布暗哨,收集消息。哪里有动静,便去瞧上一瞧,破坏阵成,不然生灵涂炭,人间灾难。” “我也将消息传回森罗殿,以森罗殿之实力,也能出力一二。” “你那森罗殿,便是蛰伏的雄狮,哪是出力一二,真要动起来,怕是令敌手皮肉尽刮,只剩下骨头。只是最棘手的是,我们不知道其它支点在哪里,能否来得及在每个支点灾难来临前提前布局?” “我们以古恪城分析,古恪城一城之生命,方是一个支点。那么每次的动静可谓不小,必是以大量生命为代价,想想近段时日哪些地方出了大规模的牺牲,或许可以推测轨迹?” 商弘闻言,眼中光芒起,他将念小娇抱着自巨石上跳下,随手在老树上折下一枯枝,便是临时的趣÷阁了。他在地上比划出仓央的国界,并着重在下方划了五个点,连城一个弧形,边画边说道: “第一次,便是沱山了。沱山,文昌镇,南边无名小镇,林关,古恪城。西南自东南,五个支点了,看这轨迹,皆是以仓央为边境。” “所以,整个大阵的目标便是仓央国?那么下一步大致方向可能是,东方,东北方,北方,西北方,西方,仓央国这些方向的国界附近都有可能?目标太大,还是不知如何推测下一步。会不会是东方或者西方?这样便是从南方一步步北上。” 念小娇说出自己的想法,蹙眉沉思。 “你说的也有可能,还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些地方究竟有何共通之点?”商弘自言自语,满脸凝重。 “我寒玉派有一面墙,便是以夜光石摆出来的大陆地图,何不去看看,也许就能看出些眉目来?啊啾!”念小娇话刚说完,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商弘蹲在自己画的草图旁边,抬首便见念小娇被冻得通红的鼻头。该死的!是他疏忽了,此地天寒地冻,初春的风带着冷意带着潮湿,湿冷湿冷的,冻骨头。 商弘起身带着念小娇几个纵身,下得山去,本就离得不远,不多时便回到了听雪宫。入得宫门,一股暖意袭来。 “好生奢侈,竟是满墙的夜光石。”商弘看着念小娇,知她委托集锦堂售卖的首饰中,便是有很多夜光石点缀的,料她大概有些存货。未曾想,竟是这么多。 “实不相瞒,寒玉派穷的就只剩下夜光石了。”念小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 还真不是她言语夸张,也不是傲娇之言,她说的便是大实话。 初来寒玉派之时,寒玉派快揭不开锅了,吃食都靠派中已嫁人的小娘子救济。还好她心思活络,将这些夜光石物尽其用,如果仿照市场以石相卖,如斯多的夜光石面世,还未赚到银钱,怕是便惹到歹徒注意,给一窝端了。 而卖首饰有个好处,夜光石用量不多,卖个巧,卖个工艺,惹眼的也是她那个万器堂。只是万器堂只做首饰不做武器,顶多也是赚个茶余饭后的闲话,倒不至于在江湖上太过惹眼,引江湖同道妒忌。稍微大些的门派,何人没几个独门生意来将养门派,都是大家的共识了,各凭本事。 “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有个夜光石矿脉。” “哈哈,好生聪明的小丫头,有矿脉不卖夜光石,给制成首饰卖。” “过奖过奖,配苍穹阁少主。哦,不,现在该称呼苍穹阁阁主了,没点真本事怎么行?” “伶牙俐齿,我喜你,不因其他,只因你是你。” “我喜我,也不因其他,只因我是我。如若选择我,便要接受我的一切,我不是一个可以安稳相夫教子的金丝雀。” 商弘摸了摸念小娇的头,突然笑得如冬日暖阳:“丫头,你便是永远带着野性的鹰,从未想着驯服你,只愿做一只大雕,给你护翼。” “不,你是大雕,我不要做鹰,我要做母雕,与你比翼双飞。” “哈哈!好一个比翼双飞,就这么说定了。” 念小娇和商弘说得起劲,一抬头,便见清心和青栀在前边不远处,交头接耳笑得暧昧。以此距离,再以她们耳聪目明,怕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二人打情骂俏情话绵绵被旁人听了去,念小娇又羞又躁,顿时猛喝一声:“今日教导门中之人的课业完结了吗?明日大演练,门徒不过关,你们两个执教都要罚。就罚月例,还有最近一周课业加重,双倍!” 清心和青栀一听,悲从中来,二人对视一眼,都暗示对方做垂死挣扎,青栀知道念小娇脾性,决定了的事情,百条牛也拉不回来,心中万般不愿也紧抿双唇如上了拉锁一般,就是不开口。 看着恼羞成怒的念小娇,和如老僧入定的青栀,清心心中暗叹,恋爱中的女人果如传言般的阴晴不定,可怜她们这些陪侍之人遭殃,鼓起勇气苦口婆心道: “掌门,现在课业便有四个时辰,如果双倍,便是八个时辰,那每天只剩下四个时辰休息了。我和青栀倒无所谓,身体好扛的住。那些新入门派之人,怕是只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啊。” 经清心提点,念小娇也觉得好像重了点,只是死鸭子嘴硬:“还没开始便说丧气话,就不能好好演练,争取过关吗?” 清心悲从中来,寒玉派有一密室,说是密室其实是有十六个房间以狭窄甬道相连。内有各种机关,暗器顶端皆是软体中间包着红色染料。被打中身上便有一个红色印记,大演练向来是所有门徒进入密室,直至出来,身上红色印记不超过五个算是过关。 老一派弟子倒还好,轻轻松松过关。只是因为念小娇在林关处理瘟疫,名声大噪,吸引了一大批年轻后起之秀加入寒玉派,其中不乏天赋异禀之人,只是毕竟少数,大多数人还是需要磨练需要培养,往常都是加入门派一年之后参加大演练。现在提前,想要过关,怕是一个字,难。 念小娇何尝不知,只是话已出口,哪有收回之理。再说正好可以看看,这批当中有无出类拔萃的好苗子,好好培养一番。如斯想,念小娇心中好过多了,淡化了不少以私济公之感。 第一百零七章 赞颂靠脑补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一大早,一声惨叫叫贯穿整个听雪宫,声音自念小娇的房间传来,彼时近身伺候的青栀,手上端着的一碗烫茶,被吓得一抖,好巧不巧自己分毫未伤,整个自清心的衣领处倒入。 一大早便是鸡飞狗跳,被茶水一烫,更响亮的惨叫自清心嘴中发出,冬日里衣服穿的厚,烫茶打湿亵衣贴着身子炙烤。 “快~把衣服脱了!” 念小娇见清心的脖子处红了一大片,怕是烫得不轻。与青栀二人手忙脚乱,三五下便把清心的衣服脱了,唯剩一个绣着荷花的红色肚兜。果真,有些地方开始冒出小泡来。看得青栀甚为抱歉,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而正是三人手忙脚乱之时,一声低沉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怎么了?” “不要~~”青栀一声惊呼。 嘎吱,门应声而开。 “开门。“看着已然大开的房门,站着一男子,青栀颓然地低声说出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负责保护念小娇安全的刃影,听闻念小娇房中动静不小,特地过来查探一番,未曾想撞见如此香艳之景。只见本就清秀如荷的清心,身着荷花肚兜,清丽又妩媚,看得刃影眼都直了,小鹿乱撞。 “再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睛剐了。”清心又娇又羞又委屈,未曾想,自己的清白身子竟是这样被一个男子看了去。 “对不起对不起!” 刃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子,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朝着清心兜头抛来。裹了个严严实实,清心好不容易从一堆乱衣中探出头来,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裳。 看着门口刃影的背影,清心委屈巴巴两眼泪汪汪,后背也疼心里也疼。 听着身后好半晌没有动静,刃影半眯着一只眼回过头来查探,见清心已然穿戴好,内心矛盾不已,有宽心,又有失落。娇小的身躯在他硕大的外裳下显得越发惹人怜爱,看得刃影春心荡漾: “放心,我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了。”清心一跺脚,背转身子去,未曾打算再理睬刃影。 刃影忽而一拍脑袋,扬长而去。刚还在表衷肠,下一秒变消失不见,几个女孩子不知其因,他走了,清心本应该松口气的,不知为什,偏偏堵的慌,闷在心里出不来。 念小娇拖着清心自床边躺下:“耽误之急,是给你上点药,这么光洁的背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世间最好的疗伤圣药,那绝对是出自叶老之手了。而叶老所产,多半便是入了念小娇行囊,有些是叶老主动送的,更多是念小娇顺手顺来的。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松入得叶老库房,念小娇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能入其内的,除了森罗殿的几位堂主,便是念小娇了。 念小娇从自己的百宝箱中掏出一瓶养颜雪莲膏,打开瓶盖,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这可是耗尽叶老心神之物,听说原材料极难寻找,别的倒还好说,深山雪莲一定是要生长百年以上的,可以肉白骨,不管多重的伤,涂之必能恢复如初。问世一共两瓶,一瓶他说是留给他未来媳妇的,还有一瓶便是在这里了。” “谢掌门。” “哎,你我客气什么。” “姐姐,那这药,能医治鬼面商锦吗?” 念及原本花般面庞的商锦,脸上两条蜈蚣一样的疤痕狰狞无比,念小娇便有些低落了:“无法,她那是老疾,此药需刚伤时用。“ 念小娇将养颜雪莲膏递给青栀,青栀坐于床边给清心上着药。触手微凉,敷在烫伤的肌肤上有很好的舒缓镇痛作用,清心顿时觉得疼痛减了几分。 嘎吱! “清心姑娘!” 正是上药时,门又开了。 刃影折而复返,入眼又是一片藕粉之肌肤,他懊恼不已,太心急忘了敲门了,大气也不敢出,小声诉说着:“我去叶老处求得疗伤神药,特地给你送来。” “你能不能~~滚啊!”清心欲哭无泪,一大早的这都什么事。 “是是是,我这就滚,药留下,记得敷啊。” 说罢,刃影将药瓶放在桌上,逃也似的离开房间,临走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念小娇和青栀面面相觑,最后化为爆笑,终是在清心越来越红的脸蛋下,慢慢收敛了笑。 清心上完药穿好衣服,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二人暧昧的目光。 “我去看看大试炼准备的如何了。”言罢清心也如刃影一般,手忙脚乱地逃离了这个房间,过程中绊倒了椅子撞到了桌角。 “其实~~不必了。”念小娇一句话还未说完,清心已然消失不见,看着清心受伤,念小娇本想说让她休息一下,不用主持大试炼了,可以滞后的。 看着始作俑者念小娇,青栀问道:“姐姐一大早的鬼哭狼嚎练嗓子?”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念小娇敲了青栀的头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后摸了摸袖口:“阿金不见了,它从未离开过我的。我担心……” “它大抵无聊出去闲逛了?听雪宫是出不去的,它转一转看一看,晚些时候大概就会回来了。”看着念小娇如此担忧的神情,青栀也只能尽力去安慰着。 “我找遍了房间也未找到,但愿真的只是闲逛一下便回来了,不过,各有缘法,它要走也是留不住的。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大试炼。”念小娇极不习惯地拢了拢袖口,平日,那里有个凉凉的小身体,而今,空空落落。 念小娇来到平日习武大厅,看着熙熙攘攘不下三百人,未曾想,才几月功夫寒玉派已然壮大如斯了。她初来寒玉派之时,门中不过百余人。而今目之所及,多了很多稚嫩面孔,寒玉派,后继有人。 经过一些场面上的动员大会,诸如门派之中流砥柱,未来江湖之闪耀新星,拼搏为现在未将来…… 直到听得念小娇开始昏昏欲睡了,清心方才停止她的长篇阔论,最后象征地问念小娇:“掌门,你要说两句吗?” 念小娇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大家,一双双或崇敬或敬仰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念小娇她们所站立之处比大家高出一个台阶,台下众人本以为能听她们心目中神坛上的高人,说出多深奥之言,只见念小娇手一挥,留下三个字: “开始吧!” 高!实在是高!咱们的掌门多么淡定从容,多么智囊内敛……仅仅三字,门众给对念小娇的赞颂脑补了上千字。都是吃了十多年大米,不,有些地方是吃小面,比方土生土长的寒玉派附近村民,寒玉派这批弟子咋这么优秀捏,赞颂靠脑补。 念小娇的懒散被看作高深,寒玉派的弟子怀着无比崇敬之情进入试炼场地。 如果说曾经寒玉派的日子如清汤寡面,素得无彩。那么自打念小娇的加入,这个门派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比方办万器堂卖首饰,将女孩们八卦爱美之心挑起,偏偏娱乐练功两不误,心情好了练功倍成,比方冬日狩猎捕鱼……曾经清山玉女,而今日日热闹如集市。大家的性子也日渐跳脱,除了练功还学着“不务正业”的玩,因为她们的掌门便是如此啊。 不多时,大厅空空,大家都进入了试炼场。 “百无聊奈,咱们去山头透透气吧,没得半日光景她们怕是出不来。”念小娇抬脚欲往听雪宫外而去,正好也去找找阿金,看看是不是出了听雪宫,去外面山头撒野了。 念小娇最终找遍整个寒玉山,也不见阿金踪迹,难不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如斯神兽,怎么能真的臣服于人?只是自它还是一个蛋起,便是念小娇带着、将养着。好不容易拉扯的这么大了,竟是消失不见了,可怜念小娇这个“老母亲”的心。 从始至终,她未将阿金看作一个宠物,而是当一个孩子一般的宠爱,阿金也是极为依赖念小娇,因为它打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念小娇。她以为,哪怕没有别人,她和阿金也可以相携相伴依偎着度过此生,过些日子再将小花接过来便完美了。只是,计划不如变化,而今,去哪里寻找她的阿金? 最后念小娇有些颓废地找了个枯草地坐下,松软干燥。入目所及一片枯萎黄败之景中突然出现一抹青烟,细看之,中间还有一抹红。 “那是?”念小娇指着青烟方向,甚为担忧地问到。 “呃,火山爆发?”刃影回道。 “那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念小娇问。 “听雪宫。” “那你还不去查探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试炼场的那般猴崽子放把火把听雪宫烧了?”念小娇看着屁颠去查探的刃影背影,回头问青栀和清心,无人能给她回答。 “年长的肯定不会,那些因为掌门您慕名而来的小鬼们,可就说不定了,其中有一个叫淳染染的小丫头,那真是机灵无比,每每搬出掌门的名号,方才镇住一二。” “哟,还有这号人物?可我回来这几天,她们乖巧得很啊,也不见弄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是掌门您威名在外,她们不敢造次。” 第一百零八章 喜欢菜花蛇的黄金翼龙 http://.biquxs.info/

远处的青烟变成了滚滚浓烟,伴着轰隆一声,浓烟中升起冲天红光,一股热的气浪铺面而来,看呆了念小娇她们。 “火山爆发?”念小娇难以置信地出声自言自语,上前一步朝着远方眺望。 “不会吧,千年难遇的火山爆发被我们遇到了?”青栀来到念小娇身边,支手为棚,遮挡住刺眼日光,眺望前方。 “谁知道呢,不能等刃影了,我们快回去看看罢,如若真的有危险,正在试炼的小狼崽们怕是应付不来。” 念小娇说罢便率先起身,直往青烟红光的方向而去,那里是她的听雪宫。 半道遇见先一步查探消息的刃影,念小娇忙拉住他,焦急地问道:“境况如何?” “不好!” 闻言,念小娇脸都白了。 “如何个不好法?” “事故发生在试练场,大抵是内里机扩出了些问题。激射出冲天火花,不少人因此受伤。” “可有人员亡故?” “暂时尚无。” 念小娇闻言,急匆匆向前走去,在门口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待其看清来人,又惊又喜:“商公子!” “正好要去寻你,你便回了。走吧,赶紧去看看。”商弘领先,疾步向前。 待来到试炼场,只见火光冲天,四处好一片狼藉,地上焦黑如墨墙上也焦黑如墨,有些墙壁还坍塌了。原本镶嵌在墙上的夜光石,因了墙体的崩塌散落一地,只是没了先前的光辉,被炙烤得黯淡无光。 “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以会这样?”念小娇上前,问着门中众人。 “掌门啊,呜呜呜~~~~” “你看我的头发,都焦了~~~~” …… 细细观之,好些人的头发都被烧得焦黑,原本黑长的秀发如短棕毛狗一般,旋转着贴着头皮。看到这些,念小娇总算是知道,那刺鼻的浓浓的烧焦之味来自于哪里了。如果说女人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大抵就是自己的头发了,而今,一个个都秃了,顿时哀嚎声不止,听得念小娇一个头两个大: “好啦!不就一个头发么,剃了就是了,剃完了都还会长得,怕什么。” “掌门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剃了,看你心疼不。” 念小娇巡视四周,好家伙也不知是谁,竟然如斯说,令其有些下不来台。只是等她寻找发言之人时,那人也知不妥,躲藏了起来,却是怎么寻找也找不到了,当念小娇扫视过刃影时,灵机一动开口言道:“这有啥,要剃还不简单。我就派刃影做代表了,陪大家剃头,代表了我的心意。” 刃影顿时呆愣在当场,剃光头!开什么玩笑:“掌门,当务之急是解救伤者,再查明缘由吧?” 念小娇的心情本和刃影一般急,可待来了这里之后,她一点也不急了,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哪怕隔着火海也阻隔不了,那便是日日夜夜在其袖中沉睡的阿金了。 念小娇冲着火光中心处呼唤道:“死阿金,再这样玩,小心我一块一块撕下你的鳞片。” “呜噎~~” 一声兽鸣,顿时冲天火光消失,现出内里之情形, 阿金和一只竹青菜花蛇交织在一起,阿金如火菜花蛇似冰,一红一青,看似相对相看又诡异地和谐。念小娇悲从中来,将养了这么久的黄金翼龙,竟是被一个普通菜花蛇拐走了。 “阿金你可有长心啊,可有一点作为神兽的觉悟啊!” “没办法,和主人久了,便有些像主人了。”刃影在一旁煽风点火,他心中还记挂着要剪光头之事,但愿念小娇贵人多忘事,被别的事情吸引,不再找他的茬了。 念小娇随手拾起地上的九颗夜光石,一一祭出,用的是平时使用明月清月九捻珠的手法,不多时只见一声男子惨叫贯穿听雪宫上空,那是刃影,被念小娇随手丢出的夜光石打得哭爹喊娘。 原来“火山爆发”的始作俑者是阿金,经此折腾,念小娇觉得阿金的本体又大了一圈,如果说以往的身体直径可与小渔船媲美,那么现在的身躯,便是与江河同宽了,飞过头顶,遮风挡雨。 “阿金,收!” 念小娇一声令下,阿金便回旋着变成了拇指粗细,满足地盘踞在念小娇掌心 在它的召唤下,菜花蛇盘踞在了念小娇的另一只手上。念小娇莞尔一笑:好家伙,还带买一赠一的?这阿金是给自己交了个好朋友?还是交了个女朋友? 念小娇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小东西,面上的皮肤有些透明,里面的肌肤冒着浅浅绿光腹部有四个白点,奶白奶白,煞是可爱。 “小东西,你来自哪里?可有家人?”念小娇将菜花蛇置于面前,自言自语问着。 “嘶嘶~”菜花蛇冲着念小娇吐着火红的蛇信子,如剪的舌尖还在念小娇的脸上舔了一下。 “嘶嘶~”阿金也在一旁张牙舞爪,兴奋不已。 “阿金,你找的媳妇?” 阿金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会看看菜花蛇一会看看念小娇。 “你~~想我收留她?不行!我一个袖口贡献给了你,倒也罢,毕竟你不是一条真正的蛇,还不至于冻手。它一条蛇,我带着它,岂不是带着一个冰坨子,这么冷得天我可受不了。” 念小娇抗议着,突然意识到,触手并未有冰凉之感,她将阿金放下,摸了摸菜花蛇,咦!奇了怪了,一条蛇,竟然也温暖极了,不似一般冷血动物,触手冰凉。她将菜花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仍旧是一条蛇啊,完全看不出眉目,索性不想了。 “收留它也可以,你的窝给它,往后你便缠于腰上罢。”念小娇与阿金商量,便是一人决定了。 阿金喜欢食用霞金石,念小娇给其准备了一大屋子,就是不知道这小菜花蛇喜欢吃什么? “你长得绿油油的,以后便叫你阿青吧。”念小娇给小动物取名字一如既往地随意随性,豹子满身花纹,便叫小花,黄金翼龙浑身金色,便叫阿金,菜花蛇绿汪汪便叫阿青。身为小动物,不要面子的吗?可惜小动物们不能言语抗议,只能念小娇说啥就是啥了。 念小娇看着导致今日“火山爆发”的阿金,再看了看已经破损多半的听雪宫,顿时头疼不已,看来,最近只能去万器宫凑合凑合了。还好建万器宫之时想着也许将来会发展壮大,特地往大了建,以图将来。虽然寒玉派现在还不怎么滴,难保在自己手上便能发扬光大,如若不能,怎能与垠央城中高高在上的那位相斗? “阿金啊,还真是败金。”念小娇朝着阿金表达着她的不满,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曾经的阿金浑身是浅金色,而今全身有细微亮金色纹路,仿佛肌肤上生出了花纹一般,较之先前多了些贵气。念小娇手抚过那些纹理,有流光溢彩随着纹理流动,这是?隐隐有霸者气息,阿金的修为怕是较之先前有了些变化。 “阿金!吐把火看看?”念小娇拿出一颗夜光石放在地上,严肃地吩咐着。 阿金迎风而涨,在其极力维持下,勉强只长至壮汉大腿粗细,若依着它真正实力来,怕是这听雪宫装不下它,又要受到极大的破坏了。 阿金张开血盆大口,嘴角上边的几缕白须吹得飞扬不止,一使力,一个火球将地上的夜光石团团围住。升腾而起的炙热火焰令周围之人忍不住退了又退。温度,实在过高,比往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没有助燃之物,地上的火光慢慢减弱,当最后一丝炙热消失殆尽,地上已无夜光石的踪迹,仅剩下一堆灰烬,灰白一色。 果不如所料,阿金,长进了。 “往后,不可在家中喷火了。”念小娇如拧小鸡般拧起阿金,郑重其事地交代。再这么败几次刚刚有些盈余有些起色的寒玉派也经不起阿金折腾。念小娇面上恼火着心中却是开了花一般,以阿金的成长速度,不久的将来,可成为自己的一大杀手锏了。 至于这条菜花蛇阿青,养一条蛇也是养,养两条也是养,便没所谓了。是的,在念小娇心中,不管阿金成长为什么样子,永远是最初之时破蛋而出的那条怯弱小蛇,有些惊奇有些恐慌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日于寒玉派,注定是忙碌的一日,她们要举家搬往万器宫了。念小娇也乐得去万器宫看看叶老~~的稀罕玩意。自打叶老来临,念小娇特地吩咐了那边,依着叶老的习惯,给他改建了一间很是宽敞的操作间,专供其一人使用。明面上,其他人仍旧是以首饰为主,暗地里成立了一个团队,专门制造奇兵遁甲,战斗器皿,以备万一。 被阿金顺手衔回来的羊头鎏金剑,本就设计精良,再经过叶老重新改造,已经练就百余把,念小娇最终的打算便是,寒玉派人手一把。以前,寒玉派最缺的便是银钱,而今恰恰相反,羊头鎏金剑能成为唐古派三大宝物之一,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第一百零九章 叶老的老情人 http://.biquxs.info/

哪怕先前在森罗殿,念小娇去叶老住所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何况在这寒玉派,便更是熟门熟路了。当她推门而入之时,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见到醉心于设计各种奇门遁甲之中的叶老,未曾想……撞见了万年铁树泡妞的场景。 “叶老……” 念小娇兴高采烈地叫着叶老准备推门而入之时,便闻屋内“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念小娇也未作多想,这种声音发生在叶老房间,再是正常不过了。大开的门映入光亮处尘埃飞扬,念小娇便站在其中,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如若隔得近会发现,那大张的嘴和眼中震惊之色。 也难怪念小娇震惊,操作间内有一个简陋休息桌椅,桌旁叶老已然摔倒在地,地上打散的茶壶碎了一地,有几片茶叶还沾在了叶老的腿上。这些还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叶老怀中还有一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煞婆!” 初见便觉煞婆对自己格外的好,还道大抵自己生得惹人爱。而今看来,是有原因的,托某些人的洪福,这令天下闻风丧胆的煞婆才对自己维护有佳。 “嘿嘿~~小娇啊,你来了。”煞婆有些尴尬地笑着,这几十年来别的没练就,脸皮够厚可练得妥妥的了,煞婆脸不红心不抖,神色自若地自叶老身上爬起来坐于桌上。 倒是叶老,过了好久还是脸色通红,有些羞涩。 念小娇左看看右看看,这会她们三人已经围着桌子坐好。 “你们~~” 念小娇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说是好,最后只是看着他们等着回复。 “小娇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煞婆解释着。 “那是?” “这狠心的老不修,躲了我二十几年,二十几年呐~~”煞婆说完嚎啕大哭,委屈不已。 “这~”念小娇给了叶老一个眼神:你来哄哄? 叶老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最后叹息一声:“炎炎,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二十多年前我就和你说了。我只有心于这些机械,男女一事,是真的没心思。” “既是无心,世间绝版的面具、养颜雪莲膏、刀创药~~各种金钗玉镯~~这些,还有这些,何以样样送我?”煞婆自怀中掏出药品首饰无数,一看都是上乘之品。 “呃,我心善,喜欢劫富济贫不行吗?瞧,这些念小娇这丫头也都有。”叶老拉过念小娇,冲其眨了眨眼。 “药品我是有,这些首饰?好精致,我寒玉派所出都没得这么精美,叶老,借我制作一套出来?” 闻言,煞婆的脸上又燃起些许期盼:“小丫头让你见笑了,这些年,小老头周围可是有什么莺莺燕燕勾了他的魂去了?怎生二十多年前对我殷勤备至,突然便消失不见,而今又对我不理不睬?” “额,煞婆前辈啊,叶老除了制作各种奇珍,便没得别的爱好了,我保证,他见过的女的只有我,还有森罗殿那些喊打喊杀的杀手,绝无半个暧昧对象。”念小娇凑上前,今日这回算是来得值了,听到如斯大一个八卦。 “对了,您是怎么知道叶老在我寒玉派的?” “哼,自打这个老不修的消失,我找了他整整二十多年~呜呜~二十多年呐~”煞婆擦着眼泪,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叶老:“我一日也未曾放弃过,可他便如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踪迹。可不嘛,这世间最会制作面具隐藏自己的人,如若不愿,谁又能找得到他呢?直到前些日子,有消息说他从畔月固戍城出现,一路向北来到了寒玉山,我便追来了。” “嘿嘿嘿!”叶老在一旁陪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别处。 “叶老,可以啊,万年单身铁树开花了。”念小娇拍了拍叶老的肩膀:“只是让前辈这么伤心,可就是你的不该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这里留给你们,我就~先撤了。” 听完了八卦,见情势不太对劲,念小娇如脚底抹油,滑溜溜地溜走了。也不知,最后二人如何收场? 她突然有些想要去找商弘了,因缘际会有太多不可控,会不会哪天也如煞婆叶老这般,一别二十载,再见已白头。 念小娇找到商弘之时,商弘在寒玉山头练剑,夕阳给其渡上一层金光,影子被斜斜拉长。一人一剑一夕阳,独舞对影成两只。 “好剑!”念小娇忍不住喝彩。 商弘收起剑来到念小娇身边:“万器宫都安置好了?” “有清心和青栀,也没我什么事情。”念小娇道。 “怎滴,想我了?”商弘低着头噙着笑,温柔地看着念小娇,眼神如蜜令人沉醉。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一分便是二十年,再见会是什么光景。”念及叶老和煞婆,念小娇有些伤感地问道。 “不会的。” “什么不会?”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除非我死。” 念小娇侧身紧张地捂住商弘的嘴:“不许你说这种话,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我这不好好的么?” “我是说以后,一百年,一千年。” “哈哈,一千年,那不成千年老妖了?” “没个正经。”念小娇给了商弘一个白眼,而后看着夕阳西下,未曾再言语。 商弘也默默陪着,如斯静逸祥和。看着有些忧愁的念小娇的侧颜,商弘开口言道: “小娇,以前,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珍惜的东西,我也没有很珍惜这条命,越是危险的任务,我越是会亲自上阵,去闯,去拼,因为只有受伤只有疼痛才证明我活着。我活一日便会爱你一日,以后为了你,我会特别珍惜这条命,陪你看每一个夕阳西落,陪你到地老天荒。” 因了商弘的言语念小娇的笑容绽放,如天边的一抹彩霞,看在商弘眼中温暖而炫目。如果可以,真愿就这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什么也不干,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也足够了。 “商弘,你说我们会幸福吗?” “会的。” “曾经有个游散道人,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 “江湖道士,满嘴胡诌,信不得。” “可,我的父亲母亲,葛婆,义父义母~~无一例外,皆离我而去。”念小娇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有泪自眼角起,却被她倔强地压着。念小娇微微昂着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那里有些灰蒙蒙,也不知是因为眼中水汽还是黑夜即将来袭。 “照你所言,我的父亲、母亲、亲人无一在我身边,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自小便孤孤单单,岂不也是天煞孤星,如果你是,那我便是专门来克你的。放心我命大,很是顽固一般的邪祟孤星,克不了我,你不在段位。”商弘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瞎说!”念小娇锤了一下商弘的肩膀,只是也没舍得真的使上力气。总算是心情放松了不少,原来有一个人陪着便是这样的感觉,心中暖暖的,不慌,不躁。 愿得一人心,生活可期,岁月姝好。 “小娇,有你真好。” 念小娇报之以笑,三千粉黛颜无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世间最美的风景,便是你的笑颜了。”商弘情动,牵起念小娇的手,唯愿生生世世,与卿相伴。 “好不真实。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我觉得好不真实。”念小娇的话随着风,飘散在远方,如一朵轻云,风过了无痕。 “小娇,知你坚强,一直以来可以自己很好的面对一切。不过,相信你自己,你值得世间一切最好的。我便是真真实实的在这里,陪伴着你,守护着你。以后,你可脆弱,刀光箭羽,有我在前边扛。” 商弘如是说,也是如是想。世间带给他温暖的,念小娇是第一人,世间走进他心坎的,念小娇也是第一人。 商弘,谢谢你,谢谢你的肯定,你的守护。念小娇在心中默默说着。 “对了,本来说昨日太累,今日带你研究地图的,这下好了,听雪宫毁了多半,地图也没了。”念小娇有些抱歉地说道。 “无妨,见你安好,我已十分开心。不日我便启程回垠央城,黄金圣剑尚未封存,又出了个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最近有得忙了,你在寒玉山好好的,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多来看你的。” “明白,有消息通知我,或许可尽绵薄之力。” 商弘面上点着头,心中可不是这么想,如果有危险,他希望念小娇离得远远的,只要她安好,便胜过一切。 “对了,江湖上每年春季,有个交流际会,各大门派轮着举办,往年寒玉山因~因银钱不足,皆是推诿,只参加不举办。今年,是否一试?”商弘看着枯树上的嫩芽,春天是真的不远了呀。 “交流会?有些意思,只是不知要准备些什么?” “我派南风来协助于你,你就无需操心了。缺银子也和他说便是了。” “开玩笑,我寒玉派以前不说。现在,最多的便是银钱了,举办一个交流会,小意思。”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商弘甘拜下风。” 第一百一拾章 泡妞靠神助攻 http://.biquxs.info/

这夜,商弘一直等到月挂树梢,念小娇安眠,他替念小娇掖紧了簇团粉色桃花的蜀锦缎被,方才离去,垠央城苍穹阁,老阁主尸骨未寒,还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他的离去念小娇是知道的,早已商量好了,只是第二日睁开惺忪睡眼,不见心念之人,未免还是有些不适应。 为什么会不适应呢?虽然曾经一直互有好感,可真正表白心意是这次来到寒玉山,明明才一两日光景,不应该啊!念小娇摇了摇头,这么些年,一个人也是这么走过来了,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上瘾,时时刻刻想要相见。只是大业未成,大仇未报,岂能沉迷于儿女私情? “青栀,叫上刃影和小鹿,演武场见!” 自商弘离去,念小娇总觉得有些堵得慌,该好好发泄发泄。这日刃影和小鹿被虑的极惨,原来念小娇的实力恐怖如斯,哪需要他们保护啊,只是少有机会需要她出手。第一次真正见识念小娇的实力,是唐古山那次的百兽围攻。未曾想除了控兽秘术,念小娇的单打独斗也恐怖如斯,果真是如青栀所言,姐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百夫莫挡,集林栗将军和森罗殿之大乘,不是虚的。 直到日当头,念小娇已然大汗涔涔,总算是觉得舒心觉得痛快了。刃影和小鹿在地上哀嚎不已,以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念小娇。曾经以为自己是天纵英才天之骄子,见了念小娇出手,方才知道何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哎哟,我的胳膊好像动不了了。”小鹿试着抬了抬胳膊,有嘎吱声响,却是怎么也太不起来。 另一边刃影的腿一动便是钻心之疼,他幽怨地看着念小娇。这小丫头,下手好狠呐,女人心海底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惹不得,不惹也飞来横祸。 伤筋动骨一百天,凉小鹿和刃影习武多年,身强体壮,厚重的石膏也是整整绑了两月有余,一对难兄难弟搀扶着穿梭于万器宫和听雪宫,受伤了也逃不过监工听雪宫的任务。小鹿搀扶腿脚不便的刃影过街,刃影给手不利索的小鹿喂食,成了寒玉派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话说商弘人还未回到苍穹阁,委派南风来寒玉派操持春闱交流会的消息便已飞鸽先至。过得五日,南风便已带着细软来到了寒玉派。 南风到时,念小娇正躺在万器宫前的一株大树枝丫上,眯着眼百无聊奈地晒着太阳。一只腿垂下,微微晃着,扬起如火的裙摆如蝶般飞舞。有了刃影和小鹿的前车之鉴,但凡念小娇有走到演武场附近的大道小巷,寒玉派众人皆是唯恐遭殃避之不及。 看着一个个胆小如鼠,远远避让着自己,人心惶惶。念小娇亦觉得无趣,唯有来到万器宫外,一人独赏山河辽阔。在直耸云霄的巨大山岳面前,人心的那些微小心思小愁绪都显得渺小了。如若不快,便去爬一座山,如若孤寂,便去赏一方景,大自然是治愈心灵最好的疗养圣药。 看南风那架势,怕不是把自己家底都搬了过来,绵延马车不下十辆。南风一如既往的华丽,穿着藏蓝色的锦衣华服,上以手工刺绣冲天仙鹤,栩栩如生,从他那以上好紫金檀木制作的,以珠为帘的南瓜车状的马车上下来。 “念姑娘,好兴致,别来无恙。”连日舟车劳顿,骨头都快散架了。 只因商弘给南风下了死命令,日夜兼程,不可延误,否则,嘿嘿~~商弘虽然没说嘿嘿会是什么处罚,可惹怒商弘绝对是没有个好下场的,修罗阎王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在阎王府的威望甚至胜过苍穹阁的阁主。南风路上没敢耽误丝毫,一路狂奔而来,导致酸痛不已。 “哟,南风你这是搬家?打算在我这寒玉派住上一年半载了?” “不欢迎?” “你这花花公子太过讲究,我寒玉派家底薄,养不起养不起。” “哈哈~~念姑娘果真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此快人快语。” 念小娇睁着一只眼看着南风卸货,有双龙戏珠雕栏玉床,整个没拆在马车后拖了一个长板,打包运来,有百年橡木老树茶台,五大箱垠央城最有名的百绣纺新款衣裳…… 南风跟在卸货之人后面:“轻点儿轻点儿,这些东西可比我金贵多了~~” “你出趟门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夸张,连床都整个搬过来了。”念小娇看着南风这架势,哭笑不得。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以为我愿意?阁主那杀千刀的,指明要我带这些来,你知道吗,那铁公鸡,不用苍穹阁的库房物件,偏偏选我私库中的这些东西,给姑娘带来。呜呜呜~~这一折腾,我那库房可是空了三分之一。” “给我的?”念小娇指着自己,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南风肉痛不已,心中暗暗咒骂着阁主有异性没人性,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压榨下属,这苍穹阁的日子不好混了,他都想离家出走了,仅有的一点收藏好东西的嗜好,自打主子恋上人家姑娘,也不管他是愿意不愿意,一次两次的,说送便送了,南风是有苦无处诉说。 “你说你,来就来,这么客气干嘛。谢谢啊!”念小娇喜笑颜开,虽然寒玉派而今家底也是不小,如斯多的宝物可不是银钱能买的到的,这仓央国,最好的物什大概出自南风库房了。作为天下第一商铺集锦堂的掌柜的,非一般的东西可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万器宫内听闻外面动静,也都出来查探。 “清心,你看看这些东西,都先收起来罢。等听雪宫修整好了,便摆放在我房间,好生布置,可不能白白费了南风公子的一番好意。”念小娇从树上下来,摸着这一件件,爱不释手,都是好家伙。 看着清心开始接下南风的活忙起来,念小娇将南风迎进万器宫,好酒好菜招待着,边吃边聊。 “南风公子可是为春闱交流会而来?” “正是。放心,交流会在两月之后,我们还有时日准备。”南风吃饭也如其人一般精致,细嚼慢咽,看得念小娇都怀疑自己不是女人,他才是。 “对了你们寒玉派改了派系,准备一心向道不问凡俗了?不应该啊,你都开始找男人了。”南风吃尽口中之食,还不忘掏出一方蓝色帕子,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以他那小口撮食的习惯,弄脏脸?不存在。 “怎么会?谁人不知我寒玉派最是闲散自在,去留随意,从不强求,想嫁人?派中嫁妆丰厚。”念小娇疑惑地看着南风,不知他此言何出。 “那怎生十之八九都已剃度,一副出家之态?”南风疑惑地问道。 “嗐,那个呀,都是一条菜花蛇惹的货,惹的我家阿金一激动,一把火烧了半个听雪宫,只是烧焦烧没了头发,没出人命算是万幸了。大概我平时唬它若随意伤人,便烤了吃蛇肉,这话起了效果。总算是有些收敛,不然谁能承受的了它那火球的温度?” 南风脸布黑线:“人家是龙,不是蛇。” “在我心中,它就是一条蛇,自蛋壳中出来便是一条蛇,怎知是怎么生长的,越长越恐怖了,还是小时候可爱。”念小娇的话,令其腰间盘踞着的阿金极为不满,吐着蛇信子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看,还说它不是蛇,吐出来的舌头都是剪刀状的。”阿金闻言身上金光大起,顿时大变身,伸出了爪子长出了犄角,装蛇装久了,自己都快忘了是谁了。真龙毕竟是真龙,再是收敛,利爪一出,也是一条好龙。 念小娇看着阿金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它的不满,顿时不开心了:“怎么,你还想上天?说你几句便不开心了?小心我将你的小菜花蛇给剁碎了喂狗。” 闻言,阿金顿时气焰全消,呜咽一声又成了乖巧小蛇。 南风看着这一人一蛇耍着活宝,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世界的霸主,硕果仅存的黄金翼龙,该是多么威猛霸气,神圣不可亵渎之神兽,竟是被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怂成这样了,可惜可惜~~ 念小娇看着南风一会摇头,一会咋舌,问道:“你在自个瞎嘀咕什么?” “无他,就是感慨姑娘乃神人,既能得世间极品男子我家阁主的心,又能御万年神兽黄金圣龙,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怎么总有些不对味?你是在夸我吧?”念小娇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一双秋瞳剪水般明媚的眼盯着南风,看得南风有一瞬间的恍神。 这女子,看似长相平平,至少和自己家阁主比起来是这样没错。可一双眼是他见过世界最漂亮的,大大的,澄澈的,有灵气的,会说话,如浩瀚星辰般明亮,似翻涌大海般深沉,令人看一眼便沉沦。 “念姑娘,真心话。你是南风所见,最为独特之女子,难怪我家阁主五迷三道,见着姑娘便智商地平线以下。” “这话我会告知你家阁主的。” …… 第一百一拾一章 渊河水妖 http://.biquxs.info/

闲来无事,念小娇最喜的是闲坐于大树上假寐,特别是清心说商弘自小也喜欢如此。念小娇觉得她能与商弘有此缘分是天注定,哪怕不能相见,但想着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候二人做着同样的事情,顿觉甜蜜。也许众人的大抵都是如此吧,不喜欢,是巧合,喜欢,是天命之缘。 直到一只白鸽自天际而来带出一抹残云,念小娇方才微睁着眼,慵懒的,迷离的,闲散的冲着羽翼油光发亮的白鸽一招手。白鸽的细抓落在念小娇嫩滑的掌心,哪怕已经收敛起利刃,还是弄得念小娇掌心痒痒的,有些微吃痛。 “小家伙,伙食太好太沉了,你这身段怎么飞的远?”也许是太过无聊,念小娇对着一只白鸽也能念念私语,她将白鸽腿上的信笺取下。 “西边百里,水运要道渊河,闹水妖数日,倾船十余,夺鲜活生命不下叁拾。” 念小娇本是懒散的卧靠在盘虬卧龙的大树上,念到一半忽地坐起,将远行而来停靠在其肩上小憩的白鸽也吓得飞起老高。 又是接二连三的人命~~令其不得不往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上想。这怕是下一个地支?稍有不慎,又是一场人间灾难。 念小娇将信笺敛入绣着火红鸢尾花的大大袖摆,一摆手,带起劲风一阵,吹得已然生出嫩芽的细小枝丫晃了又晃。 “哐当!” 折了。 面上波澜不惊,暗暗使出的深厚功力昭示着念小娇动怒了。 很多时候她在想,习武究竟是为何,直到她以己之力解救下救济堂的小孩子们,惩治唐古派人神共愤之徒。她似乎开始找到自己变强的意义,报仇不是唯一,锄强扶弱,救助弱小,本就是寒玉派的立派之宗旨,是寒玉仙人留给寒玉派的不朽精神。也许是潜意识影响,也许是天性使然,念小娇越来越自骨子里认可,与不公与天斗是天经地义。 以保护弱小为己任,刻入骨髓。 念小娇外面进来之时,正好听见南风在和清心传授保养肌肤之秘:“清心姑娘,我这臻白润玉膏风靡整个垠央城,皇宫中的贵人们没有一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迹宫廷的。” “这么受欢迎,有何功效呢?” “美容颜颜,绝佳圣品。以白茯、白芷、白芨,各种养眼之物所造,最重要的是加了深海珍珠粉,每夜临睡前凃之,保你第二日醒来容光焕发,白得发亮。” 南风和清心说起保养圣品,越凑越近了,本来还有一人宽的距离,为了给清心试用,二人肩并着肩嘀咕不已,远远观之,颇有耳鬓厮磨之感。引得不远处的还瘸着一个腿的刃影,腰间霸刀拔出又扣上反复不已,也许是在权衡自己的霸刀,是否敌得过南风的黄金圣锤和饕鬣四方印。此二物可是在兵器榜上都有排名的,比起他的霸刀双刃毫不逊色,南风从不缺好物件。 “南风公子同我说这么多,可是~~要赠我?” “哎!你说凭咱们两的交情,说银钱多俗气啊,我要赠,凭寒玉派的名头,你也不会收,是也不是?”南风停顿了一下,又自说自话:“那肯定是了,你看啊我在垠央城都是卖五两银钱一瓶,卖你四两八!够客气了吧。重点不是多少银钱,重点是这功效,若不是我稀罕物什多,有银钱也是买不到的” 说起南风的过人之处,便是兜售买卖了,不分时间地点人物,南风出马,便没有成不了的买卖。一时间,清心被说得心动不已,都开始准备掏银钱了,念小娇一把拿过南风手上的臻白润玉膏,便递给了清心,又压下了清心掏银钱的动作。 “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天理啊!”南风哀嚎。 “寒玉派好吃好喝供着你,就当是见面礼了。”念小娇冲着南风莞尔一笑。 “我吃再多,也吃不会给你的十多马车的见面礼。”南风抱臂而坐,佯装委屈。 “先不说别的了,你们看看这个。” 念小娇现下并无太多心思与他们周旋其它,将先前收到的消息递与他们。关于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清心她们是早已知晓的,商弘先前给南风的信笺中也提及一二。待传阅一圈,一时间,凝重的气息包裹着整个房间。 “又来了~~姐姐你怎么看?” “不管天灾人祸,也得去瞧上一瞧再说。是天灾与天斗,是人祸,倾囊之力将其覆灭。”念小娇垂于两侧的拳头紧捏,总有些人,视人命为草芥。 “说得没错,是人是鬼,总不能瞒天过海。”南风也出声附和。 “刃影,你和小鹿已然受伤,这次不宜出门,为免打草惊蛇,一切从简。清心留寒玉派主持大局,青栀和南风,随我走一遭。不过百里,现在动身快马加鞭,赶在日落之前可到达。”念小娇松了松紧拽着的拳头,焦急何能成事?唯有时刻保持冷静,沉着应对。 “可是殿主,你的安危~~”刃影跛着足,欲上前阻止准备离去的念小娇。 “信不过我?”念小娇在门口用眼神剐了刃影已经残了的脚一眼,再剐了其另一只安好无恙的腿,看得刃影脊背发麻,无数到嘴欲劝阻的话尽数吞回。 “刃影在此预祝殿主旗开得胜,力挽狂澜。” 看着如斯懂事的刃影,念小娇笑魇如花,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清心给念小娇她们准备了三匹汗血宝马,心忧不已地看着念小娇她们离去,哀叹一声,唯愿上苍保佑,平平安安而去,平平安安而回。 念小娇她们快马加鞭奔波于去往渊河的路,经过大半日光景,估摸着即将到达了。 念小娇将图纸递给南风:“南风,你来看看。” “不远了,再跑上半个时辰,便该到了。”南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到了之后,一定要找一间干干净净的客栈,洗净这一路而来的尘土飞扬。 “那就一鼓作气继续往前,到了再行休息。如何?” “甚好。” 最后念小娇她们的路被一条河流阻断,青栀问道:“我们到了?” 南风下马,举着地图看了半天:“不应该啊,不因该。照着地图,这里该是一条平坦大道才是,一直往前,十公里后,方是渊河。” “咦!前方有人垂钓。”青栀看着对面巨石上,有一老者头带簑笠,以竹为钓好不惬意。 “老人家,可知如何到对岸?”念小娇问道 “不知。” “您是如何过去的?” “我本就在这边。” “请问这条河,可是原本便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不知。”老人一如既往,一问三不知。 念小娇摸了摸后脑勺,这个老人家,有些不好沟通啊。于是换了种沟通法,开始套近乎:“敢问前辈,可有钓到鱼?” 这无桶无盆,一看便是个打发时间,未想真正钓鱼的。 “当然是有,看着!”说罢对面的老者扬起天然竹吊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肚白在空中翻滚。 “鱼儿已上钩。”老者簑笠下的脸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只是念小娇她们看不甚清。 不知为何,念小娇总觉得对面的老者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唐突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仙无玑。” 仙无玑?三人面面相觑,从未曾听说过。 正在这时,远远一艘小舟驶来:“仙前辈,仙夫人唤您回家吃饭了。” 看着远远一叶扁舟,逆着夕阳而来,漾起碧波无数,很快便被夕阳渡上一层金,粼粼闪闪,好看极了。 “仙前辈,可否借舟一渡?” “渡人即是渡己,各位随意。阿丸,给几位贵人摆渡。” 在仙无玑前辈和被其唤作阿丸的小伙子帮助下,念小娇她们有惊无险地跨过了河道,只是她们将汗血宝马也放弃了,临走之前,卸下了马鞍。马儿,往后所走之路,便是天意了。 看着仙无玑,念小娇脑海中突然闪过座被大雪覆盖的宫殿,顿时有些头疼。 “前辈。我们见过吗?” “都说老年人记性不好,这年轻人也不见得多好啊。”仙无玑前辈收起吊杆:“没见过便是没见过。你们打扰我垂钓了。走了……” “好奇怪的老。”青栀看着老人跨上小舟,披着夕阳映射下流光溢彩的霓衣而去,不禁言道。 “也许是被我们打扰不开心了,走吧,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了。”念小娇拍了怕青栀的肩,聊以抚慰,三人稍作休整,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当念小娇她们赶到渊河之时,正好看见三名道士在做法事,祭拜河神。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一把火符自指尖而起:“去!” 火符燃烧在糯米之中,不一会便化为灰烬。一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把抓起祭过符的糯米,洒向身前渊河。为何能够如此肯定前面就是渊河?因为一颗黑黝黝的大石伫立在架于水面的跳板末端,上书“渊河”二字。 第一百一拾二章 梦回遗泪 http://.biquxs.info/

看着道士如斯架势,不知施法所为何事?念小娇见身边一位妇人,皮肤略黑体型肥腴,衣袖高高挽起,左手挎着一个菜篮子。一看就是个麻溜的,要说想了解一方水土,找当地妇人准没错了。念小娇忙拉着她问道: “大娘,请问这是在作甚?” “姑娘,你是从外乡来的吧,最近可千万莫走水路。你是不知道,近段时日渊河闹水怪,那劳什子东西,会吃人!年辰本就不好,再加上不能下水,这靠水吃饭的人可怎么过活。所以呀,官老爷特地请了牛头山上的金牛道士,现在正在祭水神呢,愿佑一方平安。” “多谢大娘相告,放心,我们不走水路。大娘您说河中有会吃人的水怪?可有人见过长什么模样?” “这要真看到的水怪的模样,谁还能活着回来?但凡遇上,无一幸免,整船只剩下一个破烂空壳,最惨的是船上的人,尸骨全无,人们都说,是被水怪吞进了肚子里。” “这么惨?” “可不么,好了金牛道士都施完法准备回了,我也该回去做晚饭了,不然家中那老头子,又该叨叨叨了。小姑娘,这快晚上了,你们也早些找地方安歇吧,水中出现水怪,保不齐陆地上还会出现什么其他怪物。安全第一,晚上能不出来便不出来吧。” “谢大娘关心,请问船只失事,是晚上还是白天?” “晚上谁出船呐,自然是白天了。”大娘说完便匆匆而去:“该走了,在不走家中老头子可真得发脾气了。” 人潮随金牛道士而来,又随其而去。不多时,渊河边上空空荡荡,唯余念小娇、青栀和南风三人,还有被金牛道士遗落在河滩的符灰糯米。 “今夜先找地方安歇吧。敌暗我明,万一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缠上可就不好了。”南风感受着河道萧索北风,瑟瑟发抖,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二女一男,走在渊河河道,突然南风回头,紧紧盯着河中央,那里一丝几不可擦的涟漪向四处蔓延。 “怎么,有发现?”念小娇感受到南风的异样,止住离去的脚步,回首问道。 半晌,南风未言语,可再看却看不出任何眉目:“走罢,无事,大抵是眼花了。” 这夜念小娇睡得不甚踏实,梦中落入冰凉河水中,无数白衣落水鬼披头散发,拽着她的脚踝,任其怎么挣扎也浮不上水面。她感受到自己越来越沉越来越无力,体内空气渐渐稀薄,最后胸间憋闷到都快炸掉了,她觉得下一秒,便会没了呼吸…… 正是在无尽恐惧与黑暗吞噬她的前一秒,念小娇终于醒转。她自床上挣扎着坐起,仿佛真如一个落水之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寥的夜晚显得极为明显,引得同房间另一个床上的青栀也醒转了。 “姐姐怎么了?” 青栀只着月白中衣便哒哒哒过来了,初春夜间仍旧是寒气逼人,从温暖的被子中出来,青栀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来到念小娇身边之时,念小娇仍旧是呼吸急促,满头大汗涔涔。 “可是做噩梦了?” “青栀,你说那些个落水之人可还有灵魂?” “大抵是没有的吧,如果死后真有灵,姐姐能遇到的也应该是你的娘亲才对,毕竟也只有她才会对你执念最深,最想要来看看你。” “说得也有些道理,我可是从未见自己的母亲来找过我,哪怕在梦中,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她,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够梦到她,哪怕一次也好。” 青栀听到念小娇所言,顿时红了眼眶,曾经,她也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今总算是找着了自己的父亲母亲,那便是金辽国唯一的异姓王爷姜禹王和他的夫人。虽然有些生疏,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根。 初见之时,青栀的生母姜夫人便提出,让青栀落叶归根,姜王府怎么着也能给青栀一个锦绣生活,没有漂泊,没有厮杀。 只是她不愿。 习惯了和姐姐相依为命,荣华富贵也罢,宁静生活也罢,不是她所求。 “姐姐,你有青栀,青栀会一直陪着你的。”青栀拥着噩梦初醒的念小娇,轻抚其背,有些咯手,幽幽一声叹息,太过操劳,姐姐又廋了。 夜静,有人慰,再凉,也凉不了心。 “青栀,可有听见什么声响?”忽而念小娇挺直脊背,坐了起来,轻声问道。 “屋顶有人。” 青栀右手一晃,三枚黄蜂飞雨针已然出现,夜光下闪着森冷之光。二人目光凛凛,死死盯着屋顶之上。 念小娇一声轻喝,真气流转,一掌将屋顶击出一个大窟窿,与此同时青栀已然飞身上前,黄花飞雨针先人而至。 “啊!”一声惨叫传来,在寂静的夜晚异常突兀。 念小娇随意披着床边的外衣也飞身而至,与青栀一道追寻着逃离的两名黑衣人。 “其中一人已然受伤,他们逃不远的。”青栀自信,中其针者,撑不过一炷香。 “追!” …… 当追了一炷香之后,果真,前面两名黑衣人的速度慢了下来,逃跑的路线也保持不了直线了,一人歪歪斜斜,已然力竭。 念小娇她们哪能错过如此良机,加快步伐几个纵身飞跃,便拦在了二人之前。 “不过徒劳,逃不过的!中了我的黄蜂飞雨针,能逃这么远已是极限,麻痹神经的毒药该深入四肢五骸,寸步难行,无处可遁了。” 青栀双手抱胸,横在两名黑衣人前面,冷眼看着深夜来访者。 “说,谁派你们来的?好好交代还可以少受些苦,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念小娇上前一步,齐腰长发全无束缚,栗色发丝随风飞扬,好一个清冷美人儿。 看着同伴已然颓废地坐于地上,无力地喘息着,另一名黑衣人有些踌躇不定,经过几番思索,终是亮出了刀,一刀向前劈出。 这一刀没有劈向念小娇二人,反手劈向了同伴,顿时咽喉被断,血流喷张。其同伴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终是没了声息。 “糟了!” “好歹毒的心肠。” 黑衣人刚一得手,后退着顺着来路而去。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过?”黑衣人刚转身,一声男声想起,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凉谁,深夜打扰清幽,心情都不会好的,何况,是视养颜如生命,十分注重美容觉的南风。 封住黑衣人退路的,便是被扰清梦,追寻而来的南风。 “哈哈,不过一死,何惧!” 困兽也有自己的尊严,言毕,黑衣人如法炮制,自刎当场。 南风出手还是慢了半步,未能阻止黑衣人的动作。他蹲下查探一番,二人皆已气绝,南风无奈地抬头看向念小娇她们,冲其摇了摇头。 “扯下面罩,看看究竟是何人?”念小娇道。 当面罩扯下之时,三人愣在当场。 “竟然是他!”南风喃喃自语。 “看来明日,有得忙了。”念小娇紧了紧有些漏风的外套看了看青栀身着单薄,脸部也已然冻得通红:“南风,死者为大,你挖个坑将二人埋葬吧。我和青栀先回了,其他,明日再说。” “好,夜里风大,二位姑娘赶紧回去休息,这里交与我就行了。” ~~~~~~ 经过一番折腾,念小娇她们都没休息好。第二日,念小娇和青栀都是顶着偌大的黑眼圈吃早点,。 念小娇将盘中最后一口餐点吃完,便对顶着熊忪睡眼刚刚出现在楼梯口的南风道: “赶紧过来多吃点,今天必是有一场硬战要打的。” “怕甚,我南风打架就没输过!”南风虽然看上去身子不高,长得也不壮硕,但数十年来混迹阎王府,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集锦堂这个肥差,苍穹阁、阎王府多少人眼红啊。没得多少雷霆手段,是镇不住阎王府那帮杀红眼之人的;智商不在线,也是斗不过苍穹阁那些能文能武的天纵英才的。所以南风看起来有些疯癫,但必是个智商冠绝,拳头够硬的角色。 “哦!没输过?我可是听你家公子提过,曾经你可是躺在床上三个月动弹不得呢!”南风话刚说完,念小娇便开始拆台了。毕竟南风的密辛她可是听说了不少…… “那公子,可还与你说了其他?”南风原本还心情甚好,突地低下头去,眼神晦暗不明,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直爆,南风,不开心了。 念小娇暗道一声不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啊,哈哈,无它,只是说你一人在揽圣山与数百人相斗,死的死,残的残,最后杀出重围。商弘他们救援晚了,只来得及在山下接住半残的你。” “嗯。” 南风低下头一阵猛吃,未再言语半句。终是因吃得太急,被呛到猛咳不止。 呵!揽圣山,多久未曾想起了,是南风避之唯恐不及的一段记忆,甚至胜过幼时对于家乡对于父母兄妹的回忆。毕竟闹饥荒时还年幼,记忆模糊,有些事情也是后来才懂得,而揽圣山,却是…… 第一百一拾三章 解不开的局 http://.biquxs.info/

三人在一种很是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这场早餐,因为南风的脸实在是太臭了,一反平日里的嬉笑促狭。明媚公子哥也有隐痛,只有历经风霜,方能回归平和,云淡风轻。经历了,能看透,但却是怎么也看不开,痛了,便是痛了。 “吃完了,走罢。”南风仍旧是面无表情,可也不影响他一如既往的优雅。轻轻拿出藏蓝色帕子,细细擦拭嘴角。 “啊~好~”念小娇以为南风要一直不言不语了,突然听南风所言,倒是一时未曾适应。 “我们,找个人问问方向?” “不用了,你们大抵没留意,来时经过牛头山,我记得方位,离昨日施法祭水神之地极为相近。”南风收起帕子之时,那个阴郁的男子便已然不见,挂在脸上的又是往日那春光明媚的笑颜。 好家伙,变脸够快的。念小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在南风露出笑颜时放下。商弘千叮咛万嘱咐,切忌在南风面前提及揽圣山,是自己疏漏了,一时口快,实在是不该。 想想当时场景,念小娇向商弘提及,寒玉派女流之辈众多,而他苍穹阁男子众多,如有机缘,是不是可以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如果男有情女有意,可以促成一桩良缘佳话。特别是南风,如此阳光诙谐,长得又雅致极了的男子,必是深得女子喜欢。 商弘先是极为赞同,当听得念小娇提及南风,唯有一声叹息,告知念小娇相亲聚会暂且不提吧。自打揽圣山一战,南风颓靡了好一段时日,个中曲折一言难尽。当念小娇知晓之时,答应了商弘不许向任何人提及的,特别是南风,差点口误误事。 “南风,不愧为苍穹阁翘楚。好样的,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走罢,不管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我们一起去闯上一闯。” 念小娇拍了怕南风的肩,太过兴奋,没有掌控好力道。南风只觉整个肩膀都似要废了一般,暗道念小娇功力不浅啊:“你再用力一点,今日还没出门便少一个帮手了。” “哈哈,怎么会,你又不是纸糊的。”念小娇言罢,又“轻轻”拍了怕南风的另一个肩膀。 “再是铜墙铁壁,也经不住你这一拍啊。你怕不是练过铁砂掌吧?”南风柔柔有些发紧的肩,幽怨地看着念小娇。 “你怎么知道?义父说女孩子容易受人欺负,拳头要硬心要狠。自小便逼迫我一定要学会铁砂掌,日日亲自教导。”念小娇伸出自己的一双手,看起来青葱白玉,随便一掌下去,都蕴含真气,十多年的功力已然形成天然防护,只是她不自知。 念小娇的拳头是练就得够硬了,心狠不狠就另说了。 “真没个女孩样,一般人还真没法和你处。和我们阁主那修罗阎王,简直绝配,一个心狠一个手辣。” “我是属于心狠,还是手辣?” “自是他心狠,你手辣。” “可我觉得他不心狠啊,可温柔了。” “……” 南风给了念小娇一个白眼:“走呐~~再不走都该用午膳了。” 念小娇冲着南风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乱扯一通,南风眼底的漠然总算是少了一分了。笑意又开始直达眼底了。 昨夜鬼鬼祟祟暗中来探,最终却撒手人寰丢了性命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牛头山金牛道长一同作法的另外两个道人。此事,必与金牛道长脱不了干系。 “念姑娘,此去文斗还是武斗。”南风一边赶路,一边问向念小娇。 “昨夜,那两名黑衣人与你是闻还是武?”念小娇反问道。 “我可没动手,他们自绝而亡。”南风一摊手,表示无奈。 “不管我们出没出手,人已亡,是事实。与我们脱不了干系,百口莫辩。”念小娇目不斜视,继续赶路。 “姑娘说得在理。” 以三人的脚速,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牛头山。 远远变见伫立一块牌匾,黑色字体刚劲有力铁画银钩:金牛道观。 一些身着官家侍卫服饰之人进进出出,道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看得念小娇她们一头雾水。 此时,念小娇在伸长了脖子往道观内看的人群中找到了昨日的那位大娘,念小娇挤到大娘身边:“大娘,请问这是怎么了?我想来金牛道观拜拜,这官老爷怎滴封了道观,不让进?” 大娘一回头,惊讶地道:“姑娘,是你啊!” “哈哈,是我是我,有缘千里来相会。”念小娇俏皮地道。 “姑娘,我同你讲,金牛道观,进不得了。” “怎么说?” “里面可惨了!道观上上下下一百零八人,一夕之间,死了一百零六人,还有两人了无踪迹,哎呀实在是太惨了。” “何以至此?”念小娇摸摸鼻头,暗暗道,另外两人也已身亡,便是昨夜拜访她们的黑衣人。 “都说是金牛道长昨日施法得罪了水神,才遭此劫难。水神威力震天,哪是一介凡人可以挑衅的,这渊河的水神,怕是恶魔所化。” “大娘可知,道观内众人死法?” “你问我可问对人了。我家邻家有位老人病重,他的女儿日日来其父,今日一大早,便来道观日常祈愿,未曾想,入得道观,一片寂静,四处不见一人,最后在后院禅房,发现众人。怪就怪在这里,道观里的道长们一个个闭目打坐,毫无外伤,却是没了声息,魂消万里。若不是河神所为,谁能做到?可惜呀可惜,一百多条人命呐。” “多谢大娘告知。” 念小娇转身看向南风和青栀,眼神示意他们出得围观人群。 待行至偏僻角落,念小娇问南风:“如何是好?” “现下人太多,难以避人耳目,回吧,另择良机。” “好,只是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又断了。”念小娇感慨万千。 很快,金牛道观一夜全灭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念小娇她们回到昨夜歇脚的如意客栈之时,住客们已然开始讨论此事,都说是河神发怒,民众太过无知,不该请金牛道长作法的。这下好了,金牛道观因此沦陷,可此事怕还没完,也许河神的怒火会牵连更多人。 “听说不止金牛道观,紧邻道观的上河村也是一夜之间无一生还,死状惨烈。” “怎么个死法?” “蹊跷极了,一夜之间尽数落入渊河而亡,小孩妇人也无一幸免。你说奇不奇怪,大半夜的,整个村跑去渊河,落水而亡。若说没鬼,谁信?肯定是河神所为。” …… 尚在门口,听着食客们所言,念小娇她们脚步未歇,转身便走。 “去渊河~~” 在渊河河道,一排排尸体整齐摆放,还有官兵在打捞水底。 看着如斯惨烈景象,念小娇眼中有怒火。 水神所为?她是不信的。 究竟是何人所为,念小娇一头雾水。只能隐约知道也许与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脱不了干系,可那个阵是什么?幕后之人是谁? 一无所知。 这是个解不开的局。 “南风,你去查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因落水而亡?” 趁着官兵不注意,南风掀开一张白布,这时,有官兵发现她们,一声怒喝:“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没事便早些回去吧,近段时间莫要到河边来了。” “是是是,多谢官老爷提醒,这不看河神发怒,心中惶恐,想看看如何方能保命嘛。” 念小娇人美心甜,一番话说下来官兵们也没了脾气,只是冲其摆摆手:“回罢回罢,无事别出门。” 念小娇脸色煞白,幕后黑手好生歹毒,这么多条人命,说没便没了,若是阵成,会是怎样的威能?怕是整个仓央国都没了吧?这样的事情,决计不能发生,迫在眉睫,该全力以赴了。 “南风,如何?” “表面看来,毫无伤痕,也许,确实死于水淹。”南风将刚才所见言明。 “太惨了。姐姐他们都说是河神所为。”青栀说道。 “你信?”念小娇脸上无半分笑意,生命之脆弱,转瞬即逝。 “自是不信。死于我针下的亡魂无数,鬼鬼神神,从未见过,如若有,还真想抓一只来当宠物玩玩。” “那便是了。事在人为,必有黑手,只是对手太过狡诈,未留下任何踪迹。只是,你口味真重,想养宠物,小兔子不够可爱吗?”南风在一旁补充道。 “那怎么办?”青栀问 “等!”念小娇答得极为简单,仅仅一个等字。 “等什么?” “消息。”念小娇话毕,再未多言语半句。 经过半日奔波,念小娇她们再回到如意客栈之时,已到午饭时分。只是今日见多了死人,那些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肉在脑中萦绕,当午膳白肉端上桌之时,念小娇没忍住,一顿干呕。 半粒米未下肚,呕出来的也只是酸水。因为呕吐胃中翻涌不止的烧灼之感越来越重,念小娇感觉自己的肝胆肾肺肠都快吐出来了,还是止不住干呕之意。 “姐姐,你可还好?”青栀扶着念小娇,甚是担忧:“姐姐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第一百一拾四章 湿身诱惑 http://.biquxs.info/

青栀说念小娇正发烫,触手灼人,可念小娇觉得仿佛置身于冰库,好冷,牙关打颤。在青栀的搀扶下直接回房歇下了。 “大概昨夜追敌穿得太少,着了风寒,待我睡上一觉也许就能好了多半了。”念小娇宽慰着青栀,头疼欲裂,说完便倒床不起,不想再言语半句了。 青栀留下来照顾念小娇,南风说他先出去查探查探消息便出了如意客栈。 渊河河畔,阳光姣好,南风一个人抱膝而作。这里真是赏景的好去处,河水澄澈波光荡漾,远有红日当空近有垂柳新绿,如若不是上午看得无数尸殍,鲜活的生命被渊河吞噬,还真的会将此地看作难得的好景致。 不过也影响不了南风欲下河一洗铅华的兴致,既然无头绪,好好洗个澡再说。南风将华衣一件件褪下,露出白白的肌肤,好一个白面小生。最后,仅余一条短裤,包裹着他的丰满的臀部。南风有着女人都望而褪色的身材,常年习武肌肉紧致,又不是那种大块肌,胸肌腹肌一样不少,还有纤腰细细,特别是那挺翘的臀部,艳羡不来。 阳光下,白影一闪,便没入水中不见,忽而从远方窜起浪花无数,一个头颅冒出,单手抹掉脸上的水渍,动作行云流水,人融入景,景衬托人,就是好看。 人言春寒料峭,水虽然有些冻人,却是极为醒脑的,现下局势成迷,最需要的也是一个清醒的思绪了。南风来了兴致,一个个马扎扎下水,每每出头便是一个大大水花。河中,一人,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是南风第几次潜水,再出水面之时,前方一叶扁舟顺流而来,离南风不过几尺之距。船头,一壮硕公子哥,带一簑笠,蹲下身子,露出一口大白牙,问南风: “好玩么?” “自是好玩,乏了,拉我上船?” 南风冲着来人伸出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有些凉薄的手,亦是一双手指修长极为瘦削的手,看着有几分纤弱,令人生不起半丝拒绝之心。 带着簑笠的男子扬起嘴角伸出右手,欲拉起水中之人,不成想,异变陡生,被南风一使劲拉进了水里面。 “哈哈哈,古蛮子!你上当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用千年沉铁造出黄金圣锤,衰败的造器世家,古家后人,古蛮子。 经此一闹,古蛮子也不恼。二人靠岸,生起篝火一堆,南风烤干身上水汽便开始穿衣服了,古蛮子可就惨了,全身上下湿了个彻底,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不然我分你一件衣裳?“ 说罢便作势要脱。 “就你那小身板板,弱不禁风的,算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的身子还弱?”南风一把扯过古蛮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肌之上:“感受到了吧?是有真材实料的。” “你要不要脸啊!”古蛮子觉得南风的身体如火般炙手,使劲抽回自己被南风拽着的手,在风中抖了又抖,还是甩不走触手酥麻之感。他觉得自己是疯了,该是到了找女人的年纪了,不然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位纯的,爷们,有了反应。 “你的衣服我就不要了,帮着我烤烤衣服吧。”古蛮子说罢将自己湿漉漉的外套递给南风,自己烤着中衣,给南风烤着外袍。 “古蛮子,你走水路而来?” “嗯。” “没遇上水妖?” “遇上了。” “遇上了?你没事?” “这不好好在你面前坐着吗?” “怎么可能,知不知道最近因为水妖死了多少人?” “我有水雷,我们古家别的不多,武器暗器倒是不少。一个水雷下去,方圆几公里没得活物。顺道还吃了不少鱼。” 南风直翻白眼,还可以这样!换作正常人,是决计不敢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下水的,这古蛮子,仗着一股蛮劲还有家族的器物,方才敢这样做。 “简直了!” “简直什么?” “变态,你古蛮子真变态。”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一般般,一般般~~” “……” “古蛮子,你可有看清水妖长什么样?” “长头发。” “还有呢?” “黑头发。” “还有呢?” “没了。” “古蛮子你逗我呢!“ “没有没有,南风你误会了。每每水怪露出半个头,我便丢下一枚水弹,令其远远遁走,还真没看清过她的脸。” 经过一番商谈,南风了解到古蛮子原是去往寒玉山,参加春闱交流会的,半道听说寒玉派掌门念小娇来了渊河,弃了马匹,改走水路,一路追寻至此。 南风喜笑颜开,来得正好,人手不足,古蛮子不失为一个好帮手。南风引着古蛮子落脚如意客栈,直到傍晚时分,念小娇方才醒转,人还是极为虚弱的。念小娇刚起身,便见桌上放着一个鸟笼,里面一对儿白鸽正缠绵悱恻,其中一只的脚上还绑着一封信笺。念小娇熟络地取下信笺,放开笼中的鸟儿,海阔任鸟飞。 “信中说此处蹊跷,凭我一人之力无以相抗衡,让我一定要撤走了,事情紧急,迟则生变。” 桌上烛火摇曳,红橙的烛光依着轻风忽明忽暗,如当前局面。念小娇将手中信笺点燃,一点一点化为虚无,余桌角残灰。 “那姐姐如何想?”青栀在一旁细心地替念小娇披上披风。 “如果我们走了,其他村落大抵就和上河村一个下场了。走不得!睡了一觉我身子大好,去找南风。” 念小娇和南风好一番商讨,最后决定夜探渊河,以免昨夜之屠村惨案继续发生。 这夜寂寥无星,一轮暗月也被乌云遮了半边,一乌篷船孤零零地游走在渊河之上,在这种时候还敢夜游渊河的,也只有念小娇她们了。船上四人,灵动的念小娇、机敏的青栀、温润的南风和今日到达的粗犷的古蛮子。他们曾经一起在落日岩找寻万年沉铁,大家也都算是旧识了,准确来说,算是并肩共战过的战友了。 “咦!青栀往左边仍一个火折子看看。” 今夜乌云密布月光晦暗,四周黑黝黝的一片,常年习武的四人较于寻常百姓,夜间视物能力要强上几分,几米之内勉强视之,念小娇觉得左边河岸似乎有一个黑黝黝的缺口。 四人出行之前修整行囊,暗器药粉火折子都准备充足,青栀点燃一根朝着左边扔去,火折子落水之前将那黑黝黝的缺口照得无处遁形。 “这是?另一条河道。”青栀言道。 “不对啊,我今日走水道而来,白日里,还无这条河道的。”古蛮子挠了挠头。 “你确定?”念小娇托腮而问。 “确定,一万个确定。我来时还在想,这两边景致好生无聊,趣÷阁直一条河道,这么远也无一个岔道可走。”古蛮子声如其人一般沉重,异常洪亮。 “看其岸边新土,松软潮湿,该是新挖的河道!”南风双手背立,站得趣÷阁挺,夜间出行,也不忘打扮得干净利索,一身水蓝色绸缎锦衣,好一个润玉公子哥。 “古蛮子,改道,去瞧上一瞧,距离你来才几个时辰,这修河道的速度,未免恐怖。” 念小娇冲着划船的古蛮子道,古蛮子生得高大壮硕,常年融铁炼器,使用鼓风机极多,手臂力气也大,船划得又快又稳。 “得呢,坐稳咯!”古蛮子右边浆向后一使力,船头开始朝左转向,待船身打横,古蛮子双桨齐向后划拉,水流暗涌,推动着船向左边河道而去。 “古蛮子加快速度,看看这河道通往哪里。青栀、南风注意两边,以防危险。”念小娇看着两边暗影崇崇,仿佛有一双眼睛蛰伏着。隐隐担忧,因为未知,方才可怕。 众人凝神,时刻关注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一时间无一人说话。 “前方好像无路了。”古蛮子隐约看到前面已然有了尽头,即将靠岸。 “不对,是往左拐了。”南风出声道。 青栀又甩出一个火折子,好家伙,河道拐了个弯,真的是朝左而去了。 四人眼神交汇,念小娇冲着古蛮子点了点头,都追寻到这份上了,不出个结果,她们四人是不甘心折回的。 “古蛮子,都划了半个时辰了,换我来?”南风上前,准备接过古蛮子的浆。 古蛮子揉了揉自己的臂膀,不停下还好,一停下真有些发酸了。 “前面还不知深浅,保存实力。”南风拍了拍古蛮子的肩,很自然地便接过了浆,调转船头,继续向前。 “南风,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个娘们一样好看?”古蛮子还扯了一下南风飞扬的青丝,他是个直肠子,心中想着便说了做了,也不管这话出口,四人得有多尴尬。 念小娇和青栀闻言,在一旁呲呲直笑。 念小娇补充道:“一般的娘们,可没有南风这般美貌不可方物。” 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因为古蛮子的一句话放松了不少,唯有南风,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咬牙切齿:“古蛮子,这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叫像个娘们一样好看。” “哈哈,我没文化,没文化。”看着南风有些难看的脸色,古蛮子讪笑着陪着小心。 第一百一拾五章 血染渊河 http://.biquxs.info/

凉薄的夜,一乌篷船飘荡在河中央。年轻男女或坐或立,闲聊着,嬉笑着,如果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倒像是一幅闲逸夜游图。 南风和古蛮子交替划了小半夜,露出的手被蚊虫叮了不下百口,也未瞧见传说中的水妖。 “难道今夜要无功而返了?”古蛮子狠狠地划着浆,本该是休息的夜晚,划了大半夜,有些疲劳了,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几个时辰不间断的划船。 “不对!此处我们来过。”南风说道。 念小娇猛然警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南风一句话提醒了我,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水路是通的,回到原地也不奇怪吧?”古蛮子不解。 “通也是不知过了几千里,而渊河附近,原本是四通八达的,是重要的陆运交通枢纽,河运只是辅助。而现在,我们顺着河流而回,说明所有对外的道路都封死了,此处成了孤岛~” 念小娇越说心越凉。 “而出得孤岛,唯一的出路便是渡船,渡船不可避免遇上水妖?”古蛮子接着言道。 “说你傻你还真傻!”南风敲了古蛮子的头一下:“傻大个,人言亦言。虽然不知是什么情况,但事在人为。这里的命案,该是有预谋的,只是何人因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最应该担忧的是,幕后黑手,将如斯多人围困在渊河孤岛,究竟意欲何为?如果~~他要的是整个岛的人命,那……” 念小娇没有将话说完,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是古蛮子这样没什么花花肠子,直脑筋的人也懂了,一切都是人为。 “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将所有被困之人尽量移出渊河孤岛。”南风补充道。 念小娇顿觉头疼:“这被困之人没有五万也有三万,想尽数撤离安置,谈何容易。先回吧,容我好好想想。” 回到如意客栈子时已过,念小娇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究竟如何解了现今局面?她有些力乏,有些无头绪。直到天边已然泛白,念小娇方觉头沉重不已,眼皮不自觉地合上,哪怕已然入梦,也必不是一个好梦,念小娇那皱着的眉头昭示着其睡不安稳。 如此一连几日,念小娇她们轮流着巡视渊河,不管是孤岛内还是渊河上,毫无动静。 她们没有等来传说中的“水妖”闹事,也没有等来可能的命案,却是等来了一位预料之外的人。 三日后念小娇如先前几日般巡视渊河,迎面而来一船只,那伫立船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有些冷峻的商弘。 商弘看见念小娇,万年冰山脸便如遇着暖日化为温柔涟漪。他跃上着眼睛看着商弘:“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没有啦,只是有些意外之喜。”念小娇都没觉得,她与商弘说话,带了几分娇嗔,软软糯糯的嗓音,听得商弘心动不已。 “听闻你们被围困,我甚为担忧,不亲自过来查探一番,不放心。” “阁主是不放心我们,还是不放心念姑娘啊。”南风在一旁浅笑连连,歪着脖子看热闹。 “咳~南风啊,阎王府最近接了一个任务,是去极北极寒之地,你身子骨好,要不派你去?”商弘面无表情的看着南风,说到腹黑,商弘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阁主,我身子骨弱,不抗冻。再说了集锦堂需要我啊,没有我在集锦堂发光发热,苍穹阁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养得活?” “威胁我?” 南风欲哭无泪:“哪敢威胁阁主您呐~南风错了,再不多说半句。” 说罢南风灰溜溜地入得乌篷内坐下,将外面的世界留给他们。 “瞧你,都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原来你平日里对他们这么凶。”念小娇看着商弘,一扫连日的疲惫,心情大好。 “不这样,哪能这么快赶走他,只余我们两个单独相处?”商弘言罢,上前将念小娇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心跳,方觉眼前之人真实。 而蓬内的南风,此时正掀开帘子偷偷查看外面的二人,被商弘一瞪眼,又瑟缩着进去了。 在商弘怀中的念小娇突然挺直脊背,窜出商弘的怀抱:“不对,你怎么来了?” “傻丫头,这个问题你刚刚问过了,我只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不对!不对!”念小娇急得在原地不住地绕圈:“都不对!” “什么不对?”商弘的目光随着念小娇而动。 “我们都被幕后黑手欺骗了!他把我们全部绕进来了。我们以为封城封道是为了困住这个孤岛之人,可也许,他的目的只是为困住我们。他料准了我们不会丢下满城百姓一走了之,料准了我们必然在此逗留。整个江湖的目光都在这里,想要下手,难!” “所以他根本就没想着再向这里下黑手!”商弘也恍然大悟。 “对,也许这会他早离了这里十万八千里。困住我们必有后手,对方,要有所行动了,而且,再无人阻拦。这次,不知哪里要遭殃了。”念小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止不住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莫慌,已然三日,还无甚动静,对方的目的地可能不是附近区域。我们原来推测是西方或者是东方,那么接下来,我让苍穹派严格注意东方城市的动静,若有动静,必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多留无益,我们也撤离吧,只是劳烦报备朝廷,早日将附近的道路恢复如初。”念小娇提议道。 “小问题。只是我们去哪?” “东方。” 去往下一个征程,下一场奋战。 念小娇和商弘他们想清此间关节,一刻也留不住了。以往是担心附近百姓,而今百姓应该是无忧,幕后黑手的去处方是最重要的事情,一个疏忽便是生灵涂炭。 人是不记打的生灵,前几日金牛道观和上河村的人命,让大家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低调过活了三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被困三日的村民们见一切如常,思绪开始活络起来,惦着水上那点营生,开始三五约着,准备恢复河运了。 所以当念小娇她们整装待发,来到渊河之畔时,拔锚准备下河的船只密密麻麻好几十只。 “也罢,大抵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们要下河便由着去吧。”念小娇看着热闹的渊河,连日的阴霾,总算是恢复些鲜活了,人人安生乐业便是最好的风景了。 一直等到所有船只井然有序的入了河道,商弘方才引着念小娇她们上船:“我们也准备出发了。” 念小娇她们所乘坐的船只刚刚离岸,前方顿时乱做一团,尖叫之声不绝于耳。本来井然有序的船堆积在一起,慌乱当中有船被撞翻,三名男子落入水中,其中有个比较瘦弱的不会游泳,在水中止不住的挣扎。 商弘暗道不好,人已离船,冲着落水之人而去。 念小娇紧张地看着商弘离去,不知这起慌乱因何而起,突然水面爆破声响,一阵接着一阵。前方整个陷入白雾当中,几十只船,哪怕只在一臂之遥的,也无法看清。 “商弘!”念小娇的惊呼被掩藏在大家的慌乱呼叫声中。 南风见势不妙,跳下船只,游入雾中,凭着直觉朝着商弘的方向而去。古蛮子见南风下水,也紧随其后,扑通一声入得水中。 一时间船上只剩念小娇和青栀面面相觑。 看着念小娇泫然欲泣的脸,青栀连忙安慰道:“姐姐勿忧,商公子以前无数次九死一生,不都平安无事么。” 青栀不安慰还好,听闻青栀所言,念小娇更担忧了,眼角熠熠生辉,有泪溢出。 “呃,姐姐你别哭啊,是青栀不好,青栀不会说话。” 一时间青栀也慌了手脚。 一声更甚一声的惨叫将念小娇的思绪压回,商弘遇险,这上百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也身临其中,一个不好便是悲剧。 水雷爆破的呛人浓烟和水汽渐渐散去,映入念小娇眼帘的是极为惨烈的局面。 血染渊河! 还安好的船只不过十之二三,落水之人一部分还在扑腾,可入目所及人数锐减,更多的大概没了声息沉入河底淤泥之中了。 尤其是部分断臂残肢,随着浪花飘荡,击打在四分五裂的船体木板之上,破败,惨烈。 念小娇四周搜寻商弘的身影。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商弘!“ 念小娇的呼喊穿过这片残败,向远方而去,毫无回响。 ”商弘,你曾经说过要陪我去白岩的,你忘了吗?你还说要一直陪着我,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你这个骗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商弘你出来啊!” “……” “商弘~~” 念小娇的呼喊越来越虚弱无力,最后颓然地坐于船头,看着这苍茫水面,看着这灰败天空: 老天爷,你是同我有仇吗?何以我珍惜的,喜欢的人,都一个个被你夺走!何以一次次都是如此,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第一百一拾六章 失去的滋味 http://.biquxs.info/

失去的滋味,念小娇已经尝得太多了,她不想再体会。偏偏,苍天饶不过她,让她一次又一次面对生离死别,面对人间悲凉。 念小娇哭倒在青栀肩头,还不甘心地死死盯着水面,看着劫后重生之人一个个或驾着残舟或游水而来,朝着岸边去。可那些人中,就没有她熟悉的商弘。 “青栀,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天煞孤星,我不配,得到幸福?” 念小娇喃喃轻语,眼睛微闭,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青栀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紧紧抱着念小娇,有时候无声胜有声,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那么由她发泄由她哭泣,只是陪着,便好了。 “商弘~~” 念小娇一声声,呼唤着。 “你在唤我?” 有声自身后响起,熟悉的、低沉的、沙哑的、磁性的,最重要的是属于商弘的。 念小娇回首,只见商弘立于岸上,玄色外裳因为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就那么立在岸边,歪着头,看着念小娇问:“你在唤我?” 念小娇狠命点头,我在唤你。她紧抿着嘴唇,泪水喷薄而出。 商弘纵身飞跃上船,来到念小娇面前,轻轻托起她的脸,拭着泪:“傻丫头,我不是在么,还哭!都不美了。” “我不要美,我只要你。” 念小娇带着鼻音,说了这么一句,什么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没有,就是觉得悲伤觉得难过觉得委屈,还陷在失去商弘的恐惧当中。 这一刻她算是知道了,眼前这个男子,于她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她愿用一切,来换他活着,活着便好,便有希望有可能有期许有未来。 “我知你担心知你委屈,我会好好珍惜我自己的,因为我这条命,不止是我的,还是你的。”商弘是个不善言辞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拉着念小娇回到岸上,指着南风擒着的一人道: “爆破之时,这人从水中逃窜而出,我将落水之人放回船上,便追他而来。上岸没多久,他便被我逮着了,南风和古蛮子也随我而来,所以,你才找不到我。” 他把一切解释给她听,只希望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从悲伤的情绪中出来,可他不知道,这种时候,也许一个拥抱来得更实在一些。 念小娇总算是止住了哭泣,是啊,这个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就这么噙着泪有些迷茫有些脆弱的样子陪在商弘身边,看着商弘质问被抓之人。 “咦,你抬起头来。” 念小娇看着南风擒拿之人,有些熟悉之感。 “竟然是你!” “你认识他?”商弘诧异,未曾想念小娇竟然认识。 “是,他是仙无玑前辈的船夫,前几日来渊河之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大陆被斩断,还是他们载我们过河的。”念小娇解释道,回想先前,只是觉得仙无玑和他的船夫有些不同罢了,未曾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仙无玑?” 念小娇回忆起那个她认为的仅一面之缘的,有些超凡脱俗的老者,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散游闲士。她不知道不记得,曾经,二人斗智斗勇,生死攸关。 “仙无玑和眼前之人,曾经还助我们渡河。”念小娇感慨物是人非。 “说!为何放水雷害人?”商弘一步步靠近被擒之人,问道。 “哈哈!自是为了主人大业。” “主人?可是前几日与你一道的那位老者仙无玑?”念小娇问到。 “哈哈哈哈哈~~主人,我蹲守数日总算不负所望,你瞧见没,这里血流成河。”这个有些疯癫的船夫言罢一咬唇,血水顺着嘴角流出,眼神涣散,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商弘上前查探一番,已然服毒自尽,气绝身亡。 “口中藏毒,如斯决绝,早已置生死于脑后,只是何至于此!实在是不懂他们的痴嗔狂热致生灵涂炭。”念小娇哀叹。 “那就坚持你所坚持的,能改变一点是一点,能救活一个是一个。”商弘揽住念小娇的肩膀,他从念小娇挺直的脊背读懂了她的强作镇定,从她越来越煞白的脸色读懂了她内心的担忧与恐惧。 “一切有我。” 念小娇感激地看向商弘,只是看着渊河狼藉一片,终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走罢,这里算是再不会有变故了。”哪怕商弘在侧,念小娇内心的闷堵之感也无法彻底消散。 一叶扁舟溯溪而上,前路阴晴不定,也得迎难而上。 船只从白日驶向黑夜,黑夜降临,暗沉沉的一切更显压抑了;可正是因为黑夜降临了,光明总会来的。 念小娇嘴中叼着岸边扯下的一根水草,躺于船尾。随着嘴唇一嘟一嘟,水草的尾巴不住地摆动,像个调皮的尾巴。 “小娇,你真是个淘皮鬼。” 商弘坐于念小娇身侧,托着下巴欣赏曼妙女子。身后河水潺潺轻柔地发着声响,身前娇颜美瞳,如天边最亮的星辰。 眼前女子有着世间最美的眼。 一眼沉沦。 一眼误终身。 念小娇扬起嘴角,眉眼弯弯。 如果说有什么最是治愈隐忧,排解烦恼,那便是遇上一个人,你看我欢喜我看你顺心。 而眼前之男子,人前冷峻,在她面前永远如温暖的小太阳,是那个对的人。 “那,你可喜欢?” 商弘只是笑,看着念小娇迷了眼的发,轻柔地替其拭开。心中有万千话语,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真情都在眼中,如蜜般注视着念小娇。 见商弘但笑不语,念小娇拍了下他替她拭发的手:“你傻笑什么?” “有吗?”商弘反手抓住念小娇那调皮的手,有些凉,他索性将念小娇身侧的另一只手也牵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一点点捂热那凉薄手指。 “商弘,你说会好吗?”念小娇突然敛了笑,问到。最近经历太多,她觉得有些累。 “会的。” 是商弘说的,念小娇便信。 商弘原本想说很晚了找个地方靠岸休息,一低头,发现面前的女孩已然睡着,不觉莞尔一笑。 南风凑过来问到:“阁主,怎么说?靠岸歇息?” 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子,商弘眼皮都没抬一下,对南风摆了摆手。 南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归是未曾说出口,退了下去。 南风行致船头,古蛮子迎上前问道:“如何?” “哎,他老大,说啥就是啥,我也没法。我悄悄和你说,曾经有人和阁主一道出任务,因为惹了阁主不高兴,啧啧啧,那下场可惨了,将近两年任务不断,在外漂泊。归家之时,家中的娇妻从身怀六甲都到小孩牙牙学语了。说他腹黑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南风数落着商弘的不是,摇头不止。 “那,今夜?” “认命吧,注定在船上过了。” 念小娇很久没有睡一个安心觉了,这一夜,她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见自己躺在云朵之上,飘着,摇曳着,很是舒心。有熟悉的香草气息扑鼻而来,如在身侧,如影随影。那是商弘身上的味道,原来在梦中,他也不离不弃。 直到天边泛白,念小娇方才梦醒,还觉得自己在轻轻摇荡,甘草香味仍旧萦绕。她微微睁眼,面前俊颜一张,好生真实,还温柔地看着她问到:“醒了?” 难道仍是在梦中?迷糊了一阵,念小娇后知后觉,自己正躺在商弘腿上,身上正披着商弘的外裳,顿时满面通红。她一时间未能适应,一蹦老高。 忘了,此时还在船上,一个不稳,落入了水中。念小娇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她怕水,因为不会游。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船上另外小憩的三人。南风的口水,流了古蛮子整个臂膀。 “怎么了?” …… 慌乱中只见商弘已然跃入水中,激起很大一个水花而后消失不见。 就在念小娇止不住下沉,最后一口气也耗尽即将呛水之时,突觉唇上有柔软靠近,顿时憋闷的胸腔得到补给。她不用想不用看便知是商弘来救她了,因为那熟悉的甘草香味。 此时感受是如此敏感,她不敢睁眼,不敢面对,唯有任由面前之人拥着。终于,唇上一轻,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只是缺氧的压力又铺天盖地而来。就在念小娇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时,终于被商弘带出了水面,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听闻青栀在焦急地呼唤自己。 “咳咳咳~~” 咳嗽不止的念小娇被商弘带上了船,万幸未曾有什么损伤。只是经此一闹,大家瞌睡全无,而商弘和念小娇都是湿漉漉的一身,冷风一吹,冻的瑟瑟发抖。 商弘看着被动的唇色发白的念小娇,吩咐南风道:“上岸。” 众人找了一个歇脚的客栈,好一番洗涑休整,换下湿了的衣裳。众人都累了一日一夜,倒床便睡。直到接近晌午,念小娇方才再次醒转,她穿戴整齐坐于床榻,捂着嘴止不住地笑,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的感觉?心软软的,柔柔的,却像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力量。 因为爱,我们柔软。 因为爱,我们坚强。 第一百一拾七章 不速之客 http://.biquxs.info/

谁?” 念小娇惊觉窗外有人,手一扬,明月清风九捻珠破空而去,哐当一声将窗户直接打落,外边赫然站着一黑衣人,手中拿的,不是别的正是商弘找寻多时的黄金圣剑。念小娇识得此剑,因为她洒出那令人五味成杂的药粉,方才放倒江湖上所有争夺圣剑的有能之士,使得最后而至的黄雀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便得此宝物而去,说来,还是她无形当中助了他一力。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无甚恶意。”黑衣人有些颓败地立于窗外。 念小娇不解,看着这个莫名奇妙的不速之客:“你欲何为?” “你是她的女儿,我想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你识得我母亲?” “你母亲很有名的,江湖上识得她的不在少数。” “那你是谁?” “我?”黑衣人沉默了,良久言道:“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正是此时,商弘自远处而来,看清来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念小娇有任何闪失。于是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念小娇在窗前,黑衣人在窗外,商弘在房门口,三人都小心防备,且无一人动弹。 商弘不敢动是因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伤害念小娇,念小娇不动是困惑来人所言来人态度,黑衣人不动只是单纯的想多看看念小娇。最终是黑衣人妥协:“年轻人,后会有期。” 说罢扬长而去。余下一抹清影。 有那么一瞬,念小娇觉得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孤寂有些落寞。她摇了摇头,大抵是睡糊涂了,竟然开始心疼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了。仅仅文昌镇,死在其刀下的亡魂就不少了。 商弘焦急地靠近念小娇,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她真的没事完好无损,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此时发现,后背冷汗涔涔。 “我以为你会去追他的,毕竟你找了黄金圣剑这么久了,好难得,有了消息。”念小娇看着商弘一步步靠近,说道。 “追不上的,而且我担心你,万一他不是孤身而来,万一客栈附近埋伏其他同伙……我不能拿你冒险。” 听闻商弘所言,念小娇觉得心中暖暖的:“可放过了他,还不知道会嚯嚯出什么事情来。我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出发吧。” 商弘点了点头,二人招呼着南风古蛮子和青栀收拾行囊便准备出发了。 她们有个不好的猜想,抢黄金圣剑的黑衣人,制造渊河血案的仙无玑,会否,二人便是同一人? “不应该啊,仙无玑前几日还以真面目示人,他的船夫也已暴露,没必要蒙面而来。”念小娇说道。 “也许,是同伙?”南风托着美腮,蹙眉沉思。 “这倒是极有可能,金牛道观和渊河血案,发生得毫无道理。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便是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了,为了阵成,以一方血肉为祭。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了。”念小娇慢慢踱步,分析着当前情势。 “一定不能让他们阵成,待我发封阎王帖,广召天下有能之士,共剿之。” “只是不知对方去往何方?” “此地再往前,便是龙城所在,而龙城是紧邻胤平国的边域之城,与其相接的胤平国土,是一片恐怖大沼泽,相传进去之人无一生还,人称黑魔大沼泽。如所料不错,龙城便是他们下一个目的地了,我们也以龙城为聚集地,南风去办吧。”商弘吩咐道。 “是,南风领命!”南风如一阵风,一闪而过。 “我们也快些赶路罢。” 一路追逐一路向东,直到龙城,都没有追上手持黄金圣剑的黑衣人。 龙城城主名唤龙吟文,相传万年前龙城还是赤龙栖息地。商弘带着念小娇她们直接来到了龙城城主府邸,惊得龙吟文小跑着来到大门口相迎。 “商阁主,远道而来怎生没提前通知老夫,老夫好去城门相接。”龙吟文体型略肥,身上的肉一层有一层,随着其跑动抖动不止。 这仓央国界,苍穹阁的存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属皇室。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江湖上,无人敢惹。龙吟文突然看到这尊大佛,内心惶恐,这龙城离仓央国都甚远,不知商阁主是路过还是特地来访。可他是决计不敢问的,唯有迎进府中好生伺候。 “龙城主,近来城中可有什么异常?”商弘边走边问。 “异常?听说城东商贾世家黄大仁,前几日娶了新姨太。” “取个姨太而已这很正常吧?”商弘止步,看着龙吟文,有些不明白他何以将一富商娶个姨太视为异常。 “商阁主您听我说完,这是他的第一百九十九房,以前只有不到十位,两年时间多了将近两百。重点是,这么女人,大家以为这黄府必将大乱,会纷争不断,未曾想,除了一应采买多了不少,倒是相安无事,和平极了。” “那确实是有些异常了,除了皇~咳~~从未见天下有哪位男子娶下诸多妻妾,这黄大仁好精力啊。”南风在一旁附和道,原本想说除了皇上后宫,突觉不妥,顿时吞了言语。 一路而来这龙城府好生雅致,亭台阁宇极为精致,假山人工湖一应俱全。 “龙城主,你这府邸好生华丽。” 商弘简简单单一句话吓得龙城主腿抖如筛,就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哎哟喂,商阁主,您明察秋毫,我龙吟文可是最忠心耿耿的了,您看您看我最近都瘦了,瞧裤腰带都松了,府中三月不知肉糜味了~~” 龙吟文就差把心都掏出来以表忠心了。 “好了好了,龙城主,注意你的仪容。此次前来另有要事办理,只是借贵府暂住而已,多方消息,还望龙城主帮忙打探。” “是,只要阁主吩咐,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对了我后院有几个标志美人儿,刚入府的,干净着,晚上给商阁主您送过去?” “滚!” 龙吟文细心体会着商弘的滚字,这男人嘛,哪有不爱美人的,陪着商阁主而来的两名女子面色极为不好,大抵因此商阁主不好意思答应。可他龙吟文懂事啊,这边刚刚将商弘他们安置好,另一边已然安排后院美人们着手准备,洗花瓣浴换上新衣,打扮得香香美美。 商弘吃罢晚饭再次回寝,顿觉寝殿有声响,在这龙府,难道有歹人潜入? 噩梦出鞘,玄色的剑体与黑夜融为一体,一剑劈开房门,随着寒光一闪,房门碎成无数片,部分化为灰糜空气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何人!”商弘爆出一声呵斥。 “啊!” 一声惊叫,软玉香体已窜入怀中。 “公子好生帅气,好生威武,小女子实在是喜欢得紧。” 一时间商弘眼都直了,什么情况?以为会是一场刀光箭羽,未曾想竟是穿着粉色衣裳的小白兔一只,还是一只袒胸露乳好生没眼看的小白兔。 “姑娘,请穿好衣裳。”商弘将怀中女子推开,以噩梦抵在二人身前:“再向前,休怪我不客气了。” “小柔,公子不喜你这样的,你就别自讨没趣了,让我来罢。”房间内走出一黑衣女子,头发高束,和其人一样利索。 被换作小柔的女子冷哼一声,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地走到了一旁。龙城主可是交代了,今夜差事搞砸了,她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您好,我叫剑琴,她叫小柔,受龙城主吩咐今日特来伺候公子的。公子既是不喜小柔这号的,要不剑琴陪公子耍上几招?打赢了,公子便答应我的要求,打不赢,剑琴凭公子处置。” 自称剑琴的女子人如其名,英眉剑眼,双唇饱满,脸上还有些微婴儿肥,有习武者的英气,也有少女的娇俏可爱,是个别有一番风味的美人儿。 “打得过我再说。”商弘噩梦横劈,破败的门最后一片木块也彻底报废了。 “公子火气好重,剑琴陪你来泄泄火?” 剑琴长剑横胸,笑得妩媚。 “我的男人,火气重也罢,怒气盛也罢,就不劳烦姑娘了。姑娘想打,我陪你打一打?”念小娇不知何时来到,抱臂而立,促狭地看向前面三人。 商弘本想说不必念小娇出手,但是看其眼底的怒意,被两位不速之客破坏的心情顿时大好。有些醋意的念小娇,别样可爱。 商弘原本冷漠的脸不觉扬起一个微不可觉的笑,他默默退向一旁:“剑琴姑娘请出吧,要打在院中打,别把我的房间弄脏了。” “公子真是不懂风情,不过我喜欢。”剑琴经过商弘身边时,还特地挺了挺傲人的上围,向着商弘抛了一个媚眼。 商弘嫌弃地看向别处,剑琴的风情撞上了石头心。 “剑琴姑娘是吧?莫不是眼睛不好?让龙城主请个医生看看?”念小娇一步步上前,狠狠地剐了商弘一眼。 商弘一撒手,表达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刀剑无眼,待会打疼了,可莫要哭鼻子哟。”剑琴听了念小娇的话,也不恼,嬉笑连连,她对自己的身手可是极有信心的。 第一百一拾八章 一吻情深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垂在身侧的五根青葱小指互相摩挲着,内心有团无名之火升腾,一切怒火化为功击。这次,她连九捻珠都没用,直接自腰间抽出阿金。 “小家伙,今日好好表现一番,不然,把你那小女朋友菜花蛇剁了喂狗。” 阿金极为细微的呜咽一声,隔得远些的还只道是这把浑身金黄的剑,因主人的真气流转震得嗡嗡直响。 “姑娘这把剑不错,在兵器榜可是有一席之地?”剑琴出生在剑道世家,于剑有自己的认知。虽看不出念小娇配剑的材质,从那灵气十足的外观来看,便是一把与主人剑气相通的神兵器了。 “真正的不世武器皆是在兵器榜之外的,一般人闻所未闻。我的这柄宝剑,贵在珍稀,世间仅有只此一把,你说是吧阿金。” “嗡嗡嗡~~” 阿金真将自己当做一把剑,身体轻颤震得直响,回应着念小娇。 剑琴眼中有艳羡,只是剑道讲究一心,人剑一心,宝剑虽好,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控制的。 念小娇轻抚剑身,想着幼时初习剑时义父的教导:“出剑不可犹豫,不可心思深沉,想太多,有损剑道。横劈直刺,均讲究一个快、准、狠。攻击力、敏捷度、豁出一切的决心缺一不可。” 念小娇闭目,摒弃杂心,只是将手中之阿金看做一柄普通利刃,剑是身体的延伸,合二为一。 真正的剑者,纯,心纯如水。 “你既擅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剑法,让你败在你最引以为傲的剑道。” 念小娇浑身有种与先前的懒散不一样的气质。 现在的她,认真、执着、纯粹、心无旁骛。 念小娇人剑一体,飞速向前激射而去,剑气破空,扬起对面之人的衣袂和青丝。 剑琴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细长竹青剑出鞘,轻呵一声迎了上去。 一时间一黑一白两道倩影交缠,两剑相交,刺眼的光芒一道胜过一道。 数十招下来二人皆有些气喘,可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比剑讲究打破平衡,内力更胜便以内力施压,灵巧更胜便以影步配合,招式更奇便以诡势相迎。” 念小娇屏息凝神,义父林栗将军的话语自脑海想起。内力?灵巧?招式? 那便招式吧!内力太过伤神,灵巧太过费力,奇招让商弘也见识见识她的身法,毕竟杂学了森罗殿各大长老的绝学,不缺的便是招式。 只见念小娇横飞而起,以剑为轴,身体飞速旋转,剑气一点点升腾,力道一点点增强。当阿金轻触到剑琴之时,剑尖变得坚硬无比,衣袖瞬间破开。 还好剑琴反应够快,飞速后退,破开的衣袖露出雪白的肌肤,赫然显现出一道血痕,伤只及皮肉,不一会儿便已止血结痂。 “身手还不错。”念小娇轻笑。 “你也不错,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在剑术上败给别人。”剑琴由衷地赞道。 “接下来你会败得更惨。” “拭目以待。” 念小娇的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如淅沥急雨上下左右攻击不断,时而如雷霆轰地以盲点和要害为攻击点。 剑琴一步步节节败退,身上挂彩无数,最后避无可避,一剑直击咽喉。 剑琴动弹不得,一动便是一剑割喉的下场。 “我败了。”剑琴认输,心服口服。 “你不是败给我,我有无数好师傅,一身所长,是数人心血。”念小娇心满意足,收回阿金。今日这场对战,义父你看到没?可将你的精髓发挥一二?是否一场满意答卷? “比试也完了,热闹也看完了。你们两个,还不快滚!”商弘最后的耐心也没有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两女子来时雄赳赳气昂昂,去时灰头土脸。 看着二人已然远去,念小娇俏眉上扬,佯作生气:“商公子今日艳福不浅,被我扰了好事了。” “都开始称呼我为商公子了?还是商弘听着顺耳。” 放眼天下,能漠视商弘身份直呼其名的少之又少,不管是作为森罗殿殿主,还是商弘心尖上的女子,念小娇都可商弘都愿她直呼其名,显得亲切,显得无隔阂,显得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南风啊,说我要小心提防,不要随便把自己卖了,说你可腹黑了。” 商弘一时语滞,心中将南风问候了不下百遍:“小娇啊,南风都没谈过恋爱,是个空有理论没有实战经验的,实在是信不得。” “这个无需有经验吧,作为男人,他了解男人就行。你看像龙城主提到的那个黄大仁,好生不要脸,竟然取了一百九十九位妻妾,一天陪一个也要半年以上方能轮一圈。” “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瞧我,身边何时有过乱七八糟的女人?” 念小娇以一种极为质疑的眼神看着商弘,两位美女的身影还在道路尽头,她朝着她们两的背影呶呶嘴,无声抗议商弘之言语。 商弘讪笑着:“这个不算,你不来我也准备把她们打发走了。” “可不一定,万一乐不思蜀呢?” “小丫头,我看到你方才乐不思蜀忘乎所以。” 商弘上前狠狠抱着念小娇,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拥抱,念小娇在商弘怀中终是弱了气势,将先前斗公鸡一般的锋芒收起,露出一抹小女儿的娇羞。 “不要动,让我静静地抱抱你。”商弘双手禁锢住怀中不住扭动的念小娇。 可念小娇哪是一个听话的?被商弘抱得有些气闷,挣扎着欲出来。 “你再动,我怕我会把持不住了。我一世英名,坐怀不乱全葬送在你这小丫头身上了。”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念小娇仰起头,眼神澄澈地看向商弘。 “不懂也好,以后你会懂的,待我们成亲之后,我慢慢教你。真想这一天早些来。”商弘将头埋在念小娇的颈部,感受着她的软糯。 “谁要和你成亲!哈哈,你不要动,好痒。”念小娇被痒得咯吱直笑,不停地推着商弘:“离我远些。” “不要乱动,小丫头,磨人的小妖精。”商弘的嗓音更显低沉了。 “好啦,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了。”念小娇觉得今日的商弘危险极了,虽然不知道哪里危险,可她直觉如此,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不要!” “放开我~” “不要!” “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念小娇看着耍赖的商弘,心都软了。未曾想众人眼中冷峻成熟的商弘也有如斯孩子气的一面,终是舍不得推开他,轻柔地拥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胸前,倾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幸福之感那么近那么真实。 “放开你也行,答应我一个条件。” 商弘温柔地理了理念小娇面庞有些乱的秀发,拢至耳后。念小娇有两只很是漂亮的耳朵,玲珑剔透,娇俏可爱。耳垂也肉嘟嘟的,商弘忍不住,摸了摸念小娇的耳垂,酥麻心痒之感,顺着念小娇的耳传遍全身。 “什么?” 念小娇躲了又躲,却躲不开商弘大大的手掌。 “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商弘低下头,在念小娇的耳畔暧昧地说道。 “真的?” “嗯。” 念小娇犹豫了一下,终是踮起脚尖,飞速在商弘脸上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凉凉的。 而后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商弘不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念小娇极为羞怯地锤着商弘的胸部,有娇颠有恼羞成怒。 商弘抓住念小娇的手腕,但舍不得用力,只是轻轻抓着,不让其乱动。倒不是怕她捶胸,她那几下力道,于商弘而言,与挠痒痒无异。只是他是个正常男子,有着正常的反应,不是人人皆可做柳下惠,怀中软玉温香再乱动,他也不知能保持坐怀不乱几时。 商弘以行动回复了念小娇。 一低头,擒住了那一抹娇红。 两唇相接,一吻情深。果真,与上次在水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没了生命之危,剩下的只有甜蜜。 良久,商弘方才放开念小娇。轻轻在其头顶言道: “我告诉你,这才是吻。” “你好坏。” “那你喜欢吗?” “喜欢。” “那再来一次?” “……” 商弘最后将念小娇送回她房间之时,天上的月都羞得躲进了云层。他牵着念小娇行走在龙府,方觉二人住的好远,龙城主解读商弘的心,解读得南辕北辙。 为了商弘带来的女子不破坏商弘晚上“好事”,硬是将二人歇息之处横跨的整个龙府,一个在最南一个在最北。 商弘哪舍得念小娇跑这么远来看自己,更舍不得不见念小娇,于是说道: “明日,我让龙城主安排,搬至你的隔壁。” 至于龙城主,当见着自己精心安排的两名曼妙女子都铩羽而归之时,如鲠在喉,忐忑不安。素闻噩梦修罗从来不近女色,只与其左膀右臂的一个侍从同进同出。难道坊间传闻商阁主有龙阳之好是真的?明日是否需要给其准备一个小相公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同行有你 http://.biquxs.info/

苍穹阁阁主商弘他们来到龙城城主府邸的第一夜,龙城城主龙吟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实在是不明白,这位打个喷嚏就能让龙城抖上三抖的主究竟所为何事而来。也不明白,不近女色的噩梦修罗喜好几何,如何讨好于他。 龙吟文不求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但求一个心安,无惊无险地过了这些天。他期盼着下一秒便送走商弘的好,只是事与愿违,最后他没送走商弘,反倒是迎来了更多泰斗。 各路江湖人士云集,在这龙城之中,也许走错巷道都能遇上一位闻名遐迩的高手。 一时间整个龙城的老百姓出门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某位大侠,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就不妙。 商弘他们来到龙府的第二日,有一尖嘴猴腮之人鬼鬼祟祟地在龙府之外,被守卫好一番呵斥也不愿离去。 他嚷嚷着要见商弘大人。 “我们这里没有商弘大人,看见招牌没有,龙府,龙府!只有龙吟文大人。滚吧,再不滚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看门守卫好一番呵斥,也未赶走此人。 正好一清早龙府管家周管事准备出门采买,这府中来了几位大爷,得好生伺候,龙城主特地交代,吃的用的必须要好,没有伺候好这几位大爷,全府上下等着提头来见吧。 “商弘~好生耳熟。”周管事立在门口,皱眉想了好久,最后一拍大腿:“你们这帮猴崽子,养你们何用?不认识不知道进去通报一声吗?商弘,商弘是谁,是昨日进府的大爷啊。连龙城主看了他都得小心翼翼的主。” “不是周管事您说的,看门要看紧,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通报,一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没有拜帖一律不放,您忙着,没空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吗?”其中有个年纪小的守卫年轻气盛,不服气,用周管事的话顶着周管事。 周管事一听火冒三丈一个爆栗打在小守卫头上:“说你傻你还真傻!以前什么时候,现在什么时候?以后当值都给我小心点,现在府中住着贵人,马虎不得,耽误了大事,谁也保不住你们。不管是谁,出了纰漏,龙城主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一番训诫完毕,周管事再看向来人之时又换了一张嘴脸,两只眼睛笑得没了缝隙: “这位小哥,您找商弘商阁主?有何事?” “我有一封信,必须亲手交给他。”来人挑眉,一张脸瘦得只剩两只大大的眼,看着渗人。 “请随我来。” 周管事带着来人入得府中,安置在了会客厅。 彼时龙城主正在梦周公,实在是前夜睡得太晚,天边都快泛白了,方才歇下。这不一大早便起不来了。 可事涉苍穹阁阁主商弘大人,马虎不得。周管事冒着承受雷霆之怒的后果,来到了龙吟文寝殿之外,轻柔地呼唤:“大人~大人~” “唔~”屋内的龙城主翻了个边,又睡了。 “大人!”周管事见先前呼喊没用,使出浑身力气,冲着屋内重重呼喊了一声。 正在酣睡的龙吟文一时间被惊醒,有些吓着了,滚了几滚,噗通一声滚下了床。 他万分愤怒地冲着屋外之人道:“找死啊,一大早跑来嚷!嚷!嚷!” “大人,十万火急的大事,有一人来府中找商弘大人。” “找便找,又不是找我,你找别人去。”龙吟文抱怨道,爬上床翻了个身,又准备继续睡了。 “哎呀我的祖宗,是找商弘!商弘大人!” “商~弘~”胖胖的龙吟文眼一睁,虽然还是一条缝,好歹有了一丝光彩。 龙城主猛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有人找商弘?快,快给我更衣。” 不一会儿龙城主小跑着向会客厅而来,边跑还边穿着衣服,直到会客厅坐下,还是衣裳不整的。 周管家向一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上前,方才将龙城主扣错位的扣子给扣好了。 龙城主看着来人问道:“就是你,要找商弘商阁主?“ “正是。” “何事,可以先告知我一下。” “不可,我有要事,只能当面向商弘公子说。” “你真是倔得狠。“龙城主指着来人,有些生气,换作平常,此人早就被龙吟文扫地出门了,他的宗旨是,来到龙府,不乖?那便滚。所以,龙府从没有扯高气昂的下人,一个个恭恭敬敬。有多久没受此等气了? “我~~便依你了。“龙吟文没骨气地说道,吩咐周管事去叫来商弘。 当商弘来到会客厅之时,会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这个男子,实在是太冷了,好像从来都不会笑一般。 “找我何事?” 一双大长腿一曲膝盖便坐了下来。 “哎哟,商阁主,没有天大的事,怎刚劳烦您亲临呐。府中来了个人,指名道姓一定要见您。这不又怕误了大事,又怕带进后院反引贼人入府伤了您,所以特请您来,一看一二。”龙城城主龙吟文耐心地解释着。 “哦,此人?我不识得。”商弘抬头轻轻瞟了一眼。 “商弘公子可识得邪王?”来人问道。 “邪王腾坤~你是他的手下?所来何事?” “他说您欠他一个承诺,可还记得?” “呵!我商弘言必行,行必成。自是记得。” 来人上前,交商弘手书一封,便准备起身告辞:“拿人钱财,衷人之事。信笺和话都带到了,在下告辞。” 看着送信之人离去的背影,商弘也起身离开了。来到一僻静无人之处,打开信笺一看,不觉蹙眉。 “救我!” 信笺唯有两字。 在哪?遇着什么事情了?毫无描述! 要么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书写,要么是太过相信商弘,认为其有能力探明一切。不过商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他和邪王腾坤的一面之缘,是决计不会让其极度信任自己的。那么,便是前者了,邪王腾坤,遇险了,还是生死攸关的大险。不然,他不会浪费如此机会,请出商弘这尊大佛,毕竟救得念小娇一次,只能换得商弘一次出手之机。 商弘将手中信笺捏致粉碎,这龙城,还真是一个深潭,此次之牵连甚广,不知底下掩盖着怎样的不堪? 商弘寻到念小娇,告知其邪王之事,引得念小娇好一阵唏嘘,邪王的夺命锥心针可没少让她受苦头,对方是个狠人她是极有发言权的。厉害如斯的一个人都被擒求救,敌手,该是个怎样狠绝的角色? “你认为如何?” “龙城便这么大,总该会露出手脚的。” “那我们还是从娶了一百九十九位姨太太的黄大仁下手?” “可。” “择日不如撞日,也休息够了,要不就今天?去会会那种猪一样的黄大仁,看看那是何方不要脸的妖魔鬼怪。” “可。我都听你的。” “走!“ 看着今日乖巧如斯的商弘,念小娇开心极了,她冲着商弘招了招手,似有话要说。 “怎么了?“商弘凑了过来,一脸谄媚之笑,如果让阎王府之人看到,他们心目中从来不苟言笑的噩梦修罗,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怕是要惊掉大牙。这不是温情片,妥妥的恐怖片。 “给你看个东西。“ 念小娇献宝一般地自衣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商弘手中,触手寒凉。 “这是?” “阿青。” “我知道。阿金喜欢的菜花蛇。我想问的是,何以如此冰冷?“ “阿青,醒醒,吐个冰珠子看看。“念小娇拍了拍阿金的头颅,将沉睡的阿青拍醒。 阿青闻言,眼咕噜一转,身体一使力,冰珠子噼里啪啦倾泻而出。 看得商弘眼都直了。 “商弘,我怀疑它不是一条蛇。”念小娇突然放低了声音凑到商弘耳边说道。 “怎么说?”商弘手上正把玩着阿青吐出的冰疙瘩,触手极凉,是真的冰。 “正常时候,她没这么冷,是温热的。而蛇,是冷血动物,是冰冰凉凉的。不会有阿青这样的温润之感。所以,我断定它不是蛇,也只能断定不是蛇。”念小娇道,她也很好奇,阿青究竟是什么物种。 “那它可能会是什么?” “不知,也许只有等它长大,方能知晓。” 商弘又摸了摸阿青:“收起来吧,这也是你的气运,天生便招各类神兽喜欢。” “说得也是,那我是不是也招人喜欢?” “不用,你招我喜欢即可,其他人,多一个都算多。”商弘吃味地说道。 “切,你好霸道。” “怎么,还想多一个不成。” “我可没说,有一个你这样不讲理的,都够够的了。” 二人一路打情骂俏,朝着龙府外而去。 经过的景,经过的人,都入不了二人之眼,满心满眼都是你。 念小娇觉得,她们就好像是一对平常情侣,这样拌着嘴,互不相让。也仅仅只是因为是对方,所以愿意,拌嘴也好,甜蜜也好,都是二人值得珍藏的回忆。 同行路上,因为有你,才精彩。 第一百二十章 包子铺旁边的夜壶摊 http://.biquxs.info/

不知不觉,念小娇和商弘便已来到龙府外。 看着已然出了龙府,念小娇疑惑地问道:“就我们两个?不叫上南风古蛮子和青栀一起?“ “查探黄府,我一人足已。“ “好嚣张的口气,那你还带上我?“ “喜欢看你。遇你之前,觉得女人好麻烦,遇你之后,只想一直带着你这个小麻烦。“商弘摸了摸念小娇的头,看着她笑得和煦,商弘不觉,唯有和念小娇一起,他的脸上才是时时挂着笑。 “好肉麻,不过你笑起来真好看。”念小娇蹭了蹭商弘的手心,像个小兽一般。她开始理解为何小花自小便喜自己摸它头颅了,蹭一蹭,开怀,满足。 “真是调皮。”商弘捏了捏念小娇肥肥的小脸:“何时方能摘下面具?“ “等我有能力自保的时候。走罢,再不走,太阳都晒头顶了。” “也可以,等我强大到能够护住你的时候。“ “那你真的要加油了,到时候,觊觎我的可是全天下。你得是天下第一才行。“念小娇说着说着,顿觉心酸。她能坦然立于阳光下的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天下第一,何其难。 念小娇突然觉得自己好惨,连好好生活都不能。一张脸都要时时刻刻隐藏起来,永远只能带着面具示人。因为她的这张脸,代表着是金元澄的女儿。 金元澄,是御兽的代名词,是赑屃的臣服者。如果说美貌使人沉沦,那么无上的力量便是使人痴狂,使人忘却理智与道德,只为占有。 斗不过人性,哪怕天下第一,也守不住一轮姐一轮,止不住的攻击与伤害。世人对御兽术的狂热不减,对祈求得到的观念不解,念小娇便不能生于阳光之下。 “好,哪怕与万人敌对,粉身碎骨,我也护你周全。”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必是我暴露了。那么,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管我。因为哪怕你救了我,牺牲了,这个天下也不会放过我的。” “要下地狱,便一起下。没了你,我也没法独活的。” “那我们一起,好好活着,不就是了。” “说得真好。” “对了,黄府在哪啊?我们都对龙城不熟悉。“念小娇问道,这出得龙府可是有正事忙活的。 “小迷糊,昨夜我便研究透龙城的地图了。跟着我便是了,只要你不怕我把你卖了换糖吃。“ “我寒玉派现在可富有了,你喜欢吃糖,我可以买给你吃,不用你卖了我换钱。“ 商弘第一次发现,出行做任务也可以这么开心,念小娇还真是一个活宝,开口便能逗他开心。应该说,不开口,就是往那里一站也能逗她开心。 她们还未行至黄府,便被一运输货物的队伍给拦截了去路,行人都侧避两道,让其通行。 念小娇问身旁的年轻女子道:“小姐姐,可知这些是什么人?“ “黄府的采买,黄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听说家中姨太太们又刁钻,吃的用的都要好的。这龙城很多东西都没有,所以黄府自己的商队专门组建了这支队伍,给黄府的姨太们从龙城外采买物资。“ “谢谢小姐姐了。“ 念小娇和商弘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亮晶晶的小星星,想要得来的消息,毫不费力地打听到了。 看着远去的商队,念小娇说道:“我们跟上?“ “那是自然。这采买队太过奇怪,得去看看押运的究竟是何物件。“ 二人尾随其后,在一个拐角找准时机,放倒了最后一车的押运之人。阴仄的小巷子里有些腐朽臭味,商弘将马车上的包裹布扯下,露出的东西震惊了二人。 竟然是! 兵器! 一个商贾,运了满车兵器。 不!可能是满车队兵器。 二人火速换上原本押运之人的衣裳,驾着马车跟上前面之人,神不知鬼不觉,混入黄府。 听闻黄府有一百九十九房妻妾,可念小娇和商弘偷偷逛遍了黄府,也未曾发现几位莺莺燕燕。反倒是练家子不少,一个个走路带风,下盘极稳,这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黄府作为龙城第一的商贾,有些个打手护院不奇怪,这看起来似人人会武功,就有些蹊跷了。 “今天先撤,以免打草惊蛇。“ 商弘带着念小娇准备撤出黄府,不曾想被护院拦住: “站住!,你们是谁!极为眼生。“ 商弘的手握在噩梦刀柄,下一秒便准备大开杀戒,杀将出去。 “哎,找你们好久,怎么还在这里,快点跟我去卸货,都忙不过来了。“ 这时一人过来,招呼商弘和念小娇跟他走,商弘识得,正是来龙府送邪王消息的年轻人。未曾想他竟是黄府之人。 商弘忙应答:“是!一时尿急,找了个隐蔽角落方便,这不,刚方便完,就被这位小哥拦下了。“ “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还不快走!想偷懒不是。“ 送消息的年轻人催促着商弘他们快走。在护院的注视下有惊无险地出了院子。 四下无人之时,年轻人一声低喝:“你们好生大胆,两个人就这么闯进来了。当黄府是什么地方?后花园?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黄府,可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那样人畜无害。“小哥,你贵姓?多谢救命之恩,回去我必向佛祖祈祷,佑你一生平安顺遂。“念小娇对这个担心他们二人性命的小哥极为有好感,看他如此生气,是真的担心了。便温言软语,希望压下小哥火气。 “还算有个稍微懂事的,你们跟紧我,我送你们出去。“ 一路上,年轻人告诉念小娇和商弘,他叫叶岚,是黄府采买队长,前些日子黄府抓了一个人,便是邪王腾坤,腾坤央求叶岚送消息,叶岚原本是不愿意的,可后来其母病重,需要的银钱不下百两,腾坤答应送消息便给他银钱治病。最后银钱到手了,大夫也看了,可母亲还是撒手人寰了。 叶岚言尽于此,隐有泪光:”不过,我还是心存感激。因为这趣÷阁银钱,大夫给母亲用的最好药物,最后几天,母亲没有痛苦,走得安详。“ “叶岚,你是条汉子,只是为何会在黄府助纣为虐?“商弘问道。 “我父亲是黄府下人,我自小生在黄家,长在黄家,除了在黄家当差,我不知还能做甚。只是黄家的做派,看多了,让我好生失望。“叶岚看着身后的黄府好生矛盾,如果没有邪王腾坤,没有母亲病重,他大概会忠于黄府一辈子,如父亲那般,到死也是在押运的路上。 “如果有得选呢?想不想换条路走,正义之道~~“念小娇问道。 叶岚眼中有光芒起,定定地看向念小娇:“姑娘,而今我父母俱亡,尚未婚配,孑然一身。除了这身力气,一无所有。黄府做多恶事了,我心惶恐,日日煎熬。如果可以,我愿将功赎罪,求以清白之身投胎转世。“ “说得好。“念小娇抱拳行礼:”你先回罢,以免被人发现,有消息我们随时沟通。切记,城东狗来香包子铺,可传递消息。” 叶岚郑重点头,挥手而去。 “小丫头,狗来香包子铺是?“商弘问道。 “明知故问,包子铺隔壁的十里夜壶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念小娇叉腰而问。 商弘摸了摸鼻头:“这都被你知道了?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人嘛,特地一旁保护。“ “保护是假,监视森罗殿是真吧?再说十里夜壶摊开业之时,你还不认识我呢。“ “哈哈,小丫头,鬼着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商弘,你们苍穹阁最恶心人的是什么,是明明知道我们开的包子铺,偏偏在隔壁开个夜壶摊。你们来之前,包子铺生意火爆,所赚不少,自打你们来了,日日开日日亏,谁能在夜壶边上啃着包子?道亦有道,断人财路就是谋害人命知道吗?” “呃,改,回去就让他们改,你说改什么好呢?” “要不就茶馆吧?吃了包子,正好口渴,再去饮茶,多好。双赢呐!” “说得在理,下次在你们隔壁开店之时,必先问过你开什么好。” “滚,没有下次,下次我砸烂你的店。” “小娇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谁规定你森罗殿的产业旁就不能是苍穹阁的店铺了?公平竞争是吧!大不了我吩咐他们不要两只眼睛盯着你们了,让他们一只眼睛盯着你们足够了,另一只眼用来做生意,招揽顾客。也带个脑子,不要做夜壶这种稳赔不赚的生意了。今天不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卖夜壶,真是满脑子屎尿屁,该骂!赔钱事小,惹我家小可爱都生气了事大。“ “商弘啊,你是真不知道他们卖夜壶,还是假不知道?“ “当然是真不知道了。”商弘死鸭子嘴硬,为了维护自己在念小娇心中的高大形象,他不能不打自招告诉念小娇这是他的主意,毕竟腹黑阎王也只是阎王府的人所知。 第一百二拾一章 揽圣山之密辛 http://.biquxs.info/

一连几日,包子铺接到的来自叶岚的消息不断: 第一日:黄府娶亲事假,偷偷招兵买马是真。借由娶亲,将城外的武夫运进城来,整个送亲队伍,除了媒婆是女的,连新娘都是粗糙汉子所扮演。以送亲队伍避过盘查,神不知鬼不觉入得龙城。同时又以黄府人多为由,大量采办,采办的生活物资当中,藏有不少兵器和战甲。狼子野心昭然若宣。 第二日:黄大仁并不是整个势力为首之人,幕后掌舵不明,是个黄大仁见了也只能点头哈腰的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道貌岸然。 第三日:黄府有个庞大的地宫,下藏人员无数,日日操练,很是有规模,又隐秘异常。消息待确认,只是听人口述,未实见,也不知地宫入口。 …… “呵!这黄大仁,莫不是想推翻朝堂不成,还招兵买马,私自操练,好大的胃口。”南风怒而言道。 “这乌烟瘴气的朝堂,推翻也好。”商弘在一旁默默喝着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惊得南风的嘴大张着,忘了闭上,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爷,商大爷,你说的是真的?莫不成幕后黑手是你?”南风满脸悲戚地问道。 商弘不答,继续喝着茶。 南风求救地看向念小娇,念小娇用烛火点燃信笺,看着一张张化为灰烬,方才放心,并未理睬南风。 商弘的不语念小娇的不理睬,让南风一度以为自己猜中了:“坏了坏了,我知道了阁主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你如果被灭口,一定是因为太过呱噪。”青栀在一旁言道。 “呱噪吗?我觉得还好啊,南风的嗓音多好听啊。”古蛮子在一旁道。 “……” 话题终结,众人漠然。 “你们还没告我我,幕后黑手是不是阁主呢?”南风手不了这么诡异的静默,再度开口问道。 “你说呢?”商弘反问道。 “呃!有杀父之仇夺权之争,有动机,有实力,简直是绝佳人选。” 南风一点点分析,恍然大悟,果然啊,就是阁主。只是如果这样,自己的立场该是什么?大义灭亲举报商弘?还是助纣为虐立下开朝之功?条条都是光明大道人生巅峰,好生矛盾,好生难选。 “南风这么说,好像也是啊,果真有嫌疑。”念小娇燃尽最后一张信笺,抬头看向商弘,微微一笑,笑中还带着一丝丝戒备。 “你如是想?”商弘再次反问。 “那么你们两个呢?青栀,古蛮子。”商弘再度问道。 “太烧脑,我脑子笨,想不到。只是南风聪明,我信他。”古蛮子道。 “无脑莽夫。”青栀给了古蛮子一个白眼:“用你的脚丫子想也能知道,商公子若是,怎会带我们入龙城,肯定带我们兜圈子啊。莫不是脚太臭,熏坏了脑子?” “你怎么知道古蛮子真脚臭?”南风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假设懂不懂?”青栀反问。 “咦!” …… 众人惊呼,有些事情好像暴露了。 “没法谈下去了。我们是说阁主的嫌疑,请不要将话题绕到无关紧要的我和古蛮子身上,可以吗?如果阁主想要瓮中捉鳖一网打尽,是有理由引我们一同入得龙城的。”南风强调。 “有道理,商公子,请开始你的辩解,你要如何自证清白。”青栀便如一颗墙头草,反问商弘。 “青栀,你能不能有点立场,坚持到底,相信到底?还想不想见钟雨了?过几日他便来龙城了。还有被你们这样一绕,我都怀疑我自己了,还怎么自证清白?”商弘无奈。 “威胁,外加百口莫辩。商弘,莫非你真是那只戏耍羊群的狼。”念小娇挪了下椅子,离商弘更远了。 …… 这次话题注定无果。 可爆出的八卦着实震惊了众人。 南风不开心了,这夜,独坐屋顶看星星。 古蛮子走了几下便跃上屋顶,他口笨拙,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静静陪坐,实在无聊了,便问道。 “你在看什么?天上的星还是那几颗,能看出花来?” “花前月下,悲风伤月。你个糙汉子,懂什么。”南风回道。 “你有心事?”古蛮子问道。 “嗯!” “想说吗?想说的话我听着。” 南风嘴角张了张,又闭上了,最后叹息一声,言道:“想说,又不敢说,心中苦闷。” “那便不说罢,陪你坐会。” …… “听过揽圣山吗?”沉默良久南风问道。 “听过,悍匪窝子,头目叫圣无敌,十分不要脸的给他的悍匪山头取名揽圣山,听说是圣无敌那不要脸的文化人师爷取的。” 听闻古蛮子提到文化人师爷,南风的眼皮抖了几抖。 “苍穹阁虽是江湖势力,幕后真正的操控者实则是仓央国皇室,苍穹阁是皇室一把隐藏的暗器。这你应该知道吧。”南风继续说道。 “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圣无敌那个文化人师爷,是圣无敌得儿子,叫圣纯,很干净的名字是吧。” “嗯。” “可这人却极为龌龊可耻。”南风说得咬牙切齿。 “因揽圣山的悍匪极为嚣张,附近城镇不堪其扰,民不聊生。皇上便将剿匪重任交代给阎王府。那时我刚刚学有所成,年轻气盛,还未等大部队整齐待发便独自一人上得山头。如果真的正面相抗,十个揽圣山也不够我打的,偏偏……” “偏偏狗日的圣纯,骗我说是被绑上山头的良民,土匪们以他为要挟向他的家人勒索银钱。说他家贫寒,没得银钱赎身,留他在山唯有死路一条,让我一定救他。” “后来呢?”古蛮子问道。 “后来,被他下药,我失了神志。再醒之时,他正跪伏在我身上,行那苟且之事。”南风掩面而泣,古蛮子无法,只得拍肩安慰。 南风没说出口的是,他觉得自己恶心,因为他竟然有些欢愉。 “后来药效过了,我第一个便斩下了圣纯的头颅,再将整个揽圣山屠戮殆尽,也算是给附近无辜牺牲的村民一个交代。至此以后,我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无法与女子正常相处。” “没关系,一个人也挺好的,你看我便一个人过了几十年,逍遥自在,一天练上十多个小时的兵器,也无人管我。日子一天天过,最重要的是做自己开心的事情。你喜欢买卖,喜欢好看的东西,那就日日捣腾便是了。” 古蛮子不懂高深道理,可他向来过的纯粹开心,心无杂念,他也希望南风的生活能够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 “呵,蛮子你说的真好,喜欢什么便捣腾什么,你瞧我这身深蓝色蜀锦手工绣,世间只此一匹,作了我身上这件之后,还剩半匹。要不给你也做上一件?以感谢你今日开导我。” “哈哈,我糙人一个,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就不必了吧。” 古蛮子不喜这样花哨的花色,但看着好不容易想开些的南风,脸色又变得越来越难看,也变得手足无措了,唯有妥协:“好啦,你做吧我要便是了。” 古蛮子暗暗想着,大不了压箱底。穿这样的衣衫多不得劲,怎么能打铁炼器? 这夜二人促膝长谈一整夜,从南风讲出压抑心底心事,谈到作花衣裳,再谈到商弘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最后以南风实在是累了,仰睡屋顶,漫天繁星作伴结束。 最后古蛮子将自己的外裳给南风披上。 “小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孤单、无助……我也是,家道中落,人心向背,仅我一人守着爷爷的遗愿,坚持着……” 爷爷,天堂可有人替你添新衣? 你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再苦,我也会坚持的。 古蛮子看着熟睡的南风道,守着他,直到天明,直到暖阳高照。 再冷再黑的夜,也会过去,迎来下一个艳阳天。 这次艳暖阳高之时,龙府迎来了一个坏消息,一枚飞针裹挟着一封血书,钉在了龙府门口。 这是一封警告信:滚出龙城,否则,一日五条人命! 念小娇拿到血书之时,手抖不止:“好生张狂,不可忍,不可忍!” 能写出这信之人,本就丧心病狂,做出的事也是如此。第一日,便兑现了。 下午龙吟文找到商弘,抱着商弘大腿好一顿哭泣:“阁主啊!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一共才五房小妾,无一幸免,全部罹难,我心好苦。” “怎么会?她们如在这龙府,不应该啊,我一整天都在,并无歹人来闯。”商弘不解。 “阁主您有所不知,家中娇妻心眼儿小,是万万不准我迎娶妾侍入府的,我唯有另择别院安置她们,那里的护卫,比不得府中,自是薄弱些。只是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她们,这次,这次竟是五人全部被暗算,未留一个活口啊~” “你先起来,这,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节哀~~”商弘也有些难过,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念小娇在一旁也是红了眼眶。 她在踌躇着, 留下, 该是不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封绝笔 http://.biquxs.info/

阁主,我求求你,要不,你们撤走吧。我只剩下一个妻子,我怕~~再出什么意外,那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龙城主,你想过没有,对方可是养着一群虎狼之师,不缺补给,不缺兵刃。一旦爆发,凭你一己之力是护不住这个城护不住这个府邸的。”念小娇想明白其中厉害关系,觉得自己想撤走的想法真是蠢爆了,未曾想,堂堂一城之主竟也是这般没出息,将来一旦事发,如何护住满城百姓? “所以,你们不想走?” “我们……”念小娇刚欲说话,便被商弘拦了下来。 “龙城主此话何意?”商弘问道。 “既是不想走,那就别走了。为了我枉死的美妾,为了满城百姓,我也不能让你们到处乱窜,惹怒了黄大仁他们。” “你怎知是黄大仁?”念小娇诧异地问道。 “呃,这,我猜的。”龙城主暗自懊恼自己说漏了嘴。 “哈哈,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龙城主!自导自演好生精彩,当我们是死的不成?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就这几个人在你府邸吧?你试试叫帮手!”念小娇步步紧逼,冲着龙吟文道。 “对了,我该叫你龙吟文?还是天阴文?”念小娇补充道。 “是!都知道,从始至终。”商弘上前,拦在念小娇面前,不给天阴文一丝机会。 “我们住进龙府,我们日日忙着查黄大仁,我们内斗怀疑商弘,我们刚刚装作痛心疾首,都是演给你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等救兵。”念小娇一句句说道。“ “你们,欺我?” “要不是欺你,怎么能扛到大军来临,你狗急跳墙呢?”念小娇句句诛心。 “哈哈~知道又如何!我怕你们不成!你们以为幕后黑手在黄大仁那?我告诉你们,他那只是一个幌子,有暗道直通龙府,我的府邸下面,方是秘密兵器库,演兵场,你们今日,插翅难飞。” “你试试,看有人来帮你吗?”念小娇笑得胸有成竹,让天阴文有些恍神。 “来人!来人!” “来人呐,一个个都死了不成!”天阴文越叫越慌乱。 “要不我帮你叫一下试试?”念小娇巧笑嫣然。 “来人!” “嘿!嘿!嘿!” 整齐划一,白色战袍黑色长矛。将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阴文颓然坐地:“何时开始?” “何时?大概是黄大仁准备娶第一房姨娘开始吧。黄大人不是最喜欢食用狗来香包子铺的包子吗,又不想排队,嘱托包子铺的阿翠姑娘每日将第一屉送往黄府。这阿翠,长得水灵,手艺又好,挠心挠胃,黄大仁便娶了她为第一房姨太,之后,便不用多说了,进城的队伍小半是你们安插,多半则是我森罗殿的人了。”念小娇极为得意。 念小娇仍旧是笑,可是看得天阴文胆战心惊,这小女娃,好生深沉的心思。 “呵!真是滑稽,我精心布置了两年的局,养了两年的兵,竟多半是你们的人,小女孩心思歹毒至此,阁主,你可担心枕侧了。” “挑拨离间?”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商弘有些动怒了:“这丫头哪有此城府,皆是森罗殿那班老东西所为,见他们的小殿主羊入虎口,特地卖了我消息,求我一定保护好这小丫头,她前几日才知真相。你的那些暗卫,已被森罗殿之人谋杀殆尽,而黄大仁,他救不了你了,我的属下钟雨,已经进城将其拿下,神仙难救。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哈哈,商弘,念小娇,此事没完,不过还得多谢你们今日绞杀的人命,龙城,阵成!等着罢,报应!哈哈哈哈~” 言罢,天阴文一抹脖子,西去了。 宁为自由鬼, 不作阶下囚。 念小娇她们心惊, 最想阻止的是阵成, 未曾想, 是自己, 亲手成全。 森罗殿潜伏暗卫剿灭龙府,苍穹阁赶来援军尽毁黄大仁府邸。一日之间,龙城阵成,为毁天灭地十二地支阵的形成奉上一份力。 悔不当初! 用来形容念小娇的心情再是适合不过。 曾经,龙吟文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龙城地处边域,仓央国顾及不到,更多时候是地方霸权,自生自灭,龙吟文便是龙城的主,龙城的霸王。 天阴传说有天阴五子,天阴派内部称为天阴五霸,是结义兄弟。神秘异常,唯有老五天阴寒继承天阴教主,众所周知。其他四人,普通江湖之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哪怕苍穹阁这样的所在也只知有此五人,不知是谁。 而念小娇和商弘能够确定的,还有老三,刀魂,听说刀魂又名天阴城,只是他不齿与其他四人为伍,私自改名刀魂,不愿承认自己是天阴城,不愿与其余天阴四霸有任何关联。 天阴文是天阴五霸中的老四,他游历到龙城之时,发现这里简直是天堂,朝堂管不着,地方无恶霸,人民安居乐道,怎么可以?这么幸福?他看着不舒服,于是斩了龙吟文,将整个龙府大换血,对外宣称自己便是龙吟文。明里护城,暗里为所欲为,将龙城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直到前些日子,被上面之人选中作为毁天灭地十二地支阵的重要支点,方才暴露。 真正的龙吟文的亲友,早已随他下地府,平头百姓毫无机会见到城主,哪怕易主,换了容貌,也无人发现。好一招瞒天过海,移花接木。 “商弘,怎么办?我们好心办了坏事。” “傻丫头,冥冥之中即已注定,正邪对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这样做,死的便是平民百姓,便是正义之军,阵成,必然,我们已然尽力将伤害减至最少了。既然此地支点阻止不了,还有其他,能破坏一处便大功告成。再不济,哪怕阵成,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毁了它。” “你若没了,我便去寻你。”念小娇听闻,商弘也许要拼个鱼死网破,她没法阻止于他,因为他做的与恶势力相抗也是她想做的,但她可以陪他。 “我不许你说什么你若没了我便去陪你这样的话,没志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怀着一颗为我报仇雪恨的心,活着。”商弘也怕,如今局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前路茫茫,伤亡不可避免,难保哪天不会轮到自己。 “好那我便给你报仇了,再去寻你。” “我不许你死。”商弘霸道地道。 “我也不许你死!”念小娇眼眶都红了,失去,光是想想,便心痛不已。 …… 这夜夜深人静,商弘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脑海中不断回响念小娇所说的:你若没了我便去寻你。 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执着果敢,却也有脆弱的一面,他真担心也有有那么一天,便不可挽回。 一点点的可能,他也不想不愿发生在念小娇身上。 既然无法安眠,那便起床执趣÷阁而书吧。 将能做的,都做了。 房间的桌子有些小,深夜伏案的商弘唯有略微弓着背,弯着腰。 夜静,白宣纸秋毫趣÷阁,写字的沙沙声显得尤为突兀。 至我的女孩: 心中万千,不知从何而书。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应该也将是最后一封。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许我已魂归故里,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可你要相信,我的残魂执念过深,还留于世。他是一阵清风,抚平你额前蹙眉;他是一颗繁星,照亮你前行的黑道;他是空谷的一声风啸是夏夜的一声惊雷,无时无刻不告诉你,他在。 他需要你留在这个世上,回应他的深情,惦记他的存在。请相信,他便是我,需要你,存活于世。 犹记初见,你我拳脚相向,那个空灵的女孩哪怕平凡样貌遮掩盛颜,空灵的眼便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一眼沉沦,无悔无怨。 不知何时开始爱上你,也许是初次见面时你的蛮横,也许是黑风林中你坐于豹上的惊艳天姿,也许是高烧时你温暖怀抱,也许是天阴派你为我挡刀时的毫不犹豫…… 细细数来,你我相识于微,相知于行,相误于他人,可天意垂怜,你我哪怕分离,冥冥之中自有引导,引我们重逢。 天命之缘,大义为引。 天命之姻,鸢尾为证。 如果可以,真想与你执手凝望,共谱华章。 我知,前些日子有多甜蜜,你现在的痛苦便有多深沉。小娇,我相信你,在这个没有我的世界,你会继续我的使命,与恶相斗,维护幼小。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平衡者,制衡整个江湖。如果没有一个强者镇压,这片大陆,不知会陷入怎样的混乱。 我相信你,有天会成长为我也需要翘首仰望的样子。 我是不是有些残忍,丢下你,却固执地,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可这便是我的遗愿, 请穿起盔甲, 请珍重万分。 你的商弘。 遗趣÷阁。 “钟雨!” 钟雨推门而入,多日未见,风流小公子哥更显倜傥了:“阁主,深夜召唤,可是想我得紧。” “滚!永远没个正形。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这封信还有这枚玉佩,交给念姑娘。切记,不顾一切保她平安。”念小娇指了指自己随身携带的,与念小娇指腹为婚的玉佩还有桌上的信笺,吩咐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邪王试新药 http://.biquxs.info/

阁主,你大半夜的说什么鬼话呢?没睡醒?不应该啊,都没开始睡呢!”钟雨看了看商弘还未展开的被褥,确定商弘是一直未歇下。 商弘不语,只是静静坐于桌旁,看不出情绪。 “局面很差?竟是连阁主也无信心了?”钟雨复又问道。 “阵成一半,你说呢?而且,每每阻止都未成功,总是慢半步,对手狡诈。” “信我拿着,阁主,我不会给念姑娘的。你若死了,那就让你到死也不瞑目。所以,阁主,自己好好保重好好活着吧,想说什么自己说与她听。” 钟雨有些生气地看向商弘,这还是第一次,钟雨对商弘狠言厉色。 自小父亲教导他:少主年幼担当重责,素来隐忍,内心实苦。父亲不求你多有出息,陪陪他,多开导他。那个小孩,再这么沉默封闭下去,我担心……过刚易折啊,他可是苍穹阁的未来。儿,你任重道远,谨记为父之言。 哪怕父亲去世,钟雨也不忘父亲的谆谆教导,从未忤逆商弘半句,因为他是商弘自小而来的守护者,听命于老阁主受教于自己的父亲。此事,商弘都不知。 商弘以为父亲冷绝,实则因为立场因为责任,不得不心狠。 “我信你,会给的。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忙。” 商弘难得地对着钟雨一笑,看得钟雨愣神,自己的公子,真的是不一样了。受虐久了还真是见不得商弘温情的一面。 钟雨眼角微润,于是转过身子,藏起自己的异常,行至门口,钟雨扶框而立,却仍旧是留给商弘一个背影,因为有泪在其眼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公子,钟雨替你高兴。老阁主天上有灵,也会心安的。现在的公子,真的是好极了,可担当苍穹阁大人,可庇佑苍生,还有自己的幸福。” 门口已没了钟雨的身影,窗前商弘的身影依然挺立,睡意全无:父亲,你会不会为我骄傲? 第二日,在念小娇的带领之下,商弘来到了龙城地宫。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地下密道错综复杂,没人带领,迷路是分分钟的事。 “先前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极为严格。现在我将人多半撤走了,仅余一小队盘查,以防有漏网之鱼。对了商弘这龙城怎么说?你要接手吗?”念小娇带着商弘一边向前,一边闲谈。 “朝廷的手曾经没有伸到这里,以后也不会。你森罗殿打下的龙府,我不知情。” “你,好与朝堂交代吗?” “曾经的苍穹阁与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今,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狗皇帝淳于业也有一万个想干掉我的理由。再说,父亲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虽未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但相互堤防相互忌惮是不可避免的。现在相安无事,也只是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必有心里负担,等森罗殿更加强大,说不定还能合作,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不是让你,是为了苍穹阁和森罗殿的将来。” 商弘耐心地解释着。 “殿主,前面便到地牢了,邪王腾坤就关在那里。”引路者不是别人,正是伤还未养好的小鹿,手臂上还挂着绷带,至于刃影,因为伤及腿,这次龙城之变没有赶来。 商弘看着小鹿,眉头直皱,问道:“小鹿,阎王府的饭菜不香么?” 小鹿头冒虚汗:“惶恐~” “我看你一点都不惶恐,心安得很啊~”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姑娘,以解阁主的后顾之忧。”小鹿点头如捣蒜,完全不敢抬头。 “最好如此。不然天涯海角,也无你容身之所。”商弘说得咬牙切齿。 “瞧你那小气的熊样,拿小鹿出啥气,他原本便是我们森罗殿派去苍穹阁的,回来理所应当。” 念小娇挡在了小鹿身前,隔开商弘那欲吃人的目光。 一旁的钟雨听到念小娇骂商弘熊样,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冲着小鹿使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虽然各伺其主了,以后还是兄弟,毕竟两家主人也是不分你我了。 很快大家便入得地牢,这里还真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墙上地上围栏上暗黑暗黑的,全是血渍。 穿过无数鬼哭狼嚎的,在最深处的角落,方才看到有些憔悴的邪王腾坤。 “邪王待遇不错,是这地牢中唯一一个没有见血的。” “天阴文那小子,怎敢对我下手!”邪王笑得张狂。 只是他刚一张口,有颗墨色药丸突至顺着喉咙而下。 “你!”邪王怒目圆瞪,又想到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收敛起怒火,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道: “商阁主,作为一派之主,行这下三滥,意欲何为?” “不是我。”商弘一撒手让到了一边,只是他也赞同有些旧时恩怨,该算算了。 “邪王是吧?这药丸,是还姐姐所受的夺命锥心针之苦。曾经,姐姐疼了三日三夜,痛不欲生。现下服了这断魂丸,你将受七日七夜灼心噬魂之痛,放心要不了你的命,只是让你生不如死。“青栀上前,一副要将邪王生吞活剥的样子。 “商阁主!你言而无信,说过帮我一次的。”腾坤脸色开始泛白,药效起了。 ”没有商公子求情,你这下便是死人一个了。”青栀回道。 “小鹿,打开牢门,放了他。”念小娇吩咐。说不恨,是假的,只是她也不想剥了商弘颜面,既然商弘答应放他那便放吧,再说,邪王腾坤也没有害念小娇之心,只是生生看她受了三日苦楚,得了商弘承诺,方才出手救了念小娇。 “还舍不得走?”青栀蹲下,看着已然疼得地上打滚的邪王腾坤:“我也不介意将你永远留下。” 腾坤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艰难地向前而去,每走几步便摔个彻底,复又爬起再走,身后,没一个善茬,不是久留之地。 “腾坤,为何天阴文要抓你?你与天阴派,是何关系?”商弘冲着腾坤的背影问道。 “哼!”邪王,回了一个冷哼,死撑着离开了。 看着邪王那痛苦额背影,念小娇问道:“青栀,他真的性命无忧么?” “鬼知道,毕竟叶老新药,还没试验过的。叶老说无性命之忧,应该不假吧。” “……” 青栀,是个狠人。小鹿有些怜悯地看向钟雨,眼神充满了促狭。 钟雨回了他一个白眼,看向别处。 数日未见,这个婆娘,还是这么贼给劲。 念小娇将小鹿留在了龙城,龙城迎来了第三任龙吟文。龙府势力更迭,丝毫没有影响龙城百姓的安居乐业。 算算日子,念小娇该回寒玉山,准备春闱交流会了。 沉闷了这么久,也该热闹热闹了。江湖动荡,人心不定,一起相互鼓励,相互安慰,以期后路走得更稳。 商弘很想和念小娇同行,直接去往寒玉山,可是不行,苍穹阁便如一块肥肉,引虎狼觊觎。他需要回去镇镇场子,稳定军心。 “你先回去,南风还是留给你,待事情了解,我去寒玉山找你。定赶在春闱之前。”商弘同样的话叮嘱又叮嘱,和念小娇好一番依依惜别你侬我侬,看得周围之人酸腐之气升腾。 青栀和钟雨透过二人眼神交汇,千言万语化作眼中柔情。 商弘唤了钟雨好些声,钟雨都还沉浸在与青栀的只可意会中。 “钟雨!” “啊!” “要不将你也派去寒玉派当值?”商弘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呃,求之不得。” “想得美!速速赶路,早些完事,早些去寒玉派。”钟雨的心思商弘懂得,钟雨的不舍与牵挂,商弘亦然。 可是,没法,有的时候分别不可避免。毕竟生而为人,除了情爱,责任、道义、门派……皆不可弃。 成年人,只有取舍得当,哪有啥十全十美。 念小娇与商弘分别的第一日,赶了大半日行程,眼看太阳即将西落,刚刚分别外加路途颠簸,念小娇无甚精神,看到前方有个觅来客栈,虽然只是简单一栋小楼,简陋,但胜在干净。 前路也不知是否有歇脚之地,念小娇一招手,叫停了马车,率先下来: “就这了,歇歇吧。” 觅来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头发胡须皆花白的老者,见大部队来到,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小跑着迎了出来。 觅来客栈多久没有大生意了。为何叫觅来?就是客少,招揽顾客呀。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你说呢,这么晚了。” 老者轻掌嘴唇:“瞧我!从早到晚说习惯了,客官莫恼,待会开餐送一个如意汤给大家吃。见谅见谅。” 说到吃,念小娇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中午赶路,只是简单吃了些微干粮,加上心情不甚好,吃得也少,这会儿整个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老板,赶紧准备两桌吃食吧,行路一日,大家都饿了。” “得呢,老朽姓余,客官不介意叫我一声老余即可。玉桃,带客人去房间放行囊,稍作休整。我这就去后厨,亲自盯着厨子。” 被老者唤作玉桃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玉桃人如其名,长得珠圆玉润女人味十足,大概因为客栈生意并不是特别好,比较清闲,也没累着,养的好。 “玉桃姑娘的眉眼,和老板好生相像。” 在玉桃的指引下,念小姣她们跟着上楼,忍不住问道。 “客官说得极是。老板乃吾父,我肖父,不肖母。”玉桃是个平和的姑娘,进退有度,举手投足自有风味。 念小娇她们因为因为肚子空空,稍作休整很快便下得楼来。 客栈余老板张罗着先上了两大碗汤,一桌一碗。说是碗还是埋没的,说盆也不为过。 “这如意汤以老母鸡细火慢炆而成,客官慢慢食用。”余老板跑上跑下,小心伺候,这一个月已然过去多半,房租都还未赚回来,就靠今日了,不得拿各位当大爷供着。 青栀拂去汤面上的油脂,替念小娇盛了一碗清汤。习惯性地掏出银针,念小娇冲其摇了摇头。这样的偏僻小镇,大抵民风淳朴。余老板好心送了一碗汤,如若当场验毒,没得埋汰了他的一番好心,下次怕是万万不敢轻易作好心人了。 念小娇接过青栀递过来的盖碗,准备饮上一口热汤之时,隔壁桌一人突然倒地,凳子也被撞倒了。 哐当的声响,吓得念小娇手一抖,烫的汤水撒泼而出。念小娇本就生有一身白嫩的好皮佛,骤然被热汤一烫,红了大片。 只是现在念小娇无暇顾及自己,她冲到倒地之人面前,这是森罗殿派遣的随行护卫队中的一人,已然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念小娇急忙自腰间掏出一白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赶来查探的南风:“给他服下,快!” 地上之人只是将药丸含在嘴中,无法下咽了。 “用真气啊,将药丸逼下去!”念小娇在一旁焦急不已。 “念姑娘,你冷静点,毒气太重,深入肺腑,没得救了。”南风将念小娇和中毒倒地之人隔开。念小娇看来太过激动,他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脸。 闻言,念小娇颓然坐于地上,前一秒还活奔乱跳的生命,这一刻便如一块死木没了声息。纵然最近见多了生死,可还是每次都悲悯极了。她永远学不会狠心,学不会视而不见。 青栀心疼地扶起念小娇:“地上凉,姐姐注意身子。” 念小娇看着惶恐不已,止不住搓手的余老板,咬牙切齿的问道: “余老板如何说?这汤莫不是有毛病?何以我的侍卫喝了一口便倒地不起了。” “哎呀,姑娘。我这汤肯定没问题,不信我喝一口给你看看。” 说罢余老板端起桌上的汤碗,准备喝上一口,以证清白。 看余老板动作,念小娇急了,一股气浪打出,将余老板手上的碗打翻,摔了个粉碎。 “无知诞生的不是无畏,是悲剧。余老板若真的喝上一口,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便是会变成两具尸体了。” 念小娇哀其不争,狠言厉色。 “怎么会~~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 “余老板,叫这熬汤的厨子来。” 念小娇话音刚毕,后院冲出一个小厮:“余老板!不好啦!大厨~~大厨~~死了!” 怎么会这样? 念小娇觉得奇怪,跟着余老板一同到得厨房。 大厨倒地不起,旁边还打碎了一个汤碗。汤汁溅得大厨身上脸上都是。 这~竟然也是喝了汤倒地而亡的。那就应该不是大厨下手的了。 “余老板,后厨都来过谁?” “就我们几个呐,我、厨子、我的女儿玉桃、跑堂的小王,就没了!” 念小娇暗暗猜想着,难道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人? “汤是在我们没来之前早就做好的,那么对方的目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余老板。”随着念小娇的话说出口,余老板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是我,更不会是玉桃,至于小王,也不会。对了,这鸡是旁人相赠的。会不会问题出在鸡身上?”余老板认真回忆着。 “青栀,将鸡剖开看看。” “内脏发黑,有毒。” “余老板,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吞吞吐吐,隐瞒了。”念小姣指着还在灶台锅中的老母鸡道。 “哎~造孽啊。” 余老板向念小娇言道。他家闺女自小便与城东的杨家结了娃娃亲,两个小孩的母亲是闺阁姊妹,关系甚好。还未生产便约定了,如若所生养小孩的性别不同,便指腹为婚,缔结良缘。 未曾想,随着年岁渐长,杨家小子沾惹了恶习,嗜赌成性。欠下赌场银钱几百两,要债的堵上门来,家中父母方才发现。父亲不忍儿子被人打断腿,给其还了债,以为儿子会洗心革面,未曾想,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三。 杨家的布匹行都被拖垮了,家无宁日,日日被要债的追上门。最后杨母不堪忍受,与我家解除了婚约,投河自尽了。 那个心思狠毒的,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还不悔改。杨家已经毫无能力支撑他了,便开始在觅来客栈闹。说玉桃就是他的媳妇,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余老板哪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入火坑? 于是就和杨家小子相商讨,给他五十两,从此往后,两清,再无瓜葛。 破财消灾,为了女儿,余老板也认了。 有银钱,杨家小子答应得干脆,还提来一只老母鸡,说是感谢余老这么多年的关照之恩,也感谢余老板最后的慷慨。 余老板还道,这杨家小子总算是有些良知,没有完全泯灭。 最后便有了今日的毒鸡汤。 “呵!世间竟有这么混的人!” 念小娇oa看着一侧的玉桃,低垂着脸,泫然欲泣。 “可怜我的女儿,受他拖累,年纪这么大了也还没出嫁。远近百里,都怕了杨家小子那个赌徒,怕被他讹上,无人敢娶。”余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老~~板,如若不嫌弃我穷,我愿意娶玉桃姑娘!我钦慕她已久,还请您成全。” 余老板和他的女儿玉桃都惊讶地看着小王。 玉桃满面羞涩,娇嗔不已:“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余老板,我家有五亩地,十头牛,而且我很勤快,不赌,我会对玉桃姑娘好的。”小王一激动,扑通一声跪在了余老板面前。 余老板看了看女儿玉桃,只是有些害羞,倒无反感:“好孩子,你有心了。快快起来罢,玉桃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做主了,便答应你了。” “真的?我有媳妇了!谢谢余老板!” “傻小子,还叫什么老板呢。”南风在一旁起哄。 “是啊!” “是啊!” …… 众人附和。 “爹!” 一声清脆。 “哎!” 一声开怀。 “不好意思打扰了,余老板你们的亲事得容后再谈了。他这算是谋财害命了,余老板你如何想?”念小娇文问道。 “这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是好。”说道一天两条人命,他也慌乱了。 “报官!” 小王小剧场 http://.biquxs.info/

小王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某日经过觅来客栈,觉得这个客栈的名字好生别致。正好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蛋带着晨曦般的红霞出现在窗口。小王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鬼使神差,小王走进觅来客栈问是否还需要招工。客栈的余老板直接将其赶出,还说自己都将养不活了,如何养个跑堂的小二,岂不笑话。 小王一时情急,说不要银钱,家中凄贫,但求一口暖饭。 余老板一想,平日里小女每每干完重货,都腰膝酸...... 《步步谋凰》小王小剧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步步谋凰》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遮羞布被扯 http://.biquxs.info/

这位姑娘你是不知道,我那世侄杨小公子,名唤杨戬。那时候杨家布坊做得好,风光无限,自小便被送往赤炎山习武,颇有些拳脚功夫。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官兵都怕了他,唯有黑吃黑,方能真的镇住他。官兵拿他无法,赌场的打手可是能将他压得死死的。”说起与自己女儿指腹为婚的杨戬,余老板唉声叹气,止不住摇头。 “哦~这么张狂,官府都无可奈何?”念小娇托腮而问,嚣张的的人见多了,在她面前还能嚣张得起来的人可是少见,念小娇心思一转,起了主意。 “可不是么,我们受了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余老板满脸的无可奈何。 “我倒是想去会会他了,我的人不能就这么枉死了,余老板,给我们带路?”念小娇打定主意,必要他后悔遇见了她。 在余老板的带领下,念小娇她们一行风风火火来到城东杨家。杨家独栋独院,红檐飞扬,红色院门气势恢宏,门口镇着两只口含石珠的石狮子,威猛极了。曾经的杨家,门口是有护卫的,而今家道中落,仆人散尽,家中贵重些的物件该当的都当了,用来还杨戬的赌债,也无甚值钱物件,院门就那么大张着,任人进出。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杨家,已无需护卫,连小偷都嫌弃家中穷。 在院外还能看出先前的光鲜,入得院中是一片破败景象。满院的尘埃无人打扫,每走一步带起尘土无数。杨小公子杨戬就坐在台阶上,独自喝着闷酒。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于杨戬而言,这酒却实在是个好东西,一口口下去,眼前模模糊糊,树影成三。脑中的愁绪也到了九霄云外,麻痹也罢,自欺欺人也罢,至少此刻是欢愉的。 “哎!听说,你拳头很硬?喜欢打架?”念小娇凑上前去,拿了地上的酒瓶晃了晃,听声音,都快见底了,旁边还潦倒着几个空壶,这是喝了多少啊。 “你~谁啊!” 杨戬被打扰喝酒,很是不满,算是个火爆性子,二话不说一拳击来,被念小娇单手握住拳头动弹不得。大概是酒喝多了,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绵软无力,一身内力只使出十之一二。 “就这几下三脚猫功夫还这么横!”念小娇手一松,还没使上劲,杨戬就往后摔了过去,脑袋磕在台阶上,听着都疼。杨戬摸着后脑勺,好像长出了一个包,因为疼痛酒意也醒了不少。 “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丫头,都可欺我头上了。师傅啊,徒弟给你蒙羞了。”杨戬歪歪斜斜而立,指着念小娇,笑得心酸。 “瞧你那样,老虎?狗熊还差不多。”念小娇双臂抱胸,斜眼睨之,看着一滩烂泥般歪歪斜斜又坐在台阶上,又开始大口喝着酒的杨戬。 “今天是你送了余老板一只鸡?” “是。”杨戬答得干脆。 “你下的毒?” “什么毒?” 杨戬抬头问之,眼神迷离,满脸诧异 “世侄,你好狠心,我不答应你和玉桃的事情,你竟然裹挟报复,想要谋害我们性命。”余老板指着杨家小子,气得手直抖。 “伯父,你也来了~怎会?我心中的只有玉桃妹妹,怎么会裹挟报复?” “那何以你送过来的鸡含有剧毒?” “不可能啊,我看着老板宰杀的,没问题啊。我只是想送给玉桃妹妹补补身子。” “这会你不承认了,都出两条人命了。还有,我的女儿,无需你惦记。” “伯父~~” 念小娇看着杨戬的反应,不像是装的,难道投毒的另有其人?还是杨戬太会装? 事情朝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了。理不清,道不明。 正在念小娇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时,屋内有老者声响,中气十足,平地一声吼: “吵什么吵!” 一声震怒,将院中之人都吓了一跳,争锋相对的也收了言语,默不作声。 紧跟着,剧烈咳嗽之声起,屋内一老人踱步而出,走几步咳一阵,听得念小娇她们心中一紧。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风烛残年的老者,与先前那中气十足的吼声,实在难以联系在一起,难以想象竟然是一个人,大概是使出浑身力气吼了一句。 “老余!”老者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觅来客栈的余老板,他们是旧识,还是差点结为亲家的旧识。刚刚出了咳嗽不止的老人,就是杨戬的父亲,杨胥毅。 “杨兄。” “哼,不要这样叫我,我担当不起。”杨胥毅灰色袖袍一甩,满脸抗拒。 “杨兄,我也知你现在艰难,不过只要世侄争气,还是会过去的。”老余和声安慰,完全不恼杨胥毅的无礼。 “这都拜你所赐啊,还假惺惺到什么时候。咳咳咳~~”杨胥毅一句话刚说完,便又开始咳嗽不止。 “杨兄说的什么话,与我何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胥毅走到杨戬面前,一把就抢过他的酒壶,哐当一声,摔了个稀巴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怎么不喝死你算了。知不知道,你爹我,就是败在一个酒字上。” “爹,孩儿心中苦闷。”杨戬抱着杨胥毅的腿,痛哭不止,看得念小娇也有些心酸。 “儿啊,你争气些,站起来。为父也不知还能陪你几时,你这样,我怎能心安?” 念小娇凑到余老板面前:“余老板,这么听下来,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余老板没好气地说道,话刚出口也觉不妥,便又换了张嘴脸,满脸堆笑,褶子一层又一层。 “姑娘啊,他们这是狡辩,赌徒的话当不得真,死鸭子嘴硬呢。” “老余,你还真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无人知道?设计坑了我杨家家产的是谁?将我杨家满门推入火坑的是谁?” “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你所为?”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杨家的布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家独大,自然也是所赚颇丰。总有些眼红的艳羡不已,当然不包括余老板,因为他家女儿是要嫁往杨家的,同气连枝,自然是希望杨家赚个盆满钵满的好。 儿女都大了,两家也开始准备议亲了。未曾想一地之大财主的杨胥毅,骨子里竟是个守财奴,一毛不拔的周瓜皮,最后谈不拢两家不欢而散。 余老板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践踏在泥里,愤难平。 经商之人重利,利益大了总有铤而走险破了常规的时候。杨家也不例外,遇着了一桩大买卖,官府采买。为了如期交货,有些偷工减料。杨胥毅与余老板喝酒之时,漏了口风,被余老板这位有心之人听了去。 杨府没有迎来娶亲的大喜事,迎来了官府彻查。这下好了,杨胥毅被抓入大牢,铺面一封再封,起封之日遥遥无期。杨夫人几经疏络,最后判了个罚没全部家产,总算是把杨胥毅从牢中捞了出来。 经商讲究诚信,诚信没了,哪怕后来杨胥毅的布匹行再度开张,也终是失了人心走了生意。 杨家布行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走向倒闭。 杨戬临此突变,好好的小伙子终是走了极端,变卖了部分家产,走进赌场。以期大赚一把,咸鱼翻身。一而再,再而三,家中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也输个精光,直到杨母以死警醒,方才将这个宝贝儿子从泥坑中拔出,戒了赌。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听了杨胥毅所言,念小娇久久不能平息:“您怀疑是余老板告的密?” “不是怀疑,是肯定,这是机密外人无从知晓。”杨胥毅说得肯定。 “你们二人说的故事版本完全不一样,余老板,你这是自导自演了一场下毒阴谋论?啧啧啧,心思够深沉的啊。”念小娇围着余老板转了一圈又一圈,若是自己冲动一些,来了便动手,杨戬怕是一个死人了,哪还有辩解的机会。 余老板被盯得心虚,眼神躲闪,还不放弃抵抗,嘿嘿直笑:“姑娘,莫要听他瞎说,他唬你呢!” “真当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好哄?到了此等境地,家破人亡,杨家还能更差?他有说谎的必要?”念小娇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一问接着一问。 “这~~”余老板擦擦额前的冷汗,百口莫辩。 “你最可恨的是,已然将人害的这样惨了,还不惜以人命为代价,诓我做那刽子手,替你斩草除根。余老板,你的良心会痛吗?对了,我应该问,你长良心了吗?” “姑娘,老朽惶恐,只是这事真的与我毫无瓜葛。” “余老板!去岁年底,西郊十亩良田,那是我家曾经最富饶的土地,收归朝堂了,何以归了你家?是你昧着良心举报了我,至我家破人亡,朝廷赏你的!是也不是?你摸着你的黑心肝说,是也不是?”杨胥毅说到激动处,又伴随着剧烈咳嗽,这个老人,真的是残驱一具了。 被当场点破,余老板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一片片碎裂开来,露出一张可憎的嘴脸,最后的遮羞布,被杨胥毅彻底扯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地下赌庄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抱臂立于一旁,短短时间,看了一场好戏,听至后来念小娇剩下冷笑连连,忍不住举起双掌,两手相扣,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 “余老板,今日这是戏耍我们玩呢,果真是演得一手好戏。不过你可曾想过,事情败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念小娇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余老板一步一步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小院。他从念小娇的眼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杀机,从杨胥毅的眼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愤怒。事情已然败露,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只是余老板方才后退了几步,便撞到了一块坚实的铁板,一回首,一名壮汉张开其肌肉横生的臂膀,站在余老板身后,那是古蛮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老板暗道一声糟糕,今日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要斩草除根的杨戬没有除掉,倒把自己给折在这里了。 “姑娘,私自囚禁,你们这是罔顾国法。” “呵,私自囚禁,这罪名可太轻了。要不再加深一点,来个滥杀无辜?不对,不应该叫滥杀无辜,应该叫除暴安良。你余老板,心肠歹毒陷害他人,至其家破人亡,还设计诳害两条人命,不除了你,天理难容。” 念小娇横眉冷对,斜眼看着余老板,言语从容笑容满面,可一句句话说下来,余老板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慌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他极为后悔今日招惹了这位姑娘,原本想一看都是练家子,若出了人命,经他挑拨,必将杨戬大卸八块。不曾想阴沟翻船折了自己。 “余老板,因你的耽搁,至我一天到晚,现在都没吃上一口热饭,我还赶着回去填肚子。可以给你选择一种快些的死法,你说是一剑割喉好呢,还是一剑穿肚好?” 念小娇手上拿着一柄短刃,左右晃了晃,最后轻轻在一根飞扬的青丝上点了一点,立马断成两截:“这刀真快,也许不会痛苦的。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你~你......小小姑娘,心肠怎生这么歹毒?”随着念小娇一句句话脱口而出,余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略微打颤的双脚出卖了他藏不住的恐惧。 念小娇将手中利刃收起,复又自怀中掏出两个药瓶:“黑色这瓶是破魂散,只需三滴,便魂消雾散,绿色这瓶是断肠香,别说喝上一口,光是闻一闻便要腹痛几日。这两个药都有一个特点,一沾必致命,神仙难救。也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中招之人死得不畅快,都得疼上大半日方得解脱,这~这~这~可是疼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啊!余老板,死者为大,要不你自己来挑一瓶?” 念小娇说罢,将两个药瓶向前递了一递,抽到余老板面前,让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你简直是魔鬼。” “余老板不选,那我替你选了。就绿色这瓶断肠香吧,好歹气味好闻些,没得污染的环境。” 念小娇将绿色瓶子交给古蛮子,嘱咐南风和古蛮子将人带远些处理,别污染了杨府门第。 古蛮子拖走余老板之时,余老板的哭声撕心裂肺直达九霄,听得念小娇都有一丝丝不忍了。 “杨前辈,叨扰了。”念小娇冲着杨胥毅深深行了一个礼。他对待杨旭毅的态度与对待余老板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一会魔鬼,一会天使。 “谢姑娘替我报仇雪恨,夫人在天之灵也算有了一丝慰藉。只是远近数十里,唯有觅来客栈一家,姑娘今夜歇息何处?”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那觅来客栈大概是不能去了,敢问杨前辈可有啥好主意?” “如若姑娘不嫌弃,便在我这落魄的杨家留宿吧。杨家曾经也算风光过,别的所剩无几,就这空壳房间倒是不少。” “如此甚好,就多谢杨前辈了。” 念小娇吩咐几人去往觅来客栈收拾东西,自己便在杨府暂时歇下了。经此一闹,杨戬的酒意醒了多半,他深深向念小娇鞠了一躬,以表示感谢。 “杨小公子我们不能改变既成事实,可我们能控制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切勿因此失彼,寒凉了杨老前辈,往后再来悔不当初,可就晚了。” 杨戬眼中有泪花闪现,努力扬起头,不让泪落下,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念小娇深知,什么感同身受什么怜悯之心,于事无补。难关,需要杨戬自己去攻克,特别是心里的苦闷,无人能解。 “姑娘再造之恩,杨戬没齿难忘。” 当念小娇转身欲离去之时,杨戬对月起誓,有生之年,如有机会,定要报念小娇今日之恩。 第二日一大早,念小娇便告辞了,临走之时,杨戬对其说:如果有难处了,赤炎山寻我,舍身忘我也必全了姑娘心意。 念小娇莞尔一笑,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只是她听听,转身便忘了。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生而在世,有两累:一为事必躬亲,一为事事计较。两者都是过于执着。 而念小娇并非执着之人,人有力所不及,不必事事亲为。而所做之事,皆为心之所导,不求回报,不必计心。 菩提之心,广济天下。 有大为者,皆大气之人。 亲历了觅来客栈余老板和杨家的恩怨,念小娇对于住店有了阴影。一路行来未再留宿,餐风露宿,行得累了,夜间马车上囫囵安歇,当五日后到达寒玉山之时,全身酸痛不已。好好泡了一个花瓣浴,方才缓解一二。 寒玉山聚集了众多江湖人士,都是来参加春闱交流会的。彼时听雪宫也早已修缮妥当,女宾安置在听雪宫,男宾安置在万器宫,倒也井井有序,颇有大宗门之风范。 因念小娇年纪轻轻便已荣登掌门之位,且长相清丽身材婀娜,是江湖上仙儿一般的人物。有地下赌坊开庄下注,作为年青一代,神圣不可方物的寒玉山掌门,是否会择一佳婿嫁人?有了寒玉仙人的先例,大家都认为这般人物,非真龙真仙,无人震得住,所以十之八九,压注念小娇最后的归宿必然是孑孑一身,成就一代江湖豪杰。 唯有一人,长袍加身,看不见眉眼,辩不出样貌,押黄金五百两,赌念小娇会嫁人为妻。一时间开庄之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醒了下注之人。待默默收了银钱,方才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来人,简直是白送上门的银钱,不要白不要。 “落庄无悔,白纸黑字。” 盖棺落定,庄主方才喜滋滋地去往后方数银钱数得手软。 而来到寒玉山,看到念小娇真容,一时间年轻一辈的翘楚,一颗春心蠢蠢欲动。 念小娇每每早晨醒来,一开门,便是一地的礼物,下脚都难。 自诩不凡心思活络的还奉上一封书信,留名落款,以欺佳人注意。更多的人只是心生爱慕,不敢真的表达,放下礼物,无名无信,只是想想也许佳人的玉手会捧起自己拿过的礼物,便开心得如地龙之水,止不住冒着泡泡。 所谓人之所至,兴之所起,闲来无事,小赌怡情。因为明慕暗慕念小娇之人日渐增多,关于念小娇姻缘的赌注又暗撮撮开了一局,此局与原先大相径庭。十之八九押念小娇会觅得良婿步入坟墓,哦不!步入幸福的殿堂。毕竟追求者众多,总有一款合了姑娘心意。 念小娇乔装上前凑了个热闹,也给自己压了上百两,说不定将来还能赚回些嫁妆。是了,念小娇必押自己将为他妇,想想都觉得笑得合不拢嘴。能得姑娘芳心的,世间仅有一人。 看着日渐增多的人,念小娇也来了兴致,虽说交流会未正式开始,但可以有暖场活动不是。于是念小娇便策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湖。 这些天纵英才们自诩天之骄子,日日骚扰,念小娇不胜其烦。春将至未至时节,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的姑娘寒玉山多呀。 美其名曰,寒玉派素来有花船节,青栀极度不想吐槽,可是这节日名听着风尘气息很足啊。 她劝念小娇:“要不换个雅致的。” 念小娇横眉冷对:“你懂什么,要的就是风尘气,带动起那些蠢蠢欲动的春心。要不我准备啥游湖,直接准备比试剑法不就得了?你呀,男女之事究竟是懂或不懂?脑袋不开窍,真不知钟雨看上你哪点。” “必是看上我集美貌与功力于一身。”青栀夸张地转了几个圈,向念小娇展示着其完美身材。 “嘿!青栀,出去如果别人说你脸皮厚,可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念小娇给了青栀一个大大的白眼。 青栀抱着念小娇咯吱直笑:“好姐姐,你和商公子一定要幸福啊。只要姐姐幸福,青栀愿用自己十年阳寿相换。” “说什么胡话呢!你那十年阳寿,天宫中的神仙可不在乎,于她们动辄上万年性命而言,算不得什么。就留着你的小命,多伺候我几年还实在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狗发情 http://.biquxs.info/

人闲一日乐逍遥,人闲两日生聊赖,人闲三日?不好意思,太无聊了,便要开始作妖。 仅仅只是擦肩而过数面之缘,或是远远望上一望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硬要说爱上了念小娇,一个两个三个都来追求她。谅是念小娇有足够的自信,也不相信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既然大家都是闲得无聊,追个姑娘也起哄为之,为了不让自己每日早晨一打开门,便收到“惊喜”,寒玉山对外宣称的传统节日“花船节“(其实是第一次举行),紧锣密鼓地开始布置起来了。 念小娇的想法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发现寒玉山的菇凉一个赛一个水灵,一个赛一个漂亮,好让自己也清闲清闲,毕竟一个掌门还是要有掌门的威严与声望,可以是能打能抗,可以是气质绝伦,但绝对不是像个开了缝的蛋般惹无数苍蝇来叮。是的,在旁人看来是青年才俊,在念小娇的眼中便是死苍蝇臭苍蝇,仅一人除外。 这天念小娇自梦中醒转,依依不舍的与绣花枕头惜别,推开房门毫不意外的又收到了“惊喜“。 山间带着晨露的淡黄色迎春花,这个不错,正好昨日收到了一个玉白琉璃瓶,插上此花养眼极了。 笼中可爱小兔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也还行,活泼可爱,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萝卜好不好买。 咦,这个是什么?黑不拉叽的一个蛋,却像西瓜一般大,躺在一众鲜艳的礼物中黑得显眼。念小娇忍不住凑上前去,摸了一摸蛋壳的顶端。咔嚓一声蛋裂了,蹦跶出一个吐着长长的红舌头的骷颅头,把一早醒来方才回魂三分的念小娇吓得一魄不剩。 念小娇被吓得向后年年直退,没留神一脚踏入一个滚烫的汤锅,也不知是哪个少年才俊,一大早竟然包了一锅鸽子汤送来。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念小娇忍不住把煲汤之人的亲戚问候了一个遍。 这天,念小娇下了死命令,原定于十日之后开展的“花船节”,无论如何,破除万难,限在三日之内举行。 拜这锅鸽子汤所赐,接下来的半月有余,念小娇的左腿都包着厚重的纱布。自然举行“花船节”之时,也是拄着拐,哒哒哒而来。 “大家好啊,今日是寒玉派一年一度花船盛宴的开始,拜某位热心公子所赐,吾乃日间单足难行,夜间疼痛锥心。我寒玉山四条腿的蛤蟆不多,生得漂亮又有意思的姑娘却是不少。有那戏耍我的劲头,倒不如寻个正经姑娘,谈场正经恋爱,为多过几年阳寿,还求大家放过呀。自今夜起我的寝殿会有重兵把守,别说一个人,一个臭苍蝇也休想靠近。有那故意走错路的被误伤了,可就怨不得我了。” 念小娇半带恐吓半带甜头的一场宣讲完毕,寒玉山的花船节便正式开始了。 山脚的寒玉潭清澈无比,潭的一边停着数十叟船。一半粉色船体,船头还装饰着五彩的鲜花,一半为普通原木色床毫无装饰。 从颜值来看便知何为女宾船,何为男宾船了。 盛宴开始,女的载歌载舞,男的吟诗作对比试剑术,好不热闹。 热闹是他们的,念小娇举办花船节便是为了给自己图个清静。她唤上青栀寻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小船,一叶扁舟飘摇,远离了热闹的人群,慢慢的向寒玉潭深处而去。 “姐姐后面有只船一直跟着我们,要不要……” “跟便跟吧,来者是客,你若出手,不是伤便是残,太过分了不好。” 念小娇悠闲地躺在床头,手抚船边拂拂清水,丝毫未因远随之人影响了心情。偷得半日闲,好不惬意。 不多时,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小岛,翠翠葱葱,莺歌燕舞,一派好景致。 待青栀停泊好船只,上得小岛,将拇指般粗的麻绳绑在岸边树上,一路跟在后面的小船也停泊了过来。 念小娇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在青栀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棵大树下。和风习习,青山水秀,美不胜收。 尾随而来的船上下来一个翩翩公子哥,一步三摇好不得瑟。念小娇暗自想着,曾经在义父林栗将军府,养着几条护院猛犬,春来公狗发情,便是这帮摇曳着尾巴,围着母狗止不住的转悠。转念一想,这个比喻不美,自己岂不成了母狗? “金三公子,别来无恙。” “该如何称呼姑娘是好?明月妹妹还是念掌门?” “都行,随你乐意。被叫一声妹妹也不会掉一块肉,就当被一条疯狗围着吠了几声。” 闻言金三公子蹲下来凑向念小娇,再近一些都快蹭到念小娇的脸上了:“你可知这样与我说话很危险。” “你可知离我这样近很危险?”念小娇反问,真心的。 青栀走路不带起一丝涟漪,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金三公子的身后,一把匕首抵着其腰部,再进一寸,便可血肉横飞。 “女孩子家家,日日喊打喊杀,可是不美。” 金三公子完全未曾理睬青栀的进攻,单手撑地,立于念小娇上方,再低得半寸,便可触上念小娇的峰峦叠翠,另一只手拂过念小娇的俏脸,是个有色心又有色胆的:“她可以撤了吧,你不舍得杀我的。” 念小娇冲着青栀挥了挥手,青栀悄悄而退,就如悄悄而来。 “金三公子远道而来,不会就是戏弄本姑娘吧,有屁快放,别耽搁我看风景。” “可否想过报仇。” “不懂你说什么。” “你母亲……” 金山公子凑向念小娇的耳旁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欺念小娇腿脚不便,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向念小娇讲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小故事。事关其母亲,又事关金辽。 一句句听下来,念小娇越听越心寒。听至最后,念小娇激动得猛然坐起,扯痛了伤了的左脚:“你可听过祸从口出?不怕你的父亲将你灭了” “身在皇家尔虞我诈是常态。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也有无数人想将我灭了。” “说吧,你欲何为?” “合作双赢,你助我登上帝位,我祝你报仇雪恨。” “大义灭亲?” “为了母亲,为了我自己,自保手段而已。要么拥有无上权利,要么只能沦为鱼肉。败的代价便是生命,我死不足惜,可我的身后是母亲,是外祖父一族,是半个朝堂,我入地狱他们都得陪葬,你说我有的选吗。” “有的选吗?呵,我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为你这句话,也为你告诉我的真相,成交。只是你最好别诓我,若是将来,我发现你今日有半句虚言,你的下场绝对很惨。” 念小娇举起左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透过指缝望向高空,不知是太阳过烈还是云彩过美,炫目了,红了眼眶。 人心,果真比想象的还要黑。 “滚吧,,你们金家还真是肮脏。” “也许我是个特例呢。” “我答应与你合作,可不代表我认可你的做法,冲你今日之所作所为,说是畜生也不为过,不管你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不愿承认内心的自私,不愿承认对权力的渴望。果真皇家凉薄,,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义父。 “念小娇,自小母亲便告诉我,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纵然你将我骂的一文不值,我还是想问问你,将来要不要做我的皇后?你是我见过唯一配得上我的女子。” “金灏然,今日你是吃多了撑的,还是没吃饭糊了脑子?如若你将我看作你父亲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没得那个心思,也没得那个心情,去和你绕花花肠子。如果说先前,觉得与你曾有几分交情。从今日起,我对你的憎恶便是在脸上,心口如一,还想继续合作就快快滚,再有其他非分之想,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没有你该做的我照样能做到。不要太把自己当个角色,在我眼中你便是一个跳梁小丑。” 听了念小娇的言语,金三公子也不恼:“你果真没让我失望,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听说你的母亲也不是后宫中那些妖艳货色,只是红颜薄命。有时候想要好好活着,活的长,活的久,就该摒弃一些东西,比方傲气,比方那该死的原则。底线便是用来突破的。” “像你这般毫无底线?甚至与他人商讨合作弑父?”念小娇忍无可忍,终是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了。弑父,便是念小娇开始厌弃他的理由。 “我……”在念小娇的追问下,金三公子低下了头,话不投机,说一句都是多。也许到了那日,他坐在了万人之上的龙椅,她便改了主意。“我走了,你知道该如何找我吧,毕竟你的人监视着我,日日夜夜没间断过,有消息我也会通过他们传给你的。” 听到金三公子所言,念小娇的眼皮抬了一抬。果真妖孽,都瞒不住他。 “我的人若有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好好保护他们。” “最好是这样,金三公子,你记着我最讨厌不守诺之人。” “念小娇我真高兴,我们之间有个共同的秘密,谁也不能诉说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你对我的怨恨也许是假,可我对你的喜欢是真。这么多年来,我只对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感兴趣,因你的出现又多了一样。” 金山公子与念小娇几步之遥,暖阳染透了他的发梢,笑颜和煦,润玉公子,可惜心肠是黑的。正如最毒的蛇,有着最光鲜亮丽的外表。 不要脸的人见多了,但是像金三公子这样自负自大,少见! 他究竟听不听得懂拒绝,听不听得懂厌恶? 念小娇失了耐心,回他一句:“是吗?那还真是我的不幸。”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后院起火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送走瘟神金三公子,总算可以安安静静逍遥自在地歇上一歇一歇了。 “姐姐,他同你讲了什么?” “一些极为隐晦的过往之事。” “关于?” “以后再说吧,这会我想静静。” 念小娇坐靠大树,消化着今日听到的消息。不多时,黄的落叶堆满了身,堆满了她绑着纱布的腿。 不多时有蚂蚁排着队而来,爬上了念小娇的纱布腿。 “姐姐还真是逗小虫子小动物喜欢。” 初时青栀和念小娇还觉得有趣,当蚂蚁如潮涌般络绎不绝而来,方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腿一层一层堆叠着,白的纱布已全然不见。纵然念小娇喜欢小生物,可实在是太多了,那密集之感看的念小娇浑身恶寒。 “姐姐,不对呀。你这腿上的蚂蚁可实在是有些多。” 在青栀的搀扶下,念小娇站起身子。试着向前挪动并抖动着腿,密密麻麻的蚂蚁嗖嗖嗖的往下掉,甩也甩不尽。当蚂蚁掉的差不多了,念小娇摸了摸纱布,凑到鼻尖闻了闻,眉皱如川。 “蜂蜜。” “怎么会?难道是金三公子?” “不是他。” “姐姐这么信他?”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人性。人都是利己动物,他还想留着我好好利用,以谋登天之路。” 念小娇自腰间掏出一瓶药粉,专门驱蚊虫用的,撒在了自己的腿上。不过一会儿,蚂蚁全部四散逃开,一只不剩。念小娇终归是舍不得,向这些小生灵下手,只是驱散未曾毒死。 “走吧,该回了。有些账该算了。” “姐姐是指?” 二人了然地对视一眼。 换做旁人,被如此多蚂蚁包裹,不死也得脱成皮。哪能像小娇这般,轻轻松松便逐了个干净。 如来时一般,青栀撑船,念小娇仰面而卧。暗暗琢磨着回去之后该是如何,毕竟有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山外之人可都妥当布置了?” “妥妥的。” 青栀邪魅一笑,不知心中想着什么鬼主意。 “那就好。” ......... 前方仙乐动听,花船节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念小娇远远凝视,万千心绪,一个不好,韩玉潭大概便是血流成河了。 “直接去寒玉山外。” “是,姐姐。” 念小娇来到寒玉山外头,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找到一个隐秘的入口。其门狭小还没有一人高。 二人弯着腰,方才能够通过,念小娇拖着她的身残志坚入得里面。 通过狭窄而潮湿的甬道,七弯八绕。终于到得了一个明亮的地方。 前方站着一个人如念小娇一般左腿打着石膏,绑着绷带。正蹦蹦哒哒的侧弯着,努力想要够自己受伤的腿,却怎么也够不到。 “哟,刃影,你这是在干嘛呢?表演猴子戏耍。” “我脚痒。”刃影可怜兮兮,苦哈哈的看着念小娇。 “快好了,长肉的时候是会痒的,多忍耐一点。” “实在是难以忍受啊,如亿万只蚂蚁在撕咬我的腿,挠心挠肺的。” “蚂蚁咬腿可不是心痒痒的感觉,要不要我召唤一群来让你体验体验?是普通套餐还是豪华套餐好?豪华套餐可能有点多了,怕是会玩出命来。” “别,我就随口瞎说。” “她可逮住了。” “自然有我亲自出马何人还能逃得过,逃得过也跑不过。” “你确定?清新姑娘可不喜欢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哦。” 念小娇敲了敲刃影残了的左脚,疼的他直嗷嗷,还不忘反驳,追个姑娘犯哪怕他好着也犯不着亲自出手,有时候脑子是个好东西,动动脑使使嘴皮子,就能抓人了。 “我什么样她都喜欢。”刃影还不忘吹嘘他在心爱的姑娘心中的地位。 “看来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还发生了些故事啊。” “瞧殿主瞎说的,我们不是一直发生着故事吗。” “以前是你一人一厢情愿,现在嘛……就不知道了。” “年轻人的心可是火燎火燎的,你俩说不定都燃起来了,可能清心芳心萌动了。” “借殿主吉言了,进去看看?” “走吧,可有好生招待?为了你的幸福生活也怠慢不得。“ “今日殿主吩咐的任务,实在是难为。她没看到我不知道我便是幕后之人。” “瞧把你机智的,要不要我加把火候,你再来个英雄救美。这本子不错,可以发挥。” 刃影转身朝着隧道内走去,未曾再理会念小娇她们。毕竟女人八卦起来要命,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不多时念小娇她们来到了一个较小的房间。入门便见清心姑娘的妹妹玉洁姑娘。正端坐在座椅上,手脚全部被绑住,动弹不得。 看到来人玉洁姑娘喜出望外:“可算是来人了,快来救救我,我要重金感谢。” 玉洁姑娘一句话刚说完,嘴便张开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实在太过震惊了,迎面走来的竟然是念小娇她们。 “玉洁姑娘,别来无恙。” “哼!少来假惺惺。” “还没清醒呢,看来是在这里待遇太好了。要不要换个地方呆呆?比方说男人天堂女人的炼狱。” “那是什么地方?”即将沦为阶下囚,还是知道的清楚明白一些的好。 “你还真是一朵奇葩,这都不知道,青楼啊,青楼。” “身为一派之掌门,哪有像你这样的,整日里除了打打杀杀,便是大声嚷嚷。” “像你就好?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玉洁姑娘也是气结,不知该如何说好。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梗着脖子说道:“选择不同罢了,谁规定你们的选择便是正确的。“ “你原本是想着帮你姐姐,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害了她。你若出事,叫韩玉山拿你如何是好?叫你姐姐往后如何面对?” “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你不是巴不得将我们两姊妹赶出去,这样你便好独占整个门派了。” “鼠目寸光,井底之蛙,若是没有寒玉仙人的嘱托。这寒玉派我岂会来?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将权利看得如此之重,将寒玉派视为囊中之物。冲你这不健康的想法、做法,哪怕没有我,也有其他的陈小娇,魏小娇,怎么样轮也轮不到你玉洁。” “我不要轮到自己,轮清心姐姐就够了。” 念小娇这会想起前几日暗卫的消息:有三大车,火药运达,关于山外,番禺一隐秘山洞。也不知是想要破坏寒玉山的春闱交流会,还是说如其他地方一般,制造一场混乱带走生命无数,只为血溅,一场大阵完成。 念小娇想着自家门口的竟有人如入无人之地,看来是要好生整改了。她将言语降低了一些问道:“为谁?” “不知道”御姐脖子一根转过头去不愿意搭理小娇。 “天阴派?” “念小娇你不是很厉害,那你去查啊,你去猜呀。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便杀了我。” “多看你一眼都嫌眼脏,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我拿你没办法,自然有人来收拾你。青栀。请清新姑娘过来,她们自家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来处理吧。这人没救了,我可管不了。” “是姐姐,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亲自回头冲着人影没好气的说道:“过来扶下去休息呀,没看到殿主受了伤吗,站久了,拉伤了伤口可怎么是好” 在青栀的吼叫下,刃影扬起头想辩解几句。“你!算了,好汉不跟女子斗。” 青栀未再理睬脸皮厚的刃影,背转身子,直奔韩玉潭而去,清青心在那里组织花船节。 但听了青栀的来意,脸色变得灰白不堪,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究竟想要干嘛? “带我去吧。” 清新姑娘看起来一脸平静,不知是早在预料之中还是已看开一切。 当青栀将清心带至玉洁面前,这对双生子默然不语,眼神交锋。良久,清心哀叹一声。她看着这个妹妹问道:“你这是何苦呢。” “姐姐我,我可都是为了你呀。” “我不需要。” “都是因为他念小娇,原本我们可以好好的在寒玉山生活的,原本我不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本姐姐你可担任高高在上的掌门,因为她念小娇,全毁了!全毁了!” 越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她挣扎着,绑在手上绳索越来越紧。都快出血印子了。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野心。你就是不敢认下,一心只想着权势与力量。” “是啊,我们全家被灭就是因为不够强悍,一般山匪旱灾再出现在我面前,再来十倍都不够我练手的,可是当年,我们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母亲,祖父伯母还有哥哥,就那么倒在我们的面前,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如果有实力,何人敢惹,如果有真本事,任谁上来也能打个屁滚尿流。哪里会受那灭门之灾,只会是苦恼来犯之人究竟是打残还是打伤。” “玉洁,你太过执着了。放下何尝不是另一种活法。” “姐姐,我放不下。你放了我他才会给我无限的力量,以后我们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你!真是冥顽不灵,走火入魔。” “姐姐。” 念小娇走上前问清心:“如何处理。” 轻轻闭着眼睛,心里难受极了。过了很久,当她在睁开眼睛之时。眼底的脆弱没有了,有的只有狠绝。 “一不做!二不休!” 清心如是说。 请假条 http://.biquxs.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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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一步步向玉洁靠近,这是念小娇第二次在清新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第一次是寒玉仙人的去世,清心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平时大多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不出太多情绪。 而今,她的脸上有痛心疾首的悲伤,有悔不当初的懊恼,有怒气不争的失望,可以看出她的心绪很是复杂,很是糟糕。 “妹妹,你以为就你聪明绝顶可以瞒天过海?愚蠢!” 清新自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狠狠甩在玉洁身上。 “你与盗取黄金圣剑之人狼狈为奸,暗中分离同门,你的小手段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森罗殿暗卫的手上。这次更是荒唐,成吨的火药你运往寒玉山,是想将整个武林的人一网打尽?还是想将寒玉山炸个粉碎夷为平地?这就是你报答师傅救命之恩的方式?这就是你冠冕堂皇爱我的方式?” 清心一句一句自口中而出,最后说的泪流满面。而玉洁倔强的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清心对不起,一直瞒着你,只是是想给玉洁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想你太过糟心。原本,以为只是是小女孩脾气,小打小闹,没想到,她越做越过分了。她的目的是我,我尚可自保。如果她的目的是整个寒玉山乃至整个武林,那我也只能采取雷霆手段了,没有整个寒玉派给她陪葬的道理,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念小娇上前,拍了拍清心的肩膀:“清心,现在便是你们的家事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商量,别太过生气了。” 念小娇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她给清心和玉洁留下脸面,不以背叛门派定责,就是存了放过玉洁的心思,清心怎会不懂?她感激地向着念小娇一点头。 “多谢掌门,我也会给门派一个交代的。” 念小娇冲着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了然,配合着都离开了这里,将场地留给两姊妹,最后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清心和玉洁。 二人对视良久,沉默无言。 最后清心哀叹一声,言语间软了下来:“犹记得小时候,与其他关家小孩玩耍,每每被人戏弄,我都只知道哭鼻子。每次都是你卯足了劲,与他们打斗。打到鼻青脸肿,回家挨骂的也必是你,父亲问你为何打架,你从不说缘由,父亲严厉,每次都罚你抄女训。” 清心看向玉洁,眼中有泪溢出来?双生子,同气连枝,心意相通。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最亲的亲人皆死于山匪抢劫,整个家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我不爱写字,那时候姐姐便帮我抄到深夜,你抄书,我在一旁作陪,最后二人直接趴在桌上便睡着了,无数次因此而感冒。” “为何?” 清心问得无头无尾,而作为同胞姐妹的玉洁懂得,她是问自己为何背弃同门,为何与虎为谋。 她何尝不知对方是利用自己,可她存着一些幻想,幻想着能帮上姐姐,夺回掌门之位,就像小时候夺回姐姐被抢走的心爱玩具。而只有与抢走黄金圣剑之人合作,她才有可能学上世间顶级的武功,才有可能与念小娇有一抗之力。 “做个好人哪有好下场,还是做个坏人自在。被抢走的抢回来,想要的自己夺来。”玉洁也不想解释太多。 “不择手段?” “是,不择手段。” 清心捂住脑门,苦笑连连,悲从中来。 良久,从手中抬起脸庞,猛然发力,一掌劈在了玉洁心口。 “姐姐对不住你了。” 突然受重重的雷霆一掌,玉洁促不及防,一口鲜血喷了满地,站立不稳,栽坐在了地上。 “姐...姐...何其心...狠!” 受了重伤的玉洁,一口气没顺过来。可身体的伤,哪及得过心里的伤。她以为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姐姐也该懂的;哪怕什么都不懂,姐姐也该永远护着自己的,正如自己护着姐姐,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今日废了你的武功,往后便不要作恶了。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清心的言语止不住颤抖,心酸不已。 “呵,这就是我的好姐姐,胳膊肘往外拐了好姐姐。你以为念小娇把你当什么,把你当成一条狗,抢了你的掌门之位,还利用你来掌管门派。你就那么喜欢在别人面前摇尾乞怜?” “啪!” 重重的一掌打在玉洁脸上,堪堪站立的玉洁,又被清心一巴掌摔坐在了地上。清心痛心疾首:“我是为你好,今日丢了武功,好过日后丢了小命。掌门也没有什么恶毒心思,那都是一心一意为了寒玉派,为了同门的将来。” “姐姐,你可真是瞎了眼,把黄鼠狼当大白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玉洁说罢,撑着破旧残躯,往外走去,踉踉跄跄,一步三晃。 “你去哪?这个样子出去你会死的。” “不正合你心意?” “我以为你懂的。” “是,我也以为你懂的。可结果了,结果是什么?是我被我的亲姐姐打成半残,何其悲催。” “玉洁,对不起,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就算是死了,化成厉鬼,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玉洁说罢,决绝的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一个有些悲凉,有些倔强的背影。 从今往后,天地之间,只余我一人。 再无姐姐,亦无亲人。 清心往前追了几步,看着玉洁那决然的背影,心间仿佛被人狠狠地刮了一刀。疼痛难忍,原来悲伤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的。原来坚持的正义与道理,是会动摇的。 是不是?做错了? 清心问自己。 无人能答。 世间人,世间事,哪是简单的对错二字可以解释的。 非黑即白,非对即错,那是小孩子的认可。成年人要权衡的太多,只是不管做什么,覆水难收。 破碎的心不会复原,裂了的感情不会修补。爱着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恨着的人恨着恨着就淡了。 不知, 玉洁对自己的恨,可会随着岁月而冲刷? 玉洁今日所受的伤,可会随着时间而变淡? 守在洞外的念小娇,被玉洁跌跌撞撞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在即将摔倒之际,念小娇稳住了身形,扶住玉洁。 看着破叶般飘摇的玉洁,念小娇暗道一声不好,她执起玉洁的手,感受着手腕间的脉搏。玉洁使力挣扎,内力全无的她哪挣得过念小娇的禁锢。 “放~开我~”玉洁虚弱无力,狠话说出来也带了些柔弱。 “你~~” “少假惺惺,最看不得你那张惺惺作态的脸,今日的这一切,你!你!还有你!我会向你们讨回来的。” 玉洁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出来,倔强的姑娘,被撞得头破血流。 孤独能成就一个人。 孤独也能毁了一个人。 一念成佛。 一念成魔。 “玉洁,虽然有些晚了,可我还是想说,寒玉派始终为你你敞开大门。”念小娇冲着玉洁的背影喊道,虽然不知她们在山洞内发生了什么,看玉洁这惨烈状态,两姐妹必是不欢而散。 “我哪怕是死在外面,也永远不再与寒玉派有任何瓜葛。今日所受的苦与难,只要我玉洁还有一口气在,必叫你们双倍奉还。今日你们没将我一刀砍死,来日便等着我的疯狂报复吧,不死不休!” “玉洁,你何必,掌门给了你多少次机会!” 青栀忍不住说道。 “呵,简直笑话,我落到如此田地,连恨的权利都没有?难道还该对你们感恩戴德?” “你......” 青栀还欲再说,念小娇冲其摇了摇头,阻止了她。 没了理智,多说无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最后,玉洁是被一个黑衣人带走的,当着念小娇他们的面。 “殿主,要不要去追?” “罢了,都这样了,便给人留条活路吧。” 念小娇向山洞内看了看,毫无动静。 她开口冲着山洞内喊道:“玉洁被黑衣人接走了,应该性命无忧。” 闻言,清心泪如雨下,不多时,哭嚎自洞中传来,懊恼、自责、纠结的清心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姐姐,要不要进去看看她。”清心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 “不用了,清心是个得体的姑娘,体面胜过一切,她必不愿让我们看到这个样子,便在外候着吧。” 念小娇觉得心口有些疼,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原本以为最坏不过分道扬镳,要么失去玉洁一人,要么失去两姐妹两人,不管是何结果她都认了。 未曾想竟是惨烈至此,分道扬镳便算了,还闹得个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多一个敌人她也不惧,只是可惜了两位姑娘。相依为命的两姐妹,就这么掰了。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倦鸟归巢,清心方才从山洞中出来。 坐于草地的念小娇急忙起身,小跑着向清心而来,只是久坐,麻了一条腿,跑得一拐一瘸的。 “清心,清心,往后我便是你的姐妹。”念小娇跑到清心面前诉衷心。 清心只是抬头看了念小娇一眼,眼眶红红,面容憔悴。 清心啥也没说,向着来路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前君子人后肮脏 http://.biquxs.info/

夜黑无风,念小娇立于茂密的树林当中,双手背立,一动不动。 很久之后,近旁的树叶飘摇,隐约有几片落在了念小娇的附近,念小娇的眉毛抖了几抖,心中暗暗想着,总算是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风。 “如何?” “一切如你所料。” “黑衣人,便是夺走黄金圣剑之人?” “是!他出手时,确实是黄金圣剑。只是那剑较往日大为不同,剑身血光气十足,整个剑体弥漫在阴邪的气雾当中。” “邪化了?” “大概是吧。” 念小娇蹙眉沉思:“难道,毁天灭地十二地支阵与此剑有关?” “不无可能。” “那这已经不是仓央国和苍穹阁的事情了。是整个大陆和整个江湖的劫难了。需要结合各国及各大门派的力量,方有一抗之力。” “只是各势力都心怀,何以一心抗敌?” “我们先回吧,这些事情容后再说。对了,你家阁主几时能赶到?” “阁主说,大概要等到春闱交流会开始之后了,实在是有些走不开。” “那他一切可还安好?” “只是有些棘手,倒不会有性命之忧。阁中一些老人倚老卖老想要独立门户。” “是不是很难处理?” “还好还好,阁主说该镇压的镇压,该清理的清理,一些雷霆手段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要想伤到阁主,他们还弱了点。” 念小娇不觉笑上眉梢眼角:“像是他能说出的话。” “对了,古蛮子说想加入我的万器宫,你怎么看。” “这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我以为苍穹阁是会要同我抢人的。” “抢他作甚?” “你说勒?” 念小娇看着南风,笑得促狭。 “念姑娘,哪有的事,你想多了。”南风不觉,红了脸颊。 “夜深了,我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古蛮子可能还在万器宫等着你呢!” “不同你讲了,念姑娘也跟着他们瞎起哄。” 念小娇留给南风一个意味十足的微笑,而后翩翩然离去。 经过一日热闹的花船节,第二日醒来,念小娇如愿以偿,果真未在门口看到堆积成山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礼物。 念小娇给了自己无数赞扬,开办花船节实在是太机智了。这下世界都清静了,她又可以躺在听雪宫门口的那棵大树上,悠哉悠哉的晒着春日的暖阳了。 那些个各大门派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本就是图个新鲜,奈何念小娇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坛子,现下见识了寒玉派风姿各异的美女们,也便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况且,念小娇便是那天上的太阳,看着炫目,实则难以触摸,容易反噬其身,被烫个体无完肤。 寒玉山其他的姑娘,可就不一样了。便像寒玉山头慢慢冒出头的山花,热烈的,清雅的 华丽的,低调的,各有千秋,各花入各眼,总能找到自己心仪的一个。所以,今年寒玉山缔结良缘的数量突破了新高。 念小娇最后在树上睡着了,睡梦当中她是被一个小丫头叫醒来的。 她低头温柔的冲着小丫头道:“小豆子,唤我何事啊?” “掌门姐姐,有个帅哥哥说找你。” “哦?” 念小娇初来寒玉派时,小豆子是除了玉洁之外最反感她的一个。小豆子是寒玉仙人的关门弟子。对于寒玉仙人的离去,最是接受不了,念小娇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各色糖果和不同地域的小玩意,哄得小豆子嬉笑颜开,没多久便视念小娇如亲人一般了。 “在那。” 念小娇顺着小豆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真是一个养眼的富贵公子哥,一身骚粉的衣服,琳琅满目各类珍奇宝石挂满了身。 念小娇一个踉跄从树上摔了下来,好家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商弘吗?没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念小娇心心念念的商弘。 美人如伊,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将商弘吓得半死。 商弘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树下,刚刚来得及在念小娇完全跌落之时接住了她,念小娇在商弘怀中咯吱咯吱直笑。 “商弘啊,你这身装扮,好生养眼。” “好看?” “好看。” “喜欢?” “喜欢。” 商弘说话还是这么简洁,可心中早已澎湃不已。这身闷骚着装还是他翻遍了南风的库存才找到的。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说与念小娇听的,借花献佛的事,他可是干了不少,说出来不太光彩。 “你喜欢便好。”心血也没白费。 念小娇很想回他,不管他什么样自己都喜欢,可是觉得这话太过露骨,太过肉麻,终归是说不出口,于是仅仅化作一个甜甜的笑。 “南风说你还要几日方能过来的,怎么这么快?” “什么时候过来还不是我说了算,不想在仓穹阁呆了,便早些过来了。” 念小娇想着昨日南风所言,仓穹阁中老鬼闹事,不觉心疼不已。她手抚上商弘的面颊,齐根而剃的胡须有些冒出了头,摸在手心扎扎的痒痒的。 “累不累?” “不累。” 商弘想来看念小娇是真,可其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因为仓穹阁的暗卫得到密探,黄金圣剑的偷盗者,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寒玉山外,且正在安排运送火药,不知是否对寒玉派不利。这个消息顿时让商弘荒了手脚,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这日深夜待念小娇安歇之后,商弘方才又偷偷摸摸离开了寒玉派,避过了夜间守卫。 他只身一人潜入附近的恶鬼林,与黄金圣剑的偷盗者如同约好一般会面了。 “你欲如何方才肯放过她?” “这就要看仓穹阁如何做了。” “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 “你不会,不能,也不敢。” “何以这么说?” “第一,你舍不得拿她的生命冒险,第二,你父亲商无情已然去世,我们也没了矛盾,第三,我们的目的都是淳于业。” “如果我说不呢?” “一日一个,直到你答应为止。” 黑衣人说的是一日一个无辜性命。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实力碾压的事实,年轻人,你还太嫩了。” 商弘暗一拽紧了拳头,他恨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还要与虎为谋方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 “晚辈有一事相问。” “你可以问,我可以选择回答不回答。” “前辈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狡兔三巢。何况像我这样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怎能随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其他人听?每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都已经去世了,不想牵连于你,还是莫要再问了。” “原来,前辈也只是个藏头缩尾的大乌龟。” 男人也不恼,依旧黑巾蒙面,玩味的看着商弘:“你这一招激不到我。” 听着黑衣人的话,商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越来越深锁。握着噩梦的手,忍不住将长剑拔出剑鞘,触手冰凉,横飞向前,朝着黑人而去,一场九死一生的厮杀就此展开。 商弘靠着蛮力将黑衣人击飞了不少,终归是斗不过黑衣人那雄厚的内力。不一会儿便打趴在地,噩梦也掉在一旁的泥土当中。 “弹丸之力还敢与我抗衡,真的是笑话。这次便饶过于你,莫要再有下次了。” “哈哈......哈哈......”商弘忍不住,自嘲不已。果真还是不行,还是差了点。前路,仍旧,任重而道远。时局,仍旧,雾里看花不明朗。 “前辈之目的究竟为何?” “目的?大概是你们每个人都太痛快了我不痛快吧?” “还可以这样?” “当然,怎么可以在我过得不好的时候你们这么逍遥。” “前辈现在过得不好?” “你在套我的话?哼,先看好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黑衣人忍不住怒目圆瞪,就差将手中配剑拔出了。 “知道了。” “哈哈,从今往后我便多个奴仆了,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最后还不是一个一个被我抓在手心。“ “前辈,我劝你善良。” “别忘了你现在的位置,便是这么同我说话的?小心我第一个拿韩玉派练手?哪怕太久没动,有些生疏了,灭了她现在拥有的小小的一个山头,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商弘内心百转千回,最后终生软了下来,低下了头:“晚辈知道前辈意思,既然倾身于前辈,便会守了前辈的规矩,绝计不会再乱来的。” “嗯,是个懂事的。改天授你一套剑法,练个几十年说不定能练到大圆满,你是个有资质的,根骨奇佳,适合练武。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关门弟子,我那里别的不多,各类秘籍倒是不少。必能让你上到一个新的高度。这个买卖对你绝对不亏。” “多谢前辈厚爱了,我有我的原则。习武不在多,在精。现在念的也是绝佳绝上乘的剑法了,假以时日好好修炼,也必然小有成就。我的目的便是将来有一日如前辈这般,江湖人人闻风丧胆。” “你在嘲笑我?” “非也,非也!这是对实力绝对的肯定。” 第一百三十章 决定做一个老姑娘 http://.biquxs.info/

当黑衣人走后,商弘久久伫立在原地,内心百转千回。最终哀叹一声,转身往回走。方才向前走了十来步,商弘呆愣在了原地。 树林暗处,站有一女子,辉月盛颜,神情森冷。夜风扬起青丝,发的柔更是衬托出脸的刚硬,由内而外散发着疏离与冷漠。 “你听到了多少?” 商弘皱着眉头微眯眯着眼看向念小娇。 半晌无声,念小娇便如同木头人一般站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你......” “从头至尾,从始至终。” 念小娇咬牙切齿说出这八个字。 “我......” “商弘,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是自愿为之?” 念小娇死死盯着商弘的面庞,不愿错过一句话,不愿错过一个表情。 “这世上,还没有人没有事,能让我违背心意。男子汉大丈夫,哪怕赴死也绝不低头。” 商弘神情复杂,正如念小娇紧紧盯着他一般,他也紧紧盯着念小娇。只是念小娇眼神中防备多过一切,他的眼神中疼痛多过其他。 “我知道了。” 念小娇的冷漠与疏离更甚,一转身。逃也是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商弘追着向前迈了两步,嘴唇翕翕合合,只是到了当下情景,多说无益。商弘止住脚步,看着念小娇决然而去。 大路东西,分道扬镳。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一开始便该想到有这结局的,不是吗?念小娇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姑娘啊,岂肯向恶势力低头。 “啪!啪!啪!” “精彩啊!精彩!” 持有黄金圣剑的黑衣人复又折返,看了一场好戏,心旷神怡。 “女人而已,投怀送抱的一大把。再说我心不在此,大道方是正途,儿女私情不过累赘。” “说得好。不愧为商无情教出来的好儿子,够绝情,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来成就大业,你便是我的接班人。也只有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方才有资格继承我的大任。” “多谢前辈厚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念小娇回到寒玉派之时,失魂落魄。青栀从未见过这样的念小娇,头发松散,双眼无神,一言不发。青栀问了老半天,也不知念小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天大的事情能让念小娇变成如此模样? 念小娇冲着青栀摆了摆手,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这夜,念小娇躺在床上,越睡越精神,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柱上的雕栏刻画。那龙背上有几片鳞片,柱子上有几朵花雕,都快被她数得一清二楚了。 这样的夜不可避免胡思乱想,在念小娇看来,商弘的喜欢,太过廉价。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在心口上划一道,好过日后付出了全部心血,毁于一旦,早些醒转终归是没有陷得那么深。 第二日,念小娇顶着硕大的两只黑眼圈,眼眶微红。 “哎呀,殿主,夜半出去捉鬼了?还是出去扮鬼了?” 刃影看着念小娇这个鬼样子,像看稀罕物一样的围着念小娇看了一圈又一圈。 “自是扮鬼出去吓人了,吓了个人面兽心,表面谦谦君子,内里腐败不堪,不人不鬼的东西。” 在刃影看来,念小娇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讲了个笑话。 “怎么,不信?” 看着刃影那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念小娇反问道。 “呵,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人面兽心,不人不鬼指的是谁?这天底下,何人胆大包天,能惹到到殿主。” “谁能惹到我,我不惹人就算不错了。” 刃影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日的念小娇一定是不对劲,像吃了火药一般,是个一点就燃的主。 “殿主说的极是,不说别的,谁敢惹您,咱森罗殿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好,那从今往后,森罗殿与苍穹阁势不两立。” “这,不是刚建立起来的同盟吗?难道有什么变故?” “算我瞎了眼,你召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宣布。” 刃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小两口吵架了?不至于呀,殿主是个公私极为分明之人。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至大义于不顾。在天阴派的信息极为不明朗的情况下,森罗殿与苍穹阁同盟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不过跟随念小娇数月以来,他也知道念小娇是个有分寸的,是个值得尊敬的领导者,不会乱来的。 “姐姐,姐姐,听寒玉派值班的姐妹说,商公子连夜离开了,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姐姐,你知不知道此事?” 青栀看着念小娇迎面走来,急忙问道。手中还提着食盒,那是她特地去到后厨,找大厨子专程为念小娇准备了早餐。因为昨夜丁小娇一直失眠,直到今日凌晨,方才安歇。所以念小娇起来得极晚,这个点厨房开始没有什么吃食了,所以青栀特地为其准备了。 “是什么?闻着蛮香的。” 念小娇特意避开了商弘的问题,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光是想想,就已经心疼不已了。再要去提及,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能稳住情绪。 “青栀,如果一个很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会如何?” 念小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很信任的,必是关系极好的,那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假如呢。” “没有假如。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懂得杀人。我会一刀砍了他,那么这世上便不会存在背叛我的人。” “也是啊,都背叛了,还惜命干嘛。只是你做得到吗?” “这种事情做不到也得做到啊。不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被荼毒。” “你遇到过?” “不是的,因为在姐姐之前青栀从没有过朋友,从来没给过人背叛我的机会。” “一刀砍了,眼不见心不烦,你说的极有道理。早餐容后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已经吩咐刃影唤人到大堂来,你便去协助他吧。” “可是姐姐你还没有食用早点呢!” “这个容后再说,与我执着要宣布的事情相比算不得什么,你便去吧。” “是,姐姐。这食盒给你,你想吃的时候便吃,里面是你最爱的紫薯粥。” 看着青栀哼着曲儿,蹦蹦哒哒而去,念小娇感慨万千。昨夜之前,她也如青栀这般无甚忧愁天真烂漫。只是,商弘的变故,对她冲击太大,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念小娇走向花坛的小矮几,一早晨都在一种很悲凉的情绪当中,没有醒转过来,不觉得饿。现下想想,还真是饿了。 她将食盒盖子打开,一小碗软糯的紫薯粥正冒着热气,香喷喷的。曾经商弘也如青栀这般,自己还未醒转,便已准备好紫薯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自己吃,自己便毫无仪态的靠着他的肩,那些记忆太过深刻,犹在眼前。 昨日有多甜,今日便有多苦。念小娇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粥,粥还是那个粥,味也不是那个味。 心神不宁食不知髓。 念小娇悲从中来,终是没法好好吃粥了。大滴大滴的泪落入粥碗,人鱼落泪之际便是受了情伤之时。透明的泪滚入粥碗之上,像一颗颗贵而重的珍珠,带着紫霞,熠熠生辉。 最是难忍落泪时,惜别往日无聚首。 当青栀再次折转之时,便见念小娇一个人坐于小几之前,暗自神伤。 “姐姐,这是怎么了?何人欺负了你?青栀去找他干一架,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不信青。” 青栀坐于念小娇对面,看到念小娇落泪,比她自己受委屈还要难过。 “你本来就不姓青,你姓姜。哄人能不能用点心啊,姐姐我失恋了好不好。” “姐姐失恋了?商弘那王八犊子敢对不起姐姐?下次再见看我不废了他。” 商弘与念小娇感情好之时,青栀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叫得好不亲切,皆因爱屋及乌。现下二人分道扬镳了,青栀便开始称呼商弘为王八犊子了。 青栀的世界很简单,自己喜欢的姐姐喜欢的便是好的,自己不喜欢的姐姐不喜欢的,便是不好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姐姐喜不喜欢,现在都能预测到钟雨悲惨的未来了。毕竟对青栀而言,念小娇对她的重要性是胜过男人的。可以没有男人,不可以没有姐姐。 “小姑娘家家,天天喊打喊杀,以后怎么能把你嫁出去。”念小娇剐了一下青栀的鼻头,宠溺极了。 “一开始,便只有你我姐妹相依为命。从今往后,也只有你我相依为命了。什么男人,我再也不心存幻想了。都说红颜薄命,红颜薄命!森罗殿的长老们自小便教导我,要自重,要自爱,远离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还不信,以为商弘是不同的,原来只是更混蛋,更会装而已。我为什么就不能听长老们的话,一意孤行终是落得个自我垂怜的下场。若是被长老们知道,我曾经因为一个男人暗自神伤,他们一定会怒其不争。他们宁愿我在森罗殿当一位老姑娘,也不愿我坠入情网,说是会如母亲那般,没得一个好下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生天阴鬼 http://.biquxs.info/

经过一场大会,寒玉派与苍穹阁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隐约间传到了来寒玉山参加春闱交流会的各大门派。就在念小娇昭告寒玉派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之时,商弘已随着抢夺黄金圣剑之人去往一个神秘之所在。 一路无言,终是商弘打破了这片沉寂:“以后便是同道中人了,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领先商弘半步的老者脚步一滞,一弯浅笑自其嘴角上扬:“年轻人,忍不住了?这便开始打探我的身份了?放眼天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唯这个数。缘分到了,有些面具自会揭开,只要你是真心的,指日可待。” 仙尊拇指与十指相扣,伸出三个手指。 商弘内心震惊,面色淡定自若:“仙尊说笑了,以前辈的本领,晚辈哪敢造次,只是每次前辈前辈相称,好像不太合适。” “你便叫我仙尊吧,他们都这么称呼我。” “是,先尊。不知先尊这是带我去往何方?” “去了便知道了,休得多言。” 二人星夜赶路,一连数日,终于在一个皓月茭白的夜晚到达了目的地,所来之地预料之外情理之中,不是别处,正是商弘和念小娇他们曾经来过的,天阴派在胤平国大沼泽的驻扎地。 故地重游,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商弘经过他和念小娇促膝而坐的大树之时,看过曾经惊叹过的花海鸟群之时,可否有一丝丝动容,一丝丝怀念。如果念小娇在场一定嗤之以鼻,自己的感情被碾碎了踩入泥里,这会儿却还在这惺惺作态,可真是假的很。 当商弘在即将靠近天阴派府邸的空地临时歇息之时,仙尊问道:“虽然沼泽地广,飞行而来有一丝费神,你曾经来过,知道的,前路不远了。以你的实力不至于还需要在此歇息的。” “大概是连日行路累了。” 仙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弘,不急不躁,默默在一旁等着。 有仙尊在侧,商弘被看得脊背发麻。那还会开始便无极而终的恋情,那伤风悲月的淡淡情愫,在仙尊深邃而诡异的眼神下消散殆尽。 商弘暗自苦笑,自己选择的路,终归要放弃些什么东西:“走吧,我歇够了。” 说罢商弘率先朝着去路而去,选择了,那便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对重情重义的人而言,世间最珍贵的是感情。对铁石心肠的人而言,世间最廉价的亦是感情。 如今的商弘便是后者,亲手葬送念小娇珍而重之的东西。不知午夜梦回,可否有一丝悔意?大抵只有商弘自己清楚了。 仙尊一脚轻踩地面,翩翩而起,一瞬间便赶超了商弘领先而去。在他的世界里从无“落后他人”这四个字,行路必是他在最前,打斗必是他站在最后,不管什么必是争个第一。哪怕幼时与一同苦修的同伴比试撒尿,也是要尿得最远。 这是一个对第一有偏执的先尊,不过成也偏执,若不是处处争个第一,在天阴派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能超越众人拔得头筹。其他地方,落于人后只是失了些脸面,在天阴派,落于人后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时也,势也。 天阴派的时局,便是人上人,或是人下鬼。 仙尊都不知道有多久没遇到过一个人敢走在他前面了,这个年轻人,有些不懂事。 担仙尊经过商弘身旁时,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往后不要再走我前头了,我不喜欢,再有下次,我一刀斩了你。” 感受着先尊背影的熊熊怒火,商弘有些无奈,难道贵为仙尊不要人引路的?果真每个老怪物都有一个坏脾气,如同他不爱说话的父亲商无情,如同爆火如雷的煞婆,如同眼前阴晴不定的先尊。 “恭迎仙尊回府,万法归一,仙尊盖世无双!” 还未靠近天阴派,商弘便听到前方传来响亮的欢迎之词。心中暗暗想着,原来仙尊好这口。 远远看见先尊悬浮于空中,睥睨众生,天阴派门徒跪满地,头颅微低,不敢显现出丝毫不恭敬。 为首的的不是别人,正是念小娇的万年之交,天阴派的现任教主,天阴寒。 “义父,已备好您最喜爱的上好竹肧碧螺春,恭迎义父回府。” 碧螺春的制作一共分为五个步奏:采摘,杀青,揉捻,搓团显毫,烘干。 而竹肧碧螺春,便是在杀青和烘干步奏,辅以竹材烘烤,成品茶自带竹香,是先尊最爱之茶品。 天阴寒说罢,抬起头来看向天尊,正好看到商弘远远而来。眼中困惑之色顿显,这不是喜欢围着念小娇转的商弘小子吗?怎生到了我的地盘来了? 天阴寒死死盯着商弘,商弘一滩手一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果真这小子到了哪里都是这样的讨厌,也不知念小娇那丫头为啥眼神这么不好使,以前满心满眼便是他。这下好了,原来也是个人面兽心,口服蜜饯的家伙。不然怎么能被仙尊随随便便拐了回家,转念一想,这样想着好像不太好,自己不也是在仙尊手下混的吗?倒像是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天阴寒狠狠甩了甩头,止住了胡思乱想,恶狠狠的盯着商弘。下次一定要给念小娇介绍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像自己好几个手下就都还不错。至少对自己忠心耿耿,从不背叛。光是一心一意这一点,便比商弘强了十万八千倍。 “哈哈,走啦,都杵在这里做甚。寒儿,你不是给我准备了上好碧螺春吗?” “是!义父里面请。” 天阴寒恭敬至极,毕竟今日之权势地位,皆因义父一个念头,便可毁于一旦。所以一旦先尊回来,必是当祖宗一样供着。正如一副经常对其说的一句话,能将你捧上这个位置,亦能不会吹灰之力便将你拉下这个位置。所以天阴寒时时警醒自己,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自负自大。方是在天阴派,长盛不衰的生存之道。 “寒儿啊,你可认识他?” 仙尊指着商弘问道。 “江湖之上,何人不识,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苍穹阁成立以来最年轻的阁主,江湖何人不知,何人不识?听说市面上流传着商阁主的画像,有些寻常百姓家,每张门后一张,说是煞杀戮多气重,鬼怪惧之,辟邪镇妖。你说是也不是?商阁主。” 天阴寒半是赞扬,半是暗讽,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虽身处邪教魔宗,天阴寒认为坏亦有道,可以杀人放火,可以谋财害命。但是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不可背信弃义。 在天阴派背弃门派之人,只有一个结果,一个归宿。 那便是死。 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 残忍也罢,违背天伦也罢,规矩该立还是得立。如若人人存有私心,怎能将一派发扬光大? 人心向背,万事无成。 众志成城,无往不利。 “承蒙百姓看中,能为他们奉献一份力,我荣幸之至。” 商弘假装听不懂商阴寒的冷嘲热讽,一方回答中规中矩。自小跟着商无情,什么样的冷嘲热讽,万分唾弃没有受过?这轻飘飘的几句不满之言,在商弘看来不过小儿科。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脸皮。一番话听下来,眼皮都不带眨的。 “你这小子有些意思,有些当坏人的潜质。” 前面的先尊未曾回头,言语中尽是笑意,听得出他心情不错。看来商弘误打误撞,正中其意。 “得先尊妙赞,商喜不自胜。先尊的喜好便是商弘的喜好。” 商弘算是知道了,与仙尊相处,没什么别的诀窍,一个字夸就是了,往死里夸。仙尊喜欢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喜欢傲立云端受人仰视的格调。 “哈哈,好,很好。我果真没有看走眼,不像天阴派那些呆头鹅,见了我一个个噤若寒蝉和,别说好好说话了,关是好好站立都难。偌大一个天阴派,除了我五位义子,都是些没有骨气的东西。看着都不得劲,哪天该好好清理清理,换换血了。” 天阴寒在一旁,止不住的抚额擦冷汗,仙尊这是,暗搓搓的责怪自己,没有管理好门派?没有教好众人? “义父,是我的不是,您便责罚吧!” “你看你看。他们都无甚意思吧,动不动就吓得半死,我有那么可怕吗?” 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三天杀一人,十天杀五人,还问大家可不可怕。 话多了开过聒噪被杀,话少了闷头闷脑也是被杀。办事毛躁了说是心智不全被杀,办事细致了说是心思太重被杀。此等气氛下何人敢放肆? 一个个皆是提着头颅小心翼翼的待命。生怕今夜,明日自己便赴后尘,死于葬身之地。 天阴派众人人最过开心的便是仙尊游历江湖,每每仙尊不在天阴派,全派上下一片欢欣鼓舞。 如果要问这种环境下一个个为何不逃?那就不得不说天阴派的教义了:一日为天阴人,终身为天阴鬼,永不可背弃。 敢违背之人,从无好下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仙泽洞府 http://.biquxs.info/

经过写有天阴派的石牌,商弘看到洞口的顶上还写有一块牌匾,“仙泽洞府”,暗红色的字体遒劲有力。 曾经来过此地,对这四个字并无什么印象,大抵是当时心境不同,因为念小娇受伤极重,过来寻药太过心焦,没得心思关注这些。 现在换一种身份来到此地,缓缓而行,发现果真是一块宝地。独占千里,花团锦簇,空气也多了一份香甜。 “仙泽洞府,名字还真是雅致,周遭景色,也是世间独有,配仙尊您这样的半步真仙,简直是绝配。商弘自问踏遍大陆,如此福地也仅此一见。” 商弘由衷地称赞,抛开邪宗魔教不说,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哈哈哈,方圆万里的大沼泽,我提名仙泽,仙泽之中的洞府,就自是仙泽洞府了。世间山河万千,风景此处独好。不是这样的神仙之地,哪配我常驻久留。” 仙尊笑得欢畅,自打商弘到来,言语间也多些兴致了。整日里对着天阴派那班喊打喊杀的门徒,仙尊亦是不愿多言的,他们开口顶多是:“贼ta~niang的好看。”“靠!靠!靠!”...... 经过商弘的一番追捧,仙尊终是心满意足膨胀着进去安歇了。 看着仙尊消失在前方路口,一路相随伺候的天阴寒和商弘,颇有些相看两厌之感。 “约一波!” 天阴寒带着毋庸置疑的不容拒绝,单眉上扬,挑衅地看向商弘。 商弘一手抚上噩梦,低头浅笑出声:“人人闻风丧胆的天阴教主,今日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便是仙尊面前的一条走狗。” “你配?如此和我说话?刚刚点头哈腰最甚的,除了你还有谁?” 连日来的憋屈在商弘眼中凝聚成一道狠意,正好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单手一带,噩梦便已出一鞘,他以切身行动回应了天阴寒的邀约。 看着商弘动作,天阴寒急忙摆手道:“且慢!” “怎么?怕了?” “呵,好嚣张的小子,待会必打得你哭爹喊娘。此地不宜动手,破坏了仙泽洞府事小,打扰了仙尊清修,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天阴寒说罢,率先飞出了仙泽洞府,万里仙泽,皆是沼泽淤泥之地,不可轻易落脚。天阴寒选择了一处低矮树木,立于顶端,等着商弘的到来。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无一个朋友,念小娇这丫头聪明机警,且对我有救命之恩,看着她,我打心底也喜欢。她也算是我数得上号的忘年之交了,今日任你欺辱了她,过不了我心里这一关。” 天阴寒说罢,掏出配剑,顿时气息猛升,如久饿后觅食的猎豹,气场全开,危险不已。 人剑合一,浑然一体,带着凛冽向着商弘面庞而来。 说到二人功力深厚,自是天阴寒更甚一筹,多修炼了数十年,可不是,轻轻巧巧几句话便能追平的。 经过几轮打拼,商弘有了落败的趋势,说头破血流也毫不夸张,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将口中鲜血吐出,噩梦撑着树杆勉强站立起来。 天阴寒哪给他喘息的机会,回旋脚一踢又整个趴下。 商弘趴在树上,五脏六腑都觉得疼痛不已。自己这还真是造孽啊,可唯有身上的疼痛,心里的苦闷方觉得好过一些,不然背弃念小娇的懊恼与悔恨一直折磨着他。念小娇无甚亲友,与其关系甚好的天阴寒,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亲人了,于是便有了今日之战,不!是单方受虐,商弘便是受虐的一方。 他是故意送到天阴寒面前,被他狠狠揍一顿的,唯有这样,辜负念小娇的负罪感方才减少一分。 “你这小子笑什么?” 天阴寒打的累了,在一旁树枝上坐着歇息,看着不远处另一棵树上倒挂着的商弘,打赢了,心情大好。 “我笑你这老怪物的本领不过如此,我还扛得住。”说罢商弘拖着残躯飞身闪入仙泽洞府,刚入府,狂吐血。一连三日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这次的伤,实在是有些重,天阴寒真真是下了狠手,虽是挨揍,商弘只觉得痛快万分。 正在念小娇犹豫着是否要把商弘与天阴派老怪物合作的消息告知江湖其他门派之时,传言,一向眼高于顶,从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中的苍穹阁,竟是对一些偏僻弱小的门派下手,一出手,满门被灭。 众人皆在猜测,这些门派被灭究竟是为何?也许是有些事情扰了苍穹阁。大家都暗暗想着,往后得夹起尾巴做人了,可千万不能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苍穹阁哪位大人。 念小娇此时正猛拍桌子:“哼!简直可恨,亏我还想着,也许他有些苦衷,要不要替他隐瞒一二。现在看来这想法何其可笑,姑息了他,便是将整个江湖置于危险当中,将来岌岌可危。” “姐姐,你说商弘何至于此?放着好好的苍穹阁阁主不当,去当别人的走狗,这背后有何猫腻?” 听着青栀所言,其实也正是念小娇心中所问:“义父常说,一个人如果有劣根性,那便是根深蒂固的。他想那么做别那么做了,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坏人永远是坏人,哪怕他表面装的多么伪善,骨子里的恶终有露馅的一天,蒙混一辈子终归太难,谁也不是傻子。” “那姐姐就任由他如此?” “若不知,倒也罢了。既然已经知晓,就不能放任不管。走吧,今日是春闱交流开幕式,有些消息他们该知道了,今后如何走,大家还得商量商量。” 以往的春闱交流会皆是轻松愉悦的举行,顶多是势军力敌的门派之间相互攀比,较真一点的想要压对方一筹,但不影响整体的和谐。而今随着念小娇宣布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大堂人心惶惶,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苍穹阁对部分小门派下手的事情大家早已有所耳闻,只当是某些小门派得罪了苍穹阁。而今日念小娇竟然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那就是苍穹阁阁主商弘与天阴派的一个老怪物暗中勾结,不知正着憋着准备发什么大招。 参加此次交流会的虽是各大门派的翘楚,可与苍穹阁比起来,不过是蚂蚁与大象,一只小蚂蚁如何敢去招惹一只大象?可为了生存,如果是上万只? 因为商弘对普通小派下手,一时间整个江湖人人自危,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下一个倒霉的。随着念小娇将消息公布,整个大堂止不住地,有人告辞。大家都心急火燎的赶回门派,将如此重大消息传达至本部。 初时还熙熙攘攘的大堂,随着念小娇一字一句将真相告知众人,渐渐空空如也。 念小娇哀叹一声,这些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来参加来寒玉派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在各自的门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他们而言,自然是自己门派的安危最为重要。 他们走时,念小娇赠予了他们一句话: “寒玉派是其他门派永远的后盾,只要有需要必竭尽所能所能全力帮助。” 不过也许是念小娇立足江湖时日不长,并没有得到大家的信任。更多的门派选择关起山门,断开与江湖的所有联系。只有少数几家,真的向寒玉派求救,而念小娇也是来者不拒,只要他们需要,必派遣支援部队前往。 哪怕大家如此小心翼翼,还是有些小门派被一夜灭门,对手不详,原因不详。 不过大家皆心知肚明,除了苍穹阁和人能做到此等程度。苍穹阁最擅长的便是暗杀,只是以前还有些格调,不会轻易与小门小派为难,现如今还真是不要脸面了,非但对大家出手,一出手还是满门抄斩,这是完全不给大家活路啊。 因为苍穹阁的做法,整个大陆开始人心惶惶,一个一个都开始找靠山了。现如今,能给大家带来些微安全感的,除了森罗殿,便是寒玉派。 大部分的门派,向森罗殿祈求庇佑,而一些主要由女子组成的门派,便开始向寒玉山求救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大门派总归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消息,念小娇手扶额头。冲着青栀道:“青栀,你给念念吧。实在是眼睛都看疼了。” “是,姐姐。” 一封封,不是其他门派的寻求帮助的信,便是还有那不死心的小伙子写的求爱信:“我心心念念的姑娘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我心中,你便是那天边的明月,皓婉当空,哪怕明天即将离去,今天也没法止住思念你的心……” 青栀一边念,一边忍不住心中恶寒,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这个就不需要念了吧,挑重点。” “姐姐对你而言,现在这个就该是重点了,有了商弘的前车之鉴,这男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心不可斗量。信不得,信不得。姐姐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要广撒网,方可早日寻到如意郎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少年心事情字当头 http://.biquxs.info/

春闱交流会始于热闹,止于惊慌失措。若问近十年的江湖大事,苍穹阁的雷霆之变,倒戈相向,绝对算是一等一的大事了。 曾经的江湖,以苍穹阁为正派之首,以天阴派为邪教之首,自打三百年前天阴派元气大伤,已然销声匿迹多年。没了天阴派作乱,虽然小的纠纷仍旧不断,整体来说江湖还算风平浪静,度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而今,大家所倚仗的正派之首与天阴派同流合污,未来的路怎么走还真是个问题。 青栀的言语还萦绕于耳边,念小娇却无暇多想。不是她没心,而是太走心,每每想起,心痛如刀绞。唯有告诫自己勿想勿听,方才好过一些。 念小娇孤零零地立于寒玉山头,不愿向前亦不愿回头。往前走是心爱之人的背叛,回首是曾经虚伪的甜蜜。今日的月都更显寒凉,念小娇感觉指尖冰凉,这大抵便是倒春寒吧。 春来花开千山, 冬去冰融万里。 故人软语在侧, 岂料春寒透脊。 远处树影中有二人鬼鬼祟祟。 “你小声点,别让掌门听见了。”清心给了刃影一个幽怨的眼神。 二人原本在这山间幽会,未曾想遇见了心事重重出来透气的念小娇。刃影本欲出面打个招呼,清心却是拉不下脸面,拖着刃影躲藏了起来。 刃影的身子被清心拉住,嫩白小手捂在他胡子拉扎的大嘴上,软软的触感让刃影春心荡漾。这还是第一次,距离心爱的姑娘如此近,刃影激动的一动也不敢动,暗暗想着回去该给念小娇烧高香了,托她鸿福,方才香艳近身。如此姿势保持久了,肩膀也有些僵硬了。他忍不住动了一动,也不知撞向了清心哪里,软软的触感,很是舒服。 刃影忍不住肩头多耸动了几下,有些像踢皮球,弹了几下,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顿时闹了个满面通红。 “别乱动。”清心的软语自刃影耳后响起,有些混乱的气息喷薄在刃影耳畔。 酥胸软语,于刃影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他终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来,反手扣住清心的后脑勺,一点点靠近,最后,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清心眼睛大睁,忘了反应,怔怔的迷离的看着刃影。这个样子颇像一只可爱的,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令刃影更加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清心在惊慌失措中忍不住向后退去,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树枝。 “咔嚓。” 枯萎的树枝自中间而断,声音响而脆,在这夜间传得极远,毫无疑问惊动了出来透透气的念小娇。 凭借着自保的本能,念小娇自衣袖中抛出一柄短刃,朝着清心的后背而来。 异变来的突然,为免清心受伤,刃影抱着清心向地上倒去。 当念小娇感知暗处之人所在的地方,查探之时,正好看到刃影和清心相拥着,在地上滚着圈。一时间念小娇不知该做何反应。 “额,打扰了!“ 念小娇见扰了他人好事儿,心中万分歉疚,准备转身离去。 “掌门!不是你想的那样!“清心惊呼,生怕念小娇误会什么。 拉扯间,清心头发更加涣散,衣裳更加不整,要多失礼有多失礼,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掌门,就是你想的那样。“ 刃影笑得满怀,心情大好。恨不得向全世界解释,他与清心真真是有关系。 “我懂,无需多言。“ 念小娇说罢,带着一副了然笑意离开。 留下二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良久,清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刃影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嗯,抱歉,抱歉,事急从权,还请姑娘见谅。“ 刃影手忙脚乱,自清心身上爬起,尽量小心,不压着她。 “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为了救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也不会在意的。“ 清心狼狈而起,背转身子,整理仪容,霞红满面。说不害臊那是假的,现在也只是强做镇定。 “你是这样想的?“ 刃影从先前的少年气血方刚,突然成了打了霜的茄子,焉了吧唧。清心的一番客套之言,将他的心打回原地。 他以为,他吻了,她没拒绝,可以代表什么。 他以为,他想,她也想。 看着刃影突然变得低落,清心不知为何,心也变得沉甸甸的,连忙说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怪你。“ 低落的少年忽而神采奕奕,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清婉少女:“你说的可是真话?没有诳我?“ “就你才喜欢诳人,我可从没诳过你。“ 清婉秀丽的清心姑娘一跺脚,随之而来娇嗔一语,在刃影听来如玄音妙乐。他忍不住又奔向清心,抱住清心的腰,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少女举起,转了一圈又一圈。 少年心事, 情字当头。 最是浓情蜜意时, 思之慕之想之念之。 幸而识你, 幸而有你。 这夜,听雪宫中有一伤心人。这夜,寒玉山头有对痴情人。 清心曾经以为,心扉只对一人开。被拒了,便是万劫不复。原来,有些人不必等,有些人会来。给别人一个机会亦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发现更好的他, 发现更好的自己。 并非三心二意,只是不陷入偏执。 半夜无眠,念小娇选择应对之策。最终决定,是时候该回森罗殿了,现如今能与苍穹阁有一抗之力的,大概只有森罗殿了。 当初离开之时,瞒天过海,给了已成为皇帝的柯平哥哥那么大一个难题,一国之主,婚期在即,丢了新娘。 已经不是一个男人的脸面之事,而是一个国家的脸面之事。此时回去,不知等待她的究竟是雷霆之怒?还是雷霆之怒? 念小娇懊恼的揉了揉头,当初逃得痛快,可没想过会有今日。这么快变没皮没脸的,想要回去求援了。 无奈也罢,懊恼也罢,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想通了此中关节,念小娇终于卸下了心中大石,迷迷瞪瞪进入梦乡。 因为有心事,虽然睡得晚,念小娇第二日,还是起了一个大早。 收拾行囊整装待发。一切从简,两人两马两蛇一包裹,便这么上路了。 念小娇就像一个拼命三娘,不渴,不饿,不累。一直在行路途中。最终还是青栀看不过眼,拉着她逼迫着休息。 青栀心中暗叹,自打与商弘闹掰,姐姐的状态就极差,忘了吃饭,休息是常有之事。一天中大多时候是不言不语的。 从一个爱谈笑风生的少女,变为一个寡言少语之人,只需给她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行路第一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位姑娘只得在一个土山丘暂时安歇,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小山匪,坏笑着围着二人。 劫财便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念小娇本就不太在意。这劫色梁子就结大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加上念小娇本来心情就不好。 送上门来的土匪,简直是一个活动的沙包。将念小娇心中的怒气,也发挥了七七八八。 最终几名劫匪被念小娇打得哭爹喊娘,怀疑人生。一通告饶也没有止住念小娇的拳头。这次念小娇没有用武器,赤手空拳,每一拳都使出浑身气力。 最后念小娇也躺在劫匪身旁,劫匪是因为被揍的惨了,无力支撑无法逃跑,念小娇是因为打得力竭,瘫软在地。 看着鼻青脸肿的劫匪,青栀终是忍不住出声劝道。:“姐姐别打了,要出人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们饶他轻巧,他可曾饶过那些被他们打劫之人??“ “姐姐,以前你说的,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总不至于回咬一口,咬个满口的毛。“ “你们还不快滚,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别再让我们姑娘发现你们在为非作歹,下次可没有今日这般好运了。莫说姑娘,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青栀看着地上打滚喊疼之人,面上鄙夷之色起,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流血流泪,就是不可以喊疼。 “是!是!多谢姑娘,下次再也不敢了。“ 几人连滚带爬向着前路而去。 隐约间有话语传来:“回去叫上赤炎,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两娘们。“ “姐姐,他们……“ 青栀黄花飞雨针在手,欲来一手仙女散针。 念小娇抓住青栀的手,冲其摇了摇头:“无需跟他们一般见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还得赶路。“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二人一人寻了棵大树,找了一枝粗丫,便是临时的床了。盖上行囊中的薄被,又保暖,又可避免野兽骚扰,还真是一个好住所。 也许是心情太过沉重,这一夜念小娇睡得极为不安稳。梦中翻来覆去,恶斗了一场又一场的架。翻滚之间竟还能稳稳的偏躺于大树之上,实属不易。 第二日念小娇醒转,只是觉得头疼欲裂,眼睛都睁不开,是不是睡太晚还没睡好? 念小娇眼睛眨巴了几下,眯成一条缝,看到外面景象之时,心中咯噔一下,宿于野外,醒于室内,自己还浑然未觉,怎能不惊?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霸占了他的房间 http://.biquxs.info/

一大早,念小娇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半,还有半魂漂浮在头顶,被倒吸的半口气给拉了回来。 刚刚回神,念小娇猛然掀开被子一看,青葱白玉小手拍着胸前浑圆:衣服完好,裙子完好,还好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只是不应该啊,凭借着她自幼生于野外的警觉之心,怎么能睡得这么死?将自己挪了个窝都没发现,念小娇觉着这其中有蹊跷。 她抬头看向四周,这是一个收拾得极为雅致的房间,书香气息十足,窗前一个写字台,还有着半干的字,墙上字画也不少。最醒目的是正对房门墙壁上的一个“静”字,比划劲力十足,收尾飘逸洒脱,整整一页便是一个大字,左下小楷四字留名:赤炎君兰。 念小娇看着这个静字,心绪不知不觉间也平和了不少。 赤炎君兰? 好熟悉的名字,是了,昨日小劫匪离开之时,便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头儿的,说是要寻他们的头儿赤炎来为他们撑腰,给念小娇和青栀一个教训。 难不成,自己进了土匪窝了?还是一个极度有文化儿的劫匪,满屋趣÷阁墨香,不是做做样子能装出来的,这是一个腹中真有几分墨水的公子哥儿。为何念小娇认为对方是个公子哥儿呢?因为这满室沉着气息,如墨的床,青灰的床褥,被褥上还沾有些淡淡趣÷阁墨清冽气息,这不但是个公子哥儿,还是个干净的公子哥儿。 念小娇对这个有文化的劫匪来了些兴致,冲这满屋趣÷阁墨香,冲其劫了自己来,还以礼相待,便多了几分好感。 化颜而出的念小娇,虽不至于像本尊一般倾国倾城,好歹也算是小家碧玉,水灵极了,行走在山野路上,也是艳压一方的角儿,虽然大多时候,那一方之地也只有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赢得也不光彩,但不影响她对自己易容术的极度自信,控制在七分美,就必是七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随着胡思乱想,念小娇已然离开那充满男子气息的灰色床褥,推开那厚重的古木房门。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骄阳热烈,是个好天气,念小娇被突然映入眼帘的阳光给刺激得睁不开眼。 好家伙,这一醒,竟然是日晒三岗了。难怪醒来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原来真的是睡饱了,自打与商弘决裂,念小娇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个好觉了。 念及商弘,念小娇又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仿佛还未愈合又被撕扯开的伤口,念小娇觉得心口有些疼,她忍不住揉了揉眼,阳光太烈了吧,眼睛湿润润的。人前她从未失仪失态,可每每一人独处,总是容易悲从中来,好生委屈,好生想不明白。 “姑娘可真能睡。” 有个好听干脆的声音自念小娇身侧想起,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在念小娇脖颈游走,令人心痒痒的。念小娇出自本能,向另一侧跳了半步,方才回首相望。 “怎滴!见不得人?光天化日之下还带着个花蝴蝶般娘里娘气的面具。” 念小娇微微扯起嘴角,暗暗想着,眼前之人,高高瘦瘦,虽然带着面具,那衣摆间的一滴墨水,那隐约的书香气息,大概就是她安歇的这间房屋的主人家,赤炎君兰了。 “你是赤炎君兰?” “你说是便是罢。” 赤炎君兰那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他生有令女人也嫉妒的唇,吹弹可破,红粉诱人,单扬的嘴角带有几分促狭几分邪魅几分少年粉嫩,总而言之,很诱人。作为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念小娇也有几分想要去采撷,尝尝那唇瓣的味道。 “赤炎君兰,你掳了我来可是为何?难不成还真是为你那不争气的属下报仇?” “姑娘都说他们是不争气的属下了,还值得我为他们大动干戈?如果我说,是为你呢?你信吗?” 赤炎君兰突然发难,以极快的身法将念小娇堵在了墙上,他一只手抚上念小娇的脸,温柔地轻轻抚摸着:“我就想来看看,能令我家鸡飞狗跳,纷争不断的脸,究竟长何样。只是看到之后有些失望呢,哪有我娘三分美艳。” “你!” 念小娇本欲破口大骂,赤炎兰君的另一只手突然掏出一柄短刃,抵着念小娇的另一边脸。 赤炎君兰好看的红唇轻启,言语柔和:“可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叫,刀剑无言,不小心伤了姑娘可就怨不得我了。阿娘自小教我要怜香惜玉,伤了你事小,让我阿娘知道她的乖儿子伤了女孩的脸,她是要伤心的,到那时,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赤炎君兰的匕首在念小娇的耳畔轻轻比划着,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便那么划拉了下去。念小娇觉得刀口下有些痒,也仅仅只是有些痒,因为那里,还有一张皮,一张她自己亲手做的,几乎以假乱真的,面具。 “咦!” 看着轻轻一刀下去,念小娇的脸颊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血珠,倒是渗出了细微白色的汁液,赤炎君兰来了兴致,他收起匕首,一手仅仅捏住念小娇的咽喉,一手轻轻拨弄那个有些泛起白色粉末的豁口。 “你住手!” 念小娇怒极,奈何体内真气只剩下一分,挣扎不过面前高高瘦瘦力大无穷的男子。 “小姑娘家家还是温柔些的好,你这样凶,小心嫁不出去哟。莫不是长得像个丑八怪,没脸见人,天天带着个面具,是为欺瞒别人?还是哄骗自己。” “那你呢,带个面具哄骗谁?” “世间,还没有人值得看我的容颜。除了,我娘,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必知道。因为你,早晚是个死人~~” 赤炎君兰摸了又摸,总算是抠出一个缺角,最后用力扯,将整个面具给扯了下来。 念小娇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因为赤炎君兰的用力搓揉撕扯,略带粉红,配上那世间绝有的盛世容颜,可谓魅惑万生。 “难怪!难怪!哈哈哈~~” 赤炎君兰松开禁锢着念小娇的手,笑得疯癫,笑着笑着,嘴角有水溢出,看得念小娇都惊呆了。现在的年轻人,一惊一乍的,好生不稳重。 “你,没事吧?” “哈哈哈!果真是红颜祸水。” “你~没事吧?” 笑声戛然而止,一只骨节分明,指尖冰凉的手复又攀上念小娇的脖颈,如钢铁般紧锁着念小娇,面具下的那双眼,就在念小娇面前放大,最后不过一指之远,她能从那放大的充满血丝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那久未见光的脸庞,此时如瓷器娃娃般好看,也如瓷器娃娃般脆弱,脸好像又瘦了,却是少了几分往昔的少女感,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林柯平心心念念的宅院小妹,真的长大了,美艳一日甚过一日,因长期带着面具,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是白嫩得不像话。 女人是水做的,果真。 念小娇被赤炎君兰掐得没法呼吸,剧烈咳嗽起来。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赤炎君手上,带着念小娇的怒火,带着念小娇的委屈,烧灼着赤炎君兰的皮肤,唤回了他一丝神志。眼前的脸与脑海中的脸重叠了,曾经,有个人便是这么脆弱的哭着,最后躺在了他的怀中。 赤炎君兰受到热的眼泪的刺激,收回了一丝丝理智,看着脸色已然苍白,可能随时便去了天国的念小娇,急忙松了手,看着念小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赤炎君兰猛地抱着念小娇,语气轻柔得不像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念小娇真想一把推开面前之男子,先前还一副要了自己小命的样子,这会又来惺惺作态,好生可笑。可是她不敢也不能,丹田真气如游丝,此时,她更是连乡野间农作的妇人也比不得,手无缚鸡之力,便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赤炎~~君兰~~” 念小娇虚弱无力地叫着趴在自己肩头的男子。 “你太重了,再这样~~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没~被你掐~死,也快~被你抱死了。” 赤炎君兰自念小娇肩头抬起,如念小娇,二人都是红着眼眶,大眼瞪小眼。 念小娇思绪有些混乱,不知从何问起,而赤炎君兰,是心情有些激动,啥也不想说。 最后还是念小娇打破沉默:“你~是谁?” “我是赤炎君兰。” “为何叫赤炎君兰?” “父母为我取名赤炎,朋友喜欢叫我赤炎君,又因为我心喜画兰,她,赐我字兰。自此我便叫赤炎君兰了。” “她是?” “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掳了我来为何?还有为何我身上毫无力气?” 赤炎君兰又开始笑,笑着笑着又留下泪来,他拿出一块月白的绣着兰花的帕子擦着眼角,渐渐稳定情绪。 “掳你,自是有掳你的道理。以后,你会知道的。” “为何不能是今日相告?” “一夜未睡。我,有些乏了。” “你为何一夜未睡?” “因为你,霸占了我的房间,而我,只有一间房。”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赤炎君兰的戏弄 http://.biquxs.info/

赤炎君兰说要去歇息还真就去了,房门一关,隔着门有些闷闷的声音自房中传来:“不要吵我,你自便就好。” “包括出去?” “随便。” …… 念小娇喜出望外,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狼窝里冒出来的男子,费尽心思绑了自己,还以为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不会轻易放了自己,未曾想,竟是个如此干脆的,说放便放了?念小娇还有些不敢相信,莫不是在做梦?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嗷嗷直叫。 念小娇摸着被掐疼了的大腿,傻乎乎地笑出了声,不是做梦就好。虽然现在真气未恢复分毫,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不影响她逃走啊。 向前望去,是一条青苔石子路,一直蜿蜒着去往远方。眼前百花为饰,风光迤逦,前方光明更甚,大道坦途。 念小娇噙着笑,脚步轻快。 拜拜勒!赤炎君! 念小娇跑出仙境花国一般的小院,院外是一条蜿蜒野道,也不用纠结去往何方,因为路只有一条。路中,还有杂草丛生。只要能逃出生天,便是好道。念小娇哼着小曲儿一路上前,渐渐地,曲儿也不欢快了,脚步也不跳脱了。 越走越心惊,前路被万丈悬崖切断。 悬崖下方有一巨石,被杂草掩盖。念小娇跑得过快,脚步踉跄扑了过去,拨开半人高的杂草,露出黝黑如墨的巨石,触手粗糙。 “幽冥谷~” 看着巨石上的朱红字体,念小娇蹙眉而立,再看后面还有蝇虫小字: “入我幽冥,断尘绝念。永生为道,与世隔绝。” 与世隔绝,呵!一语成戳。 万丈悬崖,插翅难飞,难怪赤炎君兰放心大胆去白日做梦了。这是一个神仙也难逃的地方啊。莫说此时念小娇的真气只剩下丝毫,哪怕全盛时期的自己,也不可能徒手飞上这万丈悬崖。 念小娇支起手掌,抬头看着巨山压顶,一阵晕眩。 此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念小娇苦笑连连。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身体好了,有力气了,方能寻逃跑之策。臭赤炎!简直是坏上天了,还假装大方放我走,明明知道我逃也逃不掉,害我白白在这幽冥谷转了一圈又一圈,简直是是故意看我笑话。” 念小娇绞尽脑汁想着,凭借自己现在这三脚猫功夫,如何能够给力大如牛的赤炎君兰一些教训。 摸摸腰间,是了,她还有叶老倾尽毕生心血练就的宝贝儿。自打行走江湖,方才知道叶老所炼之药,江湖上万金难求,念头一闪,看来,除了首饰,寒玉派又可以多一个活路了。 这可是高端货色,出厂即非凡品。念小娇因为之自小便是拿叶老的补养药物喂养小动物,倒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哪怕现在,也不觉得这些有多珍贵,只是将这一瓶瓶换算成白花花的银子,想想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念小娇幼时候喂养的小动物经常是夭折了,口吐白沫而亡,直到很大了,方才知道都是败叶老药物所赐。叶老的药,除了养生好药,更多罕见毒药。很多时候她便是混在一起随便放在房间里,经常被养的猫狗误食,暴毙而亡。有一次,被她视为亲人的小花豹子吃了。小花止不住地抽搐,就在眼神越来越涣散,即将魂归故里的时候,叶老被念小娇的哭声引来了,及时救了小花。自此小花与叶老很是亲近了一阵子,甚至视念小娇如无物。 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 念小娇鬼鬼祟祟地沿原路返回,如三脚猫一般,脚步一掂一掂地向着窗口靠近。果不其然,赤炎君正睡得香甜,双手张开成一大字躺在床上,这个赤炎睡觉都戴着面具,令念小娇很是好奇,那面具下面,有着一张怎样的脸?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可以放倒一头牛的迷魂药,自窗口放入。赤炎君浑然不觉,仍旧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应该是得手了吧?念小娇暗暗想着。 用一面巾将脸的下半部挡住,只露出一双如星光般熠熠生辉的眼,弯出一个极好看的月牙般弧度,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念小娇绕自门口,将门推桑开,轻手轻脚的入得屋内。 床上之人仍旧一动不动,还真是昏睡过去了,念小娇轻轻坐于床沿,撮了撮他的肩膀。 “喂!” 赤炎翻了一个身,不耐烦地将念小娇的手打开了,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念小娇很是欣喜于这样的结果,所料不差,哪怕是赤炎这样一看便知功力深厚、身手极佳之人,也是扛不住叶老所研制之迷药的。 虽然把人放倒了,念小娇还没想好该对她做些什么好。二人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虽然赤炎设计绑劫了自己,却并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天害理之事。宁愿自己一宿没睡,也将这唯一的床唯一的房间让给了自己。 这样一想,赤炎也还真是一个真君子假小人了。听他所言,对自己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与赤炎结过什么梁子。毕竟赤炎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太过醒目,过目难忘。 念小娇想着,他好歹也没坏到骨子里。那就给他一点点小小惩戒便收手吧,也不能真伤了他性命。 念小娇环视一周,当看到写字台上的趣÷阁墨之时,顿时有了主意,就它了。 拿了趣÷阁后,念小娇轻轻摘下赤炎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辉月般醒目的脸,剑眉皓目,唇瓣丰润,肌肤白皙。 “还是一个美男子。” 只是念小娇丝毫没有怜惜美男的自觉,狼毫趣÷阁一挥,洋洋洒洒一副作品就出来了,以脸为纸。 看着自己的大作,念小娇笑得欢畅。笑着笑着突然捂住了嘴,这么大声,莫把赤炎给吵醒了。然后大趣÷阁远远的往写字台上一扔,墨汁在宣纸上印染开来,形成一朵很好看的墨色花,无心成画,自有趣味。 水墨花成形之时,念小娇已然来到了院子外。花团当中有一方充满野趣的藤编矮几,矮几上有一本旧书,书边微卷书页泛黄,看来主人家常读,封面上书“四方志“三个大字。 闲得无聊,念小娇坐在矮几旁的藤椅上,轻轻翻动书页。还真是一本好书,记录着作者游历整个大陆的见闻,其中还有写到畔月国,固戍三奇:城墙之厚堪比铜墙铁壁,药材之丰天下一绝,避世豹女美若天仙。 看到这里,念小娇不自觉的笑了,书中本尊可不就在这里么!原来自己的存在,竟是传到了幽冥谷。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可能是别人永生的景。 “读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声线干净的男声自念小娇的头顶响起,令念小娇好一阵手忙脚乱,手中的书也掉落在地,这是做了亏心事之后的本能反应啊。 抬头一看一鳖脚的乌龟还在赤炎脸上。 “你没发现你脸上有什么东西?” 念小娇问道。 赤炎摸了摸脸,笑出了声:“你说面具啊,无妨。你这么调皮,硬是要看,我也无法。只是别怪我没告诉你,我这张脸可是没给除了我娘之外的其他女生看过的,因为啊!我曾在佛祖面前起誓,第一个见到我脸的女子,是要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的。” 听了赤炎的话,念小娇半口气没提上来,猛咳不止。看着念小娇仿佛随时要断气了般,赤炎忍不住替其拍了拍背。 “你悠着些,知道你高兴,也不用这般激动。” “我这不是高兴好吗?我这是惊吓。” 赤炎突然抬起他那刚劲有力的手,吓得念小娇急忙躲开。 “怎么,你要动手?欺负我这会没有功力?” “不是,你的脸脏了。” 赤炎用自己的衣袖,好心的替念小娇擦着嘴角边上的墨渍。 “怎么会?你诳我的吧?” 念小娇想着是自己画了赤炎,怎么可能自己脸上还粘着墨?她突然想到丢下趣÷阁之时,自己的手上蹭到的墨汁还是半干,那会儿刚出门被花粉刺激打了好几个喷嚏,自己便是用手揉了揉嘴角边上,大抵是那时候给蹭成大花猫的吧。 赤炎的手温柔的替其擦拭着,弄得念小娇痒痒的,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赤炎呲笑出声:“就你,这回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了,自我见你,也没有一个温婉贤淑的样子,倒像是野惯了的顽皮小子。” 念小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她一本正经的反思了一下:自从葛婆去世,自己好像就真的失去了小女孩的娇嗔,心很少在自己身上了。整日里不是舞刀弄剑,便是逗弄小花阿金。最像女孩的时候,大概便是和商弘在一起时,还可以耍上几分无赖,撒上一个娇。虽然她从不承认自己那是撒娇,心中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而今这样的机会也没有留给自己了。正如那个游仙所说,自己大概便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吧。那些寻常的小幸福是企盼不来的。 终归是镜中花水中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白遭惹,一番伤心。 还不如一直自己一个人来得逍遥自在,乐得快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事 http://.biquxs.info/

你有心事?” 赤炎看着低头沉默不语,好一阵发呆的念小娇问道。 “我看起来像有心事的样子吗?” 念小娇张牙咧嘴,强颜欢笑的样子笑起来有些牵强。 “像。” 念小娇面上脆弱的笑颜一寸寸碎裂:“果真,我还是学不来,隐藏情绪。” “也许可以称之为率真。” “多谢赤炎夸奖。” “是赤炎君兰。” “多谢君兰夸奖。” “是赤炎君兰。” …… “念!小!娇!” 赤炎随手拿起矮几上的水杯,准备喝上一口水,杯里倒映出来的大头龟,猝不及防吓得赤炎君兰不轻,一蹦老高,杯子丢落,茶水洒了自己满身。 念小娇有些心虚地后退着,想要逃离花团锦簇的院子,被高高的赤炎提着后脖颈给拎起来,离地半尺,挣扎不停。 “你放我下来,赤炎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坦荡荡的君子,而你,也不能称作正常的女人吧。” “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念小娇捏着赤炎的脸颊,暗撮撮想着还真是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懊恼自己定力全无,此刻功力全无,尚在敌手,哪是沉迷欣赏美男的时候? 赤炎噗嗤一声笑出声,将念小娇拎地离自己更近了:“你也认为我好看?” “还~~行吧。话说你对我使了什么邪术?下药了?为什么我会几近功力全无?” “独门禁术,封住了你的心脉而已。” “放了我。” “不行。” “怎样才肯放了我?” “到了那天你自会知道的。” “那~~能否如实相告,为何绑了我?” 赤炎慢悠悠地替自己添上一杯新茶:“聪明如你,猜猜为何?” “在我回森罗殿的路上劫了我,你们在害怕?害怕我回去。现今,会有此担忧的,除了天阴派,便是苍穹阁了。” “哼!凭苍穹阁商弘那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想我听命于他,简直天荒夜谈。” 听闻苍穹阁,赤炎充满了敌视,皆为少年天纵英才,傲骨嶙峋,岂能长他人威风。 念小娇蹙眉:“那么便是天阴派了。喂,你这什么臭习惯,拎着我如同提着小鸡一般,能不能将我放下来啊。一直吊着,我一口气上不来,可要成为吊死鬼了。我若死了必日日趴在你的床头,诅咒你,夜夜不能安歇,梦中一直被人拎着。” “哟,好可怕的诅咒,如你所愿。”赤炎说罢,猝不及防猛然一松手,念小娇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屁股都快摔成两瓣了。没有功力的她,实打实地摔得肉疼。 “赤炎!等我好了,定饶不了你!” “打得过我的时候再说吧。你这会手无缚鸡之力,女人,怎么就不学乖一些呢?讨好我,还能少受点罪。” “我怕你消受不了,哪天如何暴毙而亡都不知道。把我关在这方寸之地,你们究竟所欲何为?” 赤炎但笑不语 念小娇在这院中踱来踱去,单手抚着下巴,陷入沉思。如果她所料不错,此人来自天阴派,逮了她也有些时辰了,虽然有时候言语恶劣了些,好歹没有真正欺负了她,紧紧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功力,以防逃脱。这是?在拖延时间?在阻止自己回森罗殿?他们在害怕什么? “你们,准备有所行动了?” “念姑娘真是聪慧。” “这次,又是哪里?” “仙尊大业,岂是我等能随意猜测的?自是不知。” “仙尊?藏头缩尾。偷盗黄金圣剑的黑衣人?” “正是!” “不顾生灵涂炭,制造毁天灭地十二地支阵之人?” “你说是便是吧。” “你承认了?” “我可没说。” 念小娇突然想到,家道中落的杨戬,便是在赤炎山修炼,不知与眼前之人,可有相关。 “听说有一赤炎山,修炼门徒不少,在当地颇有几分名气,可是与你,有何相关。” 听闻念小娇提起赤炎山,赤炎君兰邪魅一笑,那也算自己极为得意之处了。 “闲来无事,设立了一个小帮派玩玩而已。不曾想,那些傻子们推崇之至,好不烦人。大多数时候交由手下人打理,没了成立之初的清静,我已经很少回去了。还是这幽冥谷自由自在,惬意。” “观此谷,无任何出口,你是如何进出的?” 念小娇总算是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想问的问题,只是贸然提问太过突兀,便夹在交谈之中,试探性地问出了口。 “小丫头,你的问题可是不少啊。” 赤炎警觉地眯起眼,盯着念小娇的面庞,射出野兽般的精光。 念小娇被赤炎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那目光中探寻,嘲弄一览无遗,看得念小娇心中恼怒。只是眼下局势不明,自己势弱,也不好发泄。 赤炎突然捏住念小娇的下巴,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其眼中升腾。 “就是这张脸么?毁我所有的,就是这张脸么!” 赤炎越来越使力,掐的念小娇生疼,她用力地掰开赤炎的手,使出浑身力气,推开疯癫的赤炎,摸着被赤炎指甲蹭破了皮,有血丝出来的面颊,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你疯了不成,瞎说什么呢!我都没见过你,怕不是认错人了!” “哈哈认错!怎么会,要不是像你这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怎么可能毁了我的所有?” “真不知道你在胡说着什么,离我远点。” 看着眼神如地狱中的魔鬼,一步步靠向自己的赤炎,念小娇发自心底地害怕了,她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即将发狂的男子,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是第六感告诉她,现在的境地不妙,令她升起极为想逃的念头。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拔腿便跑,毫无形象。 只是,她太过虚弱,才三步便被赤炎捉了回来。 她仅仅闭着眼睛,准备迎来赤炎的雷霆一击,突然肩头一沉,半硬半软的发扎在自己脖颈,有些痒有些疼。念小娇的身子不算矮,相较于高个子的赤炎来说便是小巧极了。赤炎并没有对念小娇使出任何招数,只是弓着背趴在念小娇肩头。念小娇脚步踉跄,差点摔倒,使出浑身气力方才站定。 “喂!” 念小娇推了推肩头之人,纹丝未动,仿佛一个耍赖的小孩,赖在她身上。小孩?念小娇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得不轻。怎么会!前一秒二人还是敌人,这一刻,竟是一派祥和?远远看之,院中春花璀璨,好一对浪漫璧人。 若非当事人各怀心事,还真是以为二人关系匪浅。 “不要动,就一会,我好累。” 念小娇停下推开赤炎的念头,她不知道赤炎是怎么了,只是那脆弱感是如此明显,也许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天生带有一些母性的光辉,对于弱小,对于脆弱,没有免疫力,哪怕现在看似脆弱的那个人,也许是自己的敌人。不!不是也许,就是敌人。天阴派,与正道,不共戴天,无法共生。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赤炎的声音不低不高,是极清脆,极好听的中音,每每听其说话,不说那些令人憎恶之言时,这个人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说起话来倒也撩拨人心。出去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姑娘,念小娇觉得他唱歌应该蛮好听,有机会一定要哄他唱歌儿。 这么好听的声音,讲起故事来也是极为悦耳动听的,只是,这个故事…… 从前有一家三口,父亲武功高深,母亲温婉贤淑,小男孩天真浪漫。 一家人避世而居,生活好不惬意,每日里,父亲教教其剑法,母亲做做好吃的,小男孩觉得,莫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虽然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是父亲每每出去都给他带很多书籍,从书中,他知道除了山川壮阔,还有河流蜿蜒,除了小鸟高飞,还有马儿奔腾,天外天,海外海…… 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小男孩央求着父亲,下次带自己出去看看。 父亲每次都答应得极好,可每次出门都没有带上小男孩,说是任务紧迫而且危险,无法带他。 直到有一日,父亲回来,心性大变。对母亲也不如往昔温存了,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世外桃源的小家,变得沉闷不已,小男孩的笑颜不再,只是一日日坐于屋前石头上,看着天上鸟儿飞过,艳羡着它们的自由自在,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 他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逃离这个欢笑不再压抑不已的家,只是母亲,可愿? 哪怕父亲的心已不在这里了,母亲还是日日翘首以盼。父亲归家的时日越来越少了,每每回来,母亲又忍不住大发脾气,每每都是不欢而散。更多时候便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直到有一日,父亲带来了一人,看上去高深莫测,来人摸摸小男孩的根骨,很是欣喜,于是在母亲的不舍与小男孩的欣喜中,来人带走了小男孩,带走了一个母亲唯一的盼头。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 “你母亲……” “她,去世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也是一种信仰 http://.biquxs.info/

在幽冥谷的生活说不上哪里不好,赤炎每天变着法儿哄念小娇开心,带她看幽冥谷特有的叽咕鸟,带她赏世界绝美的花,念小娇不得不承认,幽冥谷是她所见过最美的风景。 抛开这些不说,赤炎一手厨艺冠绝天下,念小娇下过的最好的馆子,也没有赤炎的好。赤炎说没爹疼的孩子早当家,为了哄娘亲开心,自小便也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了,比方这满园花海,比方极为拿的出手的厨艺。听得念小娇也为那个倔强的小小的赤炎心疼不已,哪有那么多天赋绝伦,不过是做得多罢了。 换作平时,好吃好喝美景当前,念小娇大概觉得心中神往的生活不过如此了。如同小时候和葛婆在金辽大森林的那几年,好不逍遥自在。鸟儿,天生属于森林。 只是如今的念小娇,已不是往昔羽翼未满的鸟儿,她是一只鹰,有了自己的领地,有了自己的伙伴,有了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抛却不下。 念小娇一边与赤炎君兰虚与委蛇,一边暗暗寻找着出去的道路。赤炎君兰能将她这么大一活人带进来,就必有道连接外面。她沿着断崖转了一圈又一圈,不错过每一处石缝,一无所获。她踏遍幽冥谷每一处土地,企图找到一处暗道,仍旧一无所获。内力全无的她日日折腾到筋疲力尽,每天日暮十分,拖着如铅般沉重的脚回到院落。赤炎君兰觉得幽冥谷最美的景便是念小娇,披着晚霞而来,如落入凡间的天使般,带着圣洁之光,踏上归家之路。 这景象似曾相识,如同幼时自己坐于门口,等着菜圃劳作的母亲归来,那时候的晚霞也如这般璀璨,只是母亲是微笑天使,回来之时永远对他热情饱满,而念小娇必是堕落天使,每天兴冲冲出去,颓败归来。 念小娇冷漠也好,噘嘴也罢,都自成一景。自打她的面具被赤炎君兰识破,也懒得再做遮掩了,顶着这百花都黯然失色的盛颜,在幽冥谷处处留下自己的身影。 而赤炎,假装看不到念小娇的焦灼。 这一日,念小娇依旧败兴而归,赤炎君兰献宝一般地拿出一副画作。 “可瞧出啥来没?” “一朵睡莲。” 念小娇无精打采地抬眼睨之,毫无兴致地说道。 这是一副水墨莲花图,墨的浓淡不同,衬出飘逸的花瓣,秀丽的荷叶,灵动的水珠。 岸边,美人倩影很小一只,却是给画增添了一些遐想与意境。 “你再看看!” 赤炎君兰满眼期待。 “嗯,画得不错。” “还有呢?” 念小娇将大半身子都趴在矮几上,边上一簇嫩黄的花叶蹭到她的背上:“赤炎,我好累,没时间也没心情陪你玩文字有戏。你想说便说,不想说让我静静就好。” 赤炎星光般亮闪的眼眸渐渐黯淡无光彩:“你很烦我?” 念小娇打心底里很想说是,可眼前之男子是她的希望,她离开这里最后的希望了,她起身看着赤炎,违心地道:“没有,我就是累了。” “没有就好。” “赤炎,怎样,你才肯放了我。” “大概,也快了吧。等到仙尊大业已成,我们便可出谷了。” “赤炎,你,有信仰么。” “信仰?” “嗯。” “如果算有,那便是我娘亲吧,只是我的娘亲,在两个月前去世了,自此便没了。但是现在……” 赤炎神采奕奕地看着念小娇,他很想问,你可愿意做我的信仰?如同他很想告诉念小娇,这幅莲花的来历。 “你可想听,我的信仰?”念小娇问。 赤炎将手中的画收起,歪着头看着念小娇,显示出自己很想听的样子,鼓励着念小娇继续说下去。 “我是一个极为不祥之人,我身边爱护我的人,我珍视的人,一个一个,因为各种原因都离我而去。我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甚至没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有义父,有婆婆,可最后,都,都不得善终。曾经,我以为生活便这样了,带着父母无尽的仇恨,带着对敌人永远的追逐,便是我的一生。” 念小娇定定地看着赤炎,还好,她从赤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动容,看来…… “这一点我们还真像。虽然我父亲在世,可是还不如没有……我灾难的源泉,便是来自我的父亲。” “那你应该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只是可能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开始稍稍眷顾于我。后来我离开自小长大的固戍城,遇见了青栀,原来两个人可以这样温暖,她是孤独的杀手,我是无根的孤儿,我们两个人,扶持着一路走下来。 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男子,他睿智、沉着、冷静……” “你,爱上了他?” 赤炎有些不开心地问道。 “呵!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玩意儿就不该属于我!我与他,不共戴天。爱是一种信仰,恨同样是。” 念小娇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痛,紧皱的双眉昭示着她的不甘与无奈。曾经的喜爱有多深,而今的隐痛便有多重。 “那就好。” 赤炎假装看不懂念小娇的苦痛,至少,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拥有念小娇的机会。 “后来,寒玉仙人为夺取万年阴铁,为救苍生而亡,可是在我心中,她是我的救命恩师,她留下的寒玉派,我有责任有义务扛起。而今,父母尸骨未寒,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未报,我有情同姐妹的伙伴等候,我有门派大业不可辜负。这便是我的信仰,有爱亦有恨。” “为何同我讲这些?” “因为,我被困在这里,也许,我的姐妹会死,我的门派会被灭,我的敌人会笑。我不是圣人,没有心忧天下的大无畏,可是,我的一方天地,我想守护。尽我所能去守护。” “嘿嘿……!!!” “你笑什么?” “先前你问我信仰,我还有些迷茫。现在我想我找到了。” “是什么?” “你!” 赤炎指着念小娇,说得斩钉截铁,发自肺腑。 念小娇很想嗤之以鼻,最后化为一道白眼:“大白天的说啥瞎话呢!” “你瞧这小屋边上,断壁残垣。那里曾经还有一间房,是父母亲的房间。后来父母闹翻还在对面建了一所房子,他每次回来都是沉默寡言,带些吃食用品给我们,便独自一人关在对面的房子里,住上一晚,又匆匆离去。而今只剩下我一人,我受不了,空荡荡的,便全拆了,剩下这一间。” “很难吧。这段日子你过得很难吧?” 这样的心情,念小娇也懂得,亲人离去的无力感,伴随一生。 “我喝着最烈的酒,可还是这么清醒。直到我接到任务,劫了你。曾经,这里是困住你最好的地方,而今这里却是保护你最好的地方。更因为,我缺个伴。”赤炎最怕的,便是一个人,孤独着。 念小娇眼神坚定地看着赤炎:“可是,我要出去!” “这里不好么?” 赤炎言语脆弱,他真心希望,念小娇能放下心中执念,同他留在幽冥谷。 “这里很好,你也很好,我很感激你的照顾。可是再不出去,我怕……晚了。” “出去死路一条。” “不出去,她们死路一条。” “如果你担心那个叫青栀的姑娘,我可以破例,将她带来。她便在附近,寻你。” “可以带她来,救济堂的孩子们呢?寒玉派呢?还有暗卫遍布天下的整个森罗殿呢?这幽冥谷,装得下几个?赤炎,我求求你,你便放了我吧,我记你一辈子。” 念小娇一句句问下来,因为太过心焦,太过激动,最后几近嘶吼。 “你瞧瞧西边,那里花最繁茂之地,还埋藏着我的母亲。人死渺如尘,出去,死路一条,仙尊的可怕是你想象不到的。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信仰,不能放你出去。” 赤炎没有抬头看念小娇,他不忍,看她低落的神情。他看着天边鲜花怒放之地,与这个小院遥遥相望,那里埋葬着他心中最美的花,他的母亲。 “哪怕我恨你?” 念小娇几近奔溃,她能做的都做了,却是逃不脱出不去。深深的无力,折磨着她。 “是!哪怕你恨我,我只要你活着。” 赤炎有他自己的坚持与执着,他太了解仙尊。哪怕念小娇是万年难遇的天纵英才,在仙尊面前也如蝼蚁,撼动不了苍天大树。 先前,掳走她,他是带着任务带着戏谑。而今,朝夕相处。眼前的这个姑娘,他有别样的情愫。 念小娇颓败地起身,耷拉着肩膀往房间走去,脚步沉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困难,而是有力无处使,而是没有希望。 “喂!你还没吃晚饭呐。” “滚!” 这夜,念小娇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躺在床上,连日来奔波在幽冥谷,脚酸痛不已,可这些痛抵不过心头之痛。她紧紧揪着自己的心口,如何?究竟如何?方才能有一丝希望逃出生天。 真的只求,尽全力一战。 只求,问心无悔。 她看着房间的一角,那里,是这些日子以来赤炎临时的卧榻,因为她霸占了他的地盘他的床。 而今,那个临时卧榻空空的,被子如同白日那般整齐。赤炎,今夜未曾进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秀的是演技 http://.biquxs.info/

娘,她说她恨我。” 赤炎坐在娘亲坟头,手上喝着自幽冥谷外农家买的自酿十里香,此酒入口香醇,后劲浓烈。 赤炎看着坟头的果盘一个变两个变三个…… “一醉解千愁啊……” 自斟自饮间,果盘旁突然出现一抹淡紫色鸢尾花裙摆,嘿!今日念小娇穿的便是这样的衣裳,赤炎暗暗想着,大抵是自己喝多了眼花,出现幻觉了。 顺着裙摆往上瞧,是念小娇那张微怒的俏脸,真实极了。 “瞧你!幻觉中也不能对我有些好脸色,对我笑一下有那么难么。” 赤炎一仰脖子,这一口酒喝得极多,呛得他猛咳不止,咳嗽中念小娇的身影恍恍惚惚摇摇晃晃。 “果真是假的,她怎么可能来寻我。” 赤炎一个人自言自语,苦笑着。 “你还要耍疯到几时?” 幻影突然开口说话了,赤炎努力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地朝着念小娇走去,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念小娇急忙上前半步,扶稳了他,这不是幻觉,是念小娇终归忍不住,出来寻他了。 赤炎顺势捏了捏念小娇的脸:“温温热热的,还真不是做梦。你心里有我的,你还是放不下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把自己折腾死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念小娇可不会承认自己会担心赤炎,她恶狠狠地回答,还推开赤炎捏着她脸颊的手。赤炎本就站立不稳,被念小娇一推,彻底摔倒在地了。他就像个委屈的小孩,怔怔地看着念小娇。 “你!唉~~罢了罢了。我扶你起来?” 念小娇本欲扶起赤炎,却被赤炎用力一拽,猛地摔在了他的怀中,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不知美人在怀,几人能做到正人君子?赤炎一番身,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念小娇压在了身下,念小娇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废柴过,动弹不得。 “我们天阴派那些禽兽都说,想要一个女人的心,便先要了她的身子。” 赤炎的手攀上念小娇的脸,一步步慢慢往下抚摸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她的颈,入手光滑。最后,停在了锁骨之处。 “再往下便是……” “下流!” 念小娇出声阻止了赤炎继续说下去。 “瞧,小娇娇连骂人都这么温柔。同天阴派那些龌龊婆娘简直天壤之别,她们都是垂涎我的身子,你便不是了……” “我嫌弃你的身子,乃至你的灵魂。” 念小娇使出浑身力气,推着压着自己的男子。从未曾如此恐惧过,身上气力全无,她毫无自保之力。 太大意了,她竟忘了,他是敌人啊,敌人哪有不危险的。 赤炎倚靠在念小娇脖颈处,他们身体的距离那么近,心呢?咫尺天涯…… “再妄动,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念小娇自袖中掏出一柄短刃,抵在赤炎腰侧要穴。 赤炎完全无视念小娇的威胁,仍旧是上下其手:“你,舍得?” 念小娇眼一闭心一横,一刀扎了下去。 血染红了赤炎月白的衣衫,而赤炎,恍若未觉。毫无停下动作的意思。 “倒是谢谢你这一刀,让我酒醒了多半。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给你一个难忘春宵……” 念小娇望着天上清冷玄月,一滴清泪划过脸颊。不,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短刃离开赤炎的腰侧,比在了念小娇的脖颈。 “再动一下,我自刎!” 念小娇恨恨地盯着赤炎,一眨也不眨。赤炎从她眼中看到了赴死的决心,这是一个怎样刚烈的女子!不正是因为她这样,方才喜欢的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概是喝了些酒,赤炎的心底有一团烈焰邪火,不泄不欢。 “天下同辈,我也算是翘楚了,多少人排着队争着做我的女人,你有何不满的?” 赤炎看着念小娇脖颈间冒出的血珠,这个蠢女人,真的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那你找她们去啊,放过我。不然你面前的就是一具死尸。” 念小娇的手又加深了力道,血顺着银色刀身流出,月光下,染血的刀身折射着诡异的光,刺目。 “该死的!” 赤炎压抑着怒火与邪火,低声咒骂着。 他粗鲁地抱起念小娇,飞身而起,回到了小院,狠狠地将念小娇丢在了床上。 “老实点!” 赤炎说罢,便飞身而去。 …… 夜色更浓了,玄月被乌云遮住,目不及数尺。 念小娇立于幽冥谷繁花最深处,这里立有一碑:慈母罗氏之墓,子赤炎敬。 呵!难怪,自己寻遍幽冥谷也找不到出处,谁能想到,出口竟然设在这里。既是敬之,怎忍心扰了逝者清幽? 赤炎果真是一个疯子。 念小娇依葫芦画瓢,学着赤炎先前的动作,触动了石碑上的开关,随后,轰隆一声,平地出现一个暗洞,隐隐透出光亮。 今夜,本就是个局,而赤炎,便是那上套之人。 念小娇故意示弱,给赤炎机会近身,趁机下了媚药。她想过也许会引火上身,无法全身而退,可她在赌,赌注便是赤炎残存的良知。这么些天,赤炎不都没有伤害过她么。只是各有立场,无法两全。 好在,她赌赢了,今日算她欠了赤炎的。 她的计划中,赤炎中了媚药,没法在她这里得到发泄,那么必然,会要出谷。只要暗暗跟着他,早晚找到出口。 今夜真是天也助她,赤炎心情不好,喝了好几坛子酒,方才没有发现自己已然中毒,还以为只是酒的效力,没有怀疑念小娇分毫。 “对不起,赤炎。” 念小娇回头,看看这片幽冥谷。呆了几日,这下要走,还有几分不舍。念小娇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个好地方。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来?大概没有了吧,明日醒来,赤炎该是恨透了自己。 念小娇低头钻入地道,门自后自动关闭。 下到最深处,这里竟是一处天然冰穴。正中间的冰台躺着一人,身着淡紫色衣裳,五官秀丽。 这是?赤炎的娘亲罗氏? 难怪赤炎要将他的娘亲置于出去之路,哪怕已然身故,这里,可永保不朽。 “不好意思,冒犯了。” 念小娇冲着栩栩如生的尸体深深行了一礼。 正当念小娇准备离开之时,异变陡生。 阿青自袖中飞出,钻入冰封当中消失不见了。 念小娇一直视阿金为儿子,视阿青为儿媳,看着阿青消失的方向,担心不已。 回首望之,阿金一片淡然。 “你,不当心它?” 念小娇看着阿金,心也顿时安生了不少,若是阿青有危险,这天下唯一的黄金翼龙不会这么老实地待着的,必早早跟随而去护法了。 念小娇冷得直哆嗦,搓着手跑跑跳跳不停歇。 “阿青再不来,我便要冻死在这里了。” 听了念小娇所言,阿金变大了一圈,准备吐出一个火球。 “祖宗,别!你那世间最纯的翼龙圣火一出,这些冰还不知道化成什么模样。说不定,整个洞穴都得塌了。” 念小娇看着已然张大嘴的阿金,急忙拦在了它的面前,阻止它的进一步动作。她已经在阿金的血盆大口中,看到了红通通的火光闪现,再晚上半步,便是一场难劫了。 “不想我们葬身于此,便吞回去。” 看着吞了一团火,在地上打滚借着冰块降温的阿金,念小娇有些哭笑不得,阿金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阿金一番好心白白遭了一通罪,最后还惦记着念小娇怕冷,它飞身盘在念小娇的肩头,蹭了蹭她的脸颊,金黄色的头颅自带着些王者气息,它,本就是曾经的大陆之王。 只见阿金以念小娇为中心,形成一个暗红色光晕的圆球,球外一片冰封,球内温暖如春。 “好阿金,你总是能给我惊喜,没想到,还能作暖炉。” 念小娇摸着阿金的头颅,阿金的眼珠转来转去,神气活现。 “知道啦,你厉害着。话说,你那媳妇儿究竟去了哪里?” 念小娇凑到墙壁之上,那里,阿青消失的地方,还留有一拇指粗细的孔洞,是阿青穿过冰壁留下的痕迹。 念小娇摸摸洞口:“这么硬,阿青是如何钻进去的?阿金,你家媳妇儿也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啊,我这是捡到宝了?” 阿金冲着菜花蛇阿青消失的方向一声低吼,不多时里面有声回响。 念小娇急忙低下头,冲着洞孔里看了看,希望能看出来些微端倪。正当念小娇凑近冰壁之时,轰隆之声传来,金光一闪,阿金化身为龙,暗红的光球光芒更甚,包裹着念小娇朝后飞射而去。 就在念小娇离开冰壁的瞬间,厚重的冰壁由内凿开,冰渣碎裂无数,如一柄柄冰之刃,劲风中横冲直撞。如果没有阿金火球的庇护,念小娇此刻怕是被搅成肉泥了。 “好险!” 念小娇拍着胸脯好一阵心惊肉跳。 “阿金,你这媳妇儿可还能要?以后你们两个若是打架,分分钟又能拆了我那听雪宫,重建一次可是不容易啊。” 阿金盘旋在念小娇肩头,突然咬了念小娇一口,气得念小娇直爆粗口,小犊子,有了媳妇便是忘了娘。 其实,阿金下手,哦不,下口很有分寸,只是牙齿轻轻碰了一下,连口水都没沾上多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是睡着了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在阿金释放的火球金刚罩中凝神聚目,注视着外面的风云际变。寒冷的飙风裹挟着冰渣渣,围绕着火球金刚罩嘶吼着,盘旋着,向火球之内的人展示着它的雄威。入眼一片白茫茫,谅念小娇心急如火,也是完全无法看清火球金刚罩之外的分毫,无法知晓阿青处于何种境地,只是在黄金翼龙阿金的淡定从容中,猜测着菜花蛇阿青的安好。 直到,半柱香后,一场飙风方才渐渐平息。 入目,深蓝色的眸子,硕大如盆,带着藐视一切的森冷,贴在金刚罩外。 那眼神中,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桀骜,骤然看到如斯巨目,念小娇吓了一大跳,向着身后退去,直到触及金刚罩边缘,方才发觉脚软无力滑落在地。 念小娇措然地看着眼前景象,不应该啊,哪怕是遇见最强大的对手,如天阴教主之流,自己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软蛋的,事有蹊跷。 自从看见那双巨目,念小娇的内心便有挥散不去的恐惧,那是一种外在的威压造成。念小娇克服着内心恐惧,朝着外面看去,巨目之后,是威严的龙之本体,蜿蜒着,布满了整个地宫空间,表面如冰般深蓝的鳞片熠熠生辉。 “这~~也忒好看了吧。,这还是菜花蛇?” 念小娇压下内心的不适,伸出手,隔着金刚罩,忍不住想要抚摸外面的龙头。 “吼!” 巨龙一声怒吼,呵斥着念小娇的亲近。 黄金翼龙阿金收了金刚罩,一摆尾,向着前面飞射而去,在冰龙头顶盘旋转圈,冰龙释放的如王者般的威压渐渐减弱,念小娇心中惧意骤减,微不可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者般威猛的冰龙,在阿金的抚慰下渐渐平息暴怒,慢慢变小,最后恢复原来体态,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菜花蛇阿青。 此刻,一黄一青两条蛇便如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蛇一般,撒欢儿追逐,若说有何不同,也不过是生得好看了些,黄的金灿青的剔透,而且看似没有羽翼,却能翔游高空。 看着欢脱的装成虫蛇的两条真龙,念小娇虽是诧异菜花蛇阿青的来头,心却是轻松了不少,至少还真不是一个坏事情,准确来说,是好得不得了的好事情。 此地已然归于平静,念小娇心心念念着赤炎母亲的遗体是否安好。若是有了破损,怕是无颜再见赤炎了。好在,罗氏仍如初见,安好无损地躺在地宫最中央。念小娇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却也是心存疑虑。她自己是在黄金翼龙阿金的保护下,方才无碍,那么赤炎的母亲罗氏何以为障? 念小娇带着内心的怀疑一步步朝着罗氏而去,距离一臂之遥,她停止了前行的步伐,伸出手,准备触摸前方,突然碰上一股无形的光罩,强悍的力量,将念小娇反弹而出,滑了好远方才站定。 天阴派深处,一精瘦打坐入定的老者猛地睁眼,阴寒之光自其眸中射出。 “找死!” 精瘦老人咬牙切齿说出二字,而后风动,人已消失不见,唯余空荡荡的房。 地洞的尽头是万丈登高天梯,若在往昔,几个纵身便已飞上顶端,此刻念小娇内力全无,唯有像普通人一般一步步走上去。这一爬便是,好几个时辰。 念小娇欲哭无泪,好在这几天为了找寻出谷之路,日日练就腿力,总算是在力竭之前,到达了出口。 出口是一处山谷,当她出来,石壁应声而合,看不出半分端倪。 念小娇还记得赤炎所言,青栀一直徘徊在附近寻她,没有离去。 她自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点燃了放入空中,在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放出炫目的光亮之花。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出得此处,怕是毫无自保之力,念小娇非常识时务地没有再往外走,只是避开了洞口,找一处茂密的林丛躲藏了起来,缝隙中能看到路上情景,既能避免与折返而回的赤炎碰个正着,又不会错过青栀的追寻。 经过一夜的奔波,念小娇有些体力不支,在她即将睡着之时,总算是看到青栀那焦虑的身影自路口而来,几日不见,消受不少,为了寻她,怕是没少受苦头。 念小娇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真是一个傻丫头。 念小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出得密丛,站在路中,冲着远远而来的青栀微微笑着。 那笑足以融了坚冰。 “姐姐!” 青栀飞奔而来。 一步之遥,念小娇倒地不起。 青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念小娇背离山谷,昏迷不醒的念小娇如同一块实心巨石,死沉死沉的。青栀一边抱怨着,又一边庆幸着。 还好,寻到了姐姐。 临近中午,青栀才带着念小娇返回附近的江禹城,寻了医馆,替其诊治。 “姑娘,你家小姐真的无大碍,只是有些力乏,睡着了。” 大夫摸着额头的老汗解释着,床边坐着的小姑娘,一身黑色劲装,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刺眼。青栀也不是故意吓唬大夫的,这把匕首是念小娇的贴身之物,她在端倪,姐姐随身之物是否有蹊跷,这会子正好检查到匕首而已。 听着念小娇轻微有序的鼾声,再有大夫言辞凿凿的肯定,青栀的心放下大半,无碍便好。 只是青栀背着念小娇归来之时,发现念小娇内力全无,本来还担心念小娇是中毒了,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毒太过厉害大夫查不出来?青栀想不出头绪,看来,唯有等姐姐醒转,方才能够问个明白了。 “那个~姑娘~” 大夫看着一会皱眉一会嘟嘴的青栀,鼓起勇气大声呼唤。 “啊!多谢大夫了,没事就好,我这就带姐姐离开。” “这个~~诊金~~” 青栀一拍脑门把这个忘了,眼角睨见大夫看着自己手上匕首,甚是小心翼翼的样子,青栀来了主意。 她将匕首往床沿一砍,削木如泥,碎屑满天飞。 “出门急,我手上没得银两,也决计不会少了大夫的,你随我上门去取?” 青栀说罢,拔出匕首,拿出一块丝帕擦着,匕首干净了,丝帕断成两节。 看得大夫胆战心惊。 “馆中还有其他病者,老夫比较忙,比较忙,姑娘您去留随意,我就不同你上门取了。” 大夫说罢,吓得屁滚尿流,扶着门框而去。 青栀收起匕首,背起念小娇向医馆外而去,不是她在乎这一两半两银钱,不付诊金,实在是,在寻找追逐念小娇的这几日里,太过焦急,无意间,盘缠全部丢了。她的内心还是很感激大夫,很想付的,怎奈,情势所逼。 正当青栀背着念小娇行走于江禹城,不知下步该去往何处时,遇见了老熟人。 “哟,这不是青栀姑娘么。” 迎面而来的男子,叫住了匆匆而过的青栀,很骚气地抚了抚额前刘海,正是长得人模人样,内心也许狗模狗样的衡逸之,至少青栀是这样认为的。 青栀毫无搭理他的意思,对这个初见便对念小娇痛下杀手之人,她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此刻忍住没有拔刀相向,还是因为要留些力气,护着没有意识的念小娇。 “好狗不挡道。” 青栀看着拦截在前的衡逸之,想想凭借黄蜂飞雨针应该能够一招退敌,而后逃之夭夭。 衡逸之嘴角的笑意仍旧不减,完全没有因为青栀的冒犯之言有丝毫动容。 “青栀姑娘背着的这是?哪里来的美娇娘?” 衡逸之看着趴在青栀肩头,美的不像话的念小娇,顿时来了兴致。念小娇自从出谷,还没来得及再次易容,便昏迷不醒了,此刻,正是顶着一张极好看得脸,招摇过市。 不知是因为太过吵闹,还是念小娇睡足,此时已悠悠醒转。美人微微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衡逸之那张帅到没颜色的大脸, “衡~逸~之~” 念小娇还有些迷糊,头疼欲裂。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自己此刻还在青栀背上,青栀的额头已然升起细密汗珠,顿时心疼不已。 “青栀,你放我下来吧。” “姐姐,你~~好了吗?” “还行,虽然没什么力气,走路还是可以的。” 听着念小娇和青栀的一言一语,衡逸之惊得掉了下巴。 “你~你~你,你竟然是念小娇?” 那声音如此熟悉,可不就是念小娇的声音么,只是什么时候竟然换了一张脸。 “正是我,不好意思,惊着你了。” “你们这是,去往何处?” 看着有些狼狈的青栀,再念及她先前背着昏迷的念小娇,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上,衡逸之猜测,她们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的府邸在此不远,念姑娘如若不嫌弃,去我府上喝杯茶水?” “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姐姐,不能去。” 青栀拦在了衡逸之面前,将念小娇护在了身后。 “青栀姑娘,哦不,现在该叫你姜郡主才是,三爷与念姑娘有盟约在身,我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决计不会再对念姑娘下手的。” 念小娇轻轻拍着青栀的肩头,青栀的衣衫下摆已然破损,身上也有些微污渍,还好是玄色衣服,虽然落魄倒也不显太过狼狈。 青栀,需要休息了。 第一百四十章 你,可信我 http://.biquxs.info/

在念小娇的坚持下,最终还是跟着衡逸之回了他的居所,只是未曾想到,这个居所,竟然是念小娇她们今日来过之地。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候在门口,青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念小娇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青栀,怎么了?” “呃,嘿嘿,姐姐遇到熟人了。那位大夫,给你诊治过,只是我身上无得银钱,被我用暴力吓退了。” 青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机缘巧合,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照面,便相忘于江湖。未曾想,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见面了,好生尴尬。 念小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撮了青栀的额头一下:“调皮鬼,唬人干嘛,好好说就是了。” “姐姐昏迷不醒,青栀心急如火,只顾着怎么保护姐姐了,至于其他……” “知道了,这几天委屈你了。” 念小娇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无法狠心责怪青栀,毕竟,青栀真的是一心为了她好。 医馆门口的大夫正翘首以盼,等着衡逸之的到来。 看到衡逸之远远而来,大夫满脸堆笑,都堆出不少褶子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虽不是花甲老头,好歹也年过半百,有些岁月痕迹,挥散不去。 当衡逸之他们越来越近,大夫看到衡逸之身后跟着的人之时,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见。 “衡小公子,他们是?” “我的客人。不该问的不要问,胡大夫。” 衡逸之冷眼看着等候在门口的大夫,浑身都在控诉着他的多言。 念小娇暗暗想着,原来他姓胡,有机会还得好好感谢于他,毕竟他为自己看过病,还被自家丫头吓得不轻,想想心中都蛮过意不去的。 “是,属下该死,不该多言的。” 胡大夫低着头,满脸恭谨,让至一边,迎衡逸之进门。 当青栀经过胡大夫身边之时,轻轻地拍了拍胡大夫的肩膀。 “你好,胡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胡大夫哭笑不得,衡小公子带回来的客人,他哪敢造次,唯有低垂着头,陪着小心。 “先前得罪姑娘了,还望姑娘海涵。” 走在前头的衡逸之听闻青栀和胡大夫交谈,停下了脚步。 “青栀姑娘和胡大夫你们认识?” “我先前带姐姐来看病,遇到衡公子之前,刚刚从这胡家医馆离开。” “念姑娘,你怎么了?” 衡逸之听闻念小娇有恙,抓起念小娇的手,便替其把脉。念小娇并不想被衡逸之知道自己内力全无,毕竟此人狡猾,她对衡逸之的信任还是极为有限的。 只是衡逸之力道大,加之念小娇不比往昔,逃脱不得,神色难看地被衡逸之抓着手腕。 “怎么会……”衡逸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念小娇,震惊之色布满脸。 “诚如衡公子所测,我……” 念小娇话至一半,便止了言语。把了脉,衡逸之便该什么都懂了,也不用念小娇再解释什么了。 “谁做的?” “天阴派。你可有法子?” “不像是中毒,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经脉,不通。” “会是什么?” “难道……”衡逸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什么,衡公子可看出端倪?” 念小娇紧紧盯着衡逸之的脸,不愿错过一丝表情,毕竟衡逸之是真正的医者,医术也是一流的。而她愿意跟着衡逸之回来,也是存了些微这方面心思,想要借助衡逸之,弄清身体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原本想徐徐凃之,确定衡逸之没什么坏心思,再和他说明身体状况,未曾想,情势所迫,这么快便暴露了。 好在,衡逸之没有表现出趁火打劫,好像真的存了好好医治念小娇的心思。 “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念姑娘暂且在医馆安心歇息,我有事情出去一趟,明早回来。胡大夫好好招待她们,她们都是公子的贵客,如有闪失,哼哼!你知道的,公子可不会手软。” 衡逸之说罢,便折转出府,留下胆战心惊的胡大夫,和面面相觑的念小娇与青栀。 “胡大夫,带路?我家姐姐可是累了。伺候不好我家姐姐,小心小命不保哟。” 青栀几句话将还在愣神的胡大夫给拉回了现实。 胡大夫暗暗心惊,未曾想,这两位姑娘还与金三公子相关,看来,先前是自己眼拙,得罪了贵客了,以后可得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姑娘,里边请里边请。”胡大夫背脊止不住地冒着冷汗。 以上上宾的待遇,胡大夫好不容易把念小娇和青栀,两位祖宗爷般的人物安顿好,逃也似的离开了。 念小娇看着胡大夫离去的身影,不禁叹道: “这个胡大夫,哪都好,办事情井井有条,就是,这胆儿,也忒小了些。” 青栀捂嘴偷笑,胡大夫,是被她用匕首吓破了胆,毕竟术业有专攻,胡大夫精心于医道一途,其他方面便无甚成就了。特别是武道一途,虽偶有修炼,可谓是一塌糊涂,稍微有些力气的农家壮汉都能把他打趴下了。 为何会知道胡大夫打不过农家壮汉?因为曾经,胡大夫接诊了一位六旬老者。阎王府注定要收的人,就算是通天医术,也回天乏术。那个老者便是半步踏入了阎王府,五脏衰竭,到了胡家医馆不到一个时辰,便西去了。病故老者有一孝子,因老父亲去世,不分青红皂白,硬生生砸了胡家医馆。 胡大夫是一边喊着冤枉,一边感化于孝子诚心可嘉。哭爹爹告奶奶好一番折腾,方才送走白日瘟神,自然身上挂彩无数。 “姐姐甭管他了,这医馆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现下肚子也填饱了,我们早些安歇?” 连日奔波,青栀是真的累了,夜幕方至,便已哈欠连天。 念小娇看着青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上前去,抱着她,低声言语道:“青栀,谢谢你。” 一句谢谢满含情谊,有对青栀一片赤诚之心的肯定,有对青栀舍身忘我的歉然,有疼惜,还有感激。 这夜,月光皎白,暖风和煦,适合安眠。 青栀已然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舒坦了,一夜无梦。她醒来之时,念小娇还像一只慵懒的猫一般,躺在她的身侧安眠。 直到,外面人声鼎沸,一片混乱,青栀也没舍得吵醒念小娇。 “怎么了?” 念小娇终是被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及呼喊声惊醒,柔柔惺忪的睡眼,问着床边的青栀。 “姐姐,你累便再歇歇,我出去看看。” “无妨,你扶我起来吧,我也休息好了。” 当念小娇和青栀梳妆完毕来到屋外之时,只见满院子下人跑来跑去,神色凛凛。 在念小娇的眼神示意下,青栀伸手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胡大夫,胡大夫~~~” “胡大夫怎么了?”看着气喘吁吁的丫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青栀也有些急躁了。 “胡大夫~~死了。” 小丫头说完,哇哇大哭起来。医者仁心,胡大夫是个温良之人,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下人,是真好,如今胡大夫暴毙而亡,整个医馆上下,陷入一片悲凉。 “怎么会?昨晚分别之时还好好的。” 念小娇有些难以置信地言道。 看着抽噎不成样的小丫头,念小娇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向着青栀一招手:“走,去前厅。” 二人疾步来到医馆前厅,衡逸之已然回府,一脸沉重地坐于主位。 念小娇上前,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道:“听说胡大夫出事了,可是真的?” “嗯。”衡逸之都没顾得上抬头看念小娇一眼,简而答之。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实在是不知。” “怎会不知?必是她们这两位假惺惺的姑娘,昨夜悄悄对胡大夫下手了。” 听闻脏水往自己和姐姐身上泼了,青栀忍不住抬眼看之:“你是,昨日拣药的小厮?” “你们昨日来看病,没钱出诊金,还恼羞成怒,威胁胡大夫放你们走。后来又被衡公子带回,必是存了杀人灭口之心,绝了衡公子与胡大夫的联系,以免暴露你们的居心叵测。如此这般,就没有人知道你们昨日恩将仇报的行为了。” “请问小哥如何称呼?” “吾乃沐清风,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休想威胁了我。胡大夫就是太心善了,被你们裹挟了。” “沐清风,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脑子不够好使。” 青栀有意无意用眼神剐着沐清风,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连累姐姐被人误会被人指摘,心中觉得苦闷至极,这会子,宰了沐清风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不然,姐姐百口莫辩了,在寒玉派的那些日子,青栀也学会了隐忍,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体现在表面的暴躁女孩了。成长,是必然,亦是数不尽的心酸与妥协。 听了沐清风同青栀所言,衡逸之神色复杂地盯着念小娇。 念小娇的内心是绝对相信青栀的,她相信青栀没做,更肯定自己没做,此事,与她二人无关。 念小娇心中坦坦荡荡,对衡逸之那探究的目光,仿若不见。她亦紧紧盯着衡逸之,问道: “你,可信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虫在体内蠕动 http://.biquxs.info/

念姑娘所言,衡某自是信得过的。只是……” “贵府胡大夫之死,深表遗憾。我念小娇敢作敢当,说不是我便不是我。至于这位沐清风,何以一口咬定是我?莫不是这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计谋?” “哼!昨日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位青栀姑娘还在恐吓胡大夫,小心小命不保。晚上胡大夫便暴毙而亡,说是与你们无甚关系,何以为证?” “你说同我们有关系,又何以为证?” “都不要吵了。清风,暂且带其他人退下,我和念姑娘还有要是相商。” 衡逸之折腾一宿,又被吵了一早上,头疼得紧。 沐清风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衡逸之一招手,劝退了。 待所有人都已离去,念小娇本以为衡逸之能稍微轻松一点,可观其脸色,却是更加凝重了。 “衡公子有何事忧心?” “为你。” “我?” 衡逸之拿起桌上的红棕色雕刻有百足之虫的陶瓷罐子,一股恶寒之气自灌口冒出。 邪祟之物,最是阴寒。 念小娇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此罐之中,绝非什么善类。 青栀警觉地将念小娇护在身后,黄蜂飞雨针在手,一触即发。 “姑娘勿需如临大敌,这是我的大宝贝儿,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衡逸之看着念小娇和青栀全神戒备的模样,嘴角眉梢噙满笑意,如捧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陶瓷罐表面的百足之虫。 “衡公子,你这罐中是何物?看起来实在是有些~~” “有些不像好物?呿呿~~,小东西,你好像吓着姑娘们了。” 看着念小娇欲言又止的样子,衡逸之觉得无奈又好笑,他接过念小娇的话头,言语轻松,而后逗弄着罐中之物。 “呲呲~~” 罐中有声回应,衡逸之带回来的,果真是一个活物。 看着衡逸之那修长的指节攀上了罐子的塞口处,一副欲拔出活塞的样子,念小娇和青栀默契地向后退了又退,直至到了大厅门口,随时可以逃出屋内,方才安心一些。 对于念小娇她们的行动,衡逸之仿若未见,瞧也未瞧上一眼,只是全神贯注,盯着手中的宝贝罐子。 另一只手一使力,便拔出了罐口的红绸塞子。 有红光一闪,随之罐中飞出一女子手腕粗的百足蜈蚣,此蜈蚣的体型,是念小娇见所未见之大,而且生有两只红色的眼睛,射出两道红光,充满着诡异之感。背部坚硬的壳绿油油的,一看便是剧毒之物。 百足蜈蚣自罐中飞射而出停在衡逸之的肩头,细小的獠牙蹭在衡逸之的脖颈之处,看得念小娇心底发麻,生平最怕的,便是这样的带壳小虫了。 “你也不怕它一口咬下去,魂归西里。” 念小娇瑟缩着往后,都退出大厅了,站在走道张望着一人一虫和谐相处的诡异画面。 “自小养之,亲近得很,谢念姑娘挂念。” “这个是?” “我的蛊王。” “蛊王?”念小娇突然捂住嘴:“难道,衡公子是怀疑,我中蛊了?” “如果先前还是怀疑,自从我这小宝贝儿出现,便是肯定了。自从你来了,它就有些暴躁不安,你的体内,有它感兴趣的东西。” 百足蜈蚣蛊王感兴趣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念小娇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实在是想象不到,身体里究竟藏了什么,不管是什么,她也无法等闲视之。 “衡公子,可有法子?” “你离我这般远,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这小宝贝,可是能帮到你,你先过来。” 衡逸之放下已然空空荡荡的罐子,冲着念小娇招了招手。 “死也不要。” 念小娇一副随时准备逃离的样子。 “蛊虫是要以血养之的,三日之后,如果还不将你体内的蛊虫除之,会钻入你的心脉之中,啃噬心头之血,直至,千疮百孔,神仙难救。” “你吓唬我?” “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看念姑娘你了。” “为何救我?” “你与金三公子是盟友,而我,是金三公子得力的谋臣。救你,自是为了公子大业。” “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为何你不在金辽辅佐三皇子,反而来到仓央国招摇过市,不怕引人注目?” “我的身份原本就是隐秘的,因缘际遇被姑娘识破,不代表就能被他人识破。游医一个,行走江湖,自是再正常不过,不然,怎么收集重要情报?” 念小娇仍旧犹豫再三,不敢踏足向前。 “还是信不过?那么念姑娘走吧,我是受不了如花美人惨死在我的面前。眼不见为净,走远些。” 衡逸之将脖颈间的蛊王百足蜈蚣一捞在手,复又放进罐中,盖上了盖子,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念小娇右手搭在自己左上之上,脉象平稳,坏就坏在太过平稳。内力全无,还毫无端倪,会否真如衡逸之所言,不是中毒,不是内伤,而是~~蛊!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念小娇心一横眼一闭:“既是如此,我念小娇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过来坐,你隔得那般远,无法操作。” 念小娇一步步往衡逸之那便挪了过去。 “姐姐!这……” 青栀脸上的担忧极重,这个衡逸之,真的可信吗? “青栀,我的身体我了解,一般的问题,我都能自诊,这次身体出了状况,我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衡公子所言提醒了我,也许真如他所言,方能解释这异常状况。一直拖下去,只会更危险,我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不治疗,说不定真如衡公子所言,活不过三日光景。便赌上一把吧,再说,诓了我,衡公子也讨不着好处,森罗殿和寒玉派决计不会放过他的,是吧,衡公子?” 念小娇一番话既是安慰青栀的肺腑之言,同时也不忘警告衡逸之,她可是有靠山的,打什么歪主意的话,三思而后行。 衡逸之假装听不懂念小娇之言语,由着念小娇宽慰青栀。好整以暇坐于一旁,一杯杯茶水下肚,听着罐中小宝贝的动静,便心满意足。衡逸之类似宝贝不少,偶尔,还将其他小宝贝流于集市售卖,只是所售卖之物,无一比得上他手中的听话乖巧。只是越是强大的蛊王,饲主被反噬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衡逸之看似轻巧,每每动用蛊王,也是小心再小心。 听了念小娇所言,青栀的心也未放下半分,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念小娇。 “开始吧!”念小娇坐于衡逸之身侧,眼一闭心一横,将手伸向衡逸之面前,一副壮士断腕,豁出去的样子,青栀亦是紧张地护卫在侧。 “手伸过来,怕就闭上眼睛吧。记着聚气凝神,过程中切勿乱动,惊扰了蛊王。” “这种时候,还只是关心你的蛊王,好生冷血。”青栀没好气地说道,偏见是一座山,对于衡逸之,青栀向来便是不信任。 男儿心大,衡逸之也懒得与青栀一番计较,眼下,处理念小娇体内的蛊虫方是正经事。 念小娇生有一双好看的手,瘦瘦削削,骨节分明,手腕两边的骨头小巧圆润极了。 玉手芊芊,搭在衡逸之宽大而粗糙的大手之上。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衡逸之将百足蜈蚣复又放出,蜈蚣沿着衡逸之的手臂一直向下爬,眼看就要爬上衡逸之的手掌心,念小娇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已。 “放松,凝神。” 衡逸之用自己的另一只手遮住念小娇的眼。 “闭目勿视,心无旁骛。” 衡逸之的手离开念小娇的眼,攀上她的头顶,有雾白真气自衡逸之的手心而出,一丝丝钻入念小娇的头颅。 念小娇紧闭双眸,随着真气的一丝丝汇入,脸上紧张神色渐渐放松。 一旁紧张不已的青栀,看着念小娇和衡逸之,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便是念小娇的守护兽,永远忠贞。 如果衡逸之有丝毫歹心,就算拼了自己的一条命,也要护住念小娇周全。青栀内心暗暗这样对自己说。 衡逸之知道再怎么劝青栀,青栀也是不放心离去的,索性就任由青栀如此这般了。多个人护法也好,解蛊过程中如果不小心被人打断,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当念小娇进入彻底忘我状态,衡逸之手上的蛊虫终于攀上了念小娇的青葱玉指。一口咬在了食指处,吸吮着。 有细微血流自咬开的小缺口流向百足蜈蚣,在百足蜈蚣的背部流转,红色的血流在深绿的背部绘上一抹夺目的藤蔓之花。 念小娇好不容易放松的神情随着百足蜈蚣的吸吮又变得紧张起来,衡逸之加重了力道,更多的白色真气注入念小娇体内,好一会儿,方才压制下念小娇心中翻涌的气血。 青栀虽然担心,也知道这会该是关键时刻,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二位。 随着蜈蚣的嘴一张一翕,念小娇觉得体内似乎有东西在游走,最后聚集在手臂,一点点往手指方向而去。 肉眼可见,青栀看着念小娇手臂之下的肌肤有东西在蠕动,青紫的血脉随着不明物体的蠕动变得比平时更大了,蠕动的轨迹凸起在肌理表层。 果真,如衡逸之所言,体内有东西。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逃不过吗 http://.biquxs.info/

女生素来对于软体小虫没什么招架之力,当百足蜈蚣自念小娇的手臂上吸出异物之时,念小娇觉得自己下一瞬间便要昏厥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冒出体表的,竟然是一小节透明的软体蠕虫,体内清晰可见红的脑髓?绿的排泄物? 虫体不知长几何,多半在念小娇的体内,只有指甲盖一小节裸露在外,不知是头还是尾,反正是无眼无触须无排泄孔,就像蚯蚓,或者夏天随处可见的,吊在林丛中的绿色毛毛虫,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那张扬的蠕动的小半截,看得在场之人毛孔悚然。念小娇大气也不敢出,忍者心底恶寒与欲抽回手的强烈欲望。只是因为太过惊慌整个身子都有些微抖动。 衡逸之一声低喝:“勿动,蛊虫狡猾,惊扰了让它返回体内,怕是再难引出。” 念小娇很少看到这样正经的衡逸之,知道事态严重,分毫不敢动弹。唯有紧闭流星畔月眼眸,方才压下一丝丝内心恐慌。 “我,我有些~~” “有些什么?” “手痒~~” 透明软体小虫一点点向外蠕动,使得念小娇的手背奇痒难耐。 “忍着,真的不能动。” 衡逸之轻轻压下念小娇的皓白手腕,衡逸之骨节分明的手因为太过紧张,出了很多细细密密的汗珠,有些微凉,丝丝凉意倒是让念小娇头脑清明了不少。 她正襟危坐,闭目养神,抑制下心中的恐惧与痒意,极力配合着衡逸之费劲心神的排蛊。 “再坚持一炷香时间,就快大功告成了。” 衡逸之说得极为轻柔,生怕惊扰了那透明的小蛊虫。言语传到念小娇的耳中,如吃了定心丸般很心安。 念小娇绽放出一抹清风明月般浅浅的笑,看得衡逸之有一瞬间的愣神,手中动作也滞了一滞。眼下可是至关重要的时刻,一个念头也许就可能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悔不当初,很快他便调整自己的心绪,全神排蛊。 一旁的青栀双手紧紧捏成拳头,青筋暴起,紧张地看着正在与蛊相斗的二人。此刻她内心的不安与忧虑,丝毫不比念小娇和衡逸之少。 念小娇需要静心,眼一闭,看不见心不烦。 衡逸之全部心神都在驱赶蛊虫,唯有心无杂念,菩提清明。 而青栀便不同了,她全程看着,有对念小娇发自肺腑的担忧,有对蛊虫恶寒之体的反感,有因太过紧张缺氧导致的晕眩,种种因由,言而总之,三人中最为煎熬的反而是旁观者青栀。 看着念小娇肌肤上鼓起的地方渐渐减少,只剩一点了半个指甲盖一点,蛊虫便全部出来了。青栀的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手心,方才觉得有些微疼,她搓着手心傻傻地笑着,再过一会,姐姐便该好了,此刻,可是万万不能出任何纰漏啊。 而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是这极为紧张的一刻,门外万剑齐发,朝着屋内飞射而来,与青栀的黄蜂飞雨针有得一拼了,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避无可避。 只是这阵仗,换为剑,更加气势恢宏,杀气磅礴。 青栀暗道一声不好,千钧一发之际,将身上淡黄色外裳一把扯下,身动如影,一瞬间仿佛分出上十个身影,各有招式,回旋着,揽下一把把利刃。 不一会儿,青栀的外裳已然残破不堪,成了一条条碎布条儿,再也抵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剑雨,终是有一把突破了青栀的防守,冲着衡逸之而去,衡逸之眉一皱,向一旁微微闪躲,堪堪避过利剑,肩头的衣衫被划出一道豁口,露出里面肌肉横生的有力臂膀。 青栀手抚心口,还好还好!只是破了衣裳,未曾见血。 可异变来得太快,青栀还未放松几秒,另一波剑雨已至。再不行动,念小娇便要被划成筛糠。 就他m差一点点了。 衡逸之充满了不甘心,。 可是没法,继续与蛊相斗,下一瞬,念小娇便要成为一个血人了。现在止了施法,至少还有几日回旋。 衡逸之紧咬下唇,都快溢出血来了。心一横,一把抓住念小娇的手,将她带离了原地。 没了衡逸之操控百足蜈蚣,蛊虫,毫无意外地,再次回到了念小娇体内,无了踪迹。 躲避剑雨的过程中,一柄细长的剑刺入衡逸之肩头,哪怕在此生死攸关,他也死死护住怀中的念小娇。 “该死的!” 衡逸之低声咒骂着,不知是对排蛊半途而废的惋惜,还是对肩头伤口的不满,也许兼而有之。 衡逸之脚上一使力,将桌台侧翻,挡在了念小娇身前,青栀见状,打落身前几柄长剑,一闪身,也来到了念小娇身边,一同躲在了桌后。 “你们两先躲着,我出去看看,擒贼擒王,再来几次,我们都得完蛋。” 衡逸之说罢,将虚弱无力的念小娇推给青栀,一闪身,自剑雨中左突右冲出了大厅。 背影,还真耍出了几分飒爽英姿。 衡逸之来到屋外之时,不觉出声言道:“竟然是你?” 是敌非友,来者,沐青风。 “看来,先前藏拙了。” 而今,衡逸之面前的沐清风,哪还有先前拣药小厮的半分懦弱与无礼? 立于风中,眉眼傲气,狂笑不已,功力醇厚。 “是虫是龙,不到关键时刻怎能知晓?” “我这院中,一向干净,你是?” “衡公子猜猜。” 衡逸之紧皱眉头,恶狠狠言道:“你是太子之人?” 太子乃是金辽国的大皇子,金瀚宇。立于太子之位已然五年之久,羽翼遍布朝野。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就快是个死人了。” 沐清风说罢,手一扬,更大的剑阵喷薄而出,剑道之高深,绝非泛泛之辈。 “沐剑宗的不传之秘万剑归一,姓沐,你是沐剑宗的直系子弟?” “哈哈!还算你有些见识,不才,正是沐剑宗少主。只是可惜啊,你!活不过明日的太阳。” “嘿!总算是露出了大尾巴狼,看你有多大本事咯。” 衡逸之双手高举,击掌而响:“鬼影现!” 不多时,自院中各个角落,冒出不下百人,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沐剑宗的少主,沐清风前一秒还洋洋自得,此刻面色青灰,眉皱如川。、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沐清风没有一丝犹疑,不过呆愣了一秒,便拔腿而去。 “小爷下回再来取你狗命。” “追!不给我逮住姓沐的小子,你们也甭活着丢人现眼了。” “是!” 上百人整齐划一应答,在一个黑衣人的带领下,冲着沐清风逃走的方向而去。 外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青栀一声惊呼,将衡逸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姐姐!” 衡逸之转身以电闪雷鸣之速度冲进大厅,眼前所言可谓惨不忍睹,念小娇也不知吐了多少鲜血,胸前,裙摆全被染透,地上也还有一滩未干血渍。 此刻念小娇躺倒在青栀怀中,双眸紧闭,面色煞白,脆弱不堪。 “我来,地上太凉,于她身子不益。” 衡逸之蹲下,自青栀怀中接过念小娇,小心翼翼将她抱起,就像一个珍视的娃娃。 念小娇气息极度浮若,呼吸微不可闻,若不是练功之人可感受到旁人体内的脉搏轻微跳动,衡逸之都快怀疑念小娇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只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衡逸之将念小娇安置在昨日歇息的房间,好生替其盖好被子。 一旁亦步亦趋的青栀生怕惊扰了衡逸之,直到念小娇已安置妥当,方才出声问道:“姐姐她,怎么了?” “恶蛊反噬,原本尚有几日蛰伏期。今日因为驱蛊不成,反倒惊扰了它,提前发作了。” 青栀有泪自眼中喷薄而出,哪怕姐姐前些日子失踪,她都没这般惊慌失措过,因为她相信念小娇,有黄金翼龙的庇佑,有世间绝顶的秘术,自保完全没问题。这是第一次,青栀切身体会到,念小娇也只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脆弱,也许还会,死去。 青栀拿起念小娇的手,噙着泪笑问:“衡公子,你是大夫啊!你会医术,还会蛊术,你有办法救姐姐吧?” 当衡逸之沉默再沉默,青栀脸上的一抹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她痛哭出声:“你骗我的,姐姐才不会出事,什么险难我们没遇到过,还不是次次化险为夷。一个小虫子而已,用毒药也好,用内力相逼也好,怎么就没法子治呢!” “青栀,你冷静些。” 青栀突然放开念小娇的手,死命地抓着衡逸之的衣袖:“你不是有百足蜈蚣吗,拿出来,拿出来呀!姐姐都快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没用的,青栀!没用的,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机会只有一次,除非下蛊之人召唤,不然,受了惊吓的蛊虫是决计不会再被引诱出体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宿主已逝,没了生机。” “你~~,骗人,我什么都不信,我什么都不信……” 青栀滑落在地,地板凉凉的,可是没有她的心凉,她该怎么办是好? 姐姐这次,真的逃不过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幽冥屠夫的兽性 http://.biquxs.info/

古铜镂空花边的梳妆镜前,念小娇的脸色较之先前更显苍白了,她摸了摸鹳骨处,那里有些咯手了。 可不管是怎样的念小娇,在青栀这个小迷妹的心中都是最好看的。 二人初见,便是在森罗殿桃林边的瀑布,念小娇一柄如意剑舞得风生水起,挑拨刺砍,时而急急时而气定。 而青栀,便是那个躲在桃林之人,同样小小一只,念小娇那炉火纯青的剑术,真真是令青栀自惭形愧。 宋堂主背手而立:“羡慕?那便提起剑,一练到底。” “能练到这个姐姐那般厉害吗?” “她?记住她永远不是敌人,不可拔刀相向。” …… “姐姐永远美如初见。” 青栀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帮我梳妆打扮吧,今天我要美美的出门。” “听说来了江禹城,是要去洛水河畔走上一走的,那里有世间最好吃的姜母鸭,而且洛水有一绝,叫做洛桥,来到桥心,对着洛水许下愿望,比任何庙宇都要灵验。” 青栀以为姐姐是要趁着还能行动如初,好好在这江禹城走上一走。毕竟,不知随着哪天日落,便该永睡不醒了。于是青栀将特地打探而来的江禹城消息,好好说道说道。 “那便去洛水瞧上一瞧。” 念小娇莞尔一笑,有些人,哪怕憔悴,也是美的姿态。 洛水之水,天下一绝,五彩斑斓,传说是曾经花主的葬身之地,世间颜色统统揽尽。 洛水之桥,古朴沉静,淡漠静然,曾经的洛水两岸是不通的,河东的小子慕上了河西的姑娘,于是便建了此桥,只为与心上姑娘相会。所以,年轻男女皆来求所爱,青栀先前只听了一半。而今来到洛水,看到一对对年轻男女求同心到老,方才后知后觉竟是一座姻缘桥,,青栀懊恼得肠子都青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直撮了念小娇的心窝了。 她小心地看着念小娇,后者仍旧是神色自若,大概是从商弘背信弃义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姻缘?还真是世间最可笑的东西。” 念小娇眉眼弯弯,话说得云淡风轻,面上噙着微笑。至于心中如何作想,那便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青栀心中亦是苦闷,好不容易等来了钟雨的失而复得,偏偏又遇上了商弘的背叛,叫她与钟雨如何自处? “同钟雨无关的,你又何需,不理睬他?” “物以类聚,有那么不要脸的主人,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要也罢。” “走吧!” “去哪?” “自是寻找能解蛊之人。” …… 在念小娇的带领下,二人很轻松便找到了通往幽冥谷的通道。 前路叵测,再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昏暗中,一条道蜿蜒前行。 当来到赤炎君兰母亲罗氏之处时,一孤寂的背景,佝偻而立。 还未等念小娇开口,一洪亮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地宫。 “毁了我夫人结界,尔还敢来?” “你是?赤炎的……” “哼!” “前辈好生厉害,竟能知道是晚辈所为,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前辈海涵。” “毁结界者,身上必留有结界残印,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吾亦能轻易将她寻到。小丫头,你都送上门来了,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老者一掌狠狠劈之,一股令人生惧的恐怖力量升起,瞬间便将念小娇和青栀禁锢在原地。绝对的悬殊,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在掌力已然触及念小娇头顶发梢,下一刻便可能伤及头颅之时,念小娇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嚷嚷: “我是赤炎的朋友!前辈如果想赤炎恨你一辈子,便一掌劈了我吧。” 如果说,面前的狠决老者有什么软肋,那么有一人必是其一,他存活于世的唯一亲人,那个恨他入骨的儿子----赤炎。 狠决老者停手之时,念小娇的脑袋已然被掌力劈得嗡嗡直响,此人,真的是下了杀心了。 念小娇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缓过神来,她努力定住心神,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本就受那噬心之蛊,身子骨弱,再加上这一掌之威,念小娇终是再也支持不住,浑身瘫软。如果没有青栀搀扶,此刻怕是便已摔倒在地了。 “小丫头,你可知道诓我是什么后果?” 念小娇小心陪着笑:“前辈厉害如斯,小女子拜服,是决计不敢生出任何违逆之心,欺瞒于您的。” “你体内之蛊,作何解释?” “这个~~赤炎君恼我,不许我出幽冥谷,所以给我下了蛊。咱年轻人的小打小闹而已,让前辈见笑了。” 念小娇谎话张口即来,先度过眼前这关再说,一个不小心,怕是连赤炎的面都没见着,便一命呜呼了。她自己倒也罢了,受巫蛊之伤,反正是半条命已踏入棺材板板,若是连累了青栀,可就不好了。 前路不知如何,总之,不会比现金状况更差了。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赤幽冥~~” “原来幽冥谷是以前辈命名的。” “我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号,幽冥屠夫。” 老者说罢,心满意足地看着念小娇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幽冥屠夫! 是江湖公害,便如同来自地狱的幽冥鬼影,神出鬼没。不知有多少正道人士,葬送在他的屠戮之下。 “前辈~~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么。” “不像。” 念小娇和青栀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小心无言,远远跟随在幽冥屠夫身后,出得地道。 当重见光明之时,那如镇在头顶的巨大威压瞬间消散。 念小娇深深呼了一口气,走过的最艰难之路,便是今日了。 幽冥屠夫,果如传言那般可怕,功力必是在天阴寒之上了。 “跟上啊,小丫头。“ 看着念小娇在身后发呆,幽冥屠夫极度不开心不乐意不爽快地说道。 看得念小娇胆战心惊,好家伙,今日这是把自己送入虎狼之窝了?小的还不一定能搞定,现在竟然还跑出一个老的。 在幽冥屠夫眼中喷薄而出的不耐中,念小娇和青栀小跑着跟上,完全生不起任何抗拒之心。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命要紧。念小娇暗暗开导着自己。 她小声在青栀耳边嘟囔:“见机行事,记着来路,不成便跑。也不用管我,反正我中了蛊活不了太久。“ “姐姐,你不走,青栀也不走。“ “我幽冥屠夫出马,还没有人能逃得过的,不信,你试试?“ 念小娇和青栀顿时脊背生寒,这是恶魔么,耳边轻语也能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他的眼皮之下,安能有任何小动作? 二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意与无可奈何。 听天由命。 绕过一个弯,如冠巨数之下,有男子随性而坐,痛饮怀中酒。 “可悲,可叹。” “何事悲叹?” 幽冥屠夫不乐意地问到。 其实念小娇也不知幽冥屠夫是乐意还是不乐意,脸上永远是带着不耐,剑眉含凶。 痛饮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赤炎。 “悲叹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悲叹什么?一个个都抛弃于我,离我而去。“ “儿,为父从未抛弃过你,是你太过固执。“ “是啊,你只是抛弃了母亲,致母亲整日里郁郁寡欢,含恨而终。还来假惺惺想作慈父?做梦!” “你~~“ 幽冥屠夫是个脾气不好的,被赤炎几句话气得面红耳赤,扬起手,便是一巴掌下去。 “啪!“ 实打实,啪在了赤炎脸上。 “都给我滚!“ 赤炎一声怒喝,酒坛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溅了念小娇和青栀满身。 “赤炎,冷静些。“ 念小娇上前,抓出赤炎的手,她与幽冥屠夫说自己是赤炎的“好朋友“,男女间关系亲密的那种”好朋友“,自然是要亲近些,没得被幽冥屠夫看出什么端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念小娇,你不是逃了么,还滚回来作甚?“ “你说呢?” 念小娇没好气地问到,身中蛊虫,如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逃? 简直是个笑话! 逍遥一日?还是两日? “哦,差点忘了,你还中着蛊呢!你是回来求我的?” “是,你开心了?” “念小娇,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知道吗,我最不喜的,便是你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啊。” 念小娇气结,如果没有幽冥屠夫在场,她大概要彻底爆发了,可是有个护犊子的屠夫在,她岂敢? 念小娇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赤炎,眼神倔强。 哪怕生命走到了尽头,她也做不到摇尾乞怜,寻求一丝生机。 今日过来,只是试一试,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只是可惜了,有太多未尽之事,有太多,放不下之人。 “还有,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用委屈自己求我救你,只要你撕下你那张假脸,面前这个人,这个世人眼中天底下最混蛋的禽兽,人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屠夫,必是跪舔于你,别说救你了,你要金山银山他都能给你搬来。什么夫妻齐心,父子天伦,在他的兽性当中,都是狗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混蛋的儿子是小混蛋 http://.biquxs.info/

在场数人皆震惊于赤炎那毫无修饰毫无遮拦的话,如果说先前还有一块遮羞布,那么当下此刻,被彻底撕扯,暴露于阳光下的,是那些过往。 幽冥屠夫震惊于世的过往。 赤幽冥的拳头捏得咔嚓直响,因为年纪眼角有些低垂,听了赤炎言语,整张脸垮得更厉害了。 念小娇和青栀略显尴尬,此刻,父子对峙,她们作为不相关的旁观者,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最好再盖些枯草埋起来,彻底降低存在感。 今日出门,后悔没看黄历。 关于幽冥屠夫,江湖上流言蜚语众多,而最有名的,要数他的特殊嗜好了,传言幽冥屠夫喜欢他的姐姐,爱而不得,于是转为执念,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极是没有抵抗之力。对于男子,手段之凶残,对于女子,不伤分毫,简直是天壤之别,说是惨遭幽冥毒手的皆是男子,而女子,皆迫于其淫威拜于胯下。 这也是念小娇和青栀见到幽冥屠夫之后,不言不语、行步轻缓之原因所在,毕竟没有哪个年轻女子真的愿意伺候幽冥屠夫左右,大多是迫于威压,无可奈何之举。 而捅了马蜂窝的始作俑者,赤炎,有酒壮胆,有酒扰神,他倒是发泄得痛快。 “赤炎,你真是……” 脑门被猪拱了。 而幽冥屠夫,被赤炎气得不轻,连抬手打他都嫌费了自己力气。 “孺子不可教!” 幽冥屠夫横眉冷眼,袖袍一甩,带着满腔怒意,扬长而去。 念小娇如获重赦,强压下内心愉悦的泡泡,表面悲戚,恭恭谨谨送走“瘟神”。 生怕发出任何声响惊扰了幽冥屠夫离去的步伐。 内心暗暗给赤炎一百个赞扬,干得漂亮! 恶人还需恶人磨,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混蛋的儿子只会更混蛋。 在幽冥屠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一方天地之时,花儿也更香了。 念小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大早的,心一下一下如穿云箭一般,忽高忽低,好生刺激,好生惊悚。 “走罢!” 赤炎没好气地对着念小娇言道,经过念小娇身边之时,念小娇明显感觉到: 酒气不浓,眼神清明。 “你?~~” “不想死,就快些跟上!” 人生,难得糊涂。 呵! 念小娇忙屁颠屁颠跟上,想那么多作甚,小命儿要紧。 解蛊之前,念及这几天的遭遇,以及自己身中媚毒,赤炎终归是忍不住问道: “念小娇,我便这般不受你待见?值得你如斯费尽心机?” “这……” 毕竟自己理亏,念小娇一时间实在不知如何作答的好,唯有赔着小心赔着笑。 而那双秋瞳剪水的好眸子,便是能化解万般仇恨的武器。 不忍苛责。 “罢了罢了,算我八辈子欠你的,这下还你了。” 赤炎君兰没有等到念小娇挤压出半句言不由衷的抱歉,大手一挥,赦了她。 念小娇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引得赤炎凑到她身边问到:”你说什么。“ “我说,若真是八辈子欠着的,这一次,可是还不完。“ 赤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不禁怀疑,这般蠢萌的姑娘,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森罗殿的殿主?莫不是情报有误?他想着便问了。 “你真的是森罗殿殿主?“ “如假包换。“ 天阴派与森罗殿一直以来便是势不两立,赤炎已经暗暗想着,如若将来对上,拔刀相见? 或者还有一个选择,叛离师门。 毕竟,那个阴仄仄的地方,可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 “你有一点倒是像森罗殿殿主。” “哪一点?” 像个魔女,蛊惑人心。 只是赤炎这句话终归是没有说出口,太过轻佻浮夸。 特别是在他今晨刚从别人的温柔乡中爬起之时,虽然也是拜念小娇所赐,时机还是不太对。 “罢了罢了,快些走,再拖下去,怕是损伤过度,落下暗疾,就不好了。” 此刻,她们走的方向,便是仙外桃园一般的,念小娇呆过几日的小院。 幽冥谷唯一有些凡俗气息之地。 一日不见,花糜更盛。 看着念小娇那欢喜之神色,赤炎忍不住说道: “喜欢,可以多呆呆的。” “怕是没有那个福分,毕竟还有太多事物要忙,如果可以,真愿哪天有机会,可以好好在此住上一段时日,任他外间纷纷扰扰,我自逍遥。” “同我?” “滚!“ …… 便是在这般轻松的氛围当中,念小娇突觉手中多了一团绵绵软软的活物。 一时间全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不自觉便想狠狠甩出去。 “勿动,这是母虫。” 赤炎用他宽阔的大掌包裹着她的五指,力道轻柔而坚定。 常年练剑的掌心有些厚的茧子,令念小娇觉得有些心安,内心恐惧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索性闭上眼睛,收敛五感,心中的不适渐渐消散。 随着蛊虫在体内蠕动,经过的每一寸经脉仿佛都被强撑着变大,一阵一阵的疼痛向念小娇袭来。 紧皱的眉,死咬的唇,湿透的后背,都昭示着念小娇在忍受着难以承受之痛。 赤炎心疼,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硬扛。 就在念小娇觉得再也承受不住之时,体内一轻,肿胀之感消散,如获重生。 念小娇力竭,跌入一个有力的臂弯,最终昏睡过去。 “姐姐!” 一旁护法的青栀担忧不已。 “无碍,只是太耗神了,睡一觉,便都好了。“ 念小娇再度醒转之时,已到日暮时分,她明显感觉有些东西不同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虚弱感,消散了。 念小娇欣喜不已,暗暗分出心神感受着周遭,窗外婵鸣更噪。 这感觉,真好! 是重获自由的味道。 念小娇看了空落落的屋子,起身出得屋外,青栀坐于门前阶梯,遥望远山日落。 听闻身后动静,青栀急忙起身。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青栀担心极了。“ “他呢?“ “他……他说反正姐姐也不待见他,他便先走了罢。“ “谁说我不待见他了。“ “看他走之时,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好像对姐姐充满了不舍。“ “瞎说!“ “不是对姐姐不舍,难不成是对我?那我真得追上前去问问清楚了。“ 听着青栀的调侃,念小娇忍不住赏她额头一爆栗。 “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念小娇来到幽冥谷,本来就是为了解体内之蛊,既然心中大患已除,那便没有什么逗留的理由了。 离去之时,看着院子角落一个个大坛子,念小娇心中恶寒。 那里,便是赤炎养蛊的地方。 初入谷的那几日,日日为着寻出谷之道心忧,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玩意。 赤炎那疯子,哪怕救了自己,还是个变态。竟然能忍受这些软趴趴的玩意儿。 ~~~~~~~~~~~ “姐姐,可有听见什么声响?“ “马匹疾驰,步伐杂乱,数量还不少。“ “姐姐怎么看?“ “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躲起来,静观其变。“ 此刻念小娇和青栀正行走在幽冥谷外的密林,穿过这片鬼魅丛林便可到江禹城了。 夜间,树影婆娑,一根根枝桠如一条条暗触,可不就是鬼魅丛林么。 飞驰的马步声越来越响亮,紧要关头,念小娇和青栀飞身上了一株枝繁叶茂的阔叶树,将二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哪里逃!“ 不过一瞬,那群人便来到了念小娇她们面前。 最先到的是一名黑衣男子,黑巾蒙面,看不出颜貌。当其马匹到了念小娇附近之时,终是力竭,倒地不起,马匹浑身,中了五六根箭羽,它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强撑到这里的。平凡而伟大的生命,好歹赐予其一个名号吧,暂且叫它马坚强。 紧随而来不下十人,勒下马缰,将其团团围住。 被困之人衣裳多处破损,伤口外翻,脚步虚浮,一看便知,伤得不轻。 念小娇摇了摇头,此人,今日怕是小命不保了。 “哈哈哈,天要亡我。“ 这声音,好生耳熟。 念小娇和青栀面面相觑,念小娇有个可怕的设想,如果此人是~~那么来人便是~~ “沐清风,今日你插翅难飞。“ “哼!衡逸之,你张狂得了几时?便等着太子疯狂报复罢。“ 围着沐清风的包围圈让出一条道来,衡逸之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黑马,自后方而出。 “沐清风,你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觉得太子会因为你这样一个小罗罗,而破坏了他的大计,行这挟私报复之事?你不过就是主子面前的一条狗,最有用之时,也只是冲在最前头撒疯乱吠的时候。” 沐清风原本挺立的身形,随着衡逸之一句句撮心窝之话,顿显颓败之相。 他低垂的头颅忽而扬起:“太子不能,森罗殿呢!” “你做了什么?” 马上气势逼人的衡逸之怒喝一声,阴戾的神色死死盯着沐清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沐清风大概死了不下十次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衡逸之,你也知道怕了?那要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对那小小的森罗殿主做了什么。”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威胁不到我,死人,可不能从棺材里跳出来说话。” “早防着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一个人,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之人。我叮嘱她,只要我不回去,便把这个消息散布天下,自有人,会替我报仇雪恨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想要自己来取 http://.biquxs.info/

躲在树上的念小娇和青栀面面相觑,底下二人争执,似乎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还是关于念小娇的,衡逸之究竟有何事隐瞒了她们? 此刻,念小娇很想下去问个清楚明白,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 衡逸之既然瞒着她做出某些事情,那么必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如若掀开了大白天下,她会落入何种境况? 好不容易脱离蛊虫毒手,小命要紧,一切小心为上,切不可轻举妄动。 念小娇和青栀二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默契地达成一致,底下人离开之前,是万万不能下树。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衡逸之咬牙切齿,忍着怒意,不耐地问道。 他拉了拉马的缰绳,让其前进几步,带着威压,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沐清风。 “我知道得可多了,知道你本可以在见到念小娇之时,第一时间解了她的蛊毒。却提前撒网布置一切,利用了念小娇,将自己置于虚弱危险的地步,引诱我出手。救人是假,铲除异己是真。” “嘿!你偷看了我的信笺?” 此事除了衡逸之自己,这江禹城无人知晓始末。当下能如此完整地被沐清风说了出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拦截了自己的信笺了。 念小娇蹙眉沉思,这信笺是寄给谁的呢?金辽国三皇子金瀚然…… 那所谓盟约是闹着玩的?哄鬼的? 还是说另有其人,三皇子也不过是错手养了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百思不得其解,念小娇索性不想了。只是有一件事是明确的。 那便是,眼前之人,衡逸之,极度不可信。 “滚吧。” 衡逸之低喝。 沐清风满脸不可置信,他依然站立在中央,满身是伤,就那么盯着衡逸之,仿佛在分辨他话中真假。毕竟,谁也不愿意,转身之时,背中暗箭。 “我叫你滚哪,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只是你记着,这消息若是泄露,我必有无数种办法,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衡逸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精心布置一个局,竟然还拿不下府中暗探的狗头。 “哈哈,衡逸之,我倒是好奇,你是害怕被森罗殿知晓,还是怕被三皇子知晓啊~~” 看着衡逸之被气到发抖的身体,沐清风别提有多舒畅了,他抢了身边一人的马匹,坏笑着,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衡逸之,使出浑身气力,对着沐清风离去的方向挥出一剑,那里数棵大树轰然倒地,扬尘无数。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一下衡逸之的愤怒,那便是这挥之不去的扬尘了,包裹着周遭,久久不散。 场面一度有些冷,而始作俑者沐清风是感受不到了。 衡逸之纵然有万般不甘,也不得不放走沐清风,谋害森罗殿殿主的罪名,这一条,便够他吃一壶了。森罗殿那些变态的老堂主,惹不得。 当衡逸之败兴而走,念小娇和青栀方才轻手轻脚地自树上下来。 青栀破口大骂,看上去谦谦君子,还是如初见那般人面兽心,每一次,都是一面笑着,一面对念小娇下死手。 “姐姐,眼下~~” “连夜启程,离开江禹城,我们继续南下去固戍。” 当念小娇到达固戍之时,已然是半月以后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森罗殿内,有一个她眼下最不愿面对之人,畔月国现任皇帝林柯平。 久居高位,却仍然保持着平和气息,只是平和之中,较之原先的少年多了些深邃少了些坦荡。 “柯平哥~~” 一语凝噎。 “回来便好。” 林柯平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触及念小娇的脸,那手有些凉,如天边清月。 而后林柯平扬长而去。 一个擦身,一个照面,还是错过。 念小娇回首,看着那倔强的背影,宽阔趣÷阁挺,是久居上位者的王者之气。 她的柯平哥哥,已回不去昨日。 她以为,至少,有一个拥抱,一个干净的温暖的,欢迎她归家的拥抱。 然,什么都没有。 一个眼神,一句回来便好,是全部。 这不是自己选择的么,说好听点叫易道而行,说难听点叫背弃。 那个有些决绝的背影已然消失良久,念小娇仍旧伫立在原地。 “冤孽啊冤孽~~” 一旁等候多时的宋堂主出声。 “宋堂主~~” “路途劳累,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明天再说。你的房间一直为你留着的,还是原先布置,也常常打扫。去吧~” “谢谢宋堂主。” “哎,你这丫头,不声不响出去这么久,回来倒学着外面的酸腐之气了,同我,道什么谢。我看着你长大,就当你是亲闺女般。” “柯平哥哥他~~” “听闻你要回,一直在这候着呢。你让他缓缓,加之国事繁忙,他一拖再拖,终是等到了你回来,眼下,回宫处理要务去了。” 一路舟车劳顿,念小娇也累了,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回房了。 一切,果如送堂主所言,与其离去之时,毫无变化。她的寝殿布置简洁,没有什么繁杂的装饰,颜色素净淡雅,看起来舒适极了。 念小娇将自己扔进软软的卧榻,深陷其中,卸下防备,还是归来舒坦。对于她而言,森罗殿便是她的家。 这夜,念小娇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念小娇起的晚,宋堂主也未叫醒她,直到午膳十分,念小娇方才悠悠踏出房门。 宋堂主果真是拿她当亲闺女疼着,满桌菜肴,都是念小娇喜欢的。 各种各样的肉,念小娇抱着宋堂主的一只臂膀撒娇:“宋堂主最好了。” “小娇,这次回来,可是因为天阴派的异动?” “是,宋堂主可知晓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 “这是上古遗物,传言威力之大,有灭世之能。如情报准确,应该是仙无玑那个老不死的在捣腾。” “真的是他!” “他派人抢夺了黄金圣剑。而黄金圣剑乃上古神兽,黄金翼龙的残魂寄于脊椎骨,机缘巧合所化,而且只有黄金翼龙王方有可能。圣剑虽然出世,若要激起威能,需以万千生灵为祭。” 念小娇紧紧捂住嘴唇:“他们打算,以整个仓央国为祭?只为唤醒黄金圣剑。” “如若阵成,只怕便不受他们控制了,到时候也许是整个大陆的一场劫难。” “那怎么办?” “倾尽全力,一战到底。” 念小娇莞尔一笑:“三百年前,先辈们能将森罗殿打到元气大伤,不敢出世,三百年后,我们也能做到。只是~~” 说道最后,念小娇情绪变得低落, “只是什么?” “宋堂主可知晓苍穹阁变故?苍穹阁的阁主商弘同天阴派狼狈为奸。” “商弘~~怎么会~”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那这场战役,不好打,得好好筹谋筹谋。” “宋堂主你看!” 念小娇将腰间的阿金和袖中的阿青放出。 “这是?” “阿金变!” 阿金闻言,变出缩小版本尊模样,圆圆的灵气十足的眼,坚硬的脚,黄金色的鳞片,重点是,背部还有一对暗金色花纹的半透明羽翼。 一声低吼,向着前面喷出一个火球。 顿时,整个房间温度升高了不少。 宋堂主十分诧异:“这难道是~~” 念小娇点了点头:“没错,世间最后一只活的黄金翼龙。宋堂主你见多识广,能帮我看看这阿青是什么品种吗?它可控冰。” 宋堂主看到阿青的时候,震惊更甚:“世间只道万年前黄金翼龙龙乃万兽之王,其实还有一个品种战斗力更甚,那便是玄冥冰龙。只是因为黄金翼龙的数量更多,大家熟知。玄冥冰龙因为繁殖极难,少之又少,可每一只玄冥冰龙,皆是恐怖的存在,论群体,玄冥冰龙比不上黄金翼龙,可论单体实力,玄冥冰龙绝对是最恐怖的存在。” “宋堂主是想说,阿青极有可能~~” 宋堂主点了点头:“极有可能是玄冥冰龙。” 念小娇看着面前的阿青若有所思,难怪!这个小东西带起的飙风恐怖如斯,念小娇可是亲眼见过的,破坏力只在阿金之上。两条傲娇的龙,平日在一起没少打架,最终皆是阿青取得胜利。 念小娇原本以为,是阿金未尽全力,让着自己找来的媳妇。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阿金不行,还打不过一条菜花蛇。 而今,听宋堂主所言,阿金,相较于菜花蛇阿青,确实体虚啊。 “两条上古巨龙,可是很危险的,一个控制不好,怕是反噬其身。” “放心,它们很乖的。对了宋堂主,小花呢?我回来还没见它,正常来说,只要我进了这黑森林,小花便能知道我回来了,应该狗腿相迎才对啊。” “小花被皇上留在皇宫了,他说你若想要,便亲自去取。” 念小娇抚额头疼不已,还道柯平哥已然想开放手,这,留着她的阿花又是几个意思?谁不知道阿花便是念小娇的心肝宝贝,甚过一切,那可是自小拜把子般的交情。毕竟她和阿花在金辽南部大森林嚯嚯其他生灵之时,狼狈为奸称兄道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http://.biquxs.info/

对于念小娇的归来,宋堂主的欣喜是真,怨怼也是真。 他责备着念小娇的胡来,路途迢迢,可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简直是一个行走的香喷肉包子。 森罗殿是怎样的存在,是杀手与暗卫的集中营,不小心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作为森罗殿的小殿主,单独上路,可以想象其危险程度了。 而念小娇自有她的谬论,咄咄其词。 最近熟读兵法,正好读到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所为实践出真理,自是应用于实际。 将身边势力留于寒玉派,其他帮派的暗探还只道念小娇也在寒玉派静修,万万想不到念小娇会孤身上路的,一招金蝉脱壳,玩得炉火纯青。 至于路上行踪暴露,遇上敌手,也只是偶然和少数,能称得上森罗殿的对手,敢挑战老虎淫威对念小娇下手的,绝非泛泛之辈。 当他们真的看到念小娇孤身一人上路,不得不在心中打着小鼓,莫不是陷阱?引其现身以来个一网打尽? 这般下来,孤身上路能安然回到森罗殿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带上大批护卫,沿路注定厮杀不断,一批两批倒还好,日日如此,注定气力耗尽,折损在半道。 “哼!谬论!若不是森罗殿集全殿势力,一路暗中布置,你能一路风平浪静,安然至今?” 宋堂主重重撮了念小娇的额头一下,这一路,可是损耗了几十名精卫啊,真真是肉疼。 只是什么都比不得念小娇的安然回归。 “异想天开。” 宋堂主又补了一句。 念小娇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还道自己计谋考虑周全,暗暗沾沾自喜了良久,背后知真相,令其泪目。 有对自己愚蠢行径的自责,也有对森罗殿护卫的感激之情。 一殿之主,前路,注定踏血而行。 “此番费劲心机回来……” “宋堂主,我有非回不可的理由。我怀疑,固戍是毁天灭地阵下一个支点。” “如何说?” “你看~” 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一本古书,书页黄中带着暗黑霉点,书角翻卷,一看便是有些年头了。 书的扉页古朴暗黑四个大字—【上古巨龙】。 “因为黄金翼龙,我查了很多资料,这本书是我在旧市上淘回来的,里面详细记载了翼龙未曾灭亡之前,龙在这片大陆的布局。 以沱山为中心,其他龙族朝着四面八方分布,而书中的天斩大峡谷,是黄金翼龙的分支,白鳞翼龙的栖息地。无论从方位,还是走向,都直指黑森林边上的无名峡谷。” “你是怀疑~~” “我怀疑,唤醒黄金圣剑的每一个地支,皆是龙族遗址。 你看看最近腥风血雨所在地,都与龙族遗址,脱不了关系。 沱山----便是这书中所说的灵山,乃黄金翼龙王的遗址。 文昌镇周遭----附近的村落及荒山,毗邻沱山不远,是黄金翼龙一族活动最为频繁的区域。 仓央国南方无名小镇----也是以沱山为包围圈的翼龙活动区域 林关----东边有一大片沼泽,是远古鳄龙居所。 古恪城----有一威严巨山唐古拉山,书中有载,因雨水充沛,植被繁盛,是唯一的食草性龙族聚集地。因为它们外表光鲜,多彩鳞片,被称为锦龙。 渊河----其名以古龙命之,是善水喜水的渊龙。毋庸置疑,这里曾经生活了无数渊龙。 ……” 念小娇一口气说完,定定地看着宋堂主,眼中担忧神色更甚。 这每一场劫难,念小娇都亲眼目睹,当时的痛心疾首,如今历历在目。 把一桩桩串联起来,更是心惊。 现下的伤亡,已然惨重。 接下来…… “十二地支,已然沦陷六个~~” 宋堂主听了念小娇的分析,不禁感叹。 “所以,反击刻不容缓,一定要死守固戍,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固戍因为是森罗殿总部所在,难啃得很。不到最后,仙无玑是决计不会招惹我们的。” 听了宋堂主之言,念小娇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所以,柿子挑软的捏~~” 她将手中【上古巨龙】一书翻得哗哗直响。 “没有了,找不到,书中所记载的遗址只有天斩大峡谷了。” 念小娇急的红了眼眶,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眼泪。 宋堂主抓住念小娇的手臂,止住她翻书的手:“小娇,停下~~” “不行,再没发现,又是一城沦陷,我,不能停!” “念小娇!冷静一点!” 宋堂主一声怒喝,他从来没这样连名带姓,怒声斥责过念小娇,好在,效果很好,念小娇止住了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宋堂主。 “宋堂主~~” 念小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们下一次下手的地方。” 宋堂主轻轻拍着念小娇的肩膀,又变回最慈祥的长辈,他拍着念小娇的肩膀: “好孩子,你已经做得极好了。” “不够,还不够。那些倒下去的亡魂,夜夜在我梦中。他们冤哪,流着泪哭诉着,要我替她们报仇。” 念小娇哭得嗓子都哑了,带着鼻音说着连日来的噩梦。这些日子的经历,加之商弘的背弃,念小娇的精神一日日紧绷,终是在宋堂主面前卸下心防,哭得像个孩子。 “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整个森罗殿都是你的后盾。我会派出整个森罗殿,盯死天阴派。 除非他们不行动,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的。 眼下,你先放下一切,交给我,可好?” “嗯!” 念小娇重重点头。 只是心中大石仍旧沉甸甸的,大阵一日不除,一日无法安眠。 宋堂主万般保证天阴派有任何异变,必第一时间告知念小娇,就差誓言为证了,念小娇方才勉强相信。 这怨不得她,毕竟过往宋堂主他们瞒着她的事情不在少数,任何有人身危险之事,念小娇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最严重的,要数畔月国国乱之争了,那一次,她的义父林栗将军,义母任丸英,英年早逝。 不管前路如何荆棘满林,她也希望,与森罗殿,共进退。 她也希望,为她游历过的大陆,为她见识过的江湖,奋战到最后。 她也希望,商弘走歪的道路,能做些挽救。 心中实苦,商弘你究竟是为何…… 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真的只是在过往在梦中吗…… 念小娇揉了揉头,那里,刺骨之疼。 “宋堂主,我想去皇宫看看小花,久未见它,我担心,它会焦虑,会发狂。如果可以,我想将它带回森罗殿将养。哪怕跟随我多年,它兽性也未完全退却。这里有黑森林,可以撒欢子跑,好过在那皇城做一困兽。” 皇城的困兽,又岂止小花一个。 夜已深,陵文殿仍旧灯火通明。 “咳咳咳~~” 百年檀木老桌旁,白皙文雅少年正执趣÷阁急书,文书上镇压着一老玉四方浮雕镇纸台。 眉团紧蹙,薄唇微抿。 行云流水的趣÷阁法被猛烈的咳嗽打断,一滴黑墨滴在白里隐隐透着些微黄色的纸上,如诛心之痣,边缘有些毛糙,嘲弄着咳嗽之人。 畔月国新皇林柯平,封号泰安帝,烦躁地拿起面前的文书,朝前一扔,向着椅背上一躺,闭眼,满脸憔悴。 “皇上,夜深了,早些安歇吧,小心熬坏了身子。” “颖公公,她,还没来?” “还没。” “没良心的小东西。” 泰安帝脑中闪过一双亮晶晶的眼,白瞎了这双眼,如此没眼力劲。 他将面前价值高昂的老白玉镇纸台又狠狠扔出,打在门框之上又被反弹回来,最后重重落在地板,几个弹跳。 老太监低眉顺眼,捡起地上的文书和镇纸台,小心翼翼地放在另一张放文书的桌台之上。复又回到皇上身边,递上一杯茶,是泰安帝林柯平往日最喜的醉西湖龙井,放至微烫,这会子入口口感最佳。 他就着老太监的手,喝了一嘴。 入口微苦,倒是提神醒脑。 涌上心头的怒火也被冲下去不少。 泰安帝又大大喝上一口。 这时有小太监在外禀告,泰安帝给了颖公公一个眼神,颖公公急忙来到陵文殿门口,淅淅索索好一阵,方才打发了小太监退下。 颖公公回到泰安帝身边: “禀……” 方才说出一字,宫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太监卡顿了。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姑娘的好,曾经被泰安帝封为皇后,聘书已下,国诏已下,就差一个仪式了。 称呼皇后?不妥 称呼念姑娘?泰安帝怕是不会高兴。 “吞吞吐吐~~还不快说。” 未等颖公公考虑太久,泰安帝不耐烦了,催促着他快说。 “她入宫了。” 保险起见,颖公公最后用了一个她字。 她,只是一个称呼,无关身份。 “皇宫侍卫可有为难于她?” 泰平帝如愿盼得美人来访,又故意装作深沉,压下眉间喜色。 深夜入宫,宫门早已落锁,安能走正道入宫,那个胆肥的女子,必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翻墙越院。 “放心,皇上,都交代下去了,保证不伤分毫。还不让她察觉出了,是我们刻意为之。” “颖公公,这月月例双倍。” “谢皇上赏。” 颖公公言罢,屈身跪下,感恩戴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归路,不归人 http://.biquxs.info/

泰安帝看着颖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这畔月皇宫,是权势是富贵的代名词,万人艳羡景仰。 只是红鸾深宫的寂寞与苦楚,又有几人懂。 当下,最知泰安帝脾性的,也只有这见惯了权势沉浮,尔虞我诈的颖公公了。 日日伺候,夜夜相伴。 颖公公虽低眉垂首,但是不影响他利用些微眼角余光,默默观察着年轻皇帝的一言一行。 “皇上,奴才今夜腿脚有些不利索,还请皇上恩准奴才先行告退,将养将养。” 老太监一脸平静,一字一字吐字清晰。 诚恳而真挚。 颖公公如此知时局识大体,说出了泰安帝的心声,怎有不应允的道理。 作为皇帝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的,不然也辜负了老太监给的脸面。 只见泰安帝左手一抬: “这还有几分加急的折子,我忙完便去休息。颖公公有恙,便先行告退吧,无需行礼了。” 颖公公笑容和煦,如春天湖面的一阵清风,看之心旷神怡。他能成为新帝身边的红人,也绝非偶然,进退有度,极善揣摩人心,又会装乖卖好,将年轻新皇照顾得极好,无论是生活细节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无可替代的。 畔月皇宫,念小娇也不是第一次来。 上一次,小住数月,还差点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差点成了一国之母。 只是万千少女不可企及的高位,在念小娇眼中,不过尔尔。 在认识商弘之前,所见是固戍一方天地,所接触是柯平哥的温柔乡。 那时,她以为,这便是生活,溜豹练剑,言笑浅浅。 索然无味了些,好像也只能如此。 那时她还没想过将来成为怎样的人,过怎样的生活。 可无论是她,还是周遭之人,都认为,她与林柯平两小无猜,是会成亲的,早晚。 直到,离开固戍,历经世间疾苦与欢愉。 曾经怡然生活在一方天地的少女,心境大为不同。 第一次知道,心有所属不是平和,是开心时在烟绕云霄,心寒时在万丈冰渊。 哭笑嗔颠,毫不夸张,是爱情的滋味。 熟悉的宫门,熟悉的官道,连暗卫的布局与交班,都是与往昔一致。这无疑给念小娇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熟门熟路地摸爬进来,如同那日熟门熟路的逃脱出去。 走的还是西大门,因为这里防守,最是薄弱。 陵文殿的油盏,还是燃得这般晚。 念小娇不禁感叹,林柯平还真是勤勉执政的好皇帝,也算是畔月国的一大幸事。 她放轻脚步,行至殿前,推门的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嘟起一边脸面,圆滚滚的,少女娇俏可爱的样子煞是好看。 念小娇放弃了正门,毕竟太过招人注目,万一陵文殿内有其他人在,她岂不是要被当做夜贼给抓起来。夜闯宫门,一个不好,可是要作谋逆之罪的。 黑夜中,念小娇那晶亮如天上星辰的眸子眨了又眨,还是走窗安全些罢。 念小娇绕至陵文殿一侧的窗台,食指微微用力,划破了窗户纸。 撅起臀部躬着后背,眯缝着一只眼,朝着陵文殿内看去。 正中的檀木书桌再是大,也架不住那堆积如山的文书。 如果不出意料,檀木书桌前该是有一个伏案疾书的身影,那场景,念小娇曾经暂住皇宫之时每夜都能见到。 有好几次,还是她实在受不了林柯平那熬得如兔子一般红的眼睛,欺他得了红眼病是会传染给她的。 林柯平从来不怕累,就怕念小娇有个什么病痛,听说可能会传染,便舍不得将念小娇置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中。 成功了一次,后来念小娇就变着法子劝林柯平休息,只有她敢劝,也只有她劝得动。 在她的眼中,还是只有林柯平,没有泰安帝,那个称呼太过沉重,太过冷冰。还是柯平哥哥有温度,有人气。 而今日, 桌前空空。 房内空空。 念小娇站起身子,不因该啊,灯还亮着,也没到凌晨,以林柯平那拼命三郎的尿性,怎么会这么早安歇。 念小娇不甘心,复又低头朝着窗内看去,突然一只放大的眼出现在窗户孔洞的另一边。 低沉的嗓音想起: “你在找我。” “啊!鬼啊~” 念小娇吓得尖叫,一蹦往后退了好些步。 “想引来巡查侍卫,你便再大声一些罢。” 屋内的男子再度出声,憋着笑意,尽量说得语气平稳。 闻言,念小娇果真止住了惊呼,双手紧紧捂住嘴唇。她还没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使命,静悄悄地来,偷摸摸地带走小花。 念小娇这会子在窗外,绞手而立,局促不安。 “我~~” “先进来罢,夜深露中,外边凉。” 念小娇顿时觉得鼻尖一酸。她以为,林柯平还在生她的气,再也不想搭理自己了,毕竟前夜二人久别重逢,林柯平寥寥几语,便擦肩而过。 而现在,他还会担心自己受凉。 究竟,哪个你才是真的你? 冷漠的,还是温情的。 念小娇平复了一下心情,扬起嘴角眉梢,方才进入陵文殿。 “柯平哥~~” “嗯。” 泰安帝回到檀木桌前,那里有一张成套的檀木雕花椅,铺垫着织善坊的绣工绣的,蜀锦藏青色坐垫与靠枕。五爪金龙双眼如炬,绣的活灵活现。 看着淡漠的,忙着公务的泰安帝,念小娇觉得那靠枕上绣着的龙腾眼神都有些冷。 “主人不待见我,连一个绣着的小东西都嘲弄我……” 念小娇小声抱怨着,站在门口的身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林柯平眼角瞟着裙摆上的紫色鸢尾花,扬起的裙摆模糊了花朵,如同念小娇一般,是抓也抓不住的花朵: “哎,你刚来,干嘛去?” “关门,外间风大。” …… 林柯平悬着的心复又放下,还道自己玩深沉砸了自己脚,气走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小美人儿。 关好殿门,念小娇毫不客气地搬来一张没有靠背的四角浮雕紫金檀木椅,一看便是和林柯平桌椅一套的。 她在林柯平对面坐下,双手伏桌,将两边脸颊撑到变形。 林柯平台眼看了念小娇一眼,半秒也没有停留,复又低头看文书,冷悠悠地说了一句: “那是我平时搁脚的凳子。” 念小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瞪了林柯平一眼,伸出一个手,在他的文书上敲了敲: “柯平哥哥,你的文书拿反了。“ 林柯平闻言,急忙将文书调转一个头,再看现在才是反的。 林柯平抬头,看着对面笑得花枝乱颤的念小娇,忍不住伸手敲了念小娇的头颅一下: “小丫头,学会骗你哥哥了。游历江湖好的不学,净学些乱七八糟的。” “是你假装看,被我戳穿了还恼羞成怒。” 念小娇还是止不住笑意,伏在案几上眼角雾气都笑出来了。 看在林柯平眼中,媚眼如丝。 林柯平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念小娇的眼角眉梢。 “这一次,可不可以留下来,不走了。” “柯平哥哥,我……” “我不会强迫你的。只是,将军府就只剩下你,我,柯尹了。我们三人在一起,不好吗?” 将军府,是念小娇内心的隐痛,又何尝不是林氏兄弟的隐痛。 “如果有一天,我摧毁了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报了义父和我父母的血海深仇,妥善安置了寒玉派,便回来陪柯平哥哥。” 念小娇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看不出神色,可语气中有坚定,有不容置喙。 林柯平知道,这一次,大概又留不住她。 “我家的小丫头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哥哥保护的小女孩了。只是记着,那仇,加我一个。” 念小娇再度抬首,已然收敛了情绪,仍旧是笑得没心没肺。 固戍林氏旧府宅院,那场劫难,她知道林柯平承受得比谁都多。如果可以,她希望,至少自己在的时候,能让他开心些。往事沉沦,她自己缓解疏导,柯平哥哥,就记着她的笑颜便好。 柯平哥,自从离开固戍,登上帝位,连开怀一笑,都成了奢望。 一国的长治久安,所耗费的心神不知几何。 可念小娇能从林柯平的眼中读到隐藏至深的仇恨。 “柯平哥哥,我知道,对于义父义母之死,你从未放下。可你是一个好国君,你的一举一动,可能导致一个国家的沉沦。这皇宫,是义父长大的地方,他如果在,会希望,你守护好这个家,这个国。” 念小娇认真而诚挚地对林柯平说道,她极少以这般一本正经的语气同林柯平说话。 “小娇,哥哥心中唯有二事,支撑着我,一为仇,一为……” 林柯平定定地看着念小娇,深邃的,如墨的,眼眸当中,数年如一日,有个女孩。 “柯平哥哥……“ 念小娇急促言之,阻了林柯平未说出口的话。 “小丫头,你这股任性妄为的劲头,倒是一点没变。哥哥知道,你懂我心意便好。外边累了,记着望向南方,这里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永远是你的归路。” 念小娇看着林柯平,面上的笑言终归是挂不住了。 她想说,可我就是想走一条不归路。 他想说,可我就是想等一个不归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湿身诱惑 http://.biquxs.info/

林柯平想过一万种与念小娇再会的场景,他以为最多的会是恨,是怨。 森罗殿匆匆一面,他硬起心肠,冷言冷语。 可跨过一步,转瞬便后悔了。 数月不见,好像一切都没变,他们还是这样对立而坐,说说笑笑。又好像一切都变了,他们不再是命中注定,她的眼中多了些历经风霜的平静,他的眼中多了些求而不得的悲凉。 “小娇,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还成了一派之主。” “你本来就是一殿之主。” “不一样。森罗殿有我没我没差别,照样运转自如。寒玉派才是真正需要我,带着她们活出另一番天地。她们说是我给她们新的生活,可我觉得,是她们给了我存在的意义。” “可你知不知道……” 我也需要你。 林柯平的话越说越声小,最后半句还毋自吞咽,没了声响。 “柯平哥哥,你说什么?” 念小娇歪着一张洁净无瑕的脸,问道。 “没什么,你和商弘是怎么回事?” “怎么连柯平哥哥都知道了。” “我是一国之君,你说呢!” 刺探别国军情,本就是日常操作。再利用高位之便,探查江湖风云门派首领的动向,冠冕堂皇,利国利民。 “我又不会祸害畔月,也值得你浪费资源。” “你不会,不代表他不会。” “你都知道了~~” “他……敢欺负了你,你等着将来有一日,我必横扫千军,将他踩在脚下,踩进泥里。” 念小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柯平哥哥是千年难遇的贤帝,畔月因为你,民安于业,官谋其位,一派祥和。你和江湖败类较什么真。你的敌手从来不是他们,你的敌手是邻国的千军万马虎狼之师。至于他,我会亲手灭之。” 林柯平从念小娇那假意微笑的脸中看到了一丝苦楚,这张脸从小看到大,那些小心思,又怎么能忙得过他。 念小娇真的开怀之时,眼睛澄澈如雪山之巅万碧之湖。笑起来如碧波荡漾,甚是感染周遭之人。 因为她啊,有双极为好看的眼,如星辰湖泊,浩瀚无底,一眼沉沦。 而现在,笑及皮肉,眼中再无小星星。 “你本不必,这般要强。你可以,依靠我的。我现在贵为一国之君,我可以护住你。” 林柯平的语气极为平和,就像他的人一般,如风似月,淡淡的,有些距离感。 这样的距离不近,无锋无棱,很舒服。这样的距离也不远,不冷不漠,是恰到好处的温暖。 可就是这样一个清冷公子,偏偏遇上念小娇便化为一团火,却只能禁锢着,灼烧了自己的心。 “你护不住我~~” 念小娇微微仰头,她的身份,极为特殊。 “除非立于不败之地,立于大陆之巅。否则……” 唯有香消玉损,永不见光明。 林柯平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生疼。 他的这双手,拿得起趣÷阁,挥斥方遒。 却, 拿不起剑。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过,幼时逃离的习武场。 念小娇的嘴角仍旧有浅笑,可林柯平的眼底,再也生不起温度。 “你,怨我不能护你么。” “我的命,注定了,不能一帆风顺。至于走到何种田地,那便是上天造化了,天意弄人罢了。” “或者,远离纷争,求一方净土。” 念小娇仍旧是看着林柯平,笑着,笑得脆弱。 幼时,调皮,在黑风林中的溪流当中戏水。滑溜溜的鱼群游过,不小心触碰到藕节一般白花花圆滚滚的小腿,痒痒的。 引得少女嬉笑着,追逐鱼群,总有一只两只慌不择路的漏网之鱼,撞进少女手做的网。 几天之后,发现有残余鳞片,隐成肉色,钻进了皮肤之下。 “沾了鱼腥,身不由己。” 控兽之术在哪,腥风血雨便在哪。 言尽于此,念小娇心情有些差,没了再谈下去的欲望。 “柯平哥哥,我准备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少熬夜。”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少女,林柯平立在原地,未曾动弹。 无力,因为有些人,留不住,护不住。 念小娇出得陵文殿的大门,有东西铺头盖脸而来。 好烫! 念小娇的尖叫划破天际。 “小娇,怎么了?” 林柯平听到念小娇的惊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忧不已。 几个箭步冲出陵文殿。 面前的场景令其心口一滞,只见念小娇抱着头,蹲着身子,透过指缝能看到面部红红的。 头顶上还挂着肉片,海参…… 一碗新鲜出炉的滋补养生海参汤,尽数倾泻在念小娇头上,滚烫的。 “好疼……” 念小娇疼得呢喃出声。 不远处,站着一淡黄色宫装丽人,珠环锦翠,生得国色天香。一看便知,在这后宫中地位不低。木质食盒还在她的手中提着,只是盒中的一大碗海参汤,已连汤带碗,一起砸向了念小娇,来人是林柯平的表妹,念小娇自小的死对头。 “任洛洛!你疯了不成!” 林柯平咬牙切齿,一声低吼。他冲上前去,蹲在念小娇面前,不知如何是好,碰也不敢碰,生怕没轻没重伤了念小娇。 “小娇,这样不行,我带你去河里降降温。” 林柯平小心翼翼地抱起念小娇,冲到前面河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深处而去。 “深呼吸,你忍着些。” 见念小娇深吸了一大口气,林柯平将念小娇整个压入冰凉的河水当中,仅剩头发丝,如海藻般,缠绕着,漂浮在水面。 月光下,黑褐色长发在水面打着结,深深地将林柯平的心纠缠在了一起。 林柯平万般不忍,心中默默数着: 一、二、三、四、五…… 然后将念小娇捞出水面。 无数水珠自念小娇发梢一滴滴落下,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一声柯平哥叫得如泣如诉,林柯平心都要碎了。 他轻轻触碰着念小娇的脸,因为要来见林柯平,念小娇并未易容,吹弹可破的皮肤依旧红肿。 林柯平小心翼翼地将念小娇拥入怀中,如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 “好些没?” 念小娇的脸上也不知是水还是泪,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和脸颊,一丝丝,弯成杂乱的交错的弧度,狼狈至极。 稍微恢复些力气,念小娇看向岸边,任洛洛已经丢弃了食盒,双臂环胸,冷眼瞧着水中的念小娇。 “柯平哥哥,她就是装。我从锦秀宫过来,一路小半个时辰,这汤还能有多烫!” 任洛洛有极好听的嗓音,极美的外貌,只是那胸腔内的心,是否如外表般美貌?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那心眼,小得只装得下一个林柯平。 “你闭嘴!来人!” 那些被泰安皇打发走的暗卫,一个个应声而出。 “将她带入地牢,没有我的允许,不可放出。” “是!” 大喊大叫的任洛洛总算是被带了下去。 被任洛洛这一闹,林柯平方才意识到念小娇还在水中。夜深露重,河水极为冰凉,念小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林柯平二话不说,一手拦腰一手抱漆,将念小娇抱至胸前,朝着岸上而去。 “柯平哥哥,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林柯平忧愁的眸子看了念小娇一眼,未曾搭理她那毫无底气的反抗。 “唤太医来凤仪阁。” 林柯平上岸之时,闻风而来的颖公公已然随侍在侧。 “是,皇上。” 他胆战心惊地打发一个小太监去唤太医,一个小太监去凤仪阁打理一番。 这大晚上的闹的是哪出啊,老公公不年轻了,心脏有些受不了。 吩咐好后,狗腿地跟着皇上来了凤仪阁。 热水已备好,丫头们也都等在凤仪阁的宫门口。 “参见皇上。” “虚礼免了,照顾好姑娘,否则……” “遵命!” 林柯平未曾理睬念小娇的抗议,一直将她抱到了浴桶边上,方才放下。 温柔地耳语一句: “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念小娇顿时红了耳根,如浴的时候叫他? “滚!” 她屈膝便是一脚,没有使上几分力气,只是做做样子踢在林柯平的小腿一侧。 万金之躯,说踢就踢,旁边的随伺的宫娥看得背脊生寒。对这位姑娘的佩服,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泰安帝虽然不暴戾,但是极为严谨,平日里也不太爱笑。 贵为天子,天威摆在那里,宫中之人都极为规矩,不敢造次。哪怕是最为特殊的任洛洛郡主,对皇上也是毕恭毕敬的。 哪像念小娇,说踢就踢。 果真,能够进皇上心间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好啦我出去了,外间等你。” 林柯平笑容和煦,那是只属于念小娇的笑。 待房门关上,在宫娥的伺候下,念小娇退下湿漉漉贴着皮肤的丝般薄裳,方才发现,衣服湿透后是半透明的,春光若隐若现。念及刚刚自己便是这样被柯平哥抱过来的,念小娇顿时又红了耳畔。 她躺坐在浴桶,将脸埋进缭绕的雾气当中,羞涩再不露出半分。 而外间的林柯平,在颖公公的伺候下,也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便服。腰间龙跃,衣袖镶金。 便服也是华贵万分。 林柯平理着袖摆,突然看着自己的手便傻笑起来。 这双手,刚刚还抱过念小娇,肌肤相接的柔滑触感,仿佛还停在指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爱的深沉是放手 http://.biquxs.info/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被热汤所烫,再在这暖烘烘的热水中如浴,念小娇觉得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外间太医早已等候在侧,林柯平忍不住来催促道: “小娇,太医说你脸上本就被烫伤,不宜久洗。” 念小娇在屋内应着,不多时有淅淅索索的穿衣身传来,林柯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成一片。 伺候左右的宫娥一个个低眉顺眼,倒也无人发现林柯平的异样。 畔月皇宫的主人,人人敬仰的泰安帝,念小娇面前永远的林柯平,干咳一声,火速退走。 不多时,念小娇换了一身颖公公着人准备的,新的贵人宫装。那是一身明黄的衣裙,贵气不失雅致,精美不失活泼。将念小娇那本就出尘脱凡的气质,衬托的更加神圣不可侵犯了。 娇俏美人远远而来,本来坐着的林柯平忍不住站起身子,目光再也挪不开了。待念小娇走近,林柯平忍不住说道: “你真美!” 念小娇不好意思地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阔大的如丝般顺滑的袖摆滑落,露出沐浴后还带着些微粉嫩之色的一节手臂,看得林柯平眼神一暗,有种渴望的情绪自心底而起。 林柯平是进退有度,及具克制力的君王。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绪,深而长的呼吸着,压下心底的异样,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与往常一致,只是再怎么装作孤冷,眼神的温度骗不了人。 看着念小娇脸上异样的酡红,林柯平催促着太医给念小娇诊治。 一番望闻问切,太医说念小娇无甚大碍,林柯平反复确认了几次,得到的都是太医肯定的回答,悬着的心方才逐渐放下。 太医自就诊药箱中拿出一瓶雪莲理肌膏,那是养颜药中的精品了,极为难得。太医心中有些肉疼,可哪怕再是眼拙,也能看出面前的姑娘是万年铁树皇上心间上的人,丝毫不敢懈怠。 念小娇莞尔一笑,太医那不舍的眼神终究没瞒过她。 她自怀中掏出一白玉瓶,递与太医: “太医您且看,我这药膏如何,可还勉强能用?” 太医恭敬地接过白玉瓶,本来想着,药再好,还能好过自己的雪莲理肌膏? 这畔月皇宫的老人们,大抵都知道念小娇的来头。泰安帝能左右天下,而念小娇能左右泰安帝,自是不敢忽视念小娇的要求。 太医用食指指尖掏出一些药膏,凑到鼻尖,好一番闻嗅。没多久嬉笑言开: “姑娘,你这药哪里有卖?” “家中长辈自创的,世间无处可卖。” “好药啊好药~~岂止是能用,比我这雪莲理肌膏好用太多。每日早中晚外敷一次,直至红肿全部消散。有此神药相辅,不出三日,必是完全恢复。” 念小娇拿着那小小白色瓷瓶把玩着,未曾想,叶老所造之物,竟是让宫中见惯了极品圣药的太医,都起了敬畏之心,可见此药的独特之处了。 “既然无大碍,且退下吧。” 林柯平大手一挥,退散了太医和随伺之人。 他将念小娇安顿在硕大的实木单人椅中:“我帮你上药。” 药涂在脸上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念小娇觉得有一股清凉抚慰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之感,消散了不少。 “你,今天要不留下吧,不在乎这一夜长短,明日再走也不迟。” 林柯平小心翼翼地替念小娇擦着药,虔诚而认真。 念小娇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该如何作答,这时,任洛洛一脚抖开了凤仪阁的大门。 念小娇还未开口说话,林柯平忍不住一声低喝: “任洛洛!你疯了不成。” “是,我是疯了。这个女人,不过把你当做一个工具,可以利用的工具。可是柯平哥哥,你究竟是为何要护着这样一个狼心狗肺,说走就走的女人?” 看着刃洛洛那张咄咄逼人的嘴脸,念小娇原本准备离开的心思都停了下来。 她转身冲着林柯平扬起一个极为魅惑迷人的笑脸: “柯平哥哥,你说呢……” “我自愿的,与他人无关。“ “任洛洛,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几招,嫁祸、践踏、挑拨离间。能有些新花样吗?“ 放眼整个畔月皇宫。任落落的喜怒无常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家也都适应了,唯有念小娇适应不了,忍不住与其唇舌相撞。 念小娇未拿正眼瞧自己,柯平哥哥索性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任洛洛更心寒了,她用尽力气叫到: “你们会后悔的。“ 站着的二人无动于衷,未曾理睬任洛洛的呱噪。 原本准备离开的念小娇,看到任洛洛那一如过往,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心起捉弄。 “柯平哥哥,你想我留,今夜我不走便是了。“ “真的?“ “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真。” 念小娇和林柯平对视而笑,淡淡温情自两人之间流转。任洛洛在一旁气得直跺脚,终归是受不了二人一番浓情蜜意,四目相对的样子,退了出去。 念小娇憋憋嘴,这个对手太不抗打。所以从小到大,任洛洛视念小娇为最大的敌人,而念小娇从未拿正眼瞧上一瞧任洛洛。 作对手,她还不配。 而任洛洛,刚刚出得凤仪阁的殿门,有一跑的极快的花斑豹子冲了进来,将任洛洛直接撞倒,肩膀重重磕碰在了楼梯口,疼得她眼冒金星。 “小杂种,和你主人一样毛毛躁躁,野得没有一点规矩。” 跑远的小花豹子似乎听懂了,跑远的身子停下,狠狠地盯着摔倒在地的任洛洛,眼中凶光乍起,仿佛下一秒便要铺将上去,撕咬开来。 任洛洛低声咒骂一声,不和你这个畜牲一般见识,便落荒而逃。 而小花,不知是记着上赶着去见它的主人,还是没听懂,未曾再与任洛洛纠缠。朝着念小娇的方向而去。 呜咽一声,万般委屈地扑在念小娇怀中。漆黑如墨的眸中,仿佛还有水光流转。 念小娇抱着小花的头颅,笑得咯吱直响。 “好兄弟,你又壮实了,没少吃肉吧。” “放心,养一个豹子我还是养得起的,少了我一顿饭,都不能少了它一顿肉。” 念小娇感激地看向林柯平:“谢谢你,柯平哥哥。” “对我,无需言谢。” 看着早已没有搭理自己,勿自追赶的一人一兽,林柯平摇了摇头,她们面前,一国之君毫无存在之感。 林柯平识趣地离开,将凤仪阁留给她们。 第二日一大早,泰安帝立于高高的阁顶,看着即将到达宫门的小人儿,和她边上扑腾的小兽。 不自觉嘴上挂着笑。 一旁随伺的颖公公忍不住问道:“皇上何不留下姑娘,在这清冷的后宫,也好有个伴。 林柯平摇了摇头:“有些人可以做金丝雀,无法在森林中生存。而有些人,是世间遗落的精灵,只有放于林中放于天地间,方才光彩夺目。念小娇,永远不可能当一金丝雀。她不愿禁锢,我不愿折了她的翅膀。“ 颖公公有些似懂非懂,只是他从皇上那安定的眼神之中,读到了平和。至少念小娇的离去,泰安帝是想得及开的,没有将自己陷入死胡同,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潭。 海阔天空任鸟飞,便是泰安帝对念小娇的爱。 爱的深沉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这些颖公公不会懂,也无需懂。只要陪着皇上,龙体呈祥,便是他最大的快乐。 念小娇想过,离开之时,也许会被林柯平万般阻挠。 早早不告而别,便是为了避免那不可控的局面。 未曾想,林柯平倒是大度得很,丝毫没有与她较真的意思。 反倒是任洛洛,带着一群人,将念小娇堵在了四野无人的郊外。 念小娇仰天长笑:“任洛洛,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啊。“ “哼,你瞎眼了吗?这些事我雇的打手,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 念小娇一步步向着任洛洛走去,步步紧逼,言语咄咄逼人: “哟!涨本事了,都敢雇凶杀人了?你还真是越来越无节操下限,以前还只是大小姐脾气野蛮任性,这下倒好,开始学着不择手段了。区区几人,你能奈我何?“ “你,等着。上啊,你们都上啊。怎么就你们几个,还有援军吗?“ “大小姐啊,我丐帮门徒,就这么三人,举全派之力,都在这里了。就一小丫头,看我分分钟收拾了她。“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精瘦的脸,一头蓬松的头发有他两个脸面大了。一身衣裳褴褛,这大概便是真正的丐帮吧,连吃食度日,都要拿着一个盘子,在大街上谋生,吃百家饭了。 “废物,那你还不快上。“ 任洛洛举起手,准备冲着领头小伙就是一巴掌,扇至一半,又把手收了回来。因为她好像在那乱糟糟的头发当中看到了一个小虫子穿梭,哪还敢真的打,忍不住退了一步又一步。 为首的乞丐吓得死死抱住自己的头,见巴掌久久未曾落下,忍不住,半眯缝着一只眼瞧着。 “嘿嘿嘿!你不打了早说呀,害我白担心半天。“ 就这窝囊废,能教训得了念小娇那个悍妇? 任洛洛心中也没底了。 第一百五十章 银月出鞘 http://.biquxs.info/

就在念小娇将真正的丐帮元老级人物打得哭爹喊娘之时,远远一帮人马过来。念小娇目光横扫而去,不多不少,正好八人,是个吉数。 看那一个个粗壮的腿脚,紧致的腰身,以及倒三角的胸肌,念小娇不觉皱起了眉头,不好惹。 任洛洛看到来人,喜上眉梢,冲着丐帮头子说道:“你还骗我没有帮手,是不是缓兵之计啊。” 头发比脸面大一倍,发窝长虱子的小伙一头雾水,一手捂着被念小娇揍得青黑的左眼: “真没有,要有人我早叫来了,还至于白白遭受一顿毒打?” “那他们是?哎,侠士,快救救我,这里有一个女贼匪。” 任洛洛很没眼力劲地冲着那一帮看起来便凶神恶煞的路人求救。 念小娇投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愚笨。” “你说什么,念小娇。不要仗着你有几下拳脚功夫,就这样欺辱于人。我……” “你怎么呀?” “我……回去告诉柯平哥哥。” 念小娇嗤之以鼻,嘴角一边上扬,嘲弄一笑。 “无可救药的愚笨。如此荒郊野岭,一大清早,能遇上什么正经路人?这帮人,要么就是打家劫舍惯了,要么就是……” 冲着我而来…… “要么什么?”见念小娇突然止住了言语,任洛洛也忘了是来教训她的,忍不住问道。 念小娇轻轻摸了一下任洛洛的脸庞,笑得更是邪魅,令任洛洛都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你生得这么美,你说呢?坏人除了图钱财,还能图什么……” 任洛洛睁大了眼睛,有慌乱自心底传到眼中,一时间脸色煞白:“不可能,你骗我……“ 念小娇透过任洛洛的肩头,死死盯着来人,整齐的暗红色长袍,腰间系上黑色腰带,腰带前面的盘扣是闪着银白的骷颅头。这着装,虽从未见过,可八人一样的穿着,说明他们皆是出自同门,有备而来。 银白骷颅头,会是哪个势力之人?也怪她平时不甚关心江湖门派,如果刃影在,必定知道对方来头,他曾经以闲散游侠的身份,踏遍了大陆角角落落,甚至抵达最西边的隐秘之镜古湖。如果商弘在,也能解惑一二,他是大陆最大的情报组织苍穹阁之主,看不见的无形谍报之手笼罩整个大陆。 念小娇摇了摇头,暗自呸个不停,那种弃明投暗的叛徒,还念他作甚。 江湖儿女,讲究一个侠肝义胆。 他,心有孽障,主动投身万恶之源—天阴派,注定是敌人。 “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我表哥是谁啊!他可以轻轻松松派出虎狼之师,将你们一个个全部灭了。你们若干对我为非作歹,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是任洛洛的一声声指摘夹杂着惊呼,将走神的念小娇给拉了回来。念小娇那有些迷茫的眸子瞬间恢复清明,双眼微眯,指使着小花挺身向前,拦在她们身前。 念小娇有些没眼看地别过了头,小花经过林柯平数月填鸭式喂养,已经变成圆滚滚的球,往昔英姿不复存在,张牙舞爪间没有恫吓住敌人,反倒笑倒一片。 “哈哈哈……哪里来的大野猫?这是仗着主人作威作福,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也自身难保啊,哈哈哈……” 念小娇捂眼:“小花啊,要不你还是回来吧,皇宫来这的一小段路,你就跑得气喘吁吁了。回去了好好锻炼,还是一只好豹。” 小花呜咽一声,念小娇以为它要回来,未曾想,后腿一使劲,朝前猛冲而去。对面为首的暗红袍男子触手不及,被小花撞倒在地。小花也是机灵,一招得手又神气活现地回来躲在了念小娇的身后,好一阵还在吭哧吭哧大口呼吸着。 念小娇喜笑颜开地抚着小花的头颅,顺洁光亮的花斑毛发,在念小娇手下更显光鲜,小花,生有一副好皮囊。 摔倒之人以一种招摇跋扈的姿势,前翻而后拔地而起,想找回一些丢失的颜面。 念小娇嗤之以鼻:“花拳绣腿。” 看着来人与念小娇剑拔弩张的气势,丐帮那搞笑三人组早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念小娇看着拔出腰间配剑的任洛洛,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也没走,你管我!” 任洛洛没好气地对念小娇说道,手中动作不减,一把如玉般莹玉剔透长剑出鞘横举。 念小娇苦笑一声,她倒是想走,也要对面之人肯啊。她没有在意任洛洛的语气不善,毕竟她自小便是这般,如若次次计较,未免累心,得不偿失,还有可能早就气得见阎王了。 而且那把剑,是义母任丸英年轻之时的配剑--【银月】。 幼时任洛洛耍大小姐脾气,不肯习武,嘟囔着嘴说除非姑母把那柄好看的银月赠与她,否则,她死也不练。 任丸英笑得豪迈,立马着人自房间取出银月,拿在手中不住地摩挲: “这柄剑,陪我有些年头了,自从来了将军府,别说提剑了,亲力亲为之事是少之又少。再是宝剑,也该有出鞘的时候。我没有女儿,你既是咱任家的儿女,便传与你吧。只是,好好练习,莫折辱了一柄好剑,莫折辱了任家姓氏门楣。” 看着银月,念小娇红了鼻头。义母的音容相貌,仿佛还在眼前。 幼时枯燥的习武生涯,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大多是与义母相关,有时是一盘可口的点心,或是一碗清凉的银耳羹。 母在,儿无忧。 母在,儿心有依。 “好好躲在我身后。” 看着这柄剑,念小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蠢笨的任洛洛送死。曾经,义母最大的希望便是,她们四个相亲相爱,而实际却是事与愿违,她们永远如死对头那般,从小吵闹到大。 林柯平、林柯尹和任洛洛。 二十出头的念小娇,有十四个年头是与他们三人度过的。其中感情,太过复杂,不是单纯的喜欢也不是单纯的讨厌。是一种习惯,习惯了柯平哥的温润如玉,习惯了柯尹的粗鲁耿直,习惯了任洛洛的刁蛮任性。 她们,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大敌在前,任洛洛没有退。大敌在前,念小娇挡在了任洛洛身前。 “你还是这么逞强。” 任洛洛出口仍是嘲讽,只是言语之间,较先前,软了不少。 “你也还是这么毒舌。” 念小娇毫不示弱地回道。 任洛洛理了理鬓角乱发,笑魇如花:“这些年我都有好好习武,你便放手冲吧。我自保,还是没问题,正好让你见识见识银月的厉害。” 念小娇将一颗小球塞进任洛洛手中:“打不过,就用这个。” 任洛洛点了点头,难得乖巧地,没有反驳念小娇。 念小娇自袖中掏出明月清风九捻珠,暗黑色半颗拳头粗的捻珠,一颗接着一颗,向前激射而去。速度之快,为首一人堪堪避过,不过他身后之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接连不断的捻珠打了个措手不及,摔倒在地。 收回明月清风九捻珠时,念小娇看到地上之人已然鼻青脸肿,嘴角上,还挂着血丝。看来,胸部中的一击可能伤及内脏,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了。 为首之人横眉冷对,怒而言之: “偷袭,算什么好汉。” “我本就不是好汉,我是女子。” 念小娇好笑地看着他,他们八名大糙汉子,围着两个弱女子,不说道义。她光明正大先下手为强,他们倒和她说起好汉不好汉,岂不笑掉大牙。 “哼!” 一声冷哼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阔斧,裹挟着森冷杀意朝着念小娇面门而来。斧,讲究的便是气势,是力道,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就是这般披头盖面直来直去,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念小娇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复又将手中明月清风九捻珠放出,一下下敲打在阔斧刀刃之上,减轻其前进的势头。 直至九捻珠全部离手,阔斧已然到了念小娇面门一臂之隔,虽然劲道减弱,但任其打下也够念小娇吃一壶的,她手放在自己的腰侧,阿金顺势而出。 “铛!” 剑还未迎向身前,阔斧便已被击退数丈之远。念小娇摸了摸被声响震得有些耳鸣的耳朵,侧头朝着已立于自己身旁的任洛洛一笑:“小丫头,长大了。剑法不错,快准狠!” “那斧子的暗劲已全被你的明月清风九捻珠化去,我若还接不住,岂不废材一个?” 任洛洛昂首挺胸,长剑的银白之光,映衬在她好看的脸颊之上。眼角眉梢带了一丝冷峻,平日里糟心的小丫头,今天看来,还真有几分侠女的风范,有几分义母年轻时候的影子。 其实任洛洛长得很好看,像任丸英,眉眼深邃,鼻梁趣÷阁挺,一看便是个小美人胚子。只是平日里太过嚣张跋扈,听来便有些厌弃,像今日这般正经时刻很少,至少念小娇没有见过。 “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蚊子?” 任洛洛被含笑的念小娇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借由有些凶狠狠的话,掩饰内心的不适。 “看你长得好看。” 念小娇伸出左手,拍了拍刃洛洛的臂膀。这还是第一次,任洛洛与她比肩,共克敌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鸡用牛刀 http://.biquxs.info/

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伴,为首的男子顿时来了脾气。招呼剩余同伙围城一个圆圈,将念小娇、任洛洛和豹子小花围困其中,今日,逃不过一场恶战。 “任洛洛,怕不怕。” 念小娇侧过头来,只看到任洛洛的后脑勺,这个自小娇养的大小姐,何曾有与人真刀相抗的经历,她不担心才怪。 “新鲜,倒也有趣。” “小命都快不保了,你还有趣。” “这不有你么。”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先一刀斩了你?” 任洛洛低笑出声:“你会么?” “我还记着昨夜被烫之仇呢。” “就那温度,你扪心自问,还真能毁了你这闭月羞花的美貌?不过是与皇宫西侧天然地暖温泉一个温度罢了,你不是最喜欢去那泡温泉的。次次都得泡的全身滚烫通红,疲软无力方才罢休。你就是见不得表哥对我好。” “.……” 就林柯平,白送她都不要,还真的只是任洛洛拿他当宝贝。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能不能给对手起码的尊重?” 对面为首的中年男子来了脾气,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有直接拿着斧子,凭着一股蛮劲就往前冲,而是招呼左右同伴,一哄而上,这是仗着人多啊。 念小娇歪头一想,正好试试新近觉醒的玄冥冰龙的实力。自袖中掏出玄冥冰龙,曾经的菜花蛇阿青。 “阿青,给你机会尽情发泄~~” 玄冥冰龙阿青平日里只能与黄金翼龙阿金相互切磋,而阿金不忍真打,玄冥冰王阿青每每不尽兴,却又无可奈何。 有了念小娇的首肯,今日就算是把这天地炸出一个窟窿,都没有人管了,岂不痛快! 阿青绕着众人旋转再旋转,外圈的真龙之声越来越大,随着而来的飙风也越来越大,偏偏,飙风眼风平浪静,念小娇和围攻她们之人,正好被困在飙风眼中。念小娇倒可镇定自若,而对手心中。却是不能如飙风眼般风平浪静了,说是波涛汹涌,也不为过。 “这是……” “什么怪物!” “好像一条~~龙!” “你说什么?” “.……” 慌乱的敌手七嘴八舌的说着,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恐慌。 突然真龙的头颅朝着中间一转,平衡被打破,有两人被真龙冰般透明冰冷的角给顶上了天,旋转着,融入飙风的最顶端。 “啊!” 两声惊呼,仿佛用尽身体最大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吼叫之声在曾经的菜花蛇阿青听来,可谓是一种极大的挑衅了,简直无视龙威。 只见幽冥冰龙一摆尾,二人被抽得高高飞起,飞离了飙风圈,直直朝着地上撞去,最后深陷泥中。念小娇捂着眼透过指头缝儿观察着,好好家伙,二人只剩下一双腿在那轻微弹着。 该是没有意识了。 如果说坏人有什么特性是共同的,那么便是,得势时比谁都猖狂,失势时比谁都熊蛋。 看到同伴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人人都开始打退堂鼓。他们从周遭越来越低的温度中感受到了威胁,再不走,怕是永远也走不了了。 阿青的飙风没有坚持多久,毕竟它功力尚浅。待其所造的飙风消失之时,那蔑视一切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也锐减,玄冥冰龙真龙之气耗尽,又变成了菜花蛇阿青。 软趴趴的回到了念小娇袖中。 剩余之人,早就吓破了胆,不敢与念小娇过多纠缠,这下有了逃跑的机会,跑得比豹子小花都快。毕竟小花已今非昔比,它是一只仅有肥肉累赘,没有敏捷速度的豹子了。 “哪里逃!” 念小娇和任洛洛兵分两路,止住了他们的去路。八人围在一起对她们还有些威胁。现在躺地不起,失了反抗之力的有三人,剩下的五人又都慌了神,无法齐心协力,正好给了念小娇她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不过几个呼吸间,一个不剩,全军覆灭。 念小娇拍了拍手:“太弱鸡了,打得不过瘾。” 任洛洛拍着那并不小的胸间浑圆,脸色煞白:“他不是死了吧!念小娇我杀人了!” 念小娇自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看似随手,实则默默注入真气,朝着任洛洛打趴的那个人飞射而去。 “阿!” 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是那人完全不再动弹了。 “这下才是真的死透了。” 念小娇看着目瞪口呆的任洛洛:“怎么不信?要不你上前瞧上一瞧?” 任洛洛呆呆点了点头,忽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像个拨浪鼓一般,使劲开始摇头。 念小娇单手搭在任洛洛头顶,止了她那不住摇摆的头。 “不要动,我头都被你转晕了。好啦,此间事了你快回皇宫吧,我也要继续赶路了。” “哦~~” …… 二人刚准备分道扬镳,念小娇突然拉住任洛洛,朝着一边闪去: “小心!” 刚刚避过,她们原先站立的地方,旋转着一枚硕大飞镖。 还好念小娇她们躲闪的快,不然凭借那么快的转速,不成肉泥才怪。 任洛洛躲在念小娇的怀中:“好险。” 念小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只见武器不见来人,可一股寒意缠绕于心。 来人,不简单。 “任洛洛,你听好,待会我与他交手,就一直往前跑,不要停,不要回头。” “可你……” “不想我死,你就听我的!你留在这只会是我的累赘,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必败无疑。你走,我一个人留下,还有取胜的机会。” 任洛洛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眼眶红红,抽噎着道:“知道了,反正从小到大,你们都嫌弃我愚笨,嫌弃我拉后腿。” 念小娇一时语滞,其实她是担心任洛洛的安全,跑得了一个是一个,因为,躲在暗处偷窥,释放出飞镖之人,功力只在其上,是念小娇也无法抗衡的高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要释放出武器攻击,来人,必然在附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来人极为厉害,方能在念小娇面前隐藏自己。 念小娇索性闭目,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耳部,有风声,鸟叫声,任洛洛略微沉重的呼吸声,还有…… 是了!找到了! 轻微的脚底踩着枯草的咔嚓之声。 “就是现在,逃啊!” 念小娇将任洛洛朝着大道东边推去,自己则往相反方向而去。她的手中,此时握着的,是她最后的杀手锏,阿金。 阳光下,熠熠黄光耀眼。 任洛洛有些迟疑,终是退却在念小娇那如想要杀人般怒目圆瞪的眼中。一扭头,使出浑身气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几滴清泪,迎风而去。 “哼!逃,休想!” 一道暗影避过念小娇的攻击,朝着任洛洛逃跑的方向而去,任洛洛只觉背后中了一掌,一个不稳身子前扑摔倒在地。一股腥甜自喉间起,吐出老大一口浊血。 “任洛洛!” 念小娇惊呼,朝着任洛洛飞奔而来,直到她将任洛洛扶得站了起来,偷袭之人只是是冷眼旁观未曾再度出手。 “还真是杀鸡用牛刀了,我念小娇何德何能,引你这样的高手出招。仙无玑老贼!” “哈哈,小丫头,你怎么猜到是我?” 念小娇不语,只是紧咬着下嘴唇站在原地。她不会告诉他,她只是通过控制一个飞蚊,飞到其面巾之下,看了看那张脸。而那飞蚊,便是前一秒倒霉地被仙无玑打死的那只。 念小娇突觉头疼不已,有什么无形之力入侵攻击向了她。念小娇使出浑身解数抗衡着,将全部心神集中到了脑部,最后,鼻血直流。 “咦!” 仙无玑轻声感叹,随之念小娇压力骤减:“哈哈,有些意思。念小娇,那婆娘给了你什么?” “……” 念小娇有些无语地看向仙无玑,不懂他究竟说些什么。 仙无玑可不愿给念小娇任何逃跑的机会,身影一闪便到了念小娇面前。他一只手置于念小娇头顶,死死禁锢住她,闭眼感受着什么。 念小娇给了任洛洛一个眼神,良机,便是现在。 任洛洛了然地点了点头,手中有东西飞出,朝着仙无玑而来。 “无知鼠辈,想暗算于我,怎么可能!” 仙无玑未动分毫,眼都没睁,伸出另一只垂于身侧的手,接住暗红色小球。他的手接触到小球之时,念小娇的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觉得逞的笑。 突然, “轰!” 一声巨响。 浓浓的暗红色雾气将三人缠绕,任洛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喂到了自己的嘴里,一股不安自心底而起,她用尽全力反抗着。 这时一个声音微微自其耳边响起:“吞下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带着不容拒绝,是念小娇所言。 任洛洛那紧张的心绪终是放下,乖乖吞了突然出现在嘴中的药丸,只是那药丸有些大,卡在喉咙咳了好一阵,方才囫囵吞下。 随后念小娇一把抓着刃洛洛的手,朝着红色雾气之外跑去。 “念小娇!!!” 有咬牙切齿的声音自雾气中传来,那混杂着把牙齿都能咬碎的摩擦声,极度表达了仙无玑的愤怒。 念小娇回眸一笑,天地融化。 “小花,跟上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迤逦春梦 http://.biquxs.info/

因在沱山之时,阴差阳错,误洒药粉,放倒一片,其中不乏各大门派的精英,甚至连顶级高手天阴教主天阴寒,金辽皇上闵皇一流,都未能幸免。 让念小娇意识到手中握着的各色药瓶,是怎样的存在,这简直是可以保命的杀手锏! 当叶老不辞万里从森罗殿远行到达寒玉派之时,念小娇还在瘟疫之城林关回往寒玉派的路上。还未相见,念小娇便已经想好叶老初到寒玉派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了,那便是----将毒粉之威发扬光大。 听了念小娇的描述,叶老啧啧称奇,最终研制出十八枚顶级毒雾丸,便是念小娇交与任洛洛所释放的那枚暗红色毒雾。中招者,无一幸免,叶老给其命名,镜花水月丸。此名一听,便大有来头。 此药之珍贵可谓万金难求,因为要将药效保留,其中有几味配料世间都绝版了,是叶老早年游历江湖之时,收集而来的。比方有麻痹功效的变异金蟾的异变之血,以及毒蛇之王镜花水月蛇的毒汁。 镜花水月蛇的毒汁,如果是纯血,可谓一滴毙命。制作此丸之时,叶老也只一滴存留,使用之时稀释后混入毒药当中,将其他毒药的药效混合提升,功效锐增。 说起这镜花水月蛇,为何会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一切皆源于被其咬了之后的幻境,如置身仙境美轮美奂,叶老有一次配药之时没留意,被稀释之后的蛇血液体所侵染,顿时便失了神志,梦幻中是一张扬女子,栗色短发配以暗红色发带,在桃花林中笑得开怀,盛颜之下粉色的娇艳欲滴的桃花也成了陪衬。 叶老心中词藻尽褪,唯余二字:好美! 而后场景转换,突然出现在了一张被白色帷幔包裹的床边,佳人似火,从床幔中伸出一只手,将叶老拉入其中,涟漪顿起,迤逦春光。叶老深陷温柔乡中,欲生欲死...... 一次又一次,叶老越来越力竭,美人仍旧精神抖擞不断索取,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一丝求生之欲在叶老脑中升起,他挣扎,抗拒,沉沦,再反抗,沉沦...... 如此反复,美人终是被惹恼,眼中似升腾起两条火红的蛇信子,恶狠狠地盯着叶老。 “你不是她!” 叶老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你不是她! 于是挣扎更甚,美人和床如破碎的镜面,化为一块块消散而去。 刚刚逃过一场生死劫的叶老躺在冰凉的地面,除了眼珠子勉强上下滴溜,浑身动弹不得。 他使尽浑身气力,连手指尖都没抬一下,最后叶老认命地瘫软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隔了两个时辰,方才勉强能动。可实在是躺太久了,半边身子被冻僵,又花上小半个时辰活络气血,最后捡回一条残命。 镜花水月丸一共十八颗,因念小娇成日里瞎跑,什么样作妖的人都可能遇上,叶老极度不放心,于是自己只余一颗,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悉数给了念小娇。这是用一颗少一颗的保命之秘药,不到万不得已,念小娇是决计舍不得用的。 当念小娇拉着任洛洛狂奔逃命之时,回首看着那渐渐消散的红雾,还是一阵肉疼不已。好歹捡回两条小命,也是值当。不然凭她们两那几下,在老妖怪仙无玑面前,可谓是老猫戏耍幼鼠,毫无逃跑之机。 “快跑!困不了那老妖多久的。” 念小娇看着越跑越慢的任洛洛,心忧不已,生死存亡间,慢一步,便是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想到临走之时仙无玑那凶神恶煞之言:“我要你们死!” 任洛洛一阵后怕,哀叹一声,加快了步伐。 两人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腿都抬不起来了,瘫软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四仰八叉极度没有形象的躺着。 “哈哈哈......” “哈哈哈......” 劫后余生,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心底有冰融化。 “你那红雾是什么玩意?” “叶老的新药,融合了不下百种剧毒之雾,上次将天阴教主毒到满身脓疮,功力尽失,差点命丧荒野。这次改良之后,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但是以叶老那认真钻研的精神,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天阴教主天阴寒曾经的惨状,念小娇一阵恶寒,真可谓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人道惨出天际...... “那等他恢复,岂不是会将我们生吞活剥。” 念小娇想了想:“天阴教主花了好些天方才恢复,至少我们有几日可以远远逃离,往后,切记躲着他,你就躲在皇宫半步不出吧。对了你今天怎么转性了?我以为,你会和那帮打手一起逃跑的。” 任洛洛拔高声音道:“柯平哥哥那么紧张你,我不过是怕柯平哥哥知道,怪我视而不见,见死不救罢了。” “你就嘴硬吧。” 念小娇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间鸟语花香,这是劫后重生活着的滋味,香! 任洛洛瘪了瘪嘴,眼神变得暗淡:“小时候,我陷害了你,父亲教训我的话,时时鞭策着我。他说:刀剑上滚打的儿女岂可如此小肚鸡肠!有力气该用在战场上!那一次,葛婆死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原本只想教训教训你的。” 葛婆~ 念小娇手抚上心口,什么时候想起,都还是会心痛。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婆,在念小娇的记忆中,永远是眉眼温润,言语柔和。是她护着年幼的念小娇平安长大,是她将念小娇带至林栗将军府,给她一个安稳童年。 “念小娇,对不起~” 念小娇睁眼,逃出生天的喜悦逐渐消失,眸子晦暗。 悲,却无泪。 因为悲伤到了极致,只是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绝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抗拒,如溺水之人,挣扎沉沦之间,心痛到爆炸。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念小娇,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走下去啊。她勉强压制心中的难受,认真而严肃地对身边躺着的童年伙伴说道: “任洛洛,以前,我也怪你,婆婆虽不是你直接残害,却是因你而死。后来,固戍被围困,义父义母和你父亲也都......见惯了生死,幡然醒悟,生死由命。贵在活着的每一天是否遵从本心,你的本心,并不是置人于死地,并非万恶不赦。婆婆的本心,佑我无忧,至少在林府的日子,我都是她所期望的样子,平安喜乐。至于之后~~” 那便交由天意吧。 “也许小时候我怨过你,但此刻、今后,我不怨你。” 念及那些故去的先人,曾经至亲的长辈,念小娇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唯有一下一下摸着身边的小花,温暖传来,抚慰那冰凉的心。 任洛洛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一颗巨石落下,轻松了不少。 谁又能知道,因为任性,致人死亡的恶劣后果,她饱受十多年折磨,无法释怀。 “你回宫吧,我走了。” 言毕念小娇起身离开,带着她心爱的豹子小花,虽是原谅是不怨,却也不代表她真的能做到完全不释前嫌,与刃洛洛握手言和,交谈甚欢。 是的,念小娇真的做不到,与任洛洛言笑晏晏,她能做到的,只是不去伤害任洛洛。 此次本就为接小花而来,小花已接到,危机也暂时解除,那便离开吧。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渐行渐远的念小娇,任洛洛久久伫立在原地,最后,她张起嫩白小手,在嘴边围成一个小喇叭,冲着离去的身影道: “念小娇,谢谢你。” 念小娇脚步一滞,未曾回头,趣÷阁挺的背脊有些僵硬。唯举起左手,摇了摇,算是接受。而后又恢复先前脚速,继续前行,最后化为一个黑点消散不见。 在念小娇看不到的地方,有个独自行走姑娘,被一阴恻恻的声音叫住,天地之间,只余下一声惊呼,一声冷笑。 独行姑娘曾经走过的路,前方,空无一人。 当念小娇回到森罗殿之时,守在殿门外等候的念小娇好一番责备,怒斥念小娇胡来,前几日一大清早便不见了,孤身上路。万一遇上歹人可怎么办? 看着青栀像个老婆子般碎碎念着,念小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栀,曾经我有一个婆婆,她也如你这般,成日里对我唠叨。” “姐姐,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老?” 青栀叉腰,腮帮子鼓鼓愤怒地看着念小娇。二十来岁的姑娘,便是初放炫丽的花骨朵儿,是生机是青春,怎么着也与婆婆挂不上钩。也难怪青栀会生气,会不满。 “我是说你对我好。” 念小娇揉了揉青栀整齐顺滑的秀发,弄得鸟窝一般,乱糟糟的了。 “不要乱动,我的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再扎就是了。” “很难扎的。” ...... 森罗殿的殿门渐渐关上,厚重的石门将两道倩影掩盖,同时被掩盖的还有两个少女之间止不住的言语。 生活便是这样啊,有些人,陪我们一段,便分道扬镳,他们或是另有自己的路,或是生命戛然而止。 然前行之路还在继续,只是风景变了,伙伴变了,心境变了。 唯一可能不变的,那便是永保初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逃脱不过 http://.biquxs.info/

这日黑森林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在黑森林里左右逃窜,止步不前,又不离开。听到来人报告,念小娇想着,竟还有不怕死的敢闯黑森林,嫌命长? 森罗殿的总部在黑森林的最深处,这已然是世间公开的秘密了。黑森林作为森罗殿的天然屏障,布下了天罗地网,数不尽的陷阱。非门派之人想要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大陆第二岿然不动的门派,在普通人面前,便是一座巨山,只可仰视。 这么些年来,有胆识又有能耐,闯黑森林成功的,也只有商弘一人,还是在念小娇的帮助下方才进入森罗殿。不然,就是那噬生木之毒,也够商弘一命呜呼了。 黑森林徘徊的男子最终被带进了森罗殿,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擒拿进来的。这是一个瘦高男子,胆怯的眼神低垂躲闪,宋堂主和念小娇好整以暇的坐着,玩味地看着他。 瘦高男子虽然鲁莽,却不愚笨,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中央: “大人们饶命啊,我乃一介平民,只是被人裹挟着送一个消息。” 言毕瘦高男子猛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再也不曾抬头,绝对的实力面前,唯有绝对的臣服,或许还有保命之机。 “哦~什么消息?” 宋堂主心不在焉懒洋洋地问道,这么一个脓包,还不值得他费心。 瘦高男子双手颤颤巍巍地自怀中掏着什么东西,引得两边侍卫刀剑出鞘,严阵以待。吓得瘦高男子止住了动作,最后快要哭出声来了,他无奈言道: “只是一个信笺,一个信笺......” 宋堂主朝着两边侍卫点了点头,让他们将森冷的剑复又插回剑鞘。 最后跪在地上的自称是被裹挟着送信的男子,真的自怀中掏出一皱巴巴的暗黄色信笺,双手虔诚地捧着举过头顶,复又胆怯地低下了头。 为首的侍卫上前,接过信笺,递给宋堂主,而后回到原地,站得威严。 宋堂主被称为铁血首领,森罗殿的部下没少被他蹂躏,一个个在他面前自是乖得很,不敢有丝毫逾矩之行。 宋堂主将信笺拿在眼前看了又看,只是普通的黄油纸信封罢了,做不了手脚,不知里面会是什么? 宋堂主肤色黝黑,双手掌心厚重,捏着信笺的手指稍微一用力,便撕扯开来了。 里面并无信笺,而是,一片衣袂,一片明黄衣袂。 宋堂主正诧异不解,一旁的念小娇突然变了脸色。 念小娇猛地一跳而起,离开座位,来到宋堂主身边。眼神死死地盯着宋堂主手中之物,声音都带有一丝颤抖:“宋堂主,给我看看。” 宋堂主将手中布片递给念小娇,小小的三角形,丝滑纱织材质,前日与任洛洛分别之时,她正是穿着明黄轻薄丝绸外裳。 念小娇心惊不已,将信笺翻了个彻底,再无一物。 看着念小娇的神情,宋堂主大抵也猜到大概出什么事情了,他冲着跪着之人怒喝一声:“让你送信之人可有言语交代?” “他说,他说找一位叫念小娇的姑娘。” “我就是。” 念小娇上前,眉头紧皱。那日,任洛洛竟是没有逃过? “念姑娘,他说,你若还在意衣袂主人的生命,那便今日下午固戍城昌平街的茶驿见,他还说,你孤身一人去,否则,否则~~见到的便是一具死尸。” 念小娇掌上暗劲发出,轰在送信之人的身前一步,顿时轰出一个窟窿来,瘦高男子冷汗涔涔,这要是轰在他的身上,岂不是血肉顿开? “他敢!” 跪着的送信瘦高男子吓得六神无主,咚地一声,又将头颅深深贴着地面,不敢抬起。 念小娇胸间怒气无处发泄,冲着跪着的男子吼道:“滚!” 哪怕念小娇开口了,跪着的男子也不敢动弹分毫,还是宋堂主暗示侍卫,将他直接抬了下去,以免念小娇看着糟心动怒。 “小娇,怎么了?” 宋堂主生有一张威严的脸,纵是控制着好言相问,也是带着一丝上位者的霸气。 “仙无玑来了。” “你们遇上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宋堂主一阵后怕,仙无玑是他也不敢挑战的存在,念小娇在仙无玑面前,绝对撑不过三招。他不敢想象,念小娇撞上仙无玑,如果后者不是自愿放手,念小娇怎么可能逃得过。 念小娇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言道:“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以为畔月国安全,这次去皇宫接小花,我本就是一个人潜逃出去,要再被你们知晓途中危险,下次我也难一个人出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一个人到处逛!” 宋堂主剑眉竖起,威压更甚。 “还不是你们,每次出门明着暗着派出那么多侍卫,我总感觉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去哪里,都不痛快。” “小祖宗,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上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你的命胜过一切,甚至甚过整个森罗殿!” 宋堂主青筋因暴怒而起,暴怒之声充斥着整个大殿,下面站着的侍卫唯有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有着牛脾气的宋堂主盛怒之下,殃及池鱼。 “你说什么?” 念小娇不解宋堂主的言外之音,问道。 “没什么。” 宋堂主板着一张脸不愿在过多言语,暴怒之下差点失言,索性懒得根念小娇掰扯了。 “不对,什么希望?我的命为什么就重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瞎想什么!林将军临死前将你和森罗殿托付于我,自然是万般重要了。” 宋堂主的话听来极是有道理,可念小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能的直觉觉得事情的真像并非如此,可是,看宋堂主那抗拒的态度,今天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索性未再过多纠缠。眼下解决任洛洛的事情方是重点。 “宋堂主,我必须救她。” “她是?” “我的朋友,我自小的玩伴,她叫任洛洛。” 念小娇坚定地言道。 她是她的朋友。 “你可知,从仙无玑手中抢人有多难?无异于虎口抢食。” “宋堂主,你有办法的,是吗?” “奇怪了,仙无玑那老贼,和你一个小姑娘较什么真,也不嫌害臊?” 念小娇脑海中浮起天阴教主天阴寒,曾经中毒之时的情景,密密麻麻的绿脓肿包,一个接着一个,痒到整个床板抓碎。仙无玑这几日,不大好过罢。 “可能是叶老的毒药效太好,不太好受,恨我恨得牙牙痒。” 念小娇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对了,有没有可能,他拿此毒没办法,来找我寻解药的?这才两日,药效消散不了这么快。那我们还真有可能救下任洛洛了。” 有希望便有盼头,先前毫无章法的无力之感总算是减弱了一些。念小娇对叶老的药可是极有信心的,她觉得,仙无玑是来寻找解药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叶老又研制出什么稀奇古怪之药了,竟是连仙无玑都会中招?” 宋堂主的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念小娇给了宋堂主一个白眼,他这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叶老呢。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逃过仙无玑的毒手的?” 宋堂主被念小娇呵斥得嘿嘿直笑,在这森罗殿,也只有念小娇对宋堂主毫无敬畏之心,第一次相见,宋堂主便睨上了念小娇的筋骨奇佳,想要收入门下悉心教导,未曾想,小姑娘拒绝的直接又直白。十多年下来,现在,他将满身奇学都倾囊相授了,收她为徒的话确是再也没说出口。因为......他认为,他不配。 看着傻笑不已的宋堂主,念小娇给了他一个更大的白眼:“我们收拾收拾,就准备动身吧。” “他不是叫你一个人去?我们得先好好筹谋筹谋,怎么隐藏在暗处,又不至于让你有生命危险。” 宋堂主认真思索着,他不能让念小娇涉一丢丢危险,一个万一,他承受不来。 “无碍,如果说先前,我还担心。现在么~基本确定他是为寻解药而来,既是有求,他便少了几分话语权。宋堂便同我一道吧,我一个人,怕他抓狂。” 毕竟那药效,无论是感观上,还是精神上的折磨,都是极为恐怖的。凭借着仙无玑的本领,虽然没有念小娇也有法子解,但所遭受的罪必然不小,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少。仙无玑,怕是耽搁不起,毕竟他正奋力完成大阵,时间于他,珍贵无比。 宋堂主挑了十余名森罗殿精锐,同念小娇一道赶往固戍城的昌平街,对抗仙无玑,不是数量上的差距便能压制的,在仙无玑绝对实力面前,去多了,只能成为炮灰。这十多人,放在江湖也是响当当有名号的人物,只是较之仙无玑,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这世间,宋堂主所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也不过是他了,当然自是存在他也没有见过的不世出老怪物。 念小娇看看左右身手不凡的数人,底气更足。她已然想好怎么给仙无玑一个厚礼,此次解毒,必不会让他痛快。人她要救,仙无玑,她也要让其受到该有的惩罚,为了那些枉死阵灵。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牛脾气 http://.biquxs.info/

刚到熙熙攘攘的昌平街,便有不开眼的莽撞路人冲着念小娇撞了上来。念小娇极为不乐意地瞧了对方一眼,刚准备开骂,手心被对方塞了了东西过来。 念小娇愤怒的脸转为诧异,什么情况? 对方目的达成,说了句对不起便与念小娇擦肩而过,念小娇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看着有些异样的念小娇,宋长老围了上来:”怎么了?” 念小娇拉着宋长老到了街边隐秘角落,被硬塞进手心的,是一个纸团。念小娇火速将其展开,邹巴巴的一张纸,上面写了寥寥三字。 “镜月轩,这是什么?” 宋长老疑惑地问道。 “镜月轩、芙蓉轩、篱雨轩......这些都是茶驿包厢的名字。” 念小娇将茶驿包厢的包厢名如数家珍,一一报来。 宋长老疑惑为何念小娇对茶驿的名字如此娴熟,看来平日里练功没少偷懒来此闲逛。 宋长老所料也不差,从小到大,念小娇和林柯平闲来无事便是耗在这昌平街上,特别是那尚食楼的美食,是念小娇的最爱,所有菜色都吃了一个遍。在林柯平眼中,这里是他与念小娇约会之圣地,承载着他长久却无疾而终的爱情;对念小娇而言,这里是她枯燥习武生涯的一抹亮色,满足了她对味蕾的所有期盼,至于爱情与约会?有么? “其他人都妥当安置了么?” 念小娇看着十多人浩浩荡荡而出,现在竟然只剩下她与宋长老,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将整个茶驿围了个彻彻底底,一只蚊子也休想逃出来。” 听到念小娇的问话,宋长老有些不开心,回问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围观。 念小娇暗暗想着,就是因为宋长老安排,所以不放心呐。论打架,宋长老在行,论谋略,在森罗殿,还是得看风堂主的。恰巧,风长老有任务在外,此时不在森罗殿,便只能由着宋堂主布置了。 念小娇温言软语,哄了好一阵,方才将宋长老的意难平安抚了下去。 都说世间之人有两个极端,脾气大本事小的和本事大脾气小的,而宋长老是第三种,本事也大脾气也大,在森罗殿素来有牛脾气的名号。甚至有那不怕死的暗地里称呼他为牛魔王,念小娇都听过几回,只得敬他是条好汉,连牛脾气的宋长老都敢消遣。 总有那好事之徒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意无意加大风言风语,后来牛魔王的称号传到了宋长老耳中。宋长老约着那几人习武场见,单独密训了七日。过程如何大家不得而知,只知那几人密训完毕足足躺了三天,方才下床,当然功夫也是突飞猛进大有精进。只是都默契地决口不提那几日的经历,宋堂主的舌根不好嚼,也不敢嚼,再来个七日密训,撑不住。 趁着宋堂主的牛脾气下去了,念小娇搀着宋堂主赶紧往茶驿而去,以免节外生枝,再被耽搁了。 当她们到达茶驿之时,直接让小二带着上了二楼雅间镜月轩,看着门上的牌匾,镜月轩三字飘逸雅致,念小娇忽而想到,还真是与镜花水月丸有些异曲同工之感,真是巧合,这么多包厢仙无玑不选,正好选了这间。 小二正准备敲门,念小娇朝着小二摆了摆手,让其退下。念小娇极为体贴地想着,如若症状与天阴寒相似,仙无玑决计不想见外人,这也是为了保住小二小命,以免仙无玑无处发泄的怒火殃及无辜。 念小娇正准备敲门之时,门突然自内而开,里面一双恶魔之手伸出,将念小娇拉了进去,哐当一声又关上了,宋堂主刚跨出半步,吃了一个闭门羹,牛脾气上来,哪管里面坐镇的是江湖大佬也闻风丧胆的仙无玑老贼,对着房门一通乱敲,在这以雅会友的地方,简直是个粗鲁的异类,引得其他包厢的人都开门侧目而看。 宋堂主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拔剑而出,冲着看热闹的公子哥们言道:“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们的眼珠子剐了喂狗!” 一个个探出来的脑袋复又收了回去,嘭嘭嘭的关门声几乎同时响起,过道,复又恢复先前的寂静,只是那些门后,都贴着一张张八卦的脸,茶也不香了,张着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牛脾气的宋堂主复又开始了他的敲门壮举,甚至动静都传到了一楼,引得更多人侧目而听,如果不是茶驿中的小二拦着,说上去会有生命危险,这些人怕是要冲上二楼看个究竟了。 在镜月轩内,念小娇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的男子,甚是头上,还带着一个斗笠,斗笠四周垂下黑纱,将整张脸360度无死角,团团围住。 “你,仙无玑前辈?” 念小娇试探性地问道。 “嗯~” 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虚弱。 “能不能将宋堂主放进来,不然我怕她能把整个昌平街的人都引来看热闹,这动静实在是有些大。” “嗯。” 得了仙无玑的首肯,念小娇如获大赦,回过头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长吐一口气。而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宋堂主放进来,阻止了他那存在感极强的行径。 “哼!” 宋堂主进来还愤怒地冷哼出声,直至感受到比自己还强大的气息,正隐忍着怒火,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盯着自己,宋堂主也只是脾气火爆,不是脑子少根筋。对上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后面的怒言都硬生生掐断,未言语半句,冷冷地立在房中。 此番前来,他只为保护念小娇而来,只要念小娇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两个谈什么,她其实并没有很在意。 念小娇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仙无玑前辈,我~~看到你的手臂......” 那个将念小娇拉进包房的手,暴露在阳光之下,满满的一层叠着一层的,暗红色脓包,就像鳄鱼粗糙的皮,已经不可以称作人类的皮肤了。 “你上次给我下的什么毒?” 仙无玑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如少了半边舌头的地府使徒,言语显得那么不真实,又极为低沉阴恻。 “是镜花水月丸。” 虽然看不清仙无玑的颜面,念小娇肉眼可见仙无玑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震惊。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仙无玑在隐忍,他不想念小娇发现他的真实情况,那么,只可能有一个结果,就是仙无玑已经虚弱到,不可与念小娇相抗衡。更为准确言之,是不可与森罗殿精锐势力抗衡。眼前的宋长老,也许全盛时期的仙无玑完全未曾放在眼中,但现在...... “前辈是否想问,可是与世间剧毒蛇王镜花水月蛇有关?” “嗯!” 仙无玑仍旧是一声嗯,简短作答,因为他的嗓子眼实在是太疼,如大火在无时无刻灼烧一般,能不说话他便不想说话。 “其中有镜花水月蛇的血作为药引,将其他毒药的药效发挥到了极致,甚至突破了其原先毒性,有了新的变异,而这变异的方向,与中毒之人有关。因为不同的人体质不同,抗药性不同,这容杂了上百种毒药的镜花水月丸,不管是谁,总有几味药能起效用。” “前辈,哪里不适?” “可有解药?” 念小娇摇了摇头:“此丸无解,只是每一味单独的毒药有对应解药,看中毒之人的症状,对最重症的几种症状单独治疗,虽然不能快速治愈,也好过硬抗。” “所以,只能减弱?不可治愈?” “可以治愈,只是不是靠药物,而是靠自身的免疫体系。需要的是时间。” 仙无玑的身影突然向前,死死禁锢住念小娇的脖子,在念小娇呼吸不畅猛咳不止之时,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耍我!” 念小娇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不停地摇头。 宋堂主见仙无玑突起发难,急忙抽刀上前,朝着仙无玑的后背砍去,仙无玑哪能真的让他得逞,徒手接住宋堂主的刀。那禁锢住念小娇咽喉的手自然便松开了。 缺氧而造成的疲软,令念小娇顿时摔倒在地,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第一次离死亡那般近,宋堂主若出手再慢上半分,念小娇都担心自己今天要直接报废在这里了。 “宋堂主,收手。” 念小娇自从进房间,便没看见任洛洛,不确认她安全,仙无玑不能杀。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然交手数十下,仙无玑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出,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二人本就不想真的打斗一番,宋堂主只是想救念小娇,既然念小娇无恙,他也不再过多纠缠,收了刀又退立在角落,死死盯着交涉的二人。 “仙无玑前辈,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全身已然溃烂,甚至整张脸都不复往昔。你的四肢五骸每日疼痛不已,连动上一动都困难,所以不是你不愿拔出武器,而是你无力提剑。你在硬撑。” 念小娇一句句说着仙无玑的症状,仙无玑没有反驳也没有首肯,只是那充斥着整个屋子的森冷杀机,令念小娇更加肯定了这些猜想。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悔于心 http://.biquxs.info/

当念小娇的一句你在硬撑说出口之时,仙无玑用他那来自地狱的低哑嗓音止不住地笑着,一声声如尖锐之物剐蹭着玻璃,随着那笑念小娇一阵阵头皮发麻。 直到,仙无玑笑得岔了气,猛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滴在地上,转瞬变成黑色了。 毒,已攻心! 仙无玑再也装不下去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自喉咙深处说出三个字: “你!很!好!” 念小娇很想说,既然是来寻求解药的,那便该有些求人的样子,仙无玑知不知道,还是这般傲娇跋扈,真的很欠揍啊。 欠揍的话念小娇自是不敢当面说与仙无玑听,只得暗自腹语。因为仙无玑手上握着的,是任洛洛的生命,眼下,生死不明,下落不明。但是念小娇知道,任洛洛是仙无玑求救的筹码,至少眼下,任洛洛生命无忧,只是少不了吃些苦头的。 想他仙无玑活了好几十年,什么时候吃过这般闷亏,受过这般鸟气,不折腾折腾任洛洛,还堪称恶贯满盈的反派角色? “我知道我很好,他们都这么说。” 念小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假装听不懂仙无玑的弦外之音。 “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给我解药。” “你先告诉我洛洛的下落。” “你配和我谈条件?” 念小娇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仙无玑,她的眼中,她的神态中,皆是认真。念小娇便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整个身子都向仙无玑传递着抗拒,传递着坚持。她让仙无玑明白,没有任洛洛的消息,解药?痴人说梦! 仙无玑扬起手,便欲再次向念小娇袭来,念小娇不躲也不闪,还是那么直直地看着仙无玑。 悲哀,愤怒,焦虑,充斥着念小娇的心。可她,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可却还是救不了任洛洛。所以,眼下,她只能忍!强忍怒火! 看着固执如斯的念小娇,仙无玑扬起的手终是没有落下,念小娇的反应很直白的告诉他,今天没有任洛洛的消息,她是一丝一毫也不会退让。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最重要的是哄着这个女娃娃,拿出解药,哪怕只能解最明显的几种毒,也好过他日不能歇,夜不能寐。 “罢了,我一把年纪了,便不与你们这些小女娃子计较。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手交人,一手交药。” “念小娇,不要得寸进尺。” “凭前辈本事,我们在你眼皮底下也耍不了花招。” “你......” 仙无玑焦躁地在房间踱步,踱到宋堂主面前之时,透过那斗笠下黑色的纱幔狠狠地盯着他,虽然宋堂主看不清斗笠下的那张脸,终归是感受到森寒的目光,他不自觉地退了又退,直到整个身体都贴着墙面,再也不得寸进。 “孬种!” 仙无玑讥讽。 “喂!仙无玑,放眼整个大陆,何人在你面前不孬?正道第一,苍穹阁百年英才商无情,像他那么厉害的人,都折在你手上了,不人不鬼地活了二十年。” 宋堂主可不认为自己孬,在仙无玑这种本事又高,又阴险奸诈的万恶之首面前,再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难保被下了什么套,悔不当初。 商无情,那是仙无玑唯一看得上眼一些的对手。当年一战,仙无玑可谓废了,功力失了九层,在苍穹阁当缩头乌龟一当便是二十年,直到去世。只是仙无玑也没讨着什么好,伤势极重,修养了近二十年,方才恢复鼎盛。所以,整个大陆也算是难得地度过了风平浪静,无灾无难的二十年。 而今,仙无玑已然恢复,便又开始风起云涌,暗潮不断。 好日子,到头了。 “这句话在理。” 宋堂主如此有自知之明,极度满足了仙无玑那膨胀的虚荣心,他收回那欲杀人的目光,自宋堂主身前过,而后悠悠开口: “念小娇,你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是!“ “可以~” “真的?” “当然,只是只许你一人随我来,我带你去找任洛洛。然后,你给我解药,我放你们走。” 仙无玑说罢,便猛咳了起来,又是一口暗红血,喷吐到了地板之上。 重伤的万恶之王也还是王,大意不得,宋堂主上前,挡在了念小娇身前:“休想!她不能交给你。” “最好早做决定,那女娃子可等不了你们太久。” 仙无玑擦了一下嘴角鲜血,触碰到手上及脸上的伤口,疼的直吸气。 最后难忍痛楚,尖叫起来。 看着半疯半颠的仙无玑,念小娇推开了宋堂主:“我随你去,只是希望你信守诺言。” 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一黑色药瓶,扔向仙无玑:“这是止疼药。” “你没诓我?”仙无玑接过念小娇投来的药,倒在暗红色脓疮密布的手心,心疑不已。那药丸,不过一瞬,便沾满了仙无玑流出的,混杂着血丝与脓液的暗红色液体。 “如果不信,可以不吃。” 念小娇微微一笑,双手抱臂在前,冷眼瞧着仙无玑。 仙无玑犹豫了半晌,又一阵巨疼袭来,他好像没得选,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混杂着脓包上留下的暗红色液体,仙无玑将药丸干吞,卡在了喉咙眼,又引得咳嗽了好一阵,方才吞下。 一股清凉沿着烧灼到快要穿孔的食道而下,痉挛不已的食道壁被慢慢熨帖。 药,果真是好药。叶老出品,童嫂无欺。 “小丫头,还算你有些脑子,没有骗我,不然,我有一万种死法折磨你。走了!” 仙无玑说罢,提起念小娇的后脖颈,破窗而出。 宋堂主拔刀便追,出得窗外,守在外面的森罗殿精锐倒了多半,剩下的围着昏迷的同伴手足无措。 “人呢?”宋堂主一声大喝。 “属下不敌,逃了......” “废物!”宋堂主忍不住怒骂,握着刀柄的手青筋密布。 念小娇被仙无玑提着一路向东,仙无玑在树林上空,偶尔借着大树落脚,掠得飞快。 直到日暮时分,到得一处山头。 竟是...... “雾霭山?” 仙无玑倒是没有料到,念小娇竟然识得这里:“你认识。” 上次来雾霭山,可是和商弘一道,灭了天阴派的一处分部,救走了无数稚童。 念小娇自是不敢告诉仙无玑,打着哈哈说道:“曾经路过~~路过~~” “这里是我天阴派的地盘,谁会路过?以前怕死无人敢来,现在嫌晦气也无人敢来。上次赶跑我徒子徒孙,你~~有参与?” 仙无玑仿佛看穿了念小娇,全部说中。 念小娇不好意思地讪笑着:“抱歉啊前辈,那时候小,也不知道他们是前辈的人。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惹他们呀。” “哼!” 还要仗着念小娇解毒,自从服了她的止痛药丸,身体上的疼痛锐减。那些个没用的徒子徒孙,也不值当他报仇雪恨。 最后,仙无玑带着念小娇来到了雾霭山天阴派的旧址,这里久未来人,蛛网密布,残破不堪。 她们走过写有天阴派招牌的巨石,念小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招牌每每看到,都心惊动魄。像一个哭泣着留着血泪的女人脸,一条条血痕,沿着每一个字体下端,蜿蜒直下。 天阴派,果真是疯子一般,以此为招牌,也不嫌瘆得慌。 “喜欢?我写的,下次给你的森罗殿,寒玉派也写一个?就是有些费血,一个字得杀上一个人,因为血凝固的快,写一个就废了。热的,方才有这效果。” “你,变态!” 念小娇说罢,朝着另一侧草丛,狂吐不止。她是做了什么孽,要遇上这样的疯子。 之后,念小娇一路无言,远远地跟着仙无玑,她嫌他脏,嫌他罪孽深重。 看着念小娇那嫌弃的样子,仙无玑也不恼:“小丫头,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强食,看你想要当掠杀者,还是受虐者。” 念小娇停下脚步,看着仙无玑的背影,看着日暮之下,壮阔山河,这美景,如若没有鲜血的玷污,还是极美的。 “我选择第三者,我会提起我的剑,杀了掠杀者,保护受虐者。天道好轮回,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那帮自私自利,柔弱蚁类,值得你去保护?” “因为我来自他们,曾经,我也是柔弱的一员。被保护被呵护,方才有今天。谁,又能天生强大?谁,又能生而看破红尘得失?生而为人,只愿无悔于心。” 前方的仙无玑听到这里,亦停下了脚步。念小娇的话,震撼了他的心。他可曾,被人保护? 憎恨,并非与生俱来。 来到世间,不过一张白纸,遇到的人,经历的事,给这张白纸绘上颜色,成就一个个不一样的灵魂。 无人,告诉过仙无玑,他要成为怎样的人,他该成为怎样的人。 自记事起,生存之道便是,打败身边之人,用手中的武器,保护自己。 看着如今的念小娇,仙无玑不禁怀疑,当年的选择是否正确?这样的成长环境,于她,是否合适? 这世道,好人,能走多远? 第一百五十六章 磨人的小九九 http://.biquxs.info/

一路而来,关于任洛洛,念小娇想过无数种可能。也许被仙无玑打得奄奄一息,也许被折腾的浑身是伤,也许......缺胳膊少腿。 故地重游,当她沿着湖泊上的石子向前走时,湖水在夜幕中显得黑黝黝的,就像置身巨大的黑洞之上,灵魂都快被吞噬。 这里埋葬无数冤魂,人迹罕至,森冷异常。 冷意,自晚风中袭来,自念小娇心中而起。 念小娇抱着双臂,身体瑟缩成一团,这个地方她极度抗拒,如果有得选,一辈子也不愿意再来,因为这湖底的尸骸。 “你们做这么多恶事,不怕遭报应吗?”念小娇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何谓报应?英年早逝?如果败了,死了,那也只是技不如人罢了。报应,这二字本就可笑至极,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 仙无玑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令念小娇一度怀疑自己原先的认知。报应,是弱者的借口?念小娇竟无法反驳,听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念小娇换了一种问法。 “那你良心会痛吗?” “那玩意算什么东西?能让我在千军万马中保命?我没有,才能存活至今。念小娇,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般,无忧长大。” “你又怎知我无忧?” 无忧长大这四个字便如一根锐利的椎刺,刺痛了念小娇的心,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无父无母,这叫无忧?不知所出,这叫无忧?不知所去,这叫无忧?离开固戍之前,除了一个名字,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样的童年,如果有的选,谁愿?” 念小娇便是那崖边的一朵无名之花,用尽一切力气鲜活着,怒放着,孤独着。 她抹去面上的两行泪花:“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懂。” 有那么一瞬,念小娇好像从仙无玑的眼中看到了怜悯,这个恶贯满盈之人,手下命债上万,会有怜悯之心?可笑至极,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罢。 “跟上吧。” 看着念小娇胡乱发了一通脾气,仙无玑难得地没有生气,继续向前。念小娇也不愿在这充满罪恶的湖上久待,快速在湖泊上一个个的落脚大石上跑跳着,三两步到了湖中央的小岛。 小岛上的宫殿,同上次来一般,还是那么宏伟壮阔,只是久未住人,多了一些森冷肃静。 仙无玑在前,推开厚重的殿门,“嘎吱”声在这夜幕的天空,传得极深远。 念小娇冲进殿内,焦虑地推开几重门,方才找到任洛洛。任洛洛躺在一张旧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烂被,眼睛紧闭。 “你对她做什么了?” 念小娇横眉冷对跟来的仙无玑。 仙无玑摊了摊手:“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把她关在这里罢了。” “那她......” “大概睡着了吧。” 念小娇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她跑至任洛洛身边,食指探到鼻息间感受了一下,还好,有呼吸。而后,她用力推了推任洛洛:“醒醒!任洛洛!” 在念小娇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任洛洛终于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转了过来,还真是,睡着了。 “念小娇,这是在哪里啊?” 任洛洛初醒,还有些小迷糊。 “这你都能睡着,你属猪的吗。” 任洛洛有些嫌弃地推开盖在身上的旧被子,起身挽着念小娇的手臂,傲娇大小姐,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事无巨细都有奴仆伺候,后来入了皇宫,更是奴仆成群,何时受过此等遭遇。现在见到念小娇,便如见了亲人一般,亲热异常,直接忽略掉了念小娇的不客气。 “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一个人关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我又累又怕,闭着眼睛方才觉得好受一点,后来,就睡着了。” 任洛洛越说越委屈,最后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这是任洛洛第一次在念小娇面前,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以前都是嚣张跋扈争锋相对的。念小娇习惯了任洛洛傲娇的样子,有些看不得这样的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 她的左手还被任洛洛抱着,于是伸出右手拍了拍后者的背。 “咳!......” 仙无玑在后面干咳了一声。 “老人家,身体不好,就多穿点。”念小娇头都未回,一句话噎得仙无玑半晌没有做声。 仙无玑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言道: “你们说完了吧,念小娇,该轮到我们说正事了。” 念小娇咬了咬下嘴唇,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 “人你见着了,完好无损,这解药......” “怎么保证你治好了伤,还能放了我们?”念小娇说出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哼,宰了你这小丫头,我照样能从你身上搜寻到解药。” “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最重要的几味药,是需要我临时制作的。药效不易储存,研制完毕,需要一个时辰内饮用方才有效。” 念小娇向前凑了一步,得意洋洋地冲着仙无玑道,她就喜欢看仙无玑气得胡子上扬,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该知道,欺我是何下场。” “左右不过一死,如果能拉着你下葬,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念小娇收敛了笑,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如果可以,她希望和任洛洛全身而退。如果不可以,那便拉着仙无玑一起下地狱。仙无玑现在身上所中之毒,无法致死,可念小娇有无数法子同归于尽。不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愿如此。 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一白玉瓶,外敷,对于止脓有奇效,只是副作用么......念小娇偷偷加了一些辣椒水,那滋味,应该不太好受。她是存了心不会让仙无玑好受,不死也得脱层皮。 “坚持外敷,一日三次。只是药效过烈,不知你能否忍受。” 仙无玑接过药瓶,再差能比现在差?不能躺不能坐,每处创伤无时无刻像蚂蚁噬咬,连呼吸都是痛。 “知道了。” 仙无玑拿了药,便迫不及待地退走了,他要找一处无人之地,将全身的伤口都涂满,真的是一刻也不能忍受了。 “你们两个,休想逃。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的,别白费功夫了。” 仙无玑总感觉离去之时,念小娇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他将其归咎为实力碾压下的无可奈何。曾经,无数被他打压的对手,也出现过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憎恨与恐惧,嫉妒与无奈。只是这次,念小娇的眼中还多了些其他,是什么?不重要,他有绝对的自信,念小娇无法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哪怕她有一个苗头他也能将其扼杀在摇篮。殊不知,念小娇的小九九,早已渗透...... 当仙无玑将念小娇的药涂在手背做实验时,效果还是蛮不错的,肉眼可见,不断渗透的液体开始结痂,只是......果如念小娇所言,副作用也是极大,火辣辣的灼烧之感,那痛楚,丝毫不比未涂药之时差,只是,至少伤口结痂了。大抵圣药便是这般,仙无玑忍着肌肉痉挛,将混杂有辣椒水的药涂遍全身...... 这夜,念小娇睡得极不安稳,仙无玑隐忍的低吼不断,叫得她一阵阵心惊胆寒,暗自想着,是不是下手太重?左边良心只疼了半秒,念小娇一个翻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念小娇以为仙无玑会是极为虚弱的状态,未曾想,仍旧生龙活虎,不得感叹怪物啊。 念小娇生起了捉弄之心: “仙无玑前辈,昨夜,你可有听见什么野兽嘶吼?” 仙无玑有半分钟的愣神,最后还是用他那来自地狱的低哑嗓音作答:“嗯。雾霭山的野兽是有些多。 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敢拿仙无玑开涮,念小娇复又不怕死地补了一句:“等你好了,清清场,省得吵得夜不能寐。” 念小娇感觉仙无玑的眼神便是一把刀子,透过斗笠帷幔一下下剐着她:“怎么,不愿?还是不敢?” 仙无玑仍旧是味言语一句,这个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她真不知道是自己?或者说,她不知道药的副作用?毕竟,不是伤到了极致,谁会随随便便拿出如此圣药来用,而念小娇,被保护得太好,在仙无玑看来,大概没什么机会受伤了,更不会将此药当做养颜霜来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猜测太多,还不如一问:“你知不知道药的副作用是什么?” “只知极为难受,不知会如何,我又没用过,哪像你天天喊打喊杀,被人惦记。” 仙无玑难得地点了点头:“世间惦记我的不在少数,能奈我何?” “仙无玑前辈还真是不怜惜自己的羽翼,也不怜惜自己的名声啊。” “念小娇,你说习武者,所求为何?” “为苍生,为道义?” “正道腐朽,高位者骨子里烂成一滩泥,却用大道理御下。所谓的为苍生,为道义,几人能做到?更多的是为一己私欲,为无上权利,却偏偏会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笑至极。他们一边做着恶,还一边粉饰自己,追求好名声。我,只不过是做了便做了,不掩饰,名声便臭名昭著。他们做的龌龊事情可比我多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眼浊见恶 http://.biquxs.info/

仙无玑一句句说下来,念小娇的眼眸越垂越低,脸色越来越黑。这让仙无玑有了继续说下去的乐趣与兴致,作为过来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念小娇看到世间的黑暗。 仙无玑很是满意念小娇此刻的反应,说明念小娇真的听在了心中,颠覆的世界观,让其挣扎,让其痛苦。他以为会等来念小娇的幡然醒悟,未曾想,等来的是两个字。 “狗屁!” 念小娇抬起头,一声怒喝,制止了仙无玑的滔滔不绝。 “我只看到了柯平哥作为畔月皇帝,耗尽心神,为人民安居乐业,长治久安; 我只看到寒玉仙人作为一派之长,不谋私不为己,宁愿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从赑屃口中夺了万年阴铁,就因为你所谋的狗屁黄金邪剑; 我只看到宋堂主他们谋财有道,为非作歹之事不做,欺凌弱小之事不做,更多的是锄奸恶、扶弱小; 我只看到苍穹阁~~罢了,那两面三刀的人面兽心,不提也罢。一粒老鼠屎,也坏不了一锅汤。你的眼已浊,你的心已浊,所以所想所见,皆是恶。” 念小娇一口气说完,越说越愤慨,对于仙无玑所说的那套正道腐朽,以权谋私,不过是以偏概全。冰山一角,岂能代表整个冰河世纪? 啪!啪!啪! 任洛洛自念小娇的身后走来,忍不住为其鼓掌:“说得精彩至极。虽然我不太懂其中的大道理。不过念小娇,我站你这边。像他们这种作恶多端之徒,哪能真的懂得正常人的心。” 仙无玑未曾想,最后竟然被两个小丫头给好好教训了一通,一时间,他却找不出言语来反驳,唯有冷哼一声,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药呢!!!”仙无玑横眉冷对,来掩饰着挂不住的老脸。 “昨天不是给你了?”念小娇蹙眉,极为不开心地道。 “那么一小瓶,都不够用我一个胳膊的。”其实仙无玑昨夜涂满了全身。 念小娇抚额:“你可知那药多珍贵吗?哪有你这般浪费法?我手上也不过一瓶,你用完了,没有了。” “小丫头,你耍我?” “我这会只有内服之药了,就是见效会慢些,结痂也会慢些。” “要多久?” “一个月。” “我等不了那么久。” “或者我再想想办法。” “最多一个星期。多一天,这小丫头都得死。” 仙无玑说完,指着任洛洛,那吃人的眼光盯着任洛洛,令后者不断后退,一直到躲在了念小娇身后,再也看不见仙无玑的脸。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一个时辰之后来取药。” “我留下来看你配药。” “不!那我情愿死,我和任洛洛一起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仙无玑,你该知道,我说到做到。”念小娇的倔驴脾气大概源自宋长老的牛脾气,耳濡目染。 她的眼神让仙无玑明白,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毫无回旋的余地,也说明,念小娇说的一个时辰是真话,不会诓自己。 “好,一个时辰之后,我再过来。” 仙无玑深切地看了念小娇一眼,暗自想着,还真是一个有性格的小女孩:“这脾气,也不知道随谁?” “反正不是随你!”念小娇朝着仙无玑瘪了瘪嘴。 仙无玑不怒反笑,阔步离去。 待仙无玑走后,任洛洛从念小娇的身后探出头来,担忧地问道:“念小娇,你真的能在一个时辰练出新药来?莫不是诓他的?” “他看上去这好诓,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 任洛洛吐了吐舌头,念小娇还能怂人,怂完仙无玑怂自己,看来她心情不错,一切还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不知道念小娇打的什么主意,也不影响任洛洛对念小娇的信任。 从小到大,念小娇都是一个闪着光球的女孩,任洛洛与其说讨厌她,不如说羡慕她嫉妒她。 羡慕她的聪明,嫉妒她的美貌与灵性。 还有,自己喜欢的柯平哥哥,满心满眼只有念小娇一个。就这一点,也够泯灭那一丝对念小娇的钦佩之情了。 “念小娇,加油,我相信你。” 念小娇眼睛眨了又眨:“任洛洛,你不必为逃命,变得如此狗腿,你不这样,我也会救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任洛洛非但没有变回原来那惹人嫌的样子,反倒是抱着念小娇,蹭了又蹭。那触感,果真如一直想象中的那般,软软的,好舒服。 “念小娇,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念小娇突然被任洛洛抱着的腰瞬间变得僵硬,这,这,这什么情况。 正当念小娇组织语言该怎么开口之时,任洛洛复又说道: “可是我更喜欢柯平哥哥,所以才觉得自己讨厌你。” 任洛洛嘟起红润的双唇,小任性中带有些小可爱。 “任洛洛,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好苦?” 念小娇推开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她实在是不习惯,与任洛洛这亲近,反复上一秒还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下一秒便点头哈腰在撒娇,心里总觉的对方带有一丝原先的凶残。这大抵便是人们常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好苦。” “你是爱而不得,我是芳心错付,两厢情愿怎就这般难呢?” 念小娇突然紧紧抓住胸前衣领,揉碎了一片波涛。 “念小娇,你是不是爱上哪个男人了?他还不爱你?” “......” “靠,是谁啊。我可是太感谢他了,也让你尝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任洛洛,你是不是有病!” “念小娇,会骂人的你,才是真的你。为一个男人悲风伤月,他们不配。” 念小娇认真回想着任洛洛的话,摇头浅笑。 “是呵!大不了一个人仗剑走江湖。” 不知心中作何想,至少此刻念小娇知道任洛洛在用她笨拙的方法开导于她,她总不能让对方失望不是。装也装个开怀...... “加我一个!”任洛洛兴奋言道。 “你那三脚猫功夫,不够用。” “死念小娇,狗嘴你永远吐不出象牙。” “你好意思说我?成日里口吐芬芳的是谁?我还记得,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视你为小恶魔,唯恐避之不及。” “那是曾经” ...... 念小娇与任洛洛的拌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她突然意识到,答应仙无玑的解药还没开始炼制。遂止了任洛洛那无休无止的纠缠。 看着念小娇突然掏出一把匕首,任洛洛退了又退,躲在角落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 “念~~念~~小娇,你~~你~~发什么疯?就我们两个,你掏出匕首~~捅谁呢?” 突临此变,任洛洛说话也开始结巴了,对于念小娇这样永远不按常理出招之人,简直是一个定时炸弹。 念小娇晃了晃明晃晃的匕首,锋刃还倒射着念小娇的一只眼,变形了,狰狞得很。 “不是捅你,便是捅自己玩咯。你说,我会捅谁?” 念小娇一步步朝着任洛洛靠近,一刀捅在任洛洛肩头墙壁之上,将任洛洛禁锢在自己与墙的中间。扫射的目光,游离在任洛洛身上,自上而下,扫射了一个遍。 “你~你~冷静,有话我们~好~好说。” 看着吓得缩成一团,就差哭爹爹告奶奶的任洛洛,念小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胆大,骨子里竟是个怂包,果真是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了,没受过世道之辛酸苦楚。 “好了,不吓你了,我不扎你,我扎我自己。” 任洛洛错愕地看着念小娇:“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念小娇未再逗弄任洛洛,自房间桌子旁坐下,取出平日里饮茶的小茶杯一个,竟真的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一刀,瞬间有血沿着念小娇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正好滴在小茶杯中。 白玉瓷的茶杯,显得那血液红得发亮,刺目极了,加之白的手臂上一条条细小血流,晃了任洛洛的眼。 “好像,有星星点点的金光。” 不知何时,任洛洛来到桌旁,坐在了念小娇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杯中血液。, 念小娇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大抵是胡乱吃叶老的药吃多了,血液也可作为一位药引,中和药效了。” 不知为何,念小娇下意识地没有说真话,关于黄金翼龙,关于她的秘密...... 念小娇拿出一个帕子,看似伸到衣袖中止血,实则是在安抚袖中的小不点。 这血,并不是念小娇的,而是万年间唯一存活的黄金翼龙的,这是,真龙之血。 念小娇拿出一个空着的琉璃陶瓷瓶,世间再是珍贵的器皿,也珍贵不过圣龙之血。 念小娇将杯中之血一滴不漏尽数倒进小瓶中,有些肉疼地扯了一个笑脸: “药成。” 黄金翼龙阿金便如念小娇的孩童一般,从一个蛋开始,便是她一手养大。对自己的孩童下手,怎能不疼?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为抵御林关瘟疫,也是取了不少。念小娇暗暗想着,一定要从仙无玑那里捞上一趣÷阁,给小阿金买些好吃食,补补圣体,补补耗损的真龙气血。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虎口逃脱 http://.biquxs.info/

一连几日,念小娇都是在尽心尽力诊治搅起风云血雨的仙无玑,她没得选,仙无玑手上还捏着任洛洛和念小娇的命。此行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救任洛洛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眼看仙无玑限定的七日之期已过六日,仙无玑恢复的速度也极为可喜。足以见得念小娇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与仙无玑的得意洋洋相反的,是任洛洛眼中的隐忧之色,信用这种东西,于仙无玑这样的恶棍而言,便是拥来破坏的。怎么能保证,他好之时,能大发慈悲放了她们?谁也保证不了,同恶人讲道理,无异于同老虎拔毛,最终的结果可能都是被反咬一口。 任洛洛根深蒂固地认为,仙无玑伤好之时,便是找她和念小娇报复之时,她可是心心念念记着,是她们将仙无玑给折腾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虽然将功补过,即将治好仙无玑了,可以仙无玑流露在外的名声,那绝对是一个只记仇,不记恩的主,可能还会恩将仇报。 念小娇仿佛未曾发觉可能的危险即将到来,仍旧是满心欢喜地替仙无玑诊治,就像普通的医者和病人一般,为病人的起色而欢欣。 第六日晚,任洛洛忍无可忍了,临睡了在床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心糟乱极了。 “念小娇,你有想过,治好仙无玑后,他可能反咬我们一口么?我们如何脱离虎口?” 黑暗中念小娇的眼睛仿佛有小星星,熠熠生辉。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趴着看着任洛洛:“头脑简单的任洛洛会想事了?还知道分析敌情了,重点是还与我的猜想不谋而合。我也认为仙无玑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我们,不过嘛......” 任洛洛凑到念小娇面前,胳膊肘蹭着她:“那你的打算是?” “山人自有妙计。” “你就说说嘛!”任洛洛言语软糯,在念小娇面前撒着娇。 “趁其不备,攻其不意。前面五日,我所配之药仙无玑日日用银针测试,以防有毒。但是......” “今日没有!”任洛洛接过念小娇的话语说道,她还记得,今日仙无玑来索要药物之时,极为开怀,一仰头便喝了下去。 “是,你观察得很仔细,今日没有,可为什么会没有呢?你有想过吗?” 任洛洛小迷糊般地摇了摇头,对她而言,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不懂,她也就这么直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懂。 念小娇不知该夸奖任洛洛的坦诚,还是该...... “松懈,我在赌他的松懈。生而为人,我们大多数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即将成功之时,便开始看着终点线洋洋自得,仿佛已是囊中之物。却没有想到有个词叫对手的临门一脚,有个词叫自己的洋洋自得迷之自信。松懈,丢掉的极有可能是鲜活的生命” 随着念小娇一句句说下来,任洛洛对念小娇的钦佩之情更甚了。顶着一双星光眼等着念小娇接下来的论断,一副八卦到底的表情,就差一盘瓜子了。 “我表现出一心一意为着救他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麻醉他。瞧,已初见成效,今日仙无玑已经不验药,明日是约定之期,仙无玑自信已经完全掌握大局。那么明日所提供的解药,极有可能仍旧是被直接喝下,而明日的汤药,便是逃离计划的关键所在了,我必叫他一杯倒。” 任洛洛忍不住拍案叫绝:“好计谋呀。念小娇你不去宫中当娘娘简直可惜了。如果入宫,你绝对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念小娇有些无语地白了任洛洛一眼,究竟是自己太过聪明,还是任洛洛太过愚笨。她想来想去,大概还是任洛洛这个傻姑娘,没见过世面,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最后,任洛洛是嘴角噙着笑,心中美开花睡着的。仿佛,再来一日便是天堂,再来一日可以与恶魔仙无玑彻底分开。 念小娇替任洛洛细心掖好被角,看着任洛洛脸上的止不住的笑意,念小娇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希望明天会更好吧。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念小娇是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醒来的。 当念小娇神色如常地将药递给仙无玑时,仙无玑也忍不住问道:“昨晚没休息好?” 念小娇低着头,正不知如何作答好,突然看到一旁的任洛洛,想着她那抱着人睡的八爪鱼姿势,前几夜怎么没发现呢?难道每夜自己睡着,便是受她摧残。 “有些人睡相太过难看,确实是没有睡好。” 任洛洛一大早醒来还有些带迷糊,念小娇的话语在她的脑中跑了一圈,她慢半拍地想着,有些人......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其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碰着,这人人敬而远之的雾霭山,是空有吓人虚名,好不恐怖啊。那念小娇的有些人,意有所指?除了对话的两人,可只剩下任洛洛了。一个个念头起,任洛洛后知后觉,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自己?任洛洛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念小娇,指了指自己,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她可是自认为,受过娘亲请的礼仪授业恩师教诲,醒知进退,寐守身姿。 不多时,任洛洛便和念小娇二人吵闹起来。一旁的仙无玑端着从念小娇手中接过的药碗,嘴鼓成蛤蟆,一口口慢慢呼着气,准备吹凉滚烫的汤药。 念小娇看似神色轻松,实则整个心神都在喝药的仙无玑。 心中暗暗念叨着,喝啊喝啊。 而仙无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每每举起欲喝,又放下一口口吹着热气。看得念小娇心一下子提得老高,一下子又放下心来。如此反复几次,念小娇悟透一个问题,能以拳头武力金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怕这种费脑子的,攻心的,怎么才能让他快些喝呢? 念小娇和任洛洛的拌嘴,在念小娇有意为之下,开始动手动脚了。她们就这般打闹着,嬉笑着,朝着仙无玑撞去,有好几次,都差点撞翻仙无玑。撞翻仙无玑事小,可是撞翻仙无玑手上的药,那就足以惹怒仙无玑了。 为免两个毛躁的小姑娘,真的一不小心,撞翻了自己的药,仙无玑一仰头,咕隆咕隆,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 仙无玑放下手中药碗之时,总感觉念小娇的嘴角噙着笑,噙着势在必得。 当看着仙无玑一饮而尽碗中汤药,念小娇和任洛洛也停止了打闹,变得安静。念小娇心中一下下倒数着:十、九、八......三、二、一。 倒! 诚如念小娇所期盼的那般,仙无玑果真是眼一闭,倒地不起了。 念小娇探出左脚,踢了踢仙无玑,后者已然昏死过去,毫无动弹。 任洛洛震惊地道:“呀!念小娇,你将仙无玑这个祸害毒死了?” 念小娇看着身旁的任洛洛,嗤笑出声:“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祸害吧,还好意思说别人祸害?再说,他也没死,只不过吃了些安眠之药,人昏了过去了。这药,对普通人也只有两个时辰的效力,对于仙无玑这样的怪物么,怕是最多一个时辰,所以我们不能浪费半疯半秒,跟着我抓紧时间赶快逃了。” 在任洛洛的拉扯下,念小娇连滚带爬地往前走。 二人慌不择路,最后,没刹住前进的步伐,自一个陡坡之上,滑落了下来。念小娇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五骸,被物霭山的奇石怪树给整残整废了,翻滚间,五脏六腑已然不是原来的位置。 念小娇恨恨地看着不远处滚得更快的任洛洛,这个始作俑者,便是洛洛。一路向前,沿着山路而下,任洛洛说一定要走不寻常之路,方才避开敌人的追捕。 说完这句话,任洛洛便带着念小娇闪身进了林子,最后,任洛洛没有刹住车,跑到绝路陡坡之时,拉着念小娇一同滚下了山坡。 二人终是在树的阻挡下,停了下来,念小娇看了看任洛洛那肿得老高受了伤的脚脖子,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慨。 老天爷,究竟给不给活路呀。 念小娇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终归是看到任洛洛那人畜无害的脸时,吞下了脑海中的恶语相向。 “你还好么?脚可否动?” 任洛洛哇地一声抱着念小娇便哭了出来:“念小娇,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我以为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像你这种级别的祸害,大概万年都有可能吧。” 任洛洛被念小娇的言语逗笑了,在这轻松氛围当中,念小娇突然自身上掏出两种外伤药,眼疾手快地替任洛洛上好药。 “眼下我们不能赶路了,仙无玑也快醒转了。难道......注定......” 在劫难逃...... 念小娇眼中有些不甘心。 “扶我起来,我还可以跑。”任洛洛眼角还挂着泪,却满脸倔强地扬起头,想要继续。 “洛洛,你的脚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你都还没嫁人,想变成一个跛足之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诛心决 http://.biquxs.info/

带着脚受了伤的任洛洛,注定走不远了。念小娇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仙无玑决计想不到她们费尽心机逃出,还会留在这个山头。最后念小娇和任洛洛是躲在了雾霭山的一个隐蔽山洞,为了活命,念小娇指使着山头的土拨鼠给她们两送吃的。 初时,看到怀中抱着山野果子的土拨鼠到来,任洛洛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们鸠占鹊巢,占了土拨鼠的窝。这回来一只还好,等会回来一群,岂不是能啃得二人只剩骨头? 任洛洛雾眼蒙蒙地看着眼前景象,连遗书都想好了,只差趣÷阁墨纸砚,或者可以利用尖锐之物刻在湿潮的墙面? “你一脸yy地在想些什么?” 念小娇皱着眉头看着任洛洛,在二人已然一日未曾进食,她费尽心机指使着这个土拨鼠给自己送吃食,本以为任洛洛会感动得痛哭流涕,未曾想,她竟是这般百转千回的神情,难道是开心傻了? “念小娇,你说我们会不会是遇上了土拨鼠精,下一秒便被吸干精血啊?” 任洛洛躲在念小娇身后,只剩下一只眼与对面的土拨鼠互相瞪着。 “你是在固戍城的茶驿听多了说书先生讲的小故事吧,什么九尾白狐哄骗小书生,万年蛇精吞下一百八十斤糙大汉......” 任洛洛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还能说出说书先生所言内容。” “不巧,在你隔壁包间......” 任洛洛瘪了瘪嘴,满含醋意地问道:“和柯平哥哥一起???” 念小娇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她很想问问任洛洛,在逃命的紧要关头,是吃醋的时候?虽然她说的也是事实。 最后念小娇也没有向任洛洛告知实情,没有说这个土拨鼠是受她指使,方才来到这里的。只是提到,大抵这里是他们的巢穴,这小家伙刚刚觅食回来吧。 在念小娇的授意之下,土拨鼠丢下手中果子,蹦蹦跶跶转身便离开了,让任洛洛更加肯定了她们鸠占鹊巢的猜测。 也不知是山风太过凛冽,还是野兽太过亢奋,在又冷又恐怖的山洞第一夜,念小娇睡得极不踏实。梦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诛心决: 凝神成线,化刃无形。 控神诛心,刃无虚发。 ...... 脑中突然有一丝无形利刃攻来,而后一个个身影倒下,倒在了念小娇的身前,她想吼想叫,想出手救人,却偏偏像个木头人般被定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急得喘息不已。念小娇便如一溺水之人,不住地挣扎,不住地沉沦...... 受梦魇所困,念小娇先是挥舞着双臂,最后大声呼叫,终是吵醒了因为太冷,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她睡的任洛洛。任洛洛醒来之时,看念小娇沉陷在梦中痛苦万分,冷汗涔涔,于是,用力推了推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快些醒来。 “醒醒,念小娇~~” ...... 任洛洛呼喊了十多声,方才将念小娇唤醒。看着哪怕醒转,眼神有些迷离,盯着山洞凹凸不平的顶部,一动也不动的念小娇,任洛洛担忧极了,她轻轻抱着念小娇的头,让其靠在自己柔软的上半身,慢慢摇晃着,像哄着小婴孩般哄着念小娇。 “好了好了,都是梦,醒了就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好一会儿,念小娇方才摆脱梦中情绪,环视整个山洞。万幸,什么都没有,那些倒地不起之人,都是假的。 “我......” “你做噩梦了?” “嗯。” “梦中都是假的,醒了就好了。” 梦是假的,可诛心决~~那口决,原来是诛心决。 此决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念小娇的梦中了,以前是只言片语一句半句,不知所出。这是第一次,整个口诀如此完整出现在梦中,甚至还有名字。念小娇紧紧闭着眼睛,将整个口诀又在脑海中回响了一遍,越想越心惊,口诀的内容,上半部分和她现在所研习的控兽术,及天阴寒传授给她的养心决有异曲同工之效,只是这后半部么,方是精髓,照书中所言,足以控制人的心神。 控兽术便是流传江湖人人争抢的了,如果出现一个诛心决,不知又有多少人眼红心热,一心想要独占。 念小娇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头,任洛洛贴心地抓住她的手。 “我来给你揉揉。” 大概是一个噩梦太耗心神,最后念小娇在任洛洛温柔呵护中睡着了。 ...... 第二日醒来之时,念小娇还头枕着任洛洛的腿睡得香甜。而任洛洛靠着墙壁,打着盹,看得念小娇好一阵心酸。 她动了动自己的头,准备离开任洛洛,让她轻轻松松,好好睡一觉。未曾想,刚刚有动作,任洛洛紧闭的眼睛睫毛开始跳动,下一秒便醒了。 任洛洛揉了揉没有睡好,有些干涩的眼睛,带着浓浓睡意的软糯嗓音问道: “怎么了?” “天亮了。” 念小娇言道。 任洛洛肚子咕噜咕噜之声不觉于耳。 “你饿了?” 发出饿肚子的叫声的始作俑者--任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不低还好,一低头,将念小娇隐忍笑意的眸子尽收眼底。 任洛洛推开腿上之人,佯装小怒,言道:“你还笑,昨天只吃了几个果子,怎么管饱?” 说起昨夜,任洛洛这个千金大小姐尽心尽力,伺候了自己一个晚上,不感动是假的。哪怕她什么也没做,只要肚子饿了,念小娇也不能放任不管。 一切只能照旧--土拨鼠送吃食。 看着与昨日一致的境况,任洛洛仍旧是惊掉了下巴。 大概是被任洛洛那痴傻的样子吓到了,土拨鼠丢下果子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如蒙大赦。 任洛洛摇了摇头:“这土拨鼠,别的不怎么样,找吃的可是一绝啊,随随便便叼来的果子,甜!是真的甜。” “大概是小小鼠类生活不易,总得有一技傍身。在雾霭山同各类硕大神兽为邻,会挑果子,自己也吃得开心活得开心,还可顺带孝敬雾霭山中其他大佬,好过日日心惊胆战,被他人惦记。” 念小娇拾起一个小青果,在身上蹭了蹭灰,便直接塞嘴里了。塞满了果子的嘴里,说出的言语含糊不清,任洛洛勉强从念小娇递到眼前的另一只果子猜测出,这是让自己吃的意思。 饿极了,一个果子三口便到了任洛洛的肚中,吃的太快,还差点被噎住,还好念小娇及时给她顺着气,不然任洛洛大概会名传青史。不过此名传青史,决计不是因为丰功伟业,而是因为,死法太过离奇----被一只土拨鼠吓到言语失禁,最后吃果子噎死了。 念小娇暗暗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原本她还没打算,修炼梦中的诛心决,可土拨鼠日日送吃食,太过惊世骇俗,这秘密,万一任洛洛不小心泄露给身边之人,那可就无法估量往后.进展了。以念小娇如今实力,一般般的对手,自保是没问题,稍微有资历一些的江湖前辈,可是搞不定的。 她,打心里不希望,自己控兽之术外泄,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天下为敌。 所以念小娇决定试试梦中之法,万一成,她可抹去任洛洛的部分记忆,让她不再记得,日日唤早的土拨鼠。 一整天,念小娇都在一个角落研习诛心决,深奥处蹙眉沉思,简单处,一套招式行云流水。任洛洛深知,逃亡之路实力有多重要,念小娇厉害一分,她们两个的安全便多上一分,所以她难得安静,没有上前打扰练功的念小娇,反而在另一个角落,练习着许久未练的银月剑。 每顿,有土拨鼠送上些吃食,两位姑娘总算是没了先前逃跑路上的焦虑,开始变得平和。只是,警觉之心不可少,时刻关注着外间变动。 三日之后,任洛洛实在是有些关不住了,她问道:“念小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了这个山洞。” 正在认真练功的念小娇忽而睁开眼,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剑刃之光,被念小娇低垂的眼睑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与此同时任洛洛大脑仿佛被一根及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微微有些刺痛。是的,只是微微~~ 念小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今早,我们吃的什么?” “山间青果呀,那憨憨土拨鼠送来的,连吃三日了,嘴中都淡出鸟来了。你莫不是练功练傻了?早上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念小娇复又闭上了眼:“离去,还未到时候,可能仙无玑便在附近,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念小娇的打算是,诛心决一日不成,便一日不离开。正所谓烂在心底的秘密,方才是最安全的,自从有了商弘的背叛,无论是谁,她再也不能坦然泄露自己的秘密了。 倒戈相向,她承受不来。 一开始,便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方才是最保险的。 我们把自己的软肋与死穴,我们把所有的隐秘,告知他人,殊不知,无异于给了别人武器,将你伤至遍体鳞伤的武器。 这样的错,犯一次。 这样的人,遇一个。 足以记一辈子。 第一百六十章 他欠她一个解释 http://.biquxs.info/

两个女孩在山洞过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过便是十日,终于在两位吃果子吃得只剩满脸菜色之时,救兵从天而降。 林柯尹带着国兵重将,漫山遍野的寻找着念小娇和任洛洛,踏遍了雾霭山的角角落落。听着呼唤之声由远及近,任洛洛喜上眉梢,起身便欲往外跑去。 念小娇口中念念有词,眉头深锁,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再给她一些时日,控人秘术便要习有所成了,可是没有时间了,林柯尹找了过来,任洛洛也跑到了洞口,下一步便要出得山洞了。如此关键时候,林柯平寻了过来,真可谓是天意弄人。 在这焦虑万分的时刻,念小娇聚集全部心神,朝着任洛洛一击,任洛洛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继续向前。 这是~~失败了? 无法,念小娇已经尽力了,她有些无可奈何地跟了出去,但愿任洛洛不乱说话吧。 出得洞外,便见身材魁梧,高了任洛洛整整一个脑袋的林柯尹,抱着任洛洛在阳光下转着圈,魁梧男子笑得开怀,娇小女子吓得尖叫。 “林柯尹,你疯了,放我下来!” 任洛洛腮帮鼓鼓,嘟囔着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看着这温情的画面,大概会以为是两情相悦的年轻男女。可念小娇知道,如此美好的画面之下,是四个人的爱恨纠葛。 林柯尹从小自大,便是任洛洛的跟屁虫,心那么小,只装的下洛洛一人。 可喜欢,是一种感觉,不是你来我往,任洛洛只对林柯平死心塌地。 林柯平也是个痴情的,对天天缠着自己的任洛洛视而不见,满心满眼,只有念小娇...... 而念小娇,当下...... 无心。 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时候,念小娇都在洞府中习武,还有些不适应烈日阳光,她遮了遮有些刺眼的日光,压下心中波澜,一步步向着嬉闹的男女走去。 “柯尹!” 林柯尹放下怀中的洛洛,大男孩笑起来都带着些腼腆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扛起念小娇便往练武场而去的,不知轻重的傻大个。 “姐~~” 林柯尹亮出一口大白牙,给了念小娇一个满怀拥抱。 “更结实了。” 念小娇拍了拍林柯尹的臂膀,军队中摸爬打滚之人,果真是有些真材实料。 “是呢,哥哥把固戍的边防交给我了,他说最近时局动荡,我的任务便是守护好固戍。人在城在。” 念小娇有一丝笑容僵在嘴角:“我不在的这十日,发生了什么?” “金辽派兵扰边,哥哥说,春来农桑初耕,青黄不接,金辽国民缺少粮食,所以发动了战争。”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宋堂主派人向皇宫送的消息,你们失踪的当日,金辽敌寇便开始有动作,哥哥正好派了我来处理。” “我们赶紧回固戍吧,以免迟则生变。” 一行人策马疾奔,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固戍城,将军府还是那个将军府,府中坐镇的也还是林将军,只是,此林将军已非彼林将军,早已物是人非。自打到了固戍,少年将军林柯平便带着一众副将进了议事堂。 回廊尽头,念小娇独坐亭中,清月下美人薄唇微凉。 不多时,一个披风在念小娇的肩头落下,活泼的少女在念小娇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想男人?”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来人是任洛洛,念小娇毫不掩饰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张张嘴,终是化为无声叹息,好像也无从反驳。有时候,她觉得像任洛洛这般无心无肺也挺好的,喜欢便去追,不开心便耍脾气,遵从本性,好不潇洒。 “对了念小娇,这些天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究竟吃了些啥?” 念小娇低垂的手指紧张地一下下敲击着石凳,任洛洛竟然不记得了......难道最后出谷的那一下,成功了? 念小娇压制下内心的狂喜,定定地看着任洛洛:“吃的青果子呀,我采的,你说可酸了。” “是么~~难怪~~” “难怪什么?” “平日里,我最喜欢的便是小青果了,今日饭毕,表哥着人送了些来,我看到便一顿作呕,心中厌弃。” 念小娇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能不厌弃么,一吃便是十日。看来,控人秘术果真是小有所成,往后,多了一个保命杀手锏了。 念小娇一直坐在回廊尽头的亭中,其实是为了等议事的林柯平,这里是他从议事堂返回的必经之路。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看着夜幕一点点变重,最后伸手不见五指,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一堆夜光石,很豪气地堆在石桌上,借着光,能看出任洛洛那满脸暴殄天物的惋惜。 “念小娇,你简直奢侈浪费,这么多就是为了借个光。” “怎么,畔月皇宫还不够豪气?” “豪气是豪气,那也没有满桌子的夜光石啊,就这一颗,听说哪怕是仓央这样的大国,也是官家老爷们的抢手之物。” 任洛洛说着说着,突然诡异地看向念小娇:“莫不是你打家劫舍了哪位有钱老爷?” “这玩意儿,还值得去抢?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 “真的?我要一马车,在我住的寝殿造一个温汤池!日也泡,夜也泡。” “没问题,送你两马车。”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只是日泡夜泡,小心得皮肤病!” “......” 在念小娇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终于看到魁梧壮硕的新晋将军,林柯尹自远方而来,念小娇急忙起身相迎:“怎么样?” “坐下说!” 念小娇支起下巴,神情焦虑地看着林柯尹,他一定是累坏了,一场议会说得口干舌燥了。 林柯尹坐在亭中,桌上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一连五小杯下肚,方才觉得嗓子舒服一些。 “姐,遇大麻烦了。” “怎么说?” “探子查探到,对方阵营中有苍穹派的新任阁主商弘。谁不知道,商弘代表的是仓央皇家。如果金辽和仓央合谋,那么畔月,在劫难逃,这是一场硬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不是简单的粮草之争了。” 念小娇眯着眼睛,商弘?竟然是他! “未必,商弘已然投靠天阴派,如果是商弘来了,未必是金辽与仓央同盟,也许是金辽与天阴派苍穹阁同盟。” 林柯尹极为震惊:“姐姐是说,商弘放着好好的仓央皇室大靠山不管不顾,竟然投奔人人得而诛之的天阴派?他脑袋秀逗了不成?” “苍穹阁与仓央皇室,好像早有分歧,闹的不愉快,甚至他们怀疑老阁主商无情之死,可能都与仓央皇室脱不了干系。” “竟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仓央为何与天阴为伍了,强强联手,方是生存之道。只是这苍穹阁,堂堂正道之首,与此等邪魔之党同盟,好生没下限。商无情亡故,共同埋葬的还有苍穹阁的气节啊。” 看着义愤田庸的林柯尹,念小娇的心也沉重极了。 商弘,你究竟想干什么? 夜清冷,回到固戍的第一夜,念小娇便失眠了,辗转反侧,天边微亮方才合眼。 念小娇最后是被战场的号角给惊醒的,当她出得房间,外面奴仆已乱做一团,念小娇一声怒喝:“慌什么?” “小姐,打~打~仗了。”一个丫鬟结结巴巴地回复道。 “将军呢?” “上了城墙。” “都去大堂集合待好,切勿乱跑。” 念小娇说罢,未再管身后的慌乱人群,直接冲着城门而去。 当念小娇上得城墙之时,城外已大军压境,千军万马密密麻麻。 念小娇看到林柯平正在城墙上头,不管不顾,直接冲了上去。 看清身边来人,林柯尹唯有眼神示意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不知,原先只是在十里开外聚集,今日一大早便堵在城门外安营扎寨,也未见有攻城举动。” “这么突然~~你胜算几何?” “只是金辽,尚有八成,毕竟军队是需要粮草养护的,金辽养不起太多游兵。加上苍穹阁和天阴派,金辽没了后顾之忧。胜算不到三成。” 听了林柯尹的话,念小娇半晌未再言语。 城墙外的士兵,穿着暗红色战甲,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如修罗骑士,万人表情如一,不带感情,便是一件件杀人机器。 暗红色战甲之后的,是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高强武者,人数不过百余,但各个看起来都是气宇轩昂骁勇善战。大概便是苍穹阁和天阴派的武林人士了,个个是精锐。 那人群中,念小娇一眼便看到了他,趣÷阁挺的身姿那般鹤立鸡群----便是冷峻无常,心肠歹毒的商弘。 念小娇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她将这些归咎为天上日头过烈,归咎为今日未食用早餐。不然,怎会晕眩? 她不想承认,是因为见到了不该见之人,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也变得疲软无力。 商弘啊商弘,你竟是这样的商弘。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可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何?替父报仇?还是成为江湖最强者? 念小娇很想上前去问问他,他欠她一个解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不信天下人也会信你 http://.biquxs.info/

看着趴在石桌上已然熟睡的任洛洛,肩头还披着林柯尹的外裳。念小娇终是止住了和林柯尹的谈话,那些想问又不知从何处开口的问题都还没来得及问,只是,总不能由着任洛洛这般露宿,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凉。 “柯尹,你先送洛洛回房歇息吧,这样下去她会着凉的。这战争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们明日再谈。” 林柯尹有些欲言又止,自小,念小娇便是强悍的存在,他无法在副将面前示弱,但可以在大姐大一般的念小娇面前卸下刚强,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哪怕念小娇什么都帮不了自己,光是有个诉说的地方,也能让自己排遣压力。 但看着任洛洛那趴着的小脸,被她自己的臂膀挤得变了形,脸上肉嘟嘟的一坨,可爱极了,终是不忍心她冻着,林柯尹自己都未曾发觉,一直紧皱的眉头,也因为她的存在而舒展了。 这小丫头,一如小时候,还是这般没规没矩、没心没肺,还好哥哥看不见她的好。 林柯尹弯起宽阔的背脊,一个公主抱,抱起他心中的小公主。宽阔的手掌,那般小心翼翼。 看得念小娇瞬间泪目,喜欢,从来都是藏不住的,在眼中,在脸上。 他们这样,真好。不知是否有那天,任洛洛能看清一直在身边的憨傻大个的心。 “姐,我先走了,外边凉,你也早些回去安歇。” 林柯尹说罢,一个笑容放出两排大白牙,而后阔步离去。 念小娇搓了搓有些微凉的指尖,大概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起身之时,脚都有些麻木了,身子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念小娇苦笑,忍着脚疼,跛足而回。 这夜,在梦中,念小娇也都摔了个狗啃屎,可因为是梦,她没有像现实中那般端着,哭得梨花带雨。梦中有一双温柔的手,替自己擦着泪,却怎么也看不清颜面。 越是看不清,越是心焦...... 终是梦中醒转,睁眼一片黑,只是脸上那来不及收走的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念小娇震惊不已,原来不是梦,真的有人在擦拭着自己梦中残泪。没有犹豫,她一把抓住脸颊上不住摩挲的手。 “你......” 一个你字,引出了念小娇数日来的憋屈与无奈,泪水喷涌而出,终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更遑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含含糊糊间,只剩哽咽。 抽出手本欲离去的男子,终是忍不住,坐在了床边,抱着哭成泪人的念小娇,好言相劝:“是不是心中苦。” 念小娇狠狠地点着头,哭哭噎噎间仍是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苦便打我骂我,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念小娇日思夜念,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的商弘。这些日子以来,她让自己忙碌,却怎么也填补不了空了一角的心,无数个静寂无声的夜晚,,辗转反侧间甚至问候了商弘的祖宗十八代。 玩弄人也不带这样玩的,诛心,最是可恨。 商弘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之人,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对不起,对不起......” 万分愧疚,唯有化为三字,一遍又一遍。 念小娇看不见的那张脸,也是泪如雨下。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念小娇突然推开商弘,大声吼叫。这些天所受的煎熬,可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化解的。 “我想毁了黄金圣剑,这样为祭黄金圣剑而生的,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就不攻自破了。昆仑钟到手,已有数月,我却连圣剑的影子都追不到,小娇,我别无他法,唯有深入虎穴。真等到仙无玑带着黄金圣剑,成为了一方霸主,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怕,再也护不住这片土地,再也护不住你.....” 念小娇很想说她不在乎,不需要保护,可她不能,不能弃万千无辜百姓于不顾。寒玉派的宗旨便是,除恶扬善匡扶弱小,自打寒玉仙人救了念小娇的命,将整个寒玉派交给了她,这宗旨,便深深刻进了念小娇的骨髓。她的命一半是寒玉仙人的,是寒玉山的,是无数老弱妇孺的。她的肩上,一半扛着少女复仇雪恨的期望,一半扛着寒玉派的责任。 所以,如果遵从最简单的心愿,得一人心,不弃不离,是与道义与责任相冲突,那么她宁可,牺牲一己私欲。 一句不可,不可再伤害我,再也说不出口,终是化为与心意背道而驰的三个字。 “你走吧。” “小娇......” “我叫你走啊!” 念小娇房间的动静太大,终是引来了本就睡得极浅的林柯尹,他急切地敲门而问: “姐,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念小娇也没想到能引来林柯尹,可当下,商弘在房中,林柯尹是个莽撞的性子,见到必二话不说,打将起来。念小娇本就心情不佳,这下眉头深锁更甚,却只能压抑着内心的痛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没事,大概做噩梦,有些被吓到了。我要继续休息了,你先回吧。” “你~~真的没事?”林柯尹再次问道, “嗯嗯!没事,在你的将军府,守卫森严,我能出什么事情。你便安心歇息吧,明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 林柯尹恨不得一双眼睛能看透这张门,浓眉阔眼,就差黏在门缝望着里面了,只是,将军府的门,木匠也不敢偷工减料,一头发丝儿光线都透不过门缝,更何况,看清屋内状况了。 左哄右哄,好不容易哄走了林柯尹。只留下念小娇和商弘四眼相瞪了,千言万语,念小娇化为一句: “别以为这样我便可原谅你,你欺我是真,自作主张是真。” 商弘苦笑连连:“走出这一步,便从没想着祈求你的原谅,我只盼着你好,你平安。今日,走出这房间,再见,还是对立。念小娇,记着,我是仇人。” 唯有恨,唯有划清界限,一旦败露,方才保你无忧。 “我们本来就是对立,就是仇人!” 念小娇口是心非地说着,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本欲离去的商弘终是迈不开脚步,他欺身向前,吻住念小娇的额头,蜻蜓点水,凉凉的。却极为奏效地止住了念小娇的哭,因为她,一瞬间,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后知后觉的念小娇不住捶打着商弘的宽阔的胸膛:“你做甚么!” 声音带着一丝怒,一丝媚。也分不清是愤怒多些,还是娇羞多些。 商弘慌乱中任由念小娇捶打着自己,情不自禁而已,他也不想的。只是念小娇脆弱的样子不忍看,念小娇喷薄的泪水刺痛着他的心,他想要极尽温柔,安抚她,便情难自已吻了下去。 “小娇,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我皮糙肉厚,你拿我出气就好。” 商弘将念小娇拥入怀中,紧紧地。他贪慕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当落入商弘怀中,念小娇的脊背挺直,有着抗拒,只是那好闻的男子气息一丝丝一缕缕钻入念小娇的鼻尖,不管到哪里,眼前之男子,永远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当念小娇忍不住,终于准备回抱于他,却突然,怀中一空。他推开了她。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失落,涌上念小娇的心头,她偷偷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暗暗告诫自己,可以馋他的身子,再也不能馋他的心,鬼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一个坑,只可摔一次。 “商弘,既然选择了,那便一条黑道走到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对不住我万年难动的情根,对不住我日夜撕心裂肺之痛...... “没什么,响当当男子汉,正道之首,就算是不顾忌人言可畏,也得顾及苍穹阁的未来吧。总归是要做些什么正名的,不然,整个天下,怕是都没苍穹阁的容身之所了,成为第二个像老鼠般藏于洞中的天阴派也不无可能,想当年,天阴派可是辉煌之极,还不是落到如今下场,邪魔歪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求长盛久安,正道方是坦途。” 商弘的眼眸亮晶晶的,他选中的女人,果真没错,便是天边繁星最亮的一颗,够大气,够有远见,一句句,哪怕是批判自己,也甚是在理。 念小娇也不知,该相信商弘几分,只是从心底不希望他真的被天阴派同化,成为那只追求个人成就的自私狂徒,现在能多劝一句变多劝一句,不知有无成效,至少求个心安。 “战起,我知道劝你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你拿着,有危险了便放出信号,我必现。” 商弘塞了一个信号弹在念小娇手心,嘱托道。 “你不怕我欺你,诱你出来活捉?”念小娇扬了扬手中信号弹,威胁到。 “小丫头,你不会的。我不信天下人,也会信你。你就是口是心非,要害我,你只许现在便叫唤一声,可是,你没有。” “我!”念小娇一时语滞。 “有多远,滚多远。” 商弘被突然踢出的一脚,踢下了床。 女人心,果真海底针,变幻莫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节小义不能两全 http://.biquxs.info/

商弘走后没多久,念小娇复又进入了梦乡,难得地,噩梦不再。 因为与商弘掰扯折腾了小半宿,念小娇第二日起得极晚,一如昨日,仍旧是被屋外的慌乱之声惊醒的,慌乱中似乎还裹挟着哭泣之声。念小娇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随意套上床边紫金楠木衣架上的浅黄色薄纱长裙,倩影婀娜多姿。除了睡觉,念小娇仍旧是日日佩戴桃花面具,就像平常女子晨起画眉一般,成了每日的习惯。有时候念小娇苦中作乐嘲讽自己,还真是省了胭脂水粉花销。未曾想,桃花面具的造价,可比胭脂水粉贵多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武痴念小娇,不知茶米油盐贵,更不知桃花面具的原材料价几何了。平日里,只是吩咐随侍丫头一声,便什么都给准备妥当了。后来有了青栀,事事为其操劳,念小娇更是没有在意过了。她只知,好像从来也不缺。 念小娇循着哀嚎向前,穿过百花怒放的小花园,纵是春花娇媚,美人眉头紧锁,步伐快速,无暇欣赏。 声音的源头,来自后厨方向。念小娇很快便到了。唯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捶胸顿足躺地嚎啕,旁边还有一个娇弱的小丫头,蹲在她身边,双唇紧咬,双手紧张地,死死拽着地上妇人的衣袖,生得单薄,倒是颇有几分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之感。 念小娇又揉了揉被吵得突突直跳的大脑两侧的血管,想当年林栗将军还在世之时,下人们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像这般放肆的,绝无仅有,谁敢?林栗将军瞪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那是常年厮杀战场的威严。 念小娇一声怒吼:“这里是林将军府,大喊大叫,像什么话?如此危难时刻,不说上阵杀敌,在家中不惹是生非,总该做到的,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了。林将军忙活着前线战事,我还在呢!” “小姐,你可得为老奴做主啊,我们一家,尽心尽力伺候林府好几年了,上次城变,老将军遣散了我们,这次听闻小林将军回来了,我们家老王二话不说,回了林府,只为尽心尽力伺候已然身故的林将军后人。” 地上的妇人止了嚎啕,跪身在念小娇面前,扯着她的裙摆,好一阵哭诉。念小娇扯了几下衣摆,没扯回来,倒不想做得太明显,便由着她去了。 一旁的清水儿般柔弱无骨的小丫头,也随着老妇人跪下了。 “你是林府老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们后院粗糙帮厨,哪能入得了小姐您这样娇贵之眼,整日里被厨烟熏得又黑又难闻,自是不会凑上前去,污了主家们的眼。平日里能有几口热饭热菜,月初能有几块碎银子,便是最大的福报了。” 老妇人一番话说得极是明事理。 “那你今日是?” “我家老王,前几日出城采买,那会子还没有封城,算算日子,该是昨日返城。可不巧,固戍被困,他没有如期返回,我以为,他该是有些眼力劲的,躲藏了起来。可......晨间城墙上值班的护卫换班返回,说~~说老王被抓了!!!这叫我怎么活啊!!!” “你说什么?返城老百姓被抓?” “抓了几十个呢,金辽那些野驴犊子生的混球,拿他们当挡箭牌,放在队伍的最前,威胁着城墙上的林将军,小姐,看在我们尽心伺候林府的份上,您帮帮我们老王家吧。求求将军,打开城门,救下我家老王啊。” 念小娇甩开老妇人拽着自己裙摆的手,满眼的困苦与不喜:“说什么胡话呢,两兵相交,城门是最后的防范了,怎能说开便开?这是置满城百姓于不顾。”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要我家老王活着回来。” 见念小娇也没松口,老妇人又开始嚎啕大哭了,在地上撒泼打滚。 念小娇抚额:“罢了,你起来吧。这位是你闺女吧?我带你闺女去城门看看,顺便问问是怎么回事。” 念小娇一方面想先堵了老妇人的嘴,还将军府一个清静,另一方面,也想去看看情况,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听了念小娇的言语,老妇人用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的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和人中附近容易引人不适的液体,破涕为笑:“如此,多谢小姐了。阿栾,还不跟上,快快与小姐去看看你爹爹。” 被老妇人换作阿栾的小丫头,看来与其母截然不同,一路上,极为胆怯地跟在念小娇身后,脚步轻盈,呼吸浅浅,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了眼前的贵人。 “阿栾?是吧。” “嗯!”阿栾软软糯糯作答,声音甜美。 “多大了?” “再过月余,便十八了。小姐,我母亲,今天只是太心急了,您别生气。” 念小娇点了点头,说了句知晓,未再言语,这个小丫头,永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比她母亲可好多了,听话懂事。带她来,一则是为了封住老妇人的嘴,止了她极为珍视的将军府的喧嚣,二则,看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父亲说抓便抓了,不说救妇人所说的老王家的独苗,可以的话带她来见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也算是一种善举,虽然乱世之下,最不值钱的便是善良。 守城的护卫军看着念小娇带着阿栾而来,一柄长枪挡在了阿栾身前:“什么人?” 念小娇解释道:“将军府中之人,有些事情找将军。” 这边的响动终究是惊动了城墙上的将军,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念小娇满肚子的话语都未再说了,求助地望向林将军。 最后林将军挥了挥手:“放她们上来吧,无妨。” 当念小娇带着阿栾上得城墙,不过一夜,阵前大不相同。在暗红铠甲战衣的前面,竟然还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民众。 念小娇内心问候了金辽当朝皇帝闵皇的祖宗三百遍,曾经与闵皇那虚与委蛇的交情,可比不得固戍在她内心的分量十之一二。这里可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视之为故土的地方,只要固戍在,将军府在,黑森林森罗殿在,不管走出多远,离开多久,终归,有回望之地,有牵盼之所。 有一种感情,叫乡愁。 有一方土地,叫故土。 “爹爹~~” 阿栾小声抽泣,煞白的小脸泪水止不住地流,眼神灼灼地看着阵前被长枪围困在其中的,寻常小老百姓。 “阿栾,快回去!快回去!” 被困之人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略微臃肿的老者,生得慈眉善目,向着念小娇和阿栾站的方向大声吼叫。 虽然见念小娇带着一个柔弱女子上得城墙,有些困惑,林柯尹将军终归是没有问话,因为他相信念小娇。而今,哪还不懂是何原因。那个姓王的胖子他认识,是将军府的伙夫,一手红烧肉做得绝了,先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曾经林柯尹每每痴迷于练武,经常错过饭点。便常寻到厨房找些果腹吃食,只要王胖子在,他便不用吃残羹冷炙,王胖子说他习武耗体力,得吃肉补补,经常给他做红烧肉。王胖子做出来的肉,颜色鲜艳,外酥里嫩,吃一口便欲罢不能。 所以,林柯尹与王胖子,有着一盘红烧肉的交情。 “竟是王胖子~~” 林柯尹的表情有一丝痛楚,他本就陷入不得法的情绪当中,不知如何处理眼前局面。 开城门?如果城门因此被破,那么他便是遗臭万年的罪人,罪人不罪人的,林柯尹这样的糙汉子怎么会在乎,他在乎的是,受他牵连的,满城普通老百姓的命。 不开城门?身前的几十名人质是真,金辽敌寇的耐心有限也是真,他看着对方阵营飞舞着的帅旗,一个明黄的“金”字左右跳动。那是~~皇家坐镇中军,对方有备而来。不知皇家主帅可有几分耐心,忍得了几时? “爹爹~~” 看着身边被念小娇称作阿栾的女孩,一声声爹爹,唤得人肝肠寸断,林柯尹仍旧是薄唇紧抿,有些茫然的眼睛反而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犹记,临行前,皇帝哥哥的嘱托: 慈不领兵! 战争,带来伤亡不可避免,每一个抉择,考虑的必不是不费一兵一卒,而是如何将伤亡最小化,尽量保护大多数。 念小娇看向林柯尹,只消一眼,她便懂了林柯尹的选择。一同长大,甚至连林柯尹肚脐以下膝盖以上的尺寸几何,她都一清二楚(虽然只是在十岁之前)。更遑论,林柯尹那壁虎断尾的心思,在脸上,昭然若宣。 念小娇也觉得心中酸楚,都不忍心瞧上阿栾一眼,她还企盼着,林柯平能救自己的父亲。 谈不上有多赞同林柯尹的做法,可指摘之言,念小娇是一句话也说将不出。圣母心,也得分时候。 眼前的弟弟,已然成长为钢铁汉子,铁骨铮铮的将军,她该骄傲啊! 可为何,心会痛,成年人的抉择,有时候还真是身不由己,时局所迫。 大节小义,终归不能两全。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歃血城门 http://.biquxs.info/

林龟儿子,藏头缩尾,躲在城中,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出来一战!我与你单挑!” 城头一人叫嚣,黑马白枪,彪形大汉。 念小娇眯缝着眼看着敌军最前排绕着圈儿的黑马。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寸步不敢离开队伍,原地打着转。 “哎,这是谁啊,嚣张得很。” 念小娇推了林柯尹的臂膀一下,问道。 “敌军副将庞一龙。前几日以一人之力,尽数捣毁了我军5人先遣密探队。看似一个莽夫,实则有勇有谋,也算是一个角色。他在金辽军中的威望,全凭那一杆白枪,人称白枪龙王。” 林柯尹眼中有怒火升腾,因为那支先遣密探队,为首的是他极为重视之人,原本还想着此战历练一番,将来好生培养,未曾想,大业未成身先卒。 “林栗将军后继无人啊,九泉之下怎么能够安眠。自己的后人孬种一个,林龟儿子,你枉为林栗后人,就一鼠辈,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 “哈哈哈!!!......” 林柯平一柄阔刀捏得死死的,眼神越发深邃。手一抬,用力往城墙上一放,一声“咚!”,清脆而洪亮,却怎么也盖不住城墙下面的嬉闹嘲讽之声。念小娇甚至能感受到脚底下的城砖都震了一震,看着林柯尹那隐忍不住的怒意,念小娇急忙抓紧他的手腕。 “作为义父的儿子,能忍人之不能忍,为人之不所为,方才是真英雄。你无需向不干人等证明什么,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足够了,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姐,我晓得,他不就是想激怒于我。我不让他得逞就是了,只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来人,上长枪!” 林小将军的属下急忙递上一柄玄色长枪,那长度,虽不及长枪龙王的白枪那般稀有,好歹也算得上精良。 “他不是自诩枪中之王,独孤求败无敌手?且看我挫挫他的锐气。” 林柯尹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先是退后几步,一个助力朝着前面疾驰。借着固戍城墙之高,仗着自小练就的臂力巨大,林柯尹的玄色长枪裹挟着森冷杀机,破空而去。 “小心,暗算!” 敌军中有眼尖的小兵提醒着他们的副将,危险将至。只是林柯尹的长枪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长枪带着劲风,最后击在白枪龙王所骑的黑马屁股上,顿时,人仰马翻。 长枪龙王庞一龙摔了个狗啃屎,被黑马甩下马背,在地上滚了好几道,方才卸下力道,稳住身子。庞一龙狼狈而起,呸呸呸吐出好几口泥沙。 “哈哈哈,庞一龙。泥土的味道如何啊?美不美味?这金辽,穷得阵前士兵只能吃土了啊!” “哈哈哈!!!” “......”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畔月士兵嘲笑金辽的白枪龙王了。 念小娇用力狠狠拍着林柯尹的肩膀一下:“好小子,没有丢姐姐的脸。改天我们在演武场交流交流。” “别,我不要,我学的都是战场厮杀殊死搏斗的招式,与姐姐对打,实在有亏。每次唯有被揍个鼻青脸肿,被虐了那么多次,我也该学聪明了。再说,你弟弟我现在堂堂大将军,你就当给我些面子,饶过我吧,不然我在军中哪能抬起头来,怎能立威......” 林柯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就不说了,因为他看见从地上爬将起来的庞一龙恼羞成怒,一步步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而去...... “庞一龙!尔敢!欺软怕硬没种的家伙!” 林柯平大声吼道,人质的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眼睁睁看着发生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哈哈,林柯平孬种,知道怕了,让你戏耍你爷爷我。有得你后悔的,你说,这一个个的,我拿哪个先下手呢!” 庞一龙围着人质一个个走过来,像挑趁手货品一样,这个摸一下,那个敲一下。 念小娇手心都快拽得出汗了,最后将袖中的明月清风九捻珠拿出来,在手上把玩着,寻找着良机。可怎么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念小娇忽然想到,前几日小有所成的读心之术,关键时候,怎么把它给忘了。 在敌军的嬉闹与人质的哀嚎中,念小娇紧闭双眼,收敛心神,口中念念有词,口诀顿起,最后控制着无形的精神意识,朝着白枪龙王庞一龙而去,还差一点,一点,一臂之距,再不得寸进。眼见庞一龙一杆长枪就要抵着其中一人的脖颈了,念小娇心忧不已。 好在庞一龙突然又收起长枪,朝着城墙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看向,城墙之上,少年将军林柯尹:“小奶娃,战场可不好玩,不是你凭父亲的名头,或者你皇兄那一国之主的地位,就可以的。真刀实枪,拼的是胆识和真功夫......” 庞一龙错就错在,不该太嘚瑟,动手之前,还想数落数落林小将军,未曾想,仅仅三步,便被念小娇控鹤擒拿。一阵剧痛,令其抱头蹲下,最后在原地打滚,看得周遭之人呆若木鸡。 “这,什么情况?” 敌军围着前一秒还嚣张至极的庞一龙,手足无措。回头望之,城墙上分毫未变,和固戍城墙上之人,并无关系? 林小将军也忍不住嘀咕道:“这庞一龙,玩什么花样?” “弟,想不想看庞一龙给你跳个舞?” “开什么玩笑!他恨不得冲上城墙将我给刮成十片八片,怎么可能跳个舞给我看?姐姐今日莫不是烧糊涂了?” “你等着。”念小娇冲着身边一个小兵道:“战鼓敲起来,唢呐吹起来,伴奏!” 小兵战战兢兢地看着林小将军,将军不发话谁敢。 林柯尹冲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兵点了点头,看着他回首安排。 待战鼓响起,对面骄傲不可一世的庞一龙竟然真的从地上爬起,扭着腰.臀,开始了妖娆的舞步。简直闪瞎了周遭人之言。满脸胡渣的糙大汉,跳起舞来实在没有美感可言,有的,唯有惊恐与惊吓。 敌营中有人小声嘀咕:自家副将莫非自马背上摔下,摔坏了脑袋不成。 林柯平也是震惊不已,他看向念小娇:“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可惜,时间不长久。”随着念小娇的这句话,城墙下的庞一龙也止了舞步,重新躺倒在地。 林柯平总觉的念小的脸好像变得有些苍白,其实不是错觉,是真的,只因控人秘术太过伤神:“姐姐要不要下城墙休息一下,这里我在就行,莫累坏了身子。” 念小娇摆了摆手,她也想看看事态的发展,这也是念小娇带阿栾来此的目的。 对面的庞一龙副将刚刚爬起之时有些蒙圈,随便挑了个小兵问明缘由,待知道事情始末之时,整张脸都绿人。这极度冲动之时,便生出些嗜血的欲望。庞一龙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虽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就是怀疑是对面搞的鬼,恼羞成怒的庞一龙,对待人质自是更加没了耐心。一杆长枪往前一刺,穿过第一个瘦削小伙子的肚子。这还不够,挑起了朝着对面城墙抛去长枪抽出肚子之时,白色长枪头部的倒钩甚至直降将人的肠子给掏了出来, 看着城墙下已然不再动弹的同事,念小娇摇了摇头,回天乏术。 “不可辱!弓箭手准备!” 林柯尹好一番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 不多时,城墙上整齐地摆放了无数强弩,只等林柯尹一招手,便万剑齐发。 “刀剑无言,万一伤及无辜~~” 念小娇怕气坏了的林柯尹一冲动,真的放出成百上千的箭羽,连忙出声问道。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必毁之。”林柯尹作答。 因为念小娇的提醒,加之最后一丝清明的保持,林柯尹总算是在心肝肺胆肠气炸之前,将口令吩咐了下去。用一句话表达便是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可对面的庞一龙不管这些,所谓道义,便是他用来践踏的。 一连三枪,如法炮制,城墙下又多了三具尸体。 乱世,人命最是不赚钱。 林柯尹气的欲孤身向前,被念小娇死死抱着腰部。 “从长计议!林柯尹!” “你叫我怎么能忍?对面的庞一龙,简直不是个东西,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说没便没有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呢?” 念小娇双手相互揉了揉,活动一下筋骨,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姐姐又什么办法?” “你猜!”念小娇俏皮地一眨眼。 林柯尹从小便知道,这个姐姐鬼点子是真多,本事也是真强,她说可以,就一定是可以的。只是,这个姐姐,从来都不爱待笨重的武器,情愿空手在外闯荡。有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个小女娃娃来历不浅,功力深厚,不敢惹。曾经也总有不开眼的,欺负落单的女孩子,没戏耍到女子,反而每次被卸了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与念小娇作对的对手,艰难极了。 想赢?难。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万兽之师 http://.biquxs.info/

曾经,念小娇绞尽脑汁藏拙,明明那般明珠璀璨的样子,却将自己湮没在人海,作万沙之一栗,深海之一滴。正如人们常说的,怀才与怀孕皆是藏也藏不住。念小娇便是如此,不管如何用灰尘蒙光,也是黑森林中的一米阳光,多看一眼,便已刻入心扉。 “我实在猜不出来,姐姐所欲何为。在我看来,这便是一个死胡同,进,唯有打开城门,不顾满城百姓,退,只可眼睁睁看着人质失了生命,实在......难受至极。” 林柯尹的脸上满是痛楚,虽然自小在将军府中长大,见过的参与的打斗无数,可那都是有分寸的切磋,不至于落了性命。今日不同,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人,是冰冷锋利的冷兵器,是发自心底要你命的敌对之手,是地狱使者最爱的修罗战场。倒下,不再是排演,是生命的消散。 念小娇的眉眼变得深邃,半眯的眼神昭示着她的不快与不耐。不快,因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因倒地不起的鲜活生命;不耐,因白枪龙王庞一龙的凶残,因固戍城的平静被打破。 “柯尹,原本我只想做一个平常人,奈何老天不放过,那就休怪了。哪管明日之生死,只管今日之输赢!” 念小娇也知,今日之败露,昭示着什么,昭示着平静生活到此打止,昭示着从今往后,便是一块万人争抢的肉。 可她,有得选么?作为一个稍有良知的人,有得选么? 念小娇闭上双眼,将自己融入这空旷天地间,融入这还充斥着血腥味的战场,融入固戍黑森林的一草一木。这片黑森林,有多少头凶禽猛兽,有多少条五彩花斑毒蛇,有多少只黑黄相间的豹子,无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因为念小娇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从小至大。 她是这里的万兽之王,是领地之主。 真气自丹田向上运行,念小娇浑身有淡金色的光上下流转。眼眸,赐你目视万物的权利,心,才是你看穿万物引领万物的关键钥匙。而这苍茫天地,唯有一把钥匙,能打开万兽之心,那便是念小娇之心。 天仍旧是那片天,恢宏而湛蓝,大地却不是那片大地了,远处黄沙漫天,如浪潮般滚动着向前,朝着城墙而来,朝着战场而来。 城墙之上的士兵,看到如此景象,唯余目瞪口呆,而城墙之下的敌军,只看得到一墙之隔的远方,城墙那边黄沙滚滚。 “姐姐,这~~” 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林柯尹,也惊掉了下巴。他见过念小娇与豹子小花戏耍,见过念小娇携豹群游荡在黑森林的最深处,却从来没有见过万兽之潮,如有人引导的士兵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飞奔、挺进。 “开城门,迎敌!” 念小娇嘴角噙着一丝邪魅之笑,扬起的弧度带着势在必得的冷峻。白皙的脖颈间,血脉喷张,汇出一条条暗青色的血路,念小娇在激动,在紧张。 第一次,释放自己满身的能量,不再藏拙,不再退缩,不再逃避。 既然左右躲不过,那便来吧!暴风雨! 前一秒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春雷阵阵,乌云压城。乌云中间的闪电之光,显得极为刺眼、极为夺目,一瞬间劈下,仿佛一柄巨斧,斩断这天地。 念小娇最后望一眼白枪龙王庞一龙,那是一张过分狰狞的脸,因为恐慌,双眼充血睁得硕大,仿佛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可不管怎么看,兽潮不会停下。 “快!快撤退!” ...... 惊吼之声方才出口,庞一龙便被一只强壮而迅捷的豹子扑倒在地。那是她的小花,念小娇的小花,原本嗜血的凶兽,被她养成宠物大猫的小花。今天,她是万兽的主宰,引领者它们释放内心压抑着的嗜血天性,只为一战而胜。只为一战而名震天下。 庞一龙被愤怒的小花扑倒,被豹群撕碎,从今往后,血染白枪,人间再无庞一龙。他的死,可谓惨烈,体无完肤尸骨无存。 敌军的惊叫声,凶兽的嘶吼声,己军的吸气声,不绝于耳。念小娇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当她看着,被敌军扣押的人质,带着惊恐的双眼,跨过城门回到固戍之内,终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倒下了,倒在了眼疾手快的林柯尹的臂膀,倒在了少年将军的怀中。 “姐姐!” 看着脸色煞白的念小娇,看着更显猖狂的万兽之潮,林柯尹振臂一呼: “首战完胜。关城门!” 林柯尹的心腹属下好心提醒道:“那些打赢胜仗的万兽还在城外,需要留门等它们回来吗。” “军令如山,我说关城门没听到吗?” 林柯尹脸红脖子粗,一声怒吼。 不怪他着急,他在那兽潮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张狂,看到了最原始的兽性。自从念小娇倒下,那群万兽,便没了引导,没了抑制,成为了真真正正,六亲不认的凶兽。 下属很少见这般略带凶残的林小将军,也许是刚刚看着兽潮撕碎敌军之时,想到了凶残二字,转头其下属就将这二字安在了林小将军的身上。看似不妥,实则贴切得很。 林小将军的心腹下属连忙应声而退,招呼着城下之人关城门。 这日,固戍城外,上万精兵只逃窜十之一二,剩下的就都交代在固戍城外了,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四分五裂,有的入了凶兽的肚腹,能够完整着的,万中无一。而这个战场一共都才1万人,便是无一幸免,皆是缺胳膊少腿了。 这日固戍城外血流成河,这夜固戍城外凶兽袭城。 城墙上的士兵感受着野兽一下下刨着城墙,心乱如麻,那一声声刺耳的摩擦,便如恶鬼脚踝带着铁链,走路沙沙之声低沉而攻心,听上一耳,便都头皮发麻。 念小娇因力竭而倒下,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夜未曾动弹。当其醒转之时,问着战场情形,从林柯尹那躲闪的眼光中,念小娇看到了隐瞒。终归是什么都没说,不再追问。只是吩咐林柯尹,她饿了,准备些清粥上来。两日未曾进食,终归是真饿了,趁着林柯尹出去准备吃食,念小娇披着外套脚步浮弱地来到了门口,召唤着院中的护卫上前答话。 “前日,战况如何。” 护卫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比念小娇都要小上两三岁的样子,说起前日的战场,可精神了。他将这些日子所听到的,添油加醋描述一番,说与念小娇听。 “......简直是天赐神兵,你是不知道,那群凶兽有多给力,撕烂了敌方阵营。上万人呐,只剩一千多个跑得早、跑得快的敌军逃脱。一仗,大捷啊!” 随着小侍卫所言,念小娇脚步越来越虚浮,唯有扶着门框,方才稳住身形。 竟是惨不忍睹,念小娇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终究是无法安然在林府养着病,终究是跨出房门在固戍城中穿梭而过,最后停在了城墙之上。那里,敌军不再,那里,血腥味浓重。 念小娇搓了搓鼻头,带着鲜咸的的血腥气息充斥在鼻尖,很是不适,府中守卫说因为兽群畔月之军大战敌军,也因为兽群夜半不敢出门。 不敢出门是因为,一连两夜,皆有凶兽在城门闹事,一直刨着城墙。刺耳之声传出天际。 城门往外,一条正道,宽数十丈,一共三千零八口青砖,如今,都被血水染成红色,原先的青砖之路已然不见。这便是战争,残忍,无情,夺走的,是无数人的生命。 一阵风来,腥味更甚,念小没忍住,狂吐起来。 只是两日未曾进食,吐出来的,皆是酸水。干呕导致胃中痉挛,念小娇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痉挛中阵阵锥心疼痛,念小娇不至于倒地不起。她沿着城墙滑下,坐在城墙之上,干净的没有鲜血的青砖之上,大汗涔涔。 汗水,混杂着泪水,留了满面。 最后,是林柯尹追了出来,背着气力全无,仅剩一丝神志的念小娇再度回到了林府。 一路,不管林柯尹如何追问,念小娇只字不答,双眼空洞无神,瘫软在林柯尹的肩上,小小一只,在林柯尹壮硕的体格下更显脆弱。直到林柯尹将念小娇再度背回林府,念小娇也未言片语,包括进食,都是林柯尹吩咐了丫鬟,一口口喂将进去。念小娇便像一个机扩,只剩下嘴一张一翕,眼珠子都没滚动几下。 最后林柯尹怒而摔碗:“念小娇!我叫你醒来,听见没有,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他们都死啦死啦!你这样他们也活不了,再说,不是他们便是固戍城的老百姓们。这是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清醒些,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听到没!” 说道最后,林柯尹狠命地摇着念小娇的肩膀,仿佛要将她捏碎。还是一旁的丫鬟侍卫看不过眼,再这样下去,念小娇怕是要被弄散架了,三个人使出浑身气力,方才将林柯尹和念小娇分离开来。 小丫鬟抱着念小娇眼神满眼担忧,另一个鹅蛋脸的丫鬟,赶紧去隔壁,叫唤青栀。青栀守了念小娇两日两夜,在念小娇醒转之前,终究是扛不住了,被大家劝说着去休息一下,还一直嘱托醒了叫她有事情叫她。 只是看着那熬红的双眼,念小娇醒转之时,终归无人忍心叫醒青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哥哥,不要 http://.biquxs.info/

林柯尹,你发什么疯!” 青栀从隔壁房间过来之时,被丫鬟拽着的林柯尹还在对着念小娇大吼大叫,而念小娇便像一个破布娃娃,躺在床上,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暗灰色回形纹路一圈接着一圈。 青栀随着念小娇的眼神看向头顶,却是瞧不出什么花样来。 看着桌上凉透的大半碗稀粥,青栀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念小娇之时,复又恢复温柔,她细心地替念小娇身后垫上一个高枕,旁边的小丫鬟也是一个机灵的,见青栀一个眼神过来,便手脚麻利地又上了一碗热粥。 青栀感激地朝着小丫鬟抿嘴一笑,接过白瓷小碗和成套的勺子,里面的粥熬得软糯香甜,热腾腾的,带着甜味儿朝着青栀的鼻尖扑来。 “姐姐,喝口粥,我吹凉了,不烫了。” 青栀在碗边蹭下勺底的粥汤,小心翼翼地喂着,看着念小娇喉间滚动,一口热粥下肚,一颗心方才放下。还好还好,能吃下东西。 这几天整个固戍城,铺天盖地皆是前日战场的消息。念小娇的名字,一夜之间,传遍双方战场,传遍畔月,甚至蔓延至整个大陆。 在青栀的悉心喂养下,一碗热粥下肚,念小娇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她冲着青栀轻声说着,今夜回森罗殿...... 青栀自是不会拒绝,姐姐好不容易醒转,别说是要回老巢森罗殿,就算是有着刀山火海的十八层地狱,她也敢随着念小娇闯上一闯。青栀原本以为念小娇回到森罗殿,是为了找宋堂主有要事相商,毕竟现在时局动荡,境况不明。 念小娇所为却是青栀有些看不明白的,一路而来,摒退左右,直接朝着森罗殿后山而来,这里有一处山洞,里面有天然温泉一口,是念小娇修炼小憩之所在。念小娇和衣便扑入温汤池中。 “姐姐!” “我睁眼闭眼,皆是满地的血。这次战争,虽然身上看起来未曾沾染半滴鲜血,可是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次,我罪孽深重。” 念小娇说罢,仰躺在温汤池边缘的碎石子上,闭上眼睛,满脸疲惫。 青栀绕到念小娇的身后,替她揉着脑袋上的穴位,很舒服,念小娇闭上眼睛,白雾缭绕中,只露出一张白皙当中透着粉嫩的脸。 “姐姐,我替你去拿身衣衫,你多泡会,小心着凉了。” 念小娇多半日子是在森罗殿度过,所以在森罗殿,她有自己的房间。青栀也不用特地跑回将军府拿衣裳。 不多会儿,外间有脚步声传来。念小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皓腕自水中抬起,带起水花阵阵。她冲着进来之人道: “青栀,继续替我按按吧,头疼得紧。” 一双手攀上念小娇的脑袋,从前自后慢慢替她按着,力道刚刚好,不会太痛,也不会过轻。念小娇不觉出声赞道:”今日手艺不错,继续保持。” 那双手受了鼓励,更卖力地按着,念小娇舒服得轻轻“嗯”了一声。 猛然间,一声“咕隆”吞咽口水之声在这静逸的空间显得极为醒目。念小娇惊得猛然睁开了眼,映入眼眸的那深情,如此熟悉。 不是青栀! 是个男子! “你......” “真是个磨人的狐狸精。枉我平日里再是禁欲,到了你面前也是破功了。” 男人说罢,跳入温汤池中,轻轻拥着念小娇,耳鬓厮磨。 经过两日的昏睡,加之温汤泡了良久,期间仅仅喝了一小碗粥的念小娇实在是有些扛不住,这会子,手软脚软。哪怕身边的男子没有使上大力气,她也推将不开来。 念小娇感受着腰间的大掌,厚厚的手掌上下游走,也不知是温泉的热气蒸腾得念小娇浑身火热,还是腰间的手触摸得念小娇脸红耳赤。 她只知道,当下,很热,还心痒难耐。还真是太久没见过男人了,肌肤相接,便有些春心荡漾了。 “林柯平,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是死给我看,还是一刀宰了我?让我猜猜,以我对小娇妹妹的了解,你如此怕疼,一定舍不得伤害自己。你如此善良,也一定舍不得伤及我。那么~~” 林柯平放在念小娇腰间的手忍不住再次游走,惹得念小娇怒不可竭:“林柯平,我要阉了你!” 林柯平暗暗想着小娇这般敏感,想必还是一朵圣洁白莲,未被人采撷,片叶不污。 一股邪火升起,十多年的真心相付,数月的万般思念,压抑的情愫喷薄而出。 最原始的欲望,作为一个男子,一个身心健康,性取向正常的男子,此刻,他想要她。 “小娇妹妹,可不可以......” “不可以,林柯平,你放开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生生世世,做鬼也不放过你。” 念小娇带着哭腔,那满脸的水珠,是泪?是水? 谁也分不清楚,只是眼中的恐慌做不了假,真实的,自心底深处而起,秋波流转,万般惹人怜惜。 林柯平忍不住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美,有多诱惑。” “你这个变态!” 念小娇强烈挣扎着,想要离开林柯平的禁锢,可怎么扭动身子,也只是带着两个人一起浮沉。迤逦,暧昧气息,更显浓重。 念小娇企盼着青栀能快些过来,可那个死丫头磨磨蹭蹭,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她好怕,再晚上一些,这个自小一起长大,极为可信的哥哥,便会向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虽然自小想着,长大也是要嫁给柯平哥哥的,可从没想过,这般亲热接触的问题。 身体是最诚实的,骗不过自己,她,实在是不喜欢。与柯平哥哥这样的肌肤相接。觉得恶心,发自心底的。 曾经,同样是在这片温汤池,有个男子,甚至是只有数面之缘的男子,也像这般,与她密切接触。可那时,只当是权宜之计,从未想过恶心不恶心,妥帖不妥贴。现在想来,那会儿,内心是欢喜的,不抗拒的。 念及那两面三刀的商弘,念小娇越发委屈了,两行泪如清泉般在脸上留下,哭噎到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欺负我~” 就在念小娇感受着林柯平那逐渐膨胀的不明物体,内心绝望胜过恐惧,她甚至放弃了抵抗之时,突然被一双手拉起,脱离了林柯平的怀抱。一件长袍罩下,将念小娇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许我欺负你,他人,谁敢?” 来人将念小娇拦腰抱起,霸道的话语自头顶响起,听到念小娇耳中却莫名的心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念小娇唯一不抗拒,亲密相接的男子。 “商弘,你混蛋!怎么能丢下我这么久......” 念小娇说完这句,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昏迷不醒了。 两个男子四目相接,顿时火药味十足。 “虽然你贵为一国之主,也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染指的。想要在你的皇位上稳稳坐着,她,你休想。今日看在你与小娇往日的情分上,便饶过了你,不过,你记着,没有下一次。” “商弘,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是你这个叛徒,她怎会伤得这么深?” “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关好你自己吧,不然,驻扎在固戍城外的万军之师,必打入京都,将你那畔月皇宫都夷为平地。” 商弘看向林柯平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漠视,后者已然从温汤池爬了出来,水滴答滴答留在他的身下,一片狼藉。在真正的一国之主面前,商弘气势完全不弱于对方,仿佛这里他才是王者一般。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论治国之道,御下之道,林柯平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国主,论单打独斗的绝对实力,放眼天下,商弘和念小娇都是同龄人中无敌手的恐怖存在。没有护卫伴身的林柯平,此时自不是商弘的对手,气势上也自然落后了半分。 商弘抱着念小娇经过林柯平身边之时,冷幽幽说了一句:“作为畔月的一国之主,你的后宫该建立起来了。” 林柯平捏紧拳头,空旷的山洞甚至回响着关节响动:“商弘,你管我!我的大臣都无可奈何之事,你不要太过分。” “再次奉劝你一句,要么美人江山都不要,要么选江山弃美人。记着,你在我的面前,无第三个选择,想坐稳高位,奉劝你不要挑衅我。” 林柯平看着扬长而去的商弘,心中有恨。 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还真不是白叫的。 当青栀回来之时,正好看见呆愣在温泉边的林柯平,青栀上前一礼,见四下不见念小娇,急的团团转,一个劲地追问姐姐人去哪里了。 “皇上,姐姐呢?机会我给你了,成没?” 林柯平低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淡黄色衣摆和袖口绣着五爪金龙,湿漉漉地滴着水,气质全无。这大概是青栀见过的最为狼狈的林柯平了。曾经不管何时,林柯平的出现都是温文尔雅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难得缠绵 http://.biquxs.info/

落汤鸡一般的林柯平并未搭理青栀,他朝着洞口走去,准备离开。 青栀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跟着,急得直跺脚,对变得闷葫芦一般一个字也不说的林柯平大声言道:“林柯平,姐姐去哪了?” 青栀想着以念小娇的一根筋的脾气,死倔死倔的,会不会两人相谈不欢而散,惹恼了林柯平,被......被......念及此处,青栀一阵心惊,以姐姐大病未愈的瘦弱身子捏不死一只蚂蚁,怎能斗得过气力大的成年男子。 “他被商弘带走了。” “商弘?怎么可能,你都不认识他,会不会是你瞧走眼了。” “皇宫谍部关于商弘的画像有上百,各种角度各种着装的都有,化成灰也认识。” 林柯平说得咬牙切齿,最后袖袍一甩,五爪金龙如活了一般在空中飞舞,圆瞪的眼睛充满怒气。 因为林柯平那臭屁的样子,青栀冲着林柯平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枉她先前还帮着他,制造机会和姐姐独处。不过眼下青栀也无暇多想,她得想法子去救姐姐,商弘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耍些什么花招,竟然敢来到森罗殿掳人,简直是胆大妄为。当务之急,是寻到宋堂主再说。 青栀穿过后山,火急火燎地冲进森罗殿,逮着一个巡逻的暗卫问道:“宋堂主在哪?” 暗卫指了一个方向,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青栀便如一阵风般又从他身边刮走了。当青栀找到宋堂主之时已然气喘吁吁。 三言两语,青栀将念小娇泡温汤池,遇见林柯平和商弘,最后在林柯平眼皮底下,被商弘掳走的事情说了一遍,把宋堂主听得有些蒙圈了,良久,宋堂主憋红了脸说了一句: “这关系有些复杂啊。” ”哎呀,宋堂主,你想什么呢,耽误之急,是要救姐姐。那商弘,两面三刀,与天阴派这样的邪冢魔教为伍,满肚子坏水,也不知道会如何对姐姐。” “你跟我来~” 言罢宋堂主带着青栀一路向前,来到了念小娇在森罗殿的房间。此时,念小娇正安睡在自己床上,脸色虽然煞白,倒是睡得安稳。 “这......” “商弘送过来的,他说他不便带走,让我照顾着。我找小丫鬟给她换了干净衣裳,这会正熟睡着呢。放心,我替她把过脉了,只是疲劳了些,休息休息会缓过来的。毕竟操控那么大的兽群,已然远远超过了她如今能力,还是极为费心神的。” 宋堂主说罢,招招手将青栀唤出了房间,给了念小娇一个安静的环境好生歇息。等到了晚间,那无归宿的兽群又该前来扰城了,还等着念小娇快些休养过来,好商量应对之策。不过也得感谢这群凶兽,遏制了两军兵戎相接,金辽来犯之军,又退回了十公里之外。 念小娇再次醒转,天已全黑。虽然念小娇身子还极为虚弱,宋堂主看着也心疼至极,可眼下,还有更为严峻的事情亟待解决,宋堂主迫不及待,将念小娇带上了城墙。白天还安静极了的城墙之外,兽潮涌动。 “小娇,可有法子?” 对于宋堂主的询问,念小娇皱紧了眉头。 “容我试试。” 念小娇紧闭双眼,良久,吐出一口浊血。 “无法,偷了腥的猫再也不复往昔,何况是嗜血凶兽。至少黑森林不再适合它们了。” “那怎么办?” “金辽南部大森林,地域广阔,聊无人烟,极为适合它们生存。我想,将它们带过去。” “此去路途极远,现在两国交战,我担心你的安全。” 念小娇嬉笑出声:”宋堂主,这凶兽群可比得过一国之师的威力?” 宋堂主恍然大悟:“有了这些凶兽开路,还怕啥劳什子金辽鬼畜。任他多少人,也给撕个粉碎。” “诸多野兽围困固戍也已有三日之久,今夜我便带它们上路吧,免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念小娇随宋堂主再次回到森罗殿,准备了一些行囊,叫上了青栀,宋堂主还想派上一些人相随,都被念小娇拒绝了。她坦言,去的路上绝对安全,如果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也是只要关注回程问题了,此去至少也得十来日,正好来得及通知刃影和小鹿前去接应。 “对了,宋堂主,我一直很好奇,小鹿什么来头?” 宋堂主含糊其辞:”往后你便知晓了。” 见宋堂主言语间极为不自然的神色,念小娇终归没再多问。 因为兽潮太过惊世骇俗,念小娇的打算是晚间带着它们赶路,白间安歇。第一夜,便出状况了,她以为,有兽群为伴,再大胆的人也不敢上前,未曾想,还是有雄心豹子胆的,都一个时辰了,仍旧为尾尾相随,不远不近。 哪有时时防着的道理,太过伤神。念小娇索性止了步伐,转身看向后方:“既是来了,何不出来一见。藏头缩尾当什么鼠辈。” 当身后暗林走出一人,是一个颀长的身影,腿修长,眉目深邃。那是刻入骨髓的记忆,来者,是商弘。 念小娇神情动容,似乎有一丝窃喜,又似乎有一丝心忧。这个男子,背叛得那般彻底,现在又频频出现,好似有苦衷的样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你......” “我来看看你,身体可有好些?” 念小娇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连日疲惫有些累了,泪水喷薄而出,留了满面。 当着青栀的面,商弘将眼前这个难得脆弱的女子拥入怀中,死死嵌进自己胸膛,一个拥抱,用尽了所有气力。 “小傻瓜,就这般委屈么。我要走的路,太过凶险万分,我想与你划清界限。这样哪怕我不成功,也至少能保住你。可是,看你受伤,我好心痛,看你落入别的男人怀抱,我好嫉妒。这样的分开,如蚀骨之痛,我同你一般,好难受。” 商弘抚摸着念小娇的头,抚摸着她的脖颈。心爱之人,以前只能无数次梦回,今夜,在眼前,真实到无以复加,开心到无以复加。 青栀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也是红了眼眶。她识趣地隐退,在不远处,既不会尴尬地当个多余之人,也不会顾及不到念小娇。 “商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的喜欢是真,你的善良是真,你的正道之是真。” 念小娇哭到腿脚无力,唯有紧紧依着商弘,方才能安稳而立。那嗓音沙哑,带着怨怼,带着控诉,带着小女人般的撒娇。 商低头,吻着念小娇蹙着的眉眼,吻着念小娇的清泪,吻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绯红的脸颊。 “是真的,我对你的喜欢都是真的,曾经因为你我夜不能寐,因为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能得到你的欢心;现在因为你我仍旧是夜不能寐,因为我想到伤透了你的心,想到你独自掉泪独自面对一切,就,就自责不已,我带给你的伤害,说上一万遍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对不起,小娇......” 听着商弘一句句的衷肠,念小娇那皱成一团的小脸总算是松动了不少,嘴角也噙着一丝浅笑。 “你知道吗,现在我觉得好不真实。曾经你的离去,我很不想相信,可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天阴派,与虎为谋,我又不得不说服自己相信,说服自己放下。我好不容易想开些了,不在乎了。为什么你又回来惹我,惹我不痛快。” 商弘的手攀上念小娇的脸颊在念小娇耳边耳语一句:“小丫头,你确定现在是不痛快么?” 念小娇顿时耳根子都红了一个透彻,她一把推开商弘,以掩饰内心的惊慌无措,与莫名情愫。可是她高看了自己,本就虚弱的她这会子没了倚靠一下子摔倒在地。 商弘上前,索性一把子拦腰抱着念小娇,飞身上了身旁一颗巨树。 头顶是玄月高挂,繁星满坠,身侧是美人在怀,娇羞满满。商弘不觉扬起一边嘴角,笑得有些邪魅,有些迷人,看呆了她怀中扬起头的念小娇。 “觉不觉得,这情景有些似曾相识?” 念小娇把玩着商弘的小指头,嬉笑问道。 “嗯,在胤平天阴派的老巢穴,我们坐于一颗古树,看万鸟嬉戏,百花争妍。那会子,满耳都是鸟的欢愉,满眼都是花的灿烂,还有那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念及过往,商弘心都是甜的。 “原来你都记得。”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一丝一毫也不忍忘记。” “瞎贫。” “贫也只是对你一个人,霸道也只是对你一个人,我的满心满眼,从前,往后,都只有你一个人。哪怕赴汤蹈火,再也不放开你的手。” “如果有一天,我嫌弃你了,赶你走呢?” “那也不走,我这般有魅力,就一直缠着你,缠到你再次喜欢上我为止。” “商弘,你今天说的,再也不离开我,我记在心上了,你不能变卦,不然我会画个圈圈诅咒你,永远远路没马骑。”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http://.biquxs.info/

商弘抱着念小娇赏天边明月,放于念小娇背后的手暗暗真气流转,淡黄的光晕一圈一圈在念小娇的背后慢慢扩散消失。丝丝暖流融入她的体内,她的血脉,带着他的印记,暖暖洋洋的。 “这样太耗神了,你便收手吧。我有无数叶老所造不问世的宝贝儿,每日吃几颗调养,不出三日,必能恢复全盛。” “这是我的心意,不许拒绝。此去金辽南部大森林,路途遥远,虽有诸多凶兽开道,我也担心,还是早日恢复,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商弘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念小娇的额头,如一只蝴蝶的触碰,一触即离。他手上动作仍旧未停歇,抚慰着念小娇体内疲软无力的经脉。 念小娇伸出左手摸了摸额头,刚刚被商弘亲吻过的地方仿佛还停留着温温软软的触感。 “小丫头,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没有想你的唇很柔软......” 商弘脸上的笑意越发明亮,给他一向冷峻的脸上增添些许柔软。他执起念小娇的食指,以手为笔,一下下绘着自己唇部的轮廓。 “既然你觊觎我的唇,让你感受一下,这是我的下嘴唇,这是我的上嘴唇。记住了?” 感受着手上的敏感温度,感受着那有些软棉有些q弹的嘴唇,念小娇的脸越来越红。最后嘟起自己那毫不逊色的红唇,小声嘟囔道:“你,欺负我。” “这就叫欺负了?那......” 商弘言罢,索性将欺负进行到底,一低头,锁住那樱桃般红润剔透的唇。果真,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很甜很甜,甜到心都酥了。 尝了甜头,商弘舍不得放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念小娇憋了个满面通红,都快窒息而亡了,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小丫头,你怎么不呼吸?会憋坏的。” 念小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将整个人都躲进了商弘的怀抱:“还可以呼吸吗?我,我不会。” “来,抬起头,我教你!” 商弘眸子明亮,念小娇真是一个宝藏女孩,武功那么飒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这般傻笨可爱的一面。 “不要!” 念小娇一挣扎,准备离开商弘的怀抱,可她忘了,此刻,她们还在树上呢。 念小娇的挣扎让两个人失了平衡,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哪怕在半空中,商弘也紧紧护着怀中的念小娇,下落遇到的枝丫全部击打在了自己身上。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样摔在地上,得摔个稀巴烂吧,念小娇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不多时,竟然止了下落的势头。 躲在商弘怀中,小鸟依人的念小娇睁眼一瞧,原来是临近地面之时,商弘拽住了一杆树枝,二人就倚仗着他的一只手悬挂于半空中,只是那树枝太过纤细,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咔嚓”一声,断成两节,念小娇和商弘毫无悬念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看着当人肉垫的商弘好半晌起不来,念小娇叉着腰哈哈大笑。 “让你熊心豹子胆,占我的便宜,活该!” 商弘满脸痛楚,剑眉紧皱:“我,好像伤到了筋骨,起不来了......” 念小娇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她急忙上前查看,左摸摸,又摸摸:“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也不高啊?” 正当念小娇心忧不已,认真检查身体之时,商弘单手一揽,将念小娇揽入怀中,一个翻身,复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小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敢笑话我了?” “你,想干什么?” 念小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商弘有可趁之机,她不知道,她人都在他怀中了,捂着一个嘴,能顶什么用。 “你说呢?夜半小森林,孤男寡女的,能发生什么事情......” “只许一次......” “我家丫头长大了,都开始邀请男人......” 商弘将念小娇自上而下看了一遍,眼中,有些侵略性的情愫在隐忍:“你认真的吗?想好了吗?可我还是觉得不妥,你最美的样子,我想在新婚之夜。” “你想什么呢,我说......说的是亲......吻......” 念小娇又将自己埋进商弘的怀抱,不敢再看商弘一眼。这个男人,究竟误会成什么了...... 有爽朗的笑穿透天际,惹得不远处的凶兽一阵阵嘶吼。 商弘终究是连哄带骗,教会了念小娇如何一边亲吻一边呼吸。看着念小娇酡红的脸颊,那些极力克制的欲望反而折磨着自己,这便是所谓的引火上身吧。商弘唯有放开念小娇,离她远一些,在念小娇面前,他那引以为傲的克制力,毫无用武之力,只得缴械投降。 “你离我那般远干嘛?”念小娇一步步又向着商弘靠近。 “你,还是离我远些吧,我怕我忍不住。”商弘盯着念小娇那被自己吻得红红的唇,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角,倒是把念小娇又逗弄了个面红耳赤。 念小娇忙止住动作,还偷摸摸地又远离了几步:“变态。” 商弘仍旧是噙着笑看着念小娇,丝毫未在意念小娇的抗议:“我得走了,一路上,多加小心。” “我以为,你会陪我一道去的。” 商弘好一阵沉默,然后,带着无奈开口言道:“我也想,只是......黄金圣剑还未封存,这天下危机重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等一切完结,我带你云游四海,历尽天下风华。” 上苍赐予了无上的权利与天赋,就注定所走的道路无法平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能像凡夫俗子一般,两人一屋一灶台。而是要扛起一片天,撑起一个太平盛世。 念小娇又怎会不明白,因为她也是如此,眼下,哪怕商弘愿意带她远走高飞远离纷争,她也是不愿的,因为她与他一样,有着一种信仰,一种尽己所能,保护能保护之人的信仰。 “我知道了,你,去吧。等我安顿好这些凶兽,再回来与你们会合。” ...... 当商弘依依不舍地离开,念小娇复又走回了她原本该走的道,带着这惊世骇俗的上万凶兽,踏遍万水千山,迁徙到金辽南部大森林。一路上,自是有不开眼的暗中势力,打着各种各样的拙劣借口,来试探。比如说念小娇是妖女,带着凶兽祸国殃民;比如说小女娃娃哪能镇得住这样的场面,作为江湖正道之师,自是要来保驾护航。 念小娇哪能不知他们的真正目的,消失二十余年的控兽之术问世,在固戍城外一战而名。 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宣,自是为那无上控兽秘籍而来。 念小娇和青栀二人之力有限,可上万凶兽,皆是念小娇的身前卒。来犯之人,跑得快的缺胳膊少腿,跑得慢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葬送了几波人之后,总算是让那些暗暗观测之人知道,眼下是讨不着什么好,纷纷不再一身犯险,倒是让念小娇过了好些天清静日子。 另一边固戍城外,两国相交,自打金辽首战被凶兽重创,元气大伤,也不敢真正的正面相抗。只是派出一支支游兵,袭击进出城之道,骚兵扰民,无得什么大作为。 这样的战斗,大家都没讨着什么好,固戍人心惶惶,普通老百姓不敢出城,困在固戍,一日日消耗着城内物资。城外金辽兵,因为有些水土不服,病倒无数,都生起了撤离之心,却是退无可退,生病之人太多,总不至于丢下他们不管不顾,那样的话,兵力损失惨重。 当念小娇将上万凶兽安顿在金辽南部大森林之时,已然收到固戍消息,有商弘的有森罗殿的。 商弘怀疑,金辽士兵的病有些蹊跷,那症状,与林关瘟疫极为相似,很有可能,是人为。是一场阴谋。 念小娇将手中信紧紧捏在手中,捏个粉碎。一点点撒入眼前的玄镜湖,湖水幽深呈现黑色,湖面如镜天水一片,所以众人称之为玄镜湖,美轮美奂。只是也没有几人敢踏足悬镜湖,因为它在凶兽成群的金辽南部大森林深处,是兽类的净土,是人类的地狱。 金辽南部大森林,在普通百姓心中,还有一个极为响当当的名字,叫做,幽冥森林。所谓幽冥,取义幽深冥界,有命进没命出。 “青栀,我们该回去了。仙无玑那老贼,终究还是对固戍下手了。” “姐姐可有应对之策?” “听说,金辽军乃皇室之人坐镇中军,我猜是个老熟人......” “难道,是他......” “嗯,应该是。这会他该是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打仗,一门心思在治病,一个不好可是全军覆没。我们回去,助他医治,一来卖个人情,二来挫了仙无玑打的一手好算盘,三来......” 三来,可以给京都那位争取一个盟友,畔月国的国力,终归有些单薄了些,以现金实力,想要板块长存,有些牵强。 虽然上次二人有了嫌隙,可终归,是自小长大的玩伴,是义父的期盼,轻易割舍不下。念小娇长叹一声,就当是她最后还了义父的恩情,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幽冥森林玄镜湖 http://.biquxs.info/

悬镜湖畔,有女窈窕婀娜。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令其脸色有些疲倦。 如斯美景,如斯纯净之水,岂不正好适合梳洗沐浴一番?念小娇念起,便那么做了。不一会儿一嫩白软玉的酮体便没入了水中,只留下了一个脑袋顶,和游走于水面的万千青丝。带起涟漪阵阵。直到一口气耗尽,念小娇方才探出脑袋,脸颊被憋得通红。在这样的野外如浴,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念小娇还未游得尽兴,便有败兴之事宜出现了。 她死死盯着岸边,就是那个方向,开始传来了轻微响动,那是脚步践踏在草地上的声音,沙沙的,轻轻的,若不是念小娇耳聪目明,是极难发现的。只是当念小娇凝神听之时,前方,除了一巨石,长无一物。念小娇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自己听岔了? 在这荒无人烟的幽冥森林,有些响动也是情有可原,也许是风吹草摇曳,也许是小兽顽皮而过。至于人?怕是遇着一个鬼,也不一定遇得到一个人。 念小娇复又一头扎进了水中,洗净疲乏洗净铅华。 念小娇再次扎入水中不到一分钟,岸上的一丝响动更甚,深深的不安自念小娇心中而起,好看的眸子在水中紧紧闭着。她不能,坐以待毙。念小娇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岸边,同时快速地将脱下的衣袍裹住自己的湿透的身体。水滴甚至还沿着袖管往外滴着,在雪白的手部肌理上画出一条条细小的闪闪银河。 念小娇还来不及再次发力,便被人自后禁锢住了身子,那是一个男子,双手刚劲有力的男子。 “放开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今日见过我。” 念小娇嘴上说得恶狠狠,实则内心慌乱得很,敌人身份不明,手段不明,目的不明,于念小娇,极为不利。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示弱。气势上矮了一截,就更加无得胜算了。 “小丫头......” 紧紧只是一声呼喊,念小娇顿觉脊背生寒,这个人,是念小最不想见到的几人之一。 “来到我的地盘,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好派上八台大轿去接你啊,上次你不告而别,我可是寻了你良久。我的明月郡主。” “既然皇帝伯伯还认我是郡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除了放过你,什么都可以。” 闵皇绕至念小娇的身前,以一种高人之姿,居高临下地看着念小娇,眼中警告与戏谑之色那么明显,在念小娇眼前甚至装大尾巴狼的打算都没有,他将自己控制欲与洋洋得意体现的淋漓尽致。是料定了念小娇逃将不过,现在的念小娇在他的眼中,柔弱的如一只小白兔。 身在高位久了,加上本就极为强大,必然导致自带天然优越感。而这优越感,恰恰给了念小娇可乘之机。 只见念小娇将明月清风九捻珠飞射而出,一颗接着一颗,疾风劲起。 “就这小儿科,想和我斗?小丫头,你还嫩了点。” 闵皇气定神怡,连脚步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当一丝丝淡淡清香自其鼻尖飘入,闵皇暗道一声糟糕。这明月清风九捻珠,就是一个烟雾弹,念小娇根本就没有打算凭借它能伤及闵皇,可其中裹挟的第十颗小球,不说致命,令其短时间失去战斗力还是可能的,这是念小娇手中打的杀手锏,镜花水月丸。 此药用一颗少一颗,轻易决计舍不得用的,是叶老给其备着以防万一的。 念小娇一招得手,毫不恋战,她招了明月清风九捻珠,使出浑身解数飞快遁走。在闵皇这样的,跨越着至少两轮的时间差,想要取胜难上加难,能够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小命就算是天大的气运了。也只有念小娇这样,有制药怪才叶老为后盾,拿毒药当水把玩的方才可以。 念小娇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向都是得手便跑,绝不多停留一秒钟。谁能知道,多留一秒会有怎样的变故,像闵皇这样的高手,拼着修为,拼着损伤身体,想要短时间压制伤势,拼个两败俱伤,也是可以做到的,就看他们觉得值不值当,对手可恨不可恨了。 念小娇可恨是肯定可恨的,只是也没有到损伤自己身体也要留下的境地。来日方长,猫如果想要捉住老鼠还在乎它跑得远了?再远也给捉回来。 念小娇绷紧神经,使出浑身解数一路疾驰,连回头也不敢,生怕耽误了半秒钟,也怕一回头,有个狰狞的闵皇追着自己。毕竟曾经天阴教主天阴寒,仙无玑中了此毒后,惊世骇俗的样子她能够记一辈子,实在是,过不难忘,恶心至极。 念小一口气没停歇,横穿半个幽冥森林,从日出跑到日落,总算是在傍晚时分跑出了幽冥森林。一出森林,便遇上了接应小鹿和刃影的青栀,青栀的身边,一左一右,各站一名倜傥公子哥,一个是没得正形的上届森罗殿殿主霸刀双刃之子刃影,一个是来历不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小鹿。,很是养颜。、 一整日的奔波逃亡之路,念小娇皆是神情紧绷不松懈丝毫。好不容易有了倚仗,便卸下心防,一口气泄了,人,也跟着倒了。还好刃影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不然都得摔个狗啃屎了。 念小娇再次醒转是在一个农家小院,身边有个小丫头,笑容甜美,念小娇总觉得这丫头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可不眼熟么,这丫头是寒玉山晚派翘楚,淳染染。因天赋极佳,人也异常机灵,被一向闲散的小鹿看中,收为首徒,亲自调教。 “掌门,你可醒了。” “你......” 虽然念小娇没有第一时间识得淳染染的身份,从一声掌门,也算是听出了,这小丫头是自己人,是寒玉派的人,外人都不会这般称呼于她,毕竟森罗殿殿主的名头可是比寒玉派掌门响亮太多。 念小娇一个你字脱口,终归还是没有问对方是谁,而是改口问道:“、寒玉派可还好?” “一切好极,万器宫在叶长老的带领下,加了制药和兵器暗器等活计,经营得如火如荼。江湖上寒玉派的长剑暗器问世便销绝,听雪宫的姐妹一个个牟足了劲习武,皆以掌门为榜样,听闻掌门以一己之力,控无疆万兽,首战告捷,大败金辽上万之师。一个个说得眉飞色舞。染染很是佩服掌门这样的人,有朝一日,希望自己能有掌门这般厉害的功夫,能够名扬天下。” 看着激情澎湃的淳染染,念小娇其实很想告诉她,自己像她这般还是十五六岁小孩儿,哪懂这江湖恩怨纠葛爱恨。想想作罢,年轻人有些盼头,有些追寻的榜样,还是极好的,总不至于太过碌碌无为。 念小娇的醒转,最开心便是青栀了。 “附近没什么歇脚之地,姐姐又体弱,无法风餐露宿,所以在这农家小院借了一个房间给姐姐休息,总算是醒过来了,这样青栀便放心了。” “掌门,我们可是在院中喂了一晚上蚊子,你瞧我这手上和脖子,全是昨夜蚊虫叮的包。” 青栀狠狠瞪了身边活泼至极的小丫头淳染染:“就你话多。” 淳染染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叶老对掌门那般好,掌门这肯定有很多好药,染染是想求药的,可不是抱怨昨夜没休息好,青栀姐姐,你可算是误会我了。” “......” 青栀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念小娇怕她们又开始你来我往个没完,便接过话头:“可巧了,我这里正好有一瓶膏药,是清热解毒的,你厚厚涂上一层,每日饭前一次,不出两日,必是一丝痕迹都不留。” 念小娇掏出药瓶,在淳染染眼前晃了又晃,被淳染染一把抢了过去。青栀看不过眼,冷幽幽说了一句:“没大没小,毫无规矩。” 淳染染对着背对她的青栀做了一个鬼脸,看得念小娇忍俊不禁,扬起嘴角笑得开怀,这小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意思,一点也不沉闷。 淳染染刚拿到药,便迫不及待地抹上了。果真,奇效,于是问道:“掌门可知此药是用什么做的,何以这般奏效。” 念小娇摸了摸鼻头:“曾经倒是见叶老配过药方,那个,你,不太想要知道的。” “掌门但说无妨,染染虽然年纪小,因为家中关系,上好的药也是见过不少。于良药也算有几分浅薄见识,一些常见药,还能配上一二。” 淳染染滴着头嗅着药味,良药果真良药,涂上便不痒了,只是这味道闻起来,颇有有几分排泄物的味道,难道,这便是顶级药物的独特之处? 念小娇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告诉你,你可别恼可别急,这,主原料是牛粪,叶老说颇有些清热解毒的功效。” 念小娇话刚出口,淳染染的笑便僵在脸上,举着的手臂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不一会儿便冲出了房间,在院中吐个昏天暗地。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爬床丫头 http://.biquxs.info/

为惦念着固戍城的境况,留下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子,念小娇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临时借住的农家小院。一路上,念小娇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农夫紧拽着钱袋子的手,正值壮年却已沟壑连连......哎,人各有命。 离着固戍城老远,念小娇便见城墙上有一清丽身影,罗兰紫的薄裳随着走动而摇曳生姿。 念小娇一拉马缰,脚下的马便加快脚步上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墙之下。 今日的念小娇一身玄色劲装带着些英姿飒爽,简单的一个发髻高高束起,仰首,阳光穿过发尾。少女脸上肌肤泛着点点白光,发尾带着丝丝金光,极是璀璨夺目。 带着金光的少女冲着城墙之人俏皮一笑:“任洛洛多日未见,这般想我,远远便来相迎?” “滚你的!” 任洛洛笑骂道,随后一闪身不见了。当城门打开进得城墙,任洛洛已经在城内相迎。口上说着不在意,心中着实开心了一把。 “念小娇你也舍得回来?先前说好带着我仗剑江湖的呢?” “哈哈,这不有正经事正经事,下次......下次......” “曾经在固戍偷偷跑了,上次在皇宫也是偷偷跑了,这次还是......念小娇你每次都改不了偷偷溜走的习惯,上辈子是只老鼠吧~~” “任洛洛,想我就直说嘛。别像个怨妇一样的啊~~” “念小娇,你~~” “懂,我都懂。下次至少给你留封信再走啊。”看着任洛洛越发难看的脸,念小娇终是止住了逗弄她:“好啦好啦,开心些,逗你玩呢。对了林柯尹呢?” 说起林柯尹,任洛洛脸色都变了,瘪着一张小嘴委屈巴巴的:“他啊,正有小美人相伴,快活似神仙呢!” “哦?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故事?” “哪有!不过是一sao贱小蹄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爬上了柯尹表哥那个不要脸的床。” “既是不喜欢柯尹,你在这里生闷气又是作甚?怎滴,你不想要,还不允许别人惦记?” “我!不爽,不行吗?” 念小娇蹙眉想了一下,任洛洛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别人送给自己一个不甚喜欢的娃娃,成日里摆在那里搁灰,突然被陌生人抱着走了。 “你在意?” “我没有!只是看不惯而已。” 看着死倔死倔的任洛洛,念小娇终究没有再过多言说,毕竟,也算是别人的隐痛,多说无益,还是进城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好,再说,念小娇还心心念念记挂着金辽国士兵的怪病。 进林府之前,任洛洛拦下了念小娇,好一番诉说现在的林府已非从前,乌烟瘴气的,得稍微做些心理建设,不然容易上火。 虽说是有些心理准备,当真的见到之时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念小娇进入林府,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柯尹拿着一本兵书看得滋滋有味,能不滋滋有味么,阿栾一边打着蒲扇,柔弱无骨的身子都快贴着林柯尹了,一边拣着桌上大个的葡萄,一个个地喂着他。 “柯尹好生逍遥,有书可温,有美为伴。”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林柯尹冲上前去,抱着念小娇转了一圈又一圈。都说长姐为母,在父母皆亡的林小将军心中,念小娇便是除了哥哥之外最亲的亲人了,当然曾经还算上任洛洛一个,现在么,就不得而知了。 “臭小子,快放我下来,都把我转头晕了。” 林柯尹听话的放下念小娇,一个劲地陪着傻笑。当她注意到念小娇身后之人时,满含警觉。 “你们是谁?” 念小娇上前,挡住林柯尹那不太友善的目光,急忙说道:“忘了介绍了,这几位都是森罗殿之人,平日里保护我的。风流倜傥的小鹿,诙谐幽默的刃影,还有小可爱淳染染。至于青栀,你比我还熟了,就不用介绍了。” 听了众人的来历,林柯平眼中的戒备方才松懈一些。 “柯尹,此次金辽士兵生了怪病,可知是怎么回事?” 林柯平刚欲答话,唯见念小娇神色有异地盯着阿栾,林柯平又何尝不懂念小娇的的心思,她是对阿栾不太信任,想将其遣退,好共同商议大事。 林柯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阿栾,你去盯着厨房做一桌好菜,带回给姐接风洗尘。” 待阿栾退下,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任洛洛,念小娇上前,推了推林柯尹的肩膀:“喂!你对那个小丫头认真的?那洛洛怎么办?” “能怎么办,洛洛心中本就没我,这么些年,我也失望了。” 念小娇给了林柯尹一爆栗:“所以你便自暴自弃,胡来?” 回首,看着有些尴尬的众人,念小娇终是艰难止住了继续教训林柯尹的念头。诚如林柯尹所言,他已经长大了,是一国之将军,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大胖小子了。其实,念小娇是打心眼里为林柯尹感到高兴,身为林栗将军后人,果真有几分虎父之姿。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金辽那边究竟怎么回事?” “听探子来报,起先是从兽潮中逃脱回去的人中,有几个开始发热,伤口感染,最终~~最终不治而亡。”林柯尹说着说着,开始打量念小娇的脸色,对于那次战役,后遗症最严重的便属念小娇的。直至现在都不能战任何荤腥,不然便是一阵狂吐。 还好眼下,念小娇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并无其他异常,林柯尹又接着说道:“后来与其接触之人也开始生病,脸上身上手上开始生疮。” 念小娇蹙眉:“可有法子送我过去?我想去看看,那里可能不是怪病,而是瘟疫。我曾经在林关见过这样的病人,症状极为相似。” 林柯尹一万个不愿:“太过危险,不可。” “你帮我我照你的法子走,你不帮我,那我只能按我的方式过去了。你懂的,一旦暴露会有什么后果。” 念小娇拿自己的身体作代价,作赌注,令林柯尹无法拒绝,他低头沉思了一阵,仍旧有些犹豫。念小娇复又趁热打铁言道: “我也不是为了金辽,我是为了畔月的民众。唯有金辽将此事解决了,固戍周遭的民众才能得以安全。不然一旦瘟疫肆虐。便是难以计量的损失了。” 林柯尹最后一丝坚持终究被打破,经过连日以来的渗透,金辽兵.运送粮食的部分人已经换成了畔月的人,最后念小娇是装扮成送菜小厮,随着送货的队伍进的金辽驻扎地,虽然只进到外围,也能感受得到金辽士兵的严防秘守。念小娇自送菜马车上而下,一闪身进入了重重帐篷之中,整个人都被层叠的帐篷隐藏住,穿梭向前。 当快接近中心处之时,念小娇被其中一个帐篷之人拉了进去,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被捂住口鼻无法呼吸。那人批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你不要命了?这什么地方,也敢擅自乱闯。” “商弘~~” “哼~”商弘傲娇地别过头,不再理她。 念小娇攀上其手臂,一边侧颜枕在其身上:“我冒着生命危险进来,你便是这般给我脸色看的我好生伤心啊。” 看着下一秒即将要哭出声来的样子,商弘虽然知道念小娇是演的,倒也舍不得戳穿于他。商弘转过身子,抱着念小娇的芊芊细腰,让其靠着自己:“我知道你有一定要来的理由,只是,你可以先给我打声招呼的,有什么事情我也好提前为你安排,总不至于一个人孤立无援的。” “你见过病人没?” “没见过,那人管的严,我们也轻易不可逾矩不可窥探。” “那人是?” “只是听说,乃皇族之人,每次出现都是带着一个漆黑的斗篷,看不出模样来。 念小娇点头表示已知晓,缠着商弘想办法带着去瞧上一瞧。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么念小娇便是那些人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这世间,除了念小娇,无人再能治好瘟殇。 商弘冷着一张脸,不愿接话。 “好商弘哥哥,你就让我去嘛。” 念小娇说罢,欺身上前,学着今日所见的,阿栾那娇滴滴的样子,凑近了给商弘用手假装打着蒲扇,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两团柔软都蹭到了商弘的臂膀,一下一下地。商弘顿时红了脸颊。还好皮肤有些黑,倒是看不太出来。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玩火?” 商弘避过臂膀处柔软的触感,一把揽住念小娇的腰身,拉入自己怀抱,脸慢慢靠近,呼吸可闻睫毛可见。念小娇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是胆子很大么,怎么不说话了?” 念小娇嘟着一张嘴,无声抗议着自己的不满,商弘的霸道。看着那水蜜桃般红润的唇,商弘终归没有忍住,一低头,便准备......一采芳泽。 念小娇哪能让他真的得逞.借着商弘腰部的手,一个下腰,避了过去,商弘索性带着念小娇几个回旋,压在了草席之上。 肌肤之间,再无阻挡,念小娇羞得面红耳赤,使劲推着商弘的胸前,纹丝不动。 “小丫头,知不知道你乱摸到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闹个人仰马翻 http://.biquxs.info/

帐篷内的气氛有些超乎念小娇的控制,此刻她都有些找不着北了。眼前的男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些占有的欲望。只是他看得有些久了,久到念小娇那忐忑又期许的心绪也变了,变得焦虑与不耐。 “你......” “嘘,来人了。” 商弘止住准备言语的念小娇,眼神自念小娇的脸上移至门口,神情专注。 “商大人,请问我可以进去面吗?” 一句话将在上面和在下面的人都惊呆了,因为惶恐念小娇眼睛圆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表示着不同意,不同意外间之人进来。商弘安抚地揉了揉其头顶。 “何事说便是了,我不喜人扰我清幽。”商弘拒绝人的理由说得直而刚,丝毫不顾忌听者是何感受。 “仙尊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来访之人继续说道,一听,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知道了,你先回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来。” 商弘撑着身子的手动了一下,不小心压到了念小娇的手指头,痛得念小娇一声低呼,这......商弘急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念小娇的嘴,念小娇调皮地张开樱桃小嘴,咬住商弘的手掌外侧,引得商弘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疼,念小娇那小牙齿并没有真的使上力气,而是,湿.软小舌头划过之时,带起的颤栗之感,让商弘小腹一紧。 帐篷内的淅淅索索之声,听在外面人的耳中,别有一番感受,生怕打扰了商弘好事,记恨自己,毕竟商弘现在是仙无玑眼前的红人,谁也比不得商弘在仙无玑面前有话语权。于是,赶紧说道:“商大人,您慢慢来,不急。小的就先撤了。” 听得外间人已经离开,商弘收回盯着门口的目光,手划过念小娇粉润的小鼻尖,依依不舍地道:“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去吧。” “小家伙,可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知道了你去吧。外面危险,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商弘刚起身,念小娇便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只是那扑通直跳的心还没恢复正常平稳。念小娇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临走前,商弘的笑迷人至极,念小娇止不住地想:平日里还真是浪费了一张好颜,永远摆出一副榆木疙瘩的样子,冷峻,疏离。 笑起来,多好看呀。 商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临时居所,只留下脸上还有些绯红的念小娇。念小娇趁机好好打量了一下这里,一张简单的卧榻,一个兵器架,一个挂衣架,一张简陋桌椅,便是这个临时住所的所有东西了。念小娇走上兵器架,一个个拿下来把玩一番,虽谈不上绝无仅有,倒都是上乘之品了,这个商弘,不愧为自己看上的男子,哪怕在如今简陋的帐篷居所,也是摆上了如斯多之兵器。 观其锋刃,略有破损,一看就是平日里用得极多的痕迹。 在这般严峻的形势之下,商弘都丝毫未曾松懈,未曾荒废武道,念小娇不觉嘴角上扬,笑得如迎春怒放的小花朵般璀璨。 待每一件兵器都把玩上一番,念小便觉有些无聊了。她有个坏习惯,无聊至极之时很喜欢喝水。她倒了一杯简陋圆桌上的茶水,毫无形象地一口便已下肚。 待喝完,惊觉桌上唯有一个杯子,那么是不是昭示着,曾经的商弘也是拿着一样的杯子喝水? 念小娇沉浸在这样的猜想之中,心中顿觉甜蜜蜜的。不一会儿,外间竟是传来了打斗之声,念小娇顿生警觉,速速放下手中武器,一摆帐门,闪身即出。 循着声音蜿蜒前行,因为念小娇不能暴露自己,所以都是找了小路,趁着其他人未曾发现之前,一路朝着争执的方向而去。待争执映入眼帘,看清打斗之人,念小娇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好家伙,竟是淳染染那个小丫头,难怪总觉得今夜有人鬼鬼祟祟相随,本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看来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顾一切跟了过来。 念小躲在暗处,看着渐渐势弱的淳染染,眉头深锁,淳染染的身上大小伤口不下十处了,再任由她这样,只怕早晚得失血过度,落至悔恨的地步。在军中,在敌军中,败了的女战俘会有怎样的下场?必是令人揪心的下场。 “哎~~” 念小娇轻轻哀叹了一声,自怀中掏着自己的小宝贝们:“小黄啊,我昨日刚刚为你取的名字,今日就得牺牲你了。” 手中举着一个淡黄色瓶子,好一阵自言自语。最后念小娇拔出软木塞子,”嘣”地一声,引来了打斗双方的所有目光。这样的后果是念小娇始料未及的,她张开一口小白牙笑得牵强。 “不好意思打扰了,要不,你们继续,我撤了。” 念小娇说罢作势拔脚欲走,未曾想,交战的双方当真了,纷纷阻止。念小娇也并非真的想走,见自己引来了所有火力。将瓶子连药带瓶甩了出去。 大家不知道念小娇的粉末是否有毒,纷纷四散开来,只留下呆愣在场的淳染染。 念小娇一把扯过淳染染,一颗药丸同时塞入其口中。 “吞下去,不然待会会中毒的。” 淳染染将口中药物吞下,提线木偶般地紧紧跟着念小娇穿梭在帐篷中。 二人再怎么小心翼翼,终归是与一队巡逻人马撞上了,对方大叫一声:“发现了发现了,大家快来人啊,贼人在这里。” 念小娇暗道一声不好,看着四面八方围困上来的人群,不下百人,难道今天小命得交代在这里了?念小娇心有不甘,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就算是注定了逃不过,也得拖几个垫背的。 “淳染染!” “掌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念小娇方才叫了淳染染一声,她便如一个倾斜了的喷壶,眼珠子不断线地流,真正印证了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 “那个,这会子正是要紧,要不你晚点儿再哭?” “哇~~掌门果真怪我,怪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淳染染哭得更加伤心了。 念小娇赏了老天爷一个白眼,暗自想着:我有么?只是有些不满而已,怪淳染染,倒真的没有,既然敢孤身历险,就存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是她一个人也有退路,这个金辽军队的临时栖息之所,困不住她。 “闭嘴,淳染染,你再这样我就丢你一人在这了,听说陌生人是会被拉去做实验配药的,就是人们常说的药人。被折腾得认人不人,鬼不鬼,好生凄凉。” “我~~” “少说话,跟紧我,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护得住你,我会尽力。至于今日你擅自跟来,咱们有命回去再算。” 看着一向亲和的念小娇动了真怒,淳染染吓得果真不敢多言,乖巧地跟在念小娇身后,挡挡各方来的暗箭。 两个女子在队伍中缠斗了好久,双方都未讨着什么好,念小娇她们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极为灵活,金辽巡查队人多势大攻击更强、防守更广。 念小娇不得不赞叹,这为远征而来的军队,果真不是脓包,她坚持了这么久,也未找着突破口,突出重围逃出生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念小娇单手上举,手中还有一柄笔直的普通短刃,折射着生冷月光。 “能不能先停下听我说两句,此行,是为怪病而来,我可以治病。” “别听她瞎说,我们的巫医都毫无办法,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能耐,巫医说了,这是上天的诅咒,无药可治。” 念小娇暗自骂着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蛋,有这样自己为是的家伙在,想要好好沟通是难上加难了,念小娇生气得破口大骂:“蠢材!” “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蠢材!” “兄弟们,上!抓了这半夜闯进来的刺客,今夜加宵夜。” 为首的男子也被念小娇骂得恼火了,怒目圆瞪,一招手,招呼众人又围了上来,随时准备开打。 念小娇可没有恋战的打算,如法炮制,一个药瓶丢出,抓了淳染染便跑,因为在此耽搁,加上巡查队的呼喊,越来越多的追兵聚集了起来,一时间各个帐篷安歇之人的油灯亮起,摇曳的烛火影大甚人,在白色的帐篷侧面升起个个鬼影飞舞。 逃跑的脚步声,尖叫声,喊打喊杀声,在这夜晚的军营传得极远,一时间,喧闹不止,整个军营都没得一处安静之所在,看着身后越来越庞大的追寻之人,以及越来越醒目的行动,念小娇苦笑连连,说好的静悄悄呢?还未开始,便已翻天覆地。 最终,念小娇和淳染染毫无悬念地被活捉了。念小娇看向小姑娘淳染染:“我尽力了,你害怕吗?” “哈哈,跟着掌门,不害怕,好玩。” “嘿嘿,你这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还有几分尿性,对我胃口。如果今天大难不死,往后,你就算我半个弟子,你想学的,我都教你,保证比你那清高傲慢的师傅强。” 淳染染涨红了脸:“我知道掌门厉害,其实小鹿师傅也挺强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求百年交好 http://.biquxs.info/

对于淳染染之言,念小娇极为赞同,小鹿确实是一位可圈可点高手之中的高手。只是不知她所说的挺强,除了武功,是否还有些别的意味。 念小娇和淳染染最终被带到了中军大帐篷之外,听说金辽的挂帅将军,是皇室中人。念小娇不得不感叹所谓的黄勋贵族果真是排场,哪怕出来行军打仗,帐篷也是极为考究,屋顶点缀之物尽是上好兽皮,门帘装饰之物尽是珠光宝气。念小娇只想送其两个字---腐朽。 “姑娘,请!” 抓住念小娇为首之人是一位络腮胡子壮汉,声音洪亮如钟。 掏了掏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念小娇冲其笑了一笑,竟是将对方闹了个满面通红,嘿!还是个纯情的糙汉子。 念小起了逗弄的心思,秋波暗送,手还微不可觉地抚过其抬起的手臂:“这位一看便是卓尔不凡,马上称雄的真英雄,一路以礼相待,多谢了。” 看着面庞红透的壮汉,念小娇不露痕迹地低眉浅笑,扬起门帘,准备踏入其内,紧随在后的淳染染却被拦了下来。念小娇回首询问,大概是军营待久了没怎么接触过女子,那位爱脸红的壮汉面庞又是红中带黑:“姑娘见谅,我家将军,只想见你一人。” 念小娇满脸了然的神情,冲着壮汉点头至意,一猫腰,人已闪入帐内。 帐中一把红木摇椅放于正中央,眉眼闲散的小生摇着小扇附庸风雅,半躺在摇椅中,亮晶晶的眼大睁着看向念小娇。 嘿,是个熟人。 “该叫你金三公子好还是三皇子好?” “你还可以叫我金将军。” “首战大败,这个将军当得可还顺心?” “你简直是我的克星,没有你带着那上万兽军,凭借林柯尹那稚嫩的打法,奈我何?” “气运也是双方交战的一部分,从开始,你就注定是败了。” “你费劲心机,冒着生命危险,闯入我营中来,该不是为了嘲讽我的罢。” 念小娇沉默了一阵,看着金三公子袖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之物,心沉入谷底。 她上前趁着金三公子不住意,一把扯下他的袖口,目之所及,一片腐朽,密密麻麻全是脓疮。念小娇震惊不已:“果真是瘟疫,你~~感染了!” “我知道。”金三公子神情落寞。 “那你......” “没法子,随军军医所有的药都试过了,根本就毫无效用,控制不住。我初来之时,五万雄狮,一战折损八九千,瘟疫折损四五千,进不可攻,退不可回,时不利我,此刻无路可走。无妨,天自有道我自逍遥,左右不过一死。” “金三公子好心胸,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一直摇晃的摇椅瞬间定住,眉眼闲散的金三公子顿时变得正经,满满的求生之欲。 “我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不知姑娘何求,索性我们说在前面。” “求你登上那个位置,求畔月与金辽百年交好。” 曾经,金三公子向念小娇示好,希望可以助其一臂之力,好在金辽站稳脚跟,念小娇从未给一个正面的答复。而今,念小娇冒着生命危险闯入,一番言辞恳切,诚意十足。金三公子自是愿意的,发自内心的欢喜。对于诊治瘟殇,念小娇盛名在外,曾经的林关与现今的金辽军营多么相似。 二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默契地达成一致,金三公子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林柯平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真心相待。念小娇我待你也不薄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念小娇十分熟稔地赏了金三公子一个大白眼:“柯平哥哥从来不曾把我当成筹码,他护我爱我,出自一片赤诚之心。对他我亏欠有佳,无以为报。固戍,畔月于我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也只是尽己所能,守护好想要守护的东西。你就算了吧,见过哪个以算计谋略为先的大尾巴狼会和人谈感情?” 金三公子难得地沉默了,感情,这东西如此虚无缥缈,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比得过,那个龙椅的魅力,他,注定,是皇位的追逐者,除了胜便是败,胜了傲视天下,败了尸骨无存,再无第三条路可走,也再不想走第三条路。 而念小娇,从无争雄夺霸之心,却有着从一而终的执着。执着于父母的死,仓央皇宫那难以触及的仇人;执着于所经历的人与事,只想守护那份存在,那份美好;执着于不计回报,只求问心无愧的坦荡。 正是这样的无心争执,得到信任;正是这样的有心拼搏,得到尊重。 一路走来,坐上森罗殿的殿主之位,荣登寒玉派的掌门,从来不只是气运,还有人心,念小娇是一个能深得人心之女子,无欲反而有得。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总该认真过活,念小娇便是那么一个认真的女子。 念小娇再度出得中军帐篷之时,已经与金大将军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肩搭背言笑晏晏。 帐外候着看热闹的人跌破了眼睛,不知道他们家将军是什么操作,与敌人握手言和?这怕是吓破胆的狼,自暴自弃了吧。 “我宣布,从今天起,念小娇为军医之首,特殊时期该有特殊手段,一切唯军医马首是瞻。谁,敢抗命,便是枉顾金辽上万将士的性命,阻碍我们归家的脚步。是我们大家的敌人,大家说是不是当斩。” “是!是!是......” 最近金辽士兵被瘟疫给弄得紧张兮兮,有人能医治此病,哪管她是不是敌营,能救命的才是亲妈呀。 手上的长矛整齐划一地随着一声声是,敲打在地面之上。雄浑的气势看得念小娇也气血沸腾,暗暗下定决心哪怕不为畔月,也要好好诊治,那一张张晒得黝黑,看不清原来面貌的脸,也是无数个家庭的企盼啊。 当商弘自仙无玑的房中出来,回到自己营帐,却是不见念小娇那娇俏的身影,一时间三魂丢了两魂半。冲出营帐好一番寻找。最后循着人声找到念小娇之时,正是她被团团围住,散发着熠熠希望之光时。商弘在人群中看着念小娇,又是一种别样的感受,一直以来都知道她优秀,原来,还是不够了解她。岂止是优秀,便是一颗天生的小太阳,注定成为焦点,成为希翼。 人群中的淳染染也是震惊不已,原本以为,这次落入敌手必没有好果子吃,不成想,峰回路转,反而成了救济众人的医师。念小娇曾经在林关的英雄事迹,淳染染自是知道。听雪宫可是有一整面墙,用夜光石绘画着她的故事。 “掌门,好样的!” 淳染染学着前些日子遇到的名唤十二的小少年,吹着哨子,带着些痞气,却是不成调。最后,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自此,念小娇日日忙着配药救人,淳染染也陪着念小娇好一番折腾,当然在配药的最关键一味,自是从来没有泄露于她,可怜的阿金日日大放血。 金三公子为念小娇安排了专门的住所,因为瘟疫有传染性,自是不能与正常的士兵一起,在营寨的西面,另僻一处,作为感染之人临时的居所,念小娇便是安生在其中,没日没夜地工作着。唯有月上树梢,方才有数个时辰安歇。虽然很累,看着一个个病人恢复,是莫大的快乐。 前几日,火爆脾气的林柯尹闯了金辽营地,最后硬是被念小娇劝回去了。 宫中那位也不安心,悄咪咪着人送信来问候,得到的答复也是一切安好,后来是探得商弘也在军营,终归是止了亲自来探望的心思。他就算是不相信念小娇看人的眼光,也该相信男人之间的默契,商弘的眼神骗不了人,他是真的动了心思,念小娇在商弘周遭,林柯平虽然伤心但也放心。凭借着苍穹阁的势力,只要想护住一个女人,万夫莫当。 只是终归是牵挂,于是金辽军营外,这些日子多了很多闲散放牛农人,一时间,牛屎臭臭气冲天,念小娇日日咒骂,又是谁家的牛没有牵好,到处乱拉,出了这片营地,必要日日食食用牛肉,要对的住这些天闻的味儿。 看着熬红了眼的念小娇,趴在临时帐篷内的桌子上就睡着了,淳染染摇了摇头。轻轻替其披上一个披风,手划过其脖颈处之时,停顿了一下,与平时的活泼判若两人。眼神飘忽到了别处,带着些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淳染染的手指触及念小娇的柔软脖颈,冰凉的触感令念小娇猛然醒转,一下立了起来,突然的动作反倒将淳染染给吓了一跳。 “掌门,怎么了?” “我好像,做噩梦了,梦中有人要杀我。” “掌门说啥傻话呢,您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 “是么,那你呢,为什么来到寒玉派?” “哈哈,掌门说笑了,我是来练功的啊。”淳染染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念小娇。 “但愿吧,我乏了,你退下吧。淳~~染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姓淳的是仇人 http://.biquxs.info/

轻咬一下下唇,一丝红印骤起,给手足无措的淳染染越发增添了几分羸弱之感。念小娇收回有些凌厉的视线,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淳染染便随着她那一下一下的击打心跳如鼓,嘴唇咧咧,似有千言万语,终归化成一声叹息,消散在这帐篷中。 “掌门好生歇息,别累坏了身子。”淳染染言罢,脚步沉重地出了帐篷。 看着淳染染那有些萧索的背影,念小娇面上泛起一丝疲惫,尔虞我诈,何时是个尽头?这小丫头,不知是擅作主张,还是那个人派过来的? 帐篷的一角复又掀开,念小娇极为不耐地说道:“不是让你退下吗,还回来作甚?” “是我!” 一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想起,念小娇抬头看之,比来人想象中还要淡定。 “小丫头,别来无恙!上一次,你就那么逃出了雾霭山,让我好一阵寻找。”仙无玑面上挂着笑,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咬牙切齿。 “仙前辈......”念小娇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正想着该如何从这老魔头的手中逃出。 “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原本以为,这里的阵法要花上一些时日,毕竟金辽军只是叫嚣得厉害,不敢真的大规模进攻,林柯尹那个脓包也只是赶鸭子上架,龟缩在固戍城不敢动弹。多亏了你啊,没想到,你一个兽潮助我一力。哈哈哈......不然我还愁着,怎么煽动金灏然那个蠢蛋呢,哈哈哈......” 仙无玑心情大好,笑得猖狂。可随着仙无玑一句句话脱口而出,念小娇心一点点下坠,直至跌入谷底。 “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仙无玑,你利用我!” “我原本只是想两国交战,必有大的伤亡。是你自己主动给了我惊喜啊,进程大大缩短,哈哈......小丫头,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受仙无玑一激,念小娇算是彻底怒了,也不管是否二人修为悬殊,腰间阿金扮成的软剑祭出,金黄的光芒给狭小的帐内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今日的阿金与往昔大不一样,念小娇能明显地感受到它的暴戾与狂躁,有些,超乎控制。 与其说是念小娇操控着阿金,不如说是阿金操控着念小娇,向前,冲着仙无玑迎面一击。那力道,超过往昔数倍。 仙无玑嘴上扬起一抹讥笑:“小女娃娃,不自量力,休怪我不客气了。” 仙无玑拔出一柄剑,带着森森黑雾,雾气缭绕间,剑身已然模糊不清。那黑气,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哪怕是看上一眼,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全部吸入当中。不好!那雾气能控制心神,使得人沉迷其中。念小娇默念修炼多日的控心术,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向别人,而是自己。好在,念小娇醒悟得早,在自己完全沉迷之前逃将出来。 手上的剑也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又咆哮着朝着仙无玑而去。 仙无玑将手中黑剑向前一划,带起阵阵阴寒之气,朝着念小娇而来,一金一黑,两道剑光,在空中相接,原本势盛的黑光,突然收缩,呜咽着退了回去。金光更甚,最后竟然突破了仙无玑的防备,在其脸上带起一道血痕。 仙无玑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一下脸,冲着黑剑骂道:“没用的东西!” 仙无玑欲提剑再次向前,唯见手中黑剑挣扎,黑雾一阵阵向外扩散,有渐渐稀薄之感。仙无玑暗道一声不好,用那么多鲜活生命为祭,方才压制下黄金圣剑原本的戾气,为己所用。如果再让其这般挣扎下去,前功尽弃都极有可能。仙无玑虽然不知道黄金圣剑何以至此,却是无心恋战,给了念小娇一个没完的眼神,匆匆退走。 良久,念小娇站在原地,阿金已然化作一条小蛇,乖巧地盘卧在念小娇的掌心,耷拉的小脑袋,终归带着几分落寞:“阿金,它应该是感受到你了,果真血脉相承。你作为大陆上唯一存活的黄金翼龙,曾经的黄金翼龙王,哪怕化为一器物,也是极尽所能,想要保护于你。” 阿金小声呜咽着,一下下蹭着念小娇的手心,引得念小娇内心一片柔软。 她一下下轻轻摸着阿金的小脑袋,暗暗想着,阿金会不会是黄金圣剑的一个变数? 可是阿金便如同她的孩子,从一个蛋起,便是自己一手带着,她不愿阿金涉险,如果可以,还是想一直守护好这个秘密,而不是拿阿金去尝试阻止阵成。如果可以,但愿能不走到那一步。 看这几日进展,金辽军中的瘟疫治疗得也差不多了,多留些药,金灏然自己应对不成问题。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原本想着固戍不会是仙无玑下手之地,毕竟因为森罗殿在,这里是一块硬骨头。未曾想,仙无玑竟是引来了金辽军,搅起了两国纷争,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念小娇一心想着,回森罗殿找宋堂主探探消息,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已成七个,再这般下去......必是整个大陆的一场浩劫。 念小娇转身便朝着金三公子的营帐而去,金灏然看到念小娇来访,极是开心,屏退左右,亲自替其斟茶。 “呐,已经清场,给你机会给你时间引诱我,这样金辽国的皇后之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金三公子半趴在桌子之上,冲着念小娇直放媚眼,一副你来糟蹋我吧的神情,看得念小娇一顿恶寒。 “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区区皇后之位,再说,要当皇后,我早当上了,还能沦落至此听你胡诌?”念小娇一巴掌拍在金灏然的后背,这金三公子,真真是~~一言难尽的逗比。 “忘了你的英勇事迹了,你可是天下独一无二,敢逃婚的皇后,哈哈......” 念小娇给了金灏然一个白眼,没有接着他的荤话,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瘟疫治疗的差不多了,我给你留足了药,便在我的临时居所,到时候你着人去取吧。眼下,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别呀,你们一个两个的,是商量好了一起走吗?”金灏然一脸弃妇的表情,好像念小娇做了天大的事情辜负了他一般。 “还有谁要走?仙无玑吗?” “嗯,就他,刚刚匆匆而来说有要事要办,便离开了。” 念小娇蹙眉问道:“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尊大神,是父皇派进军营的,我可不敢惹不敢问,巴不得他早早离去的好。” “那他......” “仙无玑?” “不是~~” “那你还想问谁?” “没什么,我走了,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念小娇原本还想问商弘的下落,这几日每夜夜深人静,商弘都会避开耳目,来念小娇房中与其一番耳鬓厮磨你侬我侬,却也只是敢悄悄地,毕竟他还在仙无玑身边卧底,暴露了可是不好。 念小娇想到金灏然虽然口中说着仙无玑乃是其父皇所派,当中几分真几分假也是不知,再说了就算是闵皇所派,金灏然这种权谋胜过一切之人,能错过这般天时地利傍上大树的机会。他与仙无玑暗中,还指不定另有勾当,更是不敢在其面前暴露了商弘。 念小娇离去之时,特地绕到了商弘营帐之外,闭眼感受,果真空无一人。 一旁的淳染染不解地问道:”掌门,出营寨之路应该在南边,我们何以舍近求远来到北边?” “没什么,要走了来看看而已,检查检查疫情。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异常了,我们撤吧。” 念小娇说罢,率先向前而去,朝着身后的淳染染招手:“走吧,回去再和你算账。小小年纪,不听从指令,胡乱跑。这是我能护住你,一个万一,你后悔都来不及。” 淳染染吐了吐舌头,可爱至极地撒着娇:“掌门这般厉害,有掌门在,自是信你能护我周全。” 二人有说有笑而去,仿佛先前的小争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念小娇心中,终究是梗着一根刺。 如果说念小娇有什么心结,那么仓央国垠央城的淳于业便是其中之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淳于业为了那一代帝位,竟是丧尽天良对其哥哥也就是念小娇的父亲,淳于政下手。天家,果真是人情薄凉。 念小娇愿意做森罗殿的殿主,愿意执掌寒玉派,努力与各大势力相交,所有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变强变大。强大到可以击溃大陆之上的最强帝国,仓央国的君王---淳于业。强大到可以顶着自己那张肖母真颜,不畏惧觊觎控兽之术的小人。 念小娇穷其精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除了淳于业,仙无玑也算上一个。因为仙无玑的欲望,足以带领天阴派走上一条血路,踏着荆棘与鲜血,只为一己私欲。这与念小娇心中的江湖有异,她想要的世界,应该是风景独好,人人安生立命。 看着身边无忧的小姑娘,念小娇有些问题很想问,却又不敢问,害怕一个答案。她宁愿相信,淳染染只是一个追求武道的小姑娘。 淳染染,为何你姓淳......你与他,究竟有无关系? 姓淳的,是仇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被人惦记的蛋蛋忧伤 http://.biquxs.info/

刚离开军营,便有一大班人马鬼神迎接念小娇,固戍城排的上号排不上号的大人物都来了。 “哟,这阵势,好生庞大,集体出来踏春?” 念小娇歪着个头,笑得人畜无害。 森罗殿执事宋堂主上前,扬起手准备拍念小娇一巴掌,想想舍不得,只是落在念小娇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小丫头,受累了。” “姐,我们来接你回家。”少年将军林柯尹不知从哪个人堆旮旯蹦出来,一如既往地没有把念小娇当成一个正常女人,上来便是一个大大的满怀拥抱。在他的魁梧之下,瘦弱的念小娇更显娇小了。 “臭小子,你轻些,抓得我肩膀疼。”念小娇自林柯尹的肩头探出一张秀气小脸,看着来人,还有小鹿、刃影和任洛洛,微微.冲着他们一点头,感激一笑。 林柯尹听姐姐叫疼,有些手足无措了,瞬间便松开了念小娇,看着她一通傻笑。 念小娇踮起脚尖,揉了揉林柯尹的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还是这般不修边幅,以后哪家的姑娘敢嫁与你。” “我哪家的姑娘都不要,我只要......”林柯尹心中有个名字喷薄而出,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下。 “是啊,有个下贱丫头倒贴着,哪还用担心有没有人要?”任洛洛在一旁翻着白眼,酸溜溜地言道。 虽然任洛洛一如既往的毒蛇,听着话糙,念小娇终归在其言语中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有些责备地看了林柯尹一眼,在其耳边低声言道:“我都出来这些天了,你还没处理好那丫头?认真的?” 林柯尹挠了挠头,有些烦闷:“姐姐你就甭管这些了,我自有分寸。” 念小娇确实还想多问,看林柯尹那样子,甚是不喜,只得将后面的疑惑都吞了回去。回首对宋堂主道:”怎么这么大阵仗?怕我在金辽军营被生吞活剥了?” “能不当心吗,这世间,要你命的人可是不少。除了在森罗殿内,你在哪里我都不放心。” 念小娇很想反驳,在森罗殿也不见得安全,总有人可以闯进去。像商弘,一次两次的往里闯,都快成他自家后花园那般熟门熟路了。当然这话念小娇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凭宋堂主那火爆脾气,听了如年久的炸弹一般走火暴炸都有可能。 一行人脚轻如燕,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固戍城,兵分两路,一道往林府,一道往森罗殿。战事告结,林柯尹那便自是不用过多担心,眼下,还是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重要一些,于是念小娇随着宋堂主回了森罗殿。 刚一坐定,念小娇不顾连日劳累,端着殿主的架子摒退了左右,与宋堂主好一番秘谈。 念小娇询问,派出的探子可有消息传来,天阴派最近有何动向?宋堂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殿中暗探,十之八九锁在了胤平国连城,那里是天阴派的老巢,十多日过去,天阴派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闭门不出,老实得很。 念小娇闻言,小脸皱成一团:“天阴派那阴仄老鼠洞中留着的,多半是些虾兵蟹将,成不了大气候,也只是一个烟雾弹。其门派当中能办事的,早已隐在了大陆各个地方,那些方才是棘手角色。” “如此可就防不胜防了。”宋堂主连连点头,有些犹豫地话锋一转:“不过~~” 看着宋堂主额头褶子随着眉一扬,抚平了不少,念小娇落寞的眼变得亮晶晶:“宋堂主,可是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殿中探子不中用,没打探到有用的,可我收到了一封信,不知出处不知真假,一张白纸只书写了一个地名。” “快拿给我看看!”念小娇迫不及待,抓着宋堂主的手不觉用了几分力道,对于宋堂主这样的道中老手,小姑娘的几分薄力还是承受得住的。 宋堂主拍了拍念小娇略有些紧张的手:“放轻松~~徐图之。” 念小娇回以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干咳一声,找回一些端庄。那紧紧跟随宋堂主掏着信笺之手的眼神,终究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隐忧。一张皱巴巴的纸刚刚掏出,念小娇便迫不及待地揽了过来,三两下打开了。 “白囿城?这不是~~” 宋堂主点了点头:“正是白岩国最南边与仓央国接壤的边境之城,此去路遥,难保不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还是不可信。” “我信!” “什么?你信?”宋堂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念小娇,仅凭借来历不明的几个字,正常人的思维,证据实在是不足以为信。 “传递消息之人,可信,这笔迹我认识,是商弘的。” 念小娇言罢,带起一抹春天百花齐放的笑魇,那叫一个灿烂。 宋堂主看向念小娇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他叛变了吗?” “额,先前措词有误,是卧底!卧底!” 念小娇收到的是宋堂主看弱智一般的眼神,不过宋堂主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妥协言道:“虽然不知那叛变的小子如何巧言色令,让你放下了先前成见,还是觉得这事有几分不靠谱。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掉虎离山之计,一旦目标错了,再要折返可就大大耽误时间了。” 念小娇蹙眉沉思,她也不是信不过商弘,那万一,商弘已经暴露,被仙无玑所欺,给了她们一个假消息,也是有可能的,眼下是两方对峙的关键时候了,还真大意不得。 “宋堂主,你着人将关于白囿城的书籍都找来吧,我想好好查探一番。” 这个主意,宋堂主倒是极为赞同,作为铁血执事,宋堂主的效率可是极高的。不到一个时辰,高过念小娇的一座书山已成,堆砌在念小娇和宋堂主面前,相互已然看不见脸。 念小娇侧着头,高喊一声:“宋堂主,这是全部吗?” “听属下讲,还有三个这样多,放不下了,你先看完这些,我再让他们补进来。” 念小娇随手捡起一本书摊开,将面庞贴入其中,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绝望。上一次看这般多书,还是十多岁背武籍。 一日一夜,念小娇吃喝拉撒睡皆是在书山前面完成,在金辽军营熬红的双眼还未消散,复又在森罗殿继续,逃不过的劳碌命。念小娇唯有捧着一壶上好翠竹毛尖续命,清苦的味道,终是能在其神志迷糊前,拉回一丝半魂。 青栀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小孤女游荡,幸得入森罗殿修炼,哪怕是作为一名杀手修炼,也是免了颠沛流离之苦。只是,暗杀之技虽然出神入化,无暇顾及其他,目不识丁。叫她喊打喊杀还能比划比划,而且大多数时候都能比划赢得,但是对于这书之崖,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帮不上念小娇的忙。青栀唯有每隔一段时间,给念小娇补上一壶续命的热茶,聊表忠心。 虽然青栀是帮不上忙,但淳染染这小丫头,自小受到夫子熏陶,可谓琴棋书画样样会一点,只是样样不精通罢了。淳染染终是看不入眼了,抱着一软枕,席地而坐,与念小娇一同啃噬山一般的书海。 念小娇报以一个感激的笑颜,复又埋首进入书海,终于在天边吐白之时,紧皱的眉眼散开:“找到了!” 埋首奋战的淳染染和一旁打着瞌睡的青栀急忙凑了过来,那心情,莫过于小时候心心念念的玩具终于到手了,一夕不见,复又找到的愉悦,长长舒了一口气。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这是一本有关白囿的话本子,里面记载了一个关于当地的神话故事。 相传在万年以前,白囿城中有一雪岭山,常年白雪飘扬。因为地处大陆北方又是海拔极高的山脉,气候实在恶劣,荒无人烟。可这样的环境却是另一物种的天堂,那就是冰龙,单体霸王冰龙,单打独斗甚至胜过黄金翼龙。能敌国黄金翼龙,便不是此本书上所言了,而是念小娇亲眼所见,她的铁憨憨阿金,确实打不过疑似冰龙的菜花蛇阿青。 青栀急不可耐地问着念小娇书上说了些啥,念小娇正沉浸在商弘提供地址的消息得到佐证的喜悦当中,丝毫未曾意识道身边的青栀所言,直接忽略了她的问话,还是淳染染,拿过书本,好一番解释给好奇宝宝青栀听。 其实念小娇的心思很微妙,也不知是证实商弘没有欺瞒的开怀,还是对仙无玑的去路有了头绪的喜悦。也许二者兼而有之,作为跟随念小娇多日,极是清楚其内心小九九的青栀而言,总觉的前者居多,人们都说,陷入感情当中的女子,智商情商堪忧,青栀也是为念小娇的将来操碎了心,这万一,商弘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又欺瞒了她,该如何是好? 青栀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有那日,拼尽全力,也要给商弘一个永生难忘。 可以不可二,如若发生,这个永生难忘是裁上段还是裁两个蛋,就不得而知了。 商弘在与仙无玑赶路的途中,莫名觉得大腿根部一紧,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被人惦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走肾还是走心 http://.biquxs.info/

已然落后仙无玑一日一夜,念小娇心急如焚,为了保证前行的速度,与宋堂主好一番讨价还价,带着几人先行一步了。其中包括手速永远比脑速快的青栀,初具盛名的鬼斧双刃刃影,不知来历倜傥风流的小鹿,还有天真不足活泼有余的淳染染。 嗯,看这阵容,念小娇又极度听从本心地,落下了任洛洛。 当然念小娇是看不到任洛洛听到消息之后的狗急跳墙了。 念小娇离去的路,注定了需要经过金辽营寨,只是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一门心思在赶路上。后来竟是在金辽营寨附近的小路,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那便是少年将军林柯尹眼下的红颜,阿栾。 怎么是她?念小娇心中惊讶,这小妮子,果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外表越纯净无害的白莲,越有可能是心肠莫测的黑蜘蛛,至美与至邪有时候就是这般矛盾地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念小娇一招手,一行人便轻手轻脚地隐藏在了暗处,准备观赏一台好戏。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还只是阿栾一人傻等,不见来人。念小娇却是没有过多时间与她耗着的。通知刃影跑上一趟,去提醒林柯尹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一些。 看着刃影消失在尽头,念小娇带着青栀她们先行一步了:“不用担心刃影,他会跟上的。” 念小娇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狗腿子,跑得快。当然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对刃影速度之快至高无上的褒奖,只是她想不到一个更贴切的词来形容罢了。 第一日的行程排得极满,直到夜幕已至,暮春的夜晚带着丝丝清凉,钻入肌肤的每一寸毛孔,与白日里的温暖行程鲜明的对比。念小娇忍不住抱紧了双臂,透过单薄的衣衫,触手一片冰凉。近处一片暗黑吞噬了喧嚣,目之所及的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 刃影在活地图大脑中好一番搜寻,这些年走过的路经过的地方,都绘成一幅幅图画刻在了脑中沟壑。 “姑娘,前方是个小城--滢水。说起小城的名字,也是算是滢水的一大特色了,城中蜿蜒着一条澄澈河流,将本就不大的小城一分为二,南北相望,城南到城北,便是倚仗三座或大或小的桥。” 一如往常,只要离了大本营,念小娇便成了一位无名无姓的姑娘了。其实可以呼唤名字的,毕竟殿主的高帽架在那里,终归是叫不出口。出门在外又不想暴露太多,唯有姑娘二字,可谓是恰到好处的称谓。带着些微尊敬,毕竟森罗殿之殿主,哪怕是黄勋贵族的一声姑娘也是担待得起的,又带着些微正经,与江湖败类地痞流氓的小妞老娘可谓形成鲜明对比,还带着些微文化人的酸腐气息。 对于这个称谓,念小娇由初时的不喜,挣扎了几次还屡教不改之后,索性就习以为常了。 “那穿城而过的河流,可是叫滢水?” “姑娘果真聪慧,一点即透。” 刃影的滑头不因时间地点对象的变化而变化,可谓从始至终的一贯风格,清心同胞妹妹,玉洁的那声狗皮膏药不是白叫的。奉承的话不管走心不走心,可谓张口即来。 “行路累了,今夜便在此歇息了。看在你一折一回也没耽误时间的份上,奖励你们今夜也不必露宿山林了。” 念小娇歪头朝着刃影笑得煞是好看,引得刃影都不忍直视了:“殿~~主,虽然我知道自己英俊,你也别想垂涎我的好看,我的心中除了清心,看别人都只是红粉骷颅头。” 念小娇一巴掌打在刃影后脑勺:“臭小子,消遣谁不好,来消遣我,嫌命长?清心能不能嫁,还得看我点不点头放不放人呢!说过多少遍了,在外面不要叫我殿主也不要叫掌门,谁知道哪里便埋着一双眼睛支着一对耳朵,等着咱们呢。” 刃影四下看了看:“这里无风无月,除了我们,便没得一个喘气的。支棱着眼睛看着我们的难道是......” 随着刃影的话,淳染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挨个看了个透彻,暗影崇崇,如邪魅之物晦涩不明的舞动,四下皆惊,草木皆兵。突然一个细小的蝇虫黑不折路,撞上了淳染染的后脖颈,切断了淳染染最后一根正常的神经。 “啊!” 一声惨叫,尖锐地,划破黑幕。 将交谈的二人吓个不轻,好一阵噤若寒蝉,最后还是念小娇被月下寒气惊醒:“淳染染,没被任影说的不喘气的吓着,倒是被你吓个不轻。没点心里素质,接下来的路还怎么走下去?再这般冒失,小心我半道丢下你。” 一旁半晌无言的小鹿上前挡在了念小娇面前,将淳染染彻彻底底完完整整挡在了身后。一句话未说,倒是让念小娇失去了说教的目标,索性也止了絮叨淳染染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鹿好几眼。这个师傅,还挺护犊子的。 因为小鹿的护短,念小娇讨了个没趣,索性迈步向前,朝着滢水而去。 还未靠近滢水,锣鼓喧天已然传来,这里貌似有什么活动,也就不难解释远远看到的灯火通明了。 淳染染毕竟是个小女孩心性,刚刚还被念小娇训话躲了一路,这会子从小鹿的身后冒出一个头来,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兴奋:“好生热闹!” “想去?”念小娇回首问道。 “嗯!”淳染染怯弱地点了点头:“师傅带我去吃好吃的,我要吃糖葫芦,还要吃糯米糍......” 小鹿半晌无语,念小娇一度以为小鹿便要这般沉默到天明,同情的目光看向一头热的淳染染,未曾想,半天闷不做声的闷葫芦,竟然破天荒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了。 一抹好看的弧度自念小娇的嘴角扬起,有些意思,这是看似有意之人无意,看似无意之人有意?男人,果真都是眼神不好使的,白莲,水仙喜欢得紧,不知是走肾了?还是走心了? “淳染染,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莫走散了,你丢了我可不会管你。” 念小娇好心提醒道,赶了一天的路,她可不想半夜为找失联小姑娘,而浪费夜梦周公的机会。此刻她对滢水热闹的活动提不起半分兴趣,只想找个安静有干净的客栈,好生睡上一觉,解解乏,行路一天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 淳染染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少女稚气未脱,嘟囔着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引得小鹿侧颜瞧了几眼,那眼神中有几分真情有几分打量,就不得而知了。 揉揉有些发疼的脑瓜子,念小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障,非要带着这个不定时的小麻烦。难道是为着那稀薄,虚伪的所谓的凉薄之情~~ 她不知道淳染染是带着怎样的目的留在自己身边,亦不知她的天真几分真几分假。可不管如何,自己的防备不假,不信任是真。毕竟自己的父亲,可是被亲弟弟一刀捅了,还是自小一起长到大的弟弟。对于从未谋面的天各一方的二人,哪怕有什么血脉上的相承,凭借着那触摸不到的关系,想要交心交命,难! 念小娇终归是没有忍住,对着小鹿道:“人鬼蛇神,用心看,不要用眼睛。你说是吗?淳染染~~” “掌门说什么?染染听不明白,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还真像有鬼蛇神的地方,我们还是快些进城吧,这里渗得慌。”淳染染一声掌门,特地疏离了与念小娇的距离,暗撮撮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自小人精般的她,怎会听不懂念小娇言辞中的冷嘲热讽? 对于念小娇的话,一旁的小鹿仿若未闻,跟随淳染染的脚步,率先进得滢水。留给众人两个月下相依相偎的背影。 青栀有些诧异,一向情绪稳定的姐姐何以今日这般带刺,关怀地问道:“姐姐,怎么了?这个淳染染,可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也许,她只是来自一个不该来的地方,但愿是我想多了罢。” 一阵夜风吹来,念小娇觉得脑瓜子更疼了。 “何不一劳永逸,不带着便是了。” “至少,带回垠央城再说罢,此去白囿,必然经过垠央,也快了。”念小娇可是不相信,就这么一段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淳染染能作出什么幺娥子?最多也不过欺骗欺骗某些人的感情罢。 各种思绪被震天响的锣鼓一下下击碎,缥缈的游魂被震得缩进了皮貌躯壳,身体仿佛也变重了几分。念小娇带着三魂七魄俱全的皮貌躯壳,一步步进得滢水。 城内城外两个世界,城外黑暗寂寥,城内人声鼎沸。 念小娇扯着嗓子在刃影耳边喊道:“这里什么活动啊!” 刃影学着念小娇的样子,双掌捧作一个喇叭花状,冲着念小娇回了一嗓子:“不知道啊,三年前我来的时候是冬季,就记得冷风嗖嗖的,大晚上都躲家里考暖来着,街道上空无一人,可凄凉了,找个面馆儿都没找着,囫囵睡了一晚,可把我饿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搞事情的角儿 http://.biquxs.info/

在刃影凄凉的往年故事当中,念小娇感受到了一丝江湖游子的辛酸。不过并没有生出半分同情之心,皮貌躯壳中残存的神志冒出两个字:活该! 她还记得那时候跟着商弘游历,可是从未挨过饿,商弘总是备足了充足的吃食,再不济,久未进城,也有几块干粮饼子啃食。这大概便是商弘的周全,不打无准备之仗。 “你是在怨怼今日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面条?”念小娇睁着深褐色的眸子,努力释放的杀气也变成了水汪汪的清泉,煞是好看。 念小娇环顾四周,还真被她找到了一个街边小摊,磨到桌的边缘有些发毛的木桌子,一看便是有些年代了,常年屹立不倒,味道应该不会太差。面条混沌一应俱全...... “就这了,我们歇上一歇,吃些热食。” 念小娇右手拂起裙摆的一角,为了行路方便,里面还有一条月白衣衫同色的裤子,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大喇八叉地坐在了那里,一人足足占了整整一条长凳。姑娘活成她这般随意如汉子的,也算少见,讲究二字,在她面前就是个屁,她可是自小混迹金辽南部幽冥森林的主,是个与野兽霸王夺食的狠人。 “老板,一碗混沌,不放葱花!” 面馆的老板是位四十开外的男子,看起来干净朴素,一件青灰色衣裳洗至泛白,倒也干净,哪怕每日与粉面打交道并无发亮的油渍。 “得勒!其他几位爷点些什么?” 一桌四方,念小娇青栀刃影坐定,只剩一方,买了糖葫芦回来的淳染染和小鹿略有些尴尬的看着,不知如何坐才好,小鹿索性带着淳染染另开一桌。 “还是你有艳福哈,两大好姑娘陪着你吃面,是不是秀色可餐?”念小娇促狭地打趣道。 刃影看着左边坐得像个汉子的念小娇,又看着右边抱着一把冷剑,仿佛世间每个人欠她万两黄金的青栀,一句话如鲠在喉,迫于念小娇往日淫威没敢说出口,最后化悲痛为食欲:“老板一碗臊子面,特大碗的。” 青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破功了:“我也一碗面。” 除了念小娇,其他人皆是点了面条。老板嬉笑言开,对于他来讲,这就是今日的大主顾了,勺子颠得飞了起来,只是颠着颠着有些得意忘形了,竟是颠出了面汤锅,带着滚烫的沸水,砸向了念小娇的桌上,汤水腐蚀,桌上冒出阵阵小泡,待呲呲声渐渐平息,桌子中央竟然穿了一个洞! 一桌三人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又退,星星点点的汤汁溅在了念小袖摆,穿出数个小洞,还好,只是衣袖,人无碍。 掌勺之人动作未减,刷地一声从面摊下面抽出一把阔刀,舞得呼呼作响。近处的人群如炸了毛的蚱蜢,以面馆为中心逃了一个干净。只是远处的锣鼓太响,此处的惊呼丝毫未影响几十米开外的活动。 念小娇揉了揉手腕,耷拉的的眼皮一抬,狠狠扫射了面前暴起之人:“打架,我还没怕过!放马过来!” 念小娇拿出阿金自耶律费沃那顺手牵羊来的--明月清风九捻珠。这珠子用惯了,极是趁手,没有刀剑那般棱角分明冷冰冰,没有暗器那般不磊落不光明掉节操,圆圆润润,平时拿来戏耍减压,对敌时要气势有气势,要威力有威力,最重要的是使出的招式还赏心悦目,适合美人儿,不掉价。 念小娇噙着笑,将明月清风九捻珠一一祭出,劲风裹挟着珠子向前飞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面馆老板左突右冲,堪堪避过了七颗,最后两颗实打实击在了其胸膛,一口鲜血猛地吐出。念小娇急忙召回自己的珠子,生怕慢半步被那鲜血辱没。 “没意思,是个软皮蛋,不禁打,你们上吧,我要活的。” 念小娇说罢,抽了一把长凳远远坐着观战,周遭不相干人等早已退走,流出一大块空地,导是给了念小娇绝好的观赏之地。 听了嘱咐,青栀使出她那不磊落不光明掉节操的黄蜂飞雨针,配合着刃影万步归一般的身手,将小老板耍得团团转。青栀运着功说话还不带喘的:“你注定今夜不会成功的,知道为什么吗?” 面馆老板眼中带着疑惑,极为配合地问:“为什么?” “你很聪明,弄了一套这般乏旧的着装,不是你自己的罢?都快踩着脚后跟了。”青栀笑言,仿佛这场打斗毫无压力,也确实是毫无压力,毕竟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悬殊。 “还有,常年下面之人,衣服洗得泛白了,却无半点油腥子,劳作了一天,没沾上一丝面粉团,实在是有违常理。”念小娇搭着一个花架子二郎腿,手肘撑在自己的二郎腿上,支棱着下巴,以一种非常不尊重对手的姿势言道。 “哈哈,姑娘心细如发!不过,今夜你们注定在劫难逃。抄家伙!” 唯见面馆老板一声吼,对面搭台唱戏的抄着鼓锤等物,便朝着这边蜂拥而上。念小娇瘪了瘪嘴,竟还是一场埋伏。 掏出腰间软剑,冲着人群中一丢:“去折腾吧,我累了,坐这不动了。” 为什么是阿金不是阿青出战?因为这些日子,两条生龙活虎的真龙多余的精力,都是在对战中消耗。这阿金,也不知是真虚,还是颇有几分人类的绅士精神,每每皆是惨败收尾。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为了这家中小宠的阴阳不失调,还是得让阿金出来发泄发泄,正愁找不到好的机会呢,这不一群傻叉蛋就冒出来了。 哪怕是天阴大魔头仙无玑,在念小娇面前也讨不着好,念小娇若拿出全部看家本领,什么恶毒的身外之物皆使出来,这些人,还不够她吃一碗混沌的时间便可解决了。 果不其然。这群人鼻青脸肿的程度比念小娇想的还要惨烈,不过打个盹的时间,捂着胳膊哎哟不止,趴在路边哀嚎连天的人多了上十个。最后阿金自天上喷出一个火球,给这场打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真龙出现在空中,本就惊世骇俗,可是念小娇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运筹帷幄。 就在阿金返回念小娇的袖中之时,念小娇已然闭上了双眼,无形的精神之手朝着四面八方而去,抚过一个个重伤之人的头顶,顿时痛楚锐减,一个个躺倒在地。若不是上下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们还有半口气,这里简直成了乱葬岗了,还是随意抛弃尸体的荒郊乱葬岗,连得到一个深坑的尊严都没有。 ...... 刃影凑到念小娇身边,左右看了看:“明明是我和青栀费了老大的力摆平这地上众人,为何你一边看着热闹,这苍白脆弱的样子更甚我们。” 念小娇耷拉着的眼睛抬都不想抬一下,心中想着给呱噪的刃影一脚,却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此刻她极度需要安静,来修整耗尽的精力。她的脑中,就像个空瓶,亟待吸取水的倾注。 念小娇招手将青栀唤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搭着青栀的肩气站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如一只受了重伤的猛兽:“这些人有组织埋伏,绝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有怎样的后手等着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找个客栈先歇歇,只是又得让刃影饿一晚上肚子了!” 刃影虽不知念小娇何以成了这般虚弱的样子,毕竟这样的念小娇少见,难得地好好说了一回人话:“无碍,我壮着呢,一顿不吃饿不死。” 刃影拍着自己那看似平板,实则紧实有力的胸肌,砰砰直响,逗弄得众人忍俊不禁。 “好了别耍活宝了,走啦!”青栀搀着念小娇,临走还不忘杠刃影一句。 沿着滢水河畔向前,在一座桥前,有一客栈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上镂空刻着“客栈”二字,光自灯笼中漏出,给纸糊的边缘上了一道有些糊的场晕,就像一个古老的木门缝中透出的光,带着些古旧的温暖。就像念小娇记忆中的那个木屋,曾经葛婆便是留着一样晕黄的光,等着顽皮的她归来。 “便是这了。”念小娇驻足看了那有些古韵的红灯笼良久。 旅人,是否找到心中那盏明灯?不管走多远,心中总能被那光晕温暖。 念小娇心中的灯,便是有葛婆的小木门。 飘远的思绪被客栈老板雄厚的声音打断:“客官,住店?” “你说呢,来客栈不住店,难不成找唱曲小妞儿?” 她们一行人,刚刚还被唱曲的角儿给袭击了一番,虽然最后是埋伏之人全军覆没,这般经历总归谈不上美好,青栀狠狠剐了刃影一眼:“不管到了哪里,还是改不了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毛病。” “我说青栀姑娘,这般不温柔,小心嫁不出去啊。也学着我家清心一点,不说像她那般超凡脱俗,好歹心平气和一些。整日里比真刀真枪还要尖锐,不好!不好!” “滚犊子你!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家清心,人姑娘还没点头呢。” “早晚,早晚,哈哈~” “别闹了,早些进店休息,明日,还指不定有什么等着咱们呢!那条街上,还躺满了搞事情的角儿。”念小娇压低了声音,呵止了刃三岁和青三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姑娘如祖宗 http://.biquxs.info/

如果说人倒霉的时候,是喝水也会呛鼻子的,念小娇今日大抵便是如此。行路一日,累到狗.爬,吃个面遇着仙人跳劫匪,打尖住店,遇到蛮不讲理的城主亲卫,搜寻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整个客栈闹了个人仰马翻。 “我家城主,丢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宝贝儿,有人看到......”城主亲兵扫视了周遭一圈,恶狠狠地言道:“小偷闯进了这间客栈,搜!” 念小娇一行站在二楼拐角处,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群,今夜,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念小娇抱臂的姿势从头发丝儿到鞋底,都透露着生人勿进与不耐。却偏偏有个不开眼的亲卫兵凑上前来:“姑娘,有些眼熟。” “当然眼熟了,你亲妈也是个女的。”青栀在一旁作答,嘴速快过脑速,一如既往的说话不过脑子。 青栀的话虽然难听,令念小娇蹙眉不已,但她呛人的行为深得念小娇的心,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呢。 那人也不恼,绕着念小娇和青栀转了一圈又一圈:“今日,我带着城主的宝贝赶路,正好与你们同路一段。进得滢水,直接回了城主杨府,这般想来,只有你们一伙人最是可疑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请我们去杨府,直说便是,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嘛?兴师动众,还吓着阿猫阿狗就不好了。” 一楼大堂,店家养的一只小花猫被吓得四处逃窜,最后找了一个黑旮旯地,躲藏起来,再没现身。 “这么说,姑娘言外之意,如果客气相请,是愿走上一趟?” “大晚上的,非奸即盗,不愿!”念小娇头一扬,挑衅地看着对方,看得对面的小亲卫兵满脸的不愉快,自牙缝中冒出一句话。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这丫头胆大包天,偷了城主的东西,就算是绑,也要绑走!”亲卫兵言罢,带着一群四肢发达,一哄而上。 一旁的刃影将有身的大眼睛收敛,眯成一条缝:“今天真是日了狗了,个个都是一言不合便开打,哪怕是判个死刑,也得先有个说法不是。” 青栀在一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难得认同刃影的话,虽然刃影还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芬芳扑鼻,但说的话极是在理,不过就赶个路,招谁惹谁了。 “城主大人要见谁,还得给你们一个解释不成?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有得你们受的。”亲卫兵长得极为壮阔,可念小娇看着他那黑眼圈重如卖萌国宝,深度怀疑这人大概体虚。 一颗珠子悄无声息自袖中划出,击打在了对方后膝盖弯儿,那人果真没让念小娇失望,“噗通!”一声,跪得干脆。 “哎哟,官家小哥,这非年非节,咋就跪上了?要拜干妈?我这年龄可是不够凑数的啊。”念小娇半弯着腰,一双明媚的眸子弯成极好看的月牙形,凑到跪在地上的小兵上方,带着居高临下的嘲弄。这一夜,真是够了,念小娇怒了,不管何方牛鬼蛇神,索性大家都不睡了,干脆彻底闹个人仰马翻。 跪着的四肢发达的小兵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便跪在了当场,更让他害怕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爬将不起来,他的腿弯处,还压着一颗邪魔的珠子,就那样将其定在了当场。 “姑~~姑~~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四肢发达”哆嗦着将一句话说完,来了个五体投地,那虔诚拜服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如来佛祖,压着五指山训猴子,令其动弹不得。 念小娇笑得人畜无害:“你们城主大人何事非见我不可?一次两次袭击不依不饶的。” “城,城主大人的事情,自然不是~~小~~的们能~~过问的。”地上之人使出挤奶的力气动弹了一下四肢,仍旧是纹丝不动:“不过,我们全部的人都在这里了,何来一次两次之说。” “哦~~” 念小娇轻咬了一下嘴唇,樱桃一点红更鲜艳欲滴了。暗暗想着,难道,面馆那拨和他们并没关系?细细想来自己平日里可谓循规蹈矩,也不知道是什么招黑体质,走到哪里都能惹起一番风雨。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多了,不是一拨主子,也是极有可能的。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啊。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好酒好肉备着,他不是想见我么,待会我便来了。伺候不周,小心我拆了他那狗屁杨府。对了,你家城主大人叫什么名字?” “杨~~杨柯城。”四肢发达此刻四肢极不发达地哆嗦在地,脸色苍白若刚刚爬出坟坑的新鬼。 “跪安吧。”念小娇一扬手,明月清风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回到了念小娇的手心。 地上之人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便完了?也仅仅只是原地停顿了一秒,便带着劫后重生的万幸逃之夭夭,生怕那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难测的女娃子返悔,三步并作一步,跨出了人类极限的动作。临出门了,还有些不真实感,忍不住回首,对上念小娇那玩味的笑,终归没崩住,惊恐地逃将而去。 青栀有些不解:”姐姐真要去那不知深浅的杨府?“ 念小娇一挑眉:“防着太累,索性彻底了结。再说,你们不都没吃东西么。” 滢水的深夜别具一番风味,河道草丛呱啼阵阵,风带着水气清凉面颊,内心的一丝烦闷也被赶跑。念小娇伸手去够天边玄月,仰视的角度,弯弯的小月拾在指间,小小的,少了些距离感。 距离这个词很玄妙,有的人咫尺天涯,而有的人天涯咫尺。念小娇和商弘此刻,便是天涯咫尺。摇摇头,甩走脑袋中的影子,三两步又跟上了前方的伙伴。 城主杨府的厨子,半夜三更被人掀开了被窝,喜欢裸.睡的秘密便不胫而走。灶台前好一阵面红耳赤,与锅底的火光交相辉映,也不知是烤的还是噪的。一柄勺子叮当作响,看得伙夫好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一个力道太重,锅子穿孔,惊起火花无数,殃及池鱼。 伙夫回味着夜班执勤之人回来的狼狈样子,出于私心加好心提醒道:“听说,今夜要来府中的是个恐怖女魔头,指明要厨子做一桌好吃点,这话值得斟酌,我觉得重点在于好吃,当然,如果口感不佳,也许重点会变成厨子了。” 掌勺的手僵了一下,半梦半醒的脑部反射弧有些长,听了半晌方才回过味来。正巧被溅出的油星子烫了下僵了的手,一蹦三尺高,最后一点瞌睡的意思也消散殆尽。伙夫的话,厨子总算理解了个透彻。闷头开炒,使出十八般武艺,务求达到生平最高水准,好让传说中费了一个小队的恐怖女魔头满意。 话说念小娇来到杨府,刃影准备上前敲门,念小娇嘴角上扬,出手阻止:”敲什么门啊,对得住这大半晚上浩浩荡荡一大串出来?“ 念小娇说罢,扬手让刃影上墙探路,未曾想,刃影轻轻松松过了,小鹿却在城墙上落了下脚后直线下坠,扑通一声摔了个透彻。 ”去他丫的狗熊羔子,墙上埋着这么粗、这么长的钢针。”小鹿半躺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哎哟不断。 念小娇抚额,小鹿是谁啊,是森罗殿前三的高手,能被墙上区区一棵钢针扎的哭爹喊娘的......怕是说出去都没得人信。念小娇回顾了下小鹿上墙前的登徒浪子模样,活该! 距离小面馆儿干架不过几个时辰,小鹿与淳染染之间那完全无视闲杂人等的,你来我往的挑逗简直是刺眼睛。念小娇她们便是闲杂人等中的一员,本就被两人你来我往的眉来眼去闹了个不痛快,这会子看到小鹿惨绝人寰的样子,所有的不痛快都舒坦了。果真,碍眼之人遭殃,治百病啊! 也治好了眼神。 青栀和念小娇心领神会,上前敲门。 当门打开,发现城主杨柯城用了最高礼遇接见念小娇等人。目之所及,全家福,来客栈接念小娇的人全了。看来先遣部队回来之后对敌方武力值评价极高,哪怕吓得剩下半颗胆的“四肢发达”也在,只是带着些神游的呆萌,被杨府解释为此人只是晚上受了些惊吓。 “哦?杨城主是说我比较吓人?“念小娇一边眉毛几近直立,阴沉着一张脸发问。眼神扫过杨柯城,心中不觉作了一个极为概括的评价,杨磕碜---模样儿果真磕碜。有那么一瞬,念小娇想到了耶律费沃三兄弟。两家大人取名字还真是很未卜先知啊。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属,杨城主一张尖嘴猴腮的脸阳气不足阴气有余,狗熊胆子倒是和下属一般,不禁吓。念小娇一声不轻不重的问话,差点令其噗通就跪了,还好念小娇实在不愿面对那张尖嘴猴腮,早早移了目光,杀伤力也锐减,杨城主方才觉得一口气喘了上来。 ”酒味佳肴都备齐了,姑娘里面请。“ 杨城主像迎接祖宗一样,将念小娇迎回了杨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可疑的哭泣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表现得像个纯粹觅食的食客,自打入了杨府,撂了主家没搭理,对着满桌美味佳肴吃得欢快。偶尔一个眼神赏给胆小的杨柯城城主,吓得主家噤若寒蝉。 青栀忍不住凑到念小娇耳边:“姐姐,今天我们真的就是为了一顿饭来的?” “不然呢?”念小娇一挑眉反问道。 “这,心里没底,食不知味啊。”青栀将一块外酥里脆的小鱼干咬的嘎嘣脆,言语含糊其辞,表达着她的“食不知味”。 在座之人各怀鬼胎,念小娇不知带着何种目的来到杨府,杨府的磕碜城主表面上陪着小心,眼中暗潮涌动。 空气也是沉闷闷的,仿佛风雨欲来的潮湿黏.腻。 正是各怀心事,各自尴尬的时候,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有哭声传来。 念小娇便如一只被踩了尾的猫,一蹦三尺高,果然!她丢了手中奋战多时的鸡腿,凑到瘦得皮包骨的杨磕碜面前:“杨城主,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什~什么?今夜~~风有些大。”杨城主顾左右而言他,眼神躲闪。 念小娇噙着一抹笑意,玩味地盯着杨磕碜,直看得他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不得劲,完全不敢与面前的姑娘直视。 刃影与念小娇同路多时,极是了解她的脾性,没把她逼到一定的程度,是不会亲自出手的。不出手并不是所谓的恻隐之心作祟,而是,有些人,脏手。 于是很多的时候,刃影便作了念小娇肚子里的蛔虫,作了她第五只不怕脏的手足,推开挡道的一城之主--杨磕碜。 这杨府可谓建设的极雅致,亭台雨榭,回肠小道,真可谓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在这春夜的皎白月光下,飞檐深沉中隐隐挂上一丝透亮,带着岁月的古朴气息。念小娇不觉回首多瞧了杨磕碜几眼,如此蛇眉鼠眼耗子一般的人物,实在难以与这般古典审美相呼应。只能说勋贵财大气粗,缺什么买什么便是了。 绕过九曲回肠道,哭泣声仿若在耳畔,念小娇手抚上身边矮墙,便是从里边来的了,绕了这道红岩堆砌而成的院墙,便寻到了。 “姑奶奶,祖宗!使不得~~里面可是到了杨府内苑,实不相瞒,乃吾妻妾歇息之所在,不方便~~不方便~~”眼见念小娇已然瞄准十步之外的院门,跨过这一道便准备进得院中了,杨城主终于忍耐不住挡在了前面,脚抖如筛。 “瞧上一瞧而已,杨城主,莫不是心中有鬼,这般阻饶。” “哪里哪里,姑娘要看,在下便是当那牵马之人,也心甘情愿。”杨城主拍须溜马的本领可谓高强,不显山不露水的马屁张口即来。只是口上说着无所谓,身体很成实,杵在原地没有动弹,惹得念小娇她们一个个侧身从杨城主及城墙之间的缝隙中钻过,一眨眼功夫便到了十步开外的院门。 念小娇怀着拾到潘多拉盒子的心情,跨步踏进了院中,眼角余晖还欠揍地挑衅了一下杨城主。 与意料中的一样,美人儿月下院中啜泣。念小娇脑部了数部小本本,什么大婆霸道小妾沦落为浣洗丫头,什么城主寻欢问柳得新欢忘旧爱...... 这般能想小本本,念小娇将其归咎为林柯平带她在茶驿听曲儿太过频繁,耳濡目染下,无师自通剧情自动脑部。 看那美人眉眼酥媚,腰若扶柳,是大多数男子喜欢的款,只是再香的回锅肉夹到碗里便不香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大概是杨府中过气美人吧,深宅大院中屡见不鲜了。念及这些,念小娇顿觉索然无味,冲着亦步亦趋的一干人等大手一挥。 “回罢!这劳什子家务事,我可不想管。” 便如来时突然,念小娇的离去也是难以捉摸的干脆。令城主杨磕碜久久伫立在门前,满脸的难以置信,好像自己准备的后手都没来得及用:这便完了? 青栀憋了半路,实在没忍住,再次问道:“姐姐特地跑上一趟杨城主府邸,竟然真是是为了吃顿晚饭?” “杨磕碜脚步虚浮,一看便知是个花架子。滢水谈不上多繁华,离固戍也只有一日脚程。加上此地水路陆路交通便捷,是南下北上的极关键的交通枢纽。算是仓央的一个门户了。” “姐姐是说这个城镇很重要?” “非常重要。再回到杨柯城这边,他的虚弱是真,他的害怕真假参半。” “扮猪吃老虎。”淳染染言简意赅精辟总结。 “正是这个意思。所以,这样一个重要城镇,天高皇帝远,可以只手遮天的主,绝对不是善茬,也绝对不简单。杨柯城,还玩不转。他应该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掌实权的不是他。会叫唤的狗不可怕,可怕的是躲草丛,见人就阴的毒蛇。” 青栀将念小娇的言语在脑中跑了好几圈,仍旧不得要领,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索性便不想了,催促着念小娇早日回房安歇。 “人各有命,今夜好生歇息,明日继续赶路。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便放他们一马也无妨。” 一行人各自散去,奔波一日半夜,沾枕即眠。 第二日,还在食早,便听到风声四起。 “听说了吗,昨夜城主夫人暴毙而亡,年纪轻轻人便没了。” “那死状,叫一个惨烈,头颅打个稀巴烂,貌似被斧子嚯嚯去了一半......” “......” 念小娇便保持着一个夹筷子的姿势,半晌未动。最后面条滑进碗中,溅起面汤无数,落在手背上,有些灼人。方才换回念小娇的些微神志。 “姐姐,这杨府有蹊跷啊。” 青栀凑到念小娇身边,触碰到她的肩膀,又将凝神想事情的念小娇小唬了一下。 “蹊跷,是必然的,只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耽搁不得。不可节外生枝多管闲事了。” 念小娇都发话了,青栀唯有带着不甘与无奈,收敛起或八卦的或正义的小心思。 可有的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会来招惹你。 城门处,一个人正候着念小娇,看着念小娇在一精壮的小母马身上一步三摇远远而来。 “姑娘!听老爷身边的人说你神通大,有些事情信手可为,你可一定要帮帮妾身啊!” 来人一句话說致一半,便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挡在了本就狭窄的城门前,央求着念小娇。 凉是念小娇不想多管闲事,也是绕不过这城门的,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将人收走,城门处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可谓水泄不通。 念小娇揉了揉鼻尖,张起无可奈何地笑。如果只是后宅争风吃醋,这劳什子破事,她是真不想管的。偏偏还裹挟着故意杀人,兴致就不一样了,心肠之歹毒窥一角见全貌。 “你是昨夜在杨府哭泣的姑娘?起来说话,我们再找一僻静之所好好聊聊。” 此处人来人往,确实不适宜聊天,最后念小娇索性将人带至了城外,闲坐于一小山丘,四方皆低,一览无遗。 待落定,念小娇鼓励地看向来人:“姑娘有话便短说吧,我还得赶路呢。” “”我叫温瞳,是杨大人的小妾。还是无名无分的,杨柯城他始乱终弃,我跟了他三年,现在他竟然想踹开我。” “与杨府命案有何关系?” “杨柯平平日里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空有花架子,简单举例他都降不住府中的奴婢们。五大三粗的丫鬟,都可以吼他的。可原来,都是假象,他,他~~好歹毒的心肠,竟然亲自帮对方降小人。” “你口中的对方是谁?” 举报之人可算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昂首挺胸随着慢半拍的动作,好生组织着言语:“我家老爷新得的丫鬟,听说是个大人物送给他的,可宝贝了。昨夜我与其发生争执之时,老爷一个劲地护着她,所以惹得我伤心垂泪。今天一早,丫鬟发现我家夫人亡故,身体都凉透了,所以大家都在议论不是在晨间亡故,而是深夜。” “你是,怀疑我们?”念小娇反问,昨夜念小娇她们可是去杨府闹了个彻彻底底方才回来的。 温瞳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不,我不怀疑你们,你们成群结队,府中又有那么多下人看着,没机会下手的。毋庸置疑,有胆子也有本事做出此等石破天惊的事情的,寥寥无几,而夫人和那小贱蹄子,这些天斗个你死我活的,最可疑之人,在杨府,就是那勾引老爷的贱婢蹄子。” “你,为何来找上我们?” “在这滢水,稍微有些本事的,都或多或少与老爷有着牵扯不明的关系,与老爷有关的,就不会对那贱蹄子下手,所以我需要你们......” 温瞳看向念小娇的眼神中带着些嗜血的痴狂,看得念小娇极为不喜。 “凭什么,我要帮你?”念小娇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温瞳,语气不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之戒尺 http://.biquxs.info/

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城主的小妾生怕念小娇拒绝,急急亮出自己的一张底牌。 念小娇抬起懒洋洋的眼皮,一丝光亮自皓眸中起,鼓励地看着城主小妾温瞳,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日下午,我知道城主在书房忙,于是温了暖汤。待我行至书房,里面有人交谈,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城主的。所谈之事,便是......”温瞳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念小娇,见其神色自若,便放心地继续说道:“有人说她们来了,晚上即到,听声音是老城主身边的一个侍卫。然后另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说,等你们到了,找个眉目抓来府中,然后一不做二不休……” “城门口的刺杀与客栈的抓小偷都是他们做的吗?” “刺杀应该不是,他们说就你们这几个孚弱小鸡,无须花心思,直接逮了就是,也不知道上面人最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种小角色还犯得着他亲自出马?” 温瞳的一句小角色将在场所有人“一网打尽“,念小娇左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该笑不笑,暗暗想着:有点意思。 但凡对念小娇一行稍有了解的,是决计不敢小觑这班大青年小青年男女。囊括了森罗殿武力值前三姓氏都神秘莫测的小鹿,森罗殿听风堂堂主刃影,冷漠杀手青栀,还有最大变数的灵魂人物念小娇,至于小丫头淳染染,当她为打酱油的小拖油便是。 这些还只是明面的三男两女。作为森罗殿殿主念小娇出行,暗处的不明势力就不知几何了,别说方圆3里,方圆三十里都不知有多少秘密护卫。 摆在明面的情报,对方竟是不知?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方能解释得过:来的不过是一个炮灰,用来拖延念小娇她们的行程而已,至于死活,怕是连他的主人也不关心。 跟着这般凉薄的主子,念小娇都替他感到不值,在心中暗叹不已。而后自念地认为青栀她们实在是万般幸福,有她这么重情重义的主子,恬不知耻地将自己好一番意淫。 惹得一旁的青栀都忍不住问道:“姐姐,想到了什么,笑得这般……” 青栀说到一半,吞咽了的两个字是“奸.淫“,原谅她没什么文化,实在是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了。迫于念小娇平日只能听好话不能听坏话的淫.威,在悬崖边试探的千钧一发之际,青栀用自己最后的理智阻止了祸从口出。 “这般如何?”念小娇被青栀打断臆想,眼神恢复澄澈,歪着头问道。 如果说世间真的存在精灵,那么念小娇便是一只极为异类的精灵,集圣洁无暇与机灵鬼怪于一身。就像古人所言,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用青栀语言体简而言之,便是鲜活。 沉默时如一卷雨后山林空灵干净的画,动起来便是盘丝洞内的赤兔精,心中绕了九个弯弯,偏偏还给人很无辜的感觉。 “这般美若天仙。”青栀搜刮了整个肚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华丽的词藻夸赞着念小娇。 念小娇莞尔一笑,天地间最灿烂的向阳花也不过如此了。 被自己一番臆想被青栀一番夸赞的念小娇,此时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好到同温瞳说话的口气都较平日更加温良。 “你接着说,可有看到对方的长相?你认识不认识?” “听到此处,我极为害怕,后来仿佛有脚步声在走动,我怕他们是准备出书房,于是在被他们发现之前,赶紧退走了。”说到这里,温瞳稍作停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在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经过好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开口继续言道:“昨夜你们走后,听城主说你们只是路过滢水,想必还没听过最近滢水闹的沸沸扬扬的事。” 念小娇站着的身子稍微动了动,懒散的身子站得更板正了,还微不可觉地朝着温瞳这边靠了靠,以期将温瞳接下来的话听得更贱清晰。 “昨夜入城晚,去杨府转了一圈回来便歇下了,还真不知道滢水最近发生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洗耳恭听。”念小娇一脸正经地掩盖住想要听八卦的心,装作若无其事,毫无波澜。 “最近十天,城主府一连出了三条命案,我怕,下一个便是我。姑娘,你一定得救救我。”温瞳说着,红了眼眶,掏出一枚帕子开始拭泪。 听到此处,众人面面相觑,这杨府,果真有猫腻。 “死的是何人?可有找到凶手?”念小娇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是,是我家城主大人的小妾。” “你也是~~” “我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有名有份的,跟随城主大人的时间也长。我是三月前认识的城主大人的,那时我还在风月宫。” 念小娇转过头悄悄问这刃影:“风月宫这个名字极为陌生,是我没听过的小门派吗?” 刃影干咳了一声,俊美的面庞升腾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姑娘当然没听过。” 念小娇了然地点了点头,那眼神意味十足,仿佛再说:“风堂主倒是了若指掌,如数家珍啊。” 温瞳说她本是风月宫一唱曲儿的,城主说她声音好听极了,在这样的场所实在是埋没了明珠,何不随他去城主府,妙人儿就该是锦绣荣华,珠光宝气的活着。 城主说的话很烂俗,做事也很烂俗,看到可人的姑娘,便想往家里拐。风月场所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一颗真心实意的心,而是一个安稳的生活。城主图美貌新鲜,温瞳图一个遮风避雨之所在,二人一拍即合,达成共识。 杨城主甚至没有花一个子儿,老鸨便屁颠屁颠地将温瞳拱手相送。在这一汪水城,杨城主便是青天大老爷,而风月场所,哪有事事磊落的,总有些经不得查的猫腻。讨好的天老爷,还怕一个姑娘的损失赚不回来? 于是温瞳便在杨磕碜、温瞳和老鸨三方皆大欢喜的时候,进了杨府。 新鲜不过三日,杨城主答应以轿相迎侧门进的,都不作数了,因为杨城主的解语花不少,听至此念小娇开始有些理解为何城主那般瘦弱,脚步虚浮了。温瞳不快却也无可奈何,便没名没分地在杨府住下了,有时候城主想起她,与她春宵一度,更多的是她温好甜汤做好点心,极尽讨好。 原本这样的日子也算安稳,是温瞳想要的,至少不用在风月宫强颜欢笑。 直到半月前,杨府迎来了另一朵解语花...... 那是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人儿,自她进府,谁得宠谁倒霉,横死杨府,一连三个。 “那人是谁?” “我只知道,她叫烛青儿,不知来历,不知年岁。众人都怀疑,便是这蛇蝎美人动的手,可城主不许大家说,说这是造谣,敢明目张胆说的,现在都下了牢狱。” “烛青儿......”刃影的神色极为难看。 “你认识?”念小娇问道。 江湖百晓生刃影点了点头:“江湖上,有两大鼎鼎大名的女魔头,一为煞婆,一为毒婆,毒婆,顾明思义,便是心肠歹毒万分。而这烛青儿,便是毒婆的首徒,还有一种说法,说烛青儿是毒婆的......私生女!” 最后三个字刃影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却比任何一句话都更显响亮,敲打在众人的心房。私生女三个字在空气中一点点发酵,酝酿出一股莫名的氛围,大家停止了用言语交流,取而代之的是频繁转换的目光交接,其中蕴含的千言万语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消息几分真?”念小娇问道 “十之八九!”刃影答。 念小娇琢磨了一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毒婆,可是出自天阴派?” “念姑娘果然聪慧,一语成戳。就是来自天阴派。”刃影一声念姑娘叫得有腔有调,听得念小娇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因为温瞳在一旁,念小娇也就装模作样的受着,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被这样叫了,别扭中还听出些许习惯来了。 “也只有像天阴派这般不敬畏生命的,方才拿人命当草芥。不过我们行程也不过是一日前定下,我猜,这烛青儿,原本应该是为了金辽和畔月两国交战而来。不曾想被一场瘟疫阻断了计划,便滞留在此作恶了。而滢水正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索性在此拖延我们。” 念小娇一边踱步,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想。 “姑娘的意思是?管还是不管?”刃影继续问道。 “管,便正中仙无玑那老贼的下怀,我们与他的脚程又拉远了些。” “那,不管?” “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出了人命,知道有个万恶不赦的女魔头在此为非作歹,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去,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明知道中计,有个套在,还偏要往套里钻。这便是正与邪的区别。邪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作为受过寒月仙人宅心仁厚的熏陶,我的心中当有一柄戒尺,度量着一言一行,当无愧于天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毒蝎浊青儿 http://.biquxs.info/

在温瞳的带领下,念小娇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回杨府,离老远便听到杨府哭天抢地的呼喊声。顿时,念小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内心咕咚一声,仿佛黑不见底的深潭掉入一颗大石子,一直往下坠,坠入无底黑洞。 念小娇暗暗使了真气,加快前进的步伐,一闪身,便如一道闪电入得杨府。 目之所及一字排开,十多具白布掩盖的尸体,鲜血斑驳过白布,阳光下形成刺目的红。 “夫人啊,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杨柯城城主那瘦削的身影也在其中,匍匐在一具尸体上痛心疾首地哭着,只是念小娇看着好一顿恶心,一则因为那满地怒放的血染之花,一则因为杨柯城毫无眼泪的干嚎。 她不知道杨城主在这场意外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可她从杨城主浅表的悲伤中嗅到了些无耻。 “杨城主......” 念小娇三个字刚刚出口,便忍不住胃中翻腾的浊气,侧身哇地一下吐了,看呆了正表演伤心的杨磕碜,这会的杨磕碜,在念小娇的眼中更磕碜了。她没被满地鲜血弄吐,却是看着杨磕碜那恶心做作的模样吐了,足见杨磕碜的演技实在是有目共睹的拙劣。 “不好意思,有污眼的东西,没忍住。” 念小娇用青栀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左右擦了个仔细透彻。 念小娇给了刃影一个眼神,刃影识趣地上前检查。掀开一张张白布,果真如温瞳所言,皆是女尸。每一个的头颅,都被打得稀巴烂,面目全非,死状可谓惨烈至极。 暮春的日头已经开始有些毒辣,发酵着血与汗的酸腐,蝇虫受着腐朽的牵引,成群而至。 活着的人焦躁地驱赶着蝇虫,不知它们先前是吸过死人还是活人的鲜血,那鼓胀的暗红的血肚昭示着它们战果累累,碰一下恶心,打死更加恶心。 恶心的蝇虫只是吸血,而恶心的人类,除了吸血还...... 枉顾人命。 “姑娘!” 少言的小鹿眼底都有隐忍的震怒,他看向念小娇的目光赤红一片,仿佛那幽深的眸子中有两团烈焰之火在熊熊燃烧。姑娘二字,叫得咬牙切齿,是询问,也只是告知。 念小娇觉得怒火已经被烧到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将不出,冲着小鹿一点头,一道白色身影便闪身向前,装熊的城主杨磕碜脚步也不虚浮了,表情也不悲戚了,急速向后退去,准备上得院墙来个逃之夭夭。 说到逃,何人是无影腿刃影的敌手? 此人已经手提两柄霸刀,在院墙上等着他:“是我一阔刀送你下去,还是你自觉跳下去?” 杨磕碜的面色比刚刚佯作悲戚之时还白上几分,偏偏还不信邪:“去你丫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不信邪还干不过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试试?”刃影伸出食指,挑衅地向上勾了勾,粗鄙又无礼,小时候学过的仁义礼智信都喂了狗了。 杨磕碜恼羞成怒,满面通红向前冲去,走出了连日来最气势汹汹的几步,刃影都没还手,只是在围墙上的身影向后退了又退,杨磕碜那刹不住车的一击,因为缺了攻击之目标,扑了个空。敌人的一根毫毛都未伤着,最后却身形不稳摔下了院墙,正好落在一具尸体旁,惊起了无数正在饱食的苍蝇。 “败絮其中!” 这是念小娇想得到最文雅的骂法了,如此文绉绉的话,是自广阅古今的林柯平那里学来的,他对从小不学无术的林柯尹便是这么一个说法。 随着杨城主杨磕碜的倒下,暗处那观望的杀气少了一道又一道,一半是念小的人,觉得此人不堪一击,破坏力为零。另一半,念小娇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是那老东西鞍前马后的狗腿子,见这般烂泥一样的东西,不值得救,都暗自遁走了。 念小娇也乐见这样的结果,她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气力,前路,还有未尽之事等着她。 “杨城主,你可有感受到什么?你的援兵一个个都弃你而去了,可有什么想说的遗言?” “哼!”杨城主头一扭,留给念小娇一个后脑勺。他随意扭向的方向,最后一个人遁走了。 “你说的好,也许我会饶你不死哟~~” 杨城主的眼神躲闪,左右滴溜溜瞧着,毫无焦距。不知是不是在思索究竟死磕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城主,你想说,我便听听。你不想说也没多大关系,事情的前后我猜也猜了个七八分。只是我的耐心有限,你要快些决定哦。” “城主!”温瞳因为出府寻求念小娇她们的帮助,有幸逃得一命。一声城主叫得荡气回肠,百转千回。 杨磕碜抬眼看了看温瞳,先前的犹豫迷茫之色一闪而逝,他仰天长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仙尊记得为我报仇雪恨即可。” “可惜,可惜~~”念小娇连连摇头。 “一条贱命有啥好可惜的。” “可惜你为红颜弃所有,红颜当你是脓包。是吗?浊青儿!” 念小娇没有错过杨磕碜眼中的惊诧,与杨磕碜脸上的落寞。如果开始还只是猜测,那么这一刻便是肯定了。 “念姑娘果真聪慧!”烛青儿微眯着眼,笑着,看不出心绪。 “让我再猜猜,温瞳另有其人,早成了你手下亡魂罢。” “不错,人都死了,名字便是拿来哄你的障眼法而已。不过,人可不是我杀的,那般凶残,啧啧啧!头都粉碎多半,我可做不来~~是吧,杨城主?” “青儿,你答应处理了这些愚蠢的女人,便同我双宿双飞的!”杨磕碜低垂着眼,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如一头困兽,在狂躁的边缘游走。 “随口一说你也信~~杨城主,还真是天真,哈哈哈哈......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你啊!哈哈哈!可笑至极。” 在浊青儿尖锐的笑声当中,杨磕碜隐忍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手持一柄锋利短刃,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浊青儿而去。 出于本能,浊青儿执剑相迎,杨磕碜明明看到了明晃晃的剑身,偏偏不躲不闪,一柄长剑,从胸膛穿入,后背穿出,杨磕碜张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浊青儿。 “哪怕~~你是毒蝎。我~也只~~爱你。注定要死,我选择死在~~你的剑下。” 看着杨磕碜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消散,最后空洞地睁着眼,望着浊青儿。因为剑的支撑,人还立着,已没了声息。 “疯子!疯子!” 浊青儿怒吼一声,拔出长剑,任凭那个说着爱她的杨磕碜,被剑气裹挟着转了好几圈,最后直直摔在地上,眼中虽然有震惊与难以置信,却没有丝毫怜悯。 “浊青儿,你真可怜!” 念小娇冷眼旁观,悠悠出声。杨磕碜犯下这滔天大罪,自是活不成的,没有他们狗咬狗,也会被刃影他们处决了。,这样也好,省的他们动手了,所以两男三女,便是当了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杨磕碜撞上了刀口。 只是这浊青儿......有些棘手。 “你说什么!”浊青儿有些不可理解地看向念小娇:“我可怜什么,死的又不是我。你以为我像杨磕碜这个废物,那么没用。你们是留不住我的,要试试吗?” “从小没个爹,亲妈也不认自己,所以,你学不会爱,学不会对人好。杨柯城,视你重若生命,不说喜欢,因为你而犯下种种,倒在你面前,你竟是连恻隐之心都没有。是不是,也很痛苦,很孤独?” 浊青儿半晌无言,几个纵身跳上院墙,终是停滞了一步,背对着念小娇她们,开口言道:“呵!笑话~~我只信功夫,不信感情。那般多余的东西,不要也罢。” 言毕,浊青儿纵身一跃,踏着树影悄然远去。 刃影拔腿便想追,被青栀一把拦下:“不要命了!天阴派一百多名精锐刚刚从金辽营中撤走。指不定在哪里候着我们,落单,就是去送死的,从现在起,谁也不可单独行动。” 念小娇一声低喝,眼底的怒气是真,但不是对在场之人,而是对离去的敌人,对天阴派的丧心病狂。 “我的义父,林栗将军教导我。想当最后的赢家,先学会一个字,忍!” 忍,心字头上一柄刀,临危不惧,坐怀不乱,方为人上人。 “刃影,特别是你,听到了吗?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否则......滚出森罗殿!” 杨府的下人看着两个大男孩被一个小女生吼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轻声呼吸,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念小娇从震怒中清醒,无端发了一通脾气,心中都好受多了。安排府中下人,将尸体好生埋葬,还给了遣散费,一行人便离开了这座凶宅。至于滢水,下一任主人是谁,就不是念小娇该想的事情了。滢水属于仓央国界,姓淳的那位,比谁都在乎。 只是,尘埃落定前的风起云涌~~ 便如天边那朵乌云...... 第一百八十章 天人永隔 http://.biquxs.info/

一连数日,念小娇的心情都极为低落,只是静静赶路。青栀变着法儿哄念小娇开心,也只是得简单的一个字答复。 “嗯。”“啊。”“哦。” 打情骂俏的小鹿和淳染染也变得低调了,生怕惹恼了火药桶。 这夜五人赶路累了,随便露宿一个山头。 几日不曾多说一句话的念小娇仍旧是一个人坐于一隅,静默不语。一直有些怕念小娇的淳染染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凑上前去:“掌门!” 淳染染的嗓音带着少女的清脆,如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悦耳动听。念小娇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扫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天边苍暮,不知其所想。 “掌门,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哪怕仍旧是一言不发,念小娇抱着膝盖微微摇晃的手一僵,淳染染终归是自念小娇轻微的肢体语言中听到了念小娇的心声。她在等淳染染接下来的言语,与其说现在在期盼,不如说这些天一直在期盼。 “小时候,我的母亲待我极好,别人不愿意陪我玩,她便放下手中活计陪我玩。说来可笑,为什么一个勋贵妇人要做活计?因为她不受待见,一个管事婆婆都可以欺辱,冬天是发霉的炭火,别说点不着,费上老大的力气点着了,也只是满室青烟,那呛鼻味道,我至今记忆犹新。” “嗯。” 念小娇用一个嗯,示意淳染染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拼了命地学,学诗词歌赋,学老嬷嬷说话的本事,学耍枪弄棍。因为只有学的多了,才可以在父亲面前多露脸。才可以得到仆人的重视,从我七岁起,我娘带我住着的院中就从没用过发霉发湿的炭火,冬夜,我再也不会冻至手脚僵硬睡不着觉,再也没闻过满室青烟的味道。母亲脸上的笑颜也多了,我应该开心的,对吗? 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我反而不开心了。最开心的是我母亲,她终于不用独自熬着,与父亲见面的机会多了,她开始花心思讨好父亲,再也没有陪我玩过游戏了。” “你为什么来寒玉山?” “我想,掌门这般不待见我,也是知道我来自哪里了。你猜的没错,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因为我机灵,武功也不弱,至少在他那班只知道穿衣打扮的脓包女儿当中,算得上是个异类了。我便是他派来寒玉山的眼睛,耳朵。 原本我该隐姓埋名,可鬼使神差,我不喜。这大概是我最后的反抗吧,我昭告天下我姓淳。” 淳染染抬头看着天,平日的天真不在,那眸中,有更深沉的东西,藏着深山老林般的隐忍。装久了,自己都快忘了该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得感谢你昭告天下姓淳,不然。你决计留不到今天。” “介不介意我叫你一声姐姐。” “不要,你是我仇人的女儿。” “可是我怕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敢这么明目张胆违抗他的指令,这是第一次,因为在我出发的第三夜,我的母亲,病逝了。出发前,母亲已在弥留之际,我央求他陪母亲最后一程。他......他说,作为他的女儿,国为先。 自从母亲走后,我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我便是淳染染,除了一个姓,与他再无瓜葛。” 淳染染一口气说完,连日来压在心中的一口巨石,总算是有些松动,不再喘不过气了。她等着念小娇的宣判,有些小女孩的局促不安。 “淳染染,你觉得你挑这种时候和我讲故事,合适吗?”念小娇回头瞧了瞧淳染染,带着审视,带着不信任。 “什么?”淳染染有些不明白念小娇的意思。 “前几日浊青儿给我讲了一通故事,与你如出一辙,凄凉,无助,悲悯。一切弱者的特征,体现的淋漓尽致。听者落泪闻者哭鼻,但是,结果呢?” 念小娇反问,对着身前的空气,对着身边的淳染染。 淳染染低着头,不言语,咬合着下嘴唇的牙齿越来越用力,隐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保持着人前的体面,至于明晃晃被怀疑被践踏的----真心还是假意,被掩藏得很深。 半晌,淳染染没有再说话,念小娇接着道:“结果是,胡诌!会讲故事的,我不会再信了。到了垠央,你便走吧。” “姐姐!你把我丢在垠央城,我会死的,那个人不会放过我。”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套。动的姐姐!不去垠央,你去白岩,去畔月,去金辽,去哪都好,就是别跟着我。” 念小娇说罢起身离开,一作毫不拖泥带水。 淳染染觉得,念小娇的背影有些孤寂,却带着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浊青儿的恶,给她留下了难以泯灭的痕迹。 “世间浊青儿只有一人!” 淳染染不肯放弃,冲着念小娇的身影大声喊道。 听到这边的响动,青栀和小鹿她他们被吸引了过来。 青栀追着念小娇的背影而去。 小鹿来到泪如雨下的淳染染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同掌门讲了一个故事,掌门不信我。”淳染染类眼蒙蒙地看着小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小鹿在淳染染一侧坐下来,长长的腿弯在身前,有些憋屈,他尽力分开些,才不至于腿脚发麻。 “我跟着殿主有一段时日了,她是个很真诚的人。如果想得到她的信任,那便真诚点,拿出你的真心实意。”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就袖手旁观地看我一个人演戏。”淳染染撅起嘴唇,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鹿扬起一抹笑意,眼角上扬:“小东西,你很勇敢。没人看你笑话,我很佩服你。至少,比我勇敢。” “嗯~~你~~说~~比你勇敢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还没说对不起?” 淳染染三言两语,将小鹿说愣了,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崩在那里,一点点碎裂。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小鹿沿袭他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 “我不小了,再过两月我就十八岁,算成年的大姑娘了。” “对我而言,哪怕你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也是小屁孩一个。我的年岁都有你两个大了你说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淳染染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小鹿的脸,触手果真如想象中那般,很温暖,很软。 “你干什么?”小鹿躲闪不及,有些恼羞成怒,被一个小姑娘给戏弄了,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小鹿心虚地朝四下望了望,还好他们忙着红念小娇无暇顾及自己。 “看看大叔是如何驻颜有术,吃了不老药?还是披了一张人皮?还真是叫我们这些女孩子羡慕呢。”淳染染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口中的大叔,看得大叔的心突突直跳。 风也变得燥热起来。 见小鹿大叔半晌无语,淳染染得寸进尺地道:“脚放下。” “干嘛?” “我累了,借我躺一下。”淳染染没给小鹿拒绝的机会,径自躺下,如果小鹿再不把脚放平,淳染染大有直接躺他怀中的趋势,那,成何体统! 于是,小鹿在淳染染的淫.威下,火速放平双脚,给了女孩一个很舒服的靠枕。他能看到闭着眼睛休息的女孩跳动的睫毛,能听见微不可闻的绵长呼吸之声。这个引得人小鹿乱窜的罪魁祸首,竟是真的只是寻一软枕,冠冕堂皇睡着了。 经过垠央城之时,终是在淳染染的厚脸皮下继续随着大部队前行,当然这其中小鹿功不可没。因为淳染染说她可不是冲着念小娇,她是小鹿的亲友,念小娇送她四个字“厚颜无耻”,算是勉强默认了淳染染的无理取闹。 小鹿自然不会自得到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只是两个女孩之间的别扭,把他当调停济使用,不过他甘之若饴就是了。 念小娇她们经过垠央城之时,便如过街老鼠,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念小娇还好一番嘲讽:“装乖卖巧的好闺女,真的不去看看你的父亲?想把一场戏演到底?” “掌门,怎样你才肯信我。” “先看我能不能平安过的垠央城再说,说不定有人通风报信,前面一个大坑等着我跳呢。” “如果有坑,我第一个陪你跳。”淳染染小身板拍得直响,就差剖开胸膛,亮出是黑是红的心脏自证清白了。惹得小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念小娇别过脸去,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讨厌淳染染,自从见到浊青儿,和杨府那十多具尸体,还有死在自己心爱的姑娘手上的杨柯城,她的心,便有一些崩了,没来由地,止不住地疼。 甚至,她会梦见义父林栗将军,会梦见葛婆,梦见一个个带血的亲人。甚至商弘,梦中的商弘也是浑身是血,了无生机。醒来便是痛彻心扉的痛。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般奇妙,梦见什么,真的是会一语成戳的。 当念小娇她们赶到白囿城之时,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商弘与仙无玑大战,昆仑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困住黄金圣剑动弹不得。天边一抹闪电骤起,平地一声雷,突然得如安静的私塾掉下一棍戒尺,震得人灵魂与身体同时反弹。 起因是仙无玑准备开始启动支点,揽了数百人大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商弘急不可耐,拼着全力阻止,顾不得暴露顾不得安危,只想着如何救出这数百活蹦乱跳的贫苦百姓。 昆仑钟很是给力,死死禁锢住黄金圣剑,令其不得作妖。闪电带起的惊雷不知是在为黄金圣剑造势,还是在为昆仑钟打气,反正动静不小就是了。 暗雷裹挟着乌云,蜂拥而至,天幕黑了多半,借着一丝闪电的光芒,远远看到操控昆仑钟的商弘无暇他顾,天阴寒自一侧而来,提着森冷阔刀,朝着僵持的二人而去,一刀劈在商弘一侧,那苦苦支撑的身影应声而倒。 与此同时,一道强光劈在昆仑钟上,白芒令念小娇一瞬间失明。 再睁眼,物是人非,再睁眼灰飞烟灭。 地上只剩下,化为灰烬的昆仑钟,和焦黑一片的尸体。 躺在那里,冰凉的。 “商弘!” 最后念小娇是被小鹿强行扛走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她们只不过晚了一分钟,便天人永隔。 ...... 念小娇这次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商弘如初见,很冷很欠揍,常年面上无笑颜。却是个很乐于助人的,帮助丢失的小孩找大人,帮助无助的少女赶跑耍流氓的地痞,与他看到的一切恶势力相斗,他便是那么一个人啊,看着冷,心中向阳。 那么好的一个人,为着这个江湖,蛰伏。 最后落个惨绝人寰。 冷汗濡湿了念小娇的后背,她想叫住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梦中,他看不见她,听不见她,视她如空气。 她一声声在心中呼唤,甚至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还是换不来,心爱之人的一眼。 天塌了,便如那日的乌云蔽日。 天塌了,压醒了她的梦。 身边有很多糟杂的声音。 “体温降了一点。” “大夫大夫,她好像眼睛动了一下。” “都三天了,快再喂点糖水。” “......” 好吵,可她一点也不想醒来。 装乖卖巧的好闺女,真的不去看看你的父亲?想把一场戏演到底?” “掌门,怎样你才肯信我。” “先看我能不能平安过的垠央城再说,说不定有人通风报信,前面一个大坑等着我跳呢。” “如果有坑,我第一个陪你跳。”淳染染小身板拍得直响,就差剖开胸膛,亮出是黑是红的心脏自证清白了。惹得小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念小娇别过脸去,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讨厌淳染染,自从见到浊青儿,和杨府那十多具尸体,还有死在自己心爱的姑娘手上的杨柯城,她的心,便有一些崩了,没来由地,止不住地疼。 甚至,她会梦见义父林栗将军,会梦见葛婆,梦见一个个带血的亲人。甚至商弘,梦中的商弘也是浑身是血,了无生机。醒来便是痛彻心扉的痛。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般奇妙,梦见什么,真的是会一语成戳的。 当念小娇她们赶到白囿城之时,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商弘与仙无玑大战,昆仑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困住黄金圣剑动弹不得。天边一抹闪电骤起,平地一声雷,突然得如安静的私塾掉下一棍戒尺,震得人灵魂与身体同时反弹。 起因是仙无玑准备开始启动支点,揽了数百人大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商弘急不可耐,拼着全力阻止,顾不得暴露顾不得安危,只想着如何救出这数百活蹦乱跳的贫苦百姓。 昆仑钟很是给力,死死禁锢住黄金圣剑,令其不得作妖。闪电带起的惊雷不知是在为黄金圣剑造势,还是在为昆仑钟打气,反正动静不小就是了。 暗雷裹挟着乌云,蜂拥而至,天幕黑了多半,借着一丝闪电的光芒,远远看到操控昆仑钟的商弘无暇他顾,天阴寒自一侧而来,提着森冷阔刀,朝着僵持的二人而去,一刀劈在商弘一侧,那苦苦支撑的身影应声而倒。 与此同时,一道强光劈在昆仑钟上,白芒令念小娇一瞬间失明。 再睁眼,物是人非,再睁眼灰飞烟灭。 地上只剩下,化为灰烬的昆仑钟,和焦黑一片的尸体。 躺在那里,冰凉的。 “商弘!” 最后念小娇是被小鹿强行扛走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她们只不过晚了一分钟,便天人永隔。 ...... 念小娇这次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商弘如初见,很冷很欠揍,常年面上无笑颜。却是个很乐于助人的,帮助丢失的小孩找大人,帮助无助的少女赶跑耍流氓的地痞,与他看到的一切恶势力相斗,他便是那么一个人啊,看着冷,心中向阳。 那么好的一个人,为着这个江湖,蛰伏。 最后落个惨绝人寰。 冷汗濡湿了念小娇的后背,她想叫住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梦中,他看不见她,听不见她,视她如空气。 她一声声在心中呼唤,甚至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还是换不来,心爱之人的一眼。 天塌了,便如那日的乌云蔽日。 天塌了,压醒了她的梦。 身边有很多糟杂的声音。 “体温降了一点。” “大夫大夫,她好像眼睛动了一下。” “都三天了,快再喂点糖水。” “......” 好吵,可她一点也不想醒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了倚仗便立起来了 http://.biquxs.info/

丝丝缕缕的雨连接成线,自灰败的天幕来,落在屋檐,调转方向沿着琉璃瓦汇成一湾湾浅流,“滴答!滴答!”敲击着屋前台阶。 白囿的春天仍旧很冷,一场雨连下三日,没有要停的意思。 如意客栈的大堂有一悠闲木质摇椅,扶手处一切倒刺被抚顺,带着顺滑的光亮。念小娇半躺半卧在摇椅中,本就纤细的身子因为大病一场,更显瘦弱。她就那般看着屋外的雨,眼神涣散无焦,毫无血色的脸比天幕更加灰败。 手中还握着一封信,一块令牌,一枚玉佩。那玉佩极为眼熟,中间俨然是一鸢尾花的形状,其来源,无须多问,必是商弘生前安排,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可能的结局,早早安排好这一切。 真是混蛋。 青栀自二楼房中出,手上拿着一个披风,哒哒哒地快步下楼,满是怨怼:“姐姐大病初愈,身子弱,哪经受得住这般风雨。” 话音未落,月白的披风已将念小娇包裹个严严实实。 半躺的少女终于恢复一些清明,琉璃一般的眼珠也总算有了焦虑。目光落在熬得一脸菜色的青栀脸上,忍不住皱眉言道:“生病的是我,你看上去倒是显得比我还憔悴了。” 念小娇病了三日躺了三日,青栀则是操劳了三日担忧了三日,憔悴是自然的。只要阎王爷不收念小娇,将她还了回来,别说变憔悴,就算是让青栀以命相抵,她也是愿意的。一命换一命,这话青栀已经对各路大小神仙唠叨了不下百次,就在念小娇昏迷的三日。 “我睡一觉就好了。” 青栀看着念小娇,满是怜惜。身体的累睡一觉即好,那......心中的痛呢?会否随着时间痊愈? 念小娇张了张嘴,嘴皮诺诺,似有话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姐姐,想问什么?”青栀将念小娇的领口压了压,让冷风无懈可击。 “那些人,还好吗?他~~想救的那些人~~” 青栀摇了摇头,眼眸低垂,不敢再与念小娇直视,她不忍看到那双眼中的神采暗淡。 外面的雨仍旧淅沥,一声低叹微不可闻。 良久,念小娇起身,探出略微颤抖的右手,润白如玉。感受着冰冷雨水自指缝划过,那湿滑冰冷,裹挟着五指的每个关节,无一幸免。 “向宋堂主,要一个人。”念小娇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眼中的脆弱一点点被决绝取代。 “谁?” “贺不问......” 青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念小娇开始筹谋,至少不会寻死觅活了。最难熬的一关过去,至于心中的隐痛,那便交与时间吧。 笑颜绽放在青栀脸上,弯起的眼角一片濡湿,青栀看着念小娇的背影,执起衣袖悄无声息地擦了擦眼角的清泪,不管她放没放下,至少眼下,有了斗志:“我这便去安排。” 贺不问来得比念小娇预想的还要快,因为他正好在垠央暗中查探消息,两日后便到了。那是一个极为儒雅的中年人,五十岁上下,身着灰色长袍。这装扮,像极了念小娇幼时,在林将军府见到的私塾老师,顿时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贺前辈可有什么牵挂?”这是念小娇见到贺不问之时,说的第一句话。 贺不问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到底是活过一把岁数,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小姑娘的这句话只是问得有些突兀罢了:“孑孑一身,伶仃一人。我这条命,是林栗将军的,如果说有什么牵挂,那便是将军大仇未报,死不瞑目。” “那,可有查到羲皇下落?” “说来惭愧,虽为谍堂一首,却是......”贺不问摇头不止,心有不甘。 谍堂是林栗将军亲手组建的秘密情报组织,自从林将军去世,便暗中为森罗殿服务了。 “贺前辈!”念小娇突然深深一弯腰,诚挚、郑重。 贺不问侧转身子,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右手微微抬起:“殿主,这情理不合。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快快请起。” “贺前辈,接下来我想做的事情会很艰难,随时在刀刃上行走,可是,我很需要您。希望您能够与我携手并进。”念小娇说着,双手捧出一枚玉佩,言辞灼灼,眼神矍矍。 “这是~~” “这是苍穹阁的阁主令牌,如今,商无情已逝世,他唯一的后人商弘也......”念小娇言语至此,有些哽咽,稍作停顿,调整了心绪,方才继续言道:“我希望您能替我接管苍穹阁,情报收集,再也没有比您更适合的了。” 关于商弘与念小娇之间的风言风语,以情报为生的贺不问早有耳闻,今日见得这令牌,那些没有答案的风言风语算是得到了验证。只是苍穹阁作为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大陆第一谍报堂,落得群龙无首的下场,可谓唏嘘。 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贺不问,念小娇也极为乖张地没有出声,贺不问眼底的火热骗不过念小娇,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思虑良久,贺不问的一声好,答得极为干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至少剐了羲皇前,他还不愿隐退。 这是一个里程碑,跨出这一步,念小娇便算得上是真正与敌对势力宣战了,付诸于行动。因为她的支撑她的倚仗,一个个全部倒下;因为落下的烂摊子,无人收拾。唯有,让自己立起来。 “已然易主,苍穹阁和阎王殿再留在垠央城,太过招摇,也太过凶险。撤出来吧,我看着这白囿城就不错,属于白岩国,姓淳的也管不着,再说这里离垠央也近,方便监视那狗东西。如此一来,与森罗殿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整个大陆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有任何风吹草动,皆可了如指掌。” 贺不问也极为赞同念小娇的安排,他也算是一个行动力十足之人,这边刚刚谈好,便急急告辞,准备选址扎营了。 送走贺不问,还来不及缓上一缓的念小娇迎来了一位故人----钟雨。 初见,二人对桌而坐,相视无言。有些悲悯不必言说,相互懂得。 “念姑娘节哀~”最后钟雨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那豪迈的气势,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一杯酒。就在念小娇昏迷的那几日,钟雨的酒也没少喝。 钟雨的一句节哀,说得念小娇更加愣在当场。她,以什么身份节哀?曾经,她和商弘讨论过,等世间劫难了,携手踏遍万水千山,赏遍春花秋月,只羡鸳鸯不羡仙。后来因商弘的“背叛”,争执不断,她们甚至还没完全和解。如今,哥哥疫,念小娇最后悔的是都还没好好道过别,还没好好告诉他,她心喜于他。 钟雨的“节哀”二字,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念小娇的愧疚,也不合时宜地勾起了念小娇的悲伤。钟雨是商弘留存于世最亲近之人,得他一句节哀,是对念小娇与商弘关系的肯定。所有隐藏的情绪,就此决堤,念小娇哭成一个泪人,仿佛这几天,流尽了一辈子的泪。 悲伤是会传染的,惹得对面的钟雨也红了眼眶,只是男儿自有他的倔强,扬起头颅,不让泪落下。 良久,念小娇方才恢复平静:“信~~和东西,我都收到了。” “姑娘见谅,本该亲自送来的。可直到今日,我方才能够跨出院门,接受这难以接受的结果。” “我已经安排苍穹阁和阎王殿撤离垠央,你在白囿候着他们吧。此仇不共戴天,仙无玑狡诈,要么一击即成,否则不可轻举妄动。钟雨,现在就剩我们了,你记住了吗?出了意外,就再无人能为他报仇雪恨了。” 钟雨一拳重重击打在桌上,如意客栈的桌子不堪重负,打出老大一个窟窿,如果心中受伤的窟窿也看得见,那么,钟雨心中的窟窿,可大多了。自小,他带着使命留在商弘身边,以商弘之喜为喜,以商弘之悲为悲,是刻入骨髓的一部分了。而今,那个人,说没便没了。 念小娇的话语不是空穴来风,她了解钟雨不会善罢甘休,也认清时局不过飞蛾扑火。 “蛰伏的凶兽方才有胜的希望,变为一摊烂肉,横死他乡就晚了。钟雨,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念小娇伸手,握住钟雨的手,小心避过那血淋淋的伤口。两颗冰凉的心,谁也抚慰不了谁。可至少,她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有着同样的不甘,同样的目的。 “”公子没有瞧错你,从今往后,唯姑娘马首是瞻,但求一个结果。” 没有念小娇的劝说,钟雨真正的打算便是,与念小娇做个告别,然后誓死抗争到底。至于这场捍卫之战,能坚持多久?实力的绝对悬殊,也许不超过十招吧,又或许葬送在其爪牙之下,连个衣袂都未曾触及。 “相信我,我比你更想报仇雪恨,孤勇,成不了事,钟雨,你要克制。他不在了,阎王府需要你独自一人撑起来。苍穹阁和阎王府都是商家的根基,我们要守住,商家还有唯一的血脉商锦,还有一线传承的希望。” “加上集锦堂!” 念小娇和钟雨回首,青栀引进来一位少年,难得地一身白衣素稿,没有锦袍加身。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万鬼为从 http://.biquxs.info/

来者,正是集锦堂的大当家南风,褪去了往日华丽的装束,一身素净的南风倒显出几分正经来:“算我一个!” 爱笑的南风薄唇微抿,习惯使然,仍旧是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只是眼神中的狠厉,告诉大家此人不好惹。 念小娇冲南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脑中飞速闪过从贺不问那得到的情报,既是一个壕中的,有些事情,该说个明白了。 “众人皆言,天阴派于三百年前被苍穹阁重创,自此销声匿迹不再出现在江湖。实则不然,天阴派只是没有张狂于世,对于苍穹阁的报复,从未停止,这消息被苍穹阁的上层当做机密,没有大肆宣扬。只要留有痕迹便不会神不知鬼不觉,苍穹阁再怎么隐瞒,也终归是有消息漏出,只是为了江湖的稳定,各大门派难得一致地秘而不宣。” 听了念小娇所言,钟雨没有露出丝毫意料之外的情形,他对此,早有耳闻,于是接着言道: “别人或许不知,我却印象极深,有一段时间内,父亲每次回来都是唉声叹气。母亲忍不住问他可是出了什么难事,他告诉母亲‘一个千年邪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苍穹阁开始了疯狂的报复’,阁中多人被埋伏,而且都是身手不凡之辈,一次算是巧合,次数多了,不得不怀疑,阁中有暗鬼泄露了行踪。那段时间人人自危,阁主商无情亲自出马,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伤得极重,很有可能再也醒转不过来。那时候,父母的脸色难看极了,说是苍穹阁前景堪忧,好在对手伤得也极重,没法对苍穹阁继续迫害,倒是形成了另一种诡异的平衡,苍穹阁安稳了十多年。直到,最近......” “直到最近,仙无玑的恢复,搅起了各种血雨腥风。”念小娇补充道:“与商无情前辈相战的,正是天阴派真正的掌权人,仙无玑。仙无玑名下有五义子,被天阴派中人称为天阴五霸,我们最熟悉的是天阴教主天阴寒,天阴寒是老五,还有老大幽冥屠夫赤幽冥,老二邪王腾坤,老三刀魂,老四鬼手黑岩。” 听着念小娇所言,南风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这一个个,可都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穷凶极恶之辈啊,以前还在想,何以,一个个恶霸如春笋般冒出,原来竟然都是天阴派之人。天阴派,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的敌人,是一座巍然大山,这条路很艰难,你们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念小娇眼眸低垂,路很难走,她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多些人能与敌抗衡,另一方面又希望商弘在意的人少些参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毕竟是个连商无情前辈都栽了的对手。商无情可是苍穹阁几百年一遇的英才,天赋高过商弘。 想到这这里,念小娇又想起仙无玑曾经在林关所言,商弘并非商无情亲生,究竟是诛心之言,还是确有其事? 南风嗤笑出声,打断了念小娇的胡思乱想,念小娇抬头便见南风那漫不经心的笑颜。 “我南风,活了三十余载,曾经以为锦衣玉食的生活,便会开怀。后来发现,这些身外之物,好生乏味,小娇妹妹你一个柔弱女子都不怕,勇往直冲,我们如果躲在你身后藏头缩尾的,还算是个人么?最近这些年,因为老阁主势弱,苍穹阁满目疮痍,生有二心之人不少,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唯有跟着商弘的这几年,还算是过的像个人样,我从来不是劳什子苍穹阁的人,我视商弘为兄弟。” 念小娇手托着下巴,微微走动:“照你们所言,这苍穹阁还得好一番整顿呐~” “从今日起,那狗屁的苍穹阁再怎么样百孔千疮,也与我们无关了是吧。我们与姑娘同仇敌忾。”南风以集锦堂为投名状,算是带着诚意来,只是他不知道,苍穹阁易主,易的便是眼前之女子。 “南风,苍穹阁的百孔千疮,以后还得劳烦你跟着一起拔虫子了,商弘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 对于念小娇所隐晦透露的消息,南风满脸震惊,他看向钟雨,钟雨点了点头:“是少阁主的遗愿,也是他为苍穹阁所安排的最好的倚仗。” 钟雨看着眼前的姑娘,不说话时与平常少女无异,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他知道,这个少女绝非凡人,其身上,有着整个江湖觊觎的控兽之术,其背后,有着森罗殿与寒玉派,加起来,不一定比今非昔比的苍穹阁势弱。商弘的选择绝非因为私情,商弘从来就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他是怕树倒猢狲散,苍穹阁上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商无情将苍穹阁交与他,如果不到一年,便因为自己的亡故而面目全非,九泉之下,他又该以何种颜面去见他----那个也许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阎王府一直是公子亲自管理,难以渗透,基本上算是干净,至于集锦堂,就不知道这骚包的男人作何想了。”钟雨看向南风,带着些戏谑。 “嘿!嫉妒我帅气直说便是了,我最是见不得好东西落入旁手了,那些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皆因为偷鸡摸狗被我给处理了,当然了他们的偷窃或主观意识或被人诱导。”南风看似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对于集锦堂的管控,还是极为严的。 念小娇很是满意面前两位的回答,给她省心不少:“那就只剩下苍穹阁了,我派了一位信得过的人整顿,相信不久的将来便会有成效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办正事的时候了?”南风问道。 念小娇压低了声音,言道:“他还在白囿......” 商弘以自己为饵,留在仙无玑身边,仙无玑又何尝真的信任过他?哪怕是天阴五霸,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仙无玑的信任,因为他,便是这样的人----目空一切。 商弘以为自己是猎豹,伺敌而动,仙无玑只是将其当做老鹰脚下的稚鸟,冷眼旁观其自导自演。不动他,一则因为无畏,自己眼皮底下玩不出花样来;二则因为对苍穹阁的憎恨,钝刀割肉慢慢来才是折磨,一刀毙命,岂不是太过便宜这小崽子?只是商弘最终是触碰了他的逆鳞,黄金圣剑,是他筹谋多时的得意之作,碍事者,一律斩! 来到白囿,不得不去的一个地方便是雪岭了,仙无玑独自一人,攀上高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显得渺小而孤寂,他看着满目苍茫,万里天地一色,这便是掌控的力量,大自然掌控的力量。而仙无玑追求的,亦是掌控的力量,对这片大陆绝对的掌控。 二十年前,他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离目标越来越近,近到触手可即。他以为,很快便可不用像耗子一般日日躲于地下暗无天日,可一切却被一个自认为不可一世的天纵英才阻断,那个人是商无情。他与商无情一战,经脉寸断,一度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废人。调养了二十来年,也不过是恢复了十之五六,想要成就他一统天下的大业,难上加难。 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沱山给了他新的希望。天阴建派之初,乃踩着黄金圣龙的尸山而起,所以天阴别的不多,关于龙族的发展史,堆了满满几个石屋。沱山异变起,他便知道,曾经只留存于书中的黄金圣剑是真,即将出世了。他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幽冥屠夫去抢夺圣剑,那小子,果然没令人失望,幸不辱命。 江湖上隐约流传的一个讯息是,得黄金圣剑者得天下。只是沱山的黄金圣剑虽是那把圣剑,却也只是一个躯壳,空有其表,只是较之一般的剑更加锋刃一些而已。想要真正将其威能发挥,最关键的,在于一个“祭祀”。 书中只是隐晦的提到一个阵法,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初创于天阴孤。天阴孤正是以控兽秘术,及黄金圣剑称雄一时,只是黄金圣剑最后失控,成了整个江湖的劫难。晚年,天阴孤自控力减弱,被剑反噬,成了嗜血狂魔,栽在其手之人无数。 天阴孤最后的下场不是被他人所害,而是被黄金圣剑所灭,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因此剑魔气太重,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在昆仑山作法整整十八年,方才戾气尽散,长埋昆山头不知哪个角落。后来隐晦流传于世的,也只是天阴孤的英勇,带着人类战胜了黄金圣龙的统治,至于其晚年嗜血成性,及黄金圣剑的威能,皆被泯灭。 所有真相,终归是有其亲近之人,写下手传,偷偷保存了下来,藏在天阴派不起眼的藏书之中。仙无玑小声嘀咕着,绝密手稿最后的两行蝇虫小字: 以万灵为祭,以鲜血为引,抚平圣魂之逆。 以圣魂为首,以万鬼为从,天地无往不利。 “哈哈,这天下,早晚是我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冰窟?墓园?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钟雨和南风经过一场密谈,最后决定前往雪岭瞧上一瞧,当然少不得叫上青栀,两男两女赶路的速度极快,再加上白囿城从城东到城西也不过半日脚程,雪岭就更近了,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雪岭。凭借念小娇的猜测,仙无玑选定的每一个阵法支点,都是远古龙族有关的遗址。白囿城与龙族相关的遗址,唯有雪岭一处,那里曾经是单体霸王冰龙的天堂。 上天总是公平的,赐予了冰龙无可超越的实力,却只有极低的繁衍能力,冰龙是天阴孤也无法战胜的存在。只是数量极少,自然而然便灭绝了。 雪岭山脚还是一片繁花似锦,随着海拔向上,温度越来越低,自半山腰便寸草不生,万年积雪。念小娇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抵挡不住的寒意自每一寸肌肤往里钻。 “太冷了!这鬼天气,冷得锥心刺骨。”青栀望着天边乌云:“日日这般下雨,天怕是出了一个窟窿,堵不住泪流。” 置身于白雪的世界,入目很是刺眼,四位年轻人忍不住用手揉着眼睛。 “眼睛累了就闭上歇歇,不要一直盯着雪看,小心雪盲!”念小娇嘱咐道。 “嗯!”青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第一次看见雪,是在寒玉山。那时候寒玉派中的姐妹告诉我,曾经,派中有一位女子,独自一人入山,最后迷路了,她未带上护目之物,等找到时,已然眼瞎。” 只见南风自袖中掏出四条半透蓝色丝帕,分发给众人:“带上吧,不一定十分奏效,聊胜于无。” 念小娇她们将蓝色丝帕护住眼睛,顿时眼睛舒服多了,不用一直眯缝着瞧物。 环顾四周,念小娇的眼神死死锁着左边一处小道,那里有脚印深陷雪中。上前,好一番观察,念小娇说道:“观此脚印大小,是一男子。脚印比较清晰,今日小雨不断,可见是新印。不过,脚印有两排,一个入山,一个出山。我们来晚了一步......” “趁着脚印的痕迹还在,我们去瞧上一瞧,看这天气,不消半个时辰,便会被雨雪覆盖了。”钟雨跟在念小娇身后,看着延伸向远处拐角的脚印,迫不及待追上前去。 为了赶在脚印消失之前追踪到来人的目的地,四人步履匆匆,飞掠向前。 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山腰小道,看见一处山洞,里面湿冷极了,一股股冷气裹挟在风中,吹起青丝,飞扬在脑后。 面上一丝乱发都没有的女子,在白雪茫茫的衬托下,肤色丝毫不逊,肤白胜雪也不过如此。只是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就像一个胡萝卜,不显滑稽反倒添了几分活气。 女子抽了抽胡萝卜鼻子,手一摊:“没得选,进呗!只是大家都要小心些。” 南风在一旁摩拳擦掌,看着鼻子通红的念小娇,言道:“好久没这般冒险了,姑娘们待会就躲我身后,为美女献身肝脑涂地。” 青栀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南风:“寒玉山流传着一个消息,万器宫的古蛮子,听说拒绝了听雪宫几十位美女的追求。只为某一人守身如玉......我还听说,那人姓南。” 青栀的最后一句话是凑在南风耳边说的,唯有二人听见。 南风的笑僵在脸上,还死鸭子嘴硬地说道:“与我何干。” 一旁的念小娇和钟雨,虽未听个全部,也能通过只言片语凑个全貌。南风和古蛮子的风言风语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了。 看着南风略带尴尬的神情,念小娇推了青栀一把:“正事要紧,其他容后再说。” 南风脸颊上带着一抹异样的红晕,为免被人发觉,闪身入得山洞,冲在最前面。 洞中的温度比外面冰天雪地还要寒上两分,墙壁与地面看不清本来面目,只剩下一片冰封。南风手抚上墙面:“坚硬如斯,非一日所成。这里,大概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低温,保持着冰冻状态。太冷了,我们无甚御寒之物,坚持不了多久。” 念小娇好看的眉眼向上一挑:“我有法子,可以撑久一些。” 言罢手在腰间拍了拍,阿金睁着惺忪睡眼,悬浮在半空中,懒散地转了几圈,总算是醒了瞌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滴溜溜地看着众人。 念小娇冲着周遭的一片冰封雪地努了努嘴,阿金便已了然,一片明黄色光晕起,将四人笼罩彻底,顿时,温暖如春。 “阿金,省着点体力,损耗过大,你这样坚持不过半个时辰的。” 听了念小娇的言语,阿金游走一圈,笼罩着大家的明黄色光芒变成了淡金之色。虽然仍旧有御寒的功效,较之先前温度还是低了些许。 “阿金能支撑一个时辰,我们时间紧迫。快些行动吧。” 地洞向前没多久,便开始盘旋向下,直入地底。周遭仍旧是一片冰封,因为薄厚不一致,呈现深蓝,浅蓝以及透明的色块,混杂在一起,倒是呈现出另一种晶莹剔透之美。所过之处,剔透的冰呈现出各色造型,有数人高的“春笋”,张牙咧嘴的野兽,美轮美奂的重峦叠翠。一路走来,倒是不显单调乏味。 人都是喜欢美好之物的,两个女子啧啧称奇,实在是太美了。 蜿蜒向下的路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回归平底,四人紧张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小心之色,前路,会有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众人不约而同的放轻了步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空气中回荡着轻微的呼吸之声,在这曲折回肠的冰洞中回旋,仿佛无数鬼魅在周遭低吼。 未知,令人心生恐惧。 顺着冰洞向前,出现了岔道,走在前头的南风回首问道:“如何走?” “左右不过都是猜测,遇到什么全凭运气了,先左边吧。”念小娇不假思索地说道,也是极为在理,人力不可及时,气运天定。 左边的道路,仍旧是蜿蜒向前,一眼望不到尽头,在转过三个弯之后,右手边出现了一个小房间,正中间,竟是一条龙----单体霸王冰龙,如一尊雕塑屹立其中,占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那眼神,威严中带着一丝痛楚,仿佛经受磨难死不瞑目。念小娇知道,那不是雕塑,是真正的万古巨兽的遗体。 “最近,关于古龙,我研读了很多。这冰龙,是极为奇特的存在,当他们大限将至,便会自行冰封,如果没有其他种族的破坏,将不朽于世。” “难道冰龙也和人一样,追求长生?我只听说,有些财力雄厚之人,追求万古长青,死后将自己冰封保存,以期有朝一日,后人有法子能将其复活,延续生命。”南风曾经游历江湖之时,对此事有所耳闻,所以当下便说了出来。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人死如灯灭,一朝闭眼,神魂俱散。徒留一具躯壳,也不过是多占一方之地。”钟雨上前,忍不住围着冰龙那威严的身躯转了一圈:“这冰龙,也顶多是多占几方之地。” “万年前黄金翼龙能够统领整个大陆,足见龙族智慧卓群。对于它们这种封存尸体的行为,我猜,是为了整个种族不显孤单。冰龙有一个最大的短板,那就是难以繁衍生息,上千个蛋可能才孵化出一个小冰龙,至于缘由,谁也不知。冰封的先驱,可以给冰龙种族庞大之感,不过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想。”念小娇行至钟雨身边,隔着一层薄冰,抚上锋刃的龙爪,龙爪如生,仿佛下一刻便铺面而来。 “我们那,将孵不出小鸡仔小鸭仔的蛋称之为‘寡蛋’,就是如果母鸡生蛋前是与公鸡做过不可描述之事,生出来的蛋是有可能孵出小鸡的,如果没有那一步,怎么样也是孵化不出。这龙族,是不是寡蛋生多了?”钟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南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什么?”青栀问道,虽然知道大多数时候南风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好奇之心作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冰龙,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那啥器官会不会冻到不举,性.欲或许极为低下,自然是会影响到整个种族的繁育能力了。” 听了南风的解释,众人哑口无言,不过南风这次吐出的象牙,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良久,念小娇打破鬼寂,干咳一声:“再向前看看吧。” 此间冰龙所在的房间,不过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冰窟,除了入口再无旁的出路。四人退出冰窟,继续向前,每走不到五米,便会遇到一个冰窟,里面镇着一只冰龙,初时震惊,看多了倒显得麻木了。因为这条道上,密密麻麻,大小冰龙不下百只。 看完最后一个冰窟,道路也戛然而止,这里就像人类的墓园,一排排方形的石碑整齐排列,石碑后面埋葬着一个个骨灰盒子,静默地,注视着这片世界。 冰龙,会否也有它们的方式,悼念着先族。 冰窟,便是它们的墓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燥热难耐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她们自冰龙冢退出,在分叉口相互交换了一个小心的眼神,便向右边岔道而去。 甬道向下延伸且很长,长到念小娇想要放弃折返了。再走下去,阿金的真气耗尽,没了暖源,在这般冰天雪地,骨头都能冻成脆冰渣的极寒之地,肉体凡胎支撑不了多久。 挣扎在动摇的边缘,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出现了一个出口,怀着一丝窃喜,四人向前加速而去。尽头,是一个极大的地宫,比森罗殿的议事堂还要大上数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蛋,约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铺满了偌大一个地宫。如果非得用一个场景来形容,不异于元宵佳节垠央城的夜游灯会,从高一些的亭台楼谢向外看,皆是一个个盛装打扮青年男女的头颅。 “竟是,这般多......”青栀震惊得大张的嘴,塞不下一个冰龙蛋,至少也能塞下一个鸡蛋。 南风戳戳钟雨的肩膀,左边眉毛高高挑起:“这些可都是你说的寡蛋?” “不知,瞧不出来。” “唔~~这么多年也没孵出一个玩意来,应该是了。”南风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自从进入这片冰龙蛋,念小娇便感觉袖中的小家伙极为焦躁不安,她顺势抬手,让其从袖中滑出。“菜花蛇”阿青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射而去,好巧不巧,正好自南风面颊划过。惹得南风尖叫连连:“念小娇你这小宠啥毛病啊,这么多道不走,拐着弯儿来我这过。” 南风的话语虽然呱噪,好歹减轻了几分严肃紧张的氛围,将念小娇提在嗓子眼的担忧都减弱了几分。 “阿青极为恩怨分明,你那不带盖的壶嘴惹恼了她。”念小娇回着南风的话,眼神仍旧是死死盯着“菜花蛇”阿青的去处。虽然有些远了,可念小娇分明感觉,阿青去的方向,地面明显有一个蛋形冰坑。 阿青将自己盘成一团,埋进那片冰坑,带着幼子对母亲般的眷恋...... 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念小娇:“如果,这个冰坑是阿青原本呆的地方,如果白囿是它的故土,那么它是怎么到寒玉派去的?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只有一个可能......” “它有帮手,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南风补充道。 “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 雪岭一行让念小娇更加肯定了原本的猜测,仙无玑所选择的阵法支点,与远古龙族脱不了干系,其中必然有一个缘由。 念小娇觉得,天边的乌云便如堵压在心的迷雾,不知何时方能守得云开见明月。冰龙那冰冷的存在,也变得烫手。 回到在白囿的临时居所--如意客栈。当所有人退去,只剩下青栀,青栀忍不住问道:“姐姐既然已经知道,阿青或许有问题,何以还是继续留着它,索性留在那雪岭深处的好,那里是它们整个种族的栖息之地。” “哪怕是栖息之地,那也是曾经。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若真的把它留在那,它该多伤心多绝望啊,一边是族群的陨落,一边是我的抛弃。若千世界,绚烂如斯,如果心凉了,便灰败了。” “姐姐,我好怕。” “怕什么?” “怕你这心软的性子,最终落入万劫不复。” “小心些便是了,我还就不信了,这世间,有谁,对兽群的掌控能胜过我。哪怕是阿青曾经的主人,也带了个曾经二字。对了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可有眉目?”念小娇有些头疼,按压着大脑两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转换了话题。 青栀凑到念小娇耳边,压低了声音:“仙无玑老贼在白囿的北边有一处院子,那里正是他们此次的落脚点。至今未曾离去。” “怪就怪在这里,距离上次......上次变故,也有五日了。看以往作派,每一个地支阵法,皆是鲜血为祭,一旦完毕会快速离开。何以仙无玑还留在白囿?”念小娇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揉向眉心,却怎么也消散不掉那片愁容,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会不会类似于昆仑派的做法,有些阵法,除了以血为祭,还需要一个仪式,一个指引,方能阵成。”青栀提醒道。 “这个猜想极为有道理,除了阵法,我想象不到仙无玑留下的理由。所以每一次,除了闹出大规模命案,仙无玑可能需要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特殊步骤,方才完成整个支点的阵法,而这关键一步,究竟是什么,对我们而言就极为重要了。说不定,是我们阻止阵成的契机。青栀,我们需要冒个险了......那院子周遭,可有其他住户?” “方圆两公里,再无旁家。” “叫上刃影,眼下天也黑了,再晚些,我们出发。” 滂沱了数日的雨已经停歇,在这白囿一城之地,山上山下截然不同的两个气候。远方还依稀可见白的山顶,如意客栈已然带着些暮春的暑气,如此闷热难耐,明日,大概又是一场瓢泼。 燥热难耐的,不止天气,还有心情,因那晦暗不明的局面。 夜幕掩盖了一日喧嚣,一颗颗或迷惘或雀跃的灵魂被墨色抚慰,归宁。哪怕是研磨的驴,也该依着时间按下暂停,方能继续奋力奔腾。人亦是如此,歇歇,为了更好的启程。蛰伏,为了一击击喉。 三个融入夜色的黑色身影,蛰伏在暗处,如半大的野兽,终有一日成长为嗜血猛兽,万夫莫挡。 很多时候,念小娇不知道前面的方向是否正确,曾经能够指引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葛婆、义父、商弘......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整个山头唯一的猎豹,也许有狮子财狼为伴,但是没有人教她如何去做一只真正的豹子。 她学习狮子的无畏,学习老虎的威严,只是凭借着血液中流动着的本能,残存着豹子的迅捷。是一个矛盾体,又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因为不经意的成长与学习,让她既机警又从容,既严苛自我又包容万象,义父林栗教她的一个“忍”字,刻入了骨髓,天大的事,不争一朝一夕,但求一个结果。 商弘鲜血淋淋倒在冰冷地面的模样犹在眼前,真心爱过,是否就该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拼尽最后的气血,也要剐下敌人的一层血肉? 但那不是念小娇的心性,曾经,哪怕知道了垠央皇城中姓淳的,与自己一脉相承,与自己血海深仇。她亦没有凭着一番孤勇冲上前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存活至今,是多少人的付出,她的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尚在母亲肚中及至后来出生,逃亡的血路上,倒下的人,不知几何。在她面前,眼睁睁看着倒下的,就有最是疼爱自己的葛婆。 苦便苦吧,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撑着。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要成长为,那个可以将仇敌践踏在脚下的存在。为了那一天的到来,眼下,便得如义父教导的那般----忍。 只是只有念小娇心中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栀看着眼前的黑影,病了几日操劳了几日,盈盈一握的腰身更显瘦弱了。这个她日日唤着的姐姐,好像与先前一样,一样的坚韧勇敢,又好像不一样了,笑颜仍旧却不再深达眼底。白日里钟雨悄悄将她拉致一个无人角落,数日未见,思念的紧,一个拥抱都让青栀有背弃姐姐的愧疚。姐姐如今这般痛苦,她怎么可以幸福着,可是那个温暖的干净的清冽的拥抱,她有些贪恋。 胡思乱想的青栀突然撞向了念小娇的后背,方才发现前面的两人已经停下,拽着青栀便闪身躲进了街边狭小巷道,与天地的黑,融为一个整体,不分你我。 方才落定,前方隐隐有脚步声及谈话声传来。 “仙尊让找的东西,有眉目了没,好些日子了,再不找到,仙尊说扒了我的皮。真到了那一天,我第一个先扒了你的皮。”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沉闷闷的仿佛有重量的寂静,清晰地传了过来。 “大哥,我舍得给你扒皮,你也舍不得啊!是吧。”另一个欢快的声音起,哪怕前者说要扒了他的皮,也丝毫没有畏惧,带着些散漫。听得出来,这二人其实关系不错,至少很熟。 “哎,谁叫咱妈就生了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呢,爹妈去得早,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做大哥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带你进了天阴派,我一个人倒也罢了,如若有个好歹,也牵连了你,怎么有脸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哎~~” “这么些年,不都稳妥地过来了么,大哥别想那么多,也许仙尊过几日便走了,我们又可以逍遥了。” “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仙尊存了心,他要的东西不找到,大概是不会离开了。那个院子,待久了,都把自己当主人了,快忘了,老主顾只是远行,这不就回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为仙无玑看家护院,盯着白囿城动静的林氏兄弟,林大锤和林幺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恫吓 http://.biquxs.info/

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围,除了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两兄弟,对方再无后援。念小娇凑近青栀、、和刃影,低声吩咐道:“一起上,逮回去严加审问。” 依着念小娇原本的打算,是要去仙无玑的别苑瞧上一瞧,看看能否有意外收获,眼下,还未到别苑,便遇见了这对话里话外都与仙无玑有关系的兄弟俩,倒是省了不少事,也不用再去涉险了。 兄弟两在迷迷瞪瞪中被一团白雾放倒,再醒来之时,已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念小娇向宋堂主要的人极为靠谱,短短两日,已经置办好一处驻点。大隐隐于市,在白囿城最为热闹的苌古街悄然成立一处万器堂,正好将寒玉派万器宫所造之兵器拿出来卖,卖兵器只是辅助,最为关键的还是可以接触各类江湖人士,所谓朋友宽了路子就广了。贺不问对万器堂的人就一个要求,多说话,永远记住消息来自口口相传。 万器堂分前后两院,前院用来展示器具,还专门开辟了几间厢房,用以接待神秘贵客,毕竟万器堂有些兵器还是极为出类拔萃的,没个好价钱抠门的贺不问宁愿在架子上搁灰,也不会出手。后院一边为器物打造的地方,一边为居所生活区。贺不问最终的设想是,将万器宫的部分人员转移到白囿城万器堂,也算是为了初接手苍穹阁做准备,眼下,还是多备些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好一些,至于刚刚接手的苍穹阁,只能交给时间。 林氏兄弟眼下呆的地方,便是万器堂的地下隐蔽房间。作为一个合格的秘密基地,地宫可谓是标配了。就像一对刚刚相恋的小青年,幽静小森林相会是标配。贺不问是很合格的,身在其位,人谋其职。看到这一处宅子,念小娇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她拿起桌上的一柄小匕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着被遮着眼捆着手,一团麻布一样丢在角落的二人,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幽幽开口说道:“知道我手上拿的什么吗?” 地上二人带着恐惧的神色连连摇头。 念小娇自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慢慢靠近角落的二人,尚有一臂之遥,蹲了下来,正好平事地上的二人。她将手中的匕首平举,钝的那面靠上一人的脖颈:“温度如何?” “冷~~~~”被匕首控制之人,止不住地牙关打颤。 “知道这是什么吗?猜错了可是要受罚的哟!”念小娇轻笑出声,那笑声听在地上之人耳中,配合着地宫中的丝丝凉气,令人脊背生寒。 “是,是刀。”被问之人,抖动如筛,勉强作答。 “哎呀,怎么办,不是刀额。这是,一柄匕首。” 随着念小娇此话一出,她感觉面前之人的脸色又白上了一分。 “嘿,男子汉大丈夫,这般不禁吓,也忒不好玩了。反正都是铁打的利刃,勉强算你答对吧。” 念小娇看着吓破了胆的二人,很是满意眼下的效果,又补充了几句:“有些事情问你们,要好好作答哟,不然刀剑无眼。” 地上的二人点头如捣蒜,觉得最恐怖的,不是看得见的危险与伤害,而是未知。 因为蒙着面,五感只剩下听觉,对于环境对于未知的判断,唯有倚仗这平日里本就不太灵敏的听觉,然而,人的微表情,环境安全与否,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只能被动地去承受每一个可能与不可能。心生的恐惧,胜过眼见的恫吓。 “叫什么名字?” “林大锤。” “林幺弟。” 念小娇的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笑意,还挺乖的,看来被吓的效果还是可以的,至少念小娇很是满意他们的配合:“都姓林,亲兄弟?” “是!”二人齐声作答,仿佛一对心有灵犀的双胞胎。 “嗯,是仙无玑的属下?”回答念小娇的是一阵沉默,念小娇一对好看的柳叶眉连成了一线:“小白鼠不乖了。” 她将匕首的顶端比着弟弟林幺弟,手轻轻滑动着,冰冷的刀锋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林幺弟的喉结周遭,带起一条条细小的血丝,却又不至于伤得过深。 刀口划过的地方有些痒,有些疼,折磨着林幺弟最后紧绷的神情:“啊!!不要~~姑奶奶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何至于受这般折腾,林幺弟?是吧?”念小娇言毕,再用匕首敲打着林幺弟的肩头,轻微的骨头敲击的当当之声配合着念小娇的轻笑,莫名地令人一阵阵心慌。 林氏兄弟苦不堪言,何以家中的主子仙无玑是一个变态,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不知哪个旮旯冒出的丫头,也是一个变态。 林幺弟是真的怕疼,针扎一般的痛觉自脖颈处传来,惹得他眼眶红红,经此一吓,都快流出泪来了,肚中的话语倒豆子一般地说了出来:“我们都是仙尊的人,往常白囿城便是我们哥俩照料,你们能在那里逮到我们,想必不是巧合,应该知道再往北一些,有一处宅院,是仙尊的府邸。那处府邸,便是我们平日里待得地方。” “府中往常都有些什么人?” “平时便是我们两和十来位暗探,用来密切关注白囿的消息。最近,仙尊带着几位大人来了,所以人多了起来。” “你们仙尊应该是很忙才对,何以在白囿逗留至今?他打得什么主意?” “仙尊一直在找一个东西,只是最近追的更准了。他说找过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极有可能能在白岩国,或者更为准确地说,也许就在这白囿城一方之地。” “是什么?” “一块玉佩。一块可以一分为二,合二为一的玉佩。” “玉佩?”念小娇不自觉地抚过心口,不巧,那里正好有一块即可一分为二,又可合而为一的玉佩,会否...... 念小娇沉默了好一会,关于这块玉佩,除了自己,谁也不知。以前还以为仅仅只是她与商弘指腹为婚的证物,是二人爱情的见证。听了林幺弟所言,此中难道有什么蹊跷,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块玉佩有什么用处,为何你家主子这般重视,仅仅是因为这个,在白囿城逗留至今?” 林幺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念小娇又故技重施,用匕首敲了敲林大锤的肩头:“你说,你可知道仙无玑那老贼找一枚玉佩是为何?” “仙尊是做大事的,我们这些小罗罗,偶尔能一睹他的尊荣,就算是莫大的福气了。至于仙尊平日里忙什么,因何而忙,实在不知。”林大锤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念小娇审视地看着二人,不像有假,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 听到这里,念小娇也没了再谈下去的欲望,关于那块玉佩,她迫不及待想弄清楚,其中可有什么隐晦。 “哎,姑奶奶,一夜未吃,肚中饥肠辘辘,赏口吃的啊。” 念小娇离开之时,顺手将桌上的两个大白馒头丢给了二人。待房中人都散尽,二人毫不顾及地狼吞虎咽了起来,先前受仙无玑折腾,晚膳都没来得及吃上。只是下一刻,二人便如鲠在喉,因为馒头太干,口渴难耐,而这处房间,好像独处一处,外间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间的声音也传不出去,二人叫破喉咙,也没有唤来能够送水之人。 念小娇出得地宫,火速来到自己房中,唤青栀拿来纸趣÷阁,画出了商弘和念小娇定情的,合二为一的鸢尾花玉佩:“问问大家,何人识得此玉佩,可是有何意义?事情比较紧急,速去。” 青栀看着念小娇紧张的神色,一刻也不敢耽搁,脚下生风,一溜烟地去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无人识得,包括钟雨。 念小娇还未等来青栀,倒先等来了钟雨,钟雨敲门而入,面上神色紧张:“念姑娘所画之物,如果我所看不岔,是我交给你的,只是......中间是什么?我怕也没见过。” 念小娇深深看了钟雨一眼,他是苍穹阁之人,同时他也是商弘之人。苍穹阁之人与商弘之人是不一样的,前者不一定可信,后者一定可信。再则,玉佩和苍穹阁的阁主令牌,皆是钟雨辗转送来,他如果有二心,至少那苍穹阁阁主令牌,是决计到不了念小娇身边。 犹豫再三,念小娇顺着脖颈间棕色的绳线,牵引出一块玉佩。 “一半是你家公子的,一半自小在我身上,是母亲传我的遗物。巧得很,正好可以合二为一。钟雨,那林氏兄弟说的,正好是可以合而为一的玉佩,你说世间会有几块?是巧合,还是?” 钟雨接过念小娇手上的玉佩,轻轻摩挲着,仿佛这上面还有商弘的气息,熟悉的,一如他的人,犹在眼前。 “这块玉佩,公子一直说是他指腹为婚的象征,老阁主也未说过有什么旁的用处。因为公子贴身携带,苍穹阁也罢,森罗殿也罢,除了我与老阁主,应该是没人见过的。没想到,可以合二为一,更没想到,仙无玑竟是也在寻找。怕不是巧合,姑娘好生收着,别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门魔蝎 http://.biquxs.info/

这夜,念小娇失眠到深夜,辗转反侧间是商弘那棱角分明,略微冷峻的脸。无论是冷漠的促狭的温暖的,最后都化入熊熊大火,扭曲变形,直至消散殆尽。 摩挲着玉佩上的鸢尾花瓣纹路,仿佛抚摸着曾经熟悉的侧颜,她的目光温柔如蜜。 低声的呢囔在这房中回响。 “你知道这玉佩代表什么吗?留给我真的只是我们曾经一起的象征?” 回答念小娇的只有窗外的冷风吹,和春夏的蝉鸣,斯人已远去,魂消故里。 乱麻一般痴缠的思绪,怎么理也理不顺,就像打结的发,扯一下肉疼。念小娇便是在这般胡思乱想中睡着,以至于一个晚上都睡的极为不踏实,春末夏初,一床凉被,竟是捂出了满额头细密的汗。 第二日,念小娇毫不意外地顶着一双国宝脸,哪怕昨夜好一番折腾,仍旧是起了一个大早,她在等一个人。 当念小娇吃完一盘糕点,喝完一壶茶,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个喜欢穿白色外裳的老人,神色依然精神,步履依然带风。他是静卧屋前可知天下事的贺不问。 谁也不知道贺不问的真名,不问,便是他的代名词,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却心如明镜。他曾是林栗手上第一谍报员,佯装过的身份成千上万,从未露过馅。后来在林栗将军的嘱托下,建起了畔月国的“谍堂”,成了羲皇的眼睛。 只是贺不问从来没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先皇当做主子,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林栗将军。 最后羲皇兵临城下,固戍被困,一代枭雄林栗将军惨死,过不去那个坎的人,惦念着羲皇脖子以上那颗头颅的人,除了林柯平兄弟俩、念小娇,还有谍堂之主贺不问。 “来了!”念小娇的巴掌脸干净得不像话,如晨间荷塘的一抹白莲,自从在仙无玑面前露了个脸,她那桃花面具便搁在架子上吸尘了。 贺不问朝素净的少女点了点头:“进去说。” 二人在桌前落座,念小娇将面前茶点朝前推了推:“贺叔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贺不问朝念小娇摆了摆手,一头不羁的白发任意披在肩头,有一缕顽皮地钻进了他的嘴里,手收回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将那缕长发扬起,飘飘扬飞到了身后。 也许是数年来,装扮成各样的角色,嬉笑颠怒都带了几分表演的意味,所以一旦回归本尊,贺不问,便是这般随意不羁,宽袍阔袖,长发不髻。 “丫头,你那幅画从哪里来的?” “昨夜在仙无玑的别院附近抓到了他两个属下,根据他们的描述,画出了这幅画画。听说仙无玑,留在白囿城,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贺叔可是查到了什么。” 不知为何,念小娇并没有将自己拥有此玉佩的真相告诉贺叔。虽然还不知道紫玉佩的真正用意,从仙无玑的举动中不难看出一定是有什么作用的。 贺不问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手不自觉的把玩着面前的茶杯,看着茶水荡漾,褐色的茶叶上下浮沉,思绪也跟着茶叶飘远了。 “丫头,此枚玉佩大有来头,你听过魔蝎没?”贺不问话一出口,又摆了摆手:“你这年纪一定是没有听过的。这还是我们上一辈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年幼,江湖上有一少年,不知出处不知姓甚名谁,对外自称魔蝎。 他简直是天生的习武奇才,与人打斗,可当场学会对方的招式,然后反过来压制对方。除非对手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可以快速制胜。只要给他时间,必败无疑。 经过10年的磨砺,被魔蝎一锅端的门派不下10个,整个江湖人心惶惶,对他极为忌惮,于是便有人怂恿他,当大陆的主宰。听说这魔蝎是打架打得乏味了,觉得成立一派极为新鲜,极为好玩,于是成立了一个门派,取名如他自己一般张狂--叫天门。又是一个10年,天门一跃而上,成为大陆最强,门徒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 念小娇忍不住问道:“强过苍穹阁吗。” 讲至口干舌燥,贺不问轻磋了一口茶,而后接着慢悠悠地说道:“魔蝎挑战的最厉害之人,便是商无情的父亲商丘,商无情的父亲商丘自从被魔羯击败,便成了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不然摩羯何以能在10年之内一跃成为大陆第一派,正是因为苍穹阁甘居第二,还一心一意辅佐魔蝎。” 念小娇睁着一双极为无瑕的眼睛,双手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她一直以为苍穹阁风光无几,是这个大陆最强的王者,原来一山更比一山高。 “后来呢。” “后来,摩蝎突然消失了,天门的人发了疯一般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与摩蝎一同消失的还有天门的掌门令牌,身在天门高位的,皆是各大门派中流砥柱,除了魔蝎,谁也不服谁,因此天门随着魔蝎消失土崩瓦解。可他们也从未停止过寻找魔蝎,那个人,一度成为众人触摸得到的精神支柱,是神一般的存在。” “最后找到了吗?” 贺不问摇了摇头。 “你手中所画之物,正是天门的掌门令牌。” “什么?”念小娇一蹦三丈高,还打翻了面前茶碗,落得一身湿。 “你说仙无玑找这个令牌?嗯,也可以理解。他的野心昭然若宣,是成为整个大陆的统领者,如果携着天门令牌而出,怕是一呼百应,顺势而为。” “我总觉得没有表面这般简单,仙无玑手中有黄金圣剑,还有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眼下的实力与威力,同样有很多小门小派跟随,何需费尽心思寻一块过了气的令牌,耽误眼下的阵法。” “除非,眼下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这块天门令牌不可的......” “那会是什么事?” “他在忙的。” “黄金圣剑、毁天灭地阵、天门令牌。会否,这看似不相关的东西,实则暗中关联?”念小娇一步步慢慢踱着,脑子转的飞快,将最近与仙无玑相关的人与事好好缕了一下:“阵法的每一处选址,都是龙族遗址,黄金圣剑也是黄金翼龙王的脊骨而成。仙无玑启动阵法的世间点,不早不晚,刚好是得到黄金圣剑之后,贺叔,你可了解这阵法?” 贺不问蹙眉深思:“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以是一个了解的方向,阵法,圣剑,天门掌门令,我查查,查查......” 贺不问一句查查反反复复,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身体已然习惯性地向前而去,直到消失在院门口的前一刻,还魔怔般地念叨着查查,工作状态的贺不问,便是这般全心全意。 念小娇冲着贺不问去的方向,大声唤道:“贺叔,注意安全!” 因为和贺叔谈重要事情,念小娇早早就屏退了左右,偌大一个后院,空无一人,可念小娇分明听见了轻微的淅淅索索之声,这一异变发生在贺不问离开之后。 “阁下如若还认为自己是个人,便出来吧,躲躲藏藏见不得光,那是耗子行为。” “小姑娘家家,这般伶牙俐齿,着实不可爱。”屋顶之上,一个身影飘然而下:“刚到而已,我还犯得着躲吗,你这处万器堂不错,就是酒囊饭桶多了些,我都来这么久了无人发现。小姑娘,要不要我借几个属下给你啊,保证比你那般酒囊饭桶强。” “是你?” 念小娇看清来人,魁梧的身段,横肉满身,分明就是幽冥屠夫本尊----赤幽冥。 “竟然是你?” “咳,我来找姑娘要两个人,关也关了,问也问了,可以的话,姑娘说句话,真不想同你交手。” “幽冥前辈刚刚还说我这院中酒囊饭桶,怎滴?你的属下竟是被酒囊饭桶抓住了?”念小娇促狭一笑,幽冥屠夫搬起石头砸穿了自己的脚。 “哈哈哈!有点意思,不愧为她的女儿,一样的伶牙俐齿,聪颖机智。不过,别耍花腔,今天这人,我是要定了。” 听到幽冥屠夫提起自己的母亲,念小娇忍不住问道:“大家都说我肖母,真的吗?幽冥前辈见过吗?” 虽觉不妥,念小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实在是自己这边的人三缄其口,问多了不是沉默便是摇头,不然,她哪用逮着一个是敌非友,张口便问。 “你母亲......认识她的人很多,我自是认得的。你的长相不说十分像,至少也有七八分。只是你娘更加......” “更加什么?” 幽冥屠夫狠狠看了念小娇一眼,未再答话。元澄是他心中的一轮皓月,谁也不可争辉。 “我与你母亲有几分缘分,算是有些交情。往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找我。” “包括杀了仙无玑吗?” “你!” “做不到就不要说嘛,对吧,幽冥前辈。” “当我什么都没说,杀仙尊不可能。” 念小娇眼底笑意升起,看着幽冥屠夫道:“我与前辈之子赤炎,真算是有缘分,前辈那两个手脚功夫般般,智商捉鸡,你要带走便带走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狐媚子上门 http://.biquxs.info/

同念小娇谈着话的幽冥屠夫,突然在一侧向着念小娇偷袭而来,手忙脚乱间念小娇只好仓促相迎。 一个回旋堪堪避过一掌,掌风擦着念小娇的腰身而过。刚避过一掌,另一拳又朝着面门而来。念小娇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可应接不暇的攻击,让她连破口大骂的时间都没有,稍有差池,那些落空的招式就都招呼在她身上了。念小娇长得细皮嫩肉的,怎能扛的住幽冥屠夫那雄浑的掌力。 念小娇堪堪稳住身形一躬身向前闪去,人已到了幽冥屠夫身后,险险避过一掌,看着那大敞开的后背,正是下手还击的好机会,明月清风九捻珠悄悄扔出。可这一次幽冥屠夫足足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回首一声狮虎狂啸,真气带起无形刀刃,九捻珠齐刷刷地三百六十度掉头直朝念小娇而来,电光石火间的异变,令念小娇来不及反应,九颗珠子带着森森冷意,无一例外,全部击打在念小娇身上。 念小娇甚至听到了骨头的低吟,手臂、肋骨、肩胛骨,无一处不疼,九捻珠将念小娇整个击飞,撞到墙后飘摇落地。 “噗!”地一声,念小娇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嘴角的鲜血让念小娇的笑容都带着几分狰狞:“幽冥前辈,翻脸够快的啊。” 可她是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念小娇,记打记仇,受着这般攻击,哪还有留守的?她自袖中甩出菜花蛇阿青:“阿青,上!打他个屁滚尿流,晚上加餐。” 阿青悠哉地在半空中舒展了一下身子,而后迎风骤长,随着阿青的长大,表面开始凝结出一片片霜花,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不少,念小娇离得近感受更甚,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一番摩挲,方才消散一些。 幽冥屠夫看到冰龙阿青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这些没能逃过念小娇的眼。她冷眼旁观,看着幽冥屠夫被阿青虐打,最后足足有半人大的冰球打在幽冥屠夫的背上,令其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 念小娇上前,蹲在幽冥屠夫身边说:“前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非要这般动手动脚的,你说,我下手重了,伤着前辈,多于心不忍啊。” 幽冥屠夫不怒反笑:“哈哈哈!小丫头,好样的,你这样子,看来也没什么亏吃,老夫我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记着我刚刚那一掌一拳一吼,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狮虎之怒,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刚刚真是太小瞧你了,早知道就用五层功力了。” “那刚刚前辈用了几层?” “三层。” 念小娇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层便威力如斯,闹半天这老头子是在消遣自己?幽冥屠夫在念小娇震惊的神色中一跃而起:“小姑娘前途无量,眼下不早了,我该去接了那不成气候的两人回去好好教训一番了。你好生琢磨狮虎之怒的三招,不复杂,但是想要练到位非一日之功,重在练就内力,于你之后大有益处。这条龙不错。” “是不错,前辈认识吗?” “我该认识吗?” 幽冥屠夫大抵是听出了念小娇试探的意味,满脸横肉艰难地向外一扯,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爽朗的笑声回响在这一处寂静院落,突兀、洪亮,引得万器堂前院的人火速赶来,再是迅速,也只来得及看到屋檐一闪而过的背影。 最前的刃影火速来到念小娇身边,看着嘴角还有半干血渍的念小娇,紧张地问道:“你受伤了?重不重?来人是谁?” “一个屠夫,无碍。好像也没什么恶意,来接我们抓来的那两个人的。” 念小娇说的云淡风轻。 “什么!糟了地宫!” 刃影说罢,如他匆匆而来的身影,又匆匆而去。不多时,垂头丧气地折返,告知念小娇,地宫被人闯入,看守之人都被打趴下,关押的林氏兄弟已经不翼而飞。 “好在,来人并没有大下杀手,看守的兄弟只是晕倒了。” “知道了,幽冥屠夫也只是想救走他的人而已。” “什么!来的竟然是恶贯满盈的幽冥屠夫!那你~~可还安好?”刃影紧张地抓着念小娇的肩膀,好好地看了又看。 念小娇噗嗤笑出了声:“我又不是纸糊的,再说他也没有真的想伤我,还给我传授了三个招式。我舞给你看看,这样一掌、一拳,吼!一声低吼,他说这个是......” “狮虎之怒!”刃影接过念小娇的话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 “狮虎之怒是幽冥屠夫的成名绝技,从无败绩,为何,他会传授于你?” “大概因为我是故人之子吧。” “他认识你父亲?不应该啊,你父亲常年居于深宫,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念小娇半晌没有回答,何以幽冥屠夫会与母亲有故?曾经听金辽宫中的老嬷嬷说,母亲追忆幼时,便是说来自遥远的东方,那是一个靠海的城市,而天阴在胤平,正好是大陆的东方,胤平有着极为狭长的海岸线。母亲?幽冥屠夫?旧识?天阴?这些信息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她的母亲,未曾谋面的母亲,究竟有着怎样的人生?是一场阴谋?还是心甘情愿? 念小娇心中有无数疑问,堵在心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鹿呢?这几日极少见他。” “不知道,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啥。昨日我还看到一个女子来找他,被淳染染看到了。” “哦,淳染染那丫头,没大吵大闹?” “没有,消停得很,淳染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鹿则是,日日不着家。” “这~~不太正常。我去瞧瞧染染。” 念小娇洗漱一番,擦去了血渍,换了一身衣裳,又变成干干净净美丽动人的样子了。 来到淳染染住的地方,果真大门紧闭。念小娇探出胳膊,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动静,又加重了敲,仍旧是毫无反应。她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的偌大一个闭门羹,带着些不耐。 “你再不开门,我着人将门砸了,连带着将这堵墙也砸了。锁门,这是什么坏习惯,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不知是不是砸门砸墙的恐吓奏效了,还是念小娇的到来令房中之人放松了,门总算是开了。 “听说你昨晚没吃晚饭,今天也没吃早饭?身体是铁打的,不知道饿了?” 念小娇走进昏暗的房中,一时间没有适应,眼神一黑差点被门槛绊倒,来了个狗啃屎。适应了好一会,方才凭着记忆中的格局,走到窗前,撂起厚重的窗帘,用一旁的窗帘绳带系出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瞧,窗外的花多荼蘼,景致这般好,躲屋中多浪费呀。” 念小娇回首,在桌边找到那个小小人儿,蜷缩成一团,趴在桌前。 她自淳染染身旁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早晨吃了些点心,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便被贺不问和幽冥屠夫打断。眼下闲了,才发现口渴得紧,喉间火燎火燎地烧。 念小娇一小杯茶下肚,方才又斟上大半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在喝玉露琼浆。于口渴之人,哪怕一碗白开水,也是胜过玉露琼浆的。 内心燥热的小火苗被一杯半凉的茶水一浇,顿时泄了多半,念小娇舒坦了,方才好生地,像个来安慰人的大姐姐:“染染,咋了。谁欺负你了同我说,我找人欺负回来就是了。” “小鹿大叔今天在府中吗?” 念小娇摸了摸鼻头:“今日出去了,大概有事在忙吧,没准晚一些就回来了。” 淳染染耷拉在桌上:“瞧,又被狐媚子勾走了。” 一旁的念小娇捂嘴偷笑:“我看你曾经戏弄小鹿的样子,才更像是狐媚子。” 淳染染假意拍打了一下念小娇:“哪有人这样不信任自家妹子的!” 淳染染此话一出,自家妹子便如一块烙铁,将念小娇的嗓子眼封住了,人也定桩在了凳子上,二人尴尬半晌,沉默了好一会,唯有干咳不止,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最终还是念小娇先开口言道:“你同小鹿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他是我的师傅,他要同谁交往,或者带回一个师娘什么的,我能说什么?再说了,人家也从没说过钟情于我或者怎么样,也许从头至尾只是我一个人痴心妄想。” 念小娇觉得,鬼灵精怪的淳染染此刻竟然有些可怜兮兮的,小小的瑟缩在桌子一隅。刚欲说什么,突然看到门外来了一个丫嬛,手中还端着一碗羹汤,于是调转了话题说道: “再不开心,饭还是得吃啊,我着人送来了好喝的莲子羹。听话!不吃也得吃。” 念小娇接过丫鬟的莲子羹,吹冷了亲自送到淳染染嘴边,怒目圆瞪的样子令淳染染不敢吱声反抗,只能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你说,师傅会如大家传言的那般,迷恋上那个狐媚子吗?” 淳染染喝了些汤羹,恢复些力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祸害千年 http://.biquxs.info/

这日,留着皇室血脉的两个女子相谈甚欢,心中的芥蒂如冰雪遇到暖日,一点点消融。念小娇说着初遇小鹿是在仓央的一个边隅小城,小鹿佯作一个店小二,瘦瘦高高的他满堂跑的样子,将小二演绎的惟妙惟肖。只是那有神的转悠个不停的眼,仿佛会发光,终归是与店中其他人有些不同的, 淳染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没事去做店小二干嘛?” “为了给我传消息,而且那时候他是我们森罗殿派去苍穹阁的细作,还不能露了身份,所以便用这样的法子同我接触了。” 看着笑出声的淳染染,念小娇心中的雾霾也消散不少,对于情之一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开导,就像商弘的离去,不管周遭之人怎么劝说怎么安慰,沉甸甸的,压在心中的愁绪,还是一直在。 只是生活还得继续,敌人还在逍遥,她只是将那些消散不了的愁绪捆打压缩,变成一个更小的更实沉的球,放在心底最角落,噙着泪也得扬起嘴角继续向前。 “好傻的师傅,我还一直以为他是这般一本正经的端庄。” “那是他在你面前装大尾巴狼,与我们相处,他可闲散了。” “是吗?那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他的徒弟所以这样?” “大概,是因为特别吧,你在他心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所以他尽力地在你的眼前维护一个良好形象,以至于你看到的小鹿与我们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念小娇尽己所能的,给淳染染多些宽慰,看她一碗羹汤就快见底了,很是开怀,心思没有白费。 “他不必这样的,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我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演绎出来的样子。”淳染染喝完最后一口,吧唧嘴问:“还有吗?” 淳染染这几日胃口不好,吃得少,和念小娇这个血脉上的姐姐一聊天,心情也舒畅了不少,顿觉饿得慌。 “他在你面前也不叫演绎吧,那都是他,只是在你面前的是他自认为最好的模样,在我们面前么,就算再怎么人模狗样,我们也不吃他那一套,而且他也不在乎我们的看法,所以反而是最本真的样子,随意,散漫。” 念小娇揉碎了淳染染本就不齐整的发:“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哪那么多感慨。我在你这般年纪,还只会舞刀弄枪,爬树挫鸟蛋,下河摸浑鱼。” 淳染染被念小娇一念叨,可就不开心了:“我亲人也没了,母亲身故,父亲聊胜于无,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师傅,愿意带我教我,肯定宝贝着呀,况且,有个姐姐在眼前,也不肯认我!” 急了眼的淳染染都开始口无遮拦,胡乱说话了。最后一句敲击在念小娇的心头,令其瞬间呆滞,她也在问自己,眼前的丫头她恨吗?大概恨吧,她们有着同样皇家血脉,淳染染的父亲亲手斩断了她本该有的幸福,是血承一脉,也是血海深仇。 娇养皇城那样的生活,原本该是念小娇的,这一切,都被淳于业所迫害,淳染染替代了原本属于念小娇的一切。只是念小娇有一个宅心仁厚,疼爱人的父亲,而淳染染有一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父亲,这就注定了淳染染本该是无忧的孩子,却有着悲催的生活。 如果说是恨,可眼下念小娇在做什么,在忍者内心翻涌的气血,抚慰一个迷途的少女。先前与幽冥屠夫一战,被明月清风九捻珠反击,来不及躲闪,五脏六腑仿佛被震开了重排,第一次体会到这九捻珠的威力不太好受,所以也许不恨吧。 “染染,不是我不认你这个妹妹,皇宫那位,毕竟是我的杀父仇人。以后,我注定是要提着屠刀杀入皇宫的,那时候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呢?就算你能够冷眼旁观置之不理,可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内心真的能做到波澜不惊吗?” “我~~~~”可以二字呼之欲出,终归少了些底气,真的可以吗?淳染染也在心中问着自己。 “所以淳染染,你爱和小鹿牵扯那是你们两的事情,至于我们,还是离远些吧,省得以后纠结。” 念小娇本来是安慰淳染染的,眼下,她也不知淳染染是否想开些,反倒是将自己闹了个不愉快,念小娇无奈地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胸口,自己都开始不明白自己了,这是在干什么,没那个心胸非得挑起这般重任,念小娇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很闷,很上头,顿觉眼前一黑,向一旁倒去...... “掌门!” 淳染染以极快的速度起身,扶住念小娇歪向一旁的身子。 “来人!快来人啊!” 淳染染不知念小娇这是怎么了,急的眼眶通红,大声呼叫着救援。心中觉得万分抱歉,姐姐这是被自己气病了么?细细回想念小娇说的也没错,她们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不是一个装乖卖萌可以过去的,是她奢望太多,贪慕念小娇的温柔。 只是她错看了,念小娇从来不是一个温柔之人,她是幽冥森林长成的猎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仇无怨,为抢夺地盘与食物,也会亮出尖锐的爪牙。 因为她是念小娇啊!与豹子小花一同成长的念小娇,有盔甲包裹着柔软心脏的念小娇! 万器堂因为念小娇的晕倒,好一阵手忙脚乱。直至下午时分,念小娇醒转,清早出门的小鹿仍旧没有回来,念小娇口中说着狠话,要与淳染染划清界限,可看着围着自己的人,淳染染瑟缩在最后的角落,担忧地看着自己,终归是于心不忍,可她能做什么能说什么?眼下不狠,将来如何自处? 念小娇屏退左右,只留下新晋苍穹阁执事贺不问:“贺叔,仙无玑的事,有着落了吗?” “暗藏在天阴的所有密探都出动了,只是还需要时间。天阴派有整整几个石屋的典籍,哪怕是一一翻阅,也需要时间,何况,还要筛选出与此事有关的。”贺不问答道。 念小娇了然地点了点头,有些问题在心中犹豫再三,终归是问出了口:“贺叔了解小鹿吗?” “殿主是指?” “我甚至连他姓氏都不曾知道,遑论出处。” “小鹿,他姓白,是......”贺不问说道这里,便停下了。 “是国姓!白岩的国姓!”念小娇接着贺不问的话说下去,看着贺不问微微点头的样子,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我曾听说,十年前,白岩旱灾,东宫太子出宫救灾的途中,遭遇不明势力的偷袭,整个护卫队无一幸免,全军覆没,太子自此,离奇失踪。因为每个侍卫皆是被巨斧砍下头颅,大家都怀疑是幽冥屠夫所为,而幽冥屠夫与太子从无旧仇,只是个拿钱买命的刽子手,加之幽冥屠夫神出鬼没,功夫了得,哪怕白岩悬赏万金,也无人能捉拿得住,这幕后策划至今成迷。” 念小娇将这一曾经震惊江湖之事说了出来,如果所料不错,能让贺不问说出小鹿姓白,那么~~有一个可能~~ “是!小鹿便是白岩国莫名失踪的太子----白天齐。当日他被路过的宋堂主所救,奄奄一息,只存有游离一丝气息,他说,白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白岩,很失望,不想再回去。一直留在森罗殿至今。” “难怪从来不敢透露小鹿的身份,让白岩知道他在森罗殿,哪怕是自愿,白岩国也得与畔月国没完。而且那设计杀害他的幕后黑手,也不会善罢甘休,斩草不除根,总归怕后患无穷。不过这小鹿,倒真是值得钦佩,一国之主的权位都不动心,还留在森罗殿逍遥地过起了小日子。” “富贵荣华,权势浮沉,是一世;逍遥自在,坦坦荡荡,也是一世。心境不同,选择不同罢了,遑论对错。” 念小娇赞同地点了点头:“贺叔说得极是,自己怡然自得便是最好,至于怎么样的生活,又有何干。况且,有时候,并不是人坐享其位,而是其位禁锢了人的身体荼毒了人的灵魂。特别是那宫闱之墙,一道道封起的,除了滔天权势,还有人心,每个人仿佛有千张面孔,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哪怕是父母兄弟,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晓。” “千张面孔,可不是么,林栗将军一生戎马,最后落得个被亲弟弟逼城,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可悲!可叹!皇家~~简直是嗜血蚁类,毫无人性。要怎样的坚定的心智,方能永保初心......林栗将军曾经身为太子,不要那劳什子的皇位,是明智的,可也偏偏是他坦荡如明镜的心,坑害了他。有时候,人心,还是得狠一点,方能活的长久。” “我想再给义父一个机会,他也会同样的选择,宁可天下人负他,也不负天下。从小,他便教导我们,行走于世,身要正,不然别说是他林栗的后辈。我何其不幸,出生便没了父亲,又何其有幸,成了他的女儿。都说祸害存千年,我偏就不信了,那一个个歹毒之人,终有一日,我会送他们下十八层地狱,去陪他们。” 父亲、母亲、义父、义母、商弘...... 那些冤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谁还没点伤心事 http://.biquxs.info/

小鹿一连几日归来的极晚,他也不知是为了躲避谁,还是单纯地不想见任何人,索性连门都不走了,一个纵身便翻进了院墙。 夜幕之中月光之下,一身深蓝外裳的小鹿脸色略显苍白,带着一丝倦意,这个点回来,稍微洗漱一下便可直接睡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前方有树沙沙,将其掩盖了过去。带着疲倦归家的心,就像这被树叶婆娑掩盖的叹息,除了自己,又有何人听闻,何人知晓。 他不知的是,角落间,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落寞地注视着他,疲倦苍白的容颜在她双目中翻滚,微微刺痛着她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男子在经历着些什么,她只知道,他将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不容靠近。 直至那抹深蓝,消失在尽头拐角,暗处的少女都没有动弹一下,足若千金。她自嘲一笑,这是来干嘛?想她堂堂仓央国最尊贵的公主,往常在宫中围着自己转的青年才俊不少,自己是连正眼也不会瞧上一瞧。大抵是张狂过甚,老天爷派一个人来诊治她了,眼下,轮到别人不拿正眼瞧自己了。 风萧萧而过,远处的苍穹仍旧一片灰寂,原地已无那个少女。 易道而行的小鹿,不知自己撞进了少女的美瞳,也无暇去回味一日的酸楚,因为他眼前出现一人,远远而立,注视着他。 那人轻启朱唇:“白齐天!” 一声呼唤很平静,那个名字却如一阵天雷击得他呆立在原地,逃离了十年,命中注定的,终究是逃不过么。 小鹿仰头看向别处,一抹苦笑出现在脸上:“你知道了......殿主。” 一声殿主,冷漠而疏离,筑起一片万里长城,将面前之人隔绝在外。 “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念小娇直直地注视着眼前之人,熟悉的少年翩翩,陌生的目空一切。 “说什么?说我堂堂白岩国太子,像个缩头乌龟,在森罗殿无名无姓地龟缩了十年?说我抛弃了昔日的亲人与战友,自己逍遥自在,让他们沦陷万劫不复?殿主,你想听什么?” “小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念小娇看着一向冷静的小鹿变得极为暴躁,他与其说是在气念小娇,倒不如说是在气自己,那一句句问话,问的不是念小娇,更像是在质问自己,折磨自己...... “不要叫我小鹿,我根本不是小鹿,我是白天齐!” 白岩国消失了十年之久的太子,眼下,在这个院中,如一头困兽,一惹即怒,用暴躁的躯壳来掩盖自己脆弱无助的心。 “白天齐,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在面对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事物自有其运行轨迹,该发生的或早或晚,都会发生。我知道,你不想的,放轻松放轻松......” 念小娇脚步轻盈,一点点向前挪动,眼神坚定而温柔,浩瀚如星辰大海,击溃了白天齐最后的坚强。 “她死了~~她死了~~” 白天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高高瘦瘦的男子,立在萧索的院落,哭得像个孩子。 “谁?” “母后,我的母后......就在今日下午,就在我的怀中......” 空气一瞬间凝固,如千金之鼎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念小娇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没消化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便开始尽力组织语言安慰这个大男孩,生离死别,她有经验,虽然惨烈,好歹也是熬过来了。 “白天齐,你母后走得安详吗?有生之年她还能等到你的回来,是不是很......我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是不是死也瞑目?” 回复念小娇的,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念小娇一度认为,今夜大概撬不开这张嘴了,不过来日方长,只要小鹿还愿意回这一方小院。 院中,立有两人,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最后,念小娇妥协了,回首,准备离去。终归在离去前没忍住,回头说道:“你知道我羡慕你什么吗?羡慕你可以唤她一声母亲,羡慕你记得她的音容相貌,甚至......羡慕你可以拥着她走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程。 而我,想要知道母亲的一星半点消息,都难上加难。二十年,我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喜欢什么,性格如何...... 我只能去想象,想象一个温柔的母亲,她应该会亲吻刚出生的那个皱巴巴的我吧,应该会抓住我胖乎乎的手左摇右晃吧,应该会看着沉睡安眠的我傻傻笑着吧......母亲的好,我只能全凭想象。 为何我会走出固戍,走出森罗殿?因为我想要一个答案,她长什么样,是否真的爱着我,怎么忍心丢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存活在这个世界......”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一万年没有开口的小鹿看着落寞的念小娇,终是开了金口,刚刚失了母亲的他,与从未得到过母爱的她,产生了共鸣。眼下她不是永远斗志昂扬的殿主,她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有迷惘,有脆弱的小女孩。细细想来,她也只是一个芳龄二十的少女呀。 念小娇点了点头:“现在我知道,她有好友,煞婆,寒玉仙人都是;她长着一张同我七八分相似的脸;她比我果敢,一人一兽带着父亲逃离皇宫,逃离千军万马的追兵;她应该也很爱很爱我,不想我报仇,让我隐姓埋名,简单的平安的长大。 现在,我走上一条与她事与愿违的道路,我没有做一个平凡的女孩,我踏在天梯之上,承受着整个世界的注目。那些善意的扶持,与恶意的争夺,我统统接受;她让我逃离的仇恨,我深陷其中......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乖,很固执?她是不是会对我心生怨怼?” 暮色那般沉重,压在念小娇的肩头,苍穹那般辽阔,模糊了念小娇的存在。 白天齐仰望着那片黑,忘了自己的忧伤,原来,爱笑的念小娇,心中埋藏着这么多悲凉。剖开了,一条条,皆是血痕。 “小娇,你比我小了整整一个十二生肖,我有个妹妹,同你一般大。往后,你可以把我当作哥哥,有需要我的地方,肝脑涂地。” 白天齐不懂安慰女孩子,他有的,便是一身气力,奋不顾身的守护。 念小娇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一抹笑意浮现在泪眼,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心在痛脸在笑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我要你的肝脑涂地干嘛,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是你选择的,就没辜负自己,不管什么结果,都放下吧。” 念小娇说完这句,再没滞留半分,一场谈话,她累了,比与幽冥屠夫对抗还要累。 白天齐琢磨着念小娇最后的话语,自己选择的,就没辜负自己。他活了小半辈子,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通透。手抚上心口,那里,好像没初时沉重了。 谁还没点伤心事,总得继续不是。 第二日一大早,万器堂的人便如见了鬼一样,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鹿,竟然优哉游哉地坐在桌边吃着早餐。 “这简直比白日见到鬼还稀罕啊,日理万机的小鹿大爷,今日有空在万器堂指导工作了?”满口象牙的刃影端了一碗面坐在小鹿对面,亮出一口大白牙。 “我看着你有些吃不消,要不你换个桌?” 任影暗撮撮点了点头,还能怂人了,看来死鱼小鹿活了大半了。 “点啥头,同意就滚蛋。”小鹿敲了任影一筷头,惹得刃影手一抖差点一碗面汤倒了满身。 “我说小鹿,你虽然长我几岁,真要打起来,可不见得是我对手。” “狗皮膏药,开打可以三天三夜出不了结果,是个人都不愿意与你对打啊。你每次都是敌进你退,敌退你进,没完没了,认输都不行。谁敢同你比试?”小鹿摇了摇头:“哦不!应该说是谁愿同你比试?” 刃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头,讪笑着:“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小鹿啐了脸皮厚的刃影一口,埋头吃着自己的面。 倚在门口的念小娇,看着熟悉的一幕,这就是他们两日常的狗咬狗啊,多么温馨感人的场面。 念小娇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回首一看,是淳染染那丫头,杵在那里,便如一棵松,静默而趣÷阁挺。 “早啊染染,来吃早餐?一起进去~~” 念小娇一句话,引得“狗咬狗”以表达相亲相爱的两人同时侧目,门外杵着的淳染染看到小鹿望过来,如受惊的大白兔,转身便跑了。 刃影看着小鹿皮笑肉不笑,带着些渗人的奸邪:“小鹿,你怎么着人家了?这小姑娘看着你就像碰着鬼了,虽然我今日看到你也像碰着鬼了,但那不一样,你懂的。” “懂什么,狗皮膏药?”小鹿欠揍地一遍遍提醒着刃影,他名震江湖,自认为只是兵不厌诈的的外号。 不过作为局外人的念小娇,也觉得死缠烂打和兵不厌诈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大了,就像是下里巴人和高山流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第一百九十章 摄政王 http://.biquxs.info/

小鹿来的早,是最快吃完早点之人,吃完便向念小娇告别了:“小娇,有些事情耽搁不得,今日,还是得出府一趟。” 念及小鹿昨夜所言,其母刚刚亡故,念小娇感触良多:“小鹿,谢谢你。” 小鹿诧异至极,行至门口的身影一顿,未回首,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最难的时候记得回来,谢谢你当森罗殿是你的倚仗,谢谢你当我们是朋友。” 随着念小娇一句句话说出口,小鹿上扬的嘴角一点点升高:“小丫头片子,昨天我说了,我拿你当妹妹,往后,我也真的只能是当森罗殿为倚仗了。” “定不会让你失望。” “走了。”小鹿抬手摇了摇,阔步流星而去,只是走得再远,也有了回来的方向。 念小娇挂念着傻丫头淳染染,提了一篮子糕点去找她,只是等着她的是空落落的房间,念小娇暗自奇怪,这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那么烦人的小妖精,得是被人拐了才好,她也好省心些,乐得清静。 只是念小娇口中念叨着不想管淳染染,希望她被人拐走,身体却很诚实,踏遍了万器堂的前院后院,只为找寻那熟悉的身影。 当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找到她时,念小娇开始意识到,那个小丫头难不成不在府中?她忙提了裙摆朝着大门而去,问当值的护卫,方才知道,淳染染是同小鹿前后脚走的,这一对小冤家,怕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万器堂说吧。也好,一个两个阴阳怪气的,说不定出去走走,说开了,也便好了。 这日念小娇留了一个心眼,关注着小鹿和淳染染的折回。直至月挂树梢,方才等来了步履沉重的小鹿,她探出一个头朝着他身后看了又看:“小丫头躲什么躲,你们都做什么了,她害羞了?” 小鹿有些迷糊了,不知道念小娇意欲何为,他一把拽住探头探脑的小娇,疑惑地问:“你在看甚么?像个猴子一样的左串右跳。” “你才像个猴子呢!淳染染那个千金大小姐呢,怎么没见回来。” 小鹿皱了皱眉头:“好几日没见过她了,她出去了吗?” 念小娇瞬间呆愣在原地,一个小丫头,出去整整一日,不见回来:“她是要干嘛,玩失踪吗?有人看到她随着你离开的。” “糟了!快,叫上人。” 看着小鹿一脸严肃,念小娇方才意识到,那个丫头大概出什么事了。 “今日我总感觉有人监视着我,一回头却又不见人影,是我疏忽大意了。”小鹿揉乱了自己满头乌发,一拳击打在旁边的树上,隐隐的怒气在眼中喷薄欲出:“只因我进得白囿,便露了痕迹,有无数眼睛盯着。我以为,今日也同往常,是某些故人的小伎俩。” “那她,会不会......” 小鹿又是重重一拳,击打在树上,树叶被真气震得萧萧而落。 念小娇甚至能透过暗淡月光,看到拳头处的血迹,责备的话语再说不出一句。她拍了拍他的肩:“眼下,寻人要紧,旁的往后再说。也许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如果我细心一些,必能发现今日之偷窥刺探如此不走心,被我发现了无数次。如果我细心一些,应该逮出她来,这样至少,我能带她回来。” 念小娇嘴唇张了张,终归什么也没说,她着人唤来些拳脚功夫强的,一同出府寻人。 直至天边鱼肚泛白,红霞一线,一队队人马返回,也未寻回淳染染。 “白囿城就这么大,东南西北,以及四个角落,我们分了八个方向,地毯式的搜寻,只要还在城中,早该寻到了才是,除非......除非她没在外游荡,而是被人掳走了!或是被陌生人收留!” 念小娇此刻顾不上一夜未休息的疲倦,一点点分析这眼下的情景,情况,并不容乐观。淳染染甚至不愿回家,又怎么会接受陌生人的好意,那么,她遇着歹人的几率就很大了。 “不用找了。” 小鹿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什么?” “我说不用再找了,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我去寻她回来。” “我们也去!”念小娇急忙唤人跟上。 “如果还想她完好地回来,谁也不要跟来,人多了只会打草惊蛇,毫无益处。” “小鹿,你也知道我有多担心,她是我的妹妹!告诉我去哪里寻她。”念小娇拦住准备离去的小鹿,第一次,心口如一地承认,淳染染是她的妹妹,她听到应该很开心吧,只是可惜,她不在现场。 小鹿疲倦地闭了闭眼:“小娇,信我一次,真想救她就不要跟来,我豁出这条命,也给你带回一个完整的妹妹。” 小鹿推开念小娇挡道的身体,决然而去。 纵有万般不愿,念小娇也没法拿淳染染的性命开玩笑,眼下她也只能听从小鹿,乖乖地待在万器堂,等着他们平安归来。她甚至暗暗发誓,只要淳染染安全,就算让她认了这个妹妹,也心甘情愿。 小鹿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仙无玑在白囿城的别苑,远远看见仙泽洞府四字,心如鼓捣。令小鹿心如鼓捣的不是仙泽洞府,而是其对面的霸府。 终归是要来见他了,摄政王--霸横。 小鹿举起手,准备扣上霸府的门锁,大门忽而自内而开,一股压抑之感,朝着他的五脏六腑袭来。这个地方,果真来不得,这个人,果真见不得。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平静,都过去十年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消化的?眼下,他只想,救回淳染染。 “来了!” 院中有一剑眉上扬,眼眶深邃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阴戾之气,仿佛蛰伏高空的雄鹰,狩猎的眼神盯着你,直至生吞活剥。 看到他,果真,还是不喜。 “摄政王骄傲一世,未曾想竟是行此下三滥,绑架一个小姑娘。” “不这样,怎么能逼回你这狗崽子?为达目的,手段不重要,从小就这么教导你,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小鹿咬紧牙关:“眼下你目的达到了,放了她!” 眼前阴戾男子单边嘴角上扬,笑起来一边横肉凹凸不平,这是一个脸上都带有几分肌肉的壮汉。 “不跑了?” “不跑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霸横一甩袖袍,带起阵阵劲风。他心情大好,笑声震破天际,回首吩咐:“来人啊,将那丫头好生遣送回府,一根头发丝都不要少。” 霸横转过来看着小鹿:“放心了?” 小鹿微微点头,眼神倔强,像个高贵的王子,伸长了女人都想羡慕的天鹅脖子,一步步朝着里面而去。 “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的,也日日有人洒扫干净着。” 霸横看着这傲娇的小子,这德性,也不知道肖谁。 “哈哈哈!痛快,来人,上酒!” ...... 霸府的人极为体贴,一直将淳染染送回了万器堂,交到了念小娇手中,方才准备离开。临走还不忘摄政王霸横交代的话:“念姑娘,我家大人说了,他无恶意,只是为了唤回该唤回之人。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与姑娘合作,至于白天齐,他收下了,白天齐是白岩国最纯正的皇室血统,白岩国需要他。” 念小娇皱了皱眉,这样的结果始料不及,还没来得及开心淳染染的毫发无伤,便又开始忧心小鹿是心甘情愿还是时局所迫。念及他离去时的情景,实在不像自愿为之。他与霸横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牵扯? 对于白岩国,还是近一年闯荡江湖略有耳闻。 白天齐的父皇因勤于执政,后宫并不充沛,子嗣也极少,只有太子白天齐一根独苗。直至十年前太子天齐失踪,其父才扩充三宫六院,在白天齐失踪两年后,宫中才诞下第二位龙子。五年前老皇帝离世,留下仅仅三岁的幼儿,彼时大将军霸横威望极高,被满朝文武百官推举为摄政王,混乱半年内斗不断的白岩国方才复又恢复昌平。 如果说白天齐的回归会威胁到谁,那么便是霸横了,眼下白岩国的小皇帝也不过八岁,当了五年摄政王的霸横不过是少了一个称谓,这方土地,他才是真正的王上王,自小培养的小皇帝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 这样独揽大权久了,又怎么会甘心再退居其后?而真正能威胁到摄政王霸横权位的,唯有这个消失了十年之久的先太子白天齐了,会否,十年前逃过的劫难,终归跑不过命运?会否,白天齐会折在摄政王霸横手中? 现在想想,哪怕是十年前的遭遇也极为可疑,何以赈灾之路遭遇劫匪,落得个全军覆没,要不是宋堂主正好经过,出手相救,白天齐又会走向怎样的命运?是存?是亡? 念小娇隐隐告诉自己,既然遇上了,便不可不管。白天齐你吃我森罗殿十年饭,岂容你轻易折损。要死也只能死在执行森罗殿任务中,入了森罗殿,便是终生,护不住一个门众,还有何颜面叫大宗大派。 第一百九十一章 满身绿毛 http://.biquxs.info/

作为森罗殿资深人士,首当其冲有两大信条,一则不能惹宋长老,他能操练到你怀疑人生,二则要远离念小娇,她能折腾得你死去活来。 只消一个眼神,刃影便知念小娇又要作恶了,曾经耶律费沃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个泥坑,能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殿主,是哪个不开眼的倒霉蛋惹你不开心了?我们去削他。” 刃影凑到拿着一柄短刃,眼露凶光的念小娇面前,笑得贼兮兮的,很是幸灾乐祸。 “找霸横。” “你知道他住哪里?” “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念小娇丢下一沓资料:“事无巨细,连他小妾肚皮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苍穹阁的资料天下第一,作为白岩国泰斗一般的摄政王,岂容有失?” 刃影拾起桌上上百页资料,好一番查找:“哪里有他小妾,我怎么没找到?” 念小娇一巴掌拍在刃影脑门,真想将他拍死在当场。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般~~厚颜无耻!比喻,一个比喻懂不懂?” 刃影脸的厚度堪比城墙,练不好心不跳的,还不忘躲避无妄之灾。在念小娇第二掌招呼前迅速起身,其无影腿在此时便显现出用处了,可谓逃路第一神器:“我去抄家伙,唤人!” 刃影说罢,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一行人迅速集结,加上念小娇和刃影,不多不少,正好八十八个。刃影那个傻缺说,图个吉利,大家顺顺当当出发,完完整整回来。抄家伙去白岩国的摄政王府,怂是少不了的,好在这里是白囿城,不是白岩国的皇城白帝城,晾他霸横的一个别苑也生不出滔天势力。 “真要有个好歹,你八百个也不够送的,都撤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刃影,叫上南风和钟雨就行了。” “要不要把古蛮子也叫上?” 念小娇单眉上挑,喜笑颜开:“古蛮子来啦?” “贺不问把半个万器宫都搬来了,古蛮子刚到,本来还想让他休息一下,这些你也瞧不上,索性叫他上,多个人好歹多个帮手。” 还未等念小娇答话,外间传来爽朗的笑,一如既往的震天响。 “不够意思,出去打架怎么能不叫上我!我古蛮子一人抵得过十人。” 震天响的古蛮子行至门口,那魁梧的身板遮住了大半光线,身壮如牛。 看清来人念小娇连忙起身,大咧咧张开双手,二人轻轻一个拥抱:“好久不见,古蛮子,又壮了不少,看来最近练功没偷懒。” 说罢,还轻轻拍了怕其背,好巧不巧,南风自拐角处而来,似乎神色还略微不渝。念小娇顿时僵在原地,也忘了放开古蛮子,便那般小鸟依人地靠在古蛮子怀中,朝着南风挥了挥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古蛮子回头一瞧,正好与门外之人视线相接,一抹尬笑干在脸上:“你~~来啦。” “嗯。” 南风作答,不喜不怒。 念小娇和古蛮子的见面拥抱迅速分开,明明心中坦荡荡,竟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尴尬之感。 最后还是钟雨干咳一声,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咳!眼下救人要紧,我们先出发?” 向钟雨投以感激一笑,念小娇便带头朝前走去,火速逃离当场。 当行至一处仙泽洞府的牌匾,念小娇便知目的地快到了,此处方圆几里无人家,与其说是仙无玑霸道,倒不如说是一个烟雾弹,因为一般人不知,仙无玑府邸对面,还有一处霸府,正是白岩国摄政王在白囿的歇脚处。 这些还是念小娇今早,看到霸横的绝密信息知道的,若说比邻的二人无甚关系,她是决计不肯相信的。在她看来,与狗为伍的,只可能是狗。与仙无玑这样的老狐狸来往的,绝非善类。 瞧着紧闭的仙泽洞府,仿佛丝毫不想掺和进来,这也是念小娇喜闻乐见的,毕竟同时面对两个老狐狸,她也会很有压力。眼下仙无玑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闭门不出,对念小娇而言总归算是好事一桩。 “刃影,敲门!” 念小娇两手插袖,不动声色地摸着,那里,有她踏入霸府的勇气。 十五颗镜花水月丸,其中融合了取自镜花水月蛇的世间剧毒,只消一颗,仙无玑那般武林至尊都深受毒害。整整十五颗,别说是撂倒霸横,撂倒整个霸府都绰绰有余。 开门的小厮仿佛知道来人是谁,低眉顺眼言道:“大人等候姑娘多时,着小的带姑娘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门外之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的大打出手没有发生,反而被以礼相待。细细想之,也情有可原,贵为一国之摄政王,绝非凭借莽悍可以长久,这个位置,没有一定的胸襟和计谋,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念小娇冲着小厮略微点头,跟着他入得霸府。 这霸府果真豪气,处处金碧辉煌,亭台楼榭无不装点着金色的檐,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着念小娇被富丽堂皇吸引住的眼神,一旁见惯了的小厮不卑不吭,细细道来:“大人逢人便说,这些不过是武装给旁人看得,皮囊之相,不用爱惜。他是这一国之摄政王,代表了天家,门面,寒酸不得。虽然小的不懂,倒是记下了。” “你家大人,还挺会为自己的奢华开脱的。” “呃!!摄政王奢华是真,爱民也是真。他从不苛责下人,” 言语间,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了书房外。如果说整个霸府,有什么格格不入的,除了闯进来的这一行人,便只剩下这一方书屋了。 书屋,是金碧辉煌中的一丝墨色,是万两黄金中的一颗夜明珠,淡雅,素净。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书房烛光摇曳着窗影,等着外间之人到访。念小娇也没客气,告别了小厮,毋自推门而入。 “凭借摄政王的识人于微,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念小娇开门见山,看着书桌旁垂首写字的的摄政王。 “是代表森罗殿,还是代表寒玉派,或者是姑娘本人?” “如果我说代表万器堂呢?” 摄政王不疾不徐地放下狼毫趣÷阁,直起身子,一双鹰眼还是那般看穿一切:“世人皆知寒玉山头有一万器宫,承蒙看得起,我们这白囿城,一夕之间便多了个万器堂。如果说二者没有关联?那该是唬人的。我还听说万器堂主事的,是森罗殿谍堂的贺不问,你代表的从来就不是万器堂,而是背后相关联的----森罗殿、苍穹阁、寒玉派。” 阴差阳错间,江湖上的势力竟逐渐引至一个小丫头身上,是有人刻意?还是顺应天命?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知晓。 “不愧是白岩国的摄政王,耳听八面眼观八方。” “我们可以合作。” “你觉得我需要合作伙伴吗?” “哈哈哈,姑娘说得在理,是胖子我唐突了。向你赔礼道歉。这书房中,你喜欢什么便自己挑去吧。” “我不要书房中的东西,向您讨要一人,还望答应。” “听说白天齐这十年在森罗殿,但你可知,在去森罗殿之前,他可是在白帝城将养了二十载。” “那有如何,如今他愿意待在森罗殿。” “念姑娘,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是想同你说道说道,他白天齐,根本不是那废物皇帝的种,他是我的儿子。住在我的府中,天经地义。” 倒不是霸横有耐心同一个外人解释。他在念小娇面前说出他与白天齐的关系,也不是偶然。 出于理智考虑,念小娇是融合森罗殿、苍穹派与寒玉派之人,其蕴含的势力,足以颠覆一个国家,眼下五国,稍微有点头脑的都该是拉拢怀柔,何人会想不开,直往上撞? 出于心里因素,这个秘密藏在他心中三十载,急需一个宣泄口。眼下老皇帝早已化为一捧黄土,整个白岩成了他的地盘,便如一株根植深壤的树,盘根错节的势力铺下,白岩便成了霸横的囊中之物。 “怎么可能?”念小娇想过好多种可能,最合理的该是霸横欲夺权篡位,拦路虎白天齐,自然是该被灭。 她原本以为,此次到来,能平安带白天齐出去便是最大的胜利了。 未曾想,竟然听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看着霸横那毫无半分玩笑意味的神情,念小娇知道此事多半是真了。 “那他自己知道吗?”念小娇问道。 “十年前,他知道了,所以策划了一场打劫,将我派去保护他的人倾数毁灭......我原本以为,他真的想不开,连自己都没有放过,没想到,竟是期满了我十年之久。” 念小娇看着眼前的霸横,发根处不少白的,原来再蛮横之人,也逃不过子女之劫。眼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不过是一位苦寻儿子的老父亲。 通过霸横接下来所言语的,念小娇知道了一个隐晦,原来五年前离世的老皇帝,注定了没有子嗣。 “那宫中那位小皇帝?” “虽然是妃嫔所生,必然不是老皇帝的亲儿子,我敢打包票。那老东西,到了地府也会长出满身绿毛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阵眼-冰龙玉 http://.biquxs.info/

霸横作为小鹿的亲生父亲,按理说该是对小鹿无甚恶意才对,可念小娇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来到霸府也有将近一个时辰,她想见上小鹿一面也没能如愿。究竟是何原因,能让霸横阻挠自己与小鹿的见面?念小娇只能认为,小鹿被困霸府,或许情非得已,并非其所愿。 “摄政王,临走之前,小......呃,白天齐,我还是想见上他一面。” 念小娇看似不经意地玩着衣袖,实则随时做好准备,大闹一番。 “他说累了,只想好好休息,哪天等殿主有空了,我亲自带着犬子上门拜访。来日方长,不是么?” 霸横说起话来,腮帮子颤抖不止,再怎么和颜悦色都带着些凶气。 刃影挑眉看向念小娇,目光充满了询问,似乎在说,接下来怎么办? 犹豫间,有脚步声传来,一清丽身影出现在门口:“王爷,我回来了~~” 那声音莫名的熟悉。 “浊青儿!怎么会是你!”看着进来的人,念小娇讶异不已,这不是天阴派的浊青儿么。在滢水惹得杨城主屠尽满院莺莺燕燕,也未抱得美人归。 浊青儿丝毫未曾理会念小娇的讶异,一步三摇地摆动着她的水蛇腰,扭向了霸横:“王爷,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您也不看看人家,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扯,她们也配?” 霸横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丰.臀上,然后将旁若无人般缠绕上自己肩膀的柔荑拿下:“别胡闹,去房间等着爷,忙完就过来了。” 念小娇看着厚颜无耻的两人,对霸横的最后一丝期许也了无踪影。她向刃影他们打了一个暗号,一行五人了然地同时服下提前准备的解药,而后念小娇自袖中甩出两颗镜花水月丸,升腾起的彩色毒雾一点点模糊了霸横和浊青儿的脸。 念小娇她们冲出书房,沿着各个方向呼唤着小鹿的名字,完全无人应答。 “搜!刮地三尺也要把他搜出来!” 念小娇眼中的担忧越来越重,她恶狠狠地盯着毒雾中挣扎不止的二人,如若小鹿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也休想好过。 霸横的怒吼声从毒雾中传来:“念小娇,我宰了你!” 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念小娇甚为不快,镜花水月丸有麻痹的功效,这么快就能恢复说话,看来毒效不够用。没关系蒙叶老所赐,她别的不多毒药管够,念小娇当机立断又甩了两颗。直至直立的二人完全躺倒在地,没了声息。 不一会儿,霸府侍卫闻讯而来,念小娇被数十人团团围住,今日她也无暇打斗,索性一颗颗镜花水月丸抛出,自己寻得一处角落好整以暇地看戏,哀嚎声充斥着整个王府。 刃影他们没有让念小娇多等,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背着小鹿而出。念小娇连忙上前。 “他怎么了?” “中了迷药昏迷了,无啥大碍。过几个时辰便会醒转的。” 原本跟着来到了门口的念小娇轻咬下唇,一跺脚又回到了院中。那里有一口井,她毫不犹豫地倒了一小包药粉,然后才转身再次跟着刃影她们出府。 刃影嘴边噙着坏笑:“殿主你加了什么?我都看见了。” “没什么,让他们体内和身上的创伤好得慢些而已,我的人,哪容得别人欺负了去。” 念小娇想到中毒之后的仙无玑,也是脱了几层皮,这霸府,没得一月两月的休想恢复气候。她盯着霸府对面“仙泽洞府”的牌匾,暗自想着:你对这个试探可还满意?今日折了你一臂,也够你肉疼一阵子了。 直到念小娇她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仙泽洞府紧闭的大门方才打开,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踱步而出,看着念小娇她们离去的方向,不怒不恼,反而微微点头。 回到万器堂,钟雨凑到念小娇身边,好奇地问道:“小娇,我看到你离开之时,从霸横书房顺走了不少文件,是什么?” 念小娇将文件从袖中取出,第一页便极为眼熟:“我在他书架上看到这个图,鸢尾花形的玉佩,正是仙无玑寻找之物。贺叔说是曾经天门的掌门令牌,所以我才拿回来的。” 念小娇一页页翻着玉佩后的泛黄纸页,初时还有几分淡定从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慌乱。 当看完最后一页,钟雨迫不及待地拿了过去。 “血祭!最后关键点竟然是以此玉佩为引!” 钟雨的惊呼,引来了在场之人的目光。可他说完此句,便没再继续,埋头不住地翻着手中纸张。 念小娇脸色也有些煞白,将看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众人。 原来,黄金圣剑初出于世,与寻常配剑无甚差别,只不过锋刃一些。 想要唤起黄金圣剑的威力,便要唤醒剑魂,并且能够支配于它,而以黄金翼龙脊骨所练化之剑,其魂难觅,仅有一丝黄金翼龙王的残魂,成不了大事。 如果凭借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以万千新魂养育龙族残识,便能培育出带着万千怨念的剑魂。执此觉醒之剑,横扫天下无敌手,只消一剑,便可吞魂嗜血,万劫不复。 那究竟与天门掌门令牌有什么关系呢? 以十二龙族遗址布下的阵法,正好是一个八卦图阵,融汇天地、阴阳。 唯独缺阵眼。 鸢尾玉佩触手比别的玉佩都凉上几分,为何?因为它有一个特殊的名字--龙床玉。龙床玉乃冰龙真气所化,在冰龙栖息之所在,龙的活动频繁,丝丝缕缕真龙之气在极寒之地凝结成形,万年方能融城巴掌大小,是与黄金圣剑一样的稀罕之物。 黄金圣剑属火,龙床玉属冰,作为镇压之眼,再是合适不过。 念小娇手抚过心口,隔着衣物,贴身之处,正是仙无玑寻而不得的龙床玉。原来商弘留给她的,是如此宝贝之物。 她能否,如他期望,守护住这一枚巴掌大玉佩? 一枚小小鸢尾花玉佩,承载着的,是整个大陆的安危,是数以千万计人民百姓的命运。 女子的臂膀依然纤瘦,眼中却是无畏。 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挣他个太平盛世。 念小娇与钟雨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过后的了然,这个世上唯一知道龙床玉之所在的二人,无需只言片语,默契地选择了噤口不言。她们都知道,一旦消息泄露,会面临什么,自己牺牲事小,整个大陆的存亡方才是重点。 好一番拾惙,念小娇那急促的呼吸方才渐渐归为平静:“难怪仙无玑狡猾如斯的老魔头会中途停止布置阵法,如若阵成,这阵眼还没有寻到,整个阵法不说前功尽弃,怕是功力大打折扣,完全达不到他所期望的威能。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阻止他寻得龙床玉,最好是在他前面,寻得此玉。” 在场的人皆知,此玉难寻,不然仙无玑不会数十年都一事无成,只是,谁也不会开口言弃,他们赌不起结果的万一。 而念小娇只消一眼,钟雨便懂得,有些消息,死也要烂在肚中了。 “钟雨,青栀因为万器堂的成立,甚是劳累,你有空多帮帮她。” “遵命!” “那个,最近多舛,你们要不要......我是说,你们如果两情相悦,便成亲吧。趁着幸福还在身边,趁着一切还来得及。” “这~~” “不愿?” “不是,公子尸骨未寒,仙无玑老贼未除,大业当先。” “商弘他不在乎这些虚礼,曾经我们也想待一切事了,再考虑个人私事,但是......命运弄人,除了今天,谁也把握不住明天。既是认定,把握现在吧,你们两个商量一下,不用急着答复。” 念小娇的眼中明显有雾气,她走至门口,徒留一个背影给大家:“都歇歇吧,有事容后再说,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轮番的折腾。” “小子,恭喜啦,算是得了‘丈母娘’允许了。”南风推了推钟雨,嬉笑间满是祝福。 钟雨面上迎合着笑心中苦楚无人能知,念小娇,这是不够信任他啊,以这样的方式束缚住他,他能拒绝么?再说,他的心中也真是有青栀,不想拒绝。 虽然得了念小娇首肯,钟雨觉得自己总得做些什么,比方礼物,比方求亲。 于是他径直出了万器堂,准备前往白囿古子街逛上一逛,那里是白囿最为热闹之所在,出了万器堂拐个弯就到了,因为万器堂是贺不问费尽心机,闹中取静之所在,一来顾客好寻,二来彰显贵气与不俗。这便是权贵们喜欢的,不偏不倚不麻烦,还带有些小格调。 钟雨不懂女孩子的玩意,胭脂水粉求亲好像不妥,衣衫又不知道青栀尺码,武器万器堂最是不缺,思来想去,无从下手。最后逛了小半日,一无所获。 钟雨挠了挠头,这女孩子东西,可比打架难多了。没法子,索性找个女子问问。恰巧身边经过一年轻女孩,她与青栀年纪相仿,应该爱好相同吧。 “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的误会 http://.biquxs.info/

出来采买的青栀在谷子街步履匆匆,径直奔着想要的店铺而去,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身影极为熟悉,那是...... 青栀稍一提力,火速跟上,数步之遥刚欲开口呼叫,便见那道背影身边还有个妙龄女子,不知男子说了什么,旁边的女子言笑晏晏,垂首娇羞。嗯,大街上被倜傥公子搭讪,怎能不红面娇羞,小鹿乱撞。 青栀暗自咒骂,狗日的钟雨,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这般放浪形骸,见着小姑娘就每个正形,站也不会站了,都快倚到人姑娘身上了。 青栀很想眼不见为净,扭头忙活自己的采买,可鬼使神差就是迈不开腿,不自觉地远远相随着二人。女孩子脸上的笑容每灿烂一分,青栀的脸便黑上一度。 旁人不小心撞上了青栀,也被她的黑脸吓得够呛,远远逃串而去。边退让还边小声叨叨,小姑娘长得这般美,可惜太过凶神恶煞。 青栀一直尾随着钟雨和陌生的姑娘,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店铺,瞧那装潢,金碧辉煌的,一看便是权贵们腐朽的证明,荷包不够鼓胀,都不配走在那镶嵌着金线的地板上。 败类!都到这地步了开始买金带银了!无耻至极...... 青栀将能想到的恶劣言语都用来骂钟雨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一转身便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开始与旁的女孩卿卿我我,好不无耻。 看着璀璨夺目的珠宝一条条被女孩子拿起,一旁的钟雨笑得像个恋爱中的傻子,青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扭头,满腔怒火的走了,再待下去,她怕喷出的火气能将方圆十里夷为一片灰烬。 这日,万器堂的人极为难过,因为青栀看到每个人都要比试比试,说是替新晋阁主念小娇考校苍穹阁的实力,能者居上,没几把刷子就靠边站,这次退了阁中以后再出头也难。 而苍穹阁,真是有些本事的要么就是在外出任务,要么就是在白囿城忙活,能在万器堂被青栀逮着发泄怒火的,也不过就是些新进门派,还欠些火候之人,一个个硬着头皮与青栀一战,被打的屁滚尿流,哀嚎连连。 念小娇自拐角而来,看着凌空飞来重重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年郎,梗着脖子摸着腿,那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着,突破了人类的极限。 念小娇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这腿,折了。 “青栀!” 念小娇冲着远处继续打斗之人招了招手,青栀收回半空中的长剑,冲着身前的小胖墩道:“回去好好练练,不能跑不能跳的,还好意思说是苍穹阁之人?” 转身而去的青栀,没看到身后之人红着的眼眶,有雾气升腾而起。 “听说白囿城有一条淮河,每月十五日有灯会,极为好看。今日正好是十五,你陪我去瞧上一瞧。” 自从商弘出事,魂消万里,念小娇便将自己架在了一个套子中,像是丝毫不被影响,整日里忙个不停,可最是亲近的青栀知道,每夜辗转哀叹的,是谁。 眼下,见姐姐能有兴致出去赏灯游船,她再是高兴不过,同姐姐相比,移情别恋的钟雨便是一根葱,发黄了的葱,不值当。 在念小娇的提议下,念小娇和青栀都稍作打扮,换下了最近方便出行的劲装。念小娇仍旧是穿着最喜的月白纱裙,裙摆绣着大朵的粉色鸢尾花,栗色秀发缠绕肩头,说不出的清丽动人。青栀身着淡蓝色的绸缎裙,走动间自带婉转波光,煞是好看。 淮河边上果真热闹,近处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自成一景,远处水中灯火成线桥身朦胧带着神秘。 “淮水之畔,果真是个好滴方,喝上一盅茶,坐上半夜光景,妙哉。” 念小娇,说罢,便带着青栀来到了茶馆。念小娇对着小二问道:“有无二楼可看到淮河水的包间?” “姑娘,有的有的,小的引你去我们淮河景观最好的包间。”小二带着念小娇她们上得二楼,来到一间包间名唤---摘星阁:“就是这间了,摘星阁,是连淮河中的星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淮河见证过的爱情,可长长久久延绵不绝。” 念小娇看着窗外的光景,连连点头:“难怪,淮河之畔,诸多年轻男男女女。” “姑娘稍作,小的去给你们沏壶茶来!” 念小娇冲着小二点了点头,而后对青栀道:“你瞧那河中灯船,可有看出什么门道?好巧不巧,正好拼接成了一颗心的形状。” “世间事,哪有那么多巧合,大抵是哪家公子想对喜欢的姑娘表白吧。如果有个男子,能如此用心待我,策划这般惊喜,我也心甘情愿嫁了。” 青栀说道这,想起白日里钟雨和陌生姑娘的一言一行,顿时不悦了,低下了头,复又说道:“只是,良人实在难觅。” “呀青栀!你瞧!” 淮河之央,有一扁舟飘然而至,紧紧挨着灯船绘成的心,船头一男子,执箫而立,藏蓝的袍子迎风飞扬,一同扬起的,还有少年郎的义气方刚,引得岸边女子连连侧目,更有那豪迈的江湖女子,吹起了口哨,好一番调戏。 男子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月牙,手中的箫依着嘴,好看的月牙嘴唇凝成o形,悦耳动人的曲子便在淮河回响,那是一首情意绵绵,献给心爱姑娘的----凤求凰。 看着那熟悉的蓝袍,青栀的心莫名地被狠狠禁锢,很疼! 他,是在向白日的那个女孩表白吗?果真是花了心思了。 随之,一抹讥笑浮上嘴角,她一年来的真心还真是喂了狗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善变。可这男子渣的时候,还真是渣成豆腐渣,再怎么拼凑,也拼凑不出一颗经得起风吹雨淋的心。 茶馆衣水而立,大抵是二人离得太近,青栀甚至有瞬间错觉,那箫是吹给自己的。 可笑至极!她竟然还期许......他也对自己有一分真情。 “姐姐这里实在憋得慌,我~~我~~先回去了。” 念小娇感受着晚风徐徐,还带着些微水汽凉意的空气,讶异地看着青栀,这丫头,怎么了? “瞧,我还从来不知道钟雨会吹曲子,真好听。” 念小娇拉着青栀的手,冲着窗外打了一个手势,窗外的箫声戛然而止,耳中的动人曲子停了,颇有些意犹未尽。 钟雨借势在船上一点,潇洒地飞上了茶馆二楼包间,稳稳当当自摘星阁的窗户而入。 惹得窗边的青栀和念小娇连连后退,生怕被这突然闯入的钟雨误伤了。 念小娇看着突然而至的钟雨,轻笑出声:“你们聊,钟雨,我把这丫头交给你了,你记着,不好好待她,我要你好看!” 说罢,还未等青栀反应过来,念小娇便退走了,留下青栀一个对着钟雨干瞪眼。 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青栀,钟雨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任谁,被喜欢的姑娘一直盯着,脸皮再是铜墙铁壁,也能升起一丝不自在来。 “那个,我,脸上有东西?还是看我长得实在太帅?” 青栀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克制着这个刚刚还在向旁人表白,现在又跑来戏耍自己的豆腐渣,可实在是忍不可忍啊,一拳朝着钟雨的软肚而去。 青栀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心神都在她身上的钟雨眼中,钟雨只消轻轻抬手,便制住了她裹挟着劲风的手:“小丫头还是这么带劲,知道哥哥就好这口?” 青栀感觉自己被拽着的手腕仿佛火烧一般的炙烤,努力抽回。逮着机会了,钟雨哪肯放手:“小丫头,日日这般蛮横无理,除了哥哥我,谁受得了你?也好,这样便无人惦记。”钟雨一如既往欠揍地言语轻佻,听在青栀耳中,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 “去和你的小情人说去,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姑奶奶我不吃你这套。” 钟雨用另一只得空的手轻轻剐了一下青栀的鼻头:“犹记得我初见你,便是个鬼灵精怪,扮成一个柔弱丫头,被歹人追杀。骗得念小娇收留了你,可你的这双手骗不了人,我在阎王阁见惯了厉害杀手,其中不乏擅长暗器的,拇指与食指上,因为长期训练暗器,便是有你这样的茧。” 青栀瘪了瘪嘴:“所以你们都知道,就看我一个人戏耍。” 钟雨今日的的小动作格外多,他又揉了揉青栀的头顶,将一头秀发揉乱,那个很刚的女孩都变得柔软一些了。 “你这双眼睛骗不了人,坏人哪有这么干净的眼,不管你身份几何,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小丫头,我果真没看走眼。” 青栀拍开头顶乱动的手,没好气地道:“算我看走眼了。” 钟雨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青栀,她的情绪今日特别糟糕,青栀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子,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矛盾。有期许、有失望,还有--抗拒。 “丫头!你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婚之夜 http://.biquxs.info/

青栀毫无预兆,“哇”地一声大声哭了起来:“你既是不喜欢我,又何苦来招惹我。既是招惹了我,又为何去招惹旁人?” “啥?” “白天还和人家小姑娘有说有笑,还~~还逛那首饰店,这会又在这里,抓着我不放。钟雨,你的心是有多博爱?你把我当什么?把女孩子当什么?” 青栀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另一只没有被钟雨抓着的手一下下捶打着他的胸。 挨着揍的钟雨不怒反笑,一使劲将青栀拉向自己怀抱,他大概忘了,眼前的女子曾经可是森罗殿最出色的刺客,轻而易举便挣脱了他,隔着数步之遥,雾眼朦胧地看着他。 钟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自怀中掏出今日的战利品,那是一个漂亮的手链:“送给你。因为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所以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陪我挑。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青栀,你~~可还喜欢?” 钟雨也未等青栀回答,便执起了她的手,看着那呆萌的惊讶的表情,宠溺地笑着。手链自钟雨手中滑向青栀,稳稳当当落在她略带骨感的手腕处,钟雨忍不住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一抹酡红自青栀脸上生起,那难得的娇羞,柔了钟雨的心。 “你真美!” 钟雨如愿以偿,将心爱之人揉进胸膛。大大的手掌一下下梳理着她的秀发:“你都不知道,每一次和你分离,我有多想你。” 情话传至青栀的耳中,惹得佳人巧笑妍妍:“你说的白天那女孩子同你真的毫无瓜葛?”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钟雨捧起青栀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我曾经挺混蛋的,见着大姑娘小媳妇,都要耍嘴皮子,也没个正形。我以后改,我的眼里心里就放下你一人,旁人,绝不再搭理。 青栀你知道吗,自从公子离去,我的心都被剐了一半,这些日子浑浑噩噩,支撑着我一路走过来的,除了想要为公子报仇雪恨的念想,便是你了。累的时候,你的一个笑颜,便是我漫山花开的春天。 小娇说得对,时不我待,唯有今日是真的。青栀,你,可愿嫁与我?生生世世一双人......” 青栀先前的哭是因为委屈,眼下止不住的泪流,便是因为感动了。她也曾期许过两个人的将来,可是从没听过钟雨说起对未来的期待,她害怕是一厢情愿,便也装作高冷。眼下,这个男子,烙印在她心间的男子,如此言辞恳切的一番表白,又怎忍拒绝? “我~~愿意~~” 泪珠挂在青栀眼角,映着一汪明月。星光下,窗厩前,温柔的男子吻去泪痕,吻去少女的忧愁。原来泪是咸的、苦的。 只是苦后终会回甘,回报青栀的,是一场带着甜味的风花雪月。 万器堂因为念小娇宣布的,青栀将要出嫁的消息,而变得喜气洋洋,商弘离去的阴霾消散不少。念小娇挂在院中一株老树上,看着下人为准备婚礼而热闹极了,方才后知后觉,多久,没这般鲜活地生活了,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的小心翼翼她不是感受不到,每每经过她周围时,脚步也清了,说话也低了,甚至连呼吸都控制着极力轻柔。 像今日这般,神采飞扬肆意地笑,是久违的风景。 她突然觉得,这些日子还真是为难大家了。 “姑娘!” 胡思乱想的念小娇被一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扫走眼上阔叶,念小娇眯缝着眼看向树下之人:“这里是后院,不接待外人,公子想采买请去万器堂前院。” “我要谈的生意比较大,怕是前院无人能够做主。” “能不能够做主也不是你说了算。哪个不开眼的放你进来的?这个月的月例还要不要了?”念小娇心情不佳,这么一个大活人,要说没人照应能够来到万器堂后院,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只能证明,万器堂中不干净。至于那个人......早晚把你揪出来。 “我要五万套盔甲兵刃,姑娘,你说我该不该来后院?”进来的男子避重就轻,没有接着解释他如何进来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开门见山谈起了生意。 五万套?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何人会和银子过意不去? 念小娇一个鲤鱼翻身便跳下了树,飞扬的袖摆白纱飘飘,拂过了陌生男子半天脸,他甚至能够嗅到少女清冽的芬芳,微微沉醉其中。 稳稳当当落在平地上,念小娇方才看清来人的脸,一看便知是个常年在烈日下操练之人,脖颈处颜色分明,白是白,黑是黑,浑身布满了肌肉。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知行。” 听闻这个名字,念小娇不禁多看了几眼。白知行乃白岩国的仁亲王,向来以仁爱百姓著称,在白岩国民间势力极为推崇。 “作为亲王,私自招兵买马,也不怕触了上面霉头,落入万劫不复。” “姑娘聪慧,于庙堂之事还有见解,只是,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我代表的是上头的意思。” “摄政王?” 来人但笑不语。 “总不至于是那毛儿都没长齐的小皇帝吧?”念小娇补充道。 “定金和要求我晚些着人送来,至于其他,相信凭借姑娘聪慧的头脑和得天独厚的人脉网,想要了解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今日我还有些旁的事情没有解决,就先不叨扰了。” 念小娇挥了挥手,就当告辞的。看着那走得毫不留念的身影,她蹙眉沉思,摄政王刚刚被其撂倒,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得床出不了房门,如果是他的人,进得这后院,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把自己给宰了,好提着头颅去领赏。而不是像仁亲王白知行这般,先送上生意让她大赚一趣÷阁,小皇帝也才八岁,不会有这般城府。种种推想,指向一个可能,要么是仁亲王自己行为,要么就是其背后有个更厉害的人物,操控着他的作法。 伫立良久,念小娇收回毫无焦距的目光,从遐想中醒转,第一件事情便是叫来小厮询问贺不问的下落。只是不凑巧,贺不问刚好不在府上,不知在哪里忙活。贺不问便是如此,哪怕掌管着苍穹阁的事务,偶尔心血来潮,对于卧底任务,也还是会亲力亲为。眼下便是出去做任务了,快的话也要到明早方才有希望回来。 看来青栀和钟雨的婚礼得尽快了,免得夜长梦多。指不定哪天便变天了。五万精锐之师,配以仁亲王要求的武器,可以做成之事便多了去了。抄了半个白岩国也是轻而易举的。 在念小娇的催促下,青栀和钟雨的婚礼直接定在了次日,排场一切从简,东苑的唢呐娇子,热热闹闹行至西苑,一场接亲就算是完成了开始。 念小娇心中苦,总觉得对不起青栀。如果没有她的不安,她的胁迫,钟雨不会选择如此特殊的时候完婚,也不会如此简陋为之。好在,青栀是个心眼儿大的姑娘,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能够在当下与钟雨结合倒不失为一种因祸得福。 把握好眼下,好过将来后悔。念小娇便是前车之鉴,期许的将来,指不定被什么飞来横祸打断。 在众人的嬉笑中,一对新人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便算是有天地为证,合法合情了。 钟雨掀开盖头的手都有些发抖,红的盖头下是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他忍不住捧起就是一场热吻,舌头划过她的唇,软软的,如同看起来那般甘甜,这就是她的味道。 捧着面颊的手顺着肩膀一路往下,停顿在了大红新娘服的腰身处,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她的柔软。钟雨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惹得未经人事的青栀好一阵酥麻,从腰间一直往上,有些上头,晕乎乎的。仿佛初时喝下的不是一杯交杯酒,而是三碗不过岗。 “好痒,你不要乱动。” 青栀抓着钟雨乱动的双手,一抹霞红晕染面颊,这感觉,很陌生,带着些害怕对未知的害怕,又带着些来自心底的小小期待。 “青栀,我的娘子,放轻松。” 钟雨索性引着青栀看向自己,他执起他的柔荑,放在自己的领口:“这里,解开!” 声音轻柔,青栀听话地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第一颗扣子,男子循循善诱:第二颗第三颗...... 有些事情做的青栀被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觉也变得迟钝了,当她意识到异常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是被扒得只剩下一声袭衣,羞得她钻进被中,将自己包成一个蛹。仿佛那层被子,便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钟雨好说歹说,也不肯出来。最后钟雨隔着被子给她挠痒痒,方才将紧紧缠绕的被子,自青栀身上取下:“傻丫头,可别把自己闷坏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夜,她是他的新娘。 这夜,他说不会吃了她。 结果...... 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边微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搞事情的大夫 http://.biquxs.info/

最近万器堂接了仁亲王白知行一单大生意,再加上为青栀和钟雨举办了一场婚礼,很是忙碌。人人行色匆匆,恨不得一个人作两个人用。再是忙碌也忙不到念小娇头上,森罗殿有宋长老,寒玉派有清心和叶长老,苍穹阁有贺不问,阎王府有钟雨,集锦堂有南风,一人之力毕竟有限,有的时候会用人比会做事重要多了,他们每个人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念小娇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很安逸。 她闲坐庭院,看着一个个疾行的步伐,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心中将前后院的人都琢磨了一个遍。白知行虽是金主,一来便是大单,带着银两来“侮辱”她,她也毫无骨气地接受了,毕竟一单都够寒玉派以往一年的进账了,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 可赚钱的同时,她对白知行在她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地,径直来到她的面前十分介怀。能送来一个从未谋面的白知行,难保下次不送来一个一刀毙命的杀手。 一直也知道这个院子不干净,必是有着各方势力的眼睛,可张狂至此,为免手伸得太长了。 念小娇自信从森罗殿和寒玉派调派过来的人手是干净的,那么问题出在了苍穹阁。对于这样的吃里扒外的家伙,她的容忍度为零,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说起白知行,念小娇后来了解到,他其实是白帝城护城军的统领,说白了,也只是摄政王为了堵住悠悠众人之口,给他挂个虚名而已。白岩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真正的军权,在曾经为大将军的摄政王手上,不然他何以稳坐摄政王这把交椅? 念小娇不愉地将一沓关于白知行的资料一扔,摄政王霸横交给白知行的虎狼之师也才一万,何以要预定五万套装备。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正是这个时候,来人了。 “殿主,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眼下虽然接管了苍穹阁,念小娇从未将自己当成阁主,她只允许苍穹阁之人同森罗殿一样,称其为殿主。 一直以来,念小娇总觉得苍穹阁的阁主是商弘,哪怕商弘临死前将苍穹阁托付给她,将掌门令牌交给她,可念小娇还是觉得谁也取代不了商弘,哪怕她自己。 就像我们明明知道泡沫的最终结局是幻灭,可还是将绚烂的那一刻铭刻在心,相信那多彩的样子是泡沫的一生,便是永恒。她坚信,那个阁主之位一天无人接替,就还是属于商弘,他在这个世间便是永恒。 已然卑微到,只能凭借一丝丝关联,来证明他曾经真的来到过她的世界。 来的,是今日当值的侍卫长,念小娇看着眼熟,只知道是苍穹阁之人,却是叫不出名字来。 “何事如此匆忙?” 已然步入夏天,日头越来越毒辣,侍卫的护卫服还是长袖,奔跑中的侍卫长汗水沿着脖颈濡湿了前襟。念小娇暗自琢磨着,该是时候给他们换夏装了,最近忙碌,竟是没有顾得上。 “这些日子日以继夜的练就盔甲武器,有个兄弟,大概是太累了,掉进了熔炉......” 听闻这个消息,念小娇猛然心惊。熔炉里面,皆是铁水,温度之高,掉下去得瞬间化得只剩下白骨。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人......没了?” “不!不!不!他是手垂进去了,万幸的是,人被旁的同门拉住了,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只是整个右手......废了。也遭了不少罪,眼下昏迷过去了。” “可有叫大夫?” “有的,钟雨大人在,当场挥剑斩了沾着铁水的臂膀,派我来通知殿主过去。” “走!” 念小娇随着侍卫长而去,心急如焚,脚步如飞。 当她们赶到之时,只见钟雨盘坐于地,脚边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断臂之人。源源不断的真气自钟雨掌中,灌入断臂之人印堂天门穴。 断臂之人一动不动仰躺在地,果真如侍卫长所言,昏死过去。脸上的血色全部涌向了断臂之处,与煞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刀斩断的袖口,污浊的血渍,那里紧紧束着衣带,眼下血已止了多半,只是现场残留着凌乱的刺目的红,昭示着先前的手忙脚乱与惊心动魄。 地上之人总算是血也止了,呼吸也平稳了,钟雨方才收敛心神,撤了双掌。 看着念小娇已然到来,钟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了~~” 周围围着的人不少,念小娇给了钟雨一个眼神,示意他过来,而后转身走向角落。 二人压低了声音商讨。 念小娇问道:“情况如何?” “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习武之人,执刀的手没了,留下一条残命,也是一种残忍。” 念小娇沉默了,易地而处,如果是她没了右手,会怎样?她不敢想象。 “小娇,这事有蹊跷,事发时我在场,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怎么说?” “他便像是喝醉了,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入熔炉。但是,这个人我认识,他叫文生,很是老实的一个小伙子,平时做事情很细心认真,从没像今日这般冒失,更像是......中毒了。” “大夫呢,什么时候来?让他一同验验,可否真的有中毒?如若是真的这个人胆敢在万器堂下毒,还差点闹出人命,我要他有来无回。” 念小娇的眼中隐含着两团怒火,令在场之热人不敢直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句大夫来了,一时间,围着的人群让出一条道,让大夫进入。 大夫一番手忙脚乱,替受伤之人清了伤口,并上药包扎好。 待大夫忙完一切,钟雨将大夫带至念小娇面前。念小娇围着大夫转了一圈:“大夫可有看出什么猫腻?” 大夫瑟瑟发抖,不知这个蕴含着怒气的女子想说什么,磕磕巴巴作答:“姑~~姑娘,想说~~什么?” “我是问,他是不是中毒了?” 大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没有没有,医者父母心,我以项上人头做保,我~~不会下毒的。” 念小娇抚额,千言万语化成一个眼神看向钟雨:这么蠢笨的大夫,你来? 钟雨拍了拍跪在面前,头颅低垂的大夫的肩,大夫便如受了惊的逐鹿:“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一旁漫不经心的念小娇听闻大夫所言,瞬间变得严肃,腰间软剑一甩而出,下一秒便架在了大夫的脖颈:“大夫,你刚刚还在说医者父母心,你这医者的心,是黑还是白?”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下毒的,是受人所迫。而且我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故意减了剂量,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你们看他眼下不活的好好的吗?” 念小娇执剑的手毫无收回的意思,她居高临下,冷眼注视着大夫:“何人指使你的,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大夫回首看了断臂之人一眼,见其肚腹仍旧上下起伏,甚是平稳,还好还有,果真减小的计量对他并无影响。确定了被诊治的病人真的无碍,大夫也多些底气了:“我的妻儿被人所挟持。挟持之人说,今日万器堂必会请我入府,他们没别的要求,只消我将他们给药,使用给万器堂的病人。 我是大夫,一瞧便知,药不简单,正常剂量,只消三次,便可毙命。 我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因为他们说这个府中有他们的人,能够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回去见到的,便是妻儿的尸体。所以,药我只能皱着眉头下,但是我没按他们要求的剂量,至少降了一半以上。” 念小娇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说得倒是轻巧,你不过是把两日毙命的药拖延到了四日毙命,说你是刽子手,也不为过。” “是,我有罪!”大夫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他们蒙着面。” “那你怎么找他们?怎么找回妻儿?” “我倒是想找回妻儿,可他们不告诉我是谁,不告诉我住哪。只说,如果确定我完成了他们交代之事,人,他们会亲自送回。” “亡命之徒的话,你也相信?”念小娇蹲下,又同情又愤怒地盯着大夫。 “是是是,我错了。可我也情非得已,只是想救我的妻儿。” 念小娇摇了摇头,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背对着大夫:“滚吧,趁我还没后悔。” “是!谢谢姑娘大恩大德。” 大夫逃串的速度,比争分夺秒赶来救人之时还快。 念小娇终归还是不忍心,吩咐钟雨派人跟上,可以的话替他救回妻女。只是,派出之人并没有带来好消息。 那装熊的大夫绝非善类,是大夫不假,却无妻儿,出府便七弯八绕没了踪影。就那手脚,能甩开钟雨派出之人,不简单。 听了这消息,念小娇暗道一声不好,火速赶往安置掉入熔炉断了一臂的文生之所在。大夫也许是真,治病是假,那么他究竟对万器堂之人做了什么?她可不相信那不知姓甚名谁的大夫,是为了万器堂一日游而来。 隔着老远,念小娇便听闻哀嚎不止,于是加快了步伐,赶往糟杂之处。那个方向,正好是安置断臂小伙子文生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面目全非 http://.biquxs.info/

才几个时辰不见,断臂的文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浑身充满着黑腐气息,仿佛在地狱最底层关押了上万年之久的怨魂,缠绕着消散不尽的黑气,对周遭的一切活物都充满的敌意。 最倒霉的要数看家护卫的大黄狗,因为跑得慢了一步,被黑气笼罩的文生抓住。 只见文生大嘴一张,满口白牙都被丝丝缕缕的黑气包裹,嗷地一声,咬住了大黄狗的脖颈,念小娇看着大黄狗泪汪汪的双眼,心中悲凉,别过了眼不忍看。喉管已破,血流如注,回天乏术。 随着大黄狗的一命呜呼,隐约间仿佛见到一团有着实质的黑气飘过,将大黄狗的残魂裹走。念小娇揉了揉眼睛,想看的更加清晰一些,却什么也捕捉不到了,除了缠绕着文生的黑气,再无异样。 念小娇凑到一直看管着文生的钟雨身边,问道:“他怎么发狂了?” 钟雨摇了摇头:“一直昏迷着,只是睡梦中极为不安稳,一睁眼,便开始发狂,渐渐的黑气越来越重,就像~~” “就像一个活死人~~” 钟雨收回一直紧紧盯着文生的视线,回过头,看向身边的念小娇,一直觉得文生的状态不对,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贴切,念小娇的这三个字“活死人”,再是合适不过。 “殿主,你可知道些什么?” 不管人后如何相熟,人前,钟雨需要顾及到念小娇在阁中的威望,皆是以殿主相称呼,森罗殿之殿主,代表着的,是森罗殿的威望与不可亵渎。 “曾经听闻叶老提过,世间有一种毒,中毒者会发狂、变异,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叫尸毒。” 尸毒二字一出口,周围的人如遭电击,呆立当场。 念小娇接着言道:“中毒之人意识涣散,会发狂疯咬一切活物。这种毒会传染,被咬者如果没死,也会发狂变成疯狗。所以一旦出现,控制不好,便是一场大的劫难。” 听了念小娇所言,再看文生已经一把将大黄狗摔在墙角,木得感情地看向众人。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混乱,呆立当场之人开始变得慌不择路四处逃窜,拥挤间,反而有些人被挤进了文生的攻击范围。 念小娇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只见两个人已经被文生抓住,葬送在其毒口之下,顿时惨叫连连。 原本,只有文生一人发狂,眼下变为三个了。念小娇一个头两个大。 人群中,慌乱的眼神中有一个人极为特殊,没有恐惧没有无措,反而带着一丝丝探究。可当念小娇凝神看过去之时,那双眼混入茫茫人群,再难觅。 会是谁? 可眼下无暇他顾,放纵三个发狂的人乱跑,是极为危险的一件事情,一个不好,万器堂会落得个全军覆没。那个施毒的幕后黑手,究竟是打着怎样的目的?是想削弱因为念小娇凝聚起来的力量?还是想对付念小娇本人,觊觎其自身的控兽之术? 念小娇将那双探究的眼神暂时放下,随着钟雨及几个身手好的苍穹阁之人,一起将中了尸毒的三人拿下,待局面已然控制住,命人拿来绳索,给捆成了一个真人大肉粽子。 见此间一切恢复如常,念小娇吩咐钟雨,将三人关进地牢,好生看管。随后她像一阵风,一闪而过,出得院中。 念小娇匆匆而出,其实是为了找青栀,让青栀传信息给叶老,白囿城出现了尸毒,火速前来支援,否则烧了他那把老.胡子。 当然,最后那句,青栀是决计不会加入书信中的。敢在叶老头上作威作福的,也就念小娇而已。其他人,或是祈求者叶老偶尔赏个药,或者是练个趁手武器,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只是叶老的到来还需四五日光景,眼下念小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揪内鬼。 她吩咐钟雨,牢中的看管放松一些,特别是夜晚,派些喜欢偷奸耍滑之辈,最好是喜爱喝上几口老酒的,因为~~喝酒偷懒能误事啊! 一切的安排,只为静等那双眼。 在地牢偷奸耍滑的侍卫醉的五迷三道之时,已是深夜。 那人果真没令念小娇失望,一个左顾右盼的黑衣人悄悄溜进了地牢,躲在暗处的钟雨拔剑欲上前,念小娇一手拦住了他,有着成竹在胸的淡定。 “再等等!” 这一等便又等来了三人,钟雨讶异:“你怎么知道还有人?” “地牢中的那三人,便是疯狗一般了,一个人,带不走,所以先前那人,必有后援。也许只是派来一探虚实的炮灰。一旦我们忍不住先出手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再也不会出现,逃之夭夭了。 “那么现在......” “正是时候,走,尽量活捉!” 念小娇一挥手,召唤着暗处之人一拥而上。被抓之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沱山,争夺黄金圣剑之时见过的,苍穹阁的颖长老。 当时商弘还奇怪,何以颖长老会孤身一人去沱山,还以为是商无情暗中派过去的。哪怕是有疑惑,以商弘和商无情那隔着万丈冰川的冷漠关系,是怎么也不会出声询问的。 被瓮中捉鳖的,除了颖长老之外,剩下的三人皆是颖长老在门派中的心腹属下。 “颖长老,真是没想到,竟然是你。听商弘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没少指点他习武,他曾说,苍穹阁被污的不成样了,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有一日和颖长老倒戈相向。” 颖长老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有些羞愧难当,虽然曾经想过终有一日,阴沟翻船,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反而更是一种解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念小娇凑近了几步,以只有颖长老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话,话音刚落,只见颖长老突然拔出了刀。 钟雨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已然刀起刀落。 只是那刀,没有落在念小娇身上,反而砍向了颖长老身后三人。三人只来得及闷哼,便倒地不起,没了声息。 念小娇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颖长老果断,往后,我们便是盟友了。” “殿主,别忘了你今所言,我先走了。” 经过钟雨身边之时,颖长老抓起钟雨执剑的手,刺向了自己的大腿。血浸透了半管裤腿,颖长老也只是面上白了几分,叫都没叫唤一声,一瘸一拐地,离了地牢。 是个狠人。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念小娇由衷地叹道。 钟雨凑到念小娇面前:“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费一兵一卒,竟是将颖长老及其内应拿下了。” 念小娇笑了笑:“人终归是有贪念的,只要他有所求,满足便是了。” “颖长老所求的是?” “权势。”念小娇简单作答,权势二字,抨击人心。 “怎么会?如果是权势,贵为大陆第一大派,苍穹阁的长老,他早就有了。何须挺而犯险,破坏原本拥有的一切。”钟雨疑惑了。 “因为不甘居于人下。” “难不成他想做苍穹阁的阁主?” “或者毁灭。乱世方才有机会,重新布局。产生新的门派,新的大陆地盘瓜分者。” “好大的胃口!那殿主还放虎归山?” “他不是最大的占山为王的老虎,成不了气候。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他,而是背后操控的黑手。钟雨,派人盯紧他,别跟丢了。” “是!” 随着钟雨离去,念小也遣散的周遭之人,她一个人,望着天边清冷的月,尔虞我诈,好生累人,商弘曾经,也不好过吧。 ...... 这夜念小娇没有早睡,她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人。 于是念小娇索性坐上屋檐,这样看得远。仰躺在琉璃瓦上,垂在边沿的脚晃了又晃。念小娇半闭着眼睛,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实则以这样放松的方式,来掩盖内心的迷惘与无措。 这一切,好生累人。她好怕,辜负了商弘,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她好怕,守不住商弘最后留在世间的东西,守不住苍穹阁。只是如果有那一天,一定是自己香消玉损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也要争上一争。 胡思乱想中,身边的瓦片动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回来了?” 来的是钟雨,他亲自追着颖长老去的,因为他了解颖长老的武功高深,旁人去,怕是分分钟被甩没得收获。 “让我猜一猜,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北郊,仙泽洞府?”念小娇微微一笑,羞了月亮。 “小娇你果真聪慧过人,不错,我一路尾随,亲眼瞧见他入了仙泽洞府,我在外守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他出来。” “像颖长老那般,心气儿傲的人,一般人哪驱使得动,唯有站在大陆的巅峰,方能成为他追逐的方向。世间能让他仰视的,少之又少,而仙无玑,肯定算一个。” 夜色很黑,屋顶的二人最终静默不言,心中沉重万分,一切的发展,仿佛随着商弘的离去而脱离了轨道,人,事,皆已面目全非。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煞孤星 命运多舛 http://.biquxs.info/

殿主,不好了,地牢中关押的三人,突破牢笼,袭击看守,逃窜走了。” “怎么会,地牢之门乃极为优良的精铁所造,可谓坚不可摧,极难攻破。凭他们区区三脚猫功夫,再来十个也破不开牢笼才对。”念小娇讶异不已,曾经,对整个万器宫,最为满意的便是地牢了,里面机关重重,布局精良。只要不是仙无玑这种级别的高手,她都有信心留下的。 “听说~~尸变了,他们变得狰狞恐怖,力大无穷,徒手便是拆开了坚固的精铁之门,挡道者,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变为一个异类,便同文生他们一般,唯有几个跑得快的,逃了出来。” 念小娇半晌无语,她看着面前的刃影:“如果放任他们在外面游荡,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付出一切代价,也得把他们抓回来。刃影,现在,你可调度一切力量,只要能阻止事态不可逆的发展。” 刃影重重的点了点头,念小娇的这句可以调动一切力量之话,分量很重,包括了森罗殿隐藏在白囿城暗处的势力,那原本是她们在白囿城的退路,眼下,念小娇都松口放开了。刃影自实行晓得事情轻重缓急,一个不好,怕是整个白囿得陷入万劫不复,人间炼狱。 “殿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动用他们的好,这白囿城,还有一个人,一直没动,我们得留一手保命。” “刃影,仙无玑老贼以后再说,眼下,当前,可是满城无辜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无论如何,务必将逃窜的尸变之人擒拿回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刃影,你知轻重的,不要让我失望。” 念小娇眼中带着些微恼怒,她知道刃影的立场,最先考虑的必是她自己的安危和森罗殿的将来。可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事事想着利己,想着逃离危险,那么必有人,被迫扛在前面。 森罗殿不出手,就代表着苍穹阁和寒玉派的立场,因为从今往后,他们是一个壕里的战友,有着共同的统领,那就是念小娇。如果念小娇都为了自保,为了防备虎视眈眈的敌人-仙无玑,也许白囿城就真的没救了。 这不是念小娇所期望看到的,她打心底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扶强除弱。那是寒玉仙人留给寒玉山的精神,作为寒玉山掌门,她不敢忘,不能忘。 “可是,殿主,我们倾巢而出,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滚吧,照我的来。凭我的本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念小娇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不耐。 见念小娇执拗于此,刃影还是将刚刚念小娇交与他的,调度暗处势力的令牌还到了念小娇手中:“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原则。我们森罗殿流传着一句话,奋战到最后一滴血,也要保殿主安全,对我们整个森罗殿而言,你便是最重要的珍宝,不然,一切的争夺都没了意义。你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 “刻入骨髓的,改不了了。大概,因为你特别吧。先前,是因为林栗将军的嘱托,但是现在,你就像一个宝藏女孩,发扬了寒玉派,不遗余力地救助林关瘟疫,费劲心神阻止了畔月与金辽的国战,从不停歇与仙无玑与天阴派的斗争。你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令大家心悦诚服地聚在一起,把你当朋友当知己,只为同行一段路。” 刃影的话语抨击着念小娇的心,她没想到,自己在森罗殿也是被认可的,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活在义父遗留的保.护.伞下。却从不知道,自己需要者他们的时候,他们也需要着自己。 “刃影,谢谢你,我知道了。去吧~~” 念小娇看着口若悬河的刃影,反应也慢上了半拍,因为她还在消化着刃影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对森罗殿而言这般重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始至终,她都在努力变得更强更好,其实也存着征服森罗殿的心,毕竟,唯有强者才能统领强者。她还有着血海深仇,等着自己来报。 看着刃影已然远去,念小娇方才换了一个方向,出得府来。她也想要参与进寻找尸变之人的队伍,方才安心。 整整一天,一直到夜幕十分,仍旧是一无所获,她们只差将整个白囿城掘地三尺了。 看着经过一整日的寻找,一个个疲劳过度之人,念小娇终归是松了口,对大家说说道:“先去休息吧,偌大一个白囿城,他们想要躲藏也不好寻找。歇息好了,明日继续找。” 经过人仰马翻的一天,万器堂安静得格外早。经过一日找寻光景,有些人脚重千金,挨着床铺平放着都好像随时要断了似的。 原本,万器堂会度过又一个安静而平和的夜。偏偏这日有些不一样,厨房圈养着些家禽,这夜格外闹腾。引得值夜的侍卫过来查探一番。 一声“鬼啊!”穿破天际,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与呼救。 侍卫究竟看到了什么?吓成那样? 他看到三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趴伏在鸡禽身上,鲜活的,一口口啃噬着。鲜艳的血液,散落在周遭,加上家禽绝望的呐喊,说是人间地狱,修罗之巅也不为过。 有那稍微坚强一点的,不至于吓得失了神,倒也是扶着一颗大树开始狂吐起来,实在,太恶心了。 一日前,还和面前抱着活禽,连毛带皮一起啃噬之人喝过花酒。不知道这渗人毛病通过接触传染不?就算是不传染,一眼也污了终生,成了永久的阴影。部分人甚至至此之后,更加坚定了求神拜佛,养生吃素的立场。 当念小娇闻讯赶来之时,只消一眼,便脸色煞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保持镇静,尽量不去看那残忍的一幕。凑向刃影和钟雨他们。 “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 “这~~什么毛病?人还有救吗?” 刃影摇了摇头:“白囿城的大夫请了一个遍,都无法医治,说这是邪踪入体,人力不及。” “庸医!” “殿主,眼下怎么办?要不要......行特殊手段?” “他们一直都躲在府中吗?没有出去?” “是的,没注意柴房,这三......额,人,一直躲在柴房。大概那里暗,躲到夕阳西下,方才出来活动。” “昼伏夜出,怕是真的连习性都改变了。也是万幸,他们没有出去祸害平民百姓。不然万死难辞其咎。” “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 念小娇摇了摇头:“我还是想等到叶老到来,看看不能能有办法,能够缓解一二,或是花钱救治。” 刃影沉默了,他了解念小娇,一旦认定的事情,十条牛也拉不回来。可这尸变之人的威力,大家也是见过的,连如斯坚固的万器堂地宫都可破,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无人敢上前擒拿,就算是勉力擒拿住了,又将怎样关押?这些都是切实需要面对的问题。 “这......” 为难。 “用镇定剂,最大剂量的镇定剂,或者迷魂散。啥都行,尽量让他们保持安静,或者沉睡。” 看着愁容满面的大家,念小娇也暗暗想着主意,在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之时,她号召大家,拿出混迹江湖,自保的首决条件来,那就是:下药,蒙汗药。 念小娇上上下下将自己搜刮了一个遍,怀中稍微有点镇静作用的药全部被她搜刮出来了。一股脑儿全部丢在刃影手上:“交给你了,务必,看好这三个人,等着叶老到来。” 就在这发狂的三人,用光了万器堂上上下下,所有蒙汗药之时,便如泄了气的皮球,变得瘫软在地,围攻之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文生他们所中之药的剂量,是正常的上百倍,念小娇可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毫不带可惜的。好在结果也没有令人失望,三个活死人,因为药物的原因,一睡便是整整三天过去。 探子来报,叶老已经进得白囿城了,念小娇听了,极为开心。天知道她等待叶老的三四日里,多么心慌,多么无助。可是身为森罗殿殿主,她不能倒下,她需要强迫自己站在最前面,为大家加油,鼓起,运筹帷幄。 所以,听闻叶老到来,她就差十里相迎,列阵欢迎了。、 只是也少不了在万器堂门口候着,念小娇远远见人便变得三分怜。叶老就如同她的长辈,虽然口中没规没矩地叫着老头,心中可倚仗他了。 叶老的到来,就如同念小娇有了主心骨,再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故作坚强了。 “叶老!” 轻轻一声呼唤,念小娇便红了眼眶,看得叶老好一阵心疼,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多灾多难,不管到了哪里,都不太平。 叶老犹记,初见她之时,天边划过天煞孤星,那是她的命格。 如何破?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念小娇的这一生,注定了,命运多舛。 第一百九十八章 玄色身影 http://.biquxs.info/

叶老围着文生他们三个活死人,好一番打量,时而蹙眉时而轻轻踱步,一旁的的念小娇也 亦步亦趋地跟着,屡次张口想要询问,又怕打扰了叶老思索,硬生生将话头咽了回去。 就在念小娇像个跟屁虫一般跟着叶老转了不下十圈后,叶老终于停下,开口言道:“这三人怎么也留不得了,此毒阴邪,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虽然可惜,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神志尽失,如果给他们机会,也会选择有尊严的离去吧。” 叶老看向一旁的刃影,轻轻点点头,无声地说道:动手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只是,毕竟曾经是同门,还是极为不忍心的。一个接一个,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动手的刃影和数名属下。 趁着蒙汗药的药效未过,在刃影的吩咐下,其属下轻松地解决了两人,当他们执起武器,准备对抗文生的时候,异变发生了,文生突然暴起伤人,也许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他并没有恋战,突出重围,逃走了。 半人半鬼的文生,一路逃走,畅通无阻。看着那狰狞的面孔,七窍流疮,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不及,无人敢拦其一二,场面实在是,不忍看。为此,万器堂接下来几日的伙食费都减了不少。 念小娇得到消息之时,文生早已出了万器堂,不知道逃窜到哪个山脚旮旯去了。 听闻文生逃走,叶老急得像个陀螺,又开始止不住转圈了,口中还一遍遍地念叨着:“糟了!糟了!糟了......” 念小娇被叶老转的有些头晕了,一把抓住他:“叶老别转了,眼下可有什么法子。放任他在外,白囿城会乱的。” “没法子,没法子......赶紧抓回来......” “好!”念小娇扭头便准备向外面冲去。 “哎,回来~~”行至门口的念小娇又被叫了回来,叶老扬着手,略显无奈地说道:“如果有被伤者,务必也都带回来,早期也许有救。” 念小娇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飞奔向外,一眨眼便没了踪迹。 到了万器堂门口,刃影问道;“往哪边追?” “兵分两路,一人一边,记住,留意热闹之处。文生现在的样子,太过惊世骇俗,,如果出现,必是引起轩然大波那,当下,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念小娇叮嘱道。 刃影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必不辱命。” 逃出万器堂的文生,凭借着本能,向前。所过之处,见人便伤。最后被刃影找到击毙之时,还在与数条疯狗相斗。他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只有疯狗不畏惧,敢欺身向前了,稍微正常点的人,远远睨见,便没有了影子。 当逮到了文生,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在,罪魁祸首已然伏法,被刃影数刀斩得倒地不起,完全没有了声息。 可是,大家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毒素,因为文生此番折腾,一传十,十传百,疯长。 “怎么会这样!”看着手中暗哨传过来的信笺,念小娇不禁自言自语。 信笺中所言,白囿城有数人离奇怪病,就像,曾经见到过的“狂犬病”,只是此病,太过强悍变态,任何药物都完全无用。眼下得病者还能再次传染别人,整个白囿城,因此变得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身边的亲友,或者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如果真的遇见,凭借着实力悬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叶老在一旁一下下摸着胡须,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发生了,眼下,一场硬战要打了。小娇,你怕是不怕?” 念小娇莞尔一笑。有些人是在压力下,可以变得更为坚强之人,念小娇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手中的刀要举向自己的同类,起因,是因为不知来历的尸毒。 念小娇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也尝尝,沦为鱼肉的滋味,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念小娇在追逐漏网之鱼的过程中,在大街的转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玄色的衣裳,玄色的配剑。她的心,好像都停顿了半秒,方才疙瘩一声,继续跳动。 反应过来的念小娇,强压下心中翻江滚海的浓烈情绪,将寻找被文生所传染尸毒之事抛之脑后,循着那个身影而去,只是,拐过街角,人便消失不见了。念小娇站在那个玄色身影消失的街角,泪如雨下。 人来人往,竟莫名地觉得心慌,觉得孤独,觉得被整个世界给遗弃了。念小娇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呐喊着一个名字:商弘!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你,可一个背影也要夺走么?一个念想也要夺走么?好生残忍。 就在念小娇奔溃得坐地痛哭之时,一个人拍了拍其背。她带着泪眼抬头,雾眼朦胧中,长的发垂在她的面颊,黑的衣黑的剑~~ 地上的女子以最快的速度爬将起来,扑向来人的怀抱,哭得像个泪人,对面的人小心地感受着她的呼吸,生怕她下一秒就哭得背过气去。好在念小娇只是情绪激动了些,并无性命之忧。 “你,可回来了!” 念小娇将整个脸埋进对方胸膛,哭得梨花带雨,极是惹人怜爱。 玄衣男子垂在两侧的手僵了一僵,终归还是举起,拍了拍怀中,小鸟依人的女孩的后背。 触手,可摸到清晰的骨痕,这个女孩实在是太瘦了。玄色衣服的主人,不由得感叹道。 “念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恨不忍心叫醒念小娇,可美梦终归有清醒的时候,哪怕生活五味成杂,我们也不能一直活在梦中,总得面对现实。 抱着的手感不对,胸膛的温度不对,说话的语气不对,一切都不对。哪怕是个假的,也没有给她温存的机会,没给她欺瞒自己的机会。念小娇还是贪恋不已。 她很想说,不要说话不要动,就让自己静静地抱上一会儿。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是他,再像也不是。念小娇痛苦地离开那个怀抱,那抹黑色衣袂。 “打扰了,仁亲王。” 念小娇错看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器堂最近接的大生意幕后之人,因为生意有过数面之缘的白岩国仁亲王白知行。 白知行看着念小娇的失态,很是讶异。这个第一次见面之时,躺在树上,看起来悠闲自得云淡风轻的女子,竟然也有这般浓烈的感情,忍不住问道:“我像你的一位故人?” 念小娇瞧了他一眼,衣服只是颜色一样,可商弘喜欢毫无装饰的素净,白知行喜欢华丽的腰带为配;配剑只是长度像,商弘的噩梦不出鞘也带着股森冷,白知行的剑总归少了些灵魂;身高像,体型像,那张脸,实在是南辕北辙,商弘冷峻、棱角分明,白知行粗犷不羁,还带着几分精明。 现在看来他们其实是不像的。 念小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像。” 商弘便是商弘,世间独一无二,不可取代。 白知行带着玩味的笑,似乎不太相信念小娇的话,不像?怎会抱着自己哭个死去活来。 他不知道的是,念小娇只是连日来太过压抑,遇着一个点,便爆发了,与他其实无甚关系,不是他也会有下一个玄色衣服的男子。 见念小娇兴趣缺缺,白知行也识趣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他转而问道:“念姑娘消息灵通,可否知道这大街上怎么多了那么多行尸走肉般的人?最近也没有什么势力进入白岩啊。” 看着白知行那探究的眼神,念小娇从悲伤中醒转,醍醐灌顶。 “嘿!仁亲王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你堂堂地主之家都不知道,我初来乍到,怎会知晓。再是消息灵通,能灵通得过你们皇家?” 念小娇听到仁亲王的话,也不知为何就是来了脾气,狠狠地怼了回去,刚刚还真的是瞎了眼了,能错看成商弘。商弘虽然看起来冷清,实则整个人都冒着热乎气儿。他的心中装着整个山河天下,平民百姓,他自己永远是最后一位,不然,怎么会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凭借着苍穹阁在江湖的地位,何至于事事亲力亲为? 商弘,就是放不下,放不下这江湖。 念小娇抹了抹眼睛,那里还是酸的很。 看着念小娇这小白兔一般的柔弱样子,白知行听了念小娇不愉之言,生不起半分怒意,语气也不自觉,放柔和了几分。 “念姑娘,是我唐突了,回去我便让属下去查查,是否有不知名的势力混进了白岩国。近来,你注意安全。没事别出门,实在要出门,就多带些侍卫,别像今天这般,一个人在外边转悠了,你是没遇上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一旦遇上,可就太过危险了,知道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毒之法 http://.biquxs.info/

因为白囿城尸毒蔓延,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压抑之感。念小娇和白知行,除了生意上的合作,也开始了在围剿尸变之人上的配合。 此处不是都城白帝城,官家势力毕竟有限,所以仁亲王白知行惦着脸求到了念小娇头上。因为将苍穹阁的总部挪到了白囿城,念小娇她眼下算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了,无论是人力物力,都是胜过白知行的。 看着送上门来的肥羊白知行,不宰白不宰。 “虽然眼下我将苍穹阁安置在白囿,但不代表非白囿不可。不管是金辽国还是畔月国,或者是胤平国,只要我愿,都是极为欢迎我们前往的,暗地里也没少邀约。我为什么要帮你?” 念小娇看着对面的白知行,淡定地喝着自己的盖碗茶,脸上的闲散与白知行的焦虑形成鲜明的对比。谈判,急功近利的那方终归容易输,白知行对于行军布战,校场操练很是有一手,但是对于耍心眼儿,哪玩得过江湖老手念小娇。你来我往几句,便败下阵来,虽不至于到割地卖国的地步,剐几刀肉下来拜拜姑奶奶,也是不可避免的。 最终的结果便是,允许万器堂和集锦堂在整个白岩国遍地开花,皇家会给予最大的支持。念小娇也深谙独食不好吃的道理,要想长久,自己食肉的同时,还是得分些汤水给旁人吃。 念小娇表出一番大度的样子:“当然,官家给我这么大的便利,我也是个识好歹之人,所有我苍穹阁或是寒玉派的店铺,皆上供三层利润给官家。” 念小娇勾勾手指头,让白知行靠近了些:“当然,官家答应的条件是,派你为代言人,同我们接洽、结算。王爷以为如何?” 听到念小娇最后一句,仁亲王白知行哪还不知道,这是念小娇卖他一个人情,作为中间人,收了多少,上供皇家多少,这中间可操控的猫腻,可就多了去了。 “哈哈哈!姑娘果真是聪颖过人,生意一道,还真是深谙精髓,共赢共赢!不管是你们,还是我天姓白家!” 还是白知行自己。 “如此,小女子在此多谢仁亲王的协助了。” 念小娇说罢,起身深深向仁亲王行了一礼,原本以为,从仓央国撤离,生意场上的损失,要花数年时间,方才再次建立一个商业帝国。未曾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有了白岩皇家的加入,想要恢复昔日辉煌,指日可待了。 “这些都是后话,念姑娘,眼下白囿城的困境......” “仁亲王有何高见?” “这些不幸中了尸毒之人,很是危险,毕竟这病传染性极强,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能放纵他们在外游荡,需要圈地为牢,将所有人集中起来。” “哪里合适呢?” “雪岭,因为寒冷,人迹罕至,而且在低温环境下,人的一切生理机能会放缓,说不定毒气发作的时间也能延缓,给我们救济的时间也多一些。” 雪岭念小娇是去过的,那里的寒冷,谅是她一个长久习武,身体素质极好之人也不能久待,凭借着中了尸毒之人的病体,怎么能够扛得住,那避无可避的严寒? 念小娇的问话将仁亲王白知行问得哑口无言。 “这......我没有想那么多。” “我觉得可行!”一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打断了大堂谈话的二人。 念小娇起身相迎:“叶老~” 叶老冲着念小娇点了点头:“从已经发病的数人来看,中毒到失去神志,再到彻底发狂,哪怕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最多不过一日光景,超过一日,唯有......承受断腕之痛,直接放弃了。如果在雪岭那般严寒之地,不超过三个时辰,人就得冻成冰棍了,毫无活路。但成为冰棍人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算是劫难,对于中毒之人,这恰恰也是一个机会。” 对于叶老在奇门遁术,和治病炼药方面的造诣,念小娇是极为信服的,因为叶老所练就的奇药,对于她放浪江湖可是有用至极。曾经没少使坏,哦不,匡扶正义。 “叶老,怎么说?” “这病毒的生命力顽强至极,不是一般的温度能将其冻死的,顶多算是活性降低。如果我所料不错,中了尸毒之人在雪岭,应该还是有一些反应的,只是极为弱。哪怕是变得很迟钝,血脉不会被冻住,仍旧可以保持鲜活流动,那么我们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想办法救他们。” 听了叶老信心满满的话,念小娇眼中的光亮更甚:“那叶老,雪岭能为我们争取多少缓冲时间?” “最少七日。”叶老扒拉着自己的胡须,言道。 念小娇看向白知行,从一日毒彻底爆发,到七日,争取来的时间,能多做多少事情,不言而喻。 也许,争取下来的是无数鲜活的生命,但也许仍旧是无解。至少,有了一个希望。 念小娇看向白知行:“仁亲王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逮着中毒之人,押送往雪岭呗!”仁亲王白知行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念小娇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对于一个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亲王,喊打喊杀算得上头一个,至于治国御下么,还是差了点。 “仁亲王,我有个想法,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中了尸毒之人。眼下,只有毒发之人真的发狂了,周遭之人才会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向外面寻求帮助。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已经有正常人开始被攻击,被传染。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无穷无尽。 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发一个官府公告,广而告之,尸毒的厉害性,以及中毒之人可能的做法。然后设置报官机制,宣传将中毒之人转移到新的地方的必要性。我想亲朋好友因为害怕与担忧,还是很多人愿意报官,将病人转移走的。毕竟发病之人可是六亲不认。” 白知行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很是赞同念小娇的提议:“只是眼下,皇家兵力不足,雪岭进山之路,还希望劳烦姑娘的人手,设置关卡,将上山的道路封死。城中寻人以及转移人员的工作,也需要大量人手的我们商量一下,要不分区吧,这样能够提高效率,避免我们两方势力跑了相同的区域。” “但凭王爷安排。”念小娇转身朝着一直立于一旁旁听的刃影道:“”你也听到了?以后就由你配合仁亲王,做好城中转移以及山中防护工作。” 刃影深知此事的重要,不像往常那般油嘴滑舌,一本正经地道:“我刃影必尽心竭力,不负所望。” 待一切商量妥当,仁亲王急着摆平外面的糟杂,急急告退,临走还拐了一个刃影,和无数万器堂的同门。 而念小娇,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协助叶老,练就解药。 “叶老,可有头绪?中了尸毒如何解?” “你知道尸毒的出处吗?”叶老没有回答念小娇的问题,反过来问念小娇。 念小娇摇了摇头,一双眼紧紧盯着叶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来自你的母亲~~” “什么!” “曾经,为了救你已然咽气的父亲,只是,人没救活,造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当数人遭了无妄之灾,你母亲才幡然醒悟,忍痛亲手毁了你的父亲。听说,最后落得个尸体无存。” 这~~念小娇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惊。如此逆天之存在的毒物竟然是母亲所造? “曾经,机缘巧合,你母亲成了我最得意的徒弟,整个炼药的过程,她有向我书信求教。我劝她放弃,这是引火自焚,后果不堪想象。那段时间,她拜访各大乱站岗,从被抛尸野外,死无葬身之地的尸体身上,取了无数毒素,最终研制出了,能将死人重新启动,却无法唤醒神志的尸毒。只是,产生的是怪物,不再是,你的父亲。” “这冤孽,竟是来自我的母亲?”念小娇如五雷轰顶,她与母亲的关联,少之又少,眼下,竟是能遇上母亲残留于世的逆天毒药,这是造物弄人?还是报应不爽?注定了她要为自己的母亲所犯下的错误买单。 “哎!确实是冤孽啊~~” “既是母亲曾经犯下的错,那就由我来承受,天经地义。我无怨......” “你母亲亲手将你父亲处置之后,为了防备此毒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将制作方法及解药,编成一个小册子,传给了我。所以......” “所以叶老眼下有解毒药方?”念小娇带着期待。 “是的,只是我还差两味药~~” “什么药?” “一者是产于极寒之地的冰刃之花,喜欢开在雪山之巅,万刃之上。二者是神兽之血,你母亲曾经是以赑屃之血为引,至于眼下,去哪里寻一万古神兽,也是一个问题。” 念小娇眼神泛光,万古神兽,有何难的,她的手中可是有两条万古巨龙,比那缩头钻土的赑屃,高了不知多少等级。 第二百章 笑颜是真 http://.biquxs.info/

左袖兜揣着安眠的冰龙,腰间挂着伪装成软鞭的黄金翼龙,念小娇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感激遇见。关键时刻,还是得倚仗这两个小家伙。 对于别人而言,神兽之血是想也不敢想之物,但是对于念小娇这样控兽有方之人,说得天独厚也不为过。 眼下,她只需在那雪山之巅寻到冰刃之花,至于配尸毒解药的其他辅料,虽也珍贵,叶老倒是有法子寻到。 “叶老,那冰刃之花是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冰刃之花,虽然名字是花,实则为雪地少见的一兽类,因为只有拳头般大小,身子也弱,在雪山本就食物稀少之地,很容易成为旁的动物之食。所以,小兽为了自保,会伪装成冰花的样子,融入雪地,不被旁的动物发现。” “世间竟是还有这般神奇的生灵,好生有趣,真想逮一个回来玩玩。”念小娇眼冒精光,她就是听不得珍奇异兽,自从控兽之术越发精湛,对于兽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特别是稀有之兽,恨不得识遍天下异兽。 “那玩意离了雪地没法活,受不得高温。你想拐回家的想法还是作罢吧,没得荼毒了一个小生灵。” 念小娇冲着叶老瘪了瘪嘴,说是知道了,心有戚戚焉。只是这冰刃之花,不知在哪里寻找得到。 “叶老,白囿城有一雪岭,常年冰封。你说那山峰之巅,可会生有冰刃之花?” “雪岭乃龙之贵族冰龙遗址,自带霸王之气。乃是天生的灵杰之地,别说是冰刃之花,相信旁的灵兽也是有的。只是这地方,食物匮乏,想必数量不会过多,踪迹难觅。眼下,我们的时日不多,也只有雪岭但可一试了。还有那神兽之血,怕是更加难寻。” 念小娇调皮地冲着叶老眨了眨眼:“神兽之事,交给我便是了。别说是七日,七个时辰都能取来。” 叶老眼皮子抽了抽,他也算是看着念小娇长大的,念小娇的那头豹子小花,可没少吃他的灵丹妙药。所以对于念小娇说轻易能得到神兽之血,是深信不疑的,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你可别真的今日便把神兽之血取来了,虽说越快越好,可眼下还缺冰刃之花,取得过早,不易储存,白白浪费了。” “叶老,时间紧迫,眼下,我也得抓紧出发寻找冰刃之花了。你先告诉我,,此花长什么样?” “额~~怎么说呢,一眼望去,最风情万种的一团雪花便是了。” 念小娇抚额:“叶老说得这般抽向,是不是你也没见过,其实不知道如何应对好?” 叶老哈哈大笑,手轻轻抚弄着自己的下巴处的一撮胡须,而后在念小娇的额头上敲了一爆栗:“小丫头,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作为一殿之主,要稳重,要沉着,看破不说破。我不要面子的吗?虽然你说的也是事实......哈哈。” 二人经过一番商讨,应该说是叶老单方面的一番嘱托,方才放念小娇出府寻找冰刃之花。除了协助仁亲王疏导百姓、雪岭设置障碍之人,其他能够腾的出的人手,均被派出,跟着念小娇去往雪岭了。念小娇自己也挑了几个老搭档,南风,刃影,甚至淳染染那个小丫头也跟来了。 念小娇看着经过被仙无玑掳走一事,消停老实了不少的淳染染,有些不习惯她的安静,戳戳她的肩膀:“小丫头,我们此次是去雪岭办正经事情的,无暇照顾于你。” 听了念小娇所言,原本没精打采耷拉着脸的淳染染双眉皱在一起:“掌门,你是小瞧谁呢?凭借我淳染染的身手,还需要人照顾?” 念小娇一巴掌拍在淳染染头上,真想一下拍醒她的白日做梦:“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做甚?跟着你的师父好好修炼吧。” 念小娇一句话,将淳染染说了个垭口无言,又回复了出发之时的低落,三缄其口了。 念小娇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真是自己找冰渣渣受,淳染染那刚刚化冰的脸,又冻成一团了。 念小娇拍了拍径自赶路的淳染染肩膀:“哎,小丫头。你家师傅事情都忙完了,应该开始回府教导你了。要不要我帮忙协助一下。” 淳染染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后跟,真的忙完了吗?今早还看到他摸黑出去了。曾经见到过的,与小鹿牵牵扯扯的女子,在院外等着他,二人相见眼神含情脉脉,而后,相携离去。当然,这个含情脉脉是淳染染转述的,至于当不当得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对于女生而言,旁的女孩子同自己心仪的男子说上一句话,也可能被看作狐媚子的勾引。 念小娇笑了笑,小女孩子的喜欢,还可以斗气,多好!而她自己,哪怕想要同人怄气,也没了对象。瞧上一眼,都成了奢望。 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小丫头,你真的是喜欢上小鹿了?” 淳染染眼中有迷惘之色起,喜欢,究竟是什么? “我,每天早晨醒来,很想要见到他。他教我习武,教我功课,教我识人,而我,只是想多听他说话。看到他同旁的女子,那么亲热,我很难受,不知道是嫉妒还是伤心,反正就是不太好受......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竟然希望师傅的笑独属于我......” 念小娇看着淳染染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的眉,这个丫头,还真是动了真心了。 “爱,本来就是独一无二,你受不了他同旁人殷勤是正常的。只是,那种期盼要有个度,如果连他与旁人的正常交往都受不了了,那你就该好好检讨,是不是自己太过在乎了?” “那你,这样想要独占过一个人么?” 念小娇歪着头想了想,正好看到今日的天空极蓝,阳光也正好,不浓烈不冷清,带着些微暖洋洋之感,柔和的抚过肩头,留下一个个跳跃的光标。 “我,好像没有你这种愁,我相信他不会看旁的女孩,相信他的眼中只有我,只是......” 只是,我无福气,无机会,同他地老天荒。天不垂怜,注定了路途再坎坷,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踽踽独行,无依无靠。 脚踩过雪地,下陷成一个染了脚底尘埃的雪坑,蒙上了一层灰黑。 就像洁净的心,蒙了尘,终归是染上了一层忧愁。 “只是他都没有给我机会,去同他置气。” 念小娇停顿之后,万般无奈地说了这句话,其中蕴含的无奈与辛酸,同淳染染那女儿家小心思比起来,惨烈多了。至少,淳染染尚有机会,去沟通去解释,不留遗憾。可是念小娇,连机会都没了,天人永隔,是恋人间最残忍的事情。 淳染染看着念小娇脸上浮起的落寞,嘴唇咧咧,安慰的话终归是不知从何处说起最终,化为一声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同我道歉,这么多日子,我也已经习惯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样也挺好的,我做着他未尽之事,也算是一个念想一个盼头。于整个江湖安危相比,他把自己放在次位,这是他的选择,也将是我的选择。” 念小娇还没哭,淳染染倒是哭了一个稀里哗啦,她抱着念小娇的腰,轻轻在念小耳边说:“姐姐,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染染,染染会一直陪着你的。” 念小娇瞬间僵在原地,这个小丫头,她叫自己什么? 姐姐...... 她愿意承认么?大概愿意吧。至少当下,这声姐姐,抚慰了她孤寂的心。 在念小娇准备出手推开淳染染之前,淳染染识趣地自己放开了她,蹦蹦跳跳向前而去,前方,传来她婉转的声音:“掌门,跟上啊,再不快些,冰刃之花都躲起来了。” 那个小丫头,分寸把握的好极了,撒手便开始叫掌门,仿佛耳语耳朵一句姐姐是幻听。但是念小娇知道不是,因为那一声呼唤,抨击到了她的心灵,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鬼精灵的妹妹,也挺好,不是么? “哎!小心地滑!” 念小娇看着蹦蹦跳跳的淳染染,这银装素裹的大地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念小娇的话头还没落下,那便小姑娘便脚一滑,整个扑向了厚厚的云朵一般的雪地,爬起之时,地上因着一个人形深坑,惹得念小娇在后面哈哈大笑。 地上的小姑娘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揉成一个雪团儿就向念小娇扔去。 “哼!让你笑我!” “哟呵,淳染染你胆子真肥了,敢打我了?” 念小娇半带恐吓半带宠溺的语气,嬉笑怒骂。 一时间,二人“礼尚往来”,一场雪仗打得酣畅淋漓,可是苦了旁边相随的人,糟了无妄之灾,被没有准头的雪球给打了无数下。 最后,变为一场混战,所有人都被牵连进来,见人便仍,追追跑跑。 这一刻,雪岭之上,穿破天际的笑声是真。 这一刻,抛弃责任,绽放雪地的笑颜是真。 第二百零一章 仙泽之秘 http://.biquxs.info/

看着伙伴们的雪球迎面而来,念小娇轻轻让至一旁,由着雪球擦过耳畔而过。细微的气流裹挟着呼啸声,竟带着些风雨欲来的磅礴气势。 只是雪球越来越远了,隐隐约约的呼啸声依旧缠绕在耳际,久久消散不去。念小娇诧异地抬头,心间猛然被拉紧,这是...... 雪崩!!! 远处滚滚而下的雪浪一层接着一层,呼啸声也是由远及近。 “快!快逃!雪崩了!” 念小娇慌了神了,看着炸锅的人群慌不择路,四散而去,又大声道:“别往下,跑不过崩塌速度的,沿山体横着向侧方跑!!!” 顶上崩塌的雪横跨数十米,念小娇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雪崩可能覆盖的区域,回首一看,雪浪的速度果真渗人,已然快及她们曾经呆过的地方,还有三个手足无措的门众在雪崩范围之内,他们因为逃跑过程,被深浅不一的雪坑绊倒,耽搁了逃亡时间。 念小娇拔脚就准备冲进去,不能,任由他们深陷危险。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发觉念小娇的异样,刃影死命地拦截下念小娇。只消一眼,他便知道,这个面容上有着义无反顾的女子,如果没人阻拦,下一秒就冲进了雪崩中,同那三个摔倒的同门一样,被深深埋在雪底,甚至连残驱都找寻不到,就那般,长眠在这片纯白色的雪地。当然,也许运气好点,能找着尸体,一年后的今日,还能有人在她的墓地送上一束小黄花。 就在刃影拦住念小娇的下一秒,惶恐的三张面孔彻底被雪覆盖,周遭劫后重生的人眼中没有庆幸,只有惋惜,那是曾经一同吃住过的师兄或是师弟,是上一秒还鲜活地狱大家打着雪仗的伙伴,是准备一起在雪岭历险寻找雪刃之花的战友。 汹涌的雪浪如万兽之潮,吞噬了念小娇想要去救的人,却还不满足。翻滚着,轰隆着,咆哮着,显示着自己的威能,又好像对着念小娇她们示威,显示着自然无穷的力量。 人定胜天,这四个字,在念小娇的脑海中化为狗屁二字,她一把推开刃影。 “为什么!为什么拦着我!他们......我要救他们!”念小娇眼中的痛楚和她的咆哮,均被汹涌的大雪崩覆盖,数十个渺小的身影便像沙漠中的骆驼,被一片广袤的纯色,映衬的渺小至极。 “我不拦着你,非但救不了他们,你也会搭进去。你痛,你以为我们不痛吗?最年轻的那个小伙子,叫石头,昨天才满十六岁。他说希望将来习有所成,像你一样,行侠仗义!可是......” 刃影说着说着哽咽了......可是那个说着要仗剑江湖的人,眼下被大雪覆盖,注定化为一尊冰雕,成为不朽。 “是我不好,不该在这里同姐姐胡闹打雪仗的,我们不在此逗留,也许就不会遇上雪崩了。” 淳染染看着怒了的刃影和难受的念小娇,心中甚是不好受。 刃影狠狠瞪了淳染染一眼:“已经这般乱,你就别过来添乱了。这是天灾,同你有什么关系?也许我们还得感谢你,雪崩发生的地方,正好是我们要去往的方向,这一耽搁,我们避了其锋芒,也多了逃跑的世间,你们都把心中的负担放下,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 被刃影一吼,淳染染噤若寒蝉,将自己缩在了人群之后。 反倒是念小娇,仍旧是悲戚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崩腾如波涛的雪流,深锁眉头。 一直未曾说话的南风上前,拍了拍念小娇的肩膀:“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被迫学会告别。一个转身可能曾经并肩的人便不见了,他们也许走向了旁的方向,也许如同这几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只要同行过,我们曾经就有过同样的信念,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那就承载着,曾经一起的期盼,继续走下去。出发前,我们所有人共同的信念,便是在这雪山之巅,找到冰刃之花,以配成解尸毒的解药,就让我们,带着他们曾经的期盼,继续走下去,方才是不辜负----牺牲。” 不辜负---牺牲 这五个字掷地有声,在这片雪地,在这群人中回荡,在念小娇的脑海中回响。 溢出眼角的泪带着凉意悬挂在脸上,被雪崩带起的劲风带走,不留痕迹。如同那被带走的三人,便这般消失不见。 可是念小娇知道,存在过的,哪怕再也触碰不到,也会在心间留下一抹印记,被人惦记。就像商弘,从不曾忘记。 念小娇扬起头,天空很蓝,白云很白,日头却不暖,冷冽的气息自整个空间,自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面钻。再多寒气入体,体可内崩腾的血液仍旧是热的,逝者已矣,生者仍需继续。 “大家后退,我们绕到而行。” 念小娇最后看了三人消失的方向一眼,而后强迫着自己回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人生这条路,便是与不同的人同行--分开--反复。 南风和刃影相视一眼,终归是吐出一口浊气,说服固执的念小娇不容易。只是他们都知道,倔强如她,善良如她,心中的伤痛,大概是需要很长时间方才能够恢复的。 当念小娇她们避过雪崩,爬上雪岭之巅时,那里,远远便见一个人等着她们。栗色的短发上束着红色的额带,随风扬起一个洒脱的弧度。 “煞婆!” 念小娇从来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见煞婆,她上前去紧紧抱着煞婆,而后问道:“你怎么会来?” “找那老东西有点事,听说你们来了这里。我很担心,便过来看看了。” 煞婆口中的老东西,念小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叶老了:“煞婆,叶老刚到白囿城不久,你便来看他了。是正好有事情来了白囿,还是专程为他而来呀!” 煞婆没好气地轻轻敲了念小娇的头一下:“小姑娘家家,每个正形......” 煞婆没有正面回答念小娇,但是却和念小娇说了些旁的事情:“小娇,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嗯,煞婆我听着呢!你来寻我是想说什么?” “我同你,其实是有关系的。”煞婆有些欲言又止,一句话停停顿顿,说得艰难。 “我知道的,你是叶老的朋友,便算是我的前辈。你、叶老、宋堂主,你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前辈。”念小娇笑了笑,真心言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同你妈妈有关系。”煞婆说罢,撤下了自己的面具:“你瞧着我,可眼熟?” 当煞婆扯下面具的那一刻,念小娇便死死盯着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因为煞婆的那张脸,同她自己,竟是有五六分相似。 “怎么会这样?”念小娇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面前的煞婆。 “你母亲,元澄,是我姐姐。我真名叫元泽,小娇,我是你的亲人。原谅我这时候来告诉你,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怕随时会遭遇意外,所以趁着现在,来告诉你。我们是亲人。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姐姐的小孩时,有多开心。姐姐消失之时身怀六甲,后来便没了消息,生死未卜。江湖流传姐姐死了,可我不相信,这些年,我踏遍大江南北,从没有停止过寻找姐姐的步伐。直到遇见了你,方才真的确定,原来,姐姐没了。可是她留下了一个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极肖她的你。” 煞婆摸着念小娇的面颊,像个慈爱的长辈。 念小娇满脸的诧异,她还在消化着煞婆的话,这个叱刹风云的长辈,竟然是她的--小姨,这世间竟然还有着她的亲人。 念小娇扑进煞婆的怀抱:“小姨~~” 一声呼唤,包含着万千话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念小娇这些年来的委屈与难过,瞬间化为无数泪水,她也有亲人疼自己了。就像久离母亲的孩子,突然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卸下所有防备,哭得像个小孩。 再说她也本就二十来岁,不过是时势所架,在了今日位置。 “小娇,煞婆今日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着。战胜仙无玑的关键所在,是仙泽洞府。” “仙泽洞府?那不是仙无玑的住所吗?” 煞婆摇了摇头:“这世间,仙无玑的每一处住所都有一个牌匾,写着仙泽洞府,但是,真正的只有一处,而且无人知晓在何处?究竟是座房子?还是山河湖海?无人知晓。” “为何说很重要?” “最近我一直在研究破了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的方法,发现,也许仙泽洞府便是最后一个支点,是最终阵成的关键之所在。” 念小娇消化着煞婆说的消息:“如此重要之所在,仙无玑必定是十分小心,不被旁人发现。只是,要想阵成,最终他也是需要回到那里的,我们盯紧了仙无玑,早晚有一天,会找到的。” “我还有一句话,如果可以,留他一条命,算我求你的。” 第二白零二章 受伤的少年 http://.biquxs.info/

回味着煞婆的话,念小娇有些不理解为何一定要留仙无玑一命,这般恶贯满盈,不应该千刀万剐吗。念小娇问着自己的疑惑,煞婆只是远眺山下,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也罢,如果真有将仙无玑击败的那日,留他一命也不足为惧了。 “小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答应你。” “孩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只是,不是现在。” 念小娇突然发现,煞婆脸上的沧桑之感比上次多了不少,她后知后觉,这个刚刚相识的小姨,曾经数次见面都没有与她相认,为何今日不远万里,特地来寻了她?难道,发生了什么煞婆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姨,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小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竭尽全力也给你办妥了。” 煞婆欣慰地看着姐姐的孩子,森罗殿真的将她照顾得很好,识大体,心思正。 “小娇,你能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从不祈求你能够帮我什么,而且我要做的事情你掺和进来于我也无益,徒增你的烦恼。放心,你小姨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认过怂,眼下有了你,算是了无遗憾了。做什么,也可以撒开手脚无所顾忌了。” “可是......” 煞婆摆了摆左手叫停了念小娇的话,微微闭上眼睛,好一会方才再次睁开。 “听老东西说,你们是来寻找冰刃之花的?” “是,城中尸毒泛滥,再任由事态发展,怕是将来不好控制。” “胡闹!”煞婆眉毛上挑,恼怒不已。 “小姨怎么了?叶老说冰刃之花不过是拳头般大小的,外表晶莹剔透的像花朵形状的小兽,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的隐藏在冰雪之地,只是难寻了些,这小兽倒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最大的危险也就是这座雪岭多变的气候了。” “那是因为人们不太了解冰刃之花。” 煞婆撸起自己的袖子,让念小娇瞧上一瞧。整条手臂,密密麻麻,全部是牙齿印,疤痕还带着淡淡的粉色,看得人心惊胆寒。难以想象,曾经初受伤之时,这条手臂的主人经受着怎样的非人般折磨。 念小娇伸出一只手摸着煞婆手上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疤痕重的地方摸起来还是硬硬的:“这不像一般的伤疤,很硬,而且很冰,就像皮肤下面埋着一个冰块一般,难道......” 此次她们是来寻找冰刃之花的,煞婆听了之后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因为遇到雪崩,念小娇一行绕了远路,所以比煞婆也晚到了些。因为煞婆的紧张,和满手的伤痕,念小娇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难道这些都是冰刃之花造成的?冰刃之花没有它名字那般无害,随时可以使人毙命? 煞婆看着小娇震惊之色,知她难道之后想说什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的猜想没错。这片雪域,曾经是冰龙的栖息地,灵气十足。冰龙灭绝后,便成了冰刃之花的地盘,冰刃之花何以能够抗衡其他生灵,独占这一片雪域?只因为实力,因为冰刃之花的狠劲。” “拳头大小一个,能做成什么事情?” “如果这样的东西,充斥着整个雪岭呢?” “叶老不是说只有极少数,抓它们都要运气吗?” “那老东西,能知道什么。大家都说少,那是因为它们都躲藏在雪里,也许我们脚下就有。只是偶尔有几只调皮的冒出来耍耍,才能被人遇见。” 念小娇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数量极多,而且能攻击人,那倒是个不小的麻烦,一个不好,说不定万劫不复。这些小家伙,可是连煞婆都差点栽了的对象。 “我被这条手臂,折磨了二十多年。就像是一块冰,特别是到了夜里,更是难受,每夜骨头都生疼,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听闻煞婆每夜所受的苦楚,感受着手下的森寒肌肤,念小娇好一番心疼,心疼初见的小姨实苦。 念小娇刚欲说些什么,一声突兀的“啊!”打断了一切。 回首一看,一人摔倒在雪里,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惹得周围之人嬉笑连连。 唯有念小娇和煞婆,面色凝重,因为那人脸上的痛楚做不得假,绝非摔倒那么简单。煞婆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摔倒之人,而后将其从雪中捞出来。 只见他左脚带起了一层雪花,大大小小的沾在了裤腿上,抖也抖不落。周围之人还啧啧称奇,念小姐一颗心跌落冰窟,这是...... 冰刃之花,可以致人痛不欲生的冰刃之花。 “大家退后!退后!” 煞婆紧皱着眉头,她的凝重与周围之人的嬉笑形成鲜明的对比。因为煞婆在江湖上是有名的魔女,阴晴不定,招惹谁也不敢招惹她,众人虽然不知道煞婆为何翻脸,当都听过煞婆翻脸的可怕,逃跑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煞婆周围方圆上百米,空无一人。 念小娇急忙上前,拔出腰间软鞭,上下舞动,将摔倒之人脚上的雪团击走。 “好痛!这是什么鬼东西!” 男子惊呼,整张脸因为疼痛扭曲变形,抱着大腿的手,止不住地抖着。 煞婆急忙将真气汇入受伤男子的体内,一丝丝暖意顺着血脉在受伤的腿部流转,驱散了那令人牙齿打颤的寒,抚慰了那万蚁撕咬般的疼。 “谢谢前辈。” 男子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煞婆方才收手,眼下,保存实力极为重要,接下来还不知会面对什么。 念小娇蹲下来将男子的裤子往上卷起,露出受伤的腿部。与猜想无异,密密麻麻全部是牙齿印,深可见骨,一片血肉模糊。念小娇抬首望了煞婆一眼,难怪煞婆的伤时隔二十多年,还留有那么明显的伤疤,原来,伤得这么深。 “这般流法,要先止血。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念小娇一边自腰间掏着药瓶,一边问道,最后掏出一瓶白色的药,满足地笑了。 “我,我叫方十一。” 方十一?好熟悉的名字,念小娇脑海中闪过救济堂那个瘦弱的身影,再看眼前之人,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一样的瘦骨嶙峋。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方十二?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十一点头如捣蒜:“是方十二正是我的弟弟。弟弟说,寒玉派便是菩萨派来救济世间的,特别是掌门人,简直是仙女下凡。只是先前寒玉派执只招收女徒,想要追随掌门也是无法。后来寒玉派成立了万器宫,专收男子,我和弟弟便去了。” “为何我从没见过十二?他怎么不来找我?”念小娇极为诧异,她记得十二是个极为机灵的小男孩,如果想要见自己有的是办法。 “掌门日理万机,能追随掌门,便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哪里还敢多叨扰掌门。” 方十一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说得一本正经,没有想到,那么机灵的十二,有个这么板正的哥哥。 念小娇笑了起来:“放轻松,那个小家伙,回去后我定要教训教训他。旁的没学会,这劳什子的歪曲道理倒是学了不少。我怕啥叨扰,见到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随后念小娇将乳白色药粉撒在了方十一受伤的腿上。 在方十一的心中,念小娇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掌门人,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存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掌门人竟然会蹲在自己身边,替自己上着药,无半分架子。 叶老的药,就没有差的,念小娇因为经常受伤,身上伤药很多都是特制的,用材只管效果,不管价格几何,比旁的药效强了不少。一股清凉之感从一个个齿痕生起,一直往外矛盾额血水也缓和了不少,没了持续冒出的鲜血,表面的伤开始结痂,疼痛之感更加淡化了。至少不会像开始一样,忍不住想哼哼了。 “是不是好受多了?” 念小娇暗暗观察着方十一的表情,放松了不少,猜想其疼痛之感应该是缓解了不少。 方十一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谢谢掌门,谢谢前辈。” “回去之后,和十二一起,去找刃影。让他亲自教导你们。万器宫重在炼器,你们年纪轻轻,在那里埋没了,还是多和刃影学一些拳脚功夫,对你们往后好一些。” 方十一听了念小娇的话,神情动容,因为激动,脸上升起一抹红晕:“谢~~谢~~谢谢掌门。” 看着激动的十一,念小娇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腿脚不便,他是不是匍匐在地行跪拜大礼了。 念小娇复又将另一瓶药洒向十一受伤的大腿:“这个是有益伤口复原的,两个药都是一日两次,回去之后,我让叶老也瞧上一瞧,看看能不能缓解后遗症。” 念小娇将两个药瓶交到十一手上。 异变陡然发生。雪地崩塌,三人深陷其中。 天,这都是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干它个天翻地覆 http://.biquxs.info/

异变来得如此突然,念小娇始料未及。漫天的雪渣渣铺天盖地而来,她只觉得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鼻孔尖嘴中充斥着冰冷的雪。不断的挣扎,却不断的下陷,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就在念小娇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撑不住的时候,一股很大的拉扯之力自手臂传来。身体也停止了下坠,最后冲破雪域有上升到了地面。 念小娇摔倒在一旁方才看清,原来是煞婆带着自己飞出了松软的雪坑,身前是一个黑黝黝的洞,不知深几何。 就在念小娇向洞中凝望之时,有惨叫自洞中传来,那是方十一的声音,带着惊恐,带着无措,带着无法自救的绝望。 万器堂的人也都围了上来,却是都不敢太过靠近深坑。因为害怕再次塌陷,害怕如方十一的下场一般。 底下方十一的声音已然彻底消失了。 “煞婆,你说方十一还活着吗?”念小娇问到。 回答念小娇的只有沉默,还有煞婆变的青黑的脸。众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只是谁也不愿承认,不愿说出口。 “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在讨论,回去之后让他跟着刃影练习拳脚功夫,不要在万器堂埋没了自己。可是我没能保护好他,眼下的这个局面。方十一甚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他的弟弟方十二。” 念小娇带着哭腔,慢慢的说着。众人皆是神情悲戚,这个雪山,因为雪崩,留下了三个伙伴。因为塌陷,他们又失去了一位同门。 这是注定了,不能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回啊。念小娇还在悲伤情绪中,无法自拔,煞婆突然面带惊恐,大声叫唤道:“退!快退!还有崩塌!” 因为煞婆一声穿破天际的惊呼,人群如炸了锅的蚂蚁,乱作一团。 只是煞婆的提醒终归是晚了一些,伴随着地面塌陷的轰隆声响,来自万器堂的数十人无一幸免,均被黑黝黝的深洞尽数吞下。 掉下来,方才发现这个洞没有想象中那么深,不过三层阁楼高罢了。再加上有地面厚重的积雪一同落下缓冲,倒是无人受伤。 念小娇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那么方十一开始的一声惊呼,会否只是因为惊吓?会否还在附近徘徊? 带着这一丝丝希望,念小娇吩咐众人在周围找寻。目之所及,皆无他的身影。倒是发现了一条隧道不知通往何方。 念小娇询问煞婆:“我是要去找寻方十一的,哪怕希望渺茫,不见到他的尸体,我不死心。小姨要不要先离开,万一隧道中有其他危险,也不至于牵连到小姨。” 煞婆笑得和煦,在场之人大概从没想过,能在煞婆的脸上,看到如此温和的神态。今日还真是活久见了,千年老魔都转了性了。 “小娇,前面也不知是何情况。充满了未知,充满了不确定。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吗?我这条老命活了大半辈子,不足为惜,我唯一的愿望便是你能安好,相信这也是姐姐的遗愿。” 念小娇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有人关心有人惦记,是这样子的感觉----被珍视,被在乎。 念小娇死命的点了点头,自从商弘去世之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头往前冲,多久没有被人保护的感觉了。有煞婆保驾护航,最是安心不过。 这里很像,曾经跟着仙无玑的脚印到过的那个山洞。一样的三面冰墙,留有一个通道,一直向前。一样的幽深曲折,需要夜光石照亮前方。 念小娇甚至有一个猜想,这里与冰龙遗冢 又有何关系? 洞顶偶有滴嗒的水滴,落在念小娇的脖颈,总能激起她最敏感的神经,仿佛一只无形的触手,深深的包裹着她,无处不在。 当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归会生出这样的不安之感。就像小时候走在一条陌生的道路,经常幻想着,前方会否跳出一只大脚怪,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抓住自己。 恐怖的想象并没有折磨念小娇太久,因为变成事实了。 不过一刻钟,出现在念小娇面前的,便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座冰雕,就像念小娇在冰龙冢看到的冰龙遗体,矗立在那,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眼睛睁着仿佛还活着一般,念小娇能从那睁着的眼中,看到主人临死前的绝望。 这张脸很眼熟,很刻骨铭心,因为是先前消失的方十一。 终归还是亡故了,没有奇迹,没有万幸。 念小娇伸出手,有真气在指尖流转,她想要化开那层冰,带方十一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不能将方十一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只是,她还没有动手,方十一的遗体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整个冰壁的内部融化了,外部还是完好如初。就像透明琉璃杯中的热茶,外壁光滑如初,内里影影绰绰。 念小娇眼睁睁的,看着完好如初的方十一,一点点碎裂成渣,血肉模糊,连骨头都不剩。人已亡故,甚至连个完好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周遭人都看呆了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念小娇在手中流转的真气也忘了收回,任由其在空气中放着五彩的光。给冰壁之内的血肉模糊,更增添了几分魔幻。 “这是......” “小娇,小心!” 煞婆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念小娇身前,还来不及后退,血肉模糊的残躯整个融化,炸裂而开,下一秒便要糊了念小娇和煞婆一脸。 煞婆手中残剑舞的密不透风,结果还是护住了脸与身子,却护不住脚。当一切尘埃落定,念小娇的整个裙摆都糊满了残渣,暗红的星星点点,看一眼,便令人作呕。 小娇终归没忍住,扶着墙壁狂吐不止。 吐得肝胆肾肺,都痉挛不止了,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只是周遭一切瞬息万变,并没有留给念小娇过多心理建设的时间。裙摆上雪水中混杂的星星点点开始蠕动,透着一股子诡异。 煞婆剑起刀落,甚是干脆,一下砍断了念小娇沾满雪水的裙摆。随之又将自己身上的污渍砍了。方才拖着念小娇一退再退。 直至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煞婆方才指着前方说道:“那些蠕动的如小虫一般的东西,就是你们此次想要寻找的冰刃之花。” 念小娇脸上的惊愕不假:“叶老不是说冰刃之花,是拳头大小的小兽吗,这细若蚂蚁的冰渣渣,怎么也是?” “他们皆是小兽,刚孵化不久的,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方十一便成了它们的第一顿,不肖一个月,能长成拳头大小,藏身于这片雪域的一隅。” “吃肉的吗?雪岭都没得什么食物,如何能支撑它们安然长大?而且数量如此庞大。” 煞婆摇了摇头:“雪岭万疆之冰,皆是他们的食物。是吃冰渣也能长大的异类。” 听闻煞婆的话,念小娇的脸色煞白,便如同这面冰墙。如果冰碴都能成为它们的食物,这个种族也太过可怕了。雪岭最不缺的就是冰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小的冰刃之花可以尽情的繁衍,不受食物所制约。 念小娇还记得,在南面的畔月国,固戍城内最多的便是跳蚤,草叶上的露水,都能将其养活,数量之多令人咂舌。如果不带上叶老制驱虫药包,草从边走上一道,便是满身的包? 念小娇带着一丝丝侥幸问道:“煞婆,那它们是不是繁殖能力不会很强?” 多看着满地密密麻麻的细小蠕动,只说了三个字:“你说呢?” 眼见为实,这满地如虫子一般的幼兽,是它们繁殖能力的见证。 念小娇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他们可有什么天敌?” “雪岭的气候恶劣,不适合其他生物生存,一家独大,得天独厚。” 念小娇听出了话外之音,在这里,不用想别的,冰刃之花是无敌的存在。只是她的心中并没有太过慌乱,毕竟自己还有杀手锏,那就是控兽之术,逆天存在的控兽之术。 在念小娇的指导下,其他人用特制的器皿装着地上的冰刃之花幼兽,待一切安排妥当,准备撤离洞穴,打道回府了。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抓了小的,老的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还没退出洞口,便深陷包围圈中,潮水般的兽流四面八方而来,成年兽与幼兽不同,长开了便如同一朵朵冰刃之花,很是好看。 那些好看的冰刃之花皆张牙舞爪,露出略显狰狞的獠牙,就像天使与恶魔的结合,圣洁又暗黑。 “从来不知道,好看与恐怖能结合的如此完美。”念小娇一句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一个个皆点头,表示赞同。 “这王八羔子就是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不然我曾经怎么会栽它手中的?” 煞婆说起当年往事,便是恨的牙痒痒,今日真想干它个天翻地覆,可是不能,她不能罔顾念小娇,将她拖进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四章 成了受气包 http://.biquxs.info/

在雪岭的最高峰,念小娇她们不小心深陷一个暗道,这里寒气逼人,仿佛每一根汗毛都变成一根根倒刺,拔起一粒粒鸡皮疙瘩,自皮肤处直立而起。 万器堂的人一个个抖索这双脚,以期赶走些微冷意,只是寒气充斥着整个空间,随着每一次呼吸钻入身体的最深处。 身体的寒再怎么冰凉,也不及乌泱泱的冰刃之花大军,带来的内心的恐惧,如坠冰窟。谁也没有信心,在包围圈下逃出生天。 看着冰刃之花兽群一步步朝着念小娇她们围攻而来,刃影挡在了念小娇前面:“时至今日,旁的话不多说,我在前面开道,冲出一条路来,你紧紧跟在我身后,切记不回头,逃出去。我没旁的要求,回去照顾好清心。” 说到清心,刃影歪着头想了一会,稍微有些艰难地说道:“如果哪个还过得去的王八羔子想娶她,你也帮我劝劝,差不多就得了。像我这么帅的肯定没得,对她好就行。” 念小娇锤了刃影一下:“你都说是王八羔子了,还有好的?还是你自个完完整整地回去自个对她说,不然,我就告诉清心,你被狐媚子勾走了,不回来了,让她恨你一辈子。” “嘿,你这丫头,死到临头也没句好话,都不宽慰宽慰我。也罢,让她恨着我也就没有念想,没有牵挂。挺好!” 挺好二字,刃影说得重,也终归带着些不甘心的意思,只是眼下的局面他看得清,哪轮得着他甘心还是不甘心。没得选,九死一生。 念小娇轻笑出声:“有我在,不至于。” 不至于穷途末路。 “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念小娇言罢,便闭目蓄力,让这些张牙舞爪不知死活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控兽之术。 轻盈的歌声自念小娇嘴中响起,清脆空明,在这个狭长的甬道回响,听来心旷神怡。 冰刃之花小兽虽然仍旧是龇牙咧嘴,好歹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堪堪与念小娇她们隔着一臂之遥,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包裹了起来。 前面的小兽停了下来,后面的却是来不及刹车,一道道浪潮一般,翻滚着向前涌来,顿时一片混乱,无数小兽一个不稳四脚朝天,露出与背部一样雪白的肚皮,倒是带着些憨态可掬的味道。 只是再怎么佯作可爱,也没有人真的敢等闲视之,毕竟数量之多,令人心麻。 与冰刃之花的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念小娇嘴角留下的一行鲜血,随着嘴唇一张一翕的歌唱,那鲜红的血染向的被动得略显苍白的唇。 白的脸,红的唇,刺目的血痕,映衬得一张小脸带着病态的凄美。 距离念小娇最近的煞婆最先发现念小娇的异样,急忙双掌击上念小娇的后背,一股暖意自煞婆的手掌传向念小娇的体内,抚慰她乱窜的气脉。 听着这熟悉的歌声,煞婆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她还青春年少,还有姐姐元澄和仙人寒玉为伴。也闯过不少鲜少人去的绝境,没少倚仗姐姐元澄的控兽之术逃出升天。包括这片雪岭,她们三人也年少轻狂地来走过一遭,最后深陷冰刃之花的兽潮,如同今日。对于二十多年前的那日,最印象深刻的,便是缭绕于耳的歌声。悦耳动听,直至煞婆力竭昏迷,都没有间断。 她记得那日回去之后,自己没几日便恢复了外伤,又开始下水捞鱼了。可是姐姐元澄内里耗损严重,足足躺了半个月,方才下床。寒玉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元澄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带着二人一路控制冰刃之花兽潮,一路后退,待下得雪岭,回到安全之所,便倒地不起了。 如今,念小娇的功力,是比不上当年姐姐的,毕竟控兽之术是元澄自小练之,对于这门功法的熟悉程度,当世除了念小娇,便是煞婆了。只消一听,便知深浅。 “小娇,集中精力,一个方向,控制它们破开一条道,我们配合着你,冲出去!” 煞婆知道念小娇的难处,最难便在,数量巨多。每一个小兽都要分出一缕精神力去控制,消耗之大,持续时间之长,难以想象。 不像上次在固戍城,只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唤来援助之兽,而且短短小半时辰,自己倒下了,万兽救了固戍城。眼下,如果自己体力不支倒下了,那么,这片土地,今日必多数十具白骨,永无再见天日。 聪颖如念小娇,哪还不懂煞婆的意思,她不必管身后,只消集中精力在逃离的方向,一则速战速退,不必过多纠缠,逃命要紧;二则节约体力,以应对转瞬即变之局面。 念小娇冲着煞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而后转过身子,朝着出口而去。 所过之处,兽潮向两边退散。 煞婆一声低吼:“跟上,我来断后!” 她们退走的速度快,身后川流不息的小兽跟来的速度也快。煞婆一人退散一批,必然又有一批跟上来,应接不暇。 突然,一柄锤子出现在煞婆的一侧:“煞婆,我南风来助你了!” “还有我!”刃影一手执一把祖传阔刀,剑眉上挑。 “你这小子,今日也帅了一回。”南风侧目,冲着刃影吹了一个口哨。 刃影一刀砍向追来的兽潮,冲着南风道:“消受不起,回家逗弄你家古蛮子去吧。” 一句话把南风噎了个哑口无言,最后一锤子将气全撒在了冰刃之花上:“刃影你去死吧!” “这么恶毒,小心没人喜欢了。”刃影左右开弓,一刀接着一刀地砍向兽群,每每手起刀落,地上必多数十个尸体,南风那毫无气势的诅咒,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谁要你喜欢了。我有小娇喜欢就行了。”南风回首,看向念小娇,带着些含情脉脉:“是吧,小娇!” 念小娇给了两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几个白眼,仿佛在说着:去你的,耍嘴皮子别带上我。 刃影不消多说,早有了心仪之人,也就是念小娇的左膀右臂,打理寒玉派的清心。至于南风么,有些一言难尽,与炼器师家莽夫古蛮子之间那奇妙的磁场,颇有些意味不明,耐人回味的情谊在。 作为森罗殿和苍穹阁的翘楚,刃影和南风还算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有了这二人相助,煞婆如虎添翼。 看着念小娇带着众人快逃至洞口了,大声言道:“出去了,不要恋战,一直往山下跑,直到离了雪岭冰封区域。” 众人听了,更加加快了步伐,一跃而出。外间阳光打在脸上,一张张脸洋溢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待所有人都出来了,念小娇吩咐道:“快走!” 只是她口中让旁人快走,自己则没有出去的心思,一转身,准备投入其中。 洞外有人急忙说道:“殿主,一起逃吧。” “不了,我要回去接应他们。”念小娇头也没回。 “我们也不走了,我们保护殿主” “是啊!我们留下保护殿主。” 森罗殿出来的,就没几个怂包。 “这是命令,你们留下来,非但帮不了什么忙,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照顾好自己,逃出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违令者,门规伺候,听到没有!” 念小娇的语气变得严厉,脸上的表情也充满着不容置喙,毫无商量的余地。 念小娇说的没错,这些人的数量,与冰刃之花比起来,微不足道,眼下,便是与时间赛跑的时候,一番孤勇,非但于事无益,反倒是拖累了念小娇。 其中一个小头目想明白其中关节,冲着周遭之人道:“走!谁跑慢了,回去,门规伺候!” 没了后顾之忧,念小娇又一头扎进了洞中。 看着去而复返的念小娇,煞婆怒火攻心:“你这丫头,咋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逃吗?怎么又回来了?不要命啦?” 念小娇调皮地冲着煞婆眨了眨眼,煞婆也就是面上凶罢了,她瞧得出煞婆眼中的万般柔情:“小姨还在,我若逃了,还是个人?” 煞婆笑骂:“臭丫头,罢罢罢!同你母亲一个德行,就是不听劝。还是先前那句话,别恋战,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三个晚辈难得乖巧一致地点头,没有抬杠没有反驳。他们看得清局势之严峻。 “仍旧是念小娇在前开道,我们断后。” “我手上还有古蛮子给的雷主,我们出去之时,我将雷主丢下洞中,可以争取一点点时间逃跑。” 刃影看向南风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每每找古蛮子讨要雷珠防身,他说可贵了,舍不得。怎生偏偏愿意给你?” “我们关系好不行吗?你这般惹人厌,他愿意给你的倒奇了怪了。”南风一锤子打在刃影一侧,劲风划过刃影的面颊,差点伤了他的鼻头。 “你!”刃影气的怒目圆瞪。 “不小心,不好意思,你那边冰刃之花多。这么多兽类要打,还有精力耍嘴皮子,没用全力?” “你欺负我,我回去告诉同你关系好的那位,让他教训你。”刃影成了受气包小媳妇一般。 “......” 第二百零五章 风情万种 http://.biquxs.info/

逃跑之路极为艰难,总有小兽突破四人的防御攻击进来,好歹一切按照计划,没有出现大的纰漏。虽然挂伤无数,谢天谢地,四人皆平平安安的退到了洞口。 南风给了其他三人一个眼神,大家都懂得,这是让他们先走,南风断后。依着先前的安排,数颗雷珠落下,那颇具破坏性的爆破之力,必能拦截下紧随其后的冰刃之花,为他们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只是南风祭出的三颗雷珠,有两珠入了洞口,一珠极不听话的自洞口绕了一个弯儿,滚回了南风脚边。 这...... “嘭!”一声巨响。 众人的惊呼被轰隆的爆破声掩盖,南风的身影被升腾而起的青黑色雾气包裹。 待闻起来刺鼻至极的黑雾散去,地上四仰八叉横躺着的,是一动不动的南风。全身的衣裳被火焰碎裂成块,露出一片片烧焦的黑肉,裹挟着阵阵烤乳猪的肉香。 念小娇、煞婆和刃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爆炸的中心处,看着横陈的焦体,颇有些无从下手。还是刃影最先反应过来,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颈部大动脉。 一旁的念小娇极为紧张地盯着刃影:“如何?” “死不了,好歹残留着半口气在。只是得赶紧回府找叶老医治,耽搁不得。”刃影说罢,架起南风扛在肩上。南风这小子,穿着衣服不觉得,扛起来没什么肉,轻得很,也不知他平日里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刃影只知道南风不喜吃肉,毛病! 果真,不吃肉的男子长不壮实。 最后念小娇她们带回来的,是烧焦至满身漆黑昏迷不醒的南风。 古蛮子听到消息,火速赶来查探。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一处好肉的南风,伸出的手在离南风只有一指之距时,停了下来。 浑身外翻的红肉,实在是无从下手,生怕弄疼了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的南风,不过,眼下南风的眉头也仅剩下一个形状,眉毛被烧至半根不剩,很是彻底。 看着古蛮子眼中的悲戚,念小娇想要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眼下,说什么都略显苍白。 唯有转过去轻声问青栀:“叶老,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去叫唤之人,我是吩咐他们直接将叶老架过来。”青栀说道。 念小娇想了想叶老那单薄的身子,被两名大汉架着的模样,实在是......画面不美好。 好歹叶老也没让大家失望,很快便赶了过来,当然,为老二尊,其他人自然是不敢真的架着叶老而来,只是催促着快些。 看了南风的伤势,叶老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啧啧啧!你们这都不是闯了刀山火海,是闯进了油锅吧,皮开肉绽的,太惨了。” 叶老说着连连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往前冲时,不管不顾的。 “叶老,这模样,还有救吗?”念小娇凑上前,觑着那伤痕累累的苍白面庞,小声问道。这么爱美的一个人,别在脸上留下什么伤疤。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老头摇得像拨浪鼓。 “难说,烧伤最是难愈合,要看往后的恢复了。着人多打点温水过来,我要给他清洗一番,检查检查伤口,再上点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又没嫁人,多有不便,画面实在是不适合你们看,先退下吧。” 念小娇轻声叹息:“叶老请一定尽心医治,这小子毛病多,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臭美,这张脸,是他的命,毁容堪比要了他的命。” “我知道,会竭尽全力的,瞧你眼睛都熬红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吧,你们若是都倒下了,这摊子烂事,可就没人管了。” “那叶老,南风就交给你了,劳您多费心。”念小娇看了床上病号一眼,留下也没什么用,还惹得叶老诊治起来碍手碍脚,便向门口退走了。 南风是商弘曾经甚为倚仗之人,整个集锦堂都给其打理,那可是商弘的钱袋子,足可见商弘对其信任至深。念小娇暗暗说着:南风你可得争气些,赶快好起来啊! 虽说生死由命,她也想和阎王抢抢人。 行至门口,叶老突然叫住念小娇:“哎!有时间去看看淳染染那丫头,我看她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眼睛还红红的。” 听得叶老的嘱咐,念小娇出了门便直接往淳染染的房间而去,唯见一丫头,静坐窗前,手中狼毫趣÷阁恣意挥洒。 她在,练字。 满室趣÷阁墨香。 “哟!丫头,字写得不错啊。” 练字最是能静心了,淳染染最近心不稳,就想着,写写字舒缓舒缓。 “你来了!”淳染染停顿了一下,思索着不知怎么称呼念小娇,最后用了一个“你”字替代,不刻意亲近也不疏离。 看着满地的练习纸,左右不过两个名字,一个是小鹿,一个是白天齐。不管哪个名字,都是指淳染染心间儿上的那个人。 淳染染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趣÷阁立在趣÷阁架上。弯腰蹲下,一张张捡起地上的废纸:“污了掌门的眼了,这些东西,不值当!不值当!” 看着机械般动着的淳染染,念小娇多少猜中了些,这小丫头,果真不开心。 “小鹿,是不是出府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地上拾着纸的人突然背部一僵,手也略微有些发抖,念小娇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窝。最后冷幽幽地说道:“出府了。” 岂止是出府了,她还看到他,同一娇俏可人的女子,在那街上游荡。问题来了,为何她会遇到?因为还是鬼使神差,暗随其后,看看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又见了何人? 今日,小鹿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竟是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牵绊不清。 “你可有看清楚了,果真是小鹿?”念小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也难怪念小娇怀疑,曾经的小鹿,可是极为洁身自好的。一直以来围着他的莺莺燕燕不少,没有一次他能拿正眼瞧别人。 “掌门,他的每一处都刻画在我心中,我不会认错的。” 念小娇一时语滞,点了点头,淳染染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那小鹿回来没有?” 淳染染摇了摇头。 “走,你知道他在哪里吧,带我去寻他!”念小娇说罢,提着淳染染便往外走。 淳染染也不含糊,被念小娇一拽起来都不带闹腾的。拔脚便往外走。 “走吧,掌门,我也想听听小鹿作何解释。同我不明不白的,怎么可以,又和其他少女纠缠不清。” 看着气鼓鼓的淳染染,念小娇打趣道:“什么叫不明不白呀?” 小姑娘的面皮终归薄,淳染染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掌门好坏,尽拿我打趣。” 在淳染染的带领下,围着固戍的道路七歪八绕,终于在一处雅致的院子前停下,院落大门上悬挂一副牌匾----柒茶轩。 “柒茶轩,门前竹轩门后池塘,果真是雅致,此间主人,不凡。”念小娇好一番打量,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还没见到此间主人,那叫一个千娇百媚。”淳染染一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念小娇笑了笑,走上前去,冲着看门护卫的门卫说道:“劳烦小哥进去通报,就说门口有故人相寻,请小鹿公子速速出府一叙。” 随着念小娇话音落下的,还有一锭银子,四平八稳地落在门卫手上,而后门卫以极快的速度收回手,将银子藏了起来。习惯使然,还好没有人发现。 “姑娘先来院中歇歇,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寻。” 门卫将二人引进院落中,妥善安置在一处石桌,让旁人当值好差,自己则入得院中寻人去了。 只消片刻,便有脚步声传来。门卫去得快,来得也极快,念小娇甚至还来不及记清其他门卫的长相。便见数人远远而来。 为首的正是最近神出鬼没的小鹿,其后跟着一个姑娘,胸脯壮观,腰身纤细,一抹浅黄色紧身的束胸裙,将其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料十足。 念小娇暗自把小鹿唾弃了一番,原来他好这口。 “这柒茶轩可是姑娘的?今日冒昧来访,叨扰清静了。” “哪里的话,有念姑娘来访,是小女子的荣幸,何来叨扰一说。再说了,我这柒茶轩,要的也是一个人气,没有你们这些新老朋友的捧场,又怎么能立足白囿?如此,来者是客,欢迎还来不及呢。” 风情万种的蛇妖美女一番话,话音听来有些嗲,只是一句句甚为得体,说得念小娇心旷神怡。 念小娇眯缝着眼笑了起来:“姑娘果真聪慧,难怪得小鹿如此垂怜,日日不着家的往这边跑。” 对面的姑娘听了此话,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半个身子都歪在了小鹿身上,看得淳染染满面青黑,暗自腹语:果真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这时小鹿上前,挡住了淳染染不友好的眼神:“你怎么找来这里了?跟踪我。” “哪有,这里又不是你家的,我就不能来?” 第二百零六章 垂涎已久 http://.biquxs.info/

望着淳染染满脸不愉之色,小鹿一双极为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似乎有几分不解。回首看了看千娇百媚的柒茶轩主人,那个袒胸露乳衣服也不好好穿的主,忽而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没有再搭理淳染染,反而是走到蛇妖美人身边,来了个令人生妒的摸头杀。至少,一旁的淳染染是升起了嫉妒之心,只是淳染染极力别过眼,不去看那太过刺激心脏的画面。 看着小自己一轮的丫头淳染染那别扭的样子,若小鹿还不明白她的心思,也就白白多吃了十多年饭了。他倾身向前,与柒茶轩主人极尽亲密,似乎下一秒便要亲上去的样子,只是在半臂之摇,止住了动作。小鹿双手撑在了自己的腿上,单眼调皮地眨巴了一下:“丫头,照顾好我家殿主。” 蛇妖美人儿应声好,双膝微弯,温文尔雅的行了一礼,只是配上眼角的媚色,终归带些不正经的意味。 一旁偷偷用眼角余光看着二人的淳染染脸色顿时煞白,这厚颜无耻的狗男女,还真当旁人是瞎的不成? 小鹿又轻轻地揉了揉小蛇妖的头,方才转身来到淳染染面前,看着她嘟囔着嘴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意布满了脸上。 “染染,陪我走走,说说话?” 淳染染背转身去,余怒未消:“轻浮浪子,谁要同你走走?” “你不陪我,找殿主也不合适,如何是好呢?那我只能找这柒茶轩的主人了。”小鹿拖着下巴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思索着。 听闻小鹿要找狐媚子一样的蛇妖美人为伴,淳染染立马暴起了,怒目圆瞪:“不行,找谁也不能找她。” “可是,你不愿意,我......” “我~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可愿意了。”淳染染叉着腰,奶凶奶凶的样子,看在小鹿眼中,煞是可爱。 小鹿哈哈大笑,身形一动,带着淳染染飞身而去。他将淳染染带至白囿北城一隅,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头,二人并肩席地而坐。都说站得高看得远,果不其然,白囿城大半光景尽收眼底。白囿,这个城镇,小鹿还是太子白天齐之时,每年都要花上一段时间来逛逛,短则数日,长则月余。再久就不能够了,毕竟,小的时候功课多,大了政务多,并不能够随心所欲地放纵自己。 “曾经,我最喜的便是这个城镇,每年都要寻机会去淮河划划船、赏赏灯、听听曲儿。” “听说白囿有整个大陆最会唱曲儿的姑娘,师傅是喜欢听曲儿,还是喜欢唱曲儿的姑娘呢?” 淳染染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面前的青草,不过闲聊的这一会儿,其身前的草地,已然~~秃了。 “你说呢?” “用脚指头也想得到。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师傅自然是喜欢那些姑娘们了,至于曲子,堂堂一国之太子,想听,多的是人唱给你听。” “皇宫中的女子,终归是太过刻板,每一步,每一个表情,都是经过精心刻画安排,哪怕是唱曲儿,也是千篇一律。不同的人,演绎同一个曲,最后都能做到,动作一致,抑扬一致。 这淮水就不一样了,对酒当歌,对月抒怀,一切都带着些散漫随意。姑娘的歌曲也是恣意妄为,动作行云流水,歌喉百转千回,同一位姑娘,隔日便能演绎出不同的韵味。 这里是自由的味道,与宫墙的束缚天壤之别,所以我才喜欢这里。” 小鹿的嘴角眉梢一直带着笑,可一番话听下来,令淳染染心中百转千回,怪不是滋味的,她是在仓央皇宫中长大的姑娘,自小母亲便不得宠,为了引起父皇的注意,那时候,她什么都学,功课争第一,习武练剑也力求拔萃。只是,这些并非她所求,所求不过,母亲的笑颜。 而想要母亲展颜,唯有,父皇多来她们宫中,多看看母亲。 小小女孩,用自己瘦削的肩膀,扛着这一切,心甘情愿。 但终归,还是委屈了自己。 “身在皇家,最难得的,便是自由。你所求的,是皇家最过奢侈的东西。” 淳染染一针见血,直指小鹿心底痛楚,因为那也是,她的痛楚。 “曾经无数次,我也有过一走了之的念头,就像你现在做的这般,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父皇......父皇对我极好,我是他唯一的皇子,注定了是这个国家的下一个君皇。我有我的责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从小以长治久安为己任。直到......有一天......” 小鹿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匍匐在自己双膝,淳染染从那耸动的双肩,看得出来,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正暗自神伤。 淳染染轻轻拍着男子的肩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十年前,你会离开白帝城,从此杳无音讯。” “那天,我听到霸衡那个老匹夫,威胁我母后。要她向父皇提议,安插他的一个心腹进吏部,正好有一个掌管言论的小官隐退,他想自己的势力顶了这个差事。起初我母后是拒绝的,然后,老匹夫说,母后不配合,便把那个消息告诉皇上,让我与她陷入万劫不复。” “那个消息是?” “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我......我真正的父亲是----老匹夫霸横......” 听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淳染染惊得紧紧捂住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合适,毕竟涉及到小鹿的母亲。她能从小鹿的眼中,看到一抹羞愧。 小鹿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了下去,那时年幼,且涉及自己母亲的丑闻,终归是没有声张,连与母亲对峙的勇气都没有,过了一段极为浑浑噩噩的日子。没过多久,白岩国西宁城旱灾,皇帝派遣小鹿前往西宁赈灾,终归是心疼唯一的儿子,怕出意外,让大将军霸横派了一支队伍保护其安全。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怒不可竭,那么霸横相关势力的护送,便是令其忍不可忍了。他实在是不想,再与那般厚颜无耻之人有任何牵扯。而知道真相后,他又无法接受父皇对他的好,愧疚与羞愧折磨着他,夜夜无法安枕。 在赈灾途中,小鹿设计用毒酒毒晕了整个队伍,再雇人毁灭了痕迹,佯装流寇作乱,以假乱真。路过的宋堂主信以为真,还道哪个富家公子被山匪打劫,出手相救,赶跑了本就是佯作打劫的“山匪”。小鹿没有地方可去,索性就跟着宋堂主回了畔月。他很满意固戍城,因为那里离白岩足够远啊,整整隔了一个仓央国。 “你就是这样躲藏了十多年?”淳染染问道。 “嗯,不止十多年,还打算躲一辈子。我无颜,再面对这里,这里是父皇留下的江山,每一寸土地,都让我觉得自己极为肮脏,我不配,踏足白岩国。” 小鹿脸色阴沉,淳染染甚至感觉他的手都在颤抖,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慌与无助。最美的童话破灭,曾经以为的幸福全是假象,十多年前的那一夜,知道真相的那一夜,白天齐心如刀割,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弃儿,是多余的一个。 所以他将自己藏了起来,一藏,就是十多年。 淳染染一双柔夷抚上那颤抖不止的手背,轻轻握住,珍而重之地放于嘴边,蜻蜓点水般地一吻。 她不知该用何语言来安慰,下意识地便这般做了。 温热的唇印下,如一块炙热的烙铁,引得小鹿一阵慌乱,他抬起头看向淳染染,看向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火热的颜色撩起了他心间的一团火,撂起了他灰寂多年早已蒙尘的心。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鹿的眼神变暗,盯着淳染染的脸看,令淳染染满不自在,那眼神无处躲闪,最后落得个如树上向阳的苹果,红了脸。 “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这世上大尾巴狼多,要小心坏人。不然,被人吃干抹净,怕是连渣滓都不剩。” 小鹿噙着一抹坏笑,逗弄着淳染染。 “如果,那个坏人如师傅这般,我~~我心甘情愿。” 淳染染说着说着,红苹果变成了熟透的虾,一张脸也快埋进秃了的山头。 “哈哈!好一个心甘情愿。不过我小鹿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人,必不会让你后悔。” 小鹿捧起淳染染的脸,那娇艳欲滴,垂涎已久。 “你好美!” 软语呢喃,自他的嘴边起,敲扣在她心。 “唔~~” 在淳染染始料未及之时,被小鹿偷袭成功,一亲芳泽。 “师傅~~” 轻声的呼唤被霸道的男子气息吞没。 夕阳西下,娇俏的少女面颊红如天边晚霞。 这个傍晚,山头相拥的年轻男女,给夏日里增添一抹火热。 “染染,你真是个小妖精,勾走了我的心。” 浅尝她的味道,小鹿犹不满足,复又深深将其拥入怀中。最是那抹红唇,深入人心;最是那具娇躯,垂涎已久。 第二百零七章 你是我的盖世英雄 http://.biquxs.info/

耳鬓厮磨当中,除了诉不尽的衷肠及欢喜,还有一句轻语,在淳染染心中激起千层涟漪。 “她是我的妹妹,叫白天芷。” 如果说开始还有些踌躇与不安,所有的芥蒂,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淳染染彻底迷失在小鹿的怀中。直到,微风拂过裸露在外的双肩,一丝凉意令涣散的眼神恢复些微清明,可她仍旧不忍抵抗,不愿抵抗...... 念小娇与白天芷相谈甚欢,白天芷喜欢念小娇的纯粹与开朗,念小娇欣赏白天芷的蕙质兰心。二人一拍即合,在白天芷的解释下,也算明白了她与小鹿的关系。因为初丧母,心情不太好,所以小鹿过来陪她的时日多些,也算是兄妹间同病相怜、相互慰藉。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最后念小娇竟是拐了白天芷来万器堂,念小娇说家中厨子是精挑细选的,曾经在宫中当值,一手点心做得无可挑剔,而白天芷最喜的便是甜点,经不住诱惑跟着念小娇回来了。 一路上,还止不住地打听,先前那比她还小上好几岁的小丫头,是不是哥哥的心上人。念小娇虽然没有直面回答,但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好歹也算是让白天芷吃了一个瓜,关于她哥哥的瓜。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哥哥那般呆傻大个,竟是能找到这么可人的小嫂子。” 白天芷诙谐的眼不停地眨巴着,灵气十足:“哎,想我芳华绝世,怎么就没有男子喜欢呢?” “我万器堂,旁的不多,两条腿的男人一抓大把。如果有喜欢的,我给你做主呀。” 念小娇嘴上说着,心中便开始盘算谁合适了。阎王府的头儿钟雨已婚,不在考虑之列;森罗殿听风堂堂主刃影,满门心思在清心身上,也可排除在外;集锦堂的南风,身材相貌极是出色,只是他和古蛮子那牵扯不清的关系,不知真假,倒是可以打探打探。 就在念小娇胡思乱想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万器堂的门口。只是,原本闹中取静之地,眼下已然乱成一锅粥,一群人围在门口,打斗声呼叫声不绝于耳。 念小娇正准备冲上前去问个明白,突然人群向两侧散开,有人直冲冲地向念小娇她们闯来。 那人一张脸扭曲变形得厉害,眼神空洞,泛着青光,这是~~尸变前兆~~~~ 始料未及,念小娇还来不及反应,白天芷已然被尸变之人扣住,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天芷的脖颈而去,念小娇甚至看到了泛着白光的獠牙,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中的明月清风九捻珠刚准备祭出,一个身影悄然而至,有此速度的,不用看,刃影无疑。 尸变之人口中绿色脓疮,甚至已经掉在了,柒茶轩主人---白大美人白皙的脖颈,下一秒獠牙的尖处就要触碰到肌肤了,正是这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过美人腰身,回旋着避开了攻击。 刃影将白大美人交给念小娇,自己复又冲向前面,挡着追来的、没了神志、甚至称不上人类之怪物,将两位姑娘护在了身后。 当念小娇护卫的这将近一年时间,刃影已经习惯了不管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念小娇护住,这个念头已然刻在了骨子里。这次也不列外,第一考量,便是念小娇的安危,所以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万器堂门口之人也反应过来,提着家伙便冲了过来,将尸变之人团团围住,禁锢不动。最后有人回去取来拇指粗的麻绳,将其自上而下绑了十多圈,直至成了一迈不开腿的粽子,一场惊心动魄,方才收场。 念小娇吩咐将人带去雪岭,交给仁亲王白知行,集中管理。而后带着惊魂未定的大美人白天芷,与身手不凡的刃影,回了万器堂。 入得大厅,还未坐定,念小娇便急问道:“怎么回事,尸变之人怎么来了万器堂,闹个人仰马翻的?” 刃影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头,纠正道:“不是来了万器堂,而是出自万器堂。” 原来,此人是负责采购练就武器的铁矿之人,为了买原材料,平日里没少进进出出出,到处跑。也不知接触了谁,这就染上了尸毒,正好在回万器堂后发作了,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下,逼自万器堂外,便有了念小娇她们先前恰巧遇见的那一幕。 听了来龙去脉,念小娇头疼不已,也不知道打斗过程中,是否有人受伤?这府中又是否有人感染尸毒?至少有一个好消息,有了冰刃之花和真龙之血,眼下叶老正在废寝忘食制作解药,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有个结果了。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寄希望于叶老的解药,能够救白囿城于水火了。”白囿城像今日这样的情况还不知多少,感染之人不计其数,仁亲王也只能是严加管控,尽量将中毒之人聚集在一起,只是终归是有些漏网之鱼,祸害白囿。 念小娇自沉思中回过神来之时,正好看见左右两边相对而坐而二人,鬼斧双刃刃影和白大美人相互探究,大眼瞪小眼。 念小娇干咳一声:“刃影,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白天芷,不用介绍了,老相识。”刃影嘴角挂着迷人的笑,为二位倒上茶水,推了一杯给白天芷:“好久不见,白美人儿......” “小冤家,你当年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消失不见了,害我好一番寻找。”白天芷千娇百媚地看着刃影,说话含嗔带娇,还有一丝丝埋怨。 同样作为女子的念小娇,都听得心酥了。她看了看白天芷眼中的光彩,又瞧了瞧刃影面上的尴尬,感情这二人,曾经有故事啊。 “刃影,你解释一番?” 念小娇虽然同白天芷一见如故,可这人如果是要同清心抢男人的,那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刃影摸了摸头,这都是他往年嘴皮子风流惹下的债。六年前,他在整个大陆四处游历,一则看看这大疆风光,二则了解各地势力与风土人情。在白囿城看到柒茶轩的主人白天芷之时,惊为天人。皇宫中养出来的公主自带高贵气质,且其又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循规蹈矩,将清丽与妩媚融合的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还不显烂俗。 偏偏这般绝色,还没有男子垂涎,奇了怪了。刃影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大漏,一连三日,日日往柒茶轩凑。饮茶是假,看美人是真,像他这般四海皆可为家的糙汉子,手一捧,湖中的水直接饮用的,哪品得出红茶三年陈还是五年陈的区别。 只是,他还没守得姑娘芳心,倒是迎来了白岩国第一高手老太监的光顾。森冷的剑比在脖颈,力道刚刚好,前进一寸必得见血,退后一寸又无法给人威圧感,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 所以刃影连夜离了白囿,美人虽好,也得有命消受美人恩呀。 难怪,如此绝色,身边竟是没一个舔狗。 感情有人清道的。 直到今日,自念小娇口中知道,这姑娘是白天齐的妹妹,白岩的长公主。方才后知后觉,那是金贵公主的老子,怕自家大白菜,随便被不知哪个山头冒出来的,毛小子给拱了。 刃影尴尬笑着:“白大美人,当年......年少轻狂,多见谅!多见谅!” 白天芷一双媚人凤眼眨了又眨,轻轻抬手小啜了一口,一举一动皆入画,一个字--美! “刃公子这就见外了,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 白大美人另一只手伸出,肤色白嫩,轻柔地抚过刃影的手背:“你说是吗?” 看着白大美人明目张胆的勾引,一旁的念小娇一惊,满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还好她侧转头,喷向了地上。 白美人儿看着念小娇的反应,收回戏弄刃影的手,正襟危坐,委屈巴巴地问道:“小娇,莫不是这男人你喜欢?” 念小娇又一口茶水吐了一地,急忙解释道:“他?哈哈......不不不!我们只是同门......” 听了念小娇的解释,白天芷也算是看得出来念小娇对刃影毫无意思,绝非哄她的,于是接着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是我的了。” 小公主真性情,心直口快无法无天。 一句话,令念小娇第三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刃影满脸。一时间,三人呆立在了当场,也不知是被白大美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吓的,还是被念小娇毫不得体的动作惊的。 最后还是白天芷最先反应过来,拿着一张纯白的帕子,给刃影擦拭面上的茶水。他的鼻子上,甚至还挂着一片茶叶,有些滑稽。 好一会儿,刃影方才反应过来,抓住了白天芷为其擦拭的手,说道:“等等,白大美人儿,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当年,你为我出头,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浪子,我可是记到今日,你走了多久,我便寻了你多久。刚刚,你又为了我挺身而出,制住袭击之人。” 在白天芷的眼中,刃影便是从天而降的,带着些神秘的盖世英雄。 第二百零八章 身后是人是鬼 http://.biquxs.info/

在白天芷火热的目光中,刃影觉得这个傍晚格外的闷热,透过门口看向天边的火烧云,心也似那班铎的天空,跳跃而动荡,没着没落的。 透过手帕抓着的五根青葱手指变得格外炙热,微润的茶水也凉不了他的心。唯有撒手甩开手中柔荑,仍旧是惊蒲未定。 “那个,我~~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好,我~~我脚臭!” 刃影在脑中搜刮半天,实在是觉得自己完美到不行,搜罗不出什么缺点来。他记得古蛮子一双大脚,经过一日炼器锅炉炙烤,脱下鞋袜的气味,能令头顶飞过的大雁一跟斗摔在草地上。 这般娇滴滴的长公主,应该是受不得这个味吧,最好是从今往后躲自己远远的。 只是没想到,他都亮出自认为最大的黑武器了,对面的姑娘非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眼中有亮闪闪的光芒,反问一句:“有多臭?” “呃......脱了鞋袜,我能把自己给臭晕了去。” 白天芷双手止不住地搓着,站起身子原地转圈,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怪异。 突然,她一把上前,抱着刃影的大腿:“盖世英雄,你简直处处给我惊喜,我最喜的,便是闻臭味。一日不闻,这心窝子,猫爪子在挠一般地,痒得很。” 刃影抽了抽脚,反而惹得白大美人儿抱得更紧了,他又不敢真的用大力,怕把柔弱的姑娘掀翻在地,那就不美好了,不是他刃影的一贯怜香惜玉的作风。 说道白天芷的这个特殊嗜好,就不得不说曾经幼时的一个小故事了。那会儿白天芷还是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哥哥白天齐送了她一个雪白毛发的小奶狗,偏偏其母后最是害怕毛茸茸的小家伙了,看到之后,一蹦老高,吩咐嬷嬷们赶紧将毛绒小狗驱赶走。 小奶狗吓得整个宫苑乱窜,正好撞上小主人从外面回来,小白天芷刚刚自私塾先生处学习完,见到小白狗便抱入怀中,有自己房中的小丫鬟跑来通风报信。 为了躲避嬷嬷们的追捕,白天芷带着小奶狗直往没人去的偏殿逃,最后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推开院门甚至能看到蛛网密布,有了怀中的小奶狗壮胆,一向不敢独处的白天芷也不害怕了,窜进小院。因为年久失修,太过破败,各个房间的门都是残破不已,唯有茅厕,勉强能够关上。 于是白天芷带着她心爱的小狗,在偏僻院落的茅厕,伴随着直击肺腑的恶臭,一躲躲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还因实在太过疲累,直接睡着了。 最后,是白天齐找到妹妹白天芷的,那会天芷已经有些迷糊了,受了一夜冻,发烧了。她记得,在自己昏倒在哥哥怀中之前,哥哥往她嘴中塞了一颗糖。 昏倒前最后的记忆,便是手中奶狗用湿润的鼻子蹭着自己,茅房的恶臭已然成了习惯,哥哥给的糖,很甜。 当再次醒来,奶狗不复存在。不知是太过思念小奶狗,还是饿极之时糖的味道太美味。自那以后,白天芷便迷上了所有的臭味,越臭越心安。因为那是她曾经觉得幸福的味道。 白天芷带着渴望的眼神,紧紧凝视着刃影:“给我~~~闻闻!” 刃影像见了鬼一般,一激动自凳子上摔了下来。他觉得,这个女的肯定是疯的,还是赶紧逃要紧。 一旁的念小娇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惊掉了下巴,最后在刃影求救的眼神中方才醒过神来,连忙上前拉住满脸痴迷的白天芷。 “那个,天芷,我们有话坐下慢慢说,慢慢说......” 趁着白天芷一双手被念小娇拉住的空隙,刃影以极快的速度脱身逃离现场。逃,是刃影的强项,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感谢自己曾经的不偷懒,无影腿练得炉火纯青。 看着逃走的刃影,念小娇能从白天芷的眼中看到一抹势在必得,仿佛野兽看到了钟意的猎物,左右逃不过捕猎者。 念小娇扶起白天芷,在桌旁坐定,还没有消化白天芷那想闻臭脚的话,便见叶老手舞足蹈自外而来。 “丫头!丫头!我......成功了!” 一句话将刚刚稍微平静一些的念小娇又喊激动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起身,冲到叶老面前,紧张地问道:“叶老,可是解药炼制成功了?” 叶老因为太过兴奋,嗯嗯啊啊半天,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可是把念小娇急坏了。最后叶老猛地点头,方才算是给念小娇吃了一颗妥妥的定心丸。 “叶老,你简直是森罗殿最大的宝贝。我们赶紧去雪岭,多耽搁一分钟都多一分危险。那些尸变之人,正等着解药救命呢。” 念小娇说罢,拖着叶老快速向外走去,一旁的白天芷见状,也赶紧跟上。 念小娇一路上将见到的人全部唤上,此去雪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那些病人在医治的过程中发狂,多些人手也好控制。 只是当她刚刚出得万器堂,便劈头盖脸被浇了一盆冷水,将刚刚得到解药的开心浇了个透心凉。 远远一人骑着马而来,只是不管是人还是马,皆是浑身焦黑,仿佛自火坑灰钟爬将出来的异样。 那人远远便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雪岭出事了!” 念小娇上前拽住有些失控的马,另有机灵的跟着扶下马背上歪斜的人。 进了方才看出,这灰头土脸的人,是仁亲王白知行的一个手下,叫达拉。 “达拉,怎么了?如此慌乱。” “我们遭偷袭了,我是来求救的,快~~快~~去雪岭救仁亲王。” 达拉说完这句话,便头一歪没有了声息,念小娇一查探,发现半口气不剩。达拉拼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报信,他做到了。 见此情形,念小娇猜测仁亲王的境遇该是很糟糕的,她轻轻抚过达拉的面庞,将未闭之眼合上。 “安息!走!去雪岭,以最快的速度!” 念小娇放下达拉的头,朝着周围万器堂的人说道,自己则率先骑上达拉的马朝着雪岭而去。 快!再快一些! 她的心中不停地催促着马儿,手中的缰绳越拉越紧,半刻也不愿松懈。 终归,还是晚了么? 曾经,这片雪域,是尸变之人的临时聚集地,眼下,念小娇只看到一片灰烬,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个个试探,均是没有鼻息。 突然,一处草丛中露出来的一只手动弹了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忙围了过去。 念小娇紧紧盯着这只手的主人,熟悉的面颊,熟悉的身姿。 那是----仁亲王。 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只是,草丛中的额另一边身子,手臂自根部而断,暗红的血,在绿色的草叶上凝结成片,都来自仁亲王体内。 “叶老!叶老!” 念小娇扯开嗓子叫道。眼下,仁亲王是唯一的幸存者,她希望,一定要获救啊。 “我来了!” 叶老扒开人群,钻了进去。 脸色严肃,好一番把脉,对念小娇说道:“你瞧旁边的断臂,充满了绿色的尸毒。仁亲王当机立断,亲自斩了这病变的手臂,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看着念小娇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的神色,叶老又补充道:“放心,有我在,包他不死,过几天又可以活奔乱跳的。” 叶老说罢自怀中掏出药瓶,将有止血止痛的药粉,撒在了仁亲王的断臂之处。还给仁亲王喂了一颗安神养气的药丸。 眼见仁亲王那混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念小娇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渐渐放下。 “下手之人,好生歹毒!” 念小娇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在白囿,她已经失去了商弘,那个她曾经认为可以共度一生的男子。而眼下,在这个雪玲半山腰,冰天雪地中,倒下的,是数千身中尸毒,企盼着一线生机的平民百姓。 他们没得选,曾经被尸毒夺了神志,眼下,被歹人直接要了一条命。、 “仙无玑,我同你势不两立!” 苍穹阁也罢,森罗殿也罢,在白囿的势力都不小,经过数日的暗中布局,对此地已然了如指掌。能够派出人手,灭了仁亲王带队的一个驻点,还有数千尸毒打手,除了摄政王霸横有这个实力,便只剩下仙无玑了。 摄政王霸横,早被念小娇一番毒雾放倒,盯梢之人说他时至今日还下不来床,全身溃烂成疮,一个月后能活动自如,都算他狠。 所以不用过脑,念小娇也知犯下此等恶毒之事的,必然是仙无玑无疑了。 新仇旧恨,终有一天要一起算,念小娇心中暗暗说着。 只是一群人的注意力全部在眼前,在这个唯一尚存一丝人气儿的身上,她们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那满地的尸体,已然悄悄站起,一步步,悄无声息,向前靠近。 那最前面一个绿色尸身,留着哈喇子,甚至是靠在了最后一个活人的肩头。 有些沉,惹得其人抱怨道:“兄弟,你轻些,不要靠着我。” 旁边一人疑惑地道:“你身后没人吧。” 第二百零九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http://.biquxs.info/

立于最后的两个人腿脚开始哆嗦。 “我......我......总觉得后面有......东西。” 旁边那人微微侧头,向后瞟了一眼:“不是觉得......是真的!啊~~鬼~~” 一鬼字刚刚飘出,一只暗绿色的手穿膛而过,面部表情因为恐慌而扭曲,生命最后定格的是大张的嘴,和快要鼓出来的眼珠子。 惊吼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来,念小娇她们后知后觉,方才发现尸体的异变。只是为时已晚,眼睁睁看着逼近的尸群向着人群袭来,又有数人倒下,死状惨烈。 其中一个的头颅被整颗拧下,然后被绿色尸怪塞入嘴中,好一口“咔嘣咔嘣脆”。 看着绿毛怪像啃地瓜一般啃完了整颗头颅,有心灵比较弱小的,当场吐了满地。 面对这般凶残的绿尸怪,说心中不怂那是假的。只是万气堂中狠角色居多。无论是曾经来自阎王府还是森罗殿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迎难而上,哪怕不敌,死到临头,带走一个是一个,总归不能亏。 看着倒下的同门,除了少数畏缩着后退之人,大部分操起了家伙厮杀出去。 一时间,乱做一团。很快,他们便发现,这绿尸怪难啃得很,打趴了又能起来。有心狠的将其四肢都斩断了。仅剩一个身子,都还能在地上蹦哒。这尸体,不知道疼痛。无论是人数上,还是实力上,两方势力都是绝对的悬殊,这还怎么打? 一个个都要爆粗口了。 看着万气堂的人艰难抵抗,可不到五十人要抵挡上千的尸群,怎么可能! 眼下是众人围城一个圈,只顾防守眼前,受伤的或者实力弱些的,便被保护在包围圈的中间。好在尸群虽多,能袭击人群的也只是最前面一波,后面的过不来,只是受伤的人越来越多,保护圈越来越小,这样硬扛下去,支撑不了多久。 念小娇将身前之绿毛怪拦腰而斩,看着一分为二的尸身还在地上扭曲着,心中恶寒。强压下不适之感,问着身后的叶老。 “叶老,这样下去不行啊,早晚得力竭而亡,可有什么法子治得了它们?” “一定要斩下头颅,不然没完没了。” “只是,操作难度太大,他们实在太过强悍,很难找到机会攻向脖颈。每次攻向肩头就被对方徒手抓住刀剑了。不怕痛,反应也快,难缠得很。 突然,一人被打伤倒地,溅起地上的雪花无数,念小娇看着那松软的雪,脑中灵光一动,她怎么忘了,还有个小宝贝儿。曾经一度被她当做菜花蛇的阿青,可不是正适合这里么。这里,是冰龙的家乡,冰天雪地,正好适合它发挥。 “阿青,拜托了!” 阿青,果真没有令念小娇失望,一口冰柱喷出,就可串上十多个绿毛怪,团团钉住动弹不得。 一连五六条冰柱喷出,阿青的身体也越来越小,最后力竭,瘫软在念小娇掌心。阿青毕竟年幼,放倒的一百余人,对于几千数量而言,杯水车薪。 念小娇将阿青收入袖中歇息,双手紧握,难道,要兵行险招了?只是若真那样做了,她怕自己最后也无法控制结果。但是看眼下情形,不用一个时辰,她们就该被一锅端了。 左右是一死,但求一线生机! 想通其中关节,念小娇对与她并肩而战的刃影说道:“你撑着些,给我争取点世间。” 刃影紧张地问道:“殿主,你要干什么!” 念小娇望向山头,不言语。 山头,山头能有什么?除了满窟窿眼的冰刃之花。难道...... 刃影只想到这一个可能:“不可以,实在是太不可控制了!太危险了。” “再是危险,也是以后的事,眼下,我们连这关都过不了,还谈何以后?” 念小娇深深看了刃影一眼,她也知道,自己是在用一个不可控,来对付另一个不可控。只是,没得选。 念小娇说罢,退回包围圈,席地而坐,有空灵的歌声想起,环绕着山体,传向山的顶端......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数十位拼死抵抗的人折损多半,望着乌泱泱没个尽头的尸群,绝望之感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正是在如此关键时刻,有淅淅索索自山顶处传来。 有人惊讶地说道:“前面的雪在抖动,莫不是又要雪崩?” 大概是被上次的雪崩吓怕了,说起雪崩,那心情,没有比狂战绿毛怪轻松多少,毕竟翻天覆地的雪盖下来,也就数秒时间能将人长眠于此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像,倒像是有虫子在雪中蠕动。” “这么多虫子?整面山坡的雪都在轻微抖动。” “是,这么多虫子。”念小娇答到,随着她这句话说出口,有跑得快的冰刃之花,已然在尸群中绽放开来。 果真,冰块虽果腹,毕竟冷冰冰硬邦邦,哪有绿毛怪的口感好,好歹也是肉,虽然是变质了的肉,冰刃之花喜欢得紧。 众人眼睁睁看着雪地中冒出无数白色小球,面上的纹理似花瓣一般层层叠着,晶莹剔透,美得很。只是那行为,实在与美挂不上边。倒霉的被冰刃之花缠上的绿毛怪,浑身上下布满了,眼珠子都不剩。 过半分钟当冰刃之花退散时,皮肉不见,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堆砌在原地。 如果说先前绿毛怪的啃噬令人作呕,那冰刃之花的攻击力实在令人毛骨悚然,恐怖,就恐怖在数量之多,避无可避。 念小娇冲着已然呆滞了的众人道:“趁着现在,赶紧逃,等冰刃之花清理完尸群,就轮到我们了。被那样的怪物盯上,那堆白骨,就是我们的下场。” 在尸群与冰刃之花两相残杀之时,念小娇指挥着尚有余力之人,带着伤员,退离了雪岭,好在一切顺利。不管是尸群还是冰刃之花,都无暇顾及她们,有惊无险,回了万器堂。 路上,刃影向念小娇低语:“要不要,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今日之事,不许提起?” 念小娇摇了摇头:“禁不住的,想想我们,在各大势力都安插有人。这其中,必然也有其他势力的眼线。太过刻意,只是引起不明真相之人的猜疑而已,该泄露的早晚会泄露。况且你没发现我顶着自己这张脸很多天了?” “嗯。” “仙无玑见过我了,我的身份早已泄露。至于控兽之术,曾经在畔月对抗金辽的战役中也使用过了,消息大概早已经传遍了大疆南北。” 刃影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最近在贼眉鼠眼的人多了不少,在万器堂外那条街上逗留。” “所以,宜疏不宜堵,堵也堵不住消息,还弄得人心惶惶,极是不妥。” “我明白了,一切依殿主定夺。” 虽然念小娇她们回来了,但是担心山上局势,仍旧是留了些机灵的暗哨盯着。当暗哨回来之时,将山中惨烈的对战描述了一番,最后毫无悬念,以绿毛怪几近全军覆没告终。有人就忍不住了,问何为几近全军覆没。 原来,除了留下无数白骨,还有一些绿毛怪逃当场逃离,少说也有一百,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有些入城了,为免发生大的变故,所以暗哨赶紧回来报消息了。 青栀在念小娇的示意下,送暗哨出来,还打赏了些银两。这些人都是森罗殿的暗探,原本就在白囿的,要不是这次情况太过紧急。念小娇也不会动用。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脱逃的绿毛怪控制住,不然这白囿城,可就完了。 念小娇火速赶往仁亲王处,这个城,是仁亲王白知行管的,该同他商量商量对策了。如果决定书念小娇擅作主张,哪怕是为了白囿城好,也是不合适的。 当听了念小娇的转诉,仁亲王单手插进头发,恨不能将整头长发扯下。 “念姑娘,在下的人全军覆没,能否向你借些人,度过此次难关?” 念小娇暗暗想着:你哄谁呢?定制五万套武器战袍,给空气穿? 只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般说,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当年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一种修养。 念小娇看向仁亲王,一副天真无暇:“你瞧我这万器堂,还是初建,本来事情就多,匀不出太多人手。协助王爷,义不容辞,这主导还在王爷才是。城中有仁亲王,还有摄政王,如若还用万器堂全权负责,这说出去,不太好听啊,有损白岩国威。在百姓心中,你们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官,灾难当前,正好是你们立威望的时候,我也不好喧宾夺主。你说是吗?仁亲王!” 念小娇将仁亲王三字咬的极重,提醒着他作为一国之王爷的职责所在。不能因为骨头难啃,绿毛怪不好对付,就完全甩包给旁人。 不过,仁亲王的反应念小娇也理解,刚刚因为绿毛怪折损无数属下,且自己还断了一臂,有些畏惧、逃避之心,在所难免。理解归理解,终归不是万器堂替其担责的理由,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城有城矩,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 好人难当,不可轻易为之,特别是与虎为谋之时。 第二百一十章 你令我觉得恶心 http://.biquxs.info/

因为雪岭关押尸变之地被偷袭,仁亲王元气大伤,手下势力也折损不少,又在念小娇面前碰壁。但是再怂的野狼也比家狗大,借势不成,那就只有动用暗藏势力了。 这些年来摄政王一家独大,滋生骄纵,得罪了满朝文武还不自知,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而仁亲王,自年轻时起便有仁义之名,在白岩国民众心中,威望极高。有心思活络的官员,希望仁亲王能揭竿而起,推翻摄政王蛮横专政,自小便有心在人们心中树立仁王之名,又怎会如表面这般云淡风轻? 皇家,长盛不衰的,从来就不是迂腐之辈,没点真本事,下场不会好过。 对于皇位,仁亲王从未断过念想,在无数官员的劝说之下,那强行压下的小火苗又熊熊燃起,足以燎原。这几年来在摄政王霸横的眼皮子下,一班人暗中部署着招兵买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原以为,该是时候,让霸横下台了。 没想到,意外总是来得突然,准备周全的背水一战还没开始,倒是先等来了白囿城的种种异变。 先是有苍穹阁的搬迁,惊动了整个白岩的上层势力,因为不知对方是否真的如其表面所说,与仓央国闹翻,来白岩寻求一个立身之所在。万一一切只是一个幌子,那么任由苍穹阁进入,白岩就是引狼入室,最终落得个腹背受敌前后夹击,成为仓央国盘中餐的地步。 只是苍穹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白囿城又闹起了尸变,经此耽搁,原本暗中筹谋的与霸横的斗争,便搁置了----攘外必先安内。 前些日子,听说森罗殿殿主念小娇光临了霸府,闹了个人仰马翻,甚至连霸横都中招,最终的结果是下不了床。那会儿,听属下来报霸府情形,白知行差点笑出猪声,大快人心。 没想到报应不爽,现在轮到自己遭殃了,还落了个残。 哎!还果真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呐。 白知行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边衣袖,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总是会有些落寞。只是男儿心,志在鸿鹄,不影响其执剑铲除异性,不影响其执趣÷阁挥斥方遒,便够了。 大业未成,怎可懈怠,怎可堕落? 白知行吞咽下一切苦楚,就如过往的三十多年一般,这正是他最在行的。人前永远笑脸相迎,人后独自舔伤。 执趣÷阁而书。 磨好的利刃,是时候该出鞘了。 备足的兵马,是时候亮出爪子了。 半夜有兵悄悄进城,步伐整齐,动作轻柔。未引起丝毫异动。军令如山,发出声响者----“斩立决”。 依着白知行的计划,这些军队一亮相,自己的狼子野心便昭然若宣,再也瞒不过摄政王霸横了。那么索性先发制人,进城便先拿下霸横绝了后顾之忧。所以上万之师,来得悄无声息,进城便一分为二,一队在城中搜捕尸变之人,一队直接去往霸府。 这天,得变上一变了。 是夜,整个白囿城街道上一片鸡飞狗跳,所以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不小心招惹了不知哪里来的官家势力。 万器堂也一样,关起门来,哪管它院外的人仰马翻。 院中小鹿和淳染染正毋自腻歪,淳染染口中叫着师傅,人还恬不知耻地往师傅小鹿身上靠。惹得念小娇心中骂道:好一对狗男女。 “你们两个,好歹也顾及一下,万器堂这满堂单身狗的心情,叫人情何以堪?你看路过之人,都不敢拿正眼瞧你们。” 念小娇上前,嬉笑怒骂。 小鹿浅笑,宠溺地摸了摸淳染染的头,说起来,淳染染是念小娇的妹妹,换作旁人也许做不到心如止水,小鹿仍旧一副淡定模样。 反倒是念小娇,带着些打扰到小情人的不好意思。 聪颖如小鹿,知道念小娇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然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找他:“掌门有何事寻我?” “随我去见一个人。”念小娇又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来,小丫头先回去休息。” 淳染染知道,念小娇和小鹿一定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连她都瞒着,便识趣地回房了。 万器堂地下是建有暗道的,其中一处关押歹人的牢房是公共的秘密,还有一处暗房,除了念小娇和几个重要的人,就无人知晓了。而进入其中的方式,唯有念小娇一人知,是经过叶老特地设计的机关,随时可以变换进入的方式。 念小娇便是带着小鹿直接来了暗房,在石墙上一个石头拼揍而成的图腾,正是森罗殿的标志。念小娇在其上一番捣腾,门应声而开。 “来了!” 叶老正在忙碌着配药,头也没抬一下,反正能进得这间屋子的,除了念小娇也没有旁人,他自己都是念小娇带进来的,念小娇倒是想把进来的密码告诉他,只是被他阻止了。 小丫头虽然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古以来,君臣有别,作为一殿之主,总归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物。叶老知道这个度,所以制止了念小娇的告知。 “叶老,我把小鹿也叫来了。他,有权知道。” 叶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仍旧是瘦不停歇地配着药。 这时,有咳嗽声自里间传来,听到小鹿耳中,如五雷轰顶。 那声音......很熟悉...... “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小鹿额头开始冒着细密的汗,六月的晚上,有些闷热。 “仁亲王的秘密军队进了城,保护黎明百姓是真,铲除异己也是真。那军队本是他暗暗养之,敢冠冕堂皇置于阳光之下,就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不然,等里间那位恢复,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眼下霸府已经成了一个活靶子,将他留在那里,就是死路一条,他毕竟是......” 念小娇深深看了小鹿一眼,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情况如何?” “还......好吧。只是口舌生疮,不能进食;身上流脓,无法安眠。”念小娇有些心虚地答道,毕竟霸横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听了念小娇对还好的形容,小鹿脑海中只冒出四个字----“体无完肤”。 “确定这算是还好?”小鹿有些无语地问道,要是真如念小娇形容的那般,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了。 “嘿嘿!” 念小娇尴尬地笑着,假装去看桌上的药,未作答。 一时间,空间异常的安静,又有咳嗽声自里间传来。 小鹿有些焦躁地揉了揉眉头,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终是妥协地哀叹一声:“我进去看看。” 曾经魁梧的霸横躺在床上,眼眶有些凹陷了,黑眼圈很重。小鹿没想到,才数日不见,霸横便成了如今模样。往昔的霸气丝毫不剩,有的,只是憔悴。看来这些日子受的折磨不少,脸上的伤口已然结痂,一层层全是暗红的疤,对着小鹿狰狞地张牙舞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进来看霸横,自从知道了真相,知道了霸横与娘亲的秘密----自己的身世。心中便怀着一股子恨意,让他逃离至今,要不是念小娇来到白囿城,这辈子,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回来的。 小鹿从没想过自己能看到这般虚弱的霸横,在他心中,霸横永远是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亵渎。曾经,他是白岩国的战神,是少年们崇敬的英雄,后来他是一国之摄政王,是无上的权势。而眼下,他躺在那里,神情萧索,虚弱到下不得床。 看到进来的小鹿,霸横灰败的眼中有亮闪闪的东西升起,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这幅见不得人的样子,于是别过脸去,瞧向另一边的墙壁。 “我这样子,吓到你了吧。” 霸横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喉间肿大,满嘴生疮,无法正常言语。吞咽一下口水,都疼痛不已。 小鹿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进来之时凭着一股冲动,而眼下,看到了本人,又怯了。他从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霸横的存在,他也从没准备好,该如何在白岩国自处。 “还......还......好。” “你就不要骗我了,这副鬼样子,我自己看了都心中发麻。”霸横摇了摇头,不知触碰到了哪处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小鹿低垂着头,没有再看床上躺着的霸横一眼,也没有安慰他一句半句。甚至后悔,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良久,小鹿挪动着腿,准备退出。 “你,很恨我?”见小鹿准备离开,霸横开口问道。他紧张地想要起身,生怕小鹿又如十年前那般,突然消失,怎么找也找寻不到了。 “不应该恨吗?”小鹿反问道。 交握的双手能感受到自己脉搏的跳动,那中间流淌着的,有眼前之人的血。作为一国之太子,竟是非皇家正统,真是滑稽可笑。小鹿逃了十多年,仍旧是心有芥蒂,想不开,放不下。 “我宁愿,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些污垢令我觉得恶心。” 小鹿还有一句话,最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 你也令我觉得恶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槐大仙居所生人勿近 http://.biquxs.info/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房间中回想着小鹿那掷地有声的话,恨意表达的那么明显。 摄政王霸衡嘴角微微扯起一个苦笑,可是他忘了,他的脸布满了创伤,容不得做任何表情。撕心裂肺的痛自嘴角面颊传至心底,心中的那抹苦楚也更苦了。 可是他还有话要说。 “等等,你怎么想我怎么误会我也没关系,可是你母亲......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本与她两情相悦,是......先皇,拿她整个母族的前程与性命为压,强迫她的。 你也是一个意外,那天宫中设宴,我喝醉了,才行了逾矩之事,强迫了你母亲。天齐,我......” 对不起,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给了你一个糟糕的人生。 那些心中的愧疚,摄政王霸衡如鲠在喉,很想说,却又说不出口。高高在上惯了真要让他去低头认个错,简直比剐了全身的衣裳,赤条条立于人前还要让他难受。 已经走到门口背对着霸衡的小鹿眼皮跳了跳,眯缝着双眼。如果摄政王霸衡看得到小鹿的表情,就一定知道他动怒了。这个小子,可谓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性还是知道七八分的。 “如果我是意外,那么妹妹呢?嗯?又是酒后乱性?你逗谁呢?霸衡,你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给一颗糖就能被糊弄着叫声爹爹?” 霸衡不顾扯着脸疼,笑得极为开怀:“这不总有情难自已的时候。哈哈!好小子,那么小的事情你都记得呢?不愧是......” 说了一半的话在小鹿喷薄而出的怒火中憋了回去。 “你别这么看着我,再怎么看,你是我儿子,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还是得接受。” “想我认你,痴人说梦,你不忠不义。” “我不忠不义?白岩的江山都是我打拼下来的,那狗皇帝趁着我出征在外,抢了我的女人。我要真的不忠不义,还有他白家什么事,早给我滚下那龙椅了。不是靠我撑着,其他国家虎视眈眈,白岩哪能屹立不倒?” 小鹿觉得和霸衡说话都有些上头,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男人。 这个暗室就几间房,两人不欢而散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外间念小娇和叶老耳中。念小娇略带尴尬地咳了几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了一句:“谈完了?” “嗯。” 为了化解这怪异的氛围,念小娇轻声询问道:“我先带你出去?” “嗯。” 待行至外面,念小娇对着冷冷的,不言不语的小鹿道:“那个,想来随时找我。” 此话一出,空气中又冷了几分,念小娇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听说终槐山最近有不少灵异事件发生,山上留下来的泉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此去两日路程,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终槐山?听说那里住着一个性格古怪的槐大仙,整个山头从无人敢靠近。” “嗯,正是。今天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们明日一大早出发去往终槐山。” 终槐山在白岩国、仓央国和金辽国的交界之处,属于三不管地带,风光迤逦,是一个山好水好的山头。如此钟敏之地,每每有人闯入,最终逃不过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人敲昏丢弃在入口,昏迷的人身边,用树枝丫草书一行大字: 槐大仙居所,生人勿进。 此去终槐山,不算太远,马车跑快些,两日可到。刃影、小鹿和淳染染都一道相随。南风正在疗伤,古蛮子留下照顾他,自打南风被雷珠不小心重伤,便是古蛮子亲力亲为,小丫头片子都没用一个。他说人是伤在他家的祖传雷珠上,所以得负责到底。 至于钟雨便留下来辅佐贺不问,处理派中事宜了。万气堂明面上是一个卖武器的地方,实则是苍穹阁秘密居所,所以需要钟雨这样在门派中有些威望的老人,来辅佐贺不问。再加上钟雨和青栀新婚燕尔,成亲是念小娇略微逼迫下才有的,总不至于前面刚让小两口举案齐眉,隔几日又将如胶似漆的二人分隔两地。 刃影出了万器堂,便重重舒了口气,看得一旁的淳染染捂嘴偷笑。 “是不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哈。” “别提了,那娘们,算我怕了她了,简直把万气堂当成自己的家了,上个茅房都能遇上她。” “白大美人儿,可是整个白囿城的公子哥们的追逐对象,怎么到了你这里,仿佛比茅坑的石头还臭了。”小鹿明知故问,打趣言道。 “如此白月光,你喜欢你上啊。” 小鹿回首看看淳染染,小丫头看着旁处,一双耳朵支愣着明显在偷听,惹得小鹿嘴角眉梢皆是笑意。 “众人皆喜大白馒头,总得有人喜清爽豆角嘛。” “瞎说什么呢,女人又不是一味菜。”念小娇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是比喻,比喻懂么?形容你们娇艳欲滴,令人垂涎三尺。”刃影是谁,那是上至六十老母,下至三岁小女孩,都可逗弄得笑口常开。说话,是一门艺术,而刃影练就得炉火纯青。 “白囿的尸变还没有彻底解决,我们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事吗?”小鹿有些担忧地问道。 “仁亲王白知行不是一直端着仁王的头衔吗,那就给他机会表现。整个白囿也才三万多人,而白知行有五万虎狼之师,你还怕他摆不平?” 念小娇出发之前,将白囿的局势都想明朗了。白知行有独吞白岩国的野心,除非他放弃整个白岩国,不然不会放任白囿不管,民意胜天。就像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小鹿想了想,自己这个便宜皇叔,实在是好,脾气好,能力强。以前他也和别人一样,觉得这个日日和气的皇叔,好的不像话,就像是书上走出来的文雅书生。现在想来,好像是有一些装,少了些人气儿,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真实脾气。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心平气和、温文尔雅呢? 除非,那本就是假象。 “我的这个皇叔,怕是所图不小啊。不过也总得有这么一个人,担起一个国。相比于白家的其他酒囊饭桶,他也算是一个人物。” “忍得了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成就人上人。”念小娇补充道:“所以,谁在那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造福百姓。你的这个皇叔爱惜羽毛,讲究名声,说不定,真能成就一代贤帝。” “至少比霸横强上不止一星半点。”提起霸横,小鹿心中五味陈杂。听念小娇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有叶老在照顾他,不用太过挂念。 他会挂念吗?开玩笑! 挂念门口的大黄狗,也不会挂念他啊。 一行人赶了两日路,终于在一个有些阴沉的傍晚到了终槐山。 听附近的村民介绍,山脚下的村庄,倚仗着槐河过活,是方圆百里唯一的河流了。水的源头,便在这直入云霄的终槐山。 原本小百姓在山脚生活,槐大仙在终槐山清修,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一切的平静被异变打破,人们赖以生存的母亲河槐河,水质有了变化。初时,有人说这河水带着些腥味,就像鱼的味道。有人很想说,也有点像血的味道,但是怕吓到大家,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后来岂止是味道像血,连颜色也像了。血淋淋的红,就像来自忘川河,还带着地狱的尸腐味。 这样的水,还有何人敢喝? “有人上山查探吗?”念小娇问道。 “自然是有的,只是上山之人,皆如三十年前的传说那般,被丢了出来,昏倒在终槐山的山脚,身旁还写着一行字。” “槐大仙居所,生人勿近?” “姑娘说得极是!” ...... 念小娇她们相互对望,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三十年后竟真的发生了。究竟是有人刻意模仿,还是真有其人? 四人告别了村民,朝着终槐山的入山之道而去,一路朔溪而上。此时已经入夜,月光下,河水不是红色,而是暗红,看起来如一潭古井,浓重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我们要趁夜进山吗?看起来颇有些诡异,整整一条河,皆是血红之色,这如果真的是人血,得有多少人牺牲,方才有此效果啊。” “所以,不可能是人血,哪怕是终槐山脚的所有人填进河中,也不会将槐河染红,这是一潭活水,唯有源源不断的鲜红注入,方才能够数日保持如此鲜红之色,” 念小娇用手捧起一汪水,凑到鼻尖闻了闻,可这股血腥味如此真实,又作何解释呢? 难道...... 闭眼凝神,自己的控兽之术,竟是穿不透森林中的那片薄雾,想找个帮手也找不到了。 “这个终槐山,果真有些古怪。” 在念小娇无形的试探之下,薄雾中仿佛伸出无数小触手,将念小娇的试探尽数落下,没有回荡一丝涟漪。仿佛石沉大海,激起一层浪花,也只是一瞬间的,过后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是槐大仙 http://.biquxs.info/

夜色更重了,天幕由灰转为了浓重的墨色,人走在跟前勉强能看出一个形状,却是看不明白表情的。 这种时候进山,无疑不是好时候,刃影劝道:“安全起见,要不,我们明日再上山?” 念小娇摇了摇头:“有没有闻到,空气中传来的丝丝缕缕血腥味,现在折转,心中不踏实。” 山中血腥味浓,槐河血流成川,槐大仙神秘莫测......一切的不明朗,如一块巨石压在念小娇的心头。哪管它前头有何魑魅鬼怪,不看它个明明白白,没法安歇。 深吸一口气,念小娇一脚踏入重重迷雾,月光下本就昏暗的终槐山,能见度更低了。 “小心,不可落单。”念小娇吩咐道。 四人步伐紧跟,小心翼翼。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迷雾顿散,豁然开朗,只是入目之景,极为震撼人心。 乍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尸山,顺着身体往前看,那是一头巨象,面庞沟壑丛生。睁着的眼睛极大,哪怕是眼珠子都有念小娇的拳头大,深深浅浅的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如逆流成河的忧伤,触目惊心。 视线越过死不瞑目的巨象,这里有一个象群,护着小象的母象,刚刚成年的半大象,身强体壮的成年象......一头头,曾经应该是安逸而平和的生活在终槐山,如今,了无生息,等着风吹日晒,雨水冲刷,融入这片养育它们的土地。 尘归尘,土归土。 念小娇有些不忍看,绕至一旁,拐过了象山。 可是前方还有更多的残败,机灵的猴,凶暴的棕熊,呆萌的兔子......无一例外,成了一具具尸体,堆砌着,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甚至无从下脚。 眼下血渍已干,不过从地上的痕迹不难看出,暗红一条条流出身体,而后连城一片,汇入一旁的槐河。 为何山脚村民们见到的是红色的槐河,念小娇看到了答案。 那是生命的颜色,无数生命...... “啊!” 远方传来痛苦的嘶吼声,在这慕色中突兀而悲戚,惊到了原本就草木皆兵的四人。 如果说开始入林还没有方向,眼下,那声嘶吼,成了他们的方向。 众人尽量不打扰这些曾经的生灵,十分艰难地迈着奇怪的姿势,跨出这片尸海。 淳染染强忍着心头的翻江倒海,脸色煞白地朝前走着,紧跟其后的小鹿看出了她的不适,轻柔询问:“还好吗?” 淳染染摇了摇头,但想到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露怯,又违心的点了点头。 小鹿看着染染那吓得没有血色的脸,还逞强的样子,觉得她实在是可爱至极。轻柔地牵起她的手:“慢慢走,我保护你,不管刀山火海,我先扛。” 两人一耽搁,与前方的念小娇和刃影拉开了些距离,小鹿索性轻轻拥着淳染染的腰身,拦着她的眼。带着她迎风向前,飞身而起,不一会,便赶上了念小娇她们,方才又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眼下尸骸已过,地上恢复草地本来的颜色,月光下,暗影崇崇。 前方的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了,四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朝着前面前进。有的时候你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容易暴露身份。 “咔嚓!” 刃影不偏不倚,恰巧踩在了一株枯树枝上,声响在万兽皆亡的山林传得极远,别说耳朵灵不灵,只消有口人气儿的,也都能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嘿,你这夜闯进来,还带先敲门的。”小鹿忍不住呛声道。 刃影自知理亏,难得地没有回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失误,失误!抱歉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念小娇拍了拍他的肩,继续向前。反正已然暴露,便没了先前的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走路带风,大踏步向前。 越往前,距离嘶吼声越清晰了,甚至嘶吼间浓重的呼吸声也几近耳闻。 当念小娇她们拐过最后一片树林,前方出现一处牌匾,熟悉的字体----仙泽洞府。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脑海中忽然回响起煞婆在雪岭说过的话:真正的仙泽洞府,是破阵的关键。 是这样么?那么此处,会否就是仙无玑的老巢,真正的仙泽洞府呢?念小娇迫不及待,想要前去查探一番。 刚刚抬起的脚步还未落下,突然自牌匾后蹦出一个高大的声音,带着哐哐当当链条碰撞的声响。 来人向前伸出双手,那是一双血淋淋的手,指甲壳都已经被鲜血覆盖不见。 始料未及避无可辩,念小娇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双眼。 “哐当!” 带血的指甲已经刮到了念小娇柔嫩的面颊,隐隐的刺痛之感传来,那血淋淋的身影突然被链条拉住,再也不得寸进。 起伏不止的小山丘表达着念小娇的淡定下的无措,劫后重生,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惊雷不定地望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身影。 被链条锁住的他手中的剑极为眼熟,那是在沱山万人争夺的黄金圣剑,剑在此,那么,仙无玑...... 定睛瞧了瞧,此人披头散发,看不清眉目,身材高大魁梧,与仙无玑有着天壤之别,直到看到其手背上的刀疤,念小娇惊得嘴巴都不能闭上了,这是赤炎君兰的父亲,幽冥屠夫----赤幽冥。 竟然是他! “赤前辈,我是念小娇,曾经在幽冥谷见过的。” 陷入痴狂的,双眼无神的幽冥屠夫,停止了野兽般的嘶吼。艰难地看向念小娇娇,正当念小娇微微放松之时,幽冥屠夫又开始撕扯铁链,拼着命地向前,只是链条的一端连着仙泽洞府的牌匾,那牌匾也不知道深几许,在幽冥屠夫如此挣扎之下,纹丝不动。 念小娇有些不死心,上前一步:“赤前辈!是我,你看看,我是你儿子赤炎君的朋友!” 幽冥屠夫轻轻伸出手,眼中似乎恢复些微神采,如果是在白天,念小娇一定能看到其中嗜血的意味。然而眼下,晦暗不明。念小娇还没有因为幽冥屠夫停止的狂躁开心半秒,下一刻,一个大巴掌横扫而来,死死钳住念小娇的左手,将其往自己身边拉。 一旁的刃影吓得不轻,急忙伸手拉住念小娇,企图往相反的方向拉。一时间相执不下,念小娇脚步踉跄,眼看着两人都要被拉近幽冥屠夫了。关键时刻小鹿和淳染染出手,艰难地对抗着幽冥屠夫的兽性,一场拉锯赛不过持续数秒,终因幽冥屠夫赤幽冥,难以以一敌四,失败告终。 拉力骤松,四人惯性使然,落了个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这是谁啊,不人不鬼的,看着好生可怕,力量也惊人至极。”刃影心有余悸,摔倒在地后索性席地而坐,歇息喘息。 “你肯定听过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幽冥屠夫。”念小娇答道。 “这般恶贯满盈,你怎么认识他?” “我与他儿子,也算得上半个朋友,他儿子救过我,替我解过蛊。” 念小娇就是这般记好不记坏,她记得赤炎君兰将唯一的房间、唯一的床让给自己睡;她记得他忍受着那亢奋之药的苦楚却没有强迫自己,她记得他日日都自己开心。却忘了,是他裹挟了她,是他给她下的蛊,是他困住了她,为了逃命才给他下了那亢奋之药。 现在,念小娇依然说,他是她半个朋友。 因为赤炎君兰,看到这样的幽冥屠夫,念小娇会心痛,会难受。 “仙无玑在哪?为何黄金圣剑在此?” 念小娇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仙无玑在白囿城的仙泽洞府。”刃影答得干脆。 “确定?” “探子盯得紧,除非他长出翅膀化作蚊子,从府中飞走,不然别想逃过探子的眼睛。” 正在念小娇她们举棋不定之时,有脚步声自前方传来,那里是一处雅致小木屋,原本一片黑寂的屋子亮起了油灯,窗柩的木框上雕刻着古老龙的图腾,在灯光的映射下眼神炯炯,似乎即将一飞冲天。 龙影之间的窗纸上,映出一个暗影,随着油灯的火苗上下跳动,只是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其他皆是未知。 木屋内的主人一手执起桌上的油灯,开门而出。 那是,一个老妇人。 面庞和煦,笑得轻柔。 “你们来了!” 念小娇歪着头想,这人好生眼熟。突然梦中一个声音,与这句你们来了相重合,那是心中日日提醒自己的----读心术。 想在自己脑海的,便是这个声音。 念小娇哑然,待反应过来,问道:“我们,见过?” “嗯见过。教你的术法可有好生修炼?” 果真是她。 来人正是仙无玑的夫人。 其他人看向念小娇,都带着询问的目光。念小娇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只识得其声,不识其人,因为那段记忆,已经被仙无玑尽数抹尽,唯有读心术,被仙夫人烙印在了脑海。 似乎看懂了身前四人眼中的戒备与探究,对面的妇人摸了摸眼角,油灯下有些反光的鱼尾纹被她揉的变了形。 “我是槐大仙,不是敌人,是你们的朋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http://.biquxs.info/

你与我想象中的槐大仙很是不同。” 念小娇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歪头看着槐大仙。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让我猜上一猜,挽起胳膊,赤足而行的抠脚大汉?亦或是头发发白,阴晴不定的老怪物?” 槐大仙面目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深邃,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子优雅,说话慢条斯理,温婉动听。 念小娇的笑颜僵了一秒,自己的小心思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突然恍然大悟,槐大仙是谁?是教她读心术的啊,哪是猜到,怕是悟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丫头,没那么玄乎,那读心术学透了,顶多也是干扰干扰,对战时让对方出招慢些,反应迟钝些,争个一时半刻的先机。你的心思写在脸上呢,容易猜。” 念小娇一颗悬着的心逐渐放下,刚刚着实把自己吓个不轻,面前之人看似随和,说是朋友,终归透着一股子陌生感,防备是必然的。如果所有心思都被对方看透,实在不妙。 “槐大仙,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念小娇试探性的问道。 “山脚下的人们都这般称呼我,你要如此,也无妨。反正啊,我都习惯了。” 念小娇回味着槐大仙的话,好像是同意了,又好像是带着一丝无奈与不快。 “我长你们几辈,你们这些小年轻,要是唤我一声槐姥姥,我可就开心咯。” 四人面面相觑,一般上了年纪的女子,最不喜的便是别人将她看老了。眼前的槐大仙倒好,开口直接将自己摆在了姥姥的位置。 “您认真的?”念小娇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槐大仙满脸期待地看着念小娇。 “槐姥姥!” 四人乖巧至极,急忙唤道。同一位不知深浅的老前辈打交道,顺着对方的脾气来是起码的生存之道,姥姥,姑奶奶,哪怕是皇母娘娘,也要做到面不改色,张口即来,还要带些声情并茂,真心实意。 “槐姥姥,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念小娇凑到槐大仙身边,挽起她的一个臂膀,轻声问道。她算是稍微了解槐大仙的习性了,是个需要哄着的。人们常说老小老小,大概就是说的槐大仙本尊了。 槐大仙对于念小娇的乖巧与亲昵很是受用,满足地眯着眼,她们不知道的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孤零零的,曾经,是在一个常年冰封的山洞,眼下是在一个鸟无人烟的山头,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孤独的,大概是与仙无玑决裂开始。 “他呀,作孽!你看到他手中的那柄剑没?可识得那是什么剑。” “槐姥姥,最近江湖因为此剑闹得沸沸扬扬,哪能不认识。这是以万年前的上古王者,黄金翼龙王脊骨所化的黄金圣剑。” “这剑是柄好剑,就是透着一股子邪气儿,需要鲜血为祭,人体为冢。而眼前之人,就是此剑选中的人冢。” “何谓人冢?槐姥姥,我不太明白。” 槐大仙引着念小娇他们朝着小木屋而去:“外间露重,我们进去谈。” 身为仙无玑的夫人,槐大仙与仙无玑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这些年来闹得个不欢而散。 想当年,仙无玑为了独揽天阴派大权,为了追求整个大陆的霸王之位,所作所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与槐大仙的结合,也是其计谋中的一环。 因为槐大仙的真名唤天阴槐,其父无子,仅有她一个独女,所以她是天阴派唯一且真正的传人。 回首曾经,仙无玑是天阴培养的无数棋子中的一颗,自小历尽苦难,看透生死。他的成长中,没有任何温存,有的只是日以继夜的厮杀,稍一松懈便是死亡。 天阴派从来不在意这些小小储备军能活多少,只在意最终脱颖而出的,是不是精英。仙无玑自小所求不过快人一刀,他就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武器。 直到有一天,训练场来了一位小姑娘,如女王一般巡视当场。 他从其他男孩眼中看到了喜欢与钦慕,自己看到的却是希望,逃离苦难的希望。自此,仙无玑如同别人一样,极力讨好着天阴槐,希望她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其他人,在天阴槐面前讨了个没趣,不到一年便偃旗息鼓,不再坚持了,唯有仙无玑,十多年如一日,日日晨昏“请安”,从不间歇。 很多时候,女子不容易看透自己的心,何为喜欢?何为感动?何为愧疚? 天阴槐对于仙无玑的感情,大概都有一些吧,复杂而难定。 可仙无玑呢?只有谋而后定。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对于仙无玑而言,只是一个符号,一个逐步通往成功的符号。可对于天阴槐而言,却是最大的隐痛,是心意像一片落红,最终被践踏进尘埃的悲伤。 当然,这些往事,槐大仙是不可能告诉眼前的晚辈们的,她只用了一句话概括: “我与仙无玑,是故人,也是仇人。他过往所谋,眼下所为,不说十分了解,知道个五六分,是有的。” 四个人相互看了又看,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朋友么。 念小娇拍着胸脯保证:“槐姥姥放心,我们与仙无玑也是仇敌,往后我们同仇敌忾。” 槐大仙被念小娇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从回忆中走出来,天阴槐开始和念小娇她们解释屋外的情况了。 “这黄金圣剑,是需要鲜血为祭,唤醒阵灵的,而阵灵的成长,需要温床。所谓人冢,便是那个温床。至于为何是赤幽冥,大抵是因为与圣剑接触过多。” “若说接触,仙无玑该是最多的吧。”念小娇问道。 “你说得对,所以我怀疑,这也许不是圣剑的选择,而是......仙无玑。” “仙无玑?相传幽冥屠夫赤幽冥,是仙无玑的义子,槐姥姥,你可知此事是否为真?” “嗯!”槐姥姥点了点头,表示消息确实属实。 “既是属实,为何仙无玑要这般做?置幽冥屠夫的性命不顾,这还有人性吗?” 念小娇有些愤慨。 人性,在仙无玑面前,大概就是一个笑话吧。同他,只能讲谁的剑比他厉害。胜者为王,败者见阎王就是他的信条。“仙无玑心中,没有人性。”槐大仙略显无奈地说道。 “前辈一路上来,山中已无活物,这些,难道都葬送在了那把剑下?” 说起这个,槐大仙便是一阵痛心疾首,山间的每一个小动物,就如同她的孩子。她在终槐山的每一日,都精心照看着它们,日日要陪它们漫步山林,偶尔救济一些受伤的小兽,相处极为和谐而自然。 然而,在数日前的一个夜晚,一切都变了。终槐山的野兽绝望地嘶吼了一夜,最终无一幸免,葬送在发狂的幽冥屠夫刀下。当兽类被屠杀殆尽,幽冥屠夫下一步便是要冲下终槐山,寻找无辜的村民了。天阴槐哪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强行将幽冥屠夫留下,留在了仙泽洞府的牌匾处。那牌匾也不知道是何物所造,坚韧至极,怎么拉也拉不开。 第二日,终槐山下,村民们发现血流成河,便是一切剥开了衣裳,赤条条袒露在人前的时候。 “所以终槐山是第八个支点?”念小娇自言自语道。 “第九个,雪岭是第八个。”刃影出声提醒。 念小娇后知后觉:“第九个!十二个只剩下三个了,可如何是好?” 无人能回答念小娇的这个问题,除了天阴槐。 “我知道真正的仙泽洞府,那里是最后的阵眼,既然另外三个支点不知在何处,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阵眼,以破坏整个大阵。” 念小娇眼中升腾起新的希望,就像干透的草丛,突然升起一股子明火,烧红了整个天空。 “槐姥姥!” “那个地方,你去过,在紧邻寒玉山的无寿仙山。” “无寿仙山?可是人们常说的,祈求长命百岁最灵验的无寿山?”刃影问答。 “差点忘了,那个仙字是不要脸的仙无玑自己家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叫无寿山。” 如此一来,下一步便有目的地了,只是此去也有七八日路程,眼下耽搁的每一天,也许会造成一场空前的劫难,一旦阵成,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天翻地覆。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槐姥姥究竟可信不可信? 槐大仙哪能看不出念小娇她们眼中的犹豫。有的时候信任便是一柄利刃,刺痛着双方的心。深信不疑,怕被拦腰一斩,过度怀疑,又怕错失良机。 实在是难。 现在的念小娇便是这般,如果一切为真,那么她们只要守在无寿山,等着仙无玑的到来,进行一场绞杀。 可万事皆有一个万一,万一被骗呢,一旦没有及时阻止阵法,那么也来不及再去围追堵截了。 “你们会怀疑是正确的,万一我真的是骗你们的呢,只是年轻人,你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信我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信我,凭借你的一个个地方亲自查探的时间,怕是更加失真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冰龙之秘 http://.biquxs.info/

还没有等念小娇想明白,槐大仙突然猛咳不止,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她淡蓝色纱裙。红的血在纱裙上开出一朵朵花,如罂粟般带着邪魅的诱惑。 一旁的念小娇紧张地扶住槐大仙,在传言中以及她的心中,槐大仙该是很强的存在,不应该是眼前这般,弱柳扶风的纤弱样子。 “槐姥姥,你这是怎么了?” “束缚赤幽冥小伙子时,受了点轻伤,无碍无碍。” 看着地上喷出一米远的鲜血,实在是没法与轻伤二字对应上。还有槐大仙说的,赤幽冥是个小伙子,听在四个晚辈耳中,着实有些跳脱。小伙子,也实在与赤幽冥挨不上边,在她们心中是五十余岁的糟大叔一枚。 刃影都忍不住说道:“槐姥姥可得保重身体哈。说话这般风趣幽默,还想跟槐姥姥多唠几天嗑呢。” “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我还等着你们阻止仙无玑作恶的好消息呢。” “前辈,你果真没骗我们?无寿山真的是仙无玑的老巢?”念小娇有些动摇了,也许,她该相信眼前的槐大仙。不知为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值得相信,就像一个可靠的朋友一般,带着些亲切与真挚。 “好孩子,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该相信我的。” 念小娇半晌无言,最后问刃影他们:“你们怎么看?” “全凭殿主定夺!” 这么些天,跟着念小娇走过畔月,跨过仓央,来到白岩,比肩而战无数场。就算是不信槐大仙,他们也该相信念小娇。 轻轻呼出一口气,回首看了看槐大仙真挚的眼神,念小娇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相信槐大仙,相信旁人口中坏到极致的槐大仙。 “槐姥姥,虽然你从不让人进山,传言说你不近人情恶贯满盈。但是我相信,槐姥姥不是坏人。因为,进山之人,从无性命之忧,只是轻伤昏迷,入不了这终槐山而已。你从无害人之心,我想相信你一回。但愿不让我失望。” “哈哈哈!小丫头,你想多了,那些人是仙无玑赶出去的,至于他为何不伤人命,大概也只是留些情面,不惹其他正道高手来打扰清幽罢了,没你想象中那般高大。至于我,巴不得多些人上山的好,因为我,好寂寞。” 念小娇很想问问,槐大仙与仙无玑是何关系,转念一想,能安然无恙住在仙无玑的仙泽洞府,唤仙无玑义子赤幽冥为小伙子的老婆婆,必是与仙无玑关系匪浅,知道了徒增烦忧。还不如就像现在这般,不知道,不明朗,欺骗着自己去相信,槐大仙,不是坏人。哪怕是仙无玑的亲朋,也许物以类聚也有例外。 “槐姥姥,你就不能让我们有些好的念想么,这么拆你自己的台,我怕我都找不到理由去相信你了。” “小丫头,你的心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不好决定的时候,就跟着心走吧。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 “槐姥姥,你一人在此可以吗?你还受着伤呢。” “早习惯了,这点小伤,一时半刻死不了。” “您呐,吉人自有天相。晚辈们不扰您清幽,暂且先告辞了。” 当念小娇她们行至门口,槐大仙轻轻一句话传来:“我派了人在无寿山等你们。” “是谁?”念小娇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 刚下山,就有暗探来报,仙无玑,南下了。 念小娇回首望向钟槐山,槐大仙,果真没有骗人吧。还真是一个可爱的老人,看来下次有机会要来看看她。很多年之后,念小娇都记得这天,第一次见槐大仙。 在去往无寿山的路上,又接到探子来报的消息,近来仓央国不太平,各种事故频发。俪城旱涝,饿殍无数;格拉里城大坝垮堤,汹涌的洪水淹没了数个村庄,吞噬了上万人的性命;还有曾云城山匪入侵,满城打劫,毫无人性,抵抗者就地斩杀。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三处,而阵法,也是只差三处,要让念小娇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是万万不可能的。 仙无玑装了一段时间的孙子,他把自己留在白囿,却是派出了无数天阴.门众,部署了这一切,却是将念小娇她们的目光,都吸引在了白囿城,好一招声东击西,令人防不胜防。 念小娇摸了摸脖颈间的玉佩,启动阵眼之物,在她的贴身衣物之后,仙无玑再怎么算无遗漏,终归是棋差一招,成不了气候。 当念小娇赶到无寿山之时,已然累到虚脱,打听了一下,无寿山一切如常,没有异样。疲不领兵,既然仙无玑暂时没有异动,而疲惫之下,战斗力有限。于是索性寻了一处客栈,好好睡了一觉。 好不容易睡够了,念小娇刚刚睁眼便吓了一跳,因为她的房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栗色的头发红色的束额带,来人是个老熟人----煞婆,念小娇的小姨。 念小娇顾不上穿衣服,只着纯白里衣便光着脚丫从床上蹦跶下来了,惹得煞婆跟着喊道:”穿好衣裳,眼下夜深露重,别生病了。” 念小娇开心地扑向煞婆:“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太开心了,在这里遇见小姨。” 煞婆仅仅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念小娇,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念小娇摸摸后脑勺想着:“呀!难不成您就是槐姥姥说的,等着我的人?” 煞婆点点头:“你见过她了?” “岂止见过,还好好深入交流了一番,就是她,吩咐我来的无寿山。” “你,你们相处好吗?” “挺好的,对了小姨,你们什么关系?为何她会派你来这里等我的?” “往后你会知道的,我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那仙无玑呢?” 煞婆没有回答念小娇的问题,反而牵着念小娇的手,在小桌旁坐下:“小娇,我有些话同你讲,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太过震惊,你只要相信,我只会为你好。” “一直以来,小姨对我关照有佳,雪岭那次,更是救了我们的命。你是我小姨,不肖多说,无论什么时候,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煞婆舒心地笑了笑:“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感受到了一向懒散的煞婆口中的认真,念小娇死命地点了点头,表示会好好听的。 煞婆很满意念小娇的乖张, “好孩子,你是不是有一条龙,万古巨兽冰龙!” “是。” “那条龙,留不得。” “留不得?为什么?” “听说,你是在寒玉山偶遇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寒玉山会有这么一条冰龙?” 念小娇摇了摇头:“我在雪岭的山洞里,发现了冰龙的族群,不知与我的这条冰龙有没有关系。” “据我所知,是有人特地将冰龙送至你的面前,利用你的控兽能力,来辅佐冰龙长大,觉醒其龙族之力。” “如果是这样,那对方的心思也太过缜密了,这么长时间,来布一个局。” “他有的是耐心,因为这个局,他已经布了很多年了,成与不成,你是关键。曾经,也有人是他的希望,那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姐姐----元澄。你想想你们有什么共同点?” “我们都有驭兽能力。” 煞婆点点头:“是的你们都有御兽能力,有很强的御兽能力,方才能够控制万古巨兽。” “仙无玑,要冰龙,还是成长了的冰龙做甚?” “你听过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的阵眼吗?” 念小娇点了点头:“听说仙无玑在找一枚玉佩,那便是激发阵眼之物。” “那枚玉佩,仙无玑找寻了数十年,他早就放弃了,最近找玉佩也不过是诓着你们留在白囿城而已。他真正的后招,是你随身携带着的冰龙。” 念小娇后知后觉:“玉佩属冰,可如果有冰龙,哪还需要什么冰龙真气所化之玉!”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那里有条“菜花蛇”在安眠。没想到,自己养了将近一年的小宠物,竟然是一个骗局。 “这条龙,是仙无玑利用雪岭的冰龙蛋,培育出来,着人特地仍在了寒玉山。因为你有一种吸引万兽的气质,寒玉山上的圣兽,最终必然会寻上你。” “难道,圣剑的出世,也是一场阴谋?” 煞婆点了点头,念小娇果真聪慧,只消微微点拨,便明白了其中真谛。 沱山为黄金翼龙王之冢,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黄金圣剑大家也许只是当做传说,没有当真。但是仙无玑是见过黄金圣剑的,他说他幼时,见到一位高人,耍的便是这样一把剑,那是天阴孤遗落在昆仑山的剑,威力之大,足以一剑毁灭一城。所以,仙无玑穷尽一生,也希望拥有一把,只是等仙无玑有些本领了,此剑又随着他的主人消失不见了,觅而不得的心情,折磨了仙无玑二十多年。直到,你娘亲御兽的天赋被发现,仙无玑又生起了新的希望。”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影子你是谁 http://.biquxs.info/

仙无玑见过的那位圣剑高人,正是天门的摩羯,一人一剑,堪称一绝。天门的掌门令牌,如今还在念小娇的脖颈上挂着。 “小娇,二十多年前,其实仙无玑带姐姐,也就是你母亲,去过沱山,为了取黄金圣剑。” “那为何,没有取出来?” “黄金圣剑,没有剑灵,不过是一块废铁,还惹人妒,谁拿了都不得安生。那时候仙无玑能出的招都出了,拿圣剑毫无办法。这些年他悉心研究,总算是发现了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正是唤醒阵灵的方法。 方法是有了,不过缺少作为阵眼的极寒龙涎玉。龙涎玉是产于冰龙居所,最后他发现了雪岭的冰窟,在那里有很多的冰龙蛋,这些年,也孵化了几颗,可是出生的小龙皆活不长久,也不知是何缘故。 后来,沱山异象,黄金圣剑出世势不可挡,仙无玑只好先抢夺了剑再说。天无绝人之路,有消息说,你身边养着一条万古黄金翼龙。仙无玑那死了的心思又活络起来,想尽办法将存活的最后一条冰龙,送往你的身边,后来不出所料,你把它养的很好。” “所以仙无玑的打算是,将冰龙作为龙涎玉的替代?” 念小娇听着小姨煞婆的话,越听越心惊,仙无玑当成一个阴谋,送到她身边的冰龙,她当自己的孩子一般,与阿金无区别对待,甚至更为宠爱。眼下,竟然被人当成一个祭品,教她如何不激动。 煞婆摇了摇头:“不是替代,冰龙本体比龙涎玉更是合适。黄金翼龙与冰龙,皆为龙族,二者的冰火属性都是极致,龙涎玉还差上几分。” “仙无玑那是痴心妄想,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冰龙。” “怕就怕,仙无玑为了冰龙,对你阳谋阴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念小娇梗起脖子:“我还怕他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死不屈。他要的是冰龙,如果我将冰龙安置在一个他寻不到的地方呢?那是不是阵法就不能完成了?” “小娇,仙无玑是个很小心的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他敢把那么贵重的冰龙交给你,是有原因的。冰龙已与他认主,相互之间有心灵感应,不管天涯海角。仙无玑都能知晓冰龙的方位,逃无可逃。” 煞婆面色凝重,将念小娇最后的侥幸都完全堵死。眼下,没有捷径,唯有正面相抗了。 “那老贼,纯粹当我为一个驯兽师了,好生可恶。只是已经到我手上的东西,再想要回去,休想!小狗我都养熟了,何况是一条龙。” 念小娇嘟着嘴巴,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前路,怕是不易走啊。” 煞婆由衷地感慨,突然有敲门声响起,煞婆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的人。” 念小娇忙去开门,退向一旁,看着那人一步步靠近。那是一个有些跛足之人,走起路来一深一浅,肩膀也一高一低,有些别扭却健步如飞,面上别着一个如发般墨色的面具。 虽然看到带面具之人,自然而然会生出一种很想摘下来,一睹庐山真面目的心思,但是念小娇将那抹好奇掩饰的恰到好处,令人觉察不出不适来。 因为曾经,念小娇便是日日假面示人,戴面具必然有其理由,只需尊重就好。直到仙无玑也知道了她的真容,那么再带不过掩耳盗铃了,索性摘了干脆。 “小姨,这人是?”念小娇澄澈的眼睛看着来人。 “我的一个下属,这次会协助我们对抗仙无玑,往后还多有打交道的地方,你们先认个眼熟。” “你好!” 来人的身音有些沙哑,带着些沧桑之感,打完招呼,他向念小娇伸出带着皮手套的手。念小娇礼貌性地回握,只是她感觉,眼前之人少了些分寸,握着自己的手便没有松开的意思。惹得念小娇眉头微皱,碍于小姨煞婆的面子,也没有发作,微微使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对方看了空落落的手心,那唯一露在面具之外的眼,似乎有些落寞。当然这些也只是煞婆看到了,因为念小娇早转过了身去,看向一旁了。 “忘了介绍,在下影子,唐突姑娘了。” “念小娇。”念小娇回望向影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主动打招呼,还是回应的好。 “念姑娘,往后有什么事情,你可倚仗我,只要我影子办得到的。” 影子眼神定定,很有决心的样子。 煞婆也在一旁说道:“影子的本领很高的,比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我们眼下的力量,想要对抗仙无玑,还是差了点,所以唯有智取了,万万不可冲动。” 谈话间,念小娇余光望向影子,那是一双深邃的眸子,有锐利,有隐忍,还有着淡淡的忧伤,念小娇忍不住问他。 “你是不是同仙无玑有仇?” “不共戴天,至死方休。” 影子八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念小娇很兄弟义气地拍了拍影子的肩,她就是这般不记仇,刚刚影子握着她的手不松的无礼行径,转眼忘光光了。念小娇也有不公戴天的仇人,杀了其亲生父亲并夺其皇位的淳于业,逼死其义父的畔月先皇羲皇。那是她心心念念也要手刃的仇人,有仇却不得报的揪心,她比谁都懂。 “祝君此次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四字在影子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看向念小娇的目光波涛汹涌,起伏不止的胸膛显示出他的激动,只是再多的言语,他说不出口,也不愿说出口。这个傻丫头,还是这般的迟钝。 待一切谈妥,煞婆带着影子告辞了。 离开了客栈,大道之上的二人少了些拘谨。 煞婆开口问道:“如何?人也见了,可安心了?” “怎能心安,眼前所做之事,太过危险。” “既是不安,为何不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影子沉默,良久,方才再次开口:“我这模样,不希望她可怜我,我只希望她遵从本心而活,如先前那般,率性而为。”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皆是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怎知我们真的需要什么?你们给的人生,不一定是我们需要的。” 煞婆没好气的一顿抱怨,她想到了谁?自然是眼前还在白囿城的叶老了,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相互折磨了数十年,分离了数十年。老了老了,反而打开了心扉,接纳了对方,只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终归是聚少离多。 煞婆就想着,等仙无玑的事情了解,她就彻底的退隐,随着叶老那糟老头子,爱在森罗殿也好,爱在寒玉派也好,有他就有自己。当然,那老头说的,固戍城黑森林漫山桃花,是一定要去看的,他说那是他想她的见证,每次思念得紧的时候,便种上几颗,如今成了一片林。 他说,桃林覆盖多大,他想她的心思便有多深。 当时还惹得煞婆好一阵数落,老了老了,说起话来反倒没个正形了。 影子没有接过煞婆的话头,而是说起了别的:“三日之后是七月初一,每月的第一天,无寿山上的无寿殿都有大法事,附近的居民一半都会来。阵法大成的最后一步,仍旧是需要无数的鲜血为祭。我猜,仙无玑那天必有大动作,因为,错过了这次,便要等上一个月了。” “所以,仙无玑是不可能错过如此大好良机的。” “可是,念小娇说,她们来的时候,黄金圣剑还在终槐山上,会否,仙无玑这次来不及?” 影子摇了摇头:“别忘了仙无玑还有五义子,一人已身亡,一人作为了人冢,还有三个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所以,破除万难,也会在三日之后的法事之时。” 影子轻叹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上次,我败了;这次,得掰回来。” 突然一个人出现,拦住了煞婆和影子的去路。那矮小的胖墩个子,黄到晃瞎眼的衣服,令煞婆不得不吐槽。 “邪王滕坤,这么多年,你的审美还真是没有变过啊。” 在邪王与煞婆谈话之时,影子忍不住向着煞婆身后,躲了又躲。 “哈哈!哪里哪里,多谢夸奖了。”挡路者笑得爽朗,仿佛那声音要给天都捅出一个窟窿,中气十足。 “无事不登三宝殿,邪王如今挡着我们的去路,可是有什么事情?”煞婆直接问道,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和人绕弯子的。 “哈哈,煞婆果真还是这般快人快语,说真的,我还得叫你一声义妹呢!” “滚!我与那人早已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好好好,义妹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只是......你身后这人,那天我看着义母救下的,他是......” “住嘴!你究竟想要什么?”煞婆阻止了邪王滕坤接下来的话。 “没有别的,我想同你们合作,干翻义父。” 煞婆盯着邪王滕坤,好半晌,方才笑话邪王滕坤的话,继续问道:“邪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 “不想受制于人,但求一线生机。” 第二百一十六章 煞婆的密辛 http://.biquxs.info/

邪王滕坤是仙无玑的第二位义子,但是鲜为人知。仙无玑的义子都极为神秘,除了天阴教主天阴寒,其他皆是保密的。唯有保密,方能在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时候,更为放心阴.门,不被人发现。 邪王的身份,这对别人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煞婆来说,却不是了,天煞门本就是天的一处势力范围,只不过后来独立了。若说对天阴.门的了解,煞婆可谓是十分精深了。 为何煞婆会对天阴派之事如数家珍?因为她的身份极为特殊。 她是----仙无玑与天阴槐的女儿。 一个最不愿意承认的身份。 她的全名叫仙元泽。 仙无玑与天阴槐育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仙元泽,另一个则是念小娇母亲仙元澄。二十多年前,仙无玑与金辽皇族狼狈为奸,想要对抗仓央国与苍穹阁。为了达到目的,仙无玑竟是打起了自己的女儿的主意。 他们给仙元澄重新做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高贵的配得上仓央皇帝的身份,那就是金辽国的公主,只不过仙元澄不是一个易受摆布的,在送亲途中逃走了。后来隐姓埋名,还与寒玉仙人、元泽一起行走江湖,最后闯出了三绝色之称。 那段时间阴差阳错间,遇上了微服私访的仓央国皇帝淳于政,仙元澄与淳于政二人情投意合相见恨晚,为了与淳于政有个好的结果,仙元澄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凭借着金辽公主的头衔,如愿以偿的入了仓央皇宫。 很多时候,曲折之后仍旧是回到原点。就像仙元澄与淳于政,在仙无玑的幕后策划下,安排的结合,仙元澄逃了,她不想做间谍。命运的使然,让她和淳于政又相会于江湖,芳心暗投。可仙元澄的真实身份又成了她与淳于政的拦路虎,所以她再次回了金辽,假意接受爹爹的安排,如愿入了仓央皇宫。 兜兜转转,自己最是不喜的城墙围困,因为有个他,甘之如饴。 最近,关于故人故事,煞婆回忆过多,每每想起姐姐元澄,总归是心疼不已。好在,有念小娇的存在,弥补了些姐姐英年早逝的遗憾。 煞婆看向邪王滕坤,带着些打量的意味:“你我皆知,仙无玑有多阴险狡诈。我怎么相信你不是他派来的奸细,特地来诓我的呢?” “哈哈哈!元泽,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若论刀枪棍棒,毋庸置疑,你是打不过我的吧。真有歹心,我直接动手就是了,何须多此一举同你费诸多口舌?” 煞婆没有回答邪王滕坤的话,而是突然抓换了话题问道:“三日之后的法事,仙无玑可有什么特殊安排?”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也了解我义父,极为小心谨慎,不到最后关头是决计不透露出一星半点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近来传唤三弟刀魂特别多,或许刀魂知道些什么。” 煞婆一时半会没法接邪王滕坤的话头,天阴派何人不知,刀魂就是个痴的,一天到晚,只对他的刀感兴趣。当然时不时还会找教主天阴寒的茬,也不知天阴寒怎么得罪了这尊瘟神。不过大多数时候天阴教主是懒得搭理他的,除非被逼急了,便过上几招。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战胜不了谁,最后都是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刀魂那厮,谁能从他口中撬出一句半句,算他厉害。仙无玑倒是真会挑人,挑了颗最硬最臭的石头。” 煞婆略显帅气地吹了吹额前碎发,她拿刀魂还真是没办法。其他人皆有贪欲,或是金钱、权势、其他。刀魂这个人,奇怪的很,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真的就是一心一意向着仙无玑。这些义子中,刀魂虽然年龄排行第三,实则跟随仙无玑的年数最长。 也许是因为刀魂进入天阴时尚且年幼,对于这个义父感情至深。如果说天阴派何人对仙无玑最忠诚,那么绝对是刀魂无疑了。 “我偷偷跟踪过刀魂,这几日里。来无寿殿特别勤,我猜,最近应该有所行动。” 邪王坤腾突然凑近煞婆,轻声说道:“元泽,就算是我没有任何投名状,你也该知晓我的心意,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你等了那负心汉姓叶的多久,我就等了你多久。” 煞婆一把推开邪王,脖颈间还残留着邪王呼出的灼热气息,惹得煞婆好一阵恶心。 “能不能好好说话?保持距离!” “元泽啊,我怕说出来的话不方便,你身后这位蒙面大侠听到了不好啊。瞧我多贴心,多为你们着想啊。” 邪王坤腾一脸无赖地痞样,看的煞婆很是想出手揍人。 “不会好好说话就不要说了。影子,我们走。至于你,有你没有你不重要,我们一样能解决。就不劳你费心了。” 煞婆说罢,准备带着影子离开了。 邪王扬起一边嘴角,笑得有些痞气,那明晃晃的衣服实在是看得眼花,影子早就恨不得立马离开了。 “小心你那位老相好呀!” 当煞婆经过邪王滕坤身边之时,邪王用仅煞婆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煞婆心中一惊,疑惑至极地回头,一把冲到邪王面前,揪着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姓叶的不是什么好人,你擦亮了眼睛看。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我这般,对你真心实意的。你们多久没见了?二十年?还是更久?二十年一个人会变得如何面目全非,你想过没有? 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他,他变得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又或许你从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 “邪王滕坤,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知道仙无玑对待背叛之人的态度的,从来都是绝不饶恕。曾经,你裹挟了那么多黄金珠宝消失,如今迫不得已回来,仙无玑最后会如何待你,才是你此刻最应该上心的事情了,而不是在这里同我耍嘴皮子,离间我与他的关系。” “就是担心义父不会轻易饶过我,这不找你合作来了,你都不肯给我机会,我好伤心呐。” 看着一把年纪的邪王撒起娇来丝毫不脸红,一旁的影子,忍住心中的恶寒,看向旁处,还特地走远了几步,却是五十步笑百步,仍旧是将二人的话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邪王滕坤是个爱才如命的,最大的嗜好就是收藏所有亮晶晶的黄金珠宝。曾经没有经受诱惑,趁着仙无玑不在家的时候,裹挟了无数财产,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偷偷离开了天阴派,寻了仓央与金辽交界的一个偏远小城,隐姓埋名过日。 只是邪王没有想到的是,小心谨慎的仙无玑,早就给天阴派的众人下了慢性毒药。只是将解药混杂在饭菜里的,只要一日在天阴,一日便不会毒发。因为你每日吃下的饭菜,都有小剂量的解药。 随着离开天阴派一年、两年,邪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原先还找不到原因,看了无数大夫都说身体无恙,大概是累的,也要注意节制房事。 大夫的几句话说得邪王滕坤想骂人,大夫不知道的是,此药最大的副作用不是恶心气喘,而是----金枪不立。 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何在? 邪王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解了隐疾,最后舔着脸回了天阴。好家伙,隔日便恢复了,真是邪了门了。他也去问过仙无玑,为什么回来天阴自己的病就好了,仙无玑的解释是:你背叛门派,天也看不过眼,诅咒了你。 对于仙无玑的回答,邪王半信半疑,越想越不得劲。后来逮了一个厨房的厨娘,好一番“色诱”,方才打探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原来天阴派的饭菜中,掺杂了一些药粉,只知道是掌门提供的,至于是什么功效无人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邪王还猜不到其中关节,就白活了数十年了。 呸!什么天也看不过眼,这病分明是人为,义父为了控制整个天阴派,果真歹毒,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转念一想,凭借一个毒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达到目的,让人生不起是背叛之心,果真是有原因的啊。 “合作可以,当我们双方交战之时,就看你如何做了。”煞婆说道。 邪王想了想,抚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消息通知你们,至于操起家伙倒戈相向,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煞婆嗤之以鼻,到了这个时候,邪王滕坤还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彻底和仙无玑决裂了。他想做幕后之宾,两边讨好,两边传递消息。 只是煞婆并不给他机会:“腾坤,你想两边卖好,那我告诉你,你两边都讨不着好。既然还是没有信心撼动仙无玑,那么你就死心塌地跟着他吧,接下来你我势不两立。不要同我说什么情谊不情谊的话,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情谊。 所以,你的那些倒胃口的话,下次别再说了。往后我们就事论事。” 邪王滕坤苦笑着望向远方,苦笑道:“元泽还真是狠心呐,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多小心丢 http://.biquxs.info/

将整个无寿山方圆百里的暗哨都布置好之后,已是月挂柳梢,影子总算是结束了一日的忙碌。闲下来,挠心窝子想着白日里见过之人----那个鬼精灵的姑娘。 她的眼神仍旧澄澈,只是好像比以前安静了些,内敛了些。这些日子她过得好吗? 心口有一处地方有些生疼,影子看着天边的残月,心中的愁绪便如缠绕着残月的丝丝缕缕,挥散不去。 好像想她得紧。 影子的脚比脑子更听话,已经迈步朝着念小娇住的“龙吟客栈”而去。 轻点脚尖,影子人如其名,身轻如燕地上了龙吟客栈的屋檐,念小娇所住的房间是顶楼三楼的最西边,东边靠马路,西边靠客栈的内院。念小娇果真还是原来的性子,淡泊喜静,选的是这个客栈最安静的一处。 当来到这里,听着屋内轻微的响动,影子觉得自己的内心终于安定了。多久未见了?也有将近两个月了吧,自己昏迷了四十多天,好不容易醒来,结果发现,一场大火吞噬的,是自己的腿,还有容貌。 他手抚上脸颊上的面具,隔着光滑的面具仿佛都能摸到,那一片片狰狞的伤疤。影子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小娇,这般模样,你还是不见的好。 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夜夜来念小娇梦中的商弘。同仙无玑一战,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燃起的熊熊大火,给了他致命的伤,却也给了他一线生机。趁着视线被挡,他被天阴槐悄悄救下。 天阴槐为何会救商弘呢?因为天阴槐是仙元澄的母亲,而仙元澄是念小娇的母亲。天阴槐见到念小娇便要她唤姥姥是有原因的,因为对于自己的至亲,她就是想听。 被人唤作槐大仙的天阴槐,为了保护念小娇,一直不敢认她,仙无玑曾经威胁,逼急了他就将念小娇彻底毁了,眼下看重念小娇,也不过是她那绝无仅有的控兽之术。现在他还需要她培育冰龙,往后他需要她培养万兽之师。 至于所谓的亲情人伦,皆是被仙无玑踩在脚下的,他连自己的老婆及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外甥女。 每每想到念小娇,槐大仙心中有喜,自己苦命的英年早逝的女儿,好歹留了一条血脉于世。槐大仙心中也悲,悲的是念小娇的命运如其母,注定多舛,被卷入江湖的纷纷扰扰不得安宁。 在念小娇看不到的地方,槐大仙就那样,默默地关注着她,守护者她想守护的东西。包括,她喜欢的男人。 那个被槐大仙所救,已经风华不再的男子,眼下正静静地躺于龙吟客栈的屋顶。他闭着眼,感受着离她这么近,近到一个念头,便可拥她入怀。 他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坐在了桌旁吧?因为他听到了茶杯碰撞的声音,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 一抹微笑在面具之下绽放,却成不了这世界的风景。 影子此刻深深体会到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的真谛,原来有你便好,在你身边便安。 影子听得太过投入,手不自觉地碰了一下屋檐,发出轻微的声响,引得屋内美人轻喝一声: “谁!” 念小娇反应迅速,明月清风九捻珠在手,破窗而出,飞上屋檐。 微小的气流在空气中流转,人已去。 念小娇看着空空荡荡的屋顶,龙吟客栈紧邻着一株参天古树,树影婆娑,偶尔几片树叶飘飘,落了下来。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念小娇摇了摇头,收回四望的目光,摆正了身子,又飞回屋内。 古树内枝干抖了几抖,影子那消失的身影从中间出来,落在了念小娇刚刚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声轻微的叹息,他从暗处飞下屋檐,扬长而去。 大道坦坦,一人踽踽。 七月初一已到,无寿山一月一次的祈福法事如期举行,附近的民众纷纷赶来。无寿山上山之路熙熙攘攘全是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念小娇、刃影、小鹿和淳染染,混杂在人群,与虔诚的信徒形成鲜明的对比。信徒目光坚定,对着山顶的无寿殿,那里承载着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期盼。念小娇她们则是不安地四下观望,查探着周围有无异常,人群中有无反常之人。 怎奈人实在太多,拥挤中念小娇和她的小伙伴分开了,还差点被人群绊倒。 无措中,一双冰凉的手突然牵住了她,念小娇低头,那是在七月的炎热中,还带着手套的一双手。手套是用深海巨鲲的皮所造,入手滑凉。 念小娇依着那双手向上看去,对上的是玄色的面具,如墨的眼。这是三日前煞婆带着见过的,名唤影子的男子,念小娇讶异出声: “是你?” 影子眉眼弯弯,声音依旧沙哑:“是我。” 那场差点吞噬他生命的大火,不止烧坏了他的身体,还熏坏了他的嗓子。 眼下他竟有些感谢,毕竟唯有彻底面目全非,才不至于被她认出。 影子微微低头,以只有念小娇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煞婆着我将人全部安插进了人群,当他们举起手,手心印有一个煞字的,便是我们的人。” 念小娇轻笑:“我这边也安排好了,将所有出路都堵死了。援军休想进来,里面的人也插翅难飞。” 影子点了点头,牵着念小娇往前走。 看着他牵着自己那极为自然的动作,念小娇哑然。从第一次见,这个男子便给她一种很心安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小姨煞婆吧?他是小姨的人,所以令人心安。 只是这影子有个毛病,见面便握手不放,一次两次也改不了。 影子感受到了念小娇的轻微抗拒,牵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低声说道:“人多,小心丢。” 影子的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令念小娇生不起丝毫抗拒之心。刚刚就和刃影他们分散了,眼下大事要紧,这些小节就无需太过在意了。 “谢谢。” 念小娇由着影子牵着,一步步上山。 沉默半晌的影子突然说道:“前方便不是坡道了,是台阶。天梯一百零八阶,步步虔诚,步步登天。念姑娘小心些。” 影子的目光很深邃,瞧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些灼热,看得念小娇有些脸红。一路上,她也在遐想着,这面具之下,有着怎样的颜?是如赤炎君兰那般羞了兰花的美,所以不愿示人?还是......另有隐疾? 前方便是一百零八阶天梯了,人群在这边更加拥堵,挤在了路口动弹不得,念小娇和影子便被禁锢在人群中。影子很感谢这样的机会,让他光明正大牵着她,光明正大拥着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在他的臂弯中,念小娇觉得很心安,那个胸膛很阔,跳动的心脏很鲜活很有力。 后背被人一推,念小娇便彻底靠上了那个宽阔有力的胸膛,如鼓点般跳动的节奏传到了她的耳中,传到了她的心中,让她的心也跳动如鼓。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让人很踏实,很心安。” “那他......” “他亡故了,不过在我心中,他一直在......” “可能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希望你幸福。” “这世上,再无那个人的身影,我又谈何幸福,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人没那般拥挤了,念小娇不露痕迹地轻轻撑起身子,远离了令她脸红心跳的怀抱。 影子低头瞧了瞧,怀中空了,仿佛一同带走的,还有他半丝幽魂。今天来干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眼下,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跟着她,保护她。 两人的手仍旧紧握,那巨鲲手套都捂出了一些温热,如他此刻的心。被后面的人群推搡着走上了天梯。一步步影子走得很小心翼翼,仿佛是牵着他心爱的姑娘,走向一个幸福的方向。 只是,他知道,过了这道天梯,便要松开她了。他甚至想问,为何不高些,一千零八梯也好啊。他愿意,陪她走到地老天荒。 念小娇所言的行尸走肉四个字一直在他脑海回响,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这么觉得。原来她,也心中实苦。 “不管他在哪个世界,我想,他最大的心愿应该是希望你从新开始吧,何不忘了他?” “影子,你爱过一个人吗?心中装下一个人之后,如果想要忘记,想要放下,就像......在心中剐下一道肉,疼!” 念小娇眼眶变得通红,这些日子以来,她强作坚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在这个仅见过两次的陌生人面前,眼泪似乎要决堤了。多少个夜不能寐的夜晚,折磨着她。所以眼下的委屈,非一日而就。 他就那么丢下了她,才不要忘。她要惦他一辈子,怨他一辈子。 她要完成他的心愿,守护好,他想守护的门派,守护好他想守护的民众,守护好这片大陆。 突然,影子手用力一扯,将念小娇拥入了怀抱。念小撞上那硬硬的胸膛,因为是侧着的姿势,肩头都有些生疼。 念小娇刚想问:发什么疯。 便看见影子手上拽着的,破空而来的,冷冷箭羽。 第二百一十八章 噩梦出鞘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被影子带着连连后退了几步,他剑眉如峰眼瞳如墨,如此近的距离刻在念小娇眼中,与脑海中一个挥散不去的身影相结合。 曾经,在沱山的万兽坑,商弘便是这般认真的护着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将危险与冷箭挡在了身后。 念小娇吸了吸鼻头,腰中黄金软剑抽出,向着冷箭来的方向一掷,只听一声闷哼,天梯旁隐藏的树上掉下一句蒙面汉,了无生机。 “废物。” 念小娇轻声咒骂。 阿金所化的软剑一击得手,又飞射而来。 “你的剑长着眼,如果是我也没法说全身而退,怨不得旁人躲不过。” 阿金似乎听得懂商弘的赞扬,亲昵地在商弘的玄色面具上蹭了一把,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兽类的感官总是灵敏些的,也许阿金认出了他,也许单纯地喜欢商弘眼中的真诚。总之,难得对念小娇之外的人露出好脸色的阿金,偏偏向影子表达了无上的好感。 影子轻轻点了点小东西的头:“你这小宠,倒是有几分可爱。” 自己心爱的小宠被夸赞,念小娇很是受用,无数个孤寂的日子里,便是黄金翼龙阿金,和单体霸王-冰龙阿青,陪着她度过。念小娇从未将它们当成一个物件或者一柄武器,而是当成自己的孩子般,宠爱有加。 念小娇原本笑魇如花的脸突然变得严肃,眉皱如川。 一直关注着她的影子,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忙关切问道:“怎么了?” 念小娇摸了摸袖中躁动不安的阿青,扬起手,给影子看了看袖中藏着的冰龙:“有人打我东西的主意,这会儿怕是有所行动了。它是阵眼的关键之物。今日,仙无玑必定对它势在必得。不管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守护好它。” “我会站在你身边,守护到底。”影子的眼神深邃至极,似乎装得下星辰大海,可眼下,他只装下了一个念小娇。对他而言,念小娇是比星辰大海更为炫目的存在。 因为念小娇被偷袭,引起附近不小的异动,也引起了刃影他们的注意。分离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又聚拢在念小娇周围,淳染染担忧地问: “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念小娇冲着躺在树下的尸体嘟了嘟嘴:“惹我的下场,我没事。” 淳染染紧张至极地看着念小娇:“还好你没事,你都不知道,你不见了,我们有多着急。上山的人又多,我们怎么找也找不着你了。” 看着淳染染红了的眼眶,念小娇心中是有些感动的。这一辈子,她虽然没爹疼没娘爱地长大了,却是收获了满满的爱。一路走来,身边总是有人,真切地关心着她,在意着她的安危,能让她觉得,人间值得走一遭。 念小娇轻轻拍了拍淳染染的肩,对于这个来到她身边的便宜妹妹,相处久了,还真生出几分骨血之情来了:“小丫头,我这不好好的么,要哭也等我死了再哭啊。” 淳染染被念小娇的话逗乐了,破涕为笑,轻轻锤了念小娇的臂膀一下,她哪舍得真的打啊,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许你这么说,都说祸害千年,你要活上千年,继续嚯嚯我们。” “那我不成了千年老妖了?” 念小娇与淳染染好一番嬉皮笑脸,实则内心紧张不已,毕竟今日面对的是大魔头仙无玑,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她用一种轻松的态度,来掩盖着自己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没有人因为念小娇的几句玩笑而变得开怀,场面一度有些冷,念小娇自己讪笑两声,随后言道:“我们不能这么慢吞吞的随着人群如入山了。人多,一旦发生什么,场面不太好控制,加快步伐吧。” 众人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在人们讶异的眼光当中拔地而起,踩着天梯边的繁茂树枝,凭借着不凡的轻功,飞速向前,将人群远远甩在了身后。 人群中的人连连称赞,不愧为钟敏之地,无寿山果真是藏龙卧虎啊。 远远睨见无寿殿,念小娇她们便止住了飞身上前的步伐,整齐低沉的诵经自殿中传出,不觉得圣洁,反而透露着一股子阴森与诡异,因为经文不似其他庙宇的静气养心,而是一种咒语,一种带着些邪魅的咒语。 念小娇心中一惊,难道?是启动阵法的咒语? 刃影嗅了嗅鼻头,神色紧张:“有没有闻到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 殿前隐蔽处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素布麻衣,是无寿殿道士的简朴装束,突然出现的道士将念小娇她们吓了一跳,拔出武器准备相迎,被影子护在了身后。 “自己人。” “无垢,殿中情况如何了?”影子问着疾步而来的小道士。 被唤作无垢的小道士,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行礼:“施主可算是来了,今日大仙作法,竟是以人为祭,大仙派三位长老控制住了殿中所有修行道人,已经......已经拿八位师兄献祭了。” 无垢小道士说着说着便捂袖而泣,第一位牺牲的额师兄,往日里对他多有照拂,叫他怎不伤心。 “无垢,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下,有件极为重要之事希望你去做。” “施主请讲,施主菩萨心肠,家中病重的老母亲都是您救下的。但凡无垢能够做到的,必尽心竭力。” “眼下,上山的人群众多,我需要你拦下他们。就说,就说殿中在施行大法事,受不得干扰,让他们在山脚下就地祈福,不要上来了。你,可能做到?” “施主请放心,无垢这便去了。” 念小娇看着肩膀瘦削,尚显稚嫩的小道士,有些不放心地问影子:“可行?他小小身板能阻止那么多上山之人?” 影子看着无垢的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自是阻止不了,人们心中的佛心会阻止。在上山之人心中,无垢只是去传达佛的旨意了,他所言乃佛所言。所以,他做得到。” 念小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不过你说他能阻止便行。但愿真的可以吧。眼下,我们先进无寿殿,救下那些被钳制的道士们。” 念小娇她们闯入无寿殿,只见院中上百名道士围成一个圈,圈中用鲜血画着符咒,符咒的正中间是数名道士的尸体,尸体首尾相接,摆成一个圈,脸色已然变得青黑,显然断气多时。在道士的经文中,没了气息的小道士周遭升腾起黑色的怨气,似乎是枉死之人的泣诉。 念小娇明月清风九捻珠在手,耍成一道带着尾巴的残影,向着为首的三名白须道士而去:“你们简直该死,丧尽天良。” “道法天成,一切皆是皮囊,皆是虚幻。万象归一,人不过是天地一介,自有其命数,施主又何须执着。” 居中的老道士白尘一扬,将念小娇的明月清风九捻珠定格在了中间,分文不动。 “狗屁的命数,怎么不拿自己的性命作牺牲?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念小娇冲着那道貌岸然的白须老道士一番嘶吼。 “我有得选,他们----没得选。”老道士带着淡然的笑,恬不知耻。 “无耻至极的伪道士!”影子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他将自己的配剑噩梦修罗抽出保护套,带着恢宏的剑气直扑向为首的老道士,那个无耻地说着“我有得选他们没得选”的老道士。 只是愤怒当中,他忘了,一把剑,会暴露什么。 念小娇、刃影和小鹿看着半空中那道残影,以及那道熟悉的玄色剑光,这是...... 噩梦修罗! 噩梦修罗是世间绝世名剑,出鞘必见血!是商弘的配剑! 念小娇忘了眼下是在多么危险的交战之地,是在一个祭坛的边缘,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那柄剑,以及那熟悉的剑意。 是他!真的是他! 只有他能使出这般惊天骇地的一剑!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搡,念小娇不自觉地上前几步,正是这几秒钟的松懈,她被老道士身边的另一位道长裹挟,进了祭坛的正中央,符咒的正中央,周围,是围成一个圈的尸体,以及遍地的,刺目的红。 “退下,否则我劈了她!” 商弘那原本向前的剑头猛然朝着地面而去,所有的剑气尽数被反震回来。商弘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浊血,他用袖口粗鲁地一擦。 “放开她,否则,我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若还想她活命,你们现在立刻、马上退出无寿殿!” 老道士拿着剑的手都有些发抖,大仙说今日之法事极为重要,稍有差池,必要他们提头来见。同闯上门来的小鬼相比,大仙的手段才叫可怕至极,眼下,决不能让他们破坏了阵法。 老道士手中挟持的女孩,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不反抗不叫喊。他立于她身后,一柄长剑比着她的脖颈。 在老道士看不到女孩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黏在商弘身上,四目相对,万籁寂静。 女子扬起一抹笑意,天地色变。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初战无寿山 http://.biquxs.info/

天边一排大雁飞过,形成一抹灵动的风景,恬淡的雁群与地面的慌张形成鲜明的对比。念小娇手一扬,为首的大雁调转了方向,俯瞰大地而来。冲着挟持着念小娇的道士劈头盖脸一顿扑打。 念小娇趁着老道士手忙脚乱间闪身向前,直直扑向前面的商弘。 因为念小娇的速度实在过快,差点一下子将商弘扑倒在地,商弘踉跄着退了又退,好不容易方才稳住身形。 “真的是你!” 念小娇噙着泪,将自己整个埋进他的胸膛,双手环绕过他的腰,紧紧抱着。生怕一眨眼,一松手,便消失不见了。如无数次梦到的那般,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商弘抬起的手欲放到念小娇的肩头,心中想着将她推开的好。可偏偏,他贪慕着,她的温度。 抬起落下三两次,最终还是静静的垂首在侧。 “我......”商弘的嗓音已然嘶哑不成样,一个我字出口,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极度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不想她看见自己,不想她听见自己。眼下,便像个鸵鸟,只想隐藏起来。 商弘将念小娇推向一旁的淳染染,自己则冲向了法事的罪魁祸首,三名老道士。 手执噩梦的商弘以一挡三,打得极为艰难。见到商弘还有些惊愕的刃影和小鹿,很快收拾起心情,加入战斗。三名各有千秋的少年郎,执剑之姿皆是飘逸洒脱,不一会便将三名老道士控制住了,至于其他小喽啰,在三位长老败下阵来之时,便已树倒猢狲散。 万寿殿其他的小道士,还有些犯迷糊,三位长老平日里慈祥至极,不知道为何今日变得此般怪异,竟是枉顾人命,将同门师兄弟当做法祭的祭品。说好的祈福呢? 有脆弱些的竟是开始了小声啜泣,在无寿殿清净惯了,没见过什么恶毒事情,一时间经受不住这种的落差。 这边是小道士们的诧异,那边是商弘的举棋不定。 他躲闪着念小娇的目光,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想着面对。 他原本只想默默守护她,破坏了仙无玑的“好事”之后,便如这两个月般,隐姓埋名。走上一条没有念小娇在身边的路。 念小娇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商弘:“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 念小娇说道一半,便觉得委屈至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便哽咽了。她想说的是,想问商弘的是,为何,那么忍心,让她那么难过。 “小......娇,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不想看,我怕吓着你。” 商弘别过眼,不敢直视面前念小娇的目光。那雾气蒙蒙盯着自己的澄澈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亵渎了她的纯净。 “你为着大家而战,为着大陆的安宁而战,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大家的英雄。再说,我不在乎。” 念小娇伸出手,轻轻牵起商弘垂在身侧有些颤抖的手,如同上山时他牵着她那般小心翼翼。 商弘紧紧盯着地面,不敢去看念小娇,这样的自己,不敢将完全袒露在念小娇面前。 “商弘!你瞧瞧我!是我呀,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要躲着我~~”念小娇似劝说,似祈求。 在念小娇温言软语中,商弘慢慢抬头,终是在眼角余光扫向念小娇之时,再也撑不住了。 他一把甩开念小娇的手,远远退向人群之外,只是那般,默默地低着头。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再也不复存在。 念小娇扬起衣袖,抹下一行清泪,隔着人群,目光紧随着商弘,连鼻头都吸得通红,带着些楚楚可怜。 念小娇的心中在呐喊:商弘你过来! 正是在念小娇伤心不已之时,远处传来爆裂之声,那方向,正是大家上山之路。 刃影面色严峻,言道:“不好,上山的人,怕是出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不知可有伤亡。 念小娇调整了心中悲情,回望了商弘一眼,见他抬脚便准备往山下去,急忙扭头跟上。 “哈哈哈!” 前方便是乌泱泱的上山人群,那狰狞的笑声传来,刺耳又熟悉,如此嚣张至极的笑,正是仙无玑本尊了。 地面已然被炸出数道大坑,有受伤的人坐在石阶处哎呦不止,最为醒目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小胖墩,不过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躺在一处爆炸大坑的边缘,焦了半边脸,旁边还躺着一个没了声息的妇人。 红衣小男孩挣扎了半晌,气若游丝唤了一声娘,终归脖子一歪,不再言语。 念小娇快步上前,只来得及看到小男孩渐渐涣散的瞳孔。 上山道上,因为一场故意为之的爆炸,此刻横陈着数十具尸体。哭喊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仙无玑远远立于一块大石上,冲着念小娇道:“可还喜欢这个大礼?” 念小娇气得牙关打颤,狠狠盯着仙无玑:“你就不怕报应吗?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不会梦见他们找你寻仇?” “嘿!这个世上,我便是他们的阎王爷,谁还敢找我装神弄鬼不成。活人我都不怕,又怎会怕一个动弹不得的死人?” 念小娇轻轻抱起小男孩,放于一旁平坦草地上:“乖乖看着,今日,我为你报仇。” 念小娇甩出明月清风九捻珠,那珠子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终归是在隔着仙无玑鼻头一拳之隔时,不得寸进。 只是念小娇也从来没有想着九捻珠能够偷袭成功。她早已经向刃影和小鹿使了眼色,让他们从两侧包抄而上,同时向着仙无玑偷袭而去。 只是仙无玑对于周围的把控可谓滴水不漏,还没近身便已发现了二人,仙无玑快速出招相迎,以一挡二,不费吹灰之力。 听叶老说,天阴派的老怪物仙无玑,一身武功集各派所长,杂乱无章,却被他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这世间,如果有习武的天才,那么仙无玑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近年来,放眼整个江湖,也唯有商弘的父亲,商无情足以与其抗衡。二人皆是天之骄子,老天爷的宠儿。 偷袭还有成功的一丝可能性,眼下与仙无玑正面相抗,哪怕刃影与小鹿同时出手,也终归是欠了些火候。 三人试探着出了几招,便闪身撤退了。 刃影和小鹿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打下去,不过以卵击石。 仙无玑怕的,并不是眼前的两个毛小子,而是四周暗处部署的未知力量。稍微感受了一下,便知道规模不小,这小丫头,今日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念小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不怕,他们今日有命来,没命回?至于你......只要你乖些,我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一条小命。” 念小娇大笑出声,带着些讥讽的意味:“仙无玑,仙老贼,待会儿被打得屁滚尿流,哭爹爹,告奶奶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淳染染在念小娇身后抹着额头冷汗,这个念小娇还真的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狠话张口即来,若真的惹恼了仙无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也不怪她对念小娇信心不足,毕竟今日面对的,是可以称得上江湖第一的仙无玑。 念小娇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后背冷汗涔涔早已浸湿。她用眼角余光瞟向商弘和无垢,他们正悄悄地将人群中的平民老百姓撤走,因为人群中混杂着部分安插的内应,停留在原地按兵不动,正好显得行动不那么突兀,至少有人在原地撑场子。 原本以为仙无玑毫无所觉,眼看着平民百姓已经聚拢在一块,来到了一侧的林中小道,没想到仙无玑一声低喝:“一个也别想逃!” 林中顿时冒出数十名魁梧大汉,堵住了去路。在无寿山,念小娇她们布下的暗卫不少,而这里是仙无玑的宅府,仙无玑的人,自然也是不少的。 在念小娇她们还来不及近身支援之时,在最前面引路的污垢便被一刀割喉,因为惯性,还在原地立了数秒方才倒地。 “无垢!” 念小娇痛苦惊呼,这个单纯的小道士,今天才第一次见,不到一个时辰便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随着无垢的倒下,挡道者手起刀落,又是数十名百姓的性命没了。 来之前,想过也许今日的场面会很扎心,大概会是伤亡惨重。 当真正看到之时,哪怕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仍旧是不忍看,不忍听,不忍想。 此刻念小娇有些后悔,为何不早早阻止今日的“祈福”,当时的想法是,好不容易逮到仙无玑的动向,一旦错过也不知再等到什么时候。届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以眼前的确定来换未来的不确定,终归是划算了。 只是一旦人命发生,哪有划算不划算的筹谋? 人非草芥,孰能无情? 当然,仙无玑是一个例外。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在意自己所求之得失,枉顾他人性命的,也只有仙无玑这样丧尽天良之人了。 第二百二十章 败家娘们 http://.biquxs.info/

当暗中窜出的人将逃进林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百姓尽数杀害,半山腰处血流满地。 仙无玑那洋洋自得的笑穿破天际,念小娇听来刺耳之极,震得耳膜生疼。 只是耳朵的疼与心中的疼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念小娇远远睨见煞婆带着人,从暗林中包抄过来,将仙无玑的属下一个个遏制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于此般歹毒的刽子手,煞婆她们并没有放过的意思,手起刀落间,又是一帮人马倒地不起。 高高立于半空的仙无玑并没有出手相救自己属下的意思,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看得念小娇心中疑惑不止,她看看仙无玑,又回首看看煞婆她们屠戮不止的动作,带起的一条条血带将整个土壤都染红了。 为什么仙无玑不阻止?念小娇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猜想,难道,他需要更多的鲜血为祭? 想到这个可能性,念小娇心中顿凉,忙出口阻止:“刀下留人!” 仙无玑仰天长笑:“哈哈哈!太迟了,阵起!” 说罢,仙无玑将一柄带着黑气的剑,朝着山林深处扔去。剑落下的方向,升起冲天红光。以剑落的地方为中心,整个山为媒介,生起一个规整的六芒星,六芒星的六个点也是红光冲天,将整个无寿山照了个亮如白昼。 只是不管是人,还是树木,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红色。 仿佛炼狱深处,升腾而起的罪孽之色。 念小娇她们也被包裹在六芒星中,手中的剑仿佛变沉重了,呼吸也越发困难了。阵法的影响开始波及阵中人,再这般下去,怕是生命有危。 念小娇强压下随着阵法而起的、内心的躁动与不适,冲着人群喊道:“想活命,就快些下山。仙无玑诓你们的,哪怕你们来自天阴派,也是天阴派的弃子,是阵法的陪葬品。” 不管是哪方的人,因为这阵法的升起,都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压,已然停止了一切打斗。 念小娇的话语点醒了众人,如鸟兽散,朝着山脚而去。 “晚了,阵法已成,谁也逃脱不了!” 仙无玑说罢,使出一股真气,注入六芒星的中心处,黄金圣剑的落脚点。一时间,暗红的光芒竟开始透着一股子黑色,形成的阴影将整个无寿山变得若隐若现,如最深的炼狱一般,透着一股子绝望,吞噬生命的绝望。 一股不安自念小娇心中而起,因为她感受到了袖中的异动,冰龙低鸣一声,而后朝着天空飞射而去,渐渐变大的身体透着一股子淡蓝,一股子灰白,就像雪岭深处的万丈坚冰,反射着无寿山红黑的光芒。 众人唯有以手遮眼,方才能够避过强光,通过指缝勉强看清,半空中焦躁地遨游不止的威猛冰龙。 冰龙的一声长啸,带起一股子冰雹雨,砸向了地面,将所有人砸了个手忙脚乱,甚至是仙无玑,也没有幸免。冰龙下完冰雹雨便开始朝着黄金圣剑而去。六芒星的中心处,因为冰龙的到来,隐隐约约升腾而起一红一蓝,交织在一起的两道光晕,就像冰与火的碰撞,矛盾又和谐。 念小娇感觉抬手都吃力了,有些体质弱的小道士和百姓,已然倒地不起,五孔流血,怕是凶多吉少。阵起的短短半分钟,站着的人已不到十个,想想最开始,上山之人将近万余。人命,果真是如草芥一般。 “仙无玑,你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我便是天,主宰着他人的性命,报应是什么?在我这,只有败者为寇!”仙无玑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念小娇,还得多谢你,替我培育了冰龙,不然,今日这阵法也不能如此成功,这毁天灭地的威力,相比古书所言,有过之无不及。这都是你的功劳!哈哈哈~~~” 看着满目疮痍,心中不免悲凉,煞婆一柄煞刀勉强支撑着自己,挪到念小娇身边:“这老魔头,拉了整个无寿山陪葬。待会我拼尽全力与其一战。小娇,冲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往后,替我们报仇雪恨。” 念小娇扬起一个脆弱的笑颜:“煞婆,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的,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 她透过煞婆的肩膀看向商弘,他的眼中有浓浓的担忧,有情真意切的关心,念小娇莞尔一笑,轻轻说道:“不管你表面认不认我,你心中还有我。” 看着山间因为阵法燃起的熊熊山火,染红了半壁天空。念小娇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画面,那是自己小时候,在幽冥大森林,每每到了夏季,飞蛾很多,当她夜间点亮煤油灯,必有成群结队的飞蛾,扑打着翅膀,朝着灯火而来。 她觉得当下,自己便是一只飞蛾,明知进一步火海刀山,仍旧是奋力扑打着翅膀向前。 “阿金,今日咱们撂起袖子大干一场!” 念小娇说罢,将手中的明月清风九捻珠往旁边的草丛中一扔,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黄金色的,同这空气中充斥着的黑的,红的光芒,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光明的颜色,是打破阴霾的颜色。 念小娇同阿金就像是一体的,回旋着腾空向前,剑尖直指仙无玑的方向。 快如一道闪电的一人一龙眨眼间便到了仙无玑面前,近了!更近了! 一剑锁喉,眼看着就快刺中仙无玑了,突然前面的身形一晃,便如一道虚影,向着旁边腾挪而去。 念小娇只挑破了仙无玑衣服的一边肩头。 仙无玑连连摇头:“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念小娇看着神神叨叨的仙无玑,问道。 “可惜你唯一的机会没有把握住,还是速度不够快啊。再想偷袭我,就是痴心妄想了。”仙无玑白袍一甩,从腰间抽出一柄竹节造型的墨竹剑:“我这剑,跟着我七十余年了。乃是万年白玉竹所造,坚硬如钢铁之身。白玉竹是白色的,你猜猜我这剑为何被称作墨竹剑?” 念小娇恶狠狠地盯着仙无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只是那般盯着他,并无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仙无玑摇了摇头:“小丫头,同那些名门正道的老古董一样,无趣得很,太过较真了。这剑,陪着我闯荡魔窟十余年,因为沾染的鲜血太多了,先是变成了暗红,最后,便浓黑如墨了。这些,都是人命的颜色,是红到极致的黑。” 念小的脸色在仙无玑的话语中变得极为难看,她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恶心之感,尽力将自己的目光从墨竹剑中挪开。 魔窟,念小娇有所耳闻。那是在苍穹阁最为机密的档案中看到的。魔窟是天阴派培养下一代精英的地方,是一座孤岛。进入那里的,皆是幼稚小儿,而从那岛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的,寥寥无几,但是只要熬出来了,皆是天阴派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年,仙无玑便是魔窟中的翘楚,是天阴派最有天赋的一人,心够狠,手段够毒辣。被天阴槐的父亲天阴鹤极为器重,委以重任。而仙无玑也从来没让天阴鹤失望,不管多难办的事情,都能漂亮完成,甚至,曾经闯入胤平国皇宫,宰了胤平国的皇帝。从那以后,胤平的皇帝便是一个冒牌货了,是天阴派的同谋,在这片大陆之上,欺瞒了其他国家及势力几十年。 仙无玑轻点墨竹剑,人便随之飘向前方,鬼魅一般来到了念小娇的面前。 二人拔剑相向,念小娇明显有些吃力,剑光石火间,已然过招十余,念小娇被打得节节败退,当她如断线的风筝,失了平衡,朝着地面砸去之时,她以为,会砸个头昏脑涨。未曾想,落入一个人的怀抱,因为担心而跳动过快的心跳,响在念小娇耳边。 念小娇不觉扬起了笑,哪怕今日败了,注定结局便如这场山火之中的一株老树,注定飞灰湮灭。只要能同商弘在一起,便了无遗憾了。 念小娇抬首看向那张带着面具的脸,露出的双眼依旧深邃,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他,还是会担心她的那个他。 “你再怎么装作不在意我,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放不下的。” 念小娇笑得如春天的暖日,明媚极了。 “小娇......我......” 念小娇定定地看着商弘,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小心!” 商弘瞳孔骤缩,变得严肃至极,一个回旋,同念小娇调转了方向。 仙无玑一剑,狠狠刺进商弘的后背,甚至透过其身体从肚腹处出来,那剑尖,还划破了念小娇肚子处的衣裳。 仙无玑嗜血地舔了舔嘴角,将墨竹剑抽出,退后了十多步,方才站定:“我这剑啊,最喜喝血了,瞧,又光亮了几分。” 念小娇恶狠狠地瞪了仙无玑一眼,扶着疼到无法站立的商弘坐在草地上,将全身上下的药瓶一股脑全部掏出,相关的药一瓶瓶往商弘身上倒。 江湖中人,因为受些刀剑伤乃常事,所以会常备药,也会爱惜药,看着念小娇这般用法,商弘感动之余,忍不住出声道:“小娇,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是魔宗之后 http://.biquxs.info/

商弘见念小娇如此浪费药粉,很是心疼。一把捉住她拿着药瓶的手,说道:“我......好多了,不需要这么多药,留着下次用。” 念小娇歪着头看着商弘,笑容浅浅,她举起商弘握住自己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隔着冰凉的鲲鱼皮手套,商弘都感受到了念小娇唇边的温热,灼烧了他的脸,顿时,红成一片。他庆幸,还好在火光的掩盖下,没有被念小娇发觉。 “给你用,我乐意!” 念小娇言罢,没有理睬商弘的阻饶,又将两大瓶阵痛止血的药粉,撒在了他的肚子上。 商弘那张被面具遮住的脸,唯有眼睛露在外面,温柔似水。他害怕面对,念小娇的好,害怕自己沉溺其中,舍不得离开。 商弘的眼神自念小娇的身上离开,看到不远处尸体横陈,突然惊醒。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是阻止仙无玑作恶...... 轻轻推开念小娇,商弘忍着肚子上的疼痛倚着一颗巨树,手中的噩梦举向仙无玑。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念小娇拦在商弘前面:“再打斗下去,你会死的。” 她很害怕,刚刚才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要再次面对生离死别。 仙无玑远远看着年轻的男女:“念小娇,这情情爱爱的有何意思,还不如跟着我修炼,早日大乘圆满。你过来,我便放了他,还有他们。” 仙无玑指了指商弘,又指了指煞婆她们。 听到最后,念小娇动摇了,如果硬抗到底,她,煞婆,商弘,刃影,小鹿,淳染染......一个个,也许最终只能落得个命丧当场,还不见得真的能够阻止得了仙无玑。 倒不如...... “此话当真?” 念小娇冲着仙无玑问道。 看着念小娇的动摇,商弘痛心疾首:“小娇,不要!仙无玑哪有信用可言,规则对于他来说,就是用来打破的。” 看着商弘忍着剧痛,一步步挪过来,挡在了自己面前,念小娇心疼极了:“你受着伤,就不要乱动了,待会扯到了伤口,刚刚止好的血又该破口子了。” 商弘没有回答念小娇的话,只是固执地挡在了她的前面,冲着她摇了摇头:“不要信他,不要过去,算我求你了......” 眼前的商弘脸色惨白,脆弱至极,念小娇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轻轻一推,他便会摔倒在地。可就是这般没有攻击力的他,挡在前面,念小娇便觉得前方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让她跨不出这一步。 念小娇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柔和,冲着商弘笑得灿烂,她抬手抚摸着商弘的脸,绕到商弘的脖颈处,突然一使力,将商弘劈晕了。 “我......对不起......” 念小娇扶着商弘,让他坐靠着先前倚靠过的巨树。 “对不起,等等我,忙完了我回来找你。” 念小娇眷恋地又摸了摸商弘的眉眼,而后起身,朝着仙无玑,决绝而去。 她一步步来到仙无玑面前,直呼其名:“仙无玑,我来了,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哈哈哈......小丫头,可是深得我心呐!” 仙无玑仰头长笑,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拎小鸡般提起念小娇的脖颈,扬长而去。离去的方向,正好是黄金圣剑落下的方位,六芒星中心红光最盛处。 刚刚落定,仙无玑从念小娇的眼眸中看到了不安定。 “小丫头,在我面前,收起你心中的花花肠子,你就不要打这把剑的主意了,吃不消的。而且,你也打不过我。” 念小娇看得磊落,仙无玑说得直白,性子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仙无玑问念小娇道:“煞婆都同你讲了些啥,你可知道为何我要将你拐来?” “不知。” 仙无玑苦笑出声:“那个不孝女,看来,她还没有告诉你。小丫头,你可是我的亲孙女,不然,我怎么会纵容你的胡作非为。” “你!放屁!” 念小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仙无玑,仙无玑所言,她半句都不相信,还有半句直接忽略没听见。 “听说你见过天阴槐了?她是我的妻子,你母亲的母亲,也是煞婆的母亲。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婆娘!” 仙无玑冲着暗处道。 一道风姿卓卓的身影自暗处走出,光一点点地从其脚背追随而上,逐渐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正是终槐山有过一面之缘的槐大仙。 槐大仙冲着念小娇友好地笑着:“别来无恙~~小丫头!” “槐姥姥,是你!他......” 念小娇很想问,但又退却了,她有些害怕,那个答案,那个昭然若宣的答案。前些日子,在终槐山的仙泽洞府,偶遇槐大仙,心中就起疑,她与仙无玑该是什么关系。只是槐大仙未说,她也没问,有时候知道多了,反而是一种忧愁。 “小丫头,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是我的亲外甥,我们有着不可阻隔的血脉亲情。可怜了你娘亲,英年早逝。也可怜了你,这么些年来孤孤单单,无亲无故。” 槐大仙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她提起衣袖拭了拭眼角。 “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我才不要和这个老怪物有任何牵连!”念小娇说得激动,泪流满面也不自觉。 槐大仙看着念小娇这般,心中实苦:“好孩子,姥姥知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你这样子,姥姥心中好难受,你要想开些。我们没法子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走的路,选择成为自己期待的样子。姥姥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念小娇雾眼蒙蒙,槐大仙的脸也看不真切了,可她的话语,那般清晰地闯进她的耳朵,她的心间。 我们没法子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走的路,选择成为自己期待的样子。 念小娇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看着光芒更甚的大阵,知道时不我待,在过上些时候,圣剑便要成为魔剑了。 仙无玑带她来原本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接班人,他瞧上了念小娇的机灵与武学天赋,坚信在自己亲自教导下,假以时日,必能大有所成。 未曾想,带来的是一个大“白眼狼”。 念小娇趁着仙无玑同槐大仙争执不休的空挡,悄悄地近身上前,靠近了黄金圣剑。她的打算是,趁着仙无玑不备,偷走罪魁祸首----黄金圣剑。 只是她低估了仙无玑的警觉之心,手刚刚伸出一半,便被仙无玑一把抓住。 仙无玑嚣张至极:“小家伙我这毁天灭地阵的阵眼----六芒星,可还差关键一物呢!给我交出来!” 仙无玑口中呼啸出声,念小娇便感觉袖中躁动不安的冰龙窜天而起。庞大的身躯,亮闪的鳞片,在红光的映衬下,魁梧至极。 “去!” 仙无玑一声令下,冰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嘶吼,天地色变。嘶吼声骤歇,冰龙猛地俯冲而下,冲着滔天红光而去,那里是黄金圣剑所在,是六芒星阵眼的中心处。 一旦阵成,整个仓央国便是一场浩劫。 “不要啊!” 念小娇.叫得惨烈,突然,她的腰间窜出一个金色身影,冲着冰龙而去,那是世界最后一条霸主----黄金翼龙。 念小娇看着一头扎入阵眼的冰龙和黄金翼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默默祈祷着:阿金阿金,可一定要阻止你的“老婆”菜花蛇啊!在念小娇的心中,冰龙阿青永远是那条小小的菜花蛇,有些胆怯地游走在寒玉山的菜花蛇。 在黄金翼龙的阻止下,冰龙那义无反顾的身影迟疑了,仿佛迷途中的孩子恢复一丝清明,带着些疑惑与不解,呆愣在当场。 而正是在一金一蓝,交织不已之时,一道暗影悄悄自另一侧闯入了阵眼,偷了圣剑,扬长而去。 仙无玑的脸色都变了,拔腿便追。 异变来得突然,槐大仙拉着念小娇拔腿便追。临走,念小娇冲着身后一扬手,威风凛凛盘旋在半空的巨龙紧跟其后,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在这没有几个活物的无寿山,看到的人甚少。至于念小娇身边的那几个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念小和煞婆最后在一个悬崖边追上仙无玑,彼时仙无玑望着断臂悬崖,杀人的心思都有。他跟丢了偷偷闯入之人,丢了谋划多年的黄金圣剑。叫他怎么能不恨。 只是,能够仙无玑的追逐之下,全身而退的。也算是一位极为厉害的狠角色了,放眼这天下,能够做到的人,一个手也数的过来了。 仙无玑恨恨而言:“你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过一世?况且,一把未开封的利刃,也不过是一块废铁,有何可惧的。早晚,还得是我的囊中之物。” 槐大仙和念小娇远远看着仙无玑,破坏了极大一片悬崖壁,槐大仙极为开怀,多久没见,这般沮丧的仙无玑了?更多数时候,他都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上一次,还是与商无情一战,仙无玑伤个体无完肤。 眼下看到仙无玑吃瘪,简直痛快。 “大阵已被破坏,总算是了了心头大事了。小丫头,你做得很好。” “还得多谢槐姥姥的通风报信。” “把槐字去掉,就叫姥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无缘 http://.biquxs.info/

姥姥!” 念小娇清脆出声,看着这个眉眼温柔,慈眉善目的姥姥,心中五味陈杂。 “小娇觉得好幸福,我有小姨了,又有姥姥了。” 她扑进槐大仙的怀抱,泪水濡湿了衣襟,这个女孩,不管怎样佯作坚强,骨子里也还是个需要呵护,需要关怀的小女孩啊。 “乖孩子,不要怪姥姥不寻你,不认你。跟着我未必安全,姥姥只盼着你好,盼着你好好活着。” 看着念小娇哭得皱成一团的脸,槐大仙极为疼惜。她一点点拭去念小娇脸上的泪水,眼底有世间最是令人沉醉的专注与柔情。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姑娘,是怎么看也看不够,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家的,狗屎粪都是香的,何况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可苦了我家姑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眼下能见到姥姥,遭受什么都值得了。”念小娇破涕为笑,依旧是赖在槐大仙的怀中,只想将这些年没有体会的亲情,紧紧拽在手心。 如此温情静逸的场景,被一声低喝打断:“天阴槐!去死!” 一柄阔刀劈天而来,槐大仙带着仙无玑飞身上前,勉强避过。只是那强劲的剑意仍旧是劈在了槐大仙的后背,惹得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姥姥!” 槐大仙失了气力的身体直往地上栽,一时间念小娇也脚步踉跄,跟着摔倒在地。她紧张地半趴在槐大仙一侧,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槐大仙的身体,完全瞧不出有何外伤,那么,必是伤在五脏六腑了。 对于习武之人,身子骨硬,外伤是常有之事,恢复也只是时间关系,可内伤就不一样了,严重的要命,不严重的,也可能留下长久的隐疾,影响往后的武功精益。 眼下槐大仙的情景,念小娇担忧不已。 “敢打上我姥姥!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念小娇说罢,扬起黄金软剑就冲了上去。她自是知道,如果与刀魂硬碰硬,必是不敌,便采取迂回的战术,以自身的灵活,来对抗刀魂的明刀明枪。她便如一头滑溜的小鱼,围着刀魂这头巨鲨左突右冲。 她的攻击令刀魂生疼,却破不开刀魂的皮肉。刀魂的回击更是无处下手,面对灵活的念小娇,每一次反击都扑了个空。 二人打至大汗淋漓,最后仍旧是谁也没有讨着好。 一旁的槐大仙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念小娇被那皮糙肉厚的刀魂伤着了。 “小娇,你快回来,姥姥这身子,本就有隐疾,刀魂那一下,根本就没有真的伤到我,只是引起了我体内余伤罢了。” 槐大仙在一旁很是心急,想要站起来,未曾想翻涌的气血还没有压下去,又是狠狠吐出了一大口。 念小娇看着槐大仙那努力挣扎着站起的身子,又重重跌回了地面,还吐了一口浊血。一时间乱了分寸,也无心恋战了,丢了刀魂不管不顾,径自扑向了槐大仙。 而两人交战,最忌讳的,便是把后背露给敌方了。刀魂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提起刀,便向着念小娇的后背而去,一刀劈得毫不犹豫。 眼看着就要劈上念小交的后背了,刀魂执刀的手腕被人死死扣住:“放手!” 听了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刀魂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为什么!她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对你放手,义父......她们毁了你精心筹划多年的,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为什么要放了她们?” “我的事,容不得你来过问。再说了,一个小姑娘而已,能造出什么事情来?” “义父,你说的小姑娘,她是森罗殿的殿主,是苍穹阁的接班人,是寒玉派的掌门,大陆前五的帮派,在她一人之手,真的只是一个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她绝对是义父将来一统大陆最大的障碍,今天不下手,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刀魂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刀魂说罢,丢下了仙无玑,扬长而去,那背影,在山火残烟的映衬下,多出几分萧索、几分落寞。 刀魂离去的另一边,念小娇扶着槐大仙背靠一棵大树休息,紧张地问着:“姥姥觉得如何了?可好些了。” 槐大仙的脸依旧煞白,她努力收敛起不适之感,冲着念小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颜:“虽然一把老骨头了,毛病多,倒不至于要命。” 槐大仙尽力安抚着念小娇,希望她别多想。可自己却无法自欺欺人,无法止住满脑子的隐忧。 这些年老与仙无玑暗斗不止,大小伤受了不少,虽然不致命,但身子骨是损伤了不少。近来,为了阻止发狂的幽冥屠夫赤幽冥祸害百姓,终槐山一战,终究是伤了根本,落了隐疾。槐大仙能明显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成日里犯乏。这是,大限将至的象征啊。 越过念小娇,槐大仙死死盯着悬崖边上的仙无玑,她便像一只随时准备加入战斗,护住小鸡的母鸡,充满了防备之感。 仙无玑冷哼一声,仿佛在说:凭借这几分力气,还想同我斗,异想天开。 仙无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调转身子,朝着远处山头而去。 空气中,传来仙无玑那漫不经心的狠话:“好自为之吧!” 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人争斗了大半辈子,愿意放过,也不过是看她时日不多了,而且,该传授的,她会趁此机会全部交代给念小娇。这无疑是一次机会,自己问了大半辈子的控兽之秘,控人之秘,也许念小娇很容易便打听出来了。 一个小姑娘,终归比一个成了精的老太婆好对付吧。 仙无玑认清眼下局势,便扬长而去。 念小娇假意冲着仙无玑离去的方向就是一拳,看在槐大仙眼中可爱至极,忍俊不禁。这小姑娘,还真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开心果。 “姥姥,我带你去找小姨。” ...... 当念小娇和槐大仙寻到煞婆时,她正带着刃影他们漫山遍野地寻找念小娇的踪迹,正一筹莫展之时,念小娇突然从前方树林窜了出来。 她和槐大仙笑魇如花地立于树下,肩头有俏皮的落叶停驻。 “找我?”念小娇歪头卖萌:“瞧我带着谁回来了。” “娘亲!你怎么和小娇一起了?难道......你们......” 看着语无伦次的煞婆,念小娇狠命地点了点头:“是!小姨猜的没错。我已经知道槐大仙就是我如假包换的姥姥。” 煞婆感觉自己热泪盈眶。她有想过终有这么一天,她最在意、最重要的两位亲人会相认,却意料之外地发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她扑身上前,紧紧拥着两人:“我太开心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的。” 最后当念小娇和刃影她们退出无寿山之时,山上的大火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这一次,不管是上山祈福的平明百姓,还是还是无寿殿的小道士,能够存活的,都极为感谢这个世界,给了他们劫后重生的喜悦。 此疫,无人是赢家。 ...... 念小娇将被自己劈得昏迷不醒的商弘,带回了自己临时落脚的龙吟客栈。 还请了大夫好生替商弘检查。当她鼓起勇气落下商弘的面具之时,那张脸,果真是与曾经判若两人,她一点点抚摸着那张被大火眷顾过的脸,这些扭曲的伤口,曾经该是多么的疼啊。 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被念小娇莫得有些痒,商弘轻哼两声,有了些苏醒的意思。 念小娇被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商弘重新盖上面具,心虚地看向桌边,那里有淳染染刚刚熬好送进来的粥,看起来软糯香甜,很是适合大病初愈之人。 念小娇没有看到的是,转背之时,那双深邃如星辰大海的眼睛轻轻张开,追随着她的背影,在房中荡悠。他觉得久未安定的心在这一刻安心了。眼下,可以放下仇恨,放下责任,眼中心中,就装下一个念小娇。 至少暂时摒弃了烦忧,就让他自私地,贪慕着,她的好。 哪怕是两年前,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能遇上一个姑娘,将她放在心尖。 两年前他在作甚么? 两年前,他假意经商,走南闯北,缔造他的权势、金钱帝国,寻找他的指腹为婚。集锦堂便是在那时候发展壮大的。 那时候,父亲商无情告诉他,一定要寻到鸢尾花玉佩的主人,好好照顾。也一定要保护好这枚玉佩,抽丝剥茧,现在想来,父亲商无情是不是知晓这枚玉佩的秘密? 他是知道此玉佩就是摩蝎的掌门令牌,有一呼万雄应的功效?还是知道仙无玑的筹划,缺的便是一枚极寒之玉? 曾经,他不喜自己的身份地位,家族出生,觉得那是禁锢他的,折磨他的地狱魔窟。 后来他庆幸,自己就是商弘,是念小娇指腹为婚的夫婿。 而现在,他希望,小娇从没认识过她,他希望,哪怕腐朽,也是自己一个人。因为那些烫伤,他再也没法活在阳光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告而别的胆小鬼 http://.biquxs.info/

商弘虽然已经醒转,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念小娇,所以他索性装“死”到底,丝毫没有再睁眼的意思。 直到,夜已深,奔波了一日的念小娇劳累不已,在大家的劝说下,回房休息了,只留下刃影,在房中守着一直未清醒的商弘。刃影是个粗线条的,没多久便趴在桌沿睡着了。 第二日,念小娇早早来看商弘,床上空无一人。她踢了哈喇子留了满桌的刃影一脚,气急败坏:“让你看着的人呢?” 刃影刚刚醒来还有些懵懂,迷糊地看向念小娇,又看了看空着的床铺:“不知道啊!” 念小娇狠狠地瞪了刃影一眼,恨不得将他剐掉一层皮的好,只是眼下寻找商弘要紧,她不想因为同刃影纠缠而耽搁了时间。 “刃影,调动所有人,限你在半日之内,查清楚他的行踪,否则!哼哼......滚出森罗殿!” 见念小娇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刃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没有玩笑的成分,回了一声是,便滚出去集结人手寻找商弘去了。 别说半日出结果,这一日都过去了,连根毛都没寻着,就好像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留下一个,了无踪迹。 天大地大,果真,一个人要想躲着另一个人,就算是跑断了腿,也是寻不着的。 看来,商弘是铁了心,不想让念小娇寻到了。他对于自己眼下的容颜,很是在意,他不可以接受,以这幅“尊容”日日面对念小娇。 念小娇何尝不懂商弘的心思,只是她不能接受。原本以为,永远失去了他,好不容易,知道了他死而复生的消息,再要她放手,是真的做不到。哪怕天涯海角,她也暗自下着决心,一定要将他寻出来。 眼下,念小娇懊恼不已,为何昨夜不亲自守着?早该料到,他不愿见她的,不然,也不会,躲了两个多月。如果不是她发现,依着商弘的脾性,大概是要躲一辈子的。 商弘,你好狠的心呐。 念小娇看着窗外明月,暗暗感叹。 命运果真爱与念小娇开玩笑,这边商弘不告而别,还没有寻到。槐大仙那边,又出事了。 念小娇与槐大仙相认还不到两日,槐大仙便病倒了,请了方圆百里的十多名大夫,皆是摇头摆手,没得办法。 “风烛残年,内疾发作,时日不多。这些日子,好好陪伴一下她吧。” 大夫仿佛串供了一般,皆是类似诊断,容不得念小娇不信。 “好孩子,不要再折腾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你就算是把全天下的大夫请来,也回天乏术。让他们都撤了吧,还不如好生清静清静。” 因为吐血过多,槐大仙的嘴唇有些泛白,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发梢有些凌乱。念小娇替其理了理耳边碎发,眉头深锁。 “我就是不甘心,我才刚刚与你相认,老天爷便要夺走你,我......实在是放不下,想不开。” “小娇,姥姥活到这把年纪也够了,我曾经传授给你的读心术,一定要勤家修炼。仙无玑不肯放过我,同我纠缠一世,便是为了那个心法。于你的控兽之术,相辅相成。二者合起来,方才是一个完整的心法。这整个天下,唯有你一人知道了。将来,找个合适的人,传下去。” 听着槐大仙交代后事一般的叮嘱,念小娇心里越发难受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往下直流。 “不要,我不会,我都不会,我要姥姥亲自教导我。不然,我什么都不练。” 念小娇趴在槐大仙怀中,心痛如绞,她没法接受,刚刚相认,便要面对别离。她的一生,有太多生离死别,受够了,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何其残忍。 “傻孩子,说胡话了不是,我们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路还是要自己一步步慢慢走下去,其中滋味唯有自己体会。哪怕我去了,我会化为天上繁星一颗,看着你。小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姥姥相信你,知道今后的路怎样走。记着遵从本心,从一而终,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槐大仙说完这句话,便咳血不止,染红了整个地面,甚至连被褥之上,也沾染了一些。 “大夫!大夫!快救救姥姥!” 念小娇冲着立于一旁的大夫道。 大夫再次替槐大仙搭脉,仍旧是摇了摇了:“好生照顾病人,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她吧。阵痛安神的药我给你开几幅,在家好好照顾即可,我,先告辞了......” 大夫留下几副药,果真就离开了。念小娇还想拦着对方,被槐大仙一把拉住,眼下槐大仙身子骨弱,念小娇又不敢使劲甩开槐大仙,唯有眼睁睁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消失在门口。 “怎么办,我不想失去姥姥。我好没用,谁也救不了。救不了商弘,救不了姥姥,救不了无寿山满山的道士和平民百姓......姥姥......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 “小娇,生死由命,我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临了,还能用自己无用的身子,阻止终槐山的一场浩劫,我死得其所。你应该为姥姥感到高兴才是,好孩子不哭了。元泽,你也是,我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也没有照顾好你和元澄。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元澄了。” 一旁的煞婆止不住地泪流:“娘,怨不得你,元泽知道娘亲的身不由己,要怪就怪仙无玑,禁锢了你的自由。你想吃什么?元泽给你去做。” 元泽轻轻抱了下槐大仙,从小她所仰望的美人,已然瘦削不已:“娘,总有一天元泽会替你报仇的。那个黑心肝的,从母亲手中抢了天阴派,枉顾我和姐姐的人生,为了功法秘籍困住母亲几十年,简直人神共愤......” 槐大仙摇了摇头:“这些年,我是有机会逃走的。只是,让仙无玑折磨我一个人,好过放任他折磨天下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眼下,我从没想过谁为我报仇雪恨,但求你们看住仙无玑,别让他祸害百姓,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元泽明白了,娘,你想吃什么?孩儿给你做。” 煞婆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努力扬起一抹笑意。母亲时日不多了,最后的日子,还是想她开心地了无遗憾地过。 槐大仙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就是有点累了,我先休息一下。” 煞婆细心地替槐大仙掖好被角:“娘亲好好休息,我和小娇陪着你。” 念小娇转到另一边,偷偷擦着眼角,回首也是一个笑颜:“姥姥好好休息,小娇一直在,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就好。” 有如此懂事的女儿与外甥,槐大仙很欣慰,可谓了无遗憾了。 当她闭上眼,便再也没有睁开。 深夜,龙吟客栈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代女杰,就此陨灭。 槐大仙被仙无玑禁锢了大半辈子,她受够了逼仄的四方空间,不想放入棺材中入土为安。最后,是经过火化,仅剩下一抷土。煞婆和念小娇最后将槐大仙的骨灰,带回了终槐山,迎风洒向了山林,风卷起那灰白的骨灰,绕了几个圈,阳光下,闪耀着一抹暖白之光,最终,消散不见。 槐大仙,终于自由了,自由地生活在,她最喜的终槐山。 山上的风很大,扬起了念小娇的发,迷了眼。 “我们家的女子,还真是命苦,姥姥是,母亲是,小姨是,我也是......” 念小娇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出生在天阴,注定了无法安稳度日。这是这个家族的魔咒,从创派之初的天阴孤,就没有谁能做到善始善终。” 煞婆的心情如同念小娇一般低落,仙无玑,那个名字代表着十恶不赦,也代表是她的父亲。说到心中苦闷,何人比得过她? 别说打不过仙无玑,真要打得过,她持刀相向之时,能否做到心如止水? 一切都是未知。 也许,她还得感谢,自己从来就无法对抗仙无玑,她就可以像一个鸵鸟,躲藏着,不去面对。这二十多年,便是这般过来的,自欺欺人。 “小姨,你说我们会善终吗?” “谁知道呢。不过那不重要,就如同娘亲临终时所言,不忘初心,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 “小姨,你说我们能斗得过仙无玑吗?” “......” “斗不过也得斗,你说是吗?”见煞婆没有回答,念小娇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知道煞婆当时说的,如果可能,饶他一命是为何了。原来,我们骨子里,留了一部分他的血液。既是如此,他做的恶,更需要我们来给一个交代了。不然,如何对得住这苍生。” 煞婆的心豁然开朗:“小娇,你说的对,既然是有着血缘关系,我们更应该大义灭亲了,不然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我曾经,还一直被困在这层关系中。觉得全天下都可以讨伐他,只有我不可以,因为我是他的女儿。眼下,你点醒了我,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更应该为他的罪行担责。阻止他,义不容辞。”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他是猫的老鼠 http://.biquxs.info/

把槐大仙送回了她想回的地方,念小娇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可以安心忙自己的事情了。 终槐山下,刃影、小鹿和淳染染,等候她多时。 远远便见刃影面容焦虑,在路中间踱来踱去。见着念小娇下来,快步迎了上来。 “殿主!” 念小娇扫了前方暗林一眼,示意刃影不要说。 一旁的小鹿跟着念小娇的目光扫视过去,那里树枝微摇,再看不出旁的问题来。 “哎呀!我尿急,等等我马上回来。” 小鹿借由尿遁,向着摇动了几下的大树而去,不多时,逮着一黑衣人出来:“人已断气,一剑割喉。大概是同伴见其败露,杀人灭口了。” “丢进树林喂野狼吧。刃影,看你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打探的事情可是有结果了?” 刃影点了点头:“抢了黄金圣剑之人往西南方向而去,入了金辽国。” “竟是金辽?这手也是伸得够长的,看来闵皇金予闵虽然远隔万里,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仓央的监视啊。”念小娇言道。 “不是闵皇!” “哦......为何?对方不是逃亡金辽了吗?” “进入金辽只是一个烟雾弹,想将我们的目光都引至金辽。实则......那人进入金辽之后,一路北上,最后......” “又入了仓央国?”念小娇讶然出声,充满了难以置信。 刃影点了点头:“此人狡猾得很,要不是我们的暗卫遍布整个大陆,逃到哪里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线。这一次,还真被他欺瞒了过去。你们再猜猜,他回到仓央国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猜,是垠央城。”念小娇的猜测说得斩钉截铁。 “殿主聪颖,算无遗策。”刃影褒奖之词,张口即来。 “仙无玑在仓央做出如此大动静,一个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十二个支点外加无寿山阵眼,多半在仓央国界,因此而丧命之人,几近十万。如此大的动静,要还没引起淳于业的注意,那他就是个脓包皇帝了。” 而总众所周知,淳于业非但不脓包,还是一个心思极深沉,野心极大之人。自己的地盘,旁人在搅起轩然大波,他怎么会安眠。 “这淳于业,心中的小九九着实多的很呐。仙无玑准备阵法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出兵讨伐,也没有惊动仙无玑分毫。一击出手,便是在世间邪魔第一的仙无玑手上,抢了其无上至宝。这怕不是巧合吧,这么看来,淳于业还真是一个心思缜密、沉得住气的君皇。”小鹿分析道,他的分析也说出了众人的心思。 “殿主,那我们接下来......” “垠央城!” 淳于业,时至今日,是时候该会会你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念小娇将刃影拉至一旁,轻声问道:“吩咐你打听的另一件事情呢?可有消息回传?” 刃影摇了摇头:“就像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念小娇的眸子忽而变得暗淡,你究竟要躲我躲到几时? “他,是出自苍穹阁,苍穹阁最擅长的便是追踪、打探消息。我想,他的防追踪意识应该很强吧,不然不会完全杳无音讯,仿佛两月前便已离世,这个世间从未存在过此人。如果不是我们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还活着。” 念小娇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一声:“他既要躲着,那就让他躲到底吧,所有人撤回。” “不找了?” “不找了。” “真的?” 念小娇眼中有些促狭之意,她向刃影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一些。 “刃影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把这天下看得极重,事关整个大陆的安定之事,他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只要一直追踪着仙无玑、黄金圣剑,终有一日,会与他相会的。 而且,我与他有着共同的血海深仇之人,那就是垠央城里的淳于业。我们只需在我们原定的方向继续下去,那么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看着念小娇眼中的势在必得,刃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念小娇才正常嘛,永远充满着斗志,怎么能轻言放弃寻找呢?原来不过是以退为进的计谋,就像缩进洞中的老鼠,唯见猫走远了,方才胆敢出洞觅食。 不知,眼前的猫,何时能捉到,她的老鼠呢? 披星戴月,赶了三日路程,终于在一个傍晚,见到了前方恢宏的城墙,气势磅礴的招牌--垠央城。 念小娇看着远方城墙上的鎏金大招牌,心底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句。 淳于业,我来了。 看着城门即将落锁,刃影忙扯了一下马僵,冲到了前头:“小哥,等等!还有人进城。” “滚滚滚!都什么时辰了,要进城,明日再说!”看守城门的侍卫不耐烦地摆摆手,准备直接关门了。 “哎!别呀,我家少爷出来经商,还带着两个小娘子,这荒郊野岭也无处安歇。小哥行个方便,我这有几块碎银子,给各位大哥买几壶酒喝。” 刃影顺手拉着守城侍卫,一个钱袋子塞向了对方手中。 对方掂了掂,还蛮沉的。这小子还算是上道,顿时笑得双眼眯成了缝:“好说好说,出门经商不容易,下不为例!这城门的开关是有规矩、有时辰的,下次好好筹划。今日算你们走运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说话的。” 刃影脸上陪着笑,心里问候了一下对方老母,感情散了财,还要挨顿训。 这番说话间,念小娇她们也赶到了,被刃影称作少爷的小鹿,很是摆了副少爷架子,下马都让刃影扶着。 进城之后,刃影凑向小鹿的耳畔:“这么柔弱,下马都要扶,赶路的时候,骑得飞快,怎么没摔死你。” “这做戏做全套,我还不是我为了配合你。” “滚,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样之人。” ...... 念小娇懊恼地看向二人,抬竿日常又开始了:“一人少说两句,闲得慌不是,这么闲小心我把你们两都派去垠央城‘摆盘子’。” “摆盘子”在森罗殿是一句行话,森罗殿有很多的暗卫,平时伪装成各类人员打探消息。有开酒楼茶驿的,有混迹风月场所的,还有......穿一身破烂衣服架着个破盘子沿街乞讨的。“摆盘子”在森罗殿,便是伪装成乞丐的意思。 “别,我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站在街边哪像是小乞丐呀!”刃影陪着笑,生怕念小娇发扬她的优良精神说到做到。 “是,不像乞丐。” “小鹿你总算是吐了句人话。” “像落魄公子哥当小倌儿,街边揽客呢!” “......” 拌嘴二人组直接变成了动手,念小娇抚额头疼不已:“你说你两,加起来也有六十好几了,怎么像六岁小儿呢。” “小鹿,我揽客,第一个就揽淳染染!”刃影又开始口无遮拦,没个把门了。 “说什么胡话呢!”念小娇一声低喝。 一旁的淳染染遭了无妄之灾,闹了个满面通红:“你们闹归闹,别扯上我啊。” “对不住了染染姑娘,是我一时口快,误了嘴。该是该是,改日请你吃东西陪礼道歉。” “赔礼道歉免了,离她远点。”小鹿挡在了淳染染的前面,虽然知道刃影只是随口胡诌的一句,终归免不了心有芥蒂,眼下的不开心,是真。 “都住嘴,谁再多说半句,这半年月奉充公了。” 进入垠央之后,念小娇的心神便很紧张,突然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一言一行皆得小心翼翼。念小娇如此,淳染染也如此,皇宫中的那位,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自从她离开皇宫娘亲去世,她便背弃了父皇。而淳于业,对于背弃自己的人,从不心慈手软。所以她害怕,被淳于业逮住,一旦被逮,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难以承受的创伤。 生于皇家,从来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旁人看到的只有滔天的富贵,可他们看不到暗流涌动,人伦灭失。在那围城之内,是无数禁锢着的灵魂,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丈量。逾矩了,也许就是再不见明日之太阳。 如果给淳染染选择的机会,她情愿生于寻常百姓家,囤于灶厨,一日一羹汤,便好。 己所逃离,予所企盼。不易位而处,便不知道对方的难处。 “我们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淳染染胆怯地看向四周,生怕被有心之人看了去。 念小娇撮了撮淳染染的脸:“厚着呢,保证你爹妈也认不出你。你忘了,我给你们都易容了进来的。” 淳染染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依旧闪烁着不安定,在皇城生活的这十多年,每天都是“谨小慎微”,所以这四个字刻进了她的骨子里。眼下虽然离了淳于业的控制,可她仍旧忐忑,从心底升起的恐惧。 小鹿看懂了淳染染的心忧,他轻轻拥着她的肩:“没事的,有我在。我怕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谁想向你动手,先要问过我的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以为是八爪章鱼?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她们为了掩人耳目,进城之后专门挑拣无人的巷道走。这天黑走夜路,总有崴脚的时候。眼看着穿过最后一个巷道,念小娇她们马上就到与垠央城中之人约定的洛梨道了,偏偏...... 念小娇刚进巷口,铺天盖地的白色粉末从天而降,从鼻腔口腔直往身体里面钻。凭借着本能,四人随身武器出鞘,只是随着一招一式使出,越发觉得手软脚软。 “不好,迷魂散!” 念小娇的嗓音都带着几分疲软无力。 四周除了白,还是白,念小娇连续挥舞了不下十招,也没有触碰到一个敌人。未知的恐惧,充斥着四肢五骸,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将是什么,她不知道一时的大意将失去什么。 内心强烈的不安定,仅存的一丝思考之力,告诉自己,今日---- 栽了! “大家小心!” 念小娇说完这一句,便两眼一抹黑,摔倒在地,贴着地面的白雾更加稀薄,在闭上眼睛之时,她看到了数人从巷道另一处而来,一双暗紫色的鞋,在最前面...... 终归是撑不住,合上了眼皮。 念小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在一处荒山被无数人追杀,孤立无援。她唯有一直跑,一直朝前跑。可是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啊,跑到最后,迎接她的是一片悬崖峭壁。 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血溅当场,无尽的恐怖,让她的心跳如鼓,最后实在受不了,双手死死扣住心口的衣裳...... “醒醒......别怕,只是梦......”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念小娇睁开眼,便对上一好看的眸子。好看的眸眼生着一张素净的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随手一个发髻,简单地别上一根暖白玉簪子。一身紫色衣裳颇有几分飘逸出尘之感,如此讲究之人,念小娇生平仅见一位,那就是南风。 眼前之人,正是在雪岭被雷珠炸伤,留在白囿养伤的南风。伤好之后便依着念小娇的飞鸽传书来了垠央城。慢念小娇一步进城,恰巧救了念小娇她们。 念小娇心中的惧意被眼前雅致少年郎驱散了不少:“这是哪里?” “洛梨道。” 听了南风报出的地方,她知道,安全了。洛梨道是苍穹阁撤离之后,唯一留在垠央城的暗中势力。是一个风月之所,以人命名。其主为一位名唤洛梨的姑娘,一曲洛梨舞可谓柔情万丈,雅俗共赏,被整个垠央城的公子哥们惊为天人。 “同我一道的还有三人,他们可还安好?” 念小娇抚上疼痛不已的头,轻轻地揉着,眉眼微皱,脸上也没有几分血色,颇有几分病态美人的样子。 “这......” 看着南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念小娇心沉到了冰窟底下,却还抱着一丝希望:“他们,没事的,对不对?告诉我啊!” 念小娇说到最后,因为太过担心,直接用吼的。 南风知道,念小娇这是因为心忧,急眼了。 “刃影和小鹿都被救了,只是,淳染染......被人掳走了。” “什么!怎么可能!” 念小娇将身上锦被一掀开,只着白色中衣便下了床,光着的脚哪怕是在夏天的夜晚,踩在地上也有些微凉。 月光从半合的窗外洒进来,被念小娇踩了个粉碎。 “我们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你们三人,淳染染离我们最远,被一群黑衣人裹挟着,从与我们进入的另一侧巷口逃走了。” 南风甚是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慢上一步,如果念小娇也......那他该怎么去面对“死而复生”的商弘。 “那些人去了哪里?”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南风别过脸去,不忍心看念小娇失望的表情。 念小娇微微叹息,推开窗户看向远方,那里有一处,灯火通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进宫。”念小娇微微叹息一声,最后说得斩钉截铁。 “你疯了不成,皇宫那是什么地方?我们的手再长,也难以伸到宫墙之内。一旦进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羊入虎口!” 一向从容的南风也有些端不住风度了,他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念小娇。 “我知道,可是染染进去了,我非去不可。你知道的,我会易容,而且技术炉火纯青。只要你给我一个身份,便没有那么轻易被人发觉。” 一向强硬的念小娇带有几分祈求,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显楚楚可怜,而正是这双眼,将他的主子商弘迷得五迷三道的。南风终归是有些动摇了。 “我......” 南风犹犹豫豫,慢吞吞吐出一个字,便被念小娇打断了。 “你了解我的,认定了的人,认定了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不替我想办法,那么我便用自己的办法走进去。只是能否做到滴水不漏,那就保证不了了。但是将整个皇宫闹个人仰马翻,是肯定的。不信?我们试试?” “哎!念小娇,捡回一条命也不容易,你就不能惜命一些吗?好歹多蹦跶几日,再去寻死啊。” 南风颇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这丫头,倔起来,八条牛也拉不回来。 “你才寻死呢!也不盼着我点好。答应没?不答应我现在就离开洛梨道。” 南风没有接过念小娇的话,而是说起了别的:“洛梨道在京城不过七八年,便风光无两屹立不倒,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一代佳人洛梨,还有她的洛梨舞!” 南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如春风拂万里:“连你都听说了?” “只要是来过垠央城的,我想无人不知吧。可谓垠央一绝了,这城中之男子,皆以能够一睹洛梨芳容为荣。听说,想要见洛梨一面,光有一掷万金的实力不行,还得入得了姑娘的眼,至于怎样方才入姑娘眼,那得看......洛梨的心情......” “也对,也不全对。因为,这京城,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容。试问整个京城,怎么会无一人入她眼呢?” “这洛梨道是苍穹阁的暗中势力,那你,见过那位姑娘没。” 念小娇推搡了一下南风的肩膀,一番话下来,挑起了她对洛梨的兴趣,很想见识见识,是怎样的红粉佳人,能够迷得了整个垠央城的公子哥儿。 “咳!咳!咳!算是见过吧,听说最近洛梨远行,已经很久没有回垠央了。不巧,同我们前后脚回来了。明日,我带她来教你跳洛梨舞,乔装成她,非但有可能入得了皇宫,还多的是人保你性命。” 南风吃了几口迎窗风,猛咳不止。 念小娇顺手将窗户关上,他才止了咳。 念小娇拍了拍其后背,疼的南风龇牙咧嘴:“轻点儿上次被炸,有些余伤刚刚结痂,还没好全,疼着呢!” “没好?那除了背上,还有哪里?” “臀部也有一些。” “那怎么办,要不你躺下。我来给你上点药?” “不要!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懂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念小娇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傻,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我们谁跟谁,你脱得赤条条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见得我能对你来兴趣。” 念小娇话刚说完,便见南风略显尴尬地看着门口,回首一看,古蛮子立在那里,倚着门,看着屋内的二人。 “来了!古蛮子。” “念姑娘,我来看看你好些没有。” “我好多了,你看。”念小娇转了一个圈,以示自己完好无损:“好了也挺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别忘了明天哟!” “明天什么?”古蛮子不知道念小娇和南风先前聊了些什么,好奇问道,只要是关于南风的事情,他都好奇。 “没啥事情,就是他答应我,明日寻洛梨来教我舞蹈。怎么,你也对洛梨感兴趣?” 念小娇促狭问道。 “怎么!可能!那种酸腐文人模样的小娘子,我可不喜欢。” 古蛮子说罢,径自先出去了,南风也跟着告辞。未曾想刚刚替念小娇关上房门,便见折而复返的古蛮子。 “回来找她?”南风指了指屋内念小娇的方向。 “找你!” “找我干嘛?” “你不是说伤好全了吗?怎么后背和屁股还没好呢?” “呃......请说臀部,说话能不能文雅一些?”南风搓了搓鼻头,略显尴尬。 “毛病!不管是屁股,或臀部,说的还不都是那两块肉。走,回你房间,给你的那什么‘臀部’上药去。” 南风的脸都变绿了,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我说过我能自己上药。” “你以为八爪章鱼呢!长着一圈手?还能摸到后面不成。” 这下南风的脸彻底臭了,抽出黄金圣锤狠狠敲打在古蛮子头顶,距离其一指之处,终是收了力道。哪怕这样虚晃一锤,也震得古蛮子嗡嗡嗡地耳鸣不止。 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不成。 大概南风平时看着像文弱书生,让大家容易忘记,拿起斧子来,也是很刚的。 “嘿嘿嘿!好说好说,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药膏你拿着,自己记得上药,早些休息。我......我......先撤了。” 古蛮子见南风动怒了,将药膏递到南风手上,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二百二十六章 洛梨道 http://.biquxs.info/

南风的背迟迟没好,最大的原因便是,自己不方便上药。他看着手上的药膏,苦笑出声,此时古蛮子已然消失在拐角,可手上的陶瓷瓶,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南风用拇指轻轻蹭了蹭,这古蛮子,看着糙,实则心细如发。 天气有些沉闷,夜晚虽然没有白日那般暑气,皮肤也仍旧是黏糊糊。细微的汗,透过伤口,腐朽着南风的背,睡梦中也睡不踏实,轻轻哼着。 一丝凉风从外间飘来,带起清凉阵阵,安抚了南风的梦。 他以为是风,实则是古蛮子趁着夜半,偷偷来上药了。掀开被子及轻薄袭衣,露出的肌肤带着粉白的光感。不得不说南风保养的很好,看来平日里的精致与败家,没少洗的牛奶浴花瓣浴,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 古蛮子上万药,轻轻地替其揉均匀了,好让药复覆盖所有的伤疤。 南风舒服地扬起一抹浅笑,因为背部很是清凉,甚至,还有轻微的揉搓之感,如此真实,这是...... 反手一摸,竟是! 一只手! 南风的瞌睡顿时醒了多半,顺手抄出枕头另一侧的黄金圣锤。拿着锤子的手腕突然被人狠狠制住,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别忘了,这锤子还是我送与你的,小狼崽,这般没有良心。”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干嘛?扮鬼吓人?” “你说,有我这般魁梧英俊的鬼吗?那奈何桥上的女鬼们,可都被迷得不知方向了。” “魁梧是真,至于英俊么......” 南风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张放大的面孔,半眯着的眼睛带着一丝怒意,竟硬生生将南风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待南风回过神来,刚刚竟然是怂得连一句损人的话都不敢说了。大概是曾经被商弘压迫久了,见其动怒便认怂,感情这般“见风使舵”的本领,已然刻入骨髓了。 隐约还能听到拳头捏得“咔吱咔吱”响的声音,突然自己被古蛮子死命按压在床,一双手伸向了其腰间,这仗势,着实把南风给吓到了,他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 “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上药啊!背上的药都好了,你不是说还有臀部么。” 南风的一句不要还没说出口,衣裳已然被人退下,顿觉臀部一凉,在古蛮子看不到的枕头之上,一张脸,染上了一丝微不可觉的绯红。 干咳一声:“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尴尬吗?” “两个大男人尴尬啥?前些日子你昏迷之时,全身上下都是我上的药。后来你从昏迷中醒来,非得逞能自己来,我还以为你不用我上药也该找旁人的。你倒好,直接不管不顾了,瞧你,性子多么不好,多不惹人喜欢,都找不到人给你上药。不过,没有合适的人你怎么不找我呢?” 古蛮子一边数落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南风揉搓着,自小锻造武器,身上没少受到烫伤,所以古蛮子这般粗鲁的一汉子,上药的手法已然炉火纯青,能将药揉匀的同时,手法还很轻,只是微微有些酥麻之感,倒不觉得疼痛。 “古蛮子,睁开你的眼睛瞧瞧,我是谁?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集锦堂当家。说你瞎,还真是一个睁眼瞎。” 看着气急败坏的南风,古蛮子笑得开怀:“早些休息,明早我再来。早晚两次上药,不出一个星期,必能恢复个七八层,至于留下的伤疤,只有慢慢淡化了。改日向叶老求些去疤痕的药,你这么臭美,省得看了糟心。” “滚滚滚,啰里啰嗦,别打扰我清梦。” “我......” 古蛮子还想叮嘱几句,南风已然摆手送客,薄被一扯,盖到了腰间。古蛮子只得作罢,出房间之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中空了,也安静了。南风却没有了睡意,他看着门口,嘴角弯弯。这死蛮子,有时候还挺贴心的。 夜已深...... 第二日,念小娇还没起床,便有敲门声响,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衣冠不整地开门一瞧,这南风,也忒早了些. “南风,你这眼睛,被人揍了?简直根国宝有得一拼了。” 南风揉了揉眼睛,昨夜背上的伤口很痒,自己的心很乱,久久不能入睡,今日很早又醒了,怎能不长黑眼圈。 “没睡好,洛梨姑娘说她不便见客,派了我来教你舞蹈。” 南风倚着门,双手抱臂,单脚微颠,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是吗?可真是遗憾,还以为今日能与京城名女子见上一面,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洛梨道打点得井井有条,在这虎狼成群的垠央城,挣得一席之地。” 念小娇满脸惋惜地说道。 一连训练了三日的洛梨舞,念小娇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那酸爽滋味,也真的只有当事人最是清楚了。 第四日,仍旧是一大清早有人敲门,念小娇不用想,用脚趾头都能猜着是谁上门。这几日南风日日踩点过来,简直是中了魔怔般,除了他,没有人这般准时,每天一大清早登门了。 念小娇依着平常,懒懒散散地开门,只是今日有些不一样。门外之景象,着实惊到了她,那是一个极为高挑的温婉姑娘,眉眼温和,肌肤白皙。竟还带着些几分相熟之感。 这是......? 哪里还的这般标致的姑娘?搜罗记忆,哪怕是女人众多的寒玉派,也没有这号人物吧。 “姑娘找谁?” “找你。” 念小娇左右看了看,然后指向自己:“我?” 看着念小娇满脸的难以置信,对面之人轻笑出声:“是我!” 声音变了,女声变成了男声:“搞什么鬼!南风,竟然是你!” “哈哈,洛梨就是我,我就是洛梨。” ...... 念小觉得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原来男人美起来,真没有女人啥事。面前的“女子”,身材纤细,腰身柔软,一张脸白皙至极,干净中带着几分灵动。 “你,简直了......” “简直美呆了?哈哈!念小娇,差不差是时候,可以安排进宫了。准备好没?今夜洛梨可以开始公开表演。” 念小娇惊喜极了:“真的今晚?太好了!这几天一直没有染染那个丫头的消息,可把我急坏了。” 南风推开看傻了的念小娇,毫不客气地在小桌边坐下:“这几天,除了陪你练舞,我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洛梨回垠央的消息,传得人人皆知。还散播了一条消息,那就是......” “是什么?” “今夜,洛梨将回归营业,奉上久违的洛梨舞,以示感谢。谢谢城中公子哥们,这么多年对洛梨道的照拂。” “所以呢?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南风没有直接回答念小娇的问题,而是拿出一个包裹,丢在了桌上:“打开看看,今夜你穿这个。” 念小娇三两下拆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条很美的白色纱裙,材质纤薄,袖摆处略微有些透明。一个字,很美。简直是南风身上的白裳翻版。 “这也太好看了吧。南风,你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集锦堂首领,什么样的好东西都有,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美。这么仙的衣服。” “今夜你穿这个,代表我,惊鸿一舞。” “南风,我做不到。” “这些天你演绎得很好的,只要保持就行了。而且,这是你近来,深入皇宫唯一的机会。” “不过就是一舞。同入皇宫能有何关系?” “最近宫中来了一位新宠,是当朝丞相如九尊的女儿,名唤如萧萧。如九尊一共有三个女儿,如萧萧是最受宠的小女儿,其上有两个姐姐,她最擅长的便是舞蹈。再过半月,是万岁爷大寿,据我所料,今夜你如能夺得满堂彩,明日如萧萧便会将你请进宫,学学洛梨舞。”南风对于自己的猜测极度有自信:“在这洛梨道的日子里,虽然很受欢迎,却也没被看到过真容。今日,我们不再学舞蹈,你就学学我穿上这身衣裳之后的一言一行。因为远观过我跳舞的人极多,尽量学的快些,方才能够在皇宫瞒过可能知道的人。” 有了南风这几句话的敲打,念小娇今日同南风,学基本动作与生活习性,变得更加用心了。 因为一旦暴露,自我牺牲事小,牵连他人就不太好了。淳染染,还在宫中等着他救呢。 院中的葡萄架姹紫嫣红,念小娇和南风,在架子下练习着最后一遍舞,白色的罗裳随风飘扬,仿佛仙子一般,即将升天。 念小娇她们进来练舞之前,古蛮子原本是在一处假山之后啃西瓜,现在索性坐上最大的假山,惬意的吃瓜赏舞。 起先还不知道念小娇身边的美人是谁,可手高举过头顶之时,袖子滑落。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以及狰狞的淡红色伤疤,南风瞬间呆愣在当场。 没想到啊没想到,南风男扮女装,非但丝毫没有违和之感,反倒比女人更美,简直是人间极品。 洛梨,洛梨,在古蛮子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记。 第二百二十七章 猜疑 http://.biquxs.info/

南风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的舞步,正好发觉假山上的吃瓜群众,顿时心中一慌,流畅的舞步也慢了半拍。 同南风相比,古蛮子受到的惊吓更大,伴随着一声惊呼,歪倒在了景观小水塘中。还好水浅,不及腰身,古蛮子再度爬起之时,脸上挂着狼狈至极的笑,也挂着滴答不止的水珠。 “那个......呃......我去看看午饭好了没......哦不,我回去换衣服......” 语无伦次的古蛮子跑得快极,仿佛身后有举着八尺大刀的妖魔鬼怪在追他,慢一步,血溅当场。 “他跑啥?留下来还可以看看我是否学到家了。”念小娇凑到南风肩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 南风没好气地给了念小娇一个白眼,本就不爽快的心中越发烦躁了:“还想不想进宫了,抓紧时间继续练。” “哦!”念小娇委屈巴巴地应着。 彼时南风已经在葡萄架下的躺椅处坐定,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给你打节拍,快点,还杵在那里干嘛?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念小娇瘪瘪嘴,看着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南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她一门心思想着自己进宫救淳染染的事,也没有闲工夫想旁的事情。摆好姿势,念小娇开始了下一轮的练习。其实舞步在前几日学的差不多了,今日最重要的,便是学南风扮作女装之后的神采与风韵。 夭夭其女,清婉冷艳。 哪怕是作为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女子,念小娇也不得不承认,南风身上,有一种要命的吸引力,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去占有。 “祸害,妖孽。你说如果让垠央城的那班公子哥儿,知道你是男子,会不会宰了你的心思都有?” 一曲舞罢,念小娇拾惙着葡萄藤上红的发紫的葡萄,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一边打趣着南风。 南风抚摸了一下胳膊上的伤疤:“我这身体,已然残破不堪,再也成不了大家心神向往的洛梨了。这个身份便便宜你了,反正大家都没见过我的真颜,你面具一带,便可以假乱真。只是可惜了这梨花道,怕是再也成不来那班苦命女子的避风港了。” “这还不简单,将她们安置往寒玉派就可以了。越快越好,不然如果我暴露了,怕是她们也将遭无妄之灾。”念小娇含着满口的葡萄,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今夜还需要大家撑场子,等晚上的表演结束,就安排她们撤离吧。原本是想她们去集锦堂,你愿意接纳她们去寒玉派就更好了,毕竟集锦堂男子居多,多有不便。” “好说好说,那记着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念小娇着重补充道。 “念小娇,你还要不要脸啊,她们是因为谁变得无家可归的?要不是因为你,这洛梨道能成为垠央城最盛名的红楼苑,屹立百年不倒。” 南风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洛梨苑,倒生出几分不舍来。曾经,这里的那份热闹,总是能驱散他内心的孤寂。喧嚣中,自然就少了些胡思乱想与矫揉造作的愁绪。就像小时候的那个家,有哥哥姐姐们,还有父母,有争吵有欢笑,是鲜活的日子。 终归,不属于自己的,怎么握也握不住,就像大漠的沙,越是用力,越是逝去得快。 “南风,你堂堂七尺男儿,集锦堂的当家,跑到这深巷来当老鸨还有理了。说起不要脸,我看你呀,更甚。” 念小娇说着说着,便见南风红了眼眶,一颗清泪,泫然欲滴。 这样的南风,令念小娇措手不及:“哎......你怎么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别哭呀!” 南风的衣袖用力地拭过眼睛:“谁说我哭了!不过是沙子迷了眼。这洛梨道,你们只当它是一个红楼,可这里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的避雨巷,是我这么多年的精神寄托,让我觉得,存活于世,自己还有几分用途,不至于,是一块腐尸烂肉。” “南风......” 看着有些情绪的南风,念小娇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是,他的那种孤寂,自己也是懂得的。行走于世,很多时候是落寞的,哪怕周遭全是人,仿佛世界是他们的,自己只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可是,终归有些时候,无波无澜的心会生出些涟漪与雀跃,就像大雨天摇摆却坚强直立的小草,就像陌生镇上小女孩的一个微笑,就像同行伙伴豁出性命的保护...... 总是有些人,有些事,让自己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般----美好着。 而落梨道,便是南风心中的美好,慰藉着无数个孤寂的夜。唯有付出与被需要,方才觉得自己在赎罪,在为全家仅有自己一人独活于世而赎罪。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些什么,面对过怎样的揪心之痛。可是我想告诉你,无法改变的过去已然远去,我们能做的,唯有在未来,走好该走的每一步。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葛婆去世的时候,留下幼小的我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固戍城破的时候,我在飞鸟上,眼睁睁看着固戍沦陷,义父义母惨死当场。白囿城,仅差一步,商弘......” 念小娇说到最后都哽咽了,一路走来的委屈,便如山倾水倒般袭来,这下好了,安慰人没安慰成,自己倒奔溃了。 南风苦笑着,递来帕子,没好气的问道:“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添堵的?” 一句话倒把念小娇逗乐了:“还不都是你,好好的,偏要来个伤风悲月的样子。倒惹得我伤心了一场,不想了,来,我们继续练舞。” 带着满怀的柔肠,念小娇的一曲洛梨舞得缠绵不已,倒是带着些别样的韵味,一旁的南风顿时眼前一亮:“情绪把握得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晚上继续保存,一定能够惊艳满座的。” 念小娇笑得明媚:“真的?练了几天,你每次都说我笨手笨脚,这还是第一次夸我呢。” 二人的练习被人打断,原来,今夜洛梨的回归晚宴已经陆续有客人来访,此时,布置妥当的大厅已经人满为患,想要一睹芳容的呼声越来越高,随侍的姑娘们都快镇不住场子了,这才来到后院请示南风。 南风向着来人摆摆手:“知道了,我们收拾收拾,带回就过去了。” “是!公子。” “你这人不错,看到你这般模样,也不慌乱。”看着报信之人远去,念小娇说小声道。 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她们习惯了,见怪不怪。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换身衣裳。” ...... 念小娇立于幕布之后,台前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令她紧张不已,深呼吸一次,两次,还压不下扑通乱跳的心。 最后当幕布拉开之时,依着先前布置,念小娇被绸带牵引着向前方上空飞舞,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那一张张仰着的狂热的面孔,看得她慌乱不已,忘了动作。 旋转间,看到了角落的南风,他张嘴说了两个字,从那一张一合的口型中,念小娇看出来了,是上台前,南风强调过无数次的:“情绪。” 情绪......念小娇最后一次舞,是想到了商弘,带着悲情演绎,反而得到了南风极高的肯定。 她微微闭上了眼,让台下的观众存在感极度降低,脑海中回荡着商弘的一言一行,果然,悲从中来。 身子也不僵硬了,动作也不迟缓了,随着古筝响起,柔情万丈翩翩而舞。 在二楼一个包房之内,一男子气宇宣扬,简单的橙黄色衣裳带着些明媚与贵气,他拾惙一口茶水,盖碗轻轻。 “洛梨,果真,名不虚传!” “殿下,这洛梨道的姑娘上不得台面,看看就可以了,可别为了这些红粉骷颅,误了大好的前程呐。” 此间包厢坐的,是淳于业最为得宠的二皇子淳伏城,无论文韬武略,在自己一众儿子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替其担当了不少政务。 “蔡南,这你就不懂了,红粉骷髅,方才是世间极致。” 蔡南当然是不懂女子的乐趣,因为他看上去完完整整,实则比正常男子少了最为关键的东西。他原是皇帝身边当值的公公,因为武功高强且极为可信,便被淳于业派来保护二皇子淳伏城了。 保护是真,监视也是真。毕竟,有才之人,也得忠诚才行,不然,就会变成亲手养大的才狼虎豹了。 皇家,猜疑是常态。 “二皇子说得极是,我这把老骨头,除了习武一窍不通。”这女子之美妙,此生是无缘享受了。蔡南的眼中有丝丝缕缕的狠厉,身为男儿,哪有不在意这些的?要不是幼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又怎么会被送往宫中,成为一个不全之人? 蔡南父母亲当时的想法就是,家中孩儿多,口粮也不足,送入宫中,至少也能保住一条性命,倒不至于饿死。 所以,蔡南的人生,早早便被安排好了,容不得自己选择。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争夺美人 http://.biquxs.info/

在南风数日来的魔鬼式训练下,念小娇一舞果真惊艳四座,二皇子淳伏城所在的包厢,观赏角度最佳,将美人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舞步,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果真是名不虚传,不枉此遭。蔡南,今日本殿下给你一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殿下请说。” “买下来。” “洛梨?殿下,您三思啊,大业为重。” 蔡南扑通一声跪伏于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果真红颜祸水,碰不得碰不得。 “你这蔡南,就是不好玩。我还没说完呢,买下来,送与大皇子。哈哈哈......” 蔡南抹了一把面上不存在的汗水,重重舒了一口气,连连狗腿地跪舔二殿下淳伏城:“殿下英明神武,好计谋,蔡南佩服。” “起来吧!这么跪着像什么样子,被洛梨道的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是!” 蔡南应声而起,眼角有一丝狠厉之光一闪而过。抬头之时,又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好了,今日舞曲也欣赏了,美人也看了。心满意足,我先回府了,至于这姑娘,蔡南,早些送去大皇子府上。” 淳伏城说罢,便离开了。 念小娇下得舞台,便有人远远候着,果真是等来了期待中的如萧萧。来人自报家门,是宰相府的当家----如九尊,相邀去府上一叙。 相府中人,来的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快,念小娇没有犹豫,准备与其出府。刚刚准备出发,不远处的拐角,迎面走来一位老人,尖嘴猴腮,臂膀瘦削。 老人看着干瘦,出口极为中气十足:“这不是如大人身边的小厮吗,如大人手伸得长呐,都敢同殿下抢人了。” “哎哟!蔡南公公,冒犯了,不知道是二皇子看中的人。大人就当小的今日没有来过,得罪了得罪了......” 宰相府中的报信小厮一边道歉,一边连连后退,远离这是非之地。这整个仓央国都是淳家的,敢同他们抢人,尤其还是最为炙手可热的二皇子,怕是嫌祖坟青烟,太过福泽子孙后代。 一个不小心葬送的,可是整个家族的大好前程了。 念小娇暗自琢磨着,这两个人,都是来自争夺自己的。不,应该是来争夺这面具皮囊所化的----洛梨。 只是所见,不一定属实,这洛梨道,说是京城最大的忽悠,也不为过。 念小娇从来不在乎和谁入皇宫,她缺的只是这样的一个机会。皇子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比相府当值,更便于出入皇宫。 想通其中关节,念小娇开始催促蔡南加快脚步,早早去见他们口中的二皇子就好。 只是在七弯八绕中,二人来到了荣王府。 很早以前便对淳于业所有关系做了一个摸底,所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荣王府,整个仓央国都知道,那是大皇子的府邸,大皇子淳伏荣,便是被万岁爷赐名为淳于荣。原本是觊觎很大的希望,希望长子能够有所建树。未曾想,成长为一个花架子,颇有些欺软怕硬,流连花街柳巷的陋习。 看着被送来的美人儿,本就满脸横肉的大皇子淳伏荣更是笑得只剩下一道缝了。 “哎哟,弟弟给我送来这么一个绝世美人,还真是体恤哥哥啊。蔡南,回去替我好好谢谢二弟。他的大礼,我着实喜欢。盼着哪一日,遇上些稀罕玩意,也给二弟送上一份。” “奴才替二皇子先谢过荣王心意了,这便回去禀报二皇子。” 作为皇家血脉,淳伏荣是自己兄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封王的,是淳于业给他的无上荣耀。可他本人并不觉得多么开心,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对于皇位继承人,他已经被自己的父皇拒之门外。如果能甘于眼前,缩起脖颈做人,一生荣华富贵倒是跑不掉。 可是本就是食肉的鲨鱼,你给它再多的海草,也是无济于事的。 蔡南识趣地离去,只留下荣王和念小娇在院中四目相望。 念小娇再度扯起笑得有些僵硬了的嘴角,尽量无害地请安:“见过荣王殿下。” “无需多礼,叫洛梨是吧?哎,反正我这府上,各路人马送的姑娘不在少数,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既然都送到门前了,也只能如此了。” 念小娇噙着笑看着荣王,都说荣王私德有污,流连美色,虽贵为皇上谪子,也不能承袭大统。 从荣王的只言片语,和见到美人的冷漠态度来看,这荣王,不如表面那般单纯简单呀。 “是,小女子洛梨,能够一睹荣王尊容,是小女子的荣幸。” 荣王摆了摆手,未再看念小娇一眼,叫了个丫鬟,带她去临时的客房休息。 “劳累一晚,姑娘早些休息。” 荣王的话,让念小娇呆愣当场。她原本以为,今日是一场硬战,为了躲避荣王的垂涎,应该要付出些代价。未曾想,人家压根不在乎你的存在。 念小娇忍不住摸了摸面颊,这张脸,仍旧倾国倾城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这大皇子,与传言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他究竟是对美色不感兴趣,还是只对自己不敢兴趣?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这夜在寂静的荣王府,念小娇睡了一个月以来,最为舒服的一觉。自从前往无寿山,阻止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起,就一直奔波在路上,风餐露宿居多。要了垠央之后,一直筹划着救淳染染,也一直担忧着消失的黄金圣剑,放松心神,着实谈不上。紧绷太久的神经,反而在一个还没彻底悟透的荣王府,酣眠至天亮。 第二天,念小娇是被荣王府的丫鬟叫醒的。 “姑娘,我家王爷有请,您快些起来吧。”敲门的声音有些急促。 “请问可否告知,王爷何事寻我?” 念小娇快步下床,打开房门,还有小丫头端好了洗漱用的水立于一侧。 “哟,劳烦两位了,快进来吧。” “洛梨姑娘,好像是宫中来人了。” “宫中?” 听闻是宫中来人,念小娇洗漱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大厅,门口早早有人候着:“哎呀!洛梨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宫中的如妃娘娘,特地派人来请你入宫呢。” 如妃娘娘,正是当朝宰相如九尊的小女儿如萧萧,原本是念小娇此次进宫的目标人选,未曾想阴差阳错来了荣王府。 念小娇隐约能够猜到如妃娘娘派人来此的目的,大概还是对洛梨舞不死心呐。 刚刚进大厅,荣王便放下手中盖碗,轻呼一口气:“姑娘你可算是来了,这位是宫中的宁嬷嬷,如妃宫中当值的。” 宁嬷嬷看着进来的念小娇,忙说道:“听闻洛梨姑娘的舞步天下一绝,我家娘娘特地遣了奴婢来请姑娘入宫,好让宫中的娘娘们观摩观摩这民间的舞曲。” “观摩谈不上,能为宫中的贵人们表演,是洛梨的福气。” 念小娇口中说得感恩戴德,心中一万只呆萌草原动物飞奔而过。观摩!明明想学舞蹈,说得这般扯高气昂,有本事接下来别求我教。 念小娇尽量笑得和煦,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 宁嬷嬷说要将人带走,荣王哪有不肯的道理,只是既是他的东西,总得有借有还吧,虽然念小娇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东西,也不影响大家争夺她。 入宫的行程极为顺畅,念小娇再度掀开马车的帘子时,已经来到了如妃的院落----华伦殿。 还没下得马车,里间跑出一位与念小娇年纪相仿的姑娘,竟是赤足而来,身后跟着一班子惊慌失措的丫鬟。 “娘娘!娘娘!小心些,别伤着脚了。” “哎哟,如妃娘娘,停下,穿上鞋袜,这要被旁人看去,又要嚼舌根了。” 跑在前头的赤足姑娘一回头,微微吐了下粉嫩的小舌头,俏皮可爱:“让她们嚼烂舌根去,反正啊,我有皇帝哥哥护着,不怕她们。” 原来在这大夏天光着脚丫向自己跑来的,正是请自己入宫的如妃娘娘。只是这娘娘,好生不拘小节,看着倒不像宫中人那般规矩无趣,言语间,行动间,还带着几分率真。 念小娇忍不住嗤笑出声,惹得跑来的如妃娘娘止住了脚步:“你笑什么?” “大胆,哪里来的粗鄙丫头,敢笑话我家娘娘?”跟着如妃的小丫头冲着念小娇一声低喝。 惹得如妃回首就是一个责备的眼神:“叨叨,不得无礼,这是我请回来的客人。” 被唤作叨叨的丫头瘪瘪嘴:“是客人又怎么样?来了宫中可是得守宫中的规矩,好娘娘,这些日子,你吃的亏还算少吗?每每趁着皇上不在宫,皇后娘娘总能找着你的错处给你小鞋穿,尊卑礼仪还是要守的,在这华伦殿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外来的眼睛和耳朵呢。” 叨叨丫鬟说罢,狠狠地瞪了周围之人数眼,是敲打,也是恫吓:做的那些小动作,不要以为旁人不知道,是时候收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个太监? http://.biquxs.info/

如妃与念小娇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见着如妃的感觉,就像是我们操戈相向准备去大森林猎兽,却猛然撞见长着透明羽翼的花天使。 在念小娇看来,如妃的天真纯粹,与这皇宫的森然格格不入,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皇宫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能保持着少女懵懂的样子,大概是有当朝丞相如九尊作为坚实后盾,也无人敢做得太过吧。 很多时候,后宫便是朝堂的一个缩影,有个强势的母家,在宫中的女子生活也会好过一些。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终是会有一席之地的。 更何况,见惯了心机女,皇宫中突然来一朵浮水清莲,对于身处帝位的淳于业而言,可谓是眼前一亮,整个身心都沉沦进去多半。 用淳于业的原话则是:“如九尊便是一才狼虎豹,生个闺女倒教养得像个可爱小白兔了。” “浮水清莲”般的如萧萧蹦跳着来到念小娇面前:“美丽的小姐姐,听说你会跳世间最好看的洛梨舞,教教我可好,皇帝哥哥最喜欢看我跳舞了,再过十日,便是他的大寿,我想惊鸿一舞,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念小娇看着毫不界外,挂在自己一条臂膀之上的如萧萧,也生出几分亲切之感来:“娘娘,学舞好说,咱们先进去把鞋袜穿着可好?这日头正毒,地面也够烫的,小心伤了脚。” 听了念小娇的劝,华伦殿门口的一行人正准备回到殿内,不远处的回肠小道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顶精致的软轿通过,念小娇忍不住问道:“如妃娘娘,这是谁呀,好大的排场。” “那是康贵妃,你见着她躲着点。听说前两日,有个丫鬟因为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了她手背上,竟然被......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说道最后,如妃凑到了念小娇耳边,压低声音,哪怕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也生怕康贵妃听见的样子。 念小娇摇了摇头,是个嚣张跋扈的主。 突然,队伍中出现一个人影,那宽肩阔背,模样儿有些眼熟,不知不觉间,念小娇拳头捏得极紧。 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洛梨姐姐......” “啊!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唤你几声都没听见。” 如萧萧好奇地从院内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林中的一行人望去。 “我在看轿子旁边玄色衣服之人,娘娘可知他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不过,听说前几日康贵妃的喜陵殿遭了刺客,有惊无险还好人没事。不过受到的惊吓不小,她便央求着皇上,招来了这么一位贴身护卫。是个太监......” 是个太监! 这四个字如五雷轰顶响在了念小娇耳畔,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进入英伦殿,还毋自喝了一口丫鬟呈上来的茶水。 好半晌,念小娇方才回过味来:“娘娘,他是个太监?” “谁呀?” “就是刚刚行走在康贵妃轿子旁边的那个人。” “嗯,这后宫中除了皇上,和偶尔来探视的皇子,是不允许其他男子进入的。他能日日在嫔妃眼前晃,不是太监还能是什么。洛梨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他虽然带着面具,却莫名的有着一种冷峻的帅气?” 听着如妃娘娘越来越离经叛道的话,吓得小丫鬟叨叨脸都变了颜色,自家的娘娘竟然在这宫墙之中,夸赞旁的男子,哪怕是个太监,要是传到皇上耳中,也够她吃一壶了。 “哎哟,我说娘娘,你可少说两句吧,叨叨这心呐,早晚有一天受不了惊吓,给你吓死了。” 叨叨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数落着自家不省心的娘娘,眼睛还止不住地往大堂外面瞧,看看是否有心之人旁听了去。 能让一个小丫鬟,如此真诚地替主子担心,枉顾身份差距的训说,足可见,二人主仆之情深厚,这个主子娘娘果真善良大度,不拘小节。 在如妃和叨叨争执探讨中,念小娇觉得紧握的手心湿湿黏黏,心也仿佛坠入万丈深冰,在炎热的夏日,感受到了雪岭冰窟的寒冷。 本来以为主仆争执已经很过惊世骇俗了,没想到,接下来,如萧萧和叨叨竟然相互动起了手,叨叨甚至小声啜泣起来:“我就该留在宰相府,不该和你进这深宫之中,眼不见为净!那样,你爱说什么,爱做什么,脖子上的这颗脑袋瓜子保不保的住,都不碍我的事!” “哎呦,对不起,叨叨......往后我不说胡话就是了,咱犯不着为了康贵妃的一个护卫,闹成这般哈......” 看着这对活宝主仆,念小娇的悲怆之情荡然无存,念小娇看着哭啼不止的叨叨,一个头两个大,最是受不得别人哭了。突然灵机一动,念小娇冲着如萧萧道:“如妃娘娘,暑气这么重,你热不热啊,要不要吃点冰镇西瓜,散散暑气?” 念小娇一边说话,一边冲着如妃眨眼,也不知道她能否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 “啊......那个......怎么这么热,叨叨,你快去内务府拿些冰块过来,再着人剖一个最大的西瓜呈上来,这大热天,吃上一口冰凉的西瓜,最是舒爽了。” 如妃娘娘终归是在念小娇眼睛快要抽筋的时候,懂得了念小娇的一番良苦用心,好歹没有辜负她,在念小娇耐心即将耗尽之时,总算是把呱噪的叨叨给支愣走了。 叨叨这功力,只与小时候守护自己的葛婆有的一拼,那会子因为没爹没妈的,只有葛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教导着自己。葛婆说得最多的是: “生活在世,顺心顺遂是你母亲对你最大的期盼了。” “做人留一线,山不转水转。” “人心险恶,江湖混沌,远离是非。” “......” 她终归是没有听从葛婆的教导,远离混沌与是非,而且,这么些年来,她活成了混沌与是非的中心。就像是为了逃脱龙卷风之人,反倒是被大风卷入了风眼之中,进退无路,身不由己。 看着有叨叨作伴的如妃娘娘,念小娇由衷而生艳羡,都开始有些怀念青栀那个丫头了,自从将她嫁与了钟雨,落寞之感,便更甚了。她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男人,多了一份牵挂。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说走就走,永远陪伴着她的小丫头了。 可是念小娇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享受不到的宁静与小幸福,多么希望旁人得到,特别是自己身边在乎的人。 所以青栀,一定要幸福啊,把她的那一份也享受了吧。 大殿之中,没有了叨叨,瞬间耳根清净了一万倍。这叨叨的功力,简直了。 念小娇和如萧萧默契地相视一笑,颇有一种阳谋得逞的自得。 只是念小娇还没有松一口气,外间传来了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 什么!念小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面对杀了自己父亲的刽子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忍住,那滔天的恨意。 “是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每日都要来寻我吃午饭的。我的厨子是从宰相府中带出来的,比这宫中的御膳房,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他垂涎得很。” 贵为天子,什么样的美食佳肴没有品过?这吃饭是假,看美人方才是真吧?毕竟这般浮水清莲的女子,别说皇宫,放在整个仓央,也是少之又少的绝世存在。 念小娇原本想躲上一躲,可还没来得及闪身进入内室,一抹耀眼的明黄之色,已然闪身进入。借着眼角余光,看清来人那棱角分明的眉眼,终归是隐藏不住一抹戾气。 一时间,原本空旷的大殿瞬间变得逼仄,一股威压之感向着念小娇袭来。 淳于业,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咄咄逼人。 淳于业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清莲殿中,今日竟然有客来访,他警惕地看着念小娇,生怕不知来路的虾蟹,教坏了自己的小清莲。 看着淳于业看向自己,终归是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念小娇强自压下心头的仇恨,低下眸子,微微欠身:“民女洛梨,见过皇上。” 出口之语,波澜不惊。 哪怕紧紧盯着地面,念小娇也能感受到,追寻着自己的目光。不用看也能猜到,必然是探究的、审视的、高高在上的,最后归为不屑。 只是,念小娇猜中了前面,没猜中后面。淳于业没有生出不屑之感,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一探到底的兴趣。 不过眼下,娇俏美人在侧,他倒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嘴角微扬,笑容都有些凉薄之感。 不是良配,这是念小娇眼角余梢,偷偷打量淳于业之后的真情实感。 只是可惜了如萧萧这么好一个小姑娘。 淳于业一手抱着美人,一手微微抬起:“退下吧。” “是!” 听了淳于业的话,念小娇如蒙大赦,小碎步迈起来,便如摇摆不止的钟摆,频率极快。 看得淳于业哑然失笑,旁的女子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好,这洛梨,竟是逃得比兔子还快,自己有这般不受待见? 第二百三十章 渣滓男说与你何干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被宁嬷嬷安置在角落一个干净的房间,并嘱托她宫中规矩多,不要乱跑。冲撞了贵人们,怕是如妃也比较难做。 念小娇口中应答着好,心早飞在了华伦殿外,那抹玄色离去的方向---是西北。 待宁嬷嬷出得房门没多久,念小娇便从窗户,探出一个脑袋观察着,空无一人,正好悄无声息地出去。 哪怕周遭无人,出于心理因素作祟,她仍旧是踮起脚尖走得小心翼翼,落地无声。 皇宫中的一景一木布置得错落有致,路的尽头是楼阁,楼阁的尽头是湖泊......你只有真的走到了视线的尽头,方才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入目之极,又是另一番雅致。 真可谓是匠心独运。 红妍绿翠的花园也罢,小桥流水的景观也罢,在念小娇的眼皮表面流转一下,便抛之脑后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玄色身影,和一句话: 后宫中,除了皇上和皇子,其他皆是太监。 他,为了报复皇帝淳于业,竟然是做到了这种程度?不惜将自己弄残?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念小娇吸了吸鼻头,带着这些疑惑,她实在是无法安坐华伦殿,她要找到他,找到商弘,好好问问他:究竟,在干些什么鬼玩意。 路上,她还逮着一个小宫娥问了一下,康贵妃住的方向,说是应如妃娘娘吩咐,去送些东西,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空空的腰兜,仿佛那里真的有些什么重要物件似的。 听了她来自于华伦殿,小宫娥也觉得自己惹不起,于是便将康贵妃所住的喜陵殿告知了念小娇,还很热心肠地带到了喜陵殿外。 “呐,这里就是了,你都不熟宫中的路,是新来的宫女吧?记着康贵妃的脾气不太好,千万别惹怒了她。” 说罢小宫娥便走了。 念小娇围着喜陵殿外转了一遭,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轻点脚尖,便滑溜了进去。 “谁!” 脚刚刚沾地,一声轻喝自不远处响起,念小娇反应极为迅速,欺身向前。执手为刀,一下砍在了对面之人的脖颈处,“来人呐”三字方才起了个音,对方已然昏倒在地。 念小娇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之人,是个暖黄色衣裳的小宫女,瞧着地上之人,眼珠子转了两圈,便有了主意。 她将宫女的外裳退下,迅速替换在自己身上,化为一个生的水灵的宫女。原地转了一圈,觉得不错,衣裳很合身。 此时远方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人数还不少。听着那嬉笑声,大概是喜陵殿当值的宫女了。念小娇瞧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宫女,要是被人发觉,那她今日可就危险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将小丫鬟拖至角落的及膝草丛中,为免小宫女醒得早,还加了些药粉。 这下该是万无一失了,不到夜间,休想醒来。而想要被人发觉,也是不可能的。 一切忙定,念小娇便向着宫女们来的反方向而去,低眉顺眼,尽量避开人群。 经过一处院子,被人叫住:“哎!你叫什么名字?” 念小娇心中一惊,迅速调整心态:“婢女阿念......” 眼下局势不明,说多是错,到时候也不好圆,索性报个名字,再见招拆招。 “阿念?看着眼生,可是昨日新入喜陵殿的宫女中的一位?” 念小娇喜出望外,可仍旧是控制着尽量不表露出来,仍旧低着头,顺着对方的话说到:“是的,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对面原本和颜悦色的宫女突然变脸:“喜陵殿已经一年多没来新人了,阿念?你这小丫头怎么混进来的?来人呐!有刺客!” 刺客! 念小娇见对方在叫人了,一把粉末洒向前,对方“嘭!”地一声,摔倒在地,听着那声音都疼。后脑勺应该长了个不小的肿包了。 眼前的人是倒下了,可脚步声四起。迅速朝着这个小院而来,念小娇头疼不已,寻了条清静些的小道向前飞奔而去。 看来,今日要无功而返了,寻个墙头闪人吧。 念小娇正打算撤走,突然一处房间门开了,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路过的念小娇裹挟了进去。 一声闷哼响在念小娇的喉间,又迅速被她吞下,引来了人,自己更加吃不了兜着走。 房间窗帘紧拉,哪怕在白日里视线也极差,念小娇回首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微微抬手,只消一眼,心都停拍了一下。 那张面具,那双深邃而压抑的眼,是熟悉的,属于商弘的。 蹙不及防的相遇,令念小娇喜出望外,她猛地扑身上前,扑向那个她心驰神往的怀抱。 可只是抱了一下,她便松开了他,那里,有女人香,不属于她的。 念小娇受伤的、愤怒的、委屈的、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眼前,是她认识的商弘,又不是她认识的商弘。 身体是他,至于内力的那颗灵魂,大概早已不复往昔。 “你有女人了?” 念小娇问得直白而忐忑,很想要一个答案,又很害怕一个答案。 她以为,他会回答,是,或者不是。 只是当商弘嘴唇轻启,回答她的是:“关你何事?”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关你何事四个字,便如一柄利刃,剐着她的心。他将自己隔离在了世界之外,他将自己视为陌路。 念小娇紧紧揪着衣服下摆,鼻尖充斥着其他女人的香味,眼前是商弘一张冷漠的脸。 屋内,一片漆黑压抑,屋外脚步声乱。 可她,什么也不想管不想顾了,跑到门口准备开门而出,她受不了,同这样的商弘共居一室。 门被一双大手按住,念小娇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就在自己的身后,臂膀穿过自己的耳畔,压在门上。 她被禁锢在,门与商弘的中间,呼吸都变得深重。 一声轻喝自头顶响起:“你想死,就死远点,不要牵累我。从我房间这样出去,你叫我如何自处?” 念小娇内心嘲笑着自己的可悲,事到临头,他关心的不是念小娇如何逃脱,而是自己如何避嫌。 “既是如此,你刚刚不管我就是了,为何拉我进屋?” 念小娇心中气极,说出口的话确是平静异常。 “你在我屋外被捕,我能逃得了干系?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进来?” 商弘的话如同他的人,带着冰刀子,一下下刺痛着念小娇。 “好,商弘,你很好!” 除了一声好,念小娇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停摆,理智在悬崖边上游走,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将他撕成一条条。 还没等念小娇想明白,是否将眼前的渣滓撕成一条条,屋外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惊了屋内的男女,二人面面相觑,诡异的对峙气氛被打破。 商弘将念小娇拉至身后,竖起指头轻轻对念小娇比了一声“嘘”,方才冲着门外问道:“谁?” “是我,今日殿中遭了贼,有没有来你这边?我过来看看。” 那声音,不用问念小娇也知道是谁,老熟人了。便是胤平国天阴老巢旁边的,被商锦屠戮了整个村庄的,侥幸逃命的康慈。被商弘带到垠央城,造化使然,竟是入了皇宫,成了风光无限的康贵妃。 念小娇有些紧张地看向商弘,他,会否交出自己?从初识,康慈便对自己带着莫名的恨意,她不敢保证康慈还能念着旧识,对自己手下留情。 “没有瞧见,一切正常。” 商弘扫了念小娇一眼,丝毫没有将真相告知外面的意思。 “你开开门,我......想看看你。” 听到这里,念小娇满怀深意地看了商弘一眼,实在是康贵妃的话,太过引人遐想,有些娇滴,有些羞涩。 看着商弘紧皱的眉头,看来,今日自己耽搁一对狗男女了? 念小娇更加不屑地瞧向商弘,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商弘冲着屋外说道:“你等等。” 说罢提起面上神色很多彩的念小娇,左右看了看空旷的屋子,最后,塞进了床底下,还踢了两脚,将露在外面的衣角踢进去。 最后咬着牙,恶狠狠地,低声说了一句:“想要活命,就给我乖一些,不要吱声。” 念小娇也知道,此刻的境遇有多危险,乖乖地躲藏好,通过床底缝隙,打量着外面。 “吱呀!” 门应声而开,和风裹挟着太阳的毒辣扑门而入,黏.腻的空气中充斥着一抹刺鼻至极的香。那是先前在商弘身上携带的味道。念小娇瘪瘪嘴,又将二人的无耻行径腹语了无数遍。 这香味,残留在商弘身上的,是淡淡的味道,很是好闻,可正主身上的,太过刺鼻,引得念小娇鼻子痒痒,直想打喷嚏,她强忍着不适,委屈巴巴地躲在床底一动不动,尽量控制着问候商弘祖宗十八代的念头。 “伦家都来看你了,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屋外之人出声便是发嗲不止,还轻轻在商弘肩头扫了扫。 “嗯!” 商弘点点头,侧身让康贵妃进来,今日,她不亲自视察个清楚明白,是不会放心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贵妃觉得你胸肌不错 http://.biquxs.info/

瞧够了,可以走了吧?” 商弘双臂抱肩,冲着进来的康贵妃冷漠言道。 康贵妃收回巡视整个房间的目光,聚焦在商弘身上。商弘的胸肌很赞,隔着衣服显现出一块块的力量,看得康贵妃口干舌燥。 皇上那个老不死的,最近被狐媚子如妃迷了心,已经有将近三月没有登她的门了,这些日子来,夜夜独处空房,还真的生出几抹孤寂来。 康贵妃毫不掩饰自己那垂涎的目光,上前一步轻轻搭在商弘的肩头:“瞧你,正直火气旺盛的时候,脾气不要发在说话上,可以发在旁的地方的......” 一句话不知道是否把商弘的火燎原,但是把念小娇的火气撂起是真----臭不要脸的! 念小娇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咒骂着对方。 “贵妃娘娘请自重!” 商弘拂开搭着自己肩头的双手,退后了几步方才站定,在他看来,眼前的不是美人,是躲之不及的蛇蝎。 “不要叫我贵妃娘娘!” 康贵妃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当她看到商弘眼底升起的嫌弃之意,顿时心中一凉,讨好地道: “商公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想凶你的,我......你一直知道我心意的,你叫我阿慈便好。就像入宫前那样。原本我是你未婚妻啊......” “你从来都不是......” 商弘不给面子的戳穿对方,未婚妻的身份,是她故意拿了念小娇的玉佩做的掩护,好让当年商弘误会。 可感情就是那么奇妙,喜欢便是喜欢,不因一个物件,一个父母的承诺。康慈耍尽了小心机还是没有得到商弘。 “商公子,为什么总是对我这般绝情。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伤成这样,她在哪里快活,可管过你。 那天,你闯入宫中,被追杀得没了退路,是我!是我不顾一切,将你藏了起来!你伤的那么重,也是我,故意用水果刀划伤了自己,在太监那里取得伤药,舍不得用,全部用在了你的身上。你瞧!我的手臂因为没有用药,都留下了伤疤,直到现在,伤口的中间还会奇痒难耐。 你呢?你怎么报答我的?你对我只有漠视! 商弘!我不在是小村庄的那个阿慈,你要报仇,凭借我今时的地位,可以帮你的......” 康慈激动得脖颈处青筋直爆,精致的妆容花了,头顶的珠环歪了,她颓然地垂首而立,心中实苦。 “贵妃娘娘,你不该这样的。在这皇宫,你就好好过好你的生活就好,至于其他,终归是妄想了。眼下我自身难保,至于男女一事,毫无想法。你给我身份,将我假扮成太监,保护起来,我很感激。只是我要做的事情毕竟是与整个仓央为敌,早晚有一天,淳于业的狗头是我的。你离我远些的好,省得被牵连。” 康慈是个极度自我妄想的主,她选择性地视听,没有听出商弘字字句句的拒绝之意,只听出了商弘是怕牵累自己,所以离得远远的, 她又攀上商弘的手臂:“瞧你是关心我的,生怕我被牵连,可是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哪怕一同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的!” “你......” 看着冥顽不灵的康慈,简直无可救药,商弘有些语滞了,不知如何说的好。 趁着商弘愣神的间隙,康慈竟是一把扑向商弘,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嘎吱!嘎吱!” 床板的声音在念小娇的耳畔放大,震得念小娇怒火中烧,她冲出床底,一刀砍在了康慈的脖颈处,这一招,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先前就是这样放倒了小宫女。 康慈莫名被放倒,歪倒在商弘的身上。 念小娇看着软玉在怀的商弘,歪嘴邪魅一笑:“商公子艳福不浅!” 商弘苦笑一声,推开贵妃娘娘康慈,从床上起来,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裳。手上劲风一扫,远远地将门关严实了。 “你不怕康贵妃醒了,将你生吞活剥?” 商弘凑向念小娇,轻声耳语。温软的气息缭绕在念小娇耳侧,让她觉得有些痒,手搓了搓耳朵,没有挠在实处,还是心痒难耐。 对于商弘这般勾引的暧昧行径,念小娇只送他两个字。 “无耻!” 商弘身上沾染了旁的女孩的气息,她不喜。推开商弘那靠的极近的身子,继续说道:“她又没看到我,要怪也是怪你,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转念一想,康慈爱惨了商弘,哪会真的伤害到他,是自己多担心了吧。 商弘没有再接着念小娇的话头说下去,而是问道:“来宫中,干嘛的?” 念小娇犹豫了一下,说道:“淳染染不见了。她是寒玉派的人,也是淳于业的女儿。” “你来寻她的?你在担心仇人之女?” “不,她与淳于业无关,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我担心,淳于业对她不利。” 商弘蹙眉沉思了一下,继续言道:“近来皇宫中都在传,安宁公主回归,被赐婚给了常侯府的长公子----常润亿。这润亿,身份勋贵,可惜,是个傻子。” 念小娇担忧地眯缝着眼:“安宁公主就是淳染染的封号吧?” “是。” “那皇上为何这样安排。” “这皇朝之人,多半与宰相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一家独大,皇上如何能安枕于侧。他需要,一个人,一个可以制衡宰相如九尊的人,而常侯,就是他的选择。” 随着商弘一句句话,念小娇如半道迷路的蚂蚁,在原地转着圈儿,心忧不止。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天家,连畜生都不如。 “那怎么办,不能放任她不管,那丫头,这样与逼死她无异。” “小娇,如果信我,你先回去,我们徐徐图之。这宫中,不是动手之地,要救她,趁着成亲当日,出了皇宫,方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念小娇看着商弘,不是她是否信他的事,眼下好像也没有旁的办法了。她看得清时局,单枪匹马,想在这皇宫中抢人,简直痴人说梦,所以极为赞同商弘的一句话:出嫁路上,才有一线生机。 “我走了。”念小娇抬脚便准备出去。 今日没有白来,至少证明,商弘与康贵妃不是一丘之貉,他也没有变为太监。那么他佯作的冷漠,也只是佯作而已。 “去哪?” “如妃的华伦殿。对了,成亲之日是?” “七月二十八,半月之后。” 得了消息,念小娇扬长而去,走得毫不留恋。 商弘,你早晚,得栽在我的手上。 念小娇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回了华伦殿。 迎面撞上宁嬷嬷,看着念小娇还来不及换回的衣裳,面色一冷:“洛梨,玩什么花样!你身上穿的,是康贵妃府上的宫女服装吧?说!你来华伦殿,究竟是何意图。” 念小娇难受地抚额:“宁嬷嬷,是你们请我来的,至于这衣裳.....今日去康贵妃府探了探虚实,她同我有血海深仇。” 念小娇想着,今日在康贵妃喜陵殿闹的动静不小,早晚得传到华伦殿。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日听康贵妃口气,因为争宠,恨得如妃牙痒痒,二人必定不对付。有了捏造的血海深仇作为掩护,说不定还能得到如妃的信任。 宁嬷嬷仍旧是面色难看至极:“你也知道是娘娘邀你入宫的?念着娘娘,你可不能出去乱捅篓子。那康贵妃是什么人?是除了皇后,在这嫔妃中横着走的主,哪怕我们如妃娘娘见了她,也要躲着点。你倒好,直接杀上门去了?从今日起,没有如妃的允许,不准出华伦殿!” “嬷嬷,洛梨姐姐也有苦衷,你就别说了吧。” 此刻皇上已经吃完午膳回去休息了,如萧萧听到院中有动静便出来瞧上一瞧,正好解救了被宁嬷嬷训斥的洛梨。 她调皮地对念小娇眨了眨眼:“好姐姐,宁嬷嬷也是关心我,她就是这样,小心翼翼,草木皆兵。你不要往心中去啊。走,我们去练洛梨舞,我可期待了。” 念小娇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心机的女孩,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宰相府,还在皇宫中极为得宠的妃子。 经过念小娇耐心的教导,不过三日,如萧萧便将整个舞曲习得了八九成,有些动作,甚至比念小娇更为婉转动人。毕竟,如萧萧是自小习舞,而念小娇是自小舞剑,这舞蹈和舞剑虽异曲同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过程中,如萧萧告诉念小娇,虽然自己贵为宰相府千金,可也同念小娇一样,是个没娘的孩子。所以她理解念小娇的恨,理解她不顾一切也要闯入康贵妃的喜陵府,只为一探虚实的心情。 如萧萧的娘亲是生她之时难产而亡,可是,她听宁嬷嬷说,那时候母亲身体好,是到了怀孕晚期身体变差的,她怀疑,同宰相府的那些女人们脱不了干系。因为临产前,夜半见着一个身影,在她母亲的安胎药中加了东西,因为加的量极少,要不是那夜看到,都没有发觉。 只是终归是积少成多,损伤了身子,最终落得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洛梨姐姐,我也想有一日替母亲报仇,可,她们都是父亲的妻妾,我甚至不知道哪一个是仇人。被抓的丫头是娘亲自己院中的,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当场自尽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是谁包藏祸心 http://.biquxs.info/

自从如萧萧剖开心扉和念小娇分享家中密辛之后,二人关系更佳,宛如一对相见恨晚的小姐妹。 眼看着三日之后就是皇上寿辰了,念小娇在宫中也有些日子了,还真是见证了如萧萧的得宠。 皇上不光夜夜光临华伦殿,制造些不合时宜的噪音,折磨着整个殿中的丫鬟嬷嬷,包括念小娇。还会隔三差五陪着如萧萧用午膳。 所以虽然每天吃好喝好,因为身体太好的皇帝夜夜笙歌,念小娇着实跟着憔悴了,日日顶着厚厚的黑眼圈,只盼着哪天淳于业也消停消停。 这日刚到院中,正好与来华伦殿的淳于业撞个满怀,念小娇如受惊的兔子,直往后退,被淳于业一把抓住手腕:“洛梨,听说你那洛梨道,连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都常常光顾。” 皇上能知道自己的出处念小娇毫不意外,自己在他最受宠的妃子殿中呆了十多日了,老底早该被打听了个透彻。不然,淳于业哪能坐稳皇位二十余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民女惶恐,进得洛梨道的,皆是隐藏了身份,着实不知道,冲撞了皇家之人。” 假冒成洛梨的念小娇想抽回手,轻轻使了下力,可皇上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将其拉回了自己的怀中。 “只消你点点头,这后宫之中,便能有你一处宫殿......” 淳于业此话一出,念小娇心中一惊,她想过接近淳于业,引起他注意,得到他信任,却从来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借由自己的身体。 正当念小娇满面通红,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如萧萧自殿中来到小院,解救了她。 “哎呀,皇上你来了也不着人通报一声,今日我煲了清热下火的莲子羹,最适合这样的夏日了。洛梨,你帮我去厨房催催,让她们快些上菜,别耽误了皇上下午处理折子。” 念小娇听了如妃吩咐,如蒙大赦,皇上也不好当着如妃的面继续为难她,只得放手让她离去了。 只是皇上眼中未退尽的火热,灼烧了如妃的眼。 这夜华伦殿同往常一样,仍旧是靡靡之音折磨人。可同往常也不一样,皇上大概是玩过了,身体吃不消,最后甚至惊动了太医。 太医给皇上开了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然后凑到皇上耳边,以只有皇上听得到的声音道:“皇上,房事一事,我本不该多言,可促兴的药物用多了,有损龙体啊......” 一句话,令皇上将手中的药碗直接摔了个粉碎,他起身在寝殿中踱着步,甚至气的鞋子都没有顾上穿,指着如妃娘娘一顿怒喝:“你!你!你!朕对你还不够宠爱吗?至于让你耍这样的手段!嘿嘿,还敢下药了。” 听到这里,太医心中一惊,吓得跪伏在地,不敢再多言。 如妃啜泣不止,下药二字抨击在了她的心中,上前去揽皇上的手臂:“皇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入宫,也见着很多怪事,我在我的床上发现过虫子,在我的吃食中试出银针变黑......皇上明察,萧萧爱你还来不及,哪会舍得伤害你。”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如妃,皇上有些心软了,一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着实犯不着:“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都不知道皇上是如何被人下药的。”如妃头摇得成拨浪鼓。 “李太医,给我查,看看药下在了哪里?” 皇上一声怒喝李太医连声应是,哆嗦着腿起身,他围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角落的熏香:“正是此处,熏香有问题,加了能使人兴奋之药。混合在香味中,所以令人欲罢不能。” “如妃,能在你寝殿熏香动手脚的,必然是你宫中之人,可有何头绪?谁最可疑?” “这......我宫中皆是跟随我极久的,个个忠心耿耿,不应该啊。只有......只有......”如妃说得欲言又止,可听在皇上耳中,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有洛梨是最近来的,而我现在想想,身体异常好像就是她来了之后。果真,风月场出来之人,最擅长的便是见不了台面的东西。来人!将洛梨绑过来!” 外院伺候的侍卫听了皇上之言,以极快速度将念小娇给押了上来。 一路上,念小娇极为忐忑,讨好地打听着究竟是何事?皇上身体有恙甚至惊动了太医院,将整个华伦殿闹了个人仰马翻,念小娇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皇上因何有恙,又怎么会牵连到自己的? 押送念小娇的侍卫被念小娇烦的不行,不耐地道:“你都敢对皇上下药,就该心知肚明,还好意思问我?” 念小娇满头雾水:“下药?什么药?” ...... “大胆刁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毒害朕!” 刚刚入得大殿便见出了房间的皇上怒气冲冠,冲着念小娇一通嘶吼,声音振聋发聩。 “跪下!” 念小娇被押送的侍卫一脚踢在膝盖处,本能地向旁边一闪,侧身避过,一脚横扫而出,反倒将发难的侍卫跪伏在地。 “什么狗屁玩意,欺负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念小娇抱臂而立,毫不畏惧地与皇上对峙:“虽然不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我还嫌自己没活够,不会傻愣到往刀口上送,惹谁也不会惹到您万岁爷头上。” 虽然念小娇从来没有断过一刀劈死皇上的念头,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没有周全的计划,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一旦错,满盘皆输。 皇上一把捏住念小娇的下巴,让二人的脸离得更近,她甚至能看到皇上嘴巴上侧的短短胡须,因为动怒也跟着一下一下抖动着。 “洛梨,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皇上咬牙切齿,一副欲将念小娇生吞活剥的表情。 “劳万岁爷操心,洛梨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这满门,也就我一人。不过,没做,就是没做。” 念小娇回望向淳于业,磊落光明。 看着念小娇的神情,淳于业有一丝的犹豫,难道,真的不是她? 正当淳于业准备放开念小娇之时,宁嬷嬷突然跪着爬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奴婢有一事禀告~~” “哦!说!” 皇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念小娇,自从准备入宫,念小娇特地为洛梨做了桃花面具,美而不艳,媚而不俗,一般男子,很难抵抗这样的诱惑力,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免俗,见惯了唯唯诺诺,乖巧的女子,这般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还真吸引了他的注意。 “洛梨有下毒的动机,因为她是康贵妃的人。” 宁嬷嬷的一句话,让皇上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他死死禁锢住念小娇的下巴回首对着跪伏于地的宁嬷嬷说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胆敢有一句胡言乱语,我要了你的狗命。” “奴婢惶恐,只是事关重大,也不敢欺瞒陛下。” 宁嬷嬷磕头如捣蒜,一连十多下,额头都磕红了。 见宁嬷嬷如此,皇上另一只垂于一侧的手一抬,不耐地言道:“罢了,你应该知道诟病主子的下场,最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然今天我绝对饶不了你。” 同时皇上淳于业也放开了念小娇,将她往旁边一甩,因为用力过大,令念小娇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宁嬷嬷,在看了看如妃如萧萧。 如萧萧别过脸去,没敢同她对视,这一别眼,令念小娇心沉入谷底,虽不知道宁嬷嬷即将说些什么,可猜也猜得到,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在......洛梨的房中看到过一件衣裳,那是,喜陵殿的宫女服饰,洛梨,是喜陵殿派来华伦殿的卧底,专为陷害我家单纯善良的如妃娘娘而来。” 皇上看了看宁嬷嬷,又看了看有些慌乱的念小娇,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洛梨,此话可当真?” “我......” 念小娇话说到一半,又没有说了,因为,那身衣裳的缘由,是因为商弘,她不能将他牵连进来,索性闭口不言。她没有理由,至少没有一个可信的理由,来说明自己为什么有喜陵殿的衣裳。 皇上眼底有怒火喷薄而出,他冲着侍卫道:“搜!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得了皇上圣谕,宁嬷嬷狗腿地爬上前:“我知道在哪里,上次看洛梨收拾东西,正好看见了。”皇上冲着宁嬷嬷说了声好,便见侍卫带着宁嬷嬷下去了。 结果,果真如宁嬷嬷所言。 皇上拿着侍卫递上来的一件黄色宫衣,一把仍在念小娇脸上:“物证在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同如妃娘娘说过的,康贵妃同我有着血海深仇,有这件宫装也不代表我同她 康贵妃一丘之貉。那是我用来潜入喜陵宫一探虚实用的。” “你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我的面说,乔装潜入贵妃宫殿。知不知道这可是杀头重罪?”淳于业突然转身看向如妃:“朕的爱妃也知情不报?”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有包藏祸心的人潜入宫中,必会第一是将上报的。请皇上明察秋毫。”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起蹲牢饭 http://.biquxs.info/

随着如妃一句句话说出口,那个第一次见面便光着脚丫,率真至极的女孩,在念小娇的心中一点点碎裂崩塌,原来人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她甚至都懒得问如萧萧,为何,为何这般翻脸无情? 作为一个没有娘亲庇佑的孩子,能在争斗不止的宰相府平安长大,且极得父亲如九尊的宠爱;能够入得后宫,圣宠不衰,仅仅凭借着一番天真哪能成事?不过是善于表演罢了,表演成大家毫无防备的样子。 “很好,如萧萧,今日如果你没弄死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念小娇狠狠地盯着如萧萧,令如萧萧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转而一想,念小娇都快成为阶下囚了,有何好畏惧的。 “念小娇,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皇上,她,她吓唬我......” 如萧萧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低眉垂首,躲在了淳于业的后面,惹得淳于业对美人心疼不已。 淳于业将如萧萧整个搂入了怀抱,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有朕在,谁也无法伤害到你的。” 看着娇弱造作的如萧萧,念小娇觉得恶心至极,别过眼去,不想看。 “皇上,你怀疑是我下的药,除了这一见宫女服饰,可还有搜到什么东西?光凭一件衣服,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我去过喜陵殿而已。” 念小娇还想做着最后的挣扎,对淳于业报以一丝希望,希望他不是那般无脑,不是那般昏庸无道。 “洛梨,你倒是提醒我了,来人!上喜陵殿,给我搜个彻底!” 皇上揽着爱妃如萧萧的手一抬,门口的一众侍卫便朝着华伦殿外而去,只留下两位贴身保护着淳于业,这仿佛是一个好机会,是淳于业暴露在念小娇面前而没人保护的好机会。可是念小娇知道,她不能动手,因为在看不到的暗处,在房檐树顶,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搜宫的侍卫将喜陵殿闹了个人仰马翻,最后,在康贵妃寝殿柜子的暗格里,果真发现了男女之事助兴的药物,康贵妃喊着冤,被禁足在殿。至于喜陵殿当值的太监宫女,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尽数被关押进了皇宫监所。 念小娇只留下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也被关押进了监所。 阴差阳错,倒是与被误抓进来的商弘成了牢友,二人比邻而关。 瞧着外面的看守远去了,念小娇安静地坐在草席上,支棱着下巴偏头望着商弘,感受到念小娇的目光,商弘也敲瞧了过来,最后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无可奈何,不约而同噗嗤笑出了声。 二人凑到相隔的围栏,透过围栏的间隙,商弘紧紧握住念小娇的手,那手掌很宽厚,让人很安心:“相信我,我必能救你出去。” 换作旁人,念小娇必会嘲讽一番,都自身难保了,还好意思说保护她。可对方是商弘,就让她没理由地相信,他能做到。一诺千金,只要是他说的,都能做到。 “你可有法子了?” “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你信我,便心安,至多三日。” 三日?正好是皇上大寿的日子。难道在那天,商弘有所行动? 商弘不愿说,念小娇也乖巧地没有多问。她相信他会护着她,正如他相信她不会害他。时过境迁,万事已变,他们仍旧,彼此相信着。 这夜,皇宫监所戒严,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哪怕是一只耗子,也休想要穿过重重包围。因为皇宫监所迎来了一位贵气异常之人,万不容有失。 在如此戒严的情况下,出现在念小娇面前的,是当朝天子,真龙化身。 甚至有侍从搬来了龙腾华椅,淳于业两手搭在龙头做的扶手上,斜眼睥睨着席地而坐的念小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洛梨,你生得玲珑,怎么这心就是石头做的呢?只消你服个软,我保证你能成为下一个受宠的如萧萧。” 念小娇嗤之以鼻,反问道:“然后再成为下一个康贵妃?” “给你机会你不把握,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成为康贵妃?”皇上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掰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淳于业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胆敢拒绝他的,念小娇是第一人,所以极度勾起了他的兴趣。正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念小娇的眼角余光扫向隔壁牢房的商弘之时,商弘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表达着他的拒绝。 看着商弘那有些外泄的担忧,念小娇觉得有些欣慰,也不害怕了,扬起头,底气十足地言道:“皇上,世间女子千千万,可眼前这个,永远不会属于你。” “哪怕是死?”淳于业恐吓道。 “哪怕是死!”念小娇回答得异常干脆。 “念小娇,你可知道,喜陵殿的药是谁放的?” 淳于业此话一出,令念小娇讶异至极,她惊恐地看向淳于业,从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竟然是你?” “如妃和康贵妃的明争暗斗,又怎么会逃得过我的眼睛?打狗也得看主人,不过是如九尊眼下势力大,我无法动如妃而已,不过,胆敢伤害我的,早晚有一天找她算账......” 念小娇看着眼前这个心思如此深重之人,甚至是自己的女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得不说,薄情至此,着实可怕。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没有合适的词来形容了,她只送给他一句话:“淳于业,你果真,不是人,天地可诛。” 念小最后四个字透露了一丝杀机就,引起了淳于业的注意,一向多疑的他生出一个想法,噬人的目光狠狠盯着念小娇:“朕有种直觉,你的血海深仇不是对于康贵妃的,而是对于朕的。” 念小娇没有再看向淳于业,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无语,最后化为一声嗤笑:“淳于业,你是不是太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方才觉得在每个人心中你都很重要?或者爱惨了,或者恨惨了。我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让你明白,有些人,就是没将你放在心中,你在她们眼里,就算个屁!少自作多情了。” 念小娇一番话虽然说得慷慨激昂,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脊背出了多少冷汗。 只是原本以为被激怒的淳于业反而变得平静,带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笑,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让他们传一句话,只是我的耐心有限,给你的时日不多哟,走了!” 淳于业向念小娇指了指隔得远远的看守之人,表示可以通过他们传讯,然后毫不眷念地抬脚离去,徒留下呆若木鸡的念小娇。 她凑向商弘,以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难道我暴露了?” “应该不至于,也许只是你让他想起了一个相熟之人罢了。世间性格相似之人千千万,不一定指你娘亲,就算是你娘亲,可他也不一定怀疑你们有关系。好啦,不要想太多,天塌下来,有我撑着。” 虽然商弘已经在这囚牢之中,自身难保,可念小娇还是打心底里相信他。只要他说,能救她出去,她便深信不疑。 不是淳于业耐心好,愿意和念小娇玩征服的戏码,而是皇上想将念小娇当做寿辰礼物,所以关押她三两天,戳戳锐气。 额一切异变,便是发生在大寿之日,先是厨房走水,升起大火,后是宴客大殿发生爆炸,有不少臣子受伤,一时间,皇宫之中打水救火的,召唤太医的,乱做一团。 多半兵力都集中在了大殿和厨房,皇宫监牢处的守卫变得薄弱了。有人趁水摸鱼,悄悄地避过旁人,逡巡着来到了监牢,放倒了一众看守,救出了被关押之人。 商弘感激地冲着来人一笑,带着念小娇飞奔而出。 到了僻静宫墙,墙内墙外都有人事先接应。 因为宫中作乱,逃跑之路顺利异常。 念小娇忍不住嘀咕,还真是巧了,竟然有机会让我们逃过了。 商弘轻轻笑了笑:“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事在人为。只有皇上大寿这天,才会大开宫门,百官同庆,原本也是计划在这天逃出皇宫的,只是,从没想过走得这般狼狈。” 商弘说到这里,忍不住多看了念小娇几眼,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一切的变数,都是你。 这一眼,可把念小娇看恼火了:“要不是你惹出来的康贵妃,我犯得着以身犯险?要不是那身喜陵殿的宫装,我能被人冤枉了?” 商弘叹息一声:“没有宫装,也会有其他,你被如萧萧招揽进宫之时,就注定了为她的龌龊行径背锅。她所下的药,来自洛梨道的洛梨,是最好的背锅侠。依我看,招揽洛梨进宫授舞是假,背锅是真。傻丫头,从始至终,你都是被人利用的那一位。” 听着商弘道出来的真相,念小娇只想说四个字----蛇蝎妇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常侯府长公子 http://.biquxs.info/

当念小娇和商弘将宫中事宜说清楚,便开始陷入良久的沉默。二人有些尴尬地看看四周,如果视线不小心触碰到一起,仿佛被开水烫到一般,很快便又分开。 “我......” 念小娇说了一个我字,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有太多话想问,她想问他这些日子他都是怎么过的?她想问他可有想过自己?她想问他为何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 “你可有地方去?” 商弘见念小娇吞吞吐吐,于是率先问道。 念小娇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突然又摇了摇头,没地方去,才能赖在他身边不离开啊:“我没地方去的。先前是在洛梨道,眼下,洛梨道肯定不安全,不管是淳于业还是如妃,甚至是如九尊为了他女儿,都不会放过我的。我没地方可去了,真的......” 念小娇一句句话都是赖上了商弘的样子,商弘仍旧是万年冰封的一张脸,自打死而复生之后,便一直对念小娇这般“漠然”。 商弘没理睬念小娇的“迫不及待”,扭头,朝着前路而去。 “哎~~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念小娇在原地冲着商弘的背影气急败坏,心中咒骂着他的狠心。 商弘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迈去,冷幽幽的二字飘向念小娇: “跟上!” 听了商弘所言,念小娇便像一只开心的小兔子,蹦蹦跶跶便朝着那道冷漠背影而去。 商弘带着念小娇径直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僻静山头--凉白山。 那里,有人等着商弘,也是念小娇所熟识的----南风和钟雨。 看清二人,念小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一个两个,暗地里和他勾搭着,竟然就瞒着我一个,好!你们很好。钟雨,小心我回去告诉青栀,你们欺负我。” 钟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公子不让我们说,这......我们也不好违抗不是。再说。我们的目的是对抗淳于业和仙无玑,多危险呐,公子那是为你好,为你好......小娇你大人大量,要是让青栀知道我对你有一丢丢的不好与欺瞒,我想我房门都进不了。你看你向来这么疼青栀,总不至于忍心我们夫妻二人关系不和吧......” “滚犊子!” 念小娇说罢独自一人走到了另一边,盘腿坐于崖边的一处巨石,天边的落日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是孤寂的,落寞的...... 看到一向大咧的念小娇这般低落的样子,南风有些看不过眼了,推了推商弘,商弘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只是瞧了念小娇一眼,便转身而去了。 商弘不是不懂得念小娇想要什么,她想要的是商弘的一个拥抱,一句关怀,一声好久不见。 可他什么也给不了,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自己都厌弃。他用自己坚挺的后背与冷漠,筑起一道墙,将念小娇隔绝于外。 凉白山的最深处,是苍穹阁的一处秘密基地,是阁主及亲信方才知晓的绝密,隐于林深。这夜,商弘和念小娇她们便是在此处歇息的。 梦中,念小娇一如所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真实到,她能闻见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可当她醒来,除了被自己睡的皱巴巴的被褥,再无其他。 念小娇摇了摇头,原来梦,终究是梦。 当她出得房间,便听到南风和钟雨在院中讨论,这几日常侯府在大肆采买,对于即将到来的御赐大婚很是重视。 能不重视么?要取的可是堂堂公主,这代表着,皇上的认可,代表着家族的兴盛。 念小娇凑上去听了几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要不,我们也上闹市去瞧上一瞧?关在这凉白山,也着实无聊了些。” “这......不太好吧,整个垠央城中,眼线众多,危机重重。”钟雨有些为难的样子,如果没有护得念小娇周全,无论是对商弘,还是青栀,他都没法交代。 “我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了,保证能将你们化得爹妈都不认识。”念小娇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两个大男人,终归是熬不过念小娇的软磨硬泡,壮着胆子,接受了念小娇的提议。 最后,钟雨还挣扎着强调:“我们就去瞧上一瞧,什么也不干,--也不多做逗留,早些回来。” “知道啦.....”念小娇一边含糊地答着,手上的动作不减,不一会儿,一老一少,一对普通父子模样的二人,替代了原先的公子哥儿,出现在念小娇的面前。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挺好,就是,还差点味儿,要再换身衣裳就好了。瞧你们身上华丽的服饰,同这张接地气的脸极度不符。特别是你,南风......” 念小娇扯了扯南风的蜀锦金丝袖,连连叹着腐朽!低俗! 只是如果这般腐朽、低俗,给她来当,她也是万般愿意的。 一切的不顺眼,原来是因为嫉妒。 这凉白山的秘密基地,本就是为安全考虑,化颜易容之物极多,乔装打扮的衣衫也不在少数。最后,腐朽的南风和钟雨换上了两声粗布衣衫,搭配着两张被化得平平无奇的脸,丢人堆中也完全不打眼了。 念小娇如法炮制,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三人便这般上街了,来到了垠央城最为热闹的----古阑街。 念小娇刚进得街头,突然被拐角处冲来的一道身影拉住:“姐姐~~亲亲~~” 回首,便见一张肥头大耳的猪头脸朝着自己凑来,哈喇子都流到了胸口,这......什么情况! 念小娇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把握好力道,对方顿时摔倒在地。 大胖子看着挺结实,念小娇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不抗事,惹得她怪不好意思地,蹲下来哄着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傻大个。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摔着你的,你可有人陪着出来?”念小娇四下看了看,除了看热闹的人,好像也没有傻大个的亲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只得自己宽慰着哭得伤心的傻大个:“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对不起你,要不我带你买东西吃罢,你想吃什么?” 听到吃的,傻大个来了精神:“真的?”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念小娇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我想吃冰糖葫芦!”傻大个眼中亮晶晶的,眼泪还没干,更显澄澈。开心不过三秒又低落了:“可是,我不能再吃了。” “谁说的?能吃是福。” “我二娘说,我再这般吃下去,便变成猪头,讨不着媳妇了。漂亮姐姐,我告诉你哦,他们说我要娶的媳妇可漂亮了,还是个公主呢!” 公!主! 这二字轰然一声响在念小娇脑中,她看了看眼前的傻傻憨憨,这人莫不是常侯府的长公子常润亿? 念小娇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你可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他们说带我买好东西娶漂亮姐姐,姐姐你这么漂亮,他们说的我要娶得是你吗?” “不是我,娶媳妇不好玩的,还会抢你的冰糖葫芦吃。” 傻大个看了看念小娇手中的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念小娇递到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答应姐姐不取漂亮媳妇,我就给你吃这个糖葫芦。” 傻大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可是糖葫芦和漂亮姐姐我都喜欢啊,都想带回家。” 念小娇轻咬嘴唇,有些头疼地看向对方,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行!只能选一个!” 念小娇作势想要抢走裹着糖浆的甜甜糖葫芦,胁迫着傻大个。 “那~~好吧,我选糖葫芦,不要漂亮媳妇了。可是我要姐姐你天天陪我玩,你给我买糖葫芦吃,我喜欢你。” 准备离去的念小娇听到这里,脚步停顿了,转身盯着傻大个,觉得把他独自留在古阑街太危险了,万一遇上坏人,或者是不懂事的顽皮小孩,那不会反抗的傻大个就惨极了。 哎,念小娇悲叹一声,还是做不到放任他不管啊:“你家人呢?” “买东西去了。” “在哪里你可知道?” 傻大个摇了摇头,满脸迷糊。 念小娇揉了揉头,自己的智商怕是也快被拉低了,还问他作甚,要不直接拉往常侯府吧,十有八九是常侯府的长公子。 正当念小娇准备将人带走之时,焦虑的呼唤之声传来:“公子,公子!去哪儿了。” “我在这!哈哈,我就说你们躲猫猫躲不过我吧!” 傻大个带着满脸的得意。 念小娇能从寻来的人眼中看到不耐与鄙视,她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心疼傻大个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分辨人心善恶,可这样也挺好,不管经历什么,他看到的想到的,都是好的。 从寻来之人口中,念小娇知道眼前的傻大个果真是常侯府的长公子常润亿,皇上安排淳染染即将嫁与的夫君。 常润亿也确实如念小娇猜测的那般,分不清何为玩笑何为伤害。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的吻很甜 http://.biquxs.info/

看着常侯府的人带走常润亿,那骂骂咧咧推推搡搡的样子,念小娇觉得心中一酸。最后,当看到其中一人朝着常润亿的头敲了敲,她终归是忍不住了。 刚刚迈出一步的念小娇被南风拉住:“我们需要小心行事,不可太过嚣张。眼下自身难保,还管那个小傻子干嘛?” 念小娇甩开南风拖着自己的手,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不看到便罢了,看到了,不能不管。” “别!” ...... 钟雨才刚刚说完一个字,念小娇便如一气鼓鼓的雄狮,朝着前方而去。 明月清风九捻珠左冲右突,将欺负常润亿的人尽数放倒。看着被打趴在地哀嚎不止的众人,念小娇居高临下地说道: “想想清楚,这是你们对待常府少爷该有的态度?” “姑娘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地上之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甚至有那胆子小的,匍匐在地,磕头不止。 “不要让我看到还有下次,否则,哼哼!我必将你们尽数交给常侯,如果常侯不能替他做主,那么,记着还有我。只要被我知道你们再敢欺负他,我一定饶不了你们。听到没有?” 念小娇围着匍匐在地的众人,好一通训诫。 “知道了!” “再也不敢了!” ...... 常侯府的侍从们一个个被念小娇教训得连连附和,再也不敢有丝毫不敬,搀扶着常润亿狼狈而去。那对待常润亿谨小慎微,恭敬至极的样子,在念小娇看来,极为顺眼。她不知道自己的恫吓能帮得了常润亿多少,可忍不住就是想要去多做一些。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街道旁,某个茶驿的二楼。临街的窗边站着一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窃窃私语地告诉旁人。 有消息,在这垠央城中不胫而走。 目送常润亿离开之后,念小娇是没有了闲逛的心情,而南风和钟雨更是不愿意在城中多做逗留。每每多待上一刻,危险也多上一分,再加上不消停的念小娇,极易暴露自己。 既然三人都没有了闲逛的兴致,念小娇想见的人也见到了,便开始撤回了。 只是当他们刚刚出得城门,门外武器重甲的禁卫军一排接着一排,在等着他们。 念小娇哑然失笑:“还真是看得起我们,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不知道的,还怕是有千军万马要对付呢。诸位看着极为面生,我同你们应该没啥血海深仇才是。那么,我猜,是淳于业那个老贼派来的?” “姑娘聪慧~” “哈哈,这垠央城外,井然有序的军队能在此扎营,除了淳于业我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这般大胆的了。换作任何人,早该被淳于业一锅端了。所以你们只可能是淳于业的人。” “知道又当如何?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今日必将你这妖女绳之以法。” 为首的一人看着念小娇,想到出发之时,上级交代的,一个人头,换个校卫的小官,这买卖划算呐。作为他这种没背景,没出身,又没有大的功勋战绩的队伍小头目,想要出头难上加难。 此次任务还是因为自己往常多有贿赂上级,方才分配到他头上的。 听说皇帝极为重视此事,一定要将这个妖女绳之以法。 当然他们口中要绳之以法的妖女,就是面前的念小娇了。 念小娇摸了摸腰间阿金,在城中,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以免暴露了身份。没想到小心翼翼,也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眼下到了郊外,地方够大,又没有多余的,无辜的路人,可谓是放开手脚发挥。 那么阿金,又可以大展身手了。 念小娇一声白衣飘飘,挥舞着金色的软剑,在人群中穿梭,周遭不断有人倒下。 一人终究是难敌大军之队,每每当后背遭受突袭之时,总有钟雨或者南风替其挡刀,三人成掎角之势,护住另外两人的后背,也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对战着。 只是再是小心,也有力竭的时候,面对对方人多的车轱辘轮流战,最终,因为一时失误,念小娇被一柄长枪射中,刺穿了一半的肚腹。顿时现场血流不止,念小娇疼得蹲在地上,一时间,肩头又中了数枪,说伤个体无完肤,也不过分。 “你怎么样了?” 一侧的南风和钟雨死死挡着,趁着念小娇受伤,冲上来的人群。 这些人的目的极为明确,就是念小娇,往死里整念小娇。全然不顾被困的钟雨和南风,不然凭借着三人身手悬殊,撑得最久的该是念小娇。 钟雨的询问还在念小娇的耳畔回响,可是伤口处凃有毒药,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念小娇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钟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不闻。 当外界一切声音消失之时,念小娇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最后一刻,她是心安的。因为,那个怀抱她很熟悉。 “你终归是不会抛下我,终归是来救我了......” 昏倒之前,这是念小娇最后的念头。 商弘眼下的样子极为吓人,浑身被玄色衣服包裹,自带森冷之感。一张脸更是万年冰封,臭到难以忍受。 “小娇......” 一声呼唤低沉、痛苦。 因为念小娇的受伤,商弘直接变为了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凶兽,他一手抱着念小娇,另一首对战敌人,进退有方,倒是生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来,带着钟雨和南风,逃出包围圈,回到凉白山。 凉白山的应急药物不少,可是缺少一位治病救人的医生,甚至是没有一个伺候洗漱洒扫的丫鬟。有的只是商弘他们几个大男生。 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念小娇,商弘面上神色如常,实则心急如坟。他将南风和钟雨赶出房间,用剪刀将念小娇身上的沾满血的衣衫剪开,有些地方已经和伤口混在一起,嵌进肉里,甚至都分不开了。 商弘唯有用温毛巾一点点化开,然后把剪开的衣衫扯下,只是哪怕在睡梦中,念小娇也疼得冷汗涔涔。不过,也还好是在梦中,不然,无论是疼痛还是袒胸露乳出现在商弘面前,都是念小娇难以承受之痛。 每破开一处衣衫,商弘的面色便冷上一分,念小娇的眉头也皱得深上一分。 商弘唯一能做的,便是放慢动作,尽量去减轻念小娇的疼痛。 当全身的伤口都检查完毕,念小娇的衣衫也被破坏了一个彻底。 商弘最后替她上好药,缠好绷带,念小娇已然变得像个木乃伊般,浑身上下,百分之八九十都包上了,换作旁人看了,这人,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了,伤的得有多重啊。 可其实,致命之伤只有肚腹处的一刀,砍得极深。其他地方有些是擦碰之伤,有的是小小一个伤口。照理讲,根本不用包扎的,可在商弘眼中,所有的地方都令人心疼不已。哪怕是磕碰到了只是一点点冒红,也包了个严严实实。 最后念小娇醒来之时,浑身上下,极为沉重,连动弹都不可以了。 她看着一旁的商弘,问道:“为何?为何我动弹不得,我是不是瘫痪了。” 听了念小娇所言,商弘一方面极为开心,念小娇的醒转。另一方面,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替念小娇把了把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暂时还可以,再过几日便又能生龙活虎了。至于瘫痪,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我绷带绑多了,身体不好活动而已。” “那我都醒来了,你帮我把绷带拆了吧。” “不行,为免恢复得不好,落下隐疾,这绷带不能删的。” 念小娇费力抬了抬手,纹丝未动:“可是我手动不了,如何吃饭?” “我来喂。”商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反倒将念小娇给说了个大红脸。 “不用那么麻烦,你帮我拆了就行了。” 商弘看向念小娇的脸仍旧是平静的,冷峻的,可念小娇看来却如阳光般明媚的存在。 “那我现在渴了,你喂我喝点水。” 商弘将水端了过来,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一点点舀起来,准备喂给念小娇喝,念小娇不张嘴也不说话。 商弘想到,曾经在天阴派老巢受了重伤,食物和药物都喂不进去的时候,他用了一个方法,那就是...... 商弘低头,掀开面具。少喝了一些水,只是包在口中,却并没有一口吞下。 他靠近念小娇,然后凑向其嘴旁,一点点将口中之水渡了过去。 如此反复三次,商弘便如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一般,丝毫没有羞怯感。反倒是念小娇,脸越来越红。 最后看着念小娇的嘴润了,商弘方才作罢。临了,还在念小娇的嘴角舔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是,小猫偷腥,紧张中带着一丝甜蜜。 “你......”念小娇看着商弘,有太多疑惑,想问又不敢问。 “甜吗?”商弘问。 “啥?你是问水?还是吻。”念小娇疑惑地歪头问道。 商弘满脑黑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说好的,一定要同她保持距离的。说好的不去招惹她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肌无力晚期 http://.biquxs.info/

商弘突然猛地起身,慌张极了,一不小心还打翻了手上端着的茶水。 他背对着床立在那里,强作镇定:“我只是想给你喂水喝,没旁的意思。眼下你受着伤,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商弘说罢,抬脚便往屋外而去,留下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念小娇呆愣在在原定。 念小娇唯一露在纱布外面的,只有一张俏脸。 嘴角眉梢扬起一抹笑意:商弘,看你装到几时。 商弘虽然出了房间,可留下受伤的念小娇一人在房间还是极度不放心的,于是他唤来南风进去伺候,还再三叮嘱,男女有别,逾矩的事情不要做,擦洗和换药出来叫他。 南风口上应着好,心中嘀咕着,换成你自己,就没有男女有别了? 当然这话南风是决计不敢问出口的,毕竟他还是想多活几日,嫌命长才会去招惹这位阎王府的修罗阎王。特别是死而复生的商弘,身上的冷峻气息较之以往更甚了。曾经,偶尔还会有一丝笑意。眼下,不管何时,就是满脸的请勿靠近。 看着这样的商弘,南风和钟雨都担心不已,可是他连对待曾经捧在手心的念小娇,都是那般态度,他们也觉得很无可奈何。别说劝了,连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商弘要么不出现,出现也是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好了,便转身而走,不给他人开口的机会。 原本以为,这次念小娇受伤会是一个契机,商弘转好的契机。未曾想到,他仍旧可以做到铁石心肠,丢下念小娇,径自离去。 南风哀叹一声,进入念小娇的房间,看着包裹成木乃伊的念小娇,震惊极了:“伤的这么重?可我记得,你只是肚子中了一刀啊!不至于吧......” 念小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要不你帮我拆了?只留下肚子的绑带就好。” 南风顿时蹦跳着往后退了数步,连连摇头:“公子说了,离你远一些,男女有别。我若敢剐了你的绑带,公子得剐了我的皮。小娇,为了能够多活几日,求放过啊。” 南风言罢,一本正经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念小娇也不好多做强求,眼下肚腹受伤,也得多休养几日,想通了,绑着与不绑着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下不了床。 “他,可有说什么?” 念小娇瞧了瞧门口,还是有些失落的,商弘说走就走,竟丝毫没有留下来照顾她的觉悟,这是真的拿了一柄戒尺,将二人刻意隔绝开了。 南风何尝看不出念小娇面上的失望与期盼,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好:“没有多说,只是嘱咐我照顾好你,有什么需要你同我说便是,想吃什么我吩咐人给你做就好。” “不用了,眼下没什么胃口,什么也不想吃。那他去哪里了?” 念小娇不甘心,继续问道。 “不知道,自从把我们安置在凉白山,他自己便神出鬼没的,只有在有事情吩咐我们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那好吧,刚刚他不小心将碗打碎了,你帮忙收拾一下吧,我也有些累了,先休息休息。” 念小娇说罢,没有再看南风一眼,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其实她也没睡着,能够听到南风洒扫的声音,和轻微的叹息。只是她也不愿意睁眼,一则伤口处隐隐作疼,无甚力气,二则因为商弘的冷漠绝情,有些神伤。 不过一个时辰,念小娇忍不住了,轻声唤道:“南风!” “怎么了?我在这” 在桌旁打盹的南风立马凑了上来,只是困顿未全部消散,还带着些迷蒙之感。 “我......我有些尿急。” 念小娇怪不好意思地说道。 南风跟着讪笑两声:“这事情我也帮不了你,我去找公子!” 说罢南风忙向外而去,眼下也不知道商弘去哪里了,正嘀咕着该怎么找商弘,难道要释放他留给自己的信号弹? 没想到的是,出了房门,便与商弘撞了个满怀,他惊了一下:“呀!公子哪里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正愁着怎么去找你呢,你便来了。那个,念小娇她......” 商弘摆了摆手,制止了南风继续说下去:“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商弘步入房间,与念小娇同时开口。 “你......” “我......” 商弘的眉毛抽了抽,而后一弯腰,将念小娇整个抱了起来,扯痛了念小娇的伤口,令其冷抽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商弘担忧地问道。 念小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疼是真的疼,可她也不想商弘太过担心。 看着商弘抱着自己朝屋外而去,念小娇问道:“你干什么?” “带你上茅房!” “我!cao!你拆开我手脚上的绑带,我自己能去!” “你受着伤,不能的。” ...... 到最后,商弘也没有解开念小娇身上的绑带,所以自上完茅房之后,念小娇便自闭了,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商弘,你简直是个变态!” 念小娇都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形容词来骂商弘的好,这是人干的事情吗?绝对不是...... 而商弘呢,经过了茅厕一事,索性就留在了念小娇房内,以免念小娇有别的不方便。至于为何这次商弘能够出现得这么及时,那是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你,就像是在无寿山脚的龙吟客栈,他在她呆的房间屋顶,默默守护。 每一个离她近的地方,都让他心安。就像他现在的代号----影子,,能够作为一个影子,守护着她,便是他现在最大的幸福了,因为他没办法,在阳光下,站在她的身边。 “唔~~” 对于念小娇的咒骂,商弘照单全收,简简单单一个唔字,代表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同意,但是死性不改。 念小娇因为生气,牵扯得肚子痛。没法子,眼下这具躯体,生气也是一种折磨,索性不再言语,不再搭理商弘。 她想要接近商弘是一回事,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接近又是另一回事,自闭的她紧盯着深色木的床顶,心中咒骂着商弘变态,不下百遍。 而商弘,也只不过面上装作无所谓,假意喝茶化解自己的尴尬,实则,他比念小娇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此次茅厕事件,直至现在,隐藏在头发后的耳根子还是红的。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多试几回之后,念小娇也能做到耳不红心不跳了。 让商弘解开绷带,别人迫于商弘的淫威,也不敢忤逆了他。于是念小娇便成了“肌无力”晚期患者,除了呼吸,什么都离不开人。 而这个离不开的人,自然而然变成了商弘,只是这样日夜相处,应该生出些旁的感情来吧。而商弘还真正做到了,照顾肌无力晚期患者与私人感情分开。 对于病患无微不至,周到极了。只是,私人感情,那是木得的,仍旧是一脸冰封,用念小娇的话便是----榆木疙瘩。 第三日,念小娇实在是忍不住了,逮着商弘问道:“商大公子,你说,我们这样算怎么回事?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每次换药,你都是将我脱个精光,然后又彻彻底底包裹起来。往后,我怎么找夫君?” 听到找夫君三个字,商弘有一瞬间的愣神:“找夫君?为什么要找夫君?” “你既不愿意做我的夫君,这不早晚得找的吗?我总不至于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念小娇说得一本正经,道理是这个道理,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不许!” 商弘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他一张脸一点点在念小娇面前放大,继续强调:“不许找夫君!” “你这人,好生没道理,说要弃我而去的是你,说不许找夫君的也是你。那你赔我一个?” 商弘满脑子黑线:“这个怎么赔?” “把你赔给我。”念小娇伸手一够,正好揽着商弘的脖颈,商弘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扑在了念小娇身上。好巧不巧,手撑的地方正好压在了念小娇的肚子,疼得念小娇直抽气。 商弘紧张极了,忙撑在床板自己爬了起来,掀开被子查看,纱布处一瞬间便冒出了殷红的血,晃得商弘心疼不已。 他皱着眉头,难得的温柔:“疼不疼?” “疼!疼死我了。” “你忍着点,我得检查检查,要上点药将血止了。” 念小娇拉住商弘的手,没让他拆伤口处的绷带。 商弘循着念小娇的手向上看向她的脸:“怎么了?我会轻一些,不弄疼你。乖,别怕......” 念小娇摇了摇头:“我不是怕疼,我是......” “是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把你赔给我,可愿意?” 商弘的眉头皱了皱:“别胡闹。” “胡闹?我没有胡闹,商弘,你既不是我的谁,又怎么能一次两次看我身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心中有我?这很难吗?” 商弘低下头,解绷带的手未止:“这是最后一次,伤口裂了,得快些上药止血。你如果介意,以后我都不这样了,我......寻个机灵点的丫头过来照顾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筹谋 http://.biquxs.info/

商弘替念小娇将崩裂的伤口上好药,重新包扎之后,便退出房间了。 没多久,果真来了一个丫头,出现在念小娇床前,令其哑然失笑。商弘那个榆木疙瘩,竟然真的找来了一个丫头。 商弘倚靠在门口,冲着房间内的念小娇说道:“她叫杏儿,可还满意?不满意你便说,我再换一个,直到你满意为止。” “我......” 念小娇说完一个我字,便语滞了。如果说不满意,至多也就是换成桃儿、李儿,可她也拉不下脸面说,不需要丫头,只需要他照顾。男女有别,多有不便,总不至于要她一个女孩子承认,她不介意商弘的照顾,不介意在他面前光成大白兔吧。 “唔。”念小娇颓然应答。 商弘皱皱眉,她果真还是不喜自己照顾的:“唔是什么意思?满意杏儿。” “我满意满意,一万个满意,你满足了?” 念小娇冲着商弘一通吼叫,却又扯痛了伤口,令其吸气不止。 “你悠着点,没得又扯开了伤口,遭罪的还是你。既然不喜见我,我消失便是了。” 商弘言罢,果真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个尴尬的丫头杏儿,和一个气急败坏的念小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样不是挺好,毕竟,男子照顾,换洗及如厕多有不便。 自从将杏儿带来,念小娇就从来没见商弘路过面了,她也问过南风及钟雨,他们都说商弘已经几日没来凉白山,念小娇有多久没见商弘,他们也有多久没见他了。 最后,念小娇咬牙切齿,有本事再也别来了,本姑奶奶还不想搭理呢。 商弘再来,是十多日之后,念小娇已经勉强能够下地。他的出现也并非他的本意,大概是屋顶年久失修,不甚牢靠,竟径自将屋顶压出一个窟窿,狼狈地掉落在房间内,场面一度失控。 随伺在侧的杏儿哪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尖叫连连。 床上的念小娇也满脸惊愕,看着扬起的尘埃中爬出一个灰扑扑的商弘,顿时笑得肚子生疼,方才尽力憋住笑,以防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伤上加伤。 “你这出场的方式,着实惊人啊。” 念小娇捂着肚腹,噙着笑。 商弘玄色面具上还沾着灰白的墙灰,那种冷峻的气息顿时带着些滑稽之感,反倒生出一些亲近,少了些距离感,惹得一旁的杏儿也捂嘴偷笑不止。 直到商弘不怀好意地瞪了瞪杏儿,方才勉强止了笑,循着墙角遁走了,果真,求生意识还是很强的。 “你找我有事?” 念小娇费力地憋住笑,让自己尽量不去看商弘滑稽的样子,软语相问。 商弘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解了解尴尬,然后说道:“是的,后边便是淳染染大婚之日了,该筹划筹划救她的事情了。” “你还记得?几日不见,我还担心你忘记了呢。再不出现,我都要诈尸起床去寻你了。” 听到这里,商弘忍俊不禁,点了点念小娇的额头:“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一句话一出,看着念小娇抬首看向他的澄澈目光,和傻了的表情,方才回味出刚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就像是一个前一刻方才抛弃美女之人,后一刻又恬不知耻地当舔狗,追求对方。 说难听点,便是渣。 可是念小娇不觉得他渣,她把这一切看作是他的情不自禁,情难自已。 商弘害怕念小娇这样的目光,期待中带着一丝丝怯弱,于是别转脸去,索性不看了。 “为什么?”念小娇突然发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心中尚有柔情,却要装作对我不管不顾?为什么你明明从白囿逃脱,却要躲着我数月之久?如果不是在无寿山的偶然相遇,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 念小娇说着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大颗的,往下掉。 “我......” 商弘最受不了的,便是念小娇的哭泣,每每她哭,商弘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可这一次,眼泪好像都失去功效了,商弘只是静静看着她哭泣,仿佛一个局外之人。 念小娇不信,商弘真的能够做到铁石心肠,于是加大了火力,小声啜泣也变成了大哭,还偷偷在指缝中观察着商弘的反应。 伤心是假,寻求关注是真。 商弘挪步来到床前,递了一个玄色的帕子给念小娇:“擦擦,小心哭丑了,没得人要了。” “你管我那么多作甚!反正也没打算要我!” 无声的叹息在商弘的心中响起,最后商弘问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脸?” 念小娇定定地看向商弘,他的问话来的太过突然,令她好一阵子都没反应过来。 商弘没有等念小娇的回答,摘下了面上的面具,一步步向着床边靠近,想让念小娇看得更加清晰。 “你瞧瞧这张脸,瞧瞧这道狰狞的伤疤,如果每天晚上,躺于你身侧的是这样一张脸,你还敢说你夜间不做噩梦吗?” 念小娇伸手抚摸着商弘面庞上的伤疤,突然一把抱住商弘:“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那场大火将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可是我可以请叶老医治你,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呢?” 商弘摇了摇头:“没用的,这样的烙印,留下便是一辈子。所以念小娇,你离我远些,你的路还很长,不用同我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 念小娇掀开被子起身,一个不小心,裹挟着被子摔倒了床边,商弘见状,急忙将她扶起,泪水从她的面庞滴落在他的手心。 商弘很想说,你看我只能给你带来伤害,为什么还要和我捆绑在一起。 可就这样分道扬镳念小娇做不到:“商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你。在我心中,有趣的是灵魂,何况,我并不觉得脸上的伤疤难看。” 商弘轻笑出声:“念小娇,你不必如此安慰我的,我这张脸,连自己都厌弃,何况是你了。” “商弘,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 商弘和念小娇都说服不了对方,索性就不说了。 “罢罢罢!我们两的事情容后再说,来找你,是为淳染染而来。” 念小娇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可商弘已经没有了再谈下去的欲望,他别过脸去,一句话将念小娇堵死了:“眼下,救淳染染要紧,如果你还是不配合,那我也只好自己先离开,再想办法了。” 商弘一消失,可能就是一段日子,念小娇也不敢赌,唯有服软答应。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那么“收买他”,便是早晚得事情吧? 于是念小娇很快从开始的失落与伤怀情绪中走出,开始听商弘接下来的筹划。 “那日围观送亲队伍的,一定不在少数。毕竟,这是一个皇上嫁女儿的大好机会。这样的热闹,垠央城中必能沸腾不止。” 商弘的计划中,将参与劫持的人安排进人群当中,借着人群的掩护,可以不被人发觉地靠近送亲的队伍,然后制造混乱,将轿子中的新娘以胡萝卜代替。 为什么是胡萝卜代替新娘?念小娇支棱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道。 原以为有什么深意,没想到商弘只是讪笑了,表示自己只是比较喜欢兔子,用兔子太过惊世骇俗,作为活物还有可能逃跑,而兔子爱吃的胡萝卜,商弘表示也喜欢。 一旦劫持成功,便以最快的速度出城,这凉白山也不能再呆了,一旦暴露,便是再次的牢狱之灾。 “那怎么办,我还伤着呢,动弹不得。”念小娇委屈巴巴地说道。 商弘观察了念小娇好一阵子,血色恢复了不少,看来近日杏儿也没有偷懒,将床上的念小娇照顾的极好。 “依我看,伤口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这绑带碍事影响你活动。” “这......” “我来帮你把绷带拆了。” “不行!”看着商弘伸过来的手,念小娇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了。 商弘疑惑地看向念小娇,面具之后的一双眼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仿佛在问:为什么? 念小娇被商弘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慢慢别过脸去:“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实在是,实在是......你说过的,我伤的重,要多休养一些日子。其实我觉得这凉白山挺安全的,带着淳染染逃到此处躲藏一阵子,避避风头,再找机会远遁,我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商弘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说道:“一旦淳染染被救,消息传到皇宫,淳于业会下令全国戒严,那时候,我们插翅难飞。我们争的,是一个先机。 趁着淳于业发觉之前,远离垠央城,原来仓央国,一路北上,只要进得白囿,便是安全的了。” “所以......” “所以我们不能留在凉白山了。” “所以,你也要离开我们了。” 商弘停顿了一下:“你是怕我离开?” “嗯。” “放心,你们一日未离开仓央,一日便不是真正的安全。只要你们还有危险,我便不会离开你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 解救 http://.biquxs.info/

解救淳染染的行动,念小娇没有参加,因为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大家怕她伤口又裂开。于是念小娇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隐藏在凉白山林中的马车等待商弘他们的大捷。 商弘出马,果真没有让念小娇失望,最后成功救出了淳染染,只是也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念小娇看着疲惫的众人带来的拖油瓶,诧异地问道:“常润亿?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嘿!美女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与念小娇的惊诧不同,常润亿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好奇:“姐姐,我们今日是在玩游戏么?好多人打架,你是不知道,可好玩了。” “可是,你跟来,你爹爹会担心的。”念小娇问道。 淳染染满脸黑线:“别提了,我刚刚出得轿门,他便拉着我的衣袖,说‘娘子你去哪里?带上我’甩也甩不掉,像个跟屁虫一样。那会子心急,只想着赶紧逃,被他扯着衣角,索性将他一起带出来了。” 见常润亿一直缠着淳染染,小鹿不开心了,他走上前来,刻意地隔开二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说你真傻吧,还知道跟着媳妇跑......呸!呸!呸!我瞎说啥呢,常大公子,你记着,她可不是你媳妇。要做也得做......咳......说你假傻吧,又是真的傻,我们那不叫打架,叫挟持抢亲。你倒好,跟着敌人跑出来了。” 常润亿能明显感受到小鹿眼中的敌意,他虽然不如常人机灵,可这般明显的显露在脸上的争锋相对,他还是感受得到的。 于是常润亿一把将淳染染拦在身后:“不许你欺负我媳妇!哼!” “哎哟,你还跟我倔上了,小心我们将你独自仍在这荒山野岭,喂野狼。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呜呜呜!好媳妇,他欺负我!” 常润亿小心翼翼地躲在淳染染身后,探出半只眼睛,偷偷打量着欺负她的小鹿。 念小娇捂嘴偷笑:“小鹿,这下你才是真的成了令人害怕野狼,人家躲你都来不及呢。” 淳染染也轻轻锤了一下小鹿的肩头:“你吓唬他作甚,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淳染染,我们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只顾着维护别人,我......我......不活了。我......撞树......” 小鹿说罢,果真抱着一颗大树伤心不已。 看着这一群活宝,商弘顿觉头疼,一个真傻的,一个装傻的,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 “都少说两句,现在还在危险地界,等淳于业得了消息,很快便会派人来追,眼下我们赶紧逃路要紧,旁的往后再说。至于常公子,留他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是会出人命的,就先带着吧。” 商弘出来,制止了小鹿他们无厘头的纠缠,一番安排,明明白白。 大家只得偃旗息鼓,男子上马,女子上马车,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至于常润亿,毫无争议,被视为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流,在小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荣幸的登上了马车,与念小娇和淳染染一车。 常润亿如果能乖乖坐马车倒也罢了,还隔上一段时间,掀开窗帘看看外面,当偶尔看到小鹿之时,满脸欠揍的炫耀。 气的小鹿吹胡子瞪眼:“公子,他果真是个傻的么?有时候看着也不像啊!” 马车里的常润亿气完小鹿,又满脸无辜地回坐马车,冲着念小娇道:“美女姐姐你是不知道,今日街上可漂亮了,满眼皆是胡萝卜雨,真好玩。” “胡萝卜雨?不是胡萝卜新娘?”念小娇惊讶地问道,商弘不是说,喜欢胡萝卜,所以用胡萝卜做假新娘么?只要轿子抬起来还是那么重,那么就可以诓过抬轿的轿夫。 ...... 当赶了半日路,大家稍作休息的时候,念小娇问出了关于胡萝卜新娘的疑惑,能够看到,旁人眼中同样的疑惑,只有商弘,阴沉着一张脸,看得出来情绪不佳,还有钟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碍于商弘在场,不太好说。 直到商弘座靠一株大树闭目养神,念小娇方才向着钟雨打着眼色,将他叫至一旁,旁敲侧击的打听,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看得钟雨都心急,不知道念小娇想问什么,也觉得她同平常大相径庭,一旦牵扯到商弘,再是豪爽的念小娇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小娇你想问什么索性就直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尽数相告。” 念小娇冲着树下之人嘟弩嘴:“我就是没想明白,这么正常的一个人,整么就跟胡萝卜过不去,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 “小的时候,我听苍穹阁的老人讲,公子他娘早逝,是因为得罪了宫中的娘娘,那时候,宫他娘喂养了一只小兔子,逃出院墙,冲撞了正好回家省亲的娘娘大轿,当场,小兔子就被宫中娘娘的随声侍卫给摔死了。商弘他娘气不过,拿了数筐小兔子最爱吃,又没吃完的胡罗卜,将对方砸了个七荤八素。 原本以为事情便是到此打止了,那娘娘回宫之后,向皇帝淳于业哭泣,说是乡野民女粗鄙无礼,竟是欺辱于她,她自己受委屈倒是没什么,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们这是践踏天子的脸面。 若说淳于业为了女人间的口角出面,实在太过掉价,可如果是损了龙颜,那他就在乎了。竟然还有胆大包天的民女,胆敢挑战他的龙威?于是派出禁卫军,直接押送到了大殿。 ......” 说到这里,钟雨突然戛然而止,惹得念小娇急不可耐地追问:“后来呢?” “后来,公子他娘直接被处决了。还是乱棍打死,听说死状惨烈,不忍直视。” “为何?皇上能不顾及苍穹阁的脸面?作为苍穹阁的阁主夫人,他能够无事商无情?” 钟雨又偷瞧了瞧树下假寐之人,确定他没有关注自己和念小娇之后,方才继续说下去:“哎!你是不知道,商弘虽然是阁主的儿子,可是,他娘亲,并不是阁主夫人。阁主外号商无情,真名无人可知。 就是商无情这三个字,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公子他娘怀了公子,是因为老阁主商无情的一次醉酒,可哪怕是怀了公子,老阁主也没有完全接受他娘亲,只是另辟一处院落,给他娘亲住而已。” 念小娇有些不解:“如果说一次是偶然,那么两次呢?他的妹妹,商锦的出生,又作何解释?” “公子他娘,是有名的殷毒巫之女,配置需要的毒,不在话下。第二次,是老阁主中了媚药,无法自持......” 念小娇再度望向商弘的目光,带着些别的情绪,原来,他心中这么苦,原来他介意,母亲的遭遇,介意淳于业简单一句话,便导致了母亲的身陨玉消。 “因为商弘母亲极少出现在商无情身边,所以哪怕知道商无情有两个孩子,却没几个人见过他的妻子,包括淳于业,也是不相识的。商弘那个傻小子,用这种方式。来祭奠母亲,来昭告母亲的冤屈,至死也不能忘记。” 钟雨点了点头:“公子很小,便被老阁主训练,大多数时候是在训练场,与母亲见面的机会少。当他小有所成,可以承欢膝下之时,早已物是人非,甚至是她的离去,老阁主都没有告诉少爷。” “这么......残忍,难怪他心有芥蒂至今。” “可不是么,我父亲都说,就没见过这么苦的孩子,偏偏老阁主不听劝,不管我父亲如何劝说,他都是一意孤行,丝毫不关心少爷的心理,就是可着命儿的折腾,训练。 我自小便被父亲劝说着,如果可以,一定要跟着少爷,至死方休。 而父亲的交代,也是我这些年来的人生信条,豁出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念小娇很难想像,一个没有娘亲,没有爹疼的孩子,小时候该是多么的辛酸与无助。 这一刻她觉得他蜷缩在树底的身影也落寞了几分,没有了往昔神采奕奕的光彩。 “我也很少见这般苦命的小孩......”念小娇由衷地叹息道。 只是念小娇忘记了,自己的成长其实也不顺,也不见得是个多么幸福的孩子。可俗话说得好,好了伤疤忘了痛。眼下念小娇差不多忘光了,甚至有时候,葛婆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 “所以少爷以这样的方式提醒淳于业,提醒他,这个仇,没人忘记,早晚得让他付出代价。” 当马车再度启程,商弘呆过的大树下,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树叶,那深陷进泥土的椭圆形状,昭示着,这里曾经遭受蹂躏。这里商弘呆过,留下些若有若无的气息。 而念小娇,也对着相对立的一颗树,许下她的承诺,她对商弘的承诺: 我有话,说与风听,说与雨听,说与你听; 愿成为你的一臂,共同执刀,除恶为快; 愿成为一个天使,默默守护。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贼喊捉贼 http://.biquxs.info/

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疾驰在偏僻的小道,还有数位骑马男子相随。骑马的男子看着身材或魁梧或精悍,这样的气质之下,脸面该是长得不会太差。可这对人马偏偏就是一队奇葩,“歪瓜裂枣”凑到一块来了。 不用多问,这必然是念小娇的杰作了,美其名曰,现在逃跑在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化了容也好躲过追兵。只是这化容当中有讲究,不能太张扬,引人注意,也不能太懦弱,以防打劫。最好的,便是丑化了,看着就不下饭不好惹的样子,也避免了陌生人的接近,减少了暴露的机会。 “今早起来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都快吐了。掌门,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扯下这张恶心的脸啊。” 淳染染扯了扯两边脸颊的肥肉,还点了点嘴角的媒婆痣,本是娇憨的撒娇,配上那张脸也变得有些没眼看了。虽然同念小娇有着姊妹的关系,可也因为隔着血海深仇,从没将这层关系摆在明面。她还是保持着原来在寒玉派的习惯,叫念小娇掌门。 当然这也没毛病,因为现在她也还是寒玉派的一员,那个皇宫,虽然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可今日叛离,就再也回不去。 皇宫中的父亲,从今日起,便将从生命中割离。虽然谈不上割离的欢欣鼓舞,也算得上割离得毫不后悔。说不痛,是假的,那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可要说还有无回头的可能?把刀架在淳染染头上,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自从母亲去世,垠央城,便成了坟场。 埋葬母亲,埋葬过去的坟场。 念小娇戳了戳淳染染的脸,看上去肉嘟嘟,摸起来也肉嘟嘟:“手感正好,很可爱啊,怎么不喜欢?” 淳染染摇了摇头,下巴的三层肉跟着摆动:“不喜欢!不喜欢!” “要不,我和你换脸?反正我习惯了任何化相。皮囊而已,不重要。” 淳染染斜眼瞧了瞧念小娇,满口长着黑斑的龅牙就将她吓退了:“别别别,我这样挺好,看了你,我觉得我是天下第一美。” 淳染染的天下第一美彻底把念小娇逗乐了。 一旁的常润亿也跟着起哄,拍着手掌:“媳妇最美了,媳妇最美了。” 最开始,对于常润亿一口一个媳妇,淳染染还会一遍遍地更正他: ----是姐姐,不是媳妇。 ----好的,媳妇。 久而久之,淳染染索性懒得纠正了,同一个傻的较什么真,他是真傻,自己不能也跟着犯傻吧。 所以,常润亿在小鹿那能够杀死人的目光中,一口一个媳妇,脆生生地叫着。气得小鹿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所以近来小鹿多了一个口头禅:他是真傻,他这是装傻。 在这般瞎扯皮当中,一行人无惊无险的赶了三日路程了。 再往前走,便是仓央和白岩交界的边境之城----辽步。 辽步与白岩国的白囿城接壤,白囿,是念小娇她们的目的地。 看着远处岱山,商弘面色严峻低沉说道:“最后一站了,不能松懈。今夜不休,直穿辽步。这样明日一大早,便可到达白囿城。” 众人皆是附和,眼下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商弘的选择,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马车里的常润亿拍掌轻呼:“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要再赶路了,屁股都快颠簸成两半了。” 念小娇琢磨着常润亿的话,问道:“这......我越想越不对啊,屁股不就是两半么?” 一旁的小鹿捧腹大笑:“小娇,他不正常,你同他待久了,也变成傻子了不成?” 念小娇跟着嘿嘿直笑,大概是快要到白囿城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松懈了一些,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眼下她们在一个树木种得稀稀拉拉的小林子中,突然念小娇飞身下得马车,神色紧张地前后看了看:“临了临了,怕是要出岔子了。” 商弘的脸也有白转为青灰:“听这马蹄声糟杂,来者数量不少啊,至少,数十人不在话下。只是我们走的这般隐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暴露了。” “前后夹击,这次我们插翅也难飞了,唯有硬碰硬,闯出一条血路来。” 念小娇、商弘、钟雨、南风、小鹿、刃影、淳染染,再加一个傻傻憨憨的常润亿,一行人,整整齐齐八个。 “我们的行踪,如此隐秘,按理不该被人发现的。眼下都快出仓央国界了,这来了追兵,还是前后夹击。未免太过巧合了,除非......” 商弘话头说到一半,便止了言语,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除非什么?”一旁的南风问道。 “除非,我们这些人当中,出了奸细,走漏风声。你说是吗?常侯府的常大公子!” 商弘最后一句是对着刚下马车的常润亿说的,商讨的成分居少,质问的成分居多。 说到这里,旁人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傻子了。 “常润亿!竟然是你!” 淳染染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常润亿的眼神中充满了难受。 一个是皇宫中的娇贵公主,一个是常侯府的大公子,因为年龄相仿,其实小的时候没少见面。只是常侯府长公子自小傻傻的,是一群半大孩子欺负的对象,淳染染还出头质问过旁人,怎么能这般对待他? 碍于公主的身份,同龄人总要给淳染染几分薄面的,毕竟人家后面有天在那里顶着。有个做皇帝的父皇,一代之主可不就是贵勋大臣们的天么。 “安宁公主,我......”此时的常润亿,哪有半丝痴傻的样子。 “你连傻都是装的,常润亿,你好深的心机,这一装,便是将近二十年。” “身为皇宫中长大的公主,你该明白,除了奢华的生活,对于真情一说,可谓薄之又薄。我乃常侯府的长公子,父亲又有诸多厉害妾侍,母亲去得早,父亲政务繁忙。我如果不是这般苟且着,哪怕平安长大到如今岁数,也是一种奢望了。” 淳染染眼泛泪光,气的在原地打转,指着常润亿的鼻头骂:“你!你很好!没良心的狗东西,枉我小时候次次护着你,简直瞎了眼,错看了你。” 在淳染染的心中,常润亿虽然傻了点,好歹心思纯粹,对人无甚恶意。自小,就很有耐心听自己说胡话,吐槽抱怨宫中生活,原本以为,他是听不懂的,甚至自己第一次来初潮的不适与窘迫,都说与常润亿听过。而不管同常润亿说啥,他总是扬起无辜的一双墨瞳,包容着你所有的言语。 如果说淳染染小时候是解救常润亿的白马,那么常润亿便是慰藉淳染染心灵的一碗清露。 可眼下的情况,常润亿的人皮被剐下,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中,暴露在淳染染的面前,令她觉得比吃可一只臭虫还恶心,如鲠在喉。 “常润亿,我自小便以为,哪怕这个世界变得物是人非,这些人变得我再也不认识。也总有一个人,不管岁月如何流逝,总能保持着最初的纯真。那个人,该是你的......” 淳染染盯着常润亿,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眼前的常润亿早被千刀万剐了。 常润亿不好意思回应淳染染的伤怀,别过眼去,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说,我的人生中有什么变数,那就是你了----安宁公主。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有啥好道歉的,你也配?从你背叛我开始,我们自小的情分,便没有了。你最好祈祷我今日死个透彻,否则,我尚有一丝气在,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安宁公主,你不必同他们陪葬的!皇上的目标,从来都是他们这些人。你跟我回去,向皇帝道个歉,服个软。你是他的女儿,他会原谅你的。如果皇上要罚你,我就去求我父亲,替你求情。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们回去再选一个良辰吉日成亲......” 听到这里,小鹿不乐意了,他拦在常润亿和淳染染身前,低喝一声:“。你要不要脸,没看到人女孩子不乐意吗?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了。再说,你把淳染染当什么人?打一棒锤赏一枣子,就能毫无原则的跟你走?常润亿,不要把每个人都看得如你这般没节操。” 如果说常润亿看向淳染染的目光如温顺的小绵羊,那么他看向小鹿的目光便是一头嗜血的老虎,对猎物虎视眈眈的撕咬。 淳染染拍了拍小鹿的肩,笑颜有些憔悴苍白,还反过来安慰小鹿:“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背叛么,经历的还少么。父皇都可以为了权势抛弃我,何况别人。” 因为淳染染的话,对面的常润亿笑颜僵硬在脸上,一丝苦涩扬起:“你们挟持我吧,来的是常侯府的守卫军,无人知其数量与行动方式。相信我,硬碰硬,不是什么好方法,反而有可能,将同伴置于危险当中,到时候,便有得后悔的了。” “嘿!可笑!贼喊捉贼!”小鹿回道。 第二百四十章 那就干呗 http://.biquxs.info/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了,隐约能看到飞扬的尘土朝着前方逼近。 “驾!” 低沉雄厚的驱马之声混杂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念小娇她们也越来越紧张,背靠着背紧紧围成一个圈。 背叛者常润亿没有了往常的怯弱无助,哪怕被商弘的噩梦架在脖子上,嘴角也噙着一抹不屑。 被马蹄溅起的滚滚尘土已然逼近,众人武器都已经祭出,却是被尘土遮蔽了视线,看不清其后的人马。 唯有打起万分精神,屏气凝神,以防一不小心遭了敌方袭击。 最终,破空的箭羽之声被策马奔腾所掩盖,劈开尘土铺面而来,待念小娇她们意识到之时,已然攻至眼前,唯有被动相迎。 常润亿正是逮着商弘应对箭羽之时,向后方飞退而去。 “哈哈哈!......” 常润亿逃亡得逞之后的笑声还在空中回荡,人已没入黄尘,消散不见。 气得淳染染直跺脚:“姓常的,我跟你没完。” “安宁公主,我的媳妇......我也想和你没完呐......” 常润亿的言语之中带着轻浮与放浪,听在淳染染耳中,顿时羞躁得满面通红。 “流氓!无耻!” 从小的教养让淳染染与人拌嘴的功力极为低下,流氓、无耻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为恶毒的话了。再往深了说,她搜刮尽整个大脑也说不出啥来了,憋着气,自个在原地打着圈儿,要不是黄尘之后那不知规模几何的后备军,怕是早就冲出去,与常润亿过招了。 “安宁公主,你早晚是我的!” 常润亿还恬不知耻地挑战着众人。 看着淳染染拔剑就要冲向前,一旁的念小娇手一捞,将其挡了下来,冲着淳染染一声低喝:“不要命了?还是真的想要被抓着,去做那装疯卖傻的常大公子的媳妇。” “我!我!我!......”淳染染一时哑口无言,瞠目结舌,也知道念小娇所言是大实话,又气又急又羞,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好。 “常装疯!最难消受美人恩,想要公主,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小鹿冲着常润亿的方向怒吼道,很多时候,小鹿都是温文尔雅的,唯有关系到淳染染之事,往往能挑起他的情绪。而对面的常润亿,又是嘴欠揍的,这些天来,一口一个媳妇,没少占口上便宜,小鹿早就被气的够呛,看常润亿不顺眼了。原本常润亿是个傻的,小鹿就算心中再不开心,也不能同对方真的计较什么,也显得太掉价。眼下倒好,这常润亿直接就是一个没心肝的,倒打一耙,算是彻底激怒小鹿了。 “你算哪根葱,一个小小跟班,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常润亿话刚说完,援军便到了,尘土也渐渐归拢于地,还世界一片清明。 看清来人,念小娇悲从中来,个个彪形大汉,至少也有五十人,硬碰硬,一比五还多。 念小娇一下白了脸,凑向商弘,以仅仅二人能耳闻的声音问道:“怎么办,对方人多啊。” 商弘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副拼命的样子,出口的话却是:“人太多,怕是打不过啊,带回陷入混战之时,你趁机带着淳染染跑,跑得越快越好。” 念小娇支棱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嗯!是个好主意。” 商弘的话怂的一匹,可眼神中的狠厉没有躲过念小娇,半只脚踏入过奈何桥的人,也算是对于死亡有些经验了,那感觉,不喜。如果实在逃不过,一个拉两,也算赚了,只要能将念小娇送出去,就算是他赢了,这便是商弘眼下的想法。自己的生死已然置之度外,只要保住念小娇,就是他最大的期盼了。 而念小娇的想法恰恰与其相反,曾经,眼睁睁看着商弘陷入绝境,而无法相救,那是她永远的隐痛,她无法,践踏着他的生命,苟延残喘存活于世。 “那么,准备好吧,记得找准时机撤离。” 商弘言道。 “商弘,我说是个好主意,可不代表我要照着你的想法来。抛下我一次,已经是极限。你给我记着,今日,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念小娇直直地盯着商弘,有水汽在她的眼中升腾。 商弘躲避了念小娇数日,这下,难得地正眼瞧了一下念小娇。她的眸子仍旧浩瀚如海,一眼沉沦,看得他的心也漏跳了半拍。哪怕顶着黑口龅牙,她也是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是他永远的夜明珠。 看着念小娇那认真的样子,商弘突然就笑了:“你还是这么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也好多活几年,少让人操点心。” 念小娇噙着泪,嘴角眉梢却开始扬起一抹笑意:“听你所言,是有在操心我咯!” “我......” 商弘吞吞吐吐,欲语还休。说出一个我字,又尽数吞下,不言语半句。那架势,就算拿个虎口钳子,也撬不开半句话。 “不说也罢,说了也只是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语,我还不爱听。” 念小娇带着几分娇颠,带着几分嗔怪,带着几分怨怼,尽是风情。 这样的她,在商弘看来,是可爱的,深入人心的。却是他眼下不可触碰的,唯有装作看不到听不懂,又转回了先前话题。 “敌多我少,今日避不过一场恶战,能逃还是找准机会逃吧,别傻,听到没有。” “你管我!” 念小娇狠狠瞪了商弘一眼,别过脸去,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她能不生气么,一直装作一副不在乎自己的样子,哪怕大难当前,也是一副摘得清楚明白,二人无甚关系的样子。而做法却是,豁了命也要保对方逃出生天。这般矛盾,这般自我为是。 凭什么要我接受,你的方式?难道活着的一方就比死去的人好过? 那样的痛彻心扉,一次就够,她再也不想尝试。 看着商弘和念小娇嘀咕不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常润亿看到了机会,冲着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李叔,上!” 被常润亿唤作李叔的,名唤李铁手,力气极大,赤手空拳能够垂死一头大棕熊,年轻之时,也算个狠角色。 李铁手看向商弘的目光极为复杂,因为他曾经是苍穹阁之人,最终与商无情闹翻,分道扬镳,因为喜欢上了常侯的妹妹,投了常侯,成为了常侯最为得力的家门虎将。 平安喜乐,娇妻美眷,也算是求仁得仁。 李铁手离开苍穹阁之时,商弘尚在襁褓之中,所以商弘自然是不认识李铁手的。可是商弘生着一张极为肖父的脸,再加上,常侯书房的案板上,关于商弘的资料有厚厚一沓,正面侧面背面各个角度的画像也有十多张,李铁手想不认识商弘都难。 李铁手心中波涛汹涌,面上云淡风轻,斜睨着常润亿:“这么几个小玩意儿,也犯得着我亲自动手?未免太小题大做,石头!上!” 李铁手言罢,双手抱臂,非但没有上前,反倒是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一副看戏的架势。 常润亿深深看了李铁手一眼,这个一向好战的叔父,今日怎么转性了? 常润亿也只是心中泛着嘀咕,面上却是不敢得罪他的,毕竟常家的护卫皆是这叔父李铁手管。讨好他,不见得在常侯府能讨着什么好。可得罪了他,他有一万种方法杀人于无形。 “李叔说得是,是我一心想将对方拿下,太心急了,杀鸡焉用牛刀?自是不必李叔亲自出手,您呐,在旁边为我们坐镇就行。” 见李铁手略微有些变脸,常润亿也跟着“变了脸”,一副讨好的嘴脸。 “哼!” 面对常润亿刻意的讨好,李铁手并没有给其面子,冷哼一声,看向旁处。 凉是常润亿能装会演,也被李铁手无所顾忌的黑脸刺激到了,有那么一瞬,脸都白了,只是他很快调整过来,仍旧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扮乖巧懂事,是常润亿的看家本领。 被唤作石头的,是一个肌肉横生的金刚,手上一颗头颅大小的带刺铁球,连着铁链,被其轮得呼呼作响,破空之声杀气汹汹。 “哼哼!小家伙们,今日落在我石头的手中,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常侯说了,能拿下你们回去赏整整一屋子上好白酒酿,为那上好的酒,也得把你们拆骨削肉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 “正是!” “哈哈哈!......” 附和声不断,狰狞的得意的笑,回荡在辽步城郊,惹得远处树上的鸟,都惊得离家飞走,扑腾着翅膀飞入高空。 可念小娇她们不是生着翅膀的鸟,是插翅难飞的凡夫俗子。 四面八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能怎么办? 那就干呗! “抄家伙,上!打架可以输,气势上不能输!” 念小娇从腰间抽出软鞭,耍得风生水起:“说起打群架,我也没输过几回!到时候谁哭爹喊娘,还不一定呢!” 也是,哪怕是在固戍城,金辽军来犯,念小娇也能叫来万兽之师,将对方撕扯得怀疑人生。 今日,不知倒霉熊又是谁?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以苟且的姿势躺着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手上的软鞭甩得呼呼直响,逼得靠近的敌人不敢轻易上前,试探着隔空远远来了几招,剑气打到念小娇面前之时,也只是如春风拂面,没有了实质上的伤害。 看着念小娇一开始便这个打法,一旁的商弘看不下去了:“敌多我少,省着点力气。” 念小娇黄金软鞭回抽,闪身躲在商弘的身后,嘟囔道:“与其力竭之后逃不过被抓,还不如一开始便使出全力,能放倒一个是一个。” 因为念小娇的撤退,商弘面前的压力骤然增大,以一档三,略微有些吃力了。 好在包围圈就这么大,哪怕敌方人多后面之人被隔绝在外,也是没法援助同伴的,这样一来,商弘他们要直接对战之人也就三两个。 敌方换了两拨人马了,可商弘他们仍旧是一直硬抗着,不能有一丝松懈与缓气的机会。这般车轮战下去,被攻破是早晚的事。 念小娇看着对战的实情,心惊肉跳,一声小心还在嗓子眼,便眼睁睁看着一柄剑穿过淳染染的肩头,小丫头中剑之手,一声惊呼。对方邪魅一笑,硬生生又将深深刺进血肉的剑收了回去,一时间,血色染红了念小娇的眼。 淳染染的惊呼之声令另一侧的小鹿乱了心,剑法也有了破绽,臂膀被削了一道口子,足有两个巴掌那么长,血肉横放,狰狞地“张嘴嘲笑”。 看着淳染染受伤,常润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一声怒吼:“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你们伤的是谁?是当朝公主!一个个都给我小心些,确保公主安全,至于其他人,能活捉就活捉。活捉不了的,一刀斩咯!” 常润亿的一通怒吼,惊了那位伤了安宁公主淳染染的始作俑者,手脚一软,手上的剑都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没了武器的先驱,被小鹿一招击中,栽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见此情形,常润亿冷哼一声,心中犯嘀咕:没用的狗东西,死了倒好,省得碍眼。 可他却是极善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振臂高呼:“不幸战亡者,常侯府必有厚葬,家人赏五十两黄金!” 原本有些退缩的众人,因为常润亿的激励,又提起刀向前冲去。 念小娇眼看着这般下去不行了,再撑下去,终有落败的一刻。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而后有婉转动听的歌声自喉间传出,一时间,不远处的林中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对战的双方也不打架了,皆收了手,牢牢盯着声音传来之处。 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糟杂,眼看着已然来到林子的边缘,只差穿过灌木丛,破空而出。 终于,林子边缘的树木开始向两边分开,一时间涌出无数团白花花的东西,定睛一看......这......兔群? 今日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自然是运气不好了。 一群小白兔哪里有什么攻击之力。 看着已然没有动静的林子,念小娇很想问,方圆数十里的地方,除了窜出一群大白兔,怎么能再无旁的? 念小娇哑然失笑,运用控兽术这么多次,第一次翻车了! 看来这小山头,无甚凶禽猛兽啊。 没法子,念小娇认命了。 正当她准备将兔群还回林中之时,李铁手一刀斩在了一个兔子身上,仰天长笑:“哈哈哈,今天有兔肉吃了,兄弟们,多宰点,晚上回去下酒吃!” 在一群人的狂笑中,念小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出来的嫩白小兔被当场宰杀,心中苦闷、难受,可实力悬殊,又没得办法,心中着实是真真切切难受了一番。 至于常润亿,最后可算是满载而归,指着当场豪气如天:“将这群手下败将捆起来!今日大家也累了,便在此地安营扎寨了。兔肉,烤起来!酒水,喝起来!” 李铁手立于一旁,沉默不已,隔着人群看着故人之子----商弘。也不知心中想着什么,反正,当着常润亿的面,装作若无其事。 一团团火红的柴堆升起,跳跃的火苗映衬在念小娇的双眼,有些灼热,有些刺目,更多的时候,念小娇只能微眯着眼睛,看着火堆上那一只只被烤的外酥里嫩的小兔子。一方面,她觉得太过残忍,另一方面,闯入鼻尖的香味,又让她对美食垂涎欲滴。矛盾的感觉,折磨着念小娇的身心,令其很不是滋味。 最近一直对念小娇敬而远之的商弘,双手如同念小娇一样,被捆绑在身后。 原本二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商弘腾挪着便到了念小娇身边,手轻轻触碰着念小娇身后的手,冰冷的触感,是商弘带着的手套。 “你的手好凉!” 念小娇心中想着,便下意识地说出来了。可刚刚说出口,却又后悔了。商弘为何会带手套?那是因为一场大火将其皮肤毁损多半,倔强也罢,以免引起旁人不适也罢,反正商弘是带了手套。选择带,就说明不愿示人,不愿示人,就说明不愿让人提及。 因为商弘没有回答,念小娇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生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她给破坏了,好在,商弘神色如常,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反倒是念小娇那小心的样子,逗乐了商弘:“怎么?怕我生气?” “嗯!”念小娇点了点头,绑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动了动,被商弘一把抓住。 “别动。” “为什么?” “我手心怕痒。” 因为商弘的动作,念小娇本就不敢动弹,再加上商弘那三分暧昧、七分认真的话,念小娇就更加不敢动弹了,任由商弘轻轻握着一双柔夷。 因为二人并肩而坐,双手又被反着绑在身后,从前面看,是不知道商弘和念小娇眼下手拉手的小动作的。 念小娇其实很想问,怕痒为何还不松开?忍不住又挠了挠他的手心。 商弘面具之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只是念小娇无福看到。 “调皮!” 商弘抓着念小娇的手捏了捏,她的肌肤很光滑,抓在手心的手感很好。 就在念小娇很想问商弘,今日为何这般反常?难道是对自己旧情复燃了? 可还没等她问出口,一硬物传入她的手心,这是? 摸着形状像是一柄匕首。念小娇急忙将其收藏进袖口,一丝慌乱也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那些胡思乱想的情愫一股脑全部收了起来。原来,他只是想给自己能割开绳子的武器,并无旁的想法,果真是自作多情了。 念小娇讪笑:“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商弘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念小娇,不热烈,也不冷冰。那里面,有压抑的深沉。 当然他的真情实感,念小娇是感受不到的。她只能感受到,这几次见面,商弘的反常与阴晴不定。 看着念小娇得了匕首便准备划开绳索,商弘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心急了。 凑近念小娇低声警告:“别,难得的机会,等他们喝醉酒。” 一句话,自然是喝止了念小娇的动作,可也因为重心不稳,朝着念小娇扑来,将她直接压倒在了草地上,双方的手都在身后别着,两年轻的胸膛压得很紧。他能感受到两处小山峰带来的压力,咯着胸,也烙红了耳根。 突入其来的变化,令商弘和念小娇都有些上头,不知道怎么样反应好。 二人就那般苟且着,她仰躺于地,他俯卧于她身上。 看得一旁的南风等人低笑不已。 笑声拉回了念小娇的几丝神志,一下子,原本呆滞的面庞变得红透了。 “你,你起来,你压着我不能呼吸了。” 念小娇说罢,别过眼去,不好意思再看眼前放大的商弘。 商弘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耳畔,就像商弘先前所言,痒痒的。 因为手被绑着,商弘只得像一个软体毛毛虫般,蠕动着身子,反倒进行着更为亲密额接触。 “你......” 念小娇又羞又躁,却不知用何言语来说的好,眼下还处在常润亿的掌控之中,商弘原本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好心最后将事情办成了眼前局面----一不小心,吃了两块豆腐。 因为念小娇的娇羞,挪到一半的商弘半点也不敢再动弹。 “你!还不快下来!” 念小娇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换作旁人,这般戏耍她,她都要当做登徒浪子了。 “哦!” 念小娇的话又再度点醒了商弘,他滚进一旁的草地,然后找了个好使力的方向,坐了起来。 这一切,全部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一向警觉的商弘循着目光追寻,原来是对方的小头目,被常润亿换作叔父的李铁手。 李铁手看到商弘的目光追寻了过来,便别过脸,看向了旁处。 这方举止,令商弘感到疑惑,如果是监视,大可明明白白地看,如果是友军?那么原先也不会拼尽全力痛打商弘他们,大有不置之死地不罢休的架势。 “这人有古怪!小心他。” 商弘点醒着念小娇,可能的话,希望她远离未知,远离歹徒。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误入仙境 http://.biquxs.info/

常侯府的亲卫军烤兔子肉实在太香了,惹得大半日未进食的念小娇口馋不已,垂涎的眼神忍不住往对面跑。 李铁手突然走到念小娇的面前,扬起一整只刚刚烤至焦黄的肥兔,冲着念小娇道:“想吃?” 念小娇吞了吞口水,残存的意志让其别过脸去,口是心非地说了声:“不想。” 她可不信敌人是怕她饿死,来送吃的,大概也只是来戏耍一下自己罢了。 李铁手笑了笑,将考好的兔肉递至念小娇面前:“呐!饿了就先吃点吧。” “下毒了?” 念小娇难以置信,对方真的是一片好心,不知不觉,小声嘀咕出来。 “犯不着,你们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插翅难飞。况且,还得押送回京,等候皇上发落。毕竟,你们当中有......宫中之人。” 李铁手解释着。 念小娇循着李铁手的目光看向淳染染,这个宫中之人被李铁手的手下误伤,眼下正有人给她医治着,血早就止了,只是还有些虚弱罢了。 李铁手大手一挥,叫来一个手下:“给他们都送点兔肉,侯爷只说押送回京,可没说不许吃东西。” “是!我这就去。” ...... 在念小娇吃着香喷喷的烤兔肉之时,常润亿和李铁手立于一处角落。 常润亿有些不解的问:“叔父一向不甚关心身外事,今日倒是反常的很。怎么关心起这班不识好歹之人了?” “哼!我做什么,还用的着向你交代?管好你自己吧。” “听说叔父加入侯府前在苍穹阁,莫不是......对苍穹阁尚有旧情?” “何以这般问?莫非......他们当中有苍穹阁之人”李铁手一脸震惊地看向常润亿。 看着李铁手的反应,常润亿心中开始犯嘀咕了,难道......真的误会叔父了?他只是顺手为之? 在常润亿的注视之下,李铁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了一大口酒,喉间咕咚滚动一声,便已下肚。 “好酒!痛快......哈哈哈!来一口?” 李铁手将手中酒壶递给常润亿,又补充道:“吃肉不喝酒,哪有乐趣?” “我......” “你不会?” 李铁手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讶异地看向常润亿,还似乎带着些鄙夷的味道。 大概是自小装疯卖傻被人排挤着长大,最是受不了旁人瞧不起的眼神了。就这一眼,激起了常润亿的斗志:“谁说我不会!不就喝个酒吗?我喝给你看。” 常润亿言罢,从李铁手手中接过酒壶,便凑向嘴边大口喝了起来。 一口,便呛得猛咳不止,惹得一旁的李铁手拍打着常润亿的肩,笑得豪爽。 “哈哈哈!好小子!够豪气!” 在李铁手的鼓励之下,从未沾酒的常润亿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最后,一壶酒,多半到了常润亿的肚腹。 最后常润亿走路都有些颠了:“好喝,就是有些上头。” “上头就对了,这酒啊,就是这个味儿,难得糊涂!” 最后,常润亿醉倒了。 常侯府的所有家将,全部醉倒了。 这下可高兴坏了念小娇她们了,简直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跑,都对不住面前的这般猪队友。 唯有商弘,晦暗不明地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醉汉:“不应该啊,他们五十多人,仅仅只喝了不到三十壶酒,怎么就醉了呢?莫非,有诈?” 念小娇踢了踢身旁一个“躺尸”,对商弘道:“瞧见没有,翻个身又睡了。就这德性,还有诈?” 纵然眼下的情形蹊跷,却是难得的逃离的好时机,逃跑之前,小鹿拔剑指向常润亿,大有一刀将其宰了的势头,不过看那剑指的方向,可能是拦腰而斩,也有可能是一刀阉割。 小鹿的动作吓坏了淳染染,惊呼道:“师傅!你干什么?” “这般败类,留着祸害,污染空气,早些送他见阎王的好。” “不好!”淳染染忍者剑伤的剧痛一步步挪了过来。 看着淳染染那扯痛伤口的样子,小鹿心疼极了,收起利刃,跑至淳染染面前,扶住了她的肩。 “瞧你,伤成这样,就不要乱动了。” “你,不要伤害他,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罪不致死。” 小鹿不甘心地回望了常润亿一眼,有淳染染的维护在前,他也不好再动手了。淳染染的剑伤处包扎着绷带,此时已经渗出血来了,看得小鹿揪心,索性打横抱起美人,径直送至马车以内。 惹得淳染染挣扎不已:“我可以走的。” “不!你不可以!” 小鹿的霸道在淳染染眼中魅力无限,她挣扎不下,干脆倚靠在他的肩头。 小鹿将淳染染在马车的座位上放好,并且嘱咐念小娇好生照料,方才出帐驱马车。 商弘临走前拉住马缰,回首一看,一地的残火残酒,其中有个人,有那么一瞬,眼睛似乎睁开了。 这夜,刚刚逃出生天,念小娇她们还来不及高兴,便又陷入了新的困顿。 当她们行至一片山路之时,一侧山顶的石头突然簌簌地往下掉。 “这什么情况!”念小娇感受到马车的颠簸,从马车中探出来脑袋问道。 “不好,山崩了!”商弘答。 “那怎么办呀?” “我们正好在山的中间,插翅难飞,不过......” “不过什么?” “你瞧这架势,我们再逗留下去,怕是难逃一劫,左边有个山洞,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虽然山崩了,但是只发生在右边。敢不敢赌,是条活路?”商弘问道。 念小娇皱着眉头,看着右边止不住落下的巨石,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逃不过被巨石砸到的下场,那么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如果真的被砸中了,怕是连渣滓都不剩了。 “不赌也是死,进得这山洞,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选错了。长眠于此,也是造化弄人,怨不得谁。赌!”念小娇复又向驾着马车的小鹿道:“淳染染就交给你了。” 一行人边躲边退,尽数入了左边的山洞,因为洞口太小,马匹进不来,眼睁睁看着被乱石压住,一声声嘶吼低鸣,如泣如诉,在谷底响彻。 念小娇抽吸着鼻子:“马儿马儿,你们一定要安歇,是我对不住你们,带着你们走上了绝路。来生,我来当马儿,你们当人,来驱使我。” 看着念小娇一个人小声嘀咕着,商弘看得是又心塞又想笑。 “天灾人祸,不可避免,放下方得自在。” 念小娇揉了揉哭得有些肿胀的眼睛,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难过也是真的。” 商弘揉了揉念小娇的后脑勺:“走吧丫头,这里不太安全,万一塌方沿到这边,就糟了。” 念小娇将手护在嘴周,形成一个喇叭状:“马儿们,你们一定要安宁啊。好好去投胎转世,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马。如果有命回去,我会找个庙宇和尚,替你们诵经,来世投个好胎。” ...... 沿着山洞往里走,蛛网密布,这里久未来人,已经完全颓败,属于蜘蛛的天堂。 念小娇忍不住嘀咕:“怎么会这么多蜘蛛?大家小心些,还不知道有毒没毒。” 往里走了没多久,突然原本有一丝光亮的入口,变得漆黑一片。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念小娇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震动不已,最后......塌陷了...... 跟着塌陷的窟窿,念小娇一直往下掉,直至一头猛扎进一个地下湖泊当中...... 该说人生处处是惊喜好?还是人生处处是惊吓贴切? 念小娇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唯有挣扎着,晚上游。 当她终于破开水面,爬至岸边,唯有一丝力气,张嘴大口大口呼吸着。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头来。朝着四处张望,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有光的,眼下,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抬头一看,不过就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透着惨白些月光,好歹能勉强视物。 只见周遭的植被极为繁茂,这里简直是一处遗漏的圣地,保存着最原始的植被,无人踏足,纯净。 青的树,绿的水。 “这简直是,世间遗漏的天堂。” 念小娇手轻轻抚过一株植被,看着其被自己弄得左右摇摆,生机勃勃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比自己从小呆过的幽冥大森林,还要漂亮。 “不知道这里,有无生灵?” 因为习有控兽之术,念小娇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对动物的喜爱,有时候甚至觉得与动物相处比人类更自在。 闭着眼睛,感受的风的吹拂,水的流动,感受着一花一草的摇曳,果然,远处,有生灵的存在。 “喂!我是念小娇!这里是哪里啊!你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 念小娇冲着远处呼唤道。 “吼!” 回应念小娇的是一声嘶吼,今天动地的,石破天惊的。是凶禽猛兽的嘶吼。 换作旁人,早被这样的猛兽叫声吓得腿软,拔腿便跑了,可念小娇不一样,她喜欢大自然的一切,喜欢所有的动物,不管是娇小可爱的,还是野蛮霸道的,在她的眼中,都有一种别样的美。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绝地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循着小道向前,两侧是葱葱郁郁的树林,大概是长久以来阴暗潮湿,天然石子路上生有很多的鲜苔,暗绿的颜色班铎了石子路。 行走在鲜苔石子路上,很滑,念小娇已然十分小心翼翼了,还是免不了摔了一跤。 摔下之时,手压在一个软软滑滑的物体之上,念小娇趴伏在地,微微抬首,然后发现,手下之物竟然是,有小臂长的----大老鼠! “吱吱吱!” 大老鼠被念小娇按压在手下,吃痛地叫着,身体止不住扭扯。 那柔滑的触感顿时令念小娇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啊!” 比大老鼠尖叫更甚,在这深藏于地下的方寸之地回响。 念小娇猛地抽回手,一骨碌爬了起来。初脱身的大老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唰”地一下,穿梭进了一旁的灌木丛,再也不见踪影。 念小娇惊蒲未定,触摸过大老鼠的手尴尬地立在半空,滑溜的触感犹在,无法忽视。 念小回到落下的小潭,将手洗了不下百遍,直到手上的皮都泛白了,方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如果说念小娇还有何惧怕之物,毛茸茸的老鼠肯定是排的上号的。晾她再是喜欢动物,对于老鼠,也着实是喜欢不上来。因为小时候,在幽冥大森林,不小心撞见一被野兽袭击而亡之人,浑身被老鼠包裹,啃噬得血肉横生,露出了白骨。 所以对于老鼠,念小娇有着发自灵魂深处的嫌恶与惧怕。用她的话说,长得丑不是老鼠的错,可喜食腐肉,着实让她喜欢不来。 当洗了不下百遍的手,纵是小汗毛都被刮下来无数,念小娇总算是觉得这手是自己的了,好歹干净了。 她回望向先前走过的路,仍旧是绿苔横生,先前是大老鼠,往后,该是什么在候着她? 摸了摸刚刚洗净的手,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惧意,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要去! “真的不去么?”念小娇自言自语。 环视周遭,深潭的一边是高耸的崖壁,坑坑洼洼,径直朝上,直到与念小娇落下的地方相衔接。另一边,便是念小娇身立之处,密密麻麻的低矮灌木,其中也有些稍微高一些的树,因为空间有限,长得高的甚至都快要顶到最顶端的山壁了。而顶端,唯有一个碗口大小的豁口,透着点点光亮。 要命的是,除了刚刚折返的小道,再无任何出路,她总不至于生出双翼来,飞上来时的洞口。 “看来是没得选了。我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循着这唯一的道路,去看看有无出去的法子。” 踌躇间,念小娇鼓起勇气,再次踏上湿湿滑滑的石子路洞顶处聚拢的水汽凝结成珠,又滴滴答答回落下来,不巧一滴滴落在念小娇的脖颈,上过一次当的念小娇草木皆兵,一蹦三丈高。 甩出腰间软剑,谨慎地四下张望,精神高度紧张下,那无数高高矮矮的树木,仿佛都生出了嘴脸,变成了影影绰绰的怪兽。 “滴答!” 又是一滴水,自洞顶落于念小娇的身前,这下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误会一场。 念小娇低声咒骂着这鬼地方,很是折磨人。先前怎么会认为比幽冥大森林好看?幽冥森林的美是光亮的,这里的美都带着一股子邪魅,就像是传说中的美杜莎,有着最美的样貌,最蛇蝎的心肠。 念小娇极为孩子气地踩了一脚刚刚落下的水滴,大有一报刚刚被唬到之仇。踩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自嘲地笑着。 念小娇从新踏上前行之路,远方那声野兽嘶吼再未出现,她也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可她深信,这个空间不会单独存在,总归会有一个地方,让她找到出路出去。 这些天来,一路逃亡,好不容易逃到了辽步,马上就安全抵达白囿了,她可不能接受自己折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 这条小路很长,念小娇走了得有一炷香时间了,突然......念小娇停住了。 “不对劲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先前还能听到一些虫鼠爬动的声音,偶尔还会路遇一个通体发黑面庞发红的人面蛛,或者是长着长长獠牙的大野猫。可是眼下,越走越静,已经好一会儿没有遇见任何生灵了。 对于这样的遗落森林,就是蛇虫鼠蚁的天堂,遇见多少都不为过。如果啥都没有,那只能说明,附近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令稍微势弱的都不敢靠近。 会是什么呢? 念小娇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向前踏着每一步,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之物。 周遭一切如常,只是,生长的树木变了,最开始的树木是直直的树干,细细长长的树叶,矮的比念小娇也高不了多少,高的临近洞顶。这洞顶,少说也有七八层阁楼高了。 眼前的树木树叶仍旧是细细长长,只是树干上多了很多灰灰的触须,密密麻麻的,垂下来。 其中有一根枝丫都伸到念小娇眼前了,那触须拦在了她前行的路中。 念小娇顺手便拨弄至一旁,手刚刚触及灰色触须,念小娇脸都变色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灰灰的触须,这手感,哪里是树木的触须!这一细瞧,正好看到须尾裂开两条缝,露出两颗黑黑的小眼珠子...... 眼珠子? 这......是活物啊! 念小娇高度紧张的精神都快崩不住了,因为她看到,其他树上的无数“触须”,也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睛中一道道亮晶晶的光,死死盯着她。 每一个都是倒挂树枝的姿势。 哪怕是大冬天的坠入冰窟,也无法用来形容念小娇此刻的心情。 先前见到大老鼠就觉得头皮发麻了,与这数不尽的、灰突突的倒挂蛇群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想想走入这“倒挂蛇林”多久了?至少也有三五分钟了吧? 回首也罢,向前看也罢,都是那冷森森的小眼睛盯着她,别说走动了,她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念小娇此刻能想的到的唯一办法了。 面的数量不知几何的蛇群,念小娇尝试着用控兽之术,可尝试之下发现,能控制的,也不到十分之一。 眼下,后知后觉,念小娇终于懂得,为何旁的动物不敢靠近这个区域了,谅是再凶的猛兽,遇见这庞大的蛇群,渣渣都不会剩。 奈何蛇群没有给念小娇过多的思考时间,几个呼吸间,便没有了耐心,吐着蛇信子,朝着这个扰其清休的闯入者而来。 念小娇环绕着自己,以极快的速度,撒上一圈驱虫粉,总算是止住了秃蛇进攻的势头。 可下一刻,念小娇悲痛欲哭,蛇群是止住了,她也把自己的生路堵死了。因为蛇群围着驱虫粉一圈,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念小娇想要逃出去,一个字“难!”,更为准确说三个字“不可能!” 最前排的蛇吐着红红的蛇信子,呲嘴间露出一口獠牙,看得念小娇心浮气躁。 怎么办?怎么办?她问着自己。 她将眼下手头有的,一一罗列在脑海中:明月清风九捻珠、黄金翼龙阿金、霸王冰龙阿青、淬毒防身的随声小匕首、无数瓶瓶罐罐的药粉...... 如果面对别的对手,这些无疑是她保命的杀手锏,可眼下,蛇群用数量就能将她压死了。 对于蛇而言,最多就是族群减少一些,可对于念小娇而言,生命只有一次,马虎不得。 拼吧!毫无生机...... 不拼?挂机见阎王爷只是时间问题...... 数了数手上的食物,最多维持两天,难道,天要绝我? 念小娇仰面望着头顶那碗口大小光线:商弘,你们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全?别倒霉到误入这里,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而商弘,在念小娇掉落的那一瞬间,便慌了神,跟随着跳了下去,只是他被河水冲到了别的地方,当他从另一处水潭爬起之时,找遍了周围,都没有发现念小娇的踪迹,顿时心慌乱了,难道掉入潭中出事了? 商弘甚至一马扎扎入潭底,因为潭水太深,尝试了三次,方才将潭底探明。 没有!哪里都没有念小娇,至少,也不算是一个太差的消息。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见到尸体总归还有活的希望。 直到彻底没有念小娇的踪迹,商弘方才有一丝心情查探周围,这片地下世界还真是生机勃勃啊,植被繁茂。掉下来,哪怕不是落入水中,也会被树枝拦下缓冲坠势,再加上松软的灌木,形成了天然的防护,念小娇就算没有掉入水中,也应该摔不死。 商弘坚信,念小娇就在这里的某一处角落,等着他去寻找。 只消有一线希望便好,商弘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看着洞顶碗口大的光线口,他祈祷着,早些寻到念小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诱人的酮体 http://.biquxs.info/

与蛇群的对峙半个小时过去了,念小娇盘坐当中,时而咬咬嘴唇,时而扯扯发梢,一筹莫展。 远处的野兽嘶吼越来越远了,想想最初,她是被那吼叫声吸引,想去瞧瞧的。看看现在处境,永远不知道意外与惊喜哪一个先来。面对这样的原始之地,果真是不能心存侥幸。 饥肠辘辘的肚腹提醒着念小娇,这般耗下去,就像是那温水中的青蛙,一点点失去斗志,失去力气,最......失去生命。 “不!我不能这般坐以待毙。” 念小娇舔舔干得有些发裂的嘴唇,仰面接了两滴从洞顶而降的水滴,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下。 呸!还带着些黄土气息! 诚然,念小娇眼下渴得连口水都舍不得吐,忍着黄土味儿,只是扬了扬眉,表达着自己的嫌弃又无可奈何。 “与其这般坐以待毙,还不如豁出这条命,和你们这帮小牲口拼了。” 念小娇将九捻珠甩得残影连连,串成一个串儿。暗力一扬,九捻珠朝着四面八方而去,靠近药粉包围圈边缘的土黄色蛇,被打了个脑浆四射,尾部应激性地拍打了地面几下,毫无生命体征地抽搐着,而后,死透透了。 “你们不是很嚣张吗,让你吐舌头,让你吓唬我,打你个稀巴烂!” 念小娇打得欢快,小半个时辰便过去了,谅是念小娇身手不弱,也架不住这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包抄行为,前空翻,后空翻,转体加侧翻,各种体位用尽,最后的后果便是,力竭了! 念小娇累到抬手都有些力乏了,趁着最后一股气劲头,洒出一大把药粉,故技重施,将自己围了个彻底,再将包围圈内的残余蛇一网打尽,总算可以稍作休息。 渴了半日饿了半日,果真精神头都要差些,换作平时精力充沛之时,再干翻一些蛇群,也是可以的。 念小娇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中,伴随着无数红了眼的蛇“呲!呲!呲!”地吐着蛇信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浓厚的血腥味从上千蛇的残驱中传出,钻入念小娇的鼻孔,钻入五脏六腑,胃中翻江倒海,随时都能被呛到吐。 “活着一股子要吃了我的样子,死了还要折腾我......前世有仇啊!”看着这暗无天日的“阴曹地府”,念小娇无力吐槽。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绝望到怀疑人生。 看看围着自己的蛇群,念小娇懊恼地柔柔额头,这有增无减啊! 大概是又有增援的了,蛇群因为数量过多一层叠着一层,有顶上悬空的,触及不到地面的驱蛇粉,“嗖!”地一声,便飞射到了念小娇的安全圈之内,念小娇拿出黄金翼龙所化的软剑,刷刷数刀,将误闯进来的土蛇给斩了个七八节。 其他的蛇如法炮制,突破驱虫粉,进来安全区域的不少,这下念小娇有得忙了,唯有打起精神应战,念小娇的剑挥舞得越来越慢,可蛇群攻进来的数量却越来越多。 最终,在念小娇的视线盲区,有一条纤瘦的小蛇穿梭到了她的脚后跟,一个飞跃,咬住了她的小腿肚子,念小娇心中一凉,咬住的瞬间一股子刺痛,可随之而来的是毫无知觉。 毫无知觉代表什么?代表着此蛇有麻痹神经的功效,与麻痹伴生的,一般都是毒蛇...... 念小娇回首一剑斩! 将胆敢咬住自己小腿肚的蛇拦腰斩断。回首一看,伤口处乌黑一片。 糟了! 果真有毒! 好在她的反应也快,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护心丸,吃了一颗。 而后让化成软剑的黄金翼龙恢复龙身,喷出一口炙热龙火,烧了烧护身匕首。 “原本想让你作为最后的保命符的,阿金,如果我有什么好歹,你便逃吧,犯不着同我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念小娇摸了摸阿金黄金色的龙角,头抵着它的头,稍作休息,而后,塞了一块帕子在嘴中,紧咬牙关,手上动作利落,在被蛇咬的地方划了一个十字。 污血顺着伤口直往外流,小腿肚的黑色越来越浅了。 念小娇还来不及高兴,一阵晕眩之感袭来,这是!毒气游走进了体内! 念小娇完全失去清明之前,想起小时候在幽冥大森林葛婆说的话:在这林中行走,小心毒蛇猛兽,一旦被蛇咬,切记!蛇胆,是一味解毒良方。 这话一记,便是十多年,念小娇身体变得迟钝,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这地上别的不多,可这蛇的尸体触手可及,她用手上的匕首破开舌体,掏出暗绿色外表混杂着蛇血的蛇胆,闭着眼,痛苦地一口囫囵吞下了。 苦涩之感令念小娇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因为抗不过蛇毒,昏死过去。 再是良药,也不能立杆见效。 看着念小娇昏倒,可算是彻底的激怒了黄金翼龙阿金,他将冰龙阿金招唤而出,二人使出看家本领,一冰一火,将这一方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有被冰龙直接冻住身体,成为了一个冰雕的;也有被黄金翼龙一口火球烧成烤肉,香气四溢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帮子蛇群,算是见着天敌了。 眼看着游走的巨龙越来越小,攻击力越来越弱,蛇群中,还能活蹦乱跳的数量,也是肉眼可见的减少。 仿佛,胜利在即。 当黄金翼龙和冰龙彻底倒下之时,地上蛇的尸体已然铺满了方圆两三里。 然! “呲呲呲!”的声音由远及近...... 新一轮的蛇群包围了上来,如果念小娇醒着,一定能看到黄金翼龙眼睛中的期翼之火一点点消散、灭失......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有了希望,又生生被掐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主人,黄金翼龙阿金的眼角湿润了,最终,还是护不住她么? 当黄金翼龙倒地的瞬间,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 来人一身玄色束腰劲装,将倒三角强壮的胸部与力道十足的腰部,显露了出来,这是一个走路便气势汹汹,生人勿进的主,是念小娇心心念念的陌上公子商弘。 阿金悬着一颗清泪,彻底昏死了过去。 商弘看着地上秘密麻麻的蛇群尸身,又看了看远方铺天盖地而来的蛇群,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这是什么人间地狱啊! 来不及过多的感慨,商弘上前揽起昏迷不醒的念小娇,又将两条力竭而倒的龙放在念小娇怀中。一人二龙,被商弘轻巧抱起,朝着尚未完全形成包围圈的蛇群的缺口而去,手起刀落,砍出一条逃生之道来。 商弘逃亡期间不忘感受念小娇的异动,呼吸还算平稳,应该也出不了大岔子。他可以放心地逃亡了。 遇到蛇群,念小娇的难处在与,已然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逃无可逃。商弘的境况不同,勇猛的已然被念小娇带着两龙灭了个干净,剩下的,实力上弱一些,再加上包围圈尚未形成,商弘秉承一个字“跑”----坚持着跑下去就是了。 直到,逃进一处淡紫色花海,远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蛇的影子,商弘方才放下心来,将念小娇平放在地,平放在花的海洋中。 经过一日奋战的念小娇面色惨白,这女人,平日里刚得很,果真在受伤、或者是睡着的时候,方才显露出一股子柔弱劲头来。 他抚摸着念小娇的脸:何时,你方能远离这些纷争,过着与世无扰的清静日子。不在乎你在哪里,不在乎你做什么,只要,你活着安稳的活着便好。 轻轻一声叹息,商弘看着浑身是血的念小娇,还不知道伤在了何处。眼下,最好便是,检查一下。 商弘面上晦暗不明,有些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有些人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多一次不在多。 心一横,将噩梦挥舞得密不透风,念小娇的衣裳尽数碎裂成块,如一片片落叶飞舞着,旋转着,复又落入淡淡紫色的花海。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肌肤可以这般美,白中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粉红,好在,每一处沾染的血渍,一擦便掉,唯一的伤处便是小腿的蛇咬。 伤口处,牙齿印清晰可见,配合着深深的两道剑伤,失血不少。好在,蛇毒没有蔓延扩上的趋势。多亏了念小娇服下的护心丸和蛇胆,算是在蛇群手中抢回了半条命。 当伤口处的血渍用随身的水囊清洗干净,上了药,用残余的衣服碎条扎好伤处,商弘后知后觉,眼前是怎样一副春光乍泄之图。 一瞬间,血液有些上头,脑子有些不清醒了。这女人,伤着病着了也是妖孽。 当然妖孽的念小娇并不知道,自己让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子,差点不能自已、情不自禁。 念小娇是枕在商弘的外裳之上,只是脚踝处出了衣衫,蹭在草地上。微风下摇曳的小草令其有些脚痒,忍不住,用一只光滑.嫩白的脚蹭了蹭另一只,顿时商弘喉头一紧,以最快的速度将垫在念小娇身下的衣裳并拢,遮住诱人的酮体。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危机重重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睡了个很昏沉的觉,做了个很冗长的梦。梦中她追着一个玄色长衫的背影,一直追,用尽了生命在奔跑,可是怎么也追不上,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消散在前方的雾气当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随着那道消散的背影。念小娇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嘴唇微微翕合...... “不要走......“ 一旁的商弘听到念小娇的梦咽,只是没有听清,低头凑向念小娇问道:“什么?“ “不要走......” 念小娇又重复了一遍,带着脆弱与迷蒙,眉头不自觉间皱作一团。 商弘伸手抚慰着她的眉眼,手掌因常年练剑,有着厚茧,哪怕是轻轻滑过念小娇的面庞,也令其嘟囔起嘴唇。 念小娇像个树懒一样,死死抱着面前的手臂,脸在手背上蹭了又蹭,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商弘轻轻抽了抽手,抽不回来,又不敢太过使力,以免惊着熟睡的念小娇。索性由着她,无可奈何又暗自窃喜地仰面躺在了念小娇身旁,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任由念小娇握着。 一扭头,便能看到她调皮的睫毛颤动着,这女人,睡觉也贼看。淡紫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映衬得她的脸越发娇柔,商弘情不自禁,凑上前去,偷了一口香,偷了一个美美的梦。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靠着这样一个梦幻般的景象,支撑着度过无数个难熬的日日夜夜。 眼前的景象,令他情难自己,好想任性地,不顾一切地将其揉进怀抱。二十多年来变态的自控力告诉自己,不可以! 他的这副尊荣,该死的自尊心,让他不能靠近她。他要的,不是怜悯,作为阎王府的头目修罗阎王,从来只有他给别人怜悯。 ...... 念小娇醒来,是在数个时辰之后,洞顶的日光变成了清冷的月光,暗无天日的地底,自带凉意。可念小娇不觉得冷,因为熟睡中不知不觉钻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识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之时,念小娇慌了,使出吃奶的劲头,一脚将对方踹飞老远。 “登徒浪子!敢吃我豆腐,我让你吃上一脚!” 念小娇叉腰而立,颇有一股子镇山虎的气势。 商弘原本是在一旁陪着念小娇,连日奔波下来,因为太过劳累,不小心睡着了,未曾想,前一秒还柔弱像小白兔的念小娇,下一秒便成了蛰人的毒蜂。柔了柔吃痛的膝盖,商弘狼狈而起。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念小娇,不言不语。内心纠结长叹:我该拿她怎么办? 接着微弱的月光,念小娇勉强看清对面之人的轮廓,那是一张深深刻进念小娇心中的脸,哪怕带着面具,光往那一站,她便知道,是他! 觉悟得多么痛彻心扉,念小娇懊恼地双手撑面,有些难以应对。 “我......我......” 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倒是商弘轻笑一声,打破这僵局:“你还是一样的冒失。” 一如初见,从未改变。 念小娇初次见商弘,是在固戍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大街,看到商弘与一女子拉拉扯扯,那女子的衣裳也不整,顿时狭义心起,救了女子。未曾想,那是人自家妹子,好心反倒办了坏事,弄丢了对方离家出走的妹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摔疼了没有啊?” 念小娇上前,围着商弘转了一圈,恨不得上手上上下下好好检查一番。 商弘向后退了三步,与念小娇拉开了距离,从面上至身体行动,都带着疏离与漠视。念小娇一醒,温存的商弘便不复存在了。 既然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撤离,那便不要给对方希望,这是商弘眼下对于念小娇的态度。 自认为的“为你好”便是背道而驰,商弘已经自以为是地替念小娇做了选择。 关于他俩,商弘认为,分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念小娇关切的眼神渐渐降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头不自然地屈伸着,她紧张了。 面对这个内敛而冷漠的男子,她彻底地紧张了。 看到这样局促的念小娇,商弘是有心疼的,心脏扯得疼,可他只能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给不了人家花好月圆,就把一切的蠢蠢欲动扼杀在摇篮。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你那一脚算不得什么。往后注意身体,多吃些,下次踹人也可以疼一些。” 商弘板着一张脸,说得一本正经。 一旁的念小娇反而听出了些别的味儿,他这是?在开玩笑? 是的,商弘看着念小娇的局促不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冷冰了些,自然而然说了几句轻松的话语,想调节一下气氛。 念小娇不由得多瞧了商弘两眼,玄色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扬,不难看出,眼下他心情很好。 “你没事就好,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难道这里有出路?我本来在蛇窝的,你救我出来的吗?” 念小娇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你的问题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念小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怪难为情的:“我......心中有很多疑惑,就一股脑儿问出来了。” “我顺着河道飘到了这里,看着天边的青光与红光,循着打斗之声便过来了。” “青红之光?所以我昏迷之后,是阿青和阿金在奋不顾身地救我?” 念小娇忍不住摸了摸袖口内,两个小家伙正在酣睡,只是身体疲乏了些,并无什么大碍。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没事,不然,她该心疼死了。 商弘的沉默算是默认了念小娇的猜测。 “那你?......” “我赶到之时,你们三都有些力竭了,我只是带着你们逃离了那里。到这处安全区域修整,也没多做什么。”商弘补说得谦逊,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此处陌生且诡异,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需要好生找找出去的道路了。” 念小娇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商弘指了指东方:“你从这方来,可有出路?” 念小娇摇了摇头:“顺着河道而来,正好落入一个深潭,河道口太高,且陡峭得很,上不去的。” “我从南方来,同你的遭遇相似,也没有出路。那么最后的希望在西方和北方了。” 念小娇闭眼感受了一番,昏迷前追寻的野兽已然没有了踪迹:“我们先去西方探探虚实,至于北方,待探查完西方再说,你觉得呢?” “我也这般想的,一步步来。” 商弘和念小娇携伴向着西方而去,这里因为没有人类的污染,保持了最原始的生态,虽然没有足够的光线,但是衍生出了带光感的植物,比如沿途的蕨类荧光蕨,释放出来的淡绿色光芒,在这昏暗的空间很是亮眼。 荧光蕨的周遭有很多飞蛾在飞舞,受着叶片微弱光感的吸引,用力地振翼飞行。 念小娇略带些顽皮地点了点面前飞蛾的头顶,看着飞蛾受了惊吓般一转身远遁了,心情也好了多半。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曲调不知不觉地哼了出来。 念小娇的歌曲仿佛有着天然的魔力,吸引着周遭的蛾子全部来了,围着她,欢快地舞着。 看着群舞的飞蛾中念小娇那素莲般清秀的脸,商弘脑海中闪现出“精灵”二字,眼前的女孩,圣洁、美丽、坚强,是世间遗落的精灵。 商弘微微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实在,不由出声言道:“真像!” 念小娇绕出飞蛾的包围圈,凑到商弘面前,歪着头,心机全无地问道:“像什么?” “像......这个方向像逃生的路。” 商弘大脑一瞬间短路,有些心虚地不知道如何作答了,仿佛一个偷窥者被人逮了一个正着,索性开始胡诌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着前方可能有道路出去,念小娇雀跃了,又开始哼着曲儿,蹦跶在飞舞的蛾子中,朝着前路而去。 还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商弘笑得和煦,看着念小娇的背影,心里也是暖暖的。就这样,在一旁瞧着她盛放也挺好。 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将来,谁有这个好运,能陪同她永远走下去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商弘脑海中回响,便已令其窒息。 不能想,不敢想! 看着已经到了前头的念小娇,商弘扯回了飘远的思绪,冲着前面的雀跃背影道:“你慢着些,小心前面危险!” “哎!” 念小娇嘴上应着,身体却是很叛逆,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前方而去,显然,将商弘的叮嘱左耳进右耳出了。 商弘没法子,只好加快了步伐,追赶着前方不听话的人儿。 突然,一道触手从黑暗中伸出,将念小娇拉扯着腾空而起,融入黑暗当中。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商弘慌了手脚,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念小娇身边,他害怕,一旦晚了一步,念小娇香消玉损。 如果念小娇最后在他的面前有个什么好歹,那么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畜生 http://.biquxs.info/

商弘一瞬间化为被踩了痛脚的猎豹,嗖的一声向前冲去,念起身动,便已来到了念小娇先前呆过的地方。 只是哪还有佳人的身影! 商弘死死盯着面前,那是一颗两人合抱方能抱住的粗树,枯老的树皮上生出一层又一层的褶子,一看便知是颇有些年数了。 商弘怒目圆瞪,噩梦出鞘,猛的一下横劈在树干上。 “老妖树!还我女人来!“ 老妖树的身子震了一震,仅仅只是落下几片残叶,再无其他动作。 商弘围着老树转了一圈,手上动作丝毫未减,一路走一路劈,将老树垂下来的触手给劈了个精光。 周遭的世界也好像静止了一般,唯有听见没了,触手的老树低声呜咽。 最后从最中心处吐出一个女孩来,那女孩的音容相貌便是念小娇。 “哥哥!“ 女孩张口便是甜甜的一声呼唤。 可就是这一声呼唤,仿佛如一瓢冷水兜头泼来。 商弘举起噩梦,一剑横劈向念小娇。 念小娇一声惊呼,带着一些祈求的味道:“不要啊。!“ 那怒放的颜和脆弱的语,激起了丝丝涟漪,触及了商弘的恻隐之心,举起的噩梦到了美人的头顶.紧急收手,能看到冷冽的剑气弄乱了美人的发。 商弘默默告诫自己:皮囊皆幻象。 哪怕这张皮囊是商弘不忍下手的,可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此刻不忍下手,那么遭殃的便是他真正心爱的姑娘。 索性闭上眼睛,下定最后的决心,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劈了下去。 商弘睁眼,面前的食人古树成了两半,念小娇躺在古树旁昏迷不醒。 商弘紧张不已,每每自己遇到危险之时,心都不会这么慌乱。很多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视小娇生命,甚过视自己的。 他将念小娇轻柔地揽入怀中,一手搭上其手腕,还好还好,只是气息虚弱了些,并无甚大碍。将养将养,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将念小娇今紧紧揉入怀中,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如果那个幻影没有叫他一声哥哥,如果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微笑。以假乱真的颜,真的能骗过自己了。 好在,念小娇从来不会这般叫他,都是直呼其名的。 商弘盯着念小娇昏睡的面孔,一会儿为其昏迷皱起眉头,一会儿又为捡回半条残命傻笑不已。 还好没有失去你! 这是商弘的心声。 好在噬人树的麻痹效果没有持续多久,念小娇很快醒转了,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没头没尾。 “我都听见了。” 念小娇刚刚醒转,气若游丝,商弘是没有听清楚的,于是追着问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念小娇在商弘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很是享受同商弘难得温存的时光。 “你肯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大点声。”商弘轻轻推了推怀中又要昏睡过去的的念小娇:“醒醒,把话说完再睡啊!” “不要吵我,我好累,让我再休息会......” ...... 念小娇留给商弘满脑子的问号,竟真的,再次睡着了...... 总有一个人,一个怀抱,能让你安然入睡,哪怕身陷危机重重的环境中,你都会相信,那个人,会不顾一切地护住你。对于念小娇,商弘就是让她安心的----那个人。 二人再次启程,是在数个时辰之后,等到念小娇养精蓄锐,精力充沛。 “商弘,我曾听到一个特别的野兽嘶吼声。先前,我就是循着那个声音而去的,当然,也没有旁的路走啦!你听到了吗?” “这个洞窟蛇虫鼠蚁不少,自然声响也不少。” “哎呀,我不是说这样的动静,而是......而是带着一方霸主的威严与震慑的吼叫声,我这样说,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商弘蹙眉想了好一会,然后说道:“是不是说,强大的凶兽?” 念小娇点头如捣蒜:“嗯嗯!正是正是。” “那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你说,什么样的凶兽能生长在这样的遗世之地,还得甘于寂寞。”念小娇问道。 “我们能够误闯进来,那么别的也可以,一切皆有可能,至于被困于此,也许跟我们一样找不到出路,也许,他甘于待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一种可能。” 听着商弘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旁的念小娇也不言不语了。不管是哪一个结果,与一头凶兽同在一片空间,总归不算件美好的事。哪怕她的控兽之术大有精进,遇上等阶高山许多的凶兽,也是无甚大的作用的,影响干扰的时间极为有限。 “不管是哪一种,我们危险了,是事实。” 商弘拍了念小娇的头顶一下:“你原本还想着主动上前去找它,嫌命长了吧?” 念小娇有些委屈地嘟囔:“我以为自己一个人遗落在此,有啥异常,自然是想查探一番的,好过一个人作茧自缚,没得退路了。” 商弘轻叹一声:“知道了。” 随后率先而去,一路上,不住地叮嘱念小娇,此去是为寻找出路的,紧紧跟着,不要乱跑乱摸乱碰,不该招惹的东西一个都不要动。” 念小娇冲着碎碎念的商弘做了一个鬼脸,看得商弘一时语滞,好半晌方才接着言道:“跟你说正事呢!好好听着!” 念小娇回复道:“我是在听正事啊,哥哥!” “你叫我什么?” “哥哥!” 念小娇又甜甜地叫了一声,看着商弘瞬间红了的面庞,念小娇心中开心极了,原来他喜欢这样的调调,恨自己没早发现。 “以后不要这样叫我!”商弘声色俱厉,说得不容置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管你,毛病!我偏不!我就要叫......哥哥!哥哥!哥哥!......” “幼稚!” 商弘说罢,大踏流星朝着前方而去,完全没搭理后面呱噪的念小娇,心中后怕不已。开始能够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了幻象,最大的原因便是那个称呼,打死他也不相信念小娇能这般呼唤自己,想想如果预判错误,那么,念小娇便会真的成为自己剑下亡魂,灰飞烟灭。 生生被打脸,商弘懊恼离场,女人心,海底针,古话还真是没有说错,她们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再离经叛道也有可能,没有模子能够禁锢住她们。 人生处处是惊喜,有的时候,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她们,泛着红橙橙的光。 念小娇刚准备跨步追上商弘,一声低吼在其背后响起,吓得她跑动的步伐一滞,顺着潮湿的鲜苔,滑倒在地。 一步之遥的商弘反应迅速,回首即将念小娇从地上捞了起来,方才有时间瞧瞧这个将念小娇吓倒的罪魁祸首。 这是! 龙首龟身,眼睛若天边烈日......这是,传说中的龙之子...... 赑屃! 最后一次现身,是在落日岩,吞噬了寒玉仙人后,彻底消失不见,没想到,数月之后,能够在这里见到。 “竟然是你!有寒玉仙人之仇,不将你大卸八块难消我心头之恨!” 念小娇说罢,扬起黄金软剑,作势上前,被商弘拦下。 “莫冲动!想要报仇就休得胡来,你这般上前,白白送掉一条性命不说,谁还能替寒玉仙人报仇?” 商弘知晓念小娇的软肋,几句话便将念小娇说得泄了气,双手颓败地垂于两侧,而后抬头狠狠地盯着前方的硕大头颅:“我也知道上前无异于飞蛾扑火,可是让我龟缩着,像个软蛋一样的趋吉避害,我实在是做不到,寒玉仙人的仇,哪怕拼尽全力豁出性命,我也要报!” 念小娇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商弘在一旁安慰:“如果寒玉仙人在世,她决不忍心看到,自己费尽心机救下之人,冲动地断送生命,同她的初衷,何其背道。” 正是商弘和念小娇争执不下时,赑屃宽阔的背上,慢慢爬起一个身影,一身白衣飘飘若仙,半起半卧,单手支着头颅:“好吵,扰我清修了。不过小娇,我果真没白疼你,倒算是一个懂得感恩的,知道要为我报仇。” 商弘曾经没少参加武林大会,是见过寒玉仙人的,自然认出了眼前之人。 而念小娇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从其言语中不难推测,这就是寒玉仙人本尊啊! “寒玉仙人!竟然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啊!” 念小娇看着赑屃背上懒散侧卧的寒玉仙人,心中高兴极了。 “嗯!” 寒玉仙人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作答了。 “前辈,你是怎么来这的?”商弘问出的也是念小娇心中的疑惑。 “还不是这小畜生,癖好喜静,专挑着这闲出蛋来的地方呆着,着实令人抓狂。” 念小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愧为寒玉仙人,万古凶兽赑屃竟然被其称作小畜生,实在是艺高人胆大。 “吼!” 赑屃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以此来表达对于寒玉仙人张口胡诌的不满。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别在腰间的鸡头 http://.biquxs.info/

曾经,在落霞山,念小娇被赑屃所摄魂,寒玉仙人为救回拜把子姐妹之后,甘愿以身为祭,换得念小娇的自由,原本以为是必死之局。 未曾想,这赑屃因为曾经与念小娇的娘亲仙元澄共处一段时日,竟是喜欢上了与人类相处,自从仙元澄离世,好生孤寂,仿佛世间再无人懂它。 直至,遇见念小娇,万古凶兽的敏锐度总是胜过人类的,它隐约嗅到了,这个姑娘,与二十年前的凶悍女子,有些相似,熟悉的感觉,令它不顾一切,想要留住她,于是,从不主动攻击人类的赑屃,第一次,在旁人没有招惹的情况下,主动向念小娇下手了。它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念小娇的命,而是希望有一个人,替代曾经的仙元澄,不得不承认,它惦念一个人类了。 所以,它接受了寒玉仙人的提议,略懂人情的赑屃,自是懂得,一个愿意献出生命给它的人,比被迫为之的,更适合陪伴。 当然赑屃的这些心思,是无人知晓的,最至高无上的地位,终归是与最深的寂寞相随。作为活过万年的老赑屃,岂是一般凡夫俗子能够读懂的。 念小娇和商弘只是庆幸,经过诸多时日,寒玉仙人还好好的存活于世,还活奔乱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念小娇内心的歉疚,此刻总算是释然了,她背负着寒玉仙人的牺牲,背负着引领寒玉派的使命,很多个日日夜夜,就像是背负着一座巨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因为她欠,寒玉仙人一条命。 念小娇不顾一切,飞上赑屃的被,扑到寒玉仙人的怀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含糊不清地说着。 “前辈,还好你活着,不然我就该悔死了,何苦去招惹自己敌不过的赑屃,还害得前辈......害得前辈......令寒玉派成为无首之宗门。” 念小娇未说出口的话是英年早逝,可眼下寒玉仙人就出现在眼前,再说离世的话,都不吉利不应景啊,索性含含糊糊,便没说了。 “好孩子,让我好好看看,长得还真是水灵,同你那牛一般死倔的娘亲,还真是有几分肖像,不介意便叫我一声姨娘,挂了姨娘的名,保你这个女娃娃,自然是应当的。想当年,我们三姐妹义结金兰,能择良人嫁,并育有后代的,也就只有你娘亲了。我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该保你一根独苗啊,不然九泉之下,同你娘亲相见,她会怨我,怨我没有护住你的。” “姨娘!” 听了寒玉仙人之言,念小娇连忙改口。寒玉仙人同仙元澄、仙元泽结拜成姐妹一事,曾经听小姨仙元澄说过的,这个异性姐姐寒玉仙人,很是疼爱两个妹妹,更何况妹妹的后代。 “哎!好孩子!对了同我说说,你是怎么误闯进来的?” “我们遇着山崩了,于是躲进山洞,偏偏山洞里面也不安稳,塌出一个洞,正好将我吞噬,落入一条地下河,顺着水流冲刷到了这里。至于他......” 念小娇回首看向商弘,她记得自己落下之时,商弘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没有塌方的,难道是在她落下之后,出现了更大面积的塌陷? “我,不小心踩空了......” 商弘眼神跳跃,没敢直视身前的二人,为不显突兀,正好借赑屃为道具,盯着它,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因为担心念小娇的安全,所以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跟着跳了下来。因为啊......他就想同念小娇保持距离,最好是待一切了结,便彻底离开的好。 商弘躲闪的目光,终究没逃过老人精寒玉仙人,寒玉仙人哈哈大笑,那眼神盯着商弘,仿佛在说:年轻人,说话不实诚。 只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把恋爱谈明白,这小辈间的爱恨纠葛更是看不懂了。 寒玉仙人唯一动心之人,是念小娇的义父林栗,偏偏那就是一颗顽石,怎么也捂不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归是一别两宽。自此便绝了找男人的念头,一个人,壮大了寒玉派,直到,献身赑屃。 寒玉仙人看着两位灰头土脸的晚辈,心疼不已,用力敲了敲赑屃的后背,那咚咚咚的响声听着都疼,像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般:“让你注意些,活动的时候动静不要那么大,顶着洞顶来可不就出事情了?他们没出事还好,要真有个好歹,你赔我啊!” 念小娇和商弘面面相觑,原来,外面的地动山摇,都是拜眼前的庞然巨.物所赐。可寒玉仙人能够指摘于赑屃,她和商弘可是万万不敢,谁能摸准这万年老妖的脾性,高兴与不高兴说不定在一念之间。 念小娇索性换了话头,同寒玉仙人讨论出去的事。 “姨娘,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寒玉仙人摇了摇头:“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外间的纷纷扰扰已无动于心,眼前的这个小畜生,需要我呀,两个孤老作伴,挺好的,我就不出去了。” “吼!” 听闻寒玉仙人叫自己小畜生,赑屃不高兴了,唯有一声怒吼表达着控诉之情,血盆大口张开,吼叫之声冲出来的气压扑面而来,令念小娇她们睁不开眼,借着衣袖护住脸部。寒玉仙人口中的小畜生发威,可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住的。当然除了寒玉仙人,凉谁也不会嫌命大的,真的认为赑屃仅仅只是一个小畜生。 待赑屃停止了怒吼,周遭的树木仿佛经受了龙卷风的摧残,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连根拔起。 寒玉仙人讪笑着:“这老家伙,脾气有些大,莫怪莫怪啊!” 念小娇掩嘴偷笑,寒玉仙人能得赑屃青睐,且甘之如饴,也挺好的,万人万种活法,还是顺遂本心的好,没有说哪种一定是好的。 有人习惯了万人景仰受不得寂寞,如淳于业,万丈荣光之后的,是情感的漠视。 有人习惯了孤独行走于黑暗中,如商弘,独行侠的孤勇掩盖的,是最真挚的情谊。 有人坦荡在阳光之下,如念小娇,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相信世间的美好。 而寒玉仙人,享受热闹繁华之后的清静,享受一人一兽的简单度日。 身之所往,心之所向。 突然远处异变丛生,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这......” 念小娇看了看眼前的赑屃,寸步未挪,难道?真的山崩了? 寒玉仙人白嫖了赑屃一眼:“老家伙,你带的好头,这下好了,小的们都变得没规没矩的,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滚滚尘土随着轰隆之声,一阵阵向着念小娇她们推进,转眼即到,停在数步之遥,只是尘土早已将整个空间吞噬,念小娇她们被呛得咳嗽不止,好一会儿,尘土方才渐渐散去,出现在念小娇面前的,是不下百只毛绒绒的疯狗二哈。 不得不说,震惊得念小娇哑口无言,最后哆嗦着舌头说道:“姨娘,你为着清静来到这避世之所,有这上百只‘神兽’,怕是比外面还热闹百倍吧,这不日日鸡飞狗跳?” 寒玉仙人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还真养了几十只鸡,日日看它们打斗,果真是开怀不已。怎样?去见识见识,真正的鸡飞狗跳?” 光是想想那场景,念小娇便觉得眼前的植物和小动物还好好活着,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姨娘你便饶过我吧,我看到它们就够了......您可有法子,送我出去?” 念小娇生无可恋地看着带着鸡毛的狗子,心中替那未曾谋面的几十只鸡默哀,此处果真是“惊喜连连”,不宜久待! “急甚!我让这群疯狗逮只鸡,吃顿鸡煲再走?”寒玉仙人问道。 念小娇光是脑海中闪过那个画面,便已经不忍直视了:“不!不了!朋友......还在外等着,为免太心急,还是......早些出去的好......望姨娘谅解。” “你这孩子,有一点不好,这么客气作甚。赶时间啊,那活捉几只来,带着走?也给你们朋友尝尝鲜。” 最后终归没有坳过寒玉仙人的一番好心,商弘腰间一左一右,别着两活鸡头,被赑屃送出地洞。钻出之地,是她们曾经遇到塌方的山路,没有了赑屃的捣乱,一片静寂。 为免被旁人看到,赑屃很快便撤离了地面,回了它的巢穴。 念小娇看着商弘别着的鸡头,左右张望,笑得差点就地打滚,直到商弘的脸黑得不能再黑,方才收敛起来,憋着笑意,憋红了脸。 这般憋笑的样子,比先前大笑时候更加碍眼,商弘索性背转过身子,不再看她。要不是看在念小娇经历一场蛇战,元气大损,面色苍白,打死他也不会别两只鸡在腰间。 他是想留给念小娇补身体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方才可爱。 可看着念小娇大笑不止的样子,终归是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干咳一声,商弘说道:“我去宰鸡,你捡些柴来,生堆火,我们烤鸡吃。”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仁亲王之痛脚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凑向商弘,呼吸直逼商弘的面庞,令商弘的耳后根骤然生红,他不露痕迹的向旁移动一些,同念小娇拉远些距离,方才觉得自己的呼吸再度恢复节奏。 念小娇无辜的眼望向商弘:“你躲什么,难道我是才狼猛兽?” 商弘的眼皮抖动了数下,未曾搭理她的问话,转了话头问道:“刚刚你凑过来是想说什么?” “对哦,我原本是想问你,我们不等找到染染她们,就偷偷在这里烤肉吃?......是不是不太好?” 商弘言道:“闻着肉香味,人自然就来了。” 念小娇莞尔一笑:“言之有理。” 说完便蹦跳着拾柴去了,看着远去的念小娇,商弘吩咐道: “不要走远了!” “哎!” “有事大声唤我!” “哎!” “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待我清理完鸡去找!” 念小娇忍无可忍,回首叉腰而立:“商弘,你烦不烦!” 商弘抬头,看着念小娇那怒不可竭的样子,方才意识到,原来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钟,脑海中都可以臆测出一万种意外,这种患得患失,哪像平日冷冽的他。 自嘲的摇了摇头,商弘还是忍不住冲着复又踏上寻柴之路的念小娇叮嘱道:“早去早回!” “......” 没多久,念小娇便抱着一大堆柴火回来,生火的时候呛了满面浓烟。 商弘走上前,看着面上青灰满布的念小娇,递上清洗干净的鸡:“你先拿一下,我来生火。” 念小娇被这一团柴折腾的不轻,如蒙大赦,笑容谄媚,狗腿地往身上擦了擦脏兮兮的小手,方才接过白胖的鸡。 不得不说,商弘做事颇为利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难倒念小娇的火堆很快就被商弘解决了。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商弘和念小娇身边,向着远方扩散而去。 果如商弘猜测,不多时,有人自山洞中出来,可不就是与念小娇她们失散的小伙伴,小鹿、淳染染、南风、古蛮子、刃影、钟雨,一个不少。 因为眼前尚在仓央国界,既然全部聚齐,大家也不敢多做逗留。草草分食烤肉,便再次启程了。 不过一日一夜,念小娇她们便回到了白囿。边境之处再是严查,凭借着念小娇鬼斧之工的化妆术,想要悄无声息的过得边境,来到白岩国,还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事情。 只是,原以为回到白囿城会轻松一段时日,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更为棘手的事情。 青栀指着书房中堆砌的案头检书,满面焦虑:“姐姐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担心死了。这白囿城,自从你走后,也是状况连连。” “捡重点说。” “姐姐,白囿城的尸毒好了,再无得病之人出现。”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原本还担心,该是要闹上一阵子的。上次雪岭逃窜出来的漏网之鱼,一直是我心头放不下之事。这下好了,我可以彻底放心了。” 青栀搓着双手,神情略带紧张,言语也有些紧绷,好半晌才蹦出两个字:“可是......” 念小娇诧异于青栀的紧张,放下手中茶盅,盯着青栀,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姐姐,所有得病之人离奇失踪,这便是白囿城尸毒彻底控制住的原因。” “这不奇怪,毕竟放任他们在城中游荡,对常人来说太过危险。也许是有人刻意为之,可有问过仁亲王白知行?” “怪就怪在这里,能神不知鬼不觉控住诸多尸变之人,还悄无声息的运走,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白知行,可是啊,前几日,他竟然来找我们要人。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枉他那么信任你,森罗殿哪怕靠上了苍穹阁,也丢不了原先的邪魔踪影,邪教终归是邪教,再是摆正影子也走不了正道。” 青栀看念小娇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念小娇猛地一拍桌子:“我森罗殿是邪踪魔教?我森罗殿要倚仗他苍穹阁?嘿!他怕是脑子坑不小,装的什么晃荡液体?就那么几个病歪歪的尸变之人,还敌不过我森罗殿一个小罗罗!三两下打趴了。” “是上百个~” 青栀小声提醒着念小娇,尸变之人可是上百,不是她口中的区区几个。 念小娇给了青栀一个爆栗:“你是现在有夫君撑腰了,拆我台了不是!” “我哪敢呀姐姐,这不怕你着实记错数量,低估了对手不是。再说了,就算我嫁了,也永远是姐姐的人,你才是替我撑腰的。” 青栀说着说着,表衷肠竟然把自己说吐了,念小娇刚想回两句,说不出口的话就别勉强,这不,现世报来了。再一想,不对劲啊,青栀只是干呕,并没有多的东西吐出来,这像极了...... “你......害喜了?” “害喜?” 看着青栀懵懂的样子,念小娇上前搀扶住她:“你先坐,这般恶心呕吐,多长时间了?” “得有三四日了,想着大概是劳累了休息几日便该无事了。” “钟雨!钟雨!” 自打回来,青栀便向念小娇汇报近来情况,所以小别的新婚夫妻,还未来得及缠绵一番。听了念小娇的呼唤,候着太阳底下坐立不安,等着见媳妇的钟雨,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钟雨,去请大夫,你家娘子......” “娘子怎么了?生病了?何事竟然还要看大夫?” 钟雨紧张地靠向坐着的青栀,看着自己的新婚娘子的气色果真不如离开之时好,面黄肌瘦的,顿时忧心忡忡,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最轻的也是娘子得了绝症,不久便要撒手人寰,独留他一人苟活于世。脑袋靠在青栀的肩头,就差泪流满面了。 青栀一脚踢向钟雨的小腿肚:“滚!还想我多活几年就离我远些,别这般恶心扒拉的样子来恶心我......” “娘子你变了,才数日不见你便开始嫌弃我了,呜呜呜,我也不想活了......” 看着钟雨一脸活宝的样子,念小娇也有些没眼看:“钟雨呀!谁说一定是生病了才要请大夫?” “你们就别想骗我了,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不管娘子是什么病,我也会不离不弃的。这请大夫,除了生病,还能是什么理由?还能......还能是害喜!” 钟雨一拍大腿,蹦得老高,稍微冷静一些,被自己拍下的地方,火辣辣疼,一激动太过用力了。 看着钟雨那傻傻呆呆的熊样,念小娇止不住地笑着,青栀则是一会子喜,一会子躁:“还没谱的事情呢!你们两倒当真了。” 钟雨扶着青栀的背,轻轻地揉搓着:“娘子先在这休息会,我去请大夫,劳烦念姑娘多多照顾了。” 念小娇冲着已然退至门口的钟雨道:“一家人,客气啥!” 钟雨感激地摆摆手,便消失不见了。 大夫来后,果真应验了好消息,一时间,万器堂喜气洋洋,因为钟雨逢人便说:“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不过半个时辰,好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万器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青栀怀有身孕加之身子多有不适,被念小娇打发着回去休息了,可青栀留下的讯息,却在念小娇的脑海中发酵,久久不能平息。 她决定,去王府瞧上一瞧。 因为青栀告知,白知行对万器堂抱有些怀疑与敌意了,所以念小娇也不敢贸然登门拜访,约着白知行在雪岭一处隐秘角落会面。 会面的二人皆不敢单独赴约,带上小队精锐人马方敢上山。 念小娇搓着手在寒冷的冰天雪地候着,良久,方才看到仁亲王白知行的身影自远处而来。 她上前相迎,身后的保卫队也欲相随,被她轻轻摆手制止了。 仁亲王白知行见状,也将亲卫兵留在了原地,只是自己独自一人上前,两方的保卫远远对峙,凝神关注着中间会晤的二人。 在场,表现最轻松的也是会晤的二人,念小娇嬉皮笑脸:“仁亲王,别来无恙,这段日子过得可还滋润吧?听说望月阁的红牌月儿姑娘,可喜欢你了,整整十天,都是将你引为入幕之宾!” “殿主,你的手也伸得真是宽,我同一个姑娘把酒对诗,也能落了你的眼?” “我也不想知道这档子事情啊!只是着实不凑巧,望月阁近来易主,好巧不巧,正好成了我的产业,这手下之人的汇报一连十日都提到大名鼎鼎的仁亲王,我想不注意都难呢!” “你!”仁亲王气得怒目圆瞪。 “怎么?仁亲王这是不相信小女子?这简书还在我的案头堆着呢,仁亲王要是不信,随我回去瞧上一瞧?要是这真的是哪个手下胡诌,冤枉了仁亲王,我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作为堂堂森罗殿殿主,竟然连风月场所也不放过,也好意思!” 仁亲王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想些赚钱的门道,那么多口人,不好养啊!我又不像仁亲王你那般家大业大,挥手便是百两黄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唇枪舌战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说起风月场所,原本不在念小娇的筹划之内,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时经过里城,偶然间进入添香阁,遇到了身不由己的阿鸾姑娘,念小娇见不得姑娘家被人胁迫,入了风月之地,于是出手相救。不曾想,糟了宁娘子的暗算,中了夺命锥心针,要不是商弘及时赶来,念小娇都快一命呜呼了,好在有邪王滕坤的出手,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折回了。 宁娘子的夺命锥心针出自邪王滕坤之手,没有的邪王这座靠山,被恢复元气的念小娇抄了整个添香阁,可谓是必然的。 可是偌大一个添香阁,也不是说散便能散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已然习惯了在添香阁的日子,索性便保留了下来,只是留下阿鸾监督着宁娘子,秉持一个原则,卖艺不卖身,否则,便再无下次机会。 阿鸾是个有才情的姑娘,在她的影响之下,添香阁自然是转变颇大,因为不同于其他地方,仅仅倚仗色相,更多的精力花在了节目上,反而做出了特色,越来越受欢迎。 宁娘子见状,心思越发活络,场子也开向了别处,遍布仓央大小城,甚至白囿的望月宫也成了其产业之一。 这一切,也并非刻意为之,很多时候,念小娇还念叨着,有机会一定要回里戈城看看那群姑娘,日子可还安稳。直到清心报上来的财政情况,没有想到,短短一年,添香阁上交的银子极为惊人,念小娇这才意识到,仅添香阁的产业,也足以养活几个寒玉派了。 仁亲王的面颊紧绷,嘴角奋力上扬,勉强露出一个比较狰狞的浅笑:“殿主此次来,不是说私事的吧。我倒是好奇,怎么先前殿主前脚出了白囿城,后脚这城中就开始清场了?” 念小娇心中无鬼,面上从容:“王爷有话还请明示,你这般说一半藏一半的,我也不知道你意指何处。” 仁亲王白知行顿时假笑也消失了:“你问我?你还好意思问我?整个白囿城上百的尸变之人一夕之间消失了,这么大的动作谁能做的到?除了你,还有谁?嘿,当然还有我~~还有我~~” 念小娇有些无奈地望着仁亲王:“这样一想,好像也只有我最是可疑了,可是仁亲王,你想想,不管是森罗殿还是苍穹阁,又或者是寒玉派,要你这上百个尸体干嘛?说起这些阴邪之物,我想,这城中,还有一人最为可疑了。” “你是说?”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可是,凭借他区区一个府邸十多人,如何能悄无声息运走诸多异变之人?这么多年,一个毒瘤在这白囿城中,我可没少关注着,那仙泽洞府,常住三五人,仙无玑偶尔来访之时,也不过十多人罢了。” 念小娇微笑着听仁亲王将话说完,而后补充道:“明面上十多人不假,可你怎么知道,他会将全部势力都摆在眼前给你看,也许.......一个农桑之人,一个上山砍柴之人,皆是他的卧底。只要想,手便可以伸得足够长。不然,凭借正道对天阴派的绞杀,何以,屹立不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看着仁亲王面色铁青地立于眼前,念小娇复又补充道:“而且仁亲王,你打从心底相信,仙无玑那老贼来到白囿仅仅只有十多个随从?要是这样,你早就抄底一锅端了罢?只是监视而不敢真的动手,因为你的心中存有疑虑,存有惧怕,你怕一个可能的结果,导致于伤亡惨重,是也不是?” 一向亲和的仁亲王看向念小娇的眼神夹杂着狠厉,这个女娃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实际上也是年纪不大,可心思之缜密,头脑之冷静,实属罕见。谅他见惯了皇家的尔虞我诈,见惯了达官贵勋的明枪暗箭,也不得不叹服念小娇的从容与睿智。 “殿主,是我小瞧了你,以前还以为森罗殿选你为殿主,不过是一个噱头,大抵是那般老头子谁也不服气谁,所以推出一个小女娃子来,好掌控也好制衡。现在看来,你该不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玩偶娃娃,那般老头子要么是算盘错算砸了自己的脚,要么就是心甘情愿地辅佐于你。如果是前者,那还可以接受一些。如果是后者,那么你也太可怕了,算是能够放在我们对立面的一个强劲对手了。” 念小娇拍了拍手:“仁亲王如此褒奖于我,受之有愧。可既然是这般,为何要为敌?我们也可以合作的,毕竟我的目标从来不是白岩国。我是被仓央国趋使,逃离来的。相信有这样的强国在侧,白岩也难以安枕吧。特别是仁亲王您,只消一个契机,说不定便能成为了白岩之主。对了,听手下人说,摄政王霸横府邸走水,上下一百多口,无一幸免,全部......枉死了......” 念小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仁亲王,只见仁亲王脸不红心不跳:“可不是嘛,着实令我忙活了好多天,你是不知道,那么雄伟壮阔的一个府邸,说没就没了,可悲可叹......” 念小娇挑了挑眉,面前这老狐狸,不愧为久经沙场之辈,这霸府因何被灭满门,别人不清楚,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是眼前这个人面啥心的人所为,可眼下,竟然能做到眼皮都不带跳的淡定谈之,好像那般兽性之事,不是他做的。 念小娇庆幸,自己又先见之明,将霸横提前带出霸府,不然还真的是一个活口不留。事后她也打探过,因为霸府的尸体被烧至焦黑,已然难以分辨出真实身份,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一代枭雄霸横,便是也枉死在那场滔天大火,灰飞烟灭了。 “说起来,我还得恭喜仁亲王,求仁得仁,不过是时间问题了,放眼白岩上下,再无真正的强悍之辈,能与您抗衡了。你说是吗?” “殿主,你说,那晚霸横真的死了吗?我怎么到现在也觉得不够真切?” 念小娇心中咯噔一声,面上神情依旧,直视着仁亲王的眼睛:“仁亲王这话......小女子便有些听不懂了,莫不是,您还有特殊癖好?将曾经的对手留一丝气息苟延残喘,然后,圈养起来?” 仁亲王本就勉强扯起的嘴角尬在那里,隐藏的怒火几欲喷出:“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念小娇也毫不示弱:“我什么意思?要看仁亲王是什么意思?这般含沙射影的,怀疑我与此事有关?我还能吃饱了没事做,掺和进你们白岩这档子破事?” 仁亲王扫视的眼神在念小娇的面庞盘旋了一圈又一圈,任他怎么瞧,念小娇终归是杵在那里,不带虚的。 “殿主不掺和进来是对的,我只是好奇,为何霸府的尸体少了一人,虽然不一定是霸横,可我这心中,就是梗着一根刺,让我难以安眠啊!” 念小娇心中嘲讽,做了亏心事,自然是害怕,还想安枕无忧?白日做梦! 当然,这些话念小娇是决计不敢同仁亲王说出口的,以免惹怒了对方,扰了将来的长远大计。 念小娇一撒手,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知! “仁亲王,那霸府的事情既已告一段落,哪怕是逃了一只漏网之鱼,也撼动不了你的大业。我想和您谈的是,另一件大事......” “说!” 此次赴约,便是想看看念小娇究竟想说些什么的。 “你可曾听说,金辽国的闵皇身体有恙?” 念小娇的这句话,便如一剂醍醐醒脑汤,令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白知行顿时变了脸色,眼中精光一闪,死死盯着念小娇:“哦~~~殿主倒是消息灵通,我还真的未曾听说。” 念小娇暗想,没听说就对了,听说了,还有她什么事? 白知行的诧异,令念小娇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听说,二皇子淳伏城,最近动静有点大。” “淳伏城?为何不是大皇子太子殿下?” “这问题从您口中问出,着实......身为太子殿下,被保护得太好了,哪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温室中的花朵,终归是会被,大浪打下来的。你说呢?仁亲王。” “哼!” 仁亲王的一声低哼,并不是表达不开心,而是化解着一丝尴尬。眼下白岩小皇帝在位,仁亲王便是另一个浪潮,白岩国的浪潮。 “仁亲王,我如果是你,便多与淳伏城接触,也许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合作呢?” “比方......” 仁亲王明知故问。 “比方共抗仓央国!” “包括森罗殿与苍穹阁吗?” “包括森罗殿,至于苍穹阁......我想我还是做不了主。” “殿主这话过谦了,我可是听说,商无情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可是把阁主令牌都交与你了。不喜欢?可以送给我啊!” 念小娇哑然失笑:“我如果真的赠与你,仁亲王,你不怕烫手?你不怕无命消受?” 这下轮到仁亲王有些没法接词了,索性认错:“苍穹阁乃是武林第一门派,其中高手无数,是我失礼了,不该拿苍穹阁开玩笑。” 第二百五十章 共谋大计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念小娇觉得与仁亲王一番谈话,累极。 既然想要埋下的种子都埋好了,接下来,仁亲王的行动该是能够在她的预期之内,目的达到,也就没了继续与仁亲王周旋的劲头,找了个借口----事务繁多,便告辞了。 雪岭一片冰天雪地的白,念小娇为何选择在这里?避开人群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则是,在这般寒冷之地,她可以时刻保持冷静,以应对仁亲王的刁钻。 念小娇回到万器堂之时,突然觉得累到不行,晚饭也没吃,直接便回房歇息了。 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想着青栀的话:影子说他有事要忙,既然殿主已经平安归来,他的任务也便完成了,最后他说: 勿寻,勿念! 念小娇裹紧身上的被子,怎么也驱散不去雪岭带回来的寒气,头脑昏昏沉沉,睡不着也不想睁眼,就那般懒在那里。 商弘,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因为在雪岭沾染了寒气,加之心忧过度,念小娇成功地病倒了。 因为生病,日夜躺在床上,便多了很多思索的时间。 她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原来也不过是良人相伴,不过是商弘能放下芥蒂,回到她的身边~~~~ 一个人,如果铁了心想要藏起来,不被人发现,那太容易了。能以什么法子比逼迫他出来呢? 念小娇想破头,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又掐灭,最终,万般思绪之后,她决定还是提到明面,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拖着病体的念小娇,组织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参会的,皆是万器堂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贺不问、刃影、小鹿、钟雨、青栀、南风、古蛮子。 念小娇开口便是一阵猛咳,青栀赶紧递上一杯水,念小娇接过之后示意青栀坐下,自打青栀怀孕,她是舍不得青栀做一丢丢的事情,恨不得随时带个躺椅,将其摁在中间。 喝水过后,咳嗽被压制了不少,念小娇方才缓过神来,如水般的眼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这些都是她亲近的、信任的人。 “今日在这地宫中议事,想必大家也该知道,此次谈话的重要与不可外泄。所以,商议之事不管成与不成,出去之后,万不可与外人道,可否做到?” 贺不问率先站了起来:“殿主,我贺不问本就只有一个心结,那便是了结了羲皇!林将军那条命不能白白牺牲了。至于其他,我也不甚关心。” 念小娇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贺不问一眼。 眼下苍穹阁交与贺不问临时管理,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最近,对于整个大陆的布局与各大门派的动向,贺不问日日有文书传来,所以念小娇心中的筹谋,追根溯源,皆是因为贺不问提供的情报足够多。 念小娇在桌上摊开一副地图:“我最近在思索一些问题,想在此同你们讨论讨论,你们说为何天阴派的老巢,能够在胤平国的连城,而不被发现?” 连城大沼泽的仙泽洞府,在场的念小娇、钟雨和青栀,是真正去过的,最是有发言权,钟雨言道:“连城绵延万里皆是沼泽之地,那里若是没有拳脚功夫,或者功力稍微弱点,一旦误闯,便是死路一条,环境之险恶,令人咋舌,没人敢去自然就不被发现了。” 念小娇转头望向贺不问:“贺叔如何看待此事?” 贺不问瞧着地图上连城的方位,手指了指:“这里,却实是一处险恶之地,早有听说,人一旦误闯,只有进,没有出,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不会嫌命长,没事闯进去转悠转悠再出来。只是......江湖上总有些不服输的侠士,为了得机缘造就自己,专喜去往这般鬼斧之地。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钟雨问道。 “那就是,有势力在刻意隐瞒他们的存在,而且,势力不小,极有可能是当地一手遮天的主,比如......胤平皇家......” 贺不问胤平皇家四个字一出口,惊呆四座。 古蛮子一拍桌子:“他娘个犊子的,堂堂一派皇族,竟是与天阴这样的邪派为伍,好生不齿!” 念小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与贺叔想法一致,胤平的皇家,怕是早已经与其同流合污了。” 钟雨蹙眉沉思,突然出声言道:“不对啊!胤平作为仓央国的附属国,以淳于业多疑的性子,这么大的动作能够瞒过他?我总觉得这其中透着一股子怪异。” 念小娇拍了拍钟雨的肩头:“你的想法也正是我想说的,没有淳于业的默许,天阴派在胤平国称不了霸。这其中的暗地勾当,大概只有他们当事人最是清楚明白了。从表面的这些讯息来看,与其说是天阴与胤平勾结,倒不如说是仙无玑与淳于业勾结,如果所料没错,大概仓央朝堂之上,被淳于业瞒得死死的。不然也不会安排天阴派扎根在胤平了,直接在仓央国界弄一人迹罕至的荒山,岂不更为方便?” “所以淳于业这是为了将自己与天阴派摘干净,方才将天阴安置在连城呐!”贺不问手指扣在地图上的连城,敲得哐当直响。 “不止是淳于业与仙无玑,羲皇当年逃窜的方向,是仓央国,后来杳无踪迹。羲皇怕是与淳于业暗中也有勾结。自己的身家性命最是紧要,被追杀的关键时候,去的地方,必然有心中所倚仗之人” 念小娇此话一出,贺不问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羲皇那丧尽天良的狗贼!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手刃了他,一刀了结,还算是便宜他了。” 在场之人,最为了解念小娇的,莫过于青栀了。这些消息,念小娇敢公然说出,必是经过了一番佐证的,哪怕没有真凭实据,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别人关注的,或许只是事件本身,她关注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姐姐:“姐姐你说这么多,是想有所行动了吗?” 念小娇亮晶晶的眼睛望向青栀,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不错,这些日子以来都太过被动,行动皆是受牵制的,就像是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往后,我不想再被人牵制,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姐姐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念小娇感激地看着青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照顾好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至于其他便交给我们吧,我给你最大的任务便是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出来。” 念小娇的一番话,将青栀说了个满面通红,为人妻后,因为有了倚靠,曾经的刺客也有了柔软,常现娇羞。念小娇替青栀感到高兴,说明她是被钟雨捧在手心疼着,方能让她忘却曾经的江湖打杀,心甘情愿维持一个家,生养一个娃。 钟雨看着自己的小娇妻有些脸红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也看出了青栀略有些无措,于是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用行动安抚着她。 一旁的南风看得连连咋舌,钟雨反过来嘲笑他羡慕的话赶紧找一个。 只是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偷摸摸地打量着南风和古蛮子,二人表情如常,仿佛一句话扔进空气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反倒令钟雨犯嘀咕了,难道,那些入耳传言,关于南风的桃色传言,皆是假的? 最后还是古蛮子打破沉默:“念姑娘要做什么一句话的事,我古蛮子别的没有,空有一身蛮力,随时候命,唯姑娘马首是瞻。” 念小娇冲着古蛮子会心一笑:“我想,集结一切力量,攻击淳于业。淳于业与仙无玑蛇鼠一窝,大动静下,也必能惊动仙无玑。 上次无寿山,我猜,抢走黄金圣剑,令仙无玑功亏一篑的,必然是淳于业之人。所以仙无玑同淳于业的联盟,从来就不算坚固。我们先发起攻击,淳于业必定求助于天阴派。 仙无玑如答应相助,我们可以一网打尽。仙无玑如果拒绝,那么他们本就摇摇欲坠的联盟,顷刻间便可土崩瓦解。 无论是何种结果,都值得我们一试。你们怎么看?” “我也倦了这般走南闯北地跟着他们的尾巴转,打蛇打七寸,正面来刚也好,只是,我们如何与一国抗衡?”钟雨问道。 “森罗殿、苍穹阁加上寒玉派,江湖势力占了十之六七。”念小娇说道。 “可是我们凭借着这几个门派,也撼动不了一国势力吧?”刃影道。 “如果加上白岩国呢?”小鹿难得说了一句话,一开口便是震惊了四座。作为白岩最有继承权之人,如果小鹿以永远割让皇权为代价,求个联盟,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 念小娇振臂一呼:“没错,我们不止是有三大门派的势力,还有白岩这个能争取到的盟友,不出意外,畔月和金辽,也能成为我们的支柱。那么便是三国对抗两国,加上在座的各位高手,我有七层胜算。” 虽然决定是今天方才宣布,可筹谋的过程,已在念小娇脑海中回放了千百遍。她从来没松懈半分。这一年多来,走南闯北,能结交的大人物,争取的交易,暗中做了不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战在即 http://.biquxs.info/

正当念小娇聊得正欢之时,外间侍卫来报,仁亲王有急事求见,现在已经在大堂候着了。 在座的众人皆面面相觑,仁亲王?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亲自跑上一趟?个人危险都不顾了,万器堂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各有立场,指不定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将送上门的仁亲王噬骨拆肉,也是有可能的。 念小娇向小鹿言道:“我们俩去会会他,有什么事也好谈条件。” 小鹿跟着念小娇出得地宫,一路朝着大堂而去,远远便见仁亲王焦虑的背影,在那止不住地踱步。 念小娇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呼喝:“哟!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请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差人说一声便行,别说我现在没什么大事情要忙,就算是十万火急,只要是仁亲王您需要,破除万难我也得先见了你不是,哪能劳驾你跑上这么一趟?” 仁亲王原本在那转着圈,听到念小娇的声音连忙定住脚步望了过来,原本灰暗的眼神中有一抹光亮升起,亦步亦趋向着念小娇迎来:“出大事情了!殿主!仓央国兵临城下了!” 兵临城下? 仁亲王的这声惊呼,令念小娇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了神:“仁亲王咱们坐下说。” 来访者仁亲王被念小娇引导着,在桌旁坐下,可即便已经坐在椅子上,那不安之感仍旧是深深笼罩在仁亲王的周围,令念小娇都有些坐不住了,仿佛他们坐的不是凳子,而是滚烫的石头,二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念小娇看了旁边一脸凝重的小鹿一眼,继续同仁亲王说道:“仁亲王,你刚刚说仓央国兵临城下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仁亲王哪怕在如此焦急的情况下,也以极简短的言语,将事情交代了一个清楚明白。原来驻守南天门的侍卫来报,辽步的城主辽欧,带了重甲精兵,人已经到了城下了。 听了仁亲王所言,念小娇极为震惊,眼下她正筹谋着与淳于业相对抗,可是具体的细节一直没想好,毕竟一旦大范围的开战,受苦的,还是无法选择出生与生活的黎明百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愿一个个城池攻过去,这是杀敌一万自损八百的事情。 她和小鹿交换了一个眼神,淳于业这是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直接刚上了。既然事实已然如此,再多想也无益。虽然没有仁亲王白知行的登门拜访,念小娇也会妥善安置城中百姓,可既然老天爷给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仁亲王主动示弱求好,当然得好好把握把握,争取同盟。 小鹿领会了念小娇的意思,主动接过仁亲王的话头:“不知仁亲王到访,可是为了谋求合作抗敌。” 仁亲王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辽步城中,辽欧的常备军,我还有信心打他个屁滚尿流。怕就怕,仓央只是将其当做一支先遣军,后头有更厉害的等着咱们呀!” “是等着你!”小鹿纠正道。 “是是是!原本这事与你们无关,是仓央国和白岩国之间多年的纠葛。可我豁出这张老脸,也得和殿主商量商量,能否在城中势力扛不住的时候,帮衬一二?” “仁亲王,我这一派江湖势力,又如何能与一国之师抗衡?森罗殿作为一个江湖门派,能有今日之成就地位,与其一贯低调的行为大相径庭,出手便是过去激进了,对于森罗殿而言暴露在阳光之下都难,你怕是太高看于我了。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得拖累了王爷的大计。” 仁亲王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像猪肝色了:“我也知殿主的难处,只是,我实在是没得办法了,咱白岩国与仓央国实力悬殊,一旦开战,输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没有了对抗之力,苦的还是这满国的百姓呀......” 看着神情悲戚的仁亲王白知行,念小娇的心中也是不甚舒服的,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遇着事情了,在她一个晚辈面前低头,求的也只是一个喘息之机,一个未知的救援。 古人言,病急乱投医,这话果真是不假,今日还真让念小娇遇到了。 “仁亲王,我只能借你三分之一的人,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帮派,能有如今成就,都是数百年的乃至上万年的积累。一旦损失惨重,那么很容易遭到其他门派的诟病,一个处理不好,我便是派中的千古罪人了。” 听了念小娇所言,仁亲王心中一惊,没想到念小娇松口这么容易。 “殿主大义,城中百姓都会感激于你的,如果白岩有翻盘的机会,能够击退仓央大军,我一定要在南门口建立一座雕像,让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敬仰膜拜你。”仁亲王面带微笑,说得诚挚。 念小娇摸摸浑身起来的鸡皮疙瘩:“我不要!那也太过渗人,我怕拜着拜着把我拜死了,我福源本就浅薄,怕是被一场场跪拜全部消散殆尽。” 仁亲王摸摸鼻头:“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殿主明白其中厉害关系,还愿意出手相救,实在是令人感动。” 念小娇摆摆手:“高帽便不用给我带了,其他细节,你同小鹿商量吧。有结果了、或者重要战事发生,知会我一声即可。” 念小娇言罢便提前走了,只留下小鹿和仁亲王继续讨论其他细节。 辽欧带领着他的亲卫军,也只是守在城下形成威压之感,能明显感受得到,他也不敢冒进,行军打仗,怕的便是将领冲动易变,这样容易将整个军队置身于危险当中,眼下,看辽欧的那老神在在的监军模样,果真是老将军作派: 观而后定! 一切的变化是在这日晚上,白囿城中突然发声意外,尖叫声连连。 原来,城外的军队虽然没有寸进,可城中...... 上百尸人游荡,无数人遭遇不幸,被尸人禁锢住一下便咬开颈部动脉,命丧当场。 一时间一股子阴郁气息笼罩在白囿城。 也惊动了已然安歇的念小娇,看着那熟悉的尸人,念小娇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失踪的白囿尸人。 她手中的软鞭甩得呼呼直响,被打倒的尸人在地上连连滚了几圈,最终还是翻了个跟斗直立起来,这成了打不死的小强,比上次离开之时更加力大。 念小娇看了看被打倒在地打滚尸人,心沉入了谷底。眼前的人是十多天前不小心从雪岭逃窜而走的尸人,却又不是,因为抗击打能力变为更强,一刀砍下去,只见流出灰黑色的液体,满地浑浊不堪的污秽。 正常之人,沾染到些许污秽,皮肤会溃烂成疮,发现这一问题的念小娇,止住了同尸人厮杀的众人。 “将它们赶出城,我们人多,以点燃的火把一步步逼迫着他们出城即可,切切不要正面抗衡。经过这些天,它们已然被人驯服,较之先前更加厉害了。” 念小娇的话有仁亲王白知行的首肯,众人都照做了。 忙活了大半宿,总算是将所有尸人都赶出了白囿,趋向辽欧的军队。只是尸人进了辽欧阵营,验证了念小娇的猜测,果真没有引起半丝恐慌。看来,控尸之人,就在对方的军营当中。 其他人看向念小娇的目光充满了担忧,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代表什么,代表着仙无玑同淳于业暗中勾结已深。能够丧尽天良以尸体为武器的,除了天阴派,再无第二个门派有心肝有实力能够做到。 劳累了大半宿,看着已经恢复安静的白囿,仁亲王遣散了众人回去休息,只留下了几队巡逻之人马。此次大战是个持久战,不能第一天便把所有战斗力耗损疲乏了。万一这正是敌方所期待的,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囿城会越来越危险,这不是白知行希望看到的。 只是,第二日,仁亲王收到了一个惊喜。 一个残破不堪的白囿城。 因为作夜被沾染黑色污秽之人,全部尸变了,将作夜巡逻的队伍尽数击溃,加入了尸变大军。 练就尸毒解药的药材难寻,上次在雪岭已经全部用完,所以此刻,叶老也毫无办法,他说,唯有火化,方能一劳永逸。 念小娇有些不忍心地问道:“打不死,砍不死,直接火化,他们得多疼呀!” 叶老抚过下巴的白须:“你说的我又何尝没想过,只能说,它们已经不是人类的思维,大抵,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了吧。” “怎么会?” 念小娇的脸色煞白,她都能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绝望之感,怎么可能不知道疼?聊以自。慰的说法罢了。 念小娇摆了摆手:“我不赞同,还是欠缺了些人伦。他们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是别人的夫君,儿子,父亲,我做不到,漠视这些。” 漠视活生生的生命,是念小娇心中的坎,她觉得自己如果这样做,总有一天报应不爽,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疯狂不成魔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和叶老第一次产生了分歧,最终不欢而散。 叶老见念小娇认死理,不愿将擒拿的尸变之人火化,放任其发展下去,这个白囿城终有一日将成为人间地狱,所以他绕过念小娇直接找到了仁亲王白知行。 白知行听了叶老所言,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叹息一声:知道了。便请叶老离开了。 叶老不知仁亲王是何意思,待行至门口,看到王府家丁成罐的火油往外运,脸上的褶子顿时堆成一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呀! 王府家丁将火油运往了直接运往了乱葬岗,那里已然备足万人大坑,原本还没想好,如何将尸变之人埋入深坑,毕竟活埋的难度太大,不好实现。得了叶老的提点,仁亲王茅塞顿开----火化,果真是个好主意。 没多久,仁亲王也亲自赶到了,着人将干柴丢入深坑,倒好火油,待一切准备就绪,一辆辆囚笼车自远处驶来,前前后后将近百辆,每辆车中有数十位衣衫褴褛、呲牙咧嘴的尸怪。 绿脓顺着嘴角留下,污了整个囚车,夹道两侧围满了人,有的拍手称快喊打喊杀,有的掩袖而泣神情悲戚,大概因为囚车中有其亲人吧。 为免尸怪找到机会逃跑,仁亲王吩咐,直接将囚车连人带车,一起丢入万人坑。 “再多浇点油,给他们一个痛快。” 当囚车全部驶入深坑,仁亲王吩咐属下再添火油。 第一把火是仁亲王亲自点的,他说:“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当这个罪人,那便是我吧,作为一国之亲王,我有义务有责任保护更多的子民不受到伤害,便如壮士断腕、壁虎断尾,有时候,舍弃,反而是最难得,却不得不为之。我无需被理解,只需你们平安。” “仁亲王!我们拥护你!” “仁亲王!好样的!” ...... 听了仁亲王的话,在场之人非但没有责备,反倒是鼓舞着仁亲王。当然不是全部,这些呼声令原本就悲戚之人更加神伤了,哭天抢地的呼喊声,一声盖过一声...... 扫视了周遭人群一眼,最后仁亲王仰面看天,手指苍穹:“点火!” 一个火把自仁亲王手中飞出,抛出一条决定着生死的火红之线。 大火瞬间吐出火舌子,将坑中的人和囚车尽数吞没。 突然人群中一声惊呼:“我的儿啊,你不能不管我啊!官老爷,你放过我的儿子,放过我的儿子......” 哭诉之人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哀嚎到最后都力竭了,瘫坐在了原地。 老婆婆的哭泣之声感染了旁人,看热闹的人中有不少都开始抹眼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突然,万人坑的火堆中传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声:“娘啊!娘!孩儿疼......” 念小娇便是在这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喊声中来到了万人坑现场。 她死死抓住仁亲王的手腕:“停下,你叫他们停下啊!那人还有意识,他还活着,还是作为一个人而活着。” 仁亲王的手腕都被念小娇捏红了,可他一点都没推开念小娇的意思,只是轻声嘀咕着:“晚了晚了......火已经生起了,因为有火油,加之原本就干燥,不烧完是不会停的” “啊!你们还我儿子!救救他,他还活着啊!还在叫我!”老婆婆听到坑中传来一声呼唤母亲,便认为那是她的孩子,最终朝着仁亲王的方向跪着,祈求他出手相救。 仁亲王眼眶都红了,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前方。 “娘啊!孩儿疼!” 坑中的呼喊之声越来越弱,老婆婆的祈求之声越来越大。念小娇红着眼看向仁亲王:“你不怕报应吗?行这丧尽天良之事。” “嘿嘿!念姑娘,说话要讲究一个天地良心,你有更好的办法?没有便休要在这指摘于我。” 念小娇冷哼一声,转身朝着老婆婆的方向走去。 搀起地上的老人,念小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好,索性就不言不语,任由老婆婆抱着她哭泣不止。 只是她没想到,见救子无望,老婆婆突然发狂,推开念小娇,跑出人群,纵身一跃跳进了万人坑中。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老婆婆的身影便已被直窜云边的火红给吞噬,一声闷哼都没有。 她如愿同儿子团聚了,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一场大火烧了一日一夜,方才停歇,最后坑中只剩下一团团的焦黑,和一根根的白骨, 火烧了多久,念小娇便在旁边站了多久,谁劝也没有用。 最终,当大火燃尽、生命轮回之时,念小娇成功地昏倒了。因为神经紧绷了一日夜,加之炙火热烤。 这场生命之火光在白囿城之人看来,终生难忘。 可那又如何?生命已逝不可挽回。 刃影将念小娇送回府邸便出来了,一路无言。旁人只道心情不好,因为这次事故,白囿城中也没有几个心情好的,除了啥都不懂的三岁稚儿。 只是刃影的一口气憋得他难受,索性上了城门,看着城外炊烟四起,有数人甚至饮酒作乐,顿时,一股子无名之火自心中升起,意难平。 刃影抢过值班侍卫之人的圆形盾牌,盾牌上胸猛的虎头纹目露凶光,便如同此刻刃影的神色。 “老子忍不了了!看我如何宰了这班子毫无人性的狗杂碎,竟敢放尸变之人进白囿城!” “不要!危险!” 值班的侍卫伸手相拦,可实力悬殊,哪能拦住无影腿一般的刃影。 侍卫一声不要还没说完,刃影已经一手执遁一手执剑,飞身下了城墙。 辽步驻守在城外的士兵也只是愣神了一会,便在为首之人的一声令和下,箭羽如飞,密密麻麻朝着刃影而来。第一波剑雨甫一落定,刃影便借机冲向为首的一排,霸刀带着劲风横扫而过,正对面的一排盾墙瞬间破了三个,严丝无缝的防守顿时如泄堤的大坝,给了刃影可乘之机。 刃影嘴上扬起一抹讥讽的浅笑,就这般实力,还好意思当先锋军? 索性丢了盾牌,鬼斧双刃在手,冲进豁口,横扫千军。 一时间惨叫连连,七八刀下去,七八个人倒下,招招毙命。 其他人见状,顿时心生惧意,对敌之时,最怕的便是弱了气势。对方虽然人多,被刃影一吓,顿时怂得一批。 “来啊!上啊!” 刃影一勾手,挑衅地看向将包围圈拉得越来越大的众人。 辽步军队的弓箭手第二波箭羽已经上弓,只是刃影眼下已经深入敌军,要是现在放剑,那么必然会伤及己军,举棋不定手下的弓箭久久悬而未发。 反倒是刃影,凭着一股子气昏了头的孤勇,不知惧为何意,在畏缩的辽步士兵中如鱼得水,倒在其刀剑之下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浑身上下溅满了血,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刃影杀入敌营的消息已然在白囿城中传遍,振奋人心,一时间满城的百姓都上得城墙,一睹其威武风采,其中也不乏听到消息赶来的万器堂之人。 有森罗殿的老人认出了刃影,震臂高呼:“风堂主威武!” 一时间,整个城墙之人跟着喝彩:“风堂主威武!” 刃影在欢呼声中笑成一个疯子,浑身刺目的红,便如一尊嗜血恶魔。 城墙下的动静也惊动了辽步的将领级别的高手,出得中军营帐,向刃影方向而来。 刃影见敌方异动,哪敢再孤身深入?数招强势击退身边敌军,拔腿便向着回路飞射而去,甫一离开敌军,破空而来的箭羽瞬间将刃影射成了马蜂窝。刃影吃痛,逃回的脚步一滞,摔倒在城墙之下。 “风堂主!小心!” 数人自城墙跳下,扶起摔倒的刃影,刚刚准备退下,一人带领小队人马,闯出敌营,怒喝一声:“嚣张小子!哪里逃!” 刃影望之,带队之人玄衣黑面,看不出面貌,只能从说话听出是女声。 因为玄衣黑面的出现,辽步的弓箭手慌乱收手,蓄势待发的新一波箭雨生生扼杀。 援救刃影的三人分工合作,两人架着刃影飞上城墙,一人执剑迎向玄衣黑面,迎战之人不过虚晃一刀,借着玄衣黑面的攻击之力,反震回了城墙之上,气得追出来的这一小队人马面色铁青。 玄衣黑面身边一人道:“鬼面大人,敌人逃了!” 被称为鬼面的女子出剑的速度极快,还未见拔剑便已回鞘,只是身边多了一具手抚脖颈,在地上抽搐的将死之人。 “多嘴!” 鬼面冷森森地说了一句。 她的眼神盯着城墙之上,仿佛不甘心地看着逃走之人,实则紧紧盯着刚刚赶到,混在人群中的念小娇。 念小娇轻启朱唇,无声地说了两字: “多谢!” 鬼面的面纱之下,狰狞着两道蜈蚣形状伤疤的脸上,扬起的笑,无人可见。 再是腐朽,再是堕落,心中仍有一丝净土,仍有想要守护别人的时候。 鬼面心中暗自自嘲,近来反倒越来越心软了,不定。这暗示着什么?是不是该有何大事发生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挑衅的手臂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万器堂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杀猪一般惨绝人寰的嘶吼声,那是叶老在给“马蜂窝”刃影清理伤口。 “你别动,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安全,拔出箭的时候,稍不注意,就是血流不止。” “哎呀,叶老,我头昏,是不是失血过多啊!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可不想死,我还没把媳妇清心娶回家呢!死不瞑目的!” 叶老拍了拍刃影的脑门:“你不是很能吗?一个人也敢闯进敌军,这下知道疼了?刃老殿主走得早,就剩你这么一根独苗了,你倒好,这般不爱惜自己。要是他们再去得晚些,没有及时救下你,眼下,你早都见阎王爷了。也庆幸辽步那边有个蠢笨将领,令他们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肆无忌惮地放箭,不然啊,别说三人,再来三十个人,也不一定救得回你。” 听了叶老的埋怨,刃影也自知理亏,这次的确是冲动了点。万人坑火烧之时,少年临死前的痛楚,以及老母亲生无可恋地跳进火海,临死前绝望的、悲痛的眼神,时时回荡在眼前。 方才令心堵的刃影不顾一切跳下了城墙,冲入敌军,大杀四方。 现在静下心来想,还真是冲动了点,罔顾后果,还好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啊!叶老啊,我知道错了,你下手轻些......再轻些......” 刃影趴在床沿,背上箭羽不下十根,方才取出小半,哪怕上了麻药,仍然令其疼痛难忍、冷汗涔涔。 念小娇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尖叫,推开房门迈进了房间,便见床上一个白白光腚。 为了方便清理伤口,刃影的衣裳被尽数剪碎褪下。 见念小娇进来,刃影惊得连疼痛都忘了,一边艰难地扯过旁边的薄毯,盖住臀部,一边对念小娇言道:“你进来也先打声招呼啊......” 刃影责备的话说到一半便没说了,因为刚刚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令其止不住抽气。 刚刚进入房间的念小娇仿若未闻,不曾答上半句,也没有避嫌出得房间的意思,她径自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刃影。 “爽?” “哈哈!爽!够痛快!” “我下令让你去了?” “没!” “无令而往,这叫擅离职守!风堂主,请记住你的身份!”念小娇声色厉下。 叶老见情形不对,扯了扯念小娇的手臂:“他也挺可怜的,都伤成这样了,要不就别责怪他了?何况,此次赚了,少说也宰了敌方不下百人。” 趴在床上的刃影原本被念小娇说得脸色都变了,眼下听了叶老的话,又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叶老,你别管。风堂主,门规第十八条是什么?可还记得?” “擅离职守者禁足十日,罚月银一月。”刃影神色恢复正经,念小娇难得以殿主身份施压,他能感受得到,念小娇是真的生气了动怒了。 “作为堂主,知法犯法,双倍领罚。禁足二十日,罚月银两月,你可有异义?” “无......” “那便这样吧,好好养伤,我走了......” 该说的已经说了,念小娇甩袖愤然离开,刚刚合上房门,便红了眼眶,回首对候在门口的青栀说道: “吩咐厨子,给他熬些补血养血的汤,我记得,上次仁亲王送来了顶级雪燕,每日一盅,就熬给刃影喝罢。” 二人边走边聊,青栀看着念小娇神情悲戚的样子,很是心疼:“姐姐既然这么关心他,何必当着他的面又那般训斥,没得让人误会了。” “曾经路遇道人,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青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身边的人不会有好结果,不能善终。这话便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口,时时刺痛着我。” “姐姐,江湖骗子而已,随口胡诌之言,当不得真。你又何须往心里去呢?” “我只是希望我身边之人,可以幸运一点,活久一点。刃影是个闲不住的,看那伤口之深,10日是恢复不了的,所以我下令其20日禁足,至少,可以好好养伤,也不必一直为了殿中事宜忙着了。” 青栀回首看了一眼她们离开的房间,那里,传来新一轮的惨叫,叶老又开始拔箭了吧。刃影,但愿你能识得殿主的良苦用心。 万器堂因为刃影的受伤忙碌不已,城墙另一侧的辽步大军,也没有闲着,他们忙着清理满地残尸。 在辽步军营的后方,一人立于树林的旁边,经过之人皆称呼其为军师,鹤发白须,看起来便与寻常人不一样,有种脱尘的气质。如果念小娇她们遇见他,便能知道,辽步的军师,竟然是仙无玑。 仙无玑身前跪伏一人,黑衣黑面,头颅低至尘埃。 “锦儿,听说今日阵前,你最勇敢,冲在前头追击敌军。” “仙尊,徒孙无能,未能抓回敌人,徒孙愿领罚!请仙尊责罚!” “锦儿啊,听说你的天阴大法,已经大乘?可怎么就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呢?” 商锦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睛逡巡着盯着地面,不敢看仙尊一眼:“他......他......听说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是森罗殿老殿主,霸刀双刃任双行的独子。” 听了商锦所言,仙无玑面上的神色紧绷,手上的动作一滞,原本的漫不经心变得严肃,扫视了商锦一眼,而后冷幽幽地说道:“你怎知?该不是交了不该交的朋友吧!” 仙无玑这句话说得极为随和,可听在商锦耳中,却如坠冰窟。她犹记得,上一次背叛门派的长老,被仙无玑整整折腾了两日,方才咽气。听丢弃叛徒长老的同门讲,那长老可惨了,面上看着还好,衣裳之内,没一处好皮肉,或割或刺的剑伤,开水烙铁的烫伤,青红相接的钝器伤......真可谓是一个字----惨,两个字----很惨。 “我......我......” “锦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师傅寒儿,可没少在我面前表扬你。今日怎生这么糊涂呢!让我猜猜啊,听说森罗殿的殿主念小娇,是你哥哥商弘的心上人?” 商锦依旧是匍匐在地,仿佛不看仙无玑一眼,那无孔不入的畏惧便能少上一分:“不知,我同哥哥分别之时,哥哥还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心上人。眼下......眼下......哥哥没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哼!还不老实,你哥哥真没了?当我瞎的吗?上次无寿山出手的是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用的可是噩梦!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兄妹两,会没有联系。” 商锦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先尊,锦儿真的不知,自打入了天阴派,便绝了同原先的所有关系,包括......我那苦命的爹爹......他的去世,我都是好久之后方才听说。” “那你可怨,未能参加爹爹葬礼?” “生死由命,生的时候不能尽孝,死了便如黄土一抷,做再多也无济。况且,爹爹辜负了母亲,我----恨他。眼下,我只认,我是天阴派之人。” “锦儿,既然你对天阴派这么忠诚,只要是为了天阴派好的事情,你都愿意做的,是吗?” “只要锦儿做得到,仙尊要我做什么都行。” “来人!断其一臂,送至城门下!” ...... 当城门下尸体全部清理完成,却只留下一血淋淋的手臂之时,城墙上的人原本以为只是遗漏的,直到,一枚暗箭带来的一封信...... 信中只有四字:“商锦之臂。” 当书信和城门下断臂之事传给念小娇之时,好一阵天旋地转,颓坐在椅子上。 “这是要将商家,赶尽杀绝呀!” 一边的青栀,捧着小腹安抚了一番问道:“怎么了?” “商锦出事了,今天刻意放走刃影之事,怕是暴露了,做得太刻意了。”念小娇揉了揉太阳穴,刃影在养伤,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来亲自处理协调,忙碌又疲惫。 “那对方意欲何为,不会只是恫吓一下我们吧?” “所以,应该还有下一个动作,这次也许只是一个下马威,不管他要做什么,商锦的境遇不太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念小娇看向窗外,商弘啊商弘,你究竟在哪里?我该怎么做,才能护住商锦? 夏末的空气很湿粘,没有一丝风,念小娇突然头脑一黑,栽倒在地。 念小娇把青栀吓个不轻,急忙上前扶住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摔了一下虽然磨破了膝盖,好在精神头倒是瞬间恢复了:“无碍,我坐会儿便没事了。” 天边落日西下,凉了的饭菜还在桌上,念小娇一日滴米未进,两眼一抹黑也是情有可原。 “青栀,我要去城墙看看,可有何别的消息~~” “姐姐,要去也得先吃点饭啊,不然分分钟昏倒,哪有力气对敌?如果姐姐再病倒了,谁还能救得了商锦?再说,被商弘公子知道了,他豁出自己的一条命,也会闯进辽步救人,到了那个时候,可什么都晚了。商家,就再难延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图谋 http://.biquxs.info/

收藏【笔趣读】,无弹窗免费网络阅读网! 见念小娇的神情略有松动,青栀张罗着送来了热的饭菜,毫无胃口的念小娇强打起精神来,勉强扒拉进去几口。 正在这时,苍穹阁临时执事贺不问来了,他气喘吁吁坐在念小娇对面,自斟自饮,囫囵灌了几口茶水。杯子还未落桌,便急匆匆开始说话了。 “仓央主力军在战神尚征将军的带领下,直逼白囿而来,仅凭辽步兵力,白岩想取胜轻而易举。可如果仓央集全部兵力一战,白岩与仓央的差距,无异于月亮与星系,不可同日而语啊!殿主,我们是时候该考虑----撤了!” 听到最后,念小娇抬首,惊诧地盯着贺不问:“撤?撤了那白囿城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行,我不同意!” “丫头,仓央这是打定主意,吃了白岩,哪怕搭上整个森罗殿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够力挽狂澜,注定的败局,何必坚持?林栗将军如果在世,也不会赞同你这般意气用事的。” “贺老,我不是意气用事,仓央的国君淳于业狼子野心,他开疆破土的步伐,绝对不会止于一个白岩国。胤平国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白岩战败,那大陆五国便只剩下金辽和畔月了。实力悬殊,金辽和畔月战败,也是早晚之事。贺老,请问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故土,畔月也步了胤平和白岩的老路吗?” “这......” “眼下,如果三国抱团,加上苍穹阁、森罗殿、寒玉派的实力,不说势均力敌,一战之力还是有的,贺老,不能退!白岩只有死守到底,方才有翻盘的机会,不然,将来这片大陆,绝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淳于业一统大陆之后,必然血洗江湖......” 念小娇一句句表达得极为明确:财狼长大了、养肥了,再想反抗,就晚了。 贺老欣慰地看着念小娇,眼角的几丝皱纹随着笑颜跳跃,他是打心底为这个看着长大的女孩感到高兴,成长了成熟了,心思缜密不少,可以独挡一面了,森罗殿未来可期。 “丫头,你很好。不得不承认,我老了。未来是你们的,路该如何走,你有自己的选择,只是永远要记住,你的未来,也代表着森罗殿的未来,凡事三思量!走了!” 贺老离坐,留下的背影似乎多了一丝佝偻,念小娇看着顿时心中一酸,连连起身追了几步。 “叶老......” 贺不问摆摆手:“记住,不出四日,仓央国的大军即可到达辽步。我去整理整理今日情报,往后,我可安心在情报领域专研即可,至于其他,你们定夺吧,我永远支持你。” 念小娇在门口,一直看着贺不问消失在拐角处,心中百感交集。小时候,曾经仰慕的,觉得无所不能的英雄,终将在认知上升的某日,不再仰视。当我们接受心中英雄的平庸之时,心中的酸楚,无人能懂。 眼眶红红的念小娇吸了吸鼻头,冲着身后的青栀道:“青栀,你怀有身孕,操劳不得,回去好好休息,我得出去一趟。” “姐姐,这天都晚了,你去哪里?可别冲动啊。”青栀很担心念小娇听了商锦的消息,学着刃影,便那么大咧咧地闯进辽步军营。 “你也听到了,还有四日,这四日如果不救出商锦,等到仓央大军来了。我怕,就再无机会。放心,我要的是成功救出商锦,不会意气行事的。我只是去会会仁亲王。”、 说罢便抬脚往外面走去,青栀在后面追着喊道:“姐姐,我叫钟雨陪你去啊。” 念小娇摆摆手:“不必了,我还没那么弱,出个门随时要人护着。” 以前都是刃影随时随地,贴身保护,眼下刃影成了一个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够自由活动之人,再想像往日那般护卫念小娇,怕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 趁着暮色不重,念小娇孤身一人来了仁亲王府,看着门口里三重外三重的侍卫,嘴一瘪,挑了个黑暗角落,避开巡视的侍卫,翻墙越院了。 念小娇看着偌大的王府,突然觉得自己翻墙进院的想法太过单纯,没有了引门之人,自己要如何瞎子摸象般找到仁亲王呢。 左右看看,朝着灯火通明的中心之处去准错不了。 拐过一道廊,迎面而来一个小丫鬟,满脸惊愕地看向念小娇,呆愣了片刻,小丫头开口惊呼:“你是......啊!有刺客!” 小丫头反应过来后,大声扯了一嗓子,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得极远,躁动了整个王府。 此刻仁亲王在书房处理公文,听了外间的动静,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当王府是菜园子门呢! 仁亲王踱步出了书房,朝着人声鼎沸之处而去,当看到被王府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水泄不通的刺客时,差点笑出猪声。 “还以为哪里来了不长眼的蠢笨飞贼,没想到竟然是森罗殿的小殿主本尊啊......” 看着仁亲王那欠揍的笑,念小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两指将别在脖颈处的刀向外挪了一寸,方才觉得呼吸顺畅一点。 “要不,先让你的人将这刀拿开?也挺渗人的。” “没用的狗东西,瞎了你们的眼!” 仁亲王一声怒喝,侍卫们吓得跪地不起连连道歉,卑微到尘埃。 “还不快滚!” 一个滚字,便像是一道赦免令,侍卫们神情松动了半分,颇有劫后重生之感,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最初尖叫的小丫鬟,见状不妙,混在人群中逃得飞快。临了还好奇地回望念小娇,念小娇好玩地瞪了小丫鬟一眼,将小丫鬟的魂都瞪失了多半,仿佛看见的不是漂亮的姑娘,是万恶之魔。脚上步伐又加快了些,瞬间消失在念小娇的视线当中。 仁亲王凑向念小娇:“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发现你们王府的小丫鬟还挺好玩,平时都是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见了你便像是见了阎王爷,你这个仁亲王的仁名,只在府外不在府内啊......” 念小娇一巴掌将仁亲王凑向自己的脸推开,还嫌恶地在他衣袖处擦了擦手。 “我以为......你大晚上偷摸摸来王府,是图谋我的身子,怎么......” “哈!白知行,是谁给你的勇气,自恋到这种程度......啊.....” 念小娇话还没有说完,人被仁亲王一扯,瞬间失了平衡,朝着仁亲王倒去,为免摔倒,顺手便抱住了他的腰。 “嗯!我就喜欢你叫我白知行,叫仁亲王多生疏啊。瞧,你都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念小娇此刻最为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孤身一人来吧。夜半、孤身、翻墙而入,确实能引人误会,既是正事,何以不能光明正大的通报入府?眼下,她就算是长出一百张嘴,也有些说不清了。 “白知行,你多久没有女人了?” 念小娇单手向上,扫过白知行的脸,带着一丝丝媚色问道。 “从无......” 见今日仁亲王的态度,原本以为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情场老手,结果出乎念小娇的预料,竟是一个毫无经验的......雏。 听了从无二字,念小娇觉得挨着白知行的手掌有些烫手,以极快的速度离了那个她觉得有些危险的怀抱。她只是想报复一下仁亲王的戏谑,却从来没有想过引火上身。 念小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正经地微微屈膝行礼,仿佛刚刚那个玩火的女子,和她毫无关系。 “王爷,今日登门拜访,是有事相商。相信王爷也得了消息,仓央主力军,在战神尚征的带领下,已然全力向辽步而来,届时,白囿城的压力较之现下......不可同日而语。” 仁亲王看着空落落的怀抱,又看了看面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不过对于战事,大家都是认真的,仁亲王自然分得清轻重。 “走,书房详谈!” 仁亲王白知行引着念小娇在书房坐定,念小娇扫见书桌上还有未合上的信笺,隐约看见金辽二字。 见念小娇的视线逡巡至书桌上的信笺,白知行索性递与了她。 “你不是让我关注金辽么,金辽果真处于混乱之中,大皇子外出办事遭遇刺客,重伤腹部,听说,已有月余。”仁亲王突然压地了声音道:“到现在,都没醒呢......” 念小娇佯作惊讶的样子,实则内心波澜不惊,这消息,她知道的时日比仁亲王早了一个月。眼下金辽国内斗不断,很是消耗国力,三皇子金瀚然私下与念小娇有着盟约,念小娇也是打心底,想要将金瀚然扶上皇位,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白知行的。 前几日假装透露消息,让白知行与金辽二皇子密谋,也是使了一些小心机,让金辽三皇子金瀚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同她合作到最后,当然她也是有信心,哪怕有白知行的搅合,她仍旧能助金瀚然登上帝位。 念小娇会这般迂回,也不过是想为畔月,她心系的林柯平哥哥,争取一个百年同盟,在她力所能及之时,给畔月争取一个昌平未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孤男寡女夜半三更 http://.biquxs.info/

仁亲王,敢不敢干一票大的?”念小娇放下手中信笺,看着仁亲王笑得意味不明。 “哦?怎么说?”仁亲王替念小娇添上茶,看着水涡带起茶叶浮沉,便如飘摇不定的战事。 “先下手为强......” 仁亲王手一抖,茶水便漫过杯沿,满溢...... “啊!” 念小娇被顺着桌子边缘留下来的茶水弄了一身湿,浅白色的衣裳贴在胸前,有好看的弧线若隐若现。 “仁亲王!” 看着春光外泄,念小娇又羞又怒,背转过身子,气得直跺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一抖,就成这样了,真的是对不起,要不,你先穿上我的衣裳?” 仁亲王说罢,以最快的速度将外裳脱下,罩在了念小娇身上。 念小娇紧紧扯住领口,将自己包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粽子,恨不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好。 正正经经的谈事情,因为这个小插曲,反倒生出些难以捉摸的氛围来。 特别是仁亲王白知行,高高大大的男子,竟是纯情得很,看了一眼姑娘家的身子,便红了半边脸面。他尽力别过眼,不去看有些狼狈的念小娇。 “要不要我着人送上一套女子衣服?不过,我家只有丫鬟衣裳,不知会否折辱了姑娘......” 念小娇瞧了瞧身上能够装下两个自己的大大外裳,挂在树杈一样的身子上,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却实不甚美观。 “那就有劳王爷准备了。” ...... 最后在仁亲王的吩咐下,丫鬟们送上来的也是一件素净白衣,佐以粉红色腰带,纤纤素女,窈窕多姿。不同于以往的大小姐之姿,反倒多了一份小女儿娇羞。 “真好看!” 仁亲王看着念小娇的眼神都直了,由衷地赞道。 念小娇干咳了数声,方才唤醒仁亲王的些微神志。 “仁亲王,我们聊正事?” “哈哈!好,聊正事聊正事。” 对于见着美女昏了头的仁亲王而言,大概早已经将正事抛诸脑后了,满脸写满了问号,正事是啥? 再怎么扮作丫鬟,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而出的温婉气息,骗不了人。念小娇信步上前,下人已然将桌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干净如初。在先前坐过的椅子坐下,念小娇反倒像是一个主人家家,朝着傻愣着站那的仁亲王一招手,拍了拍对面的桌子。 “过来坐,仁亲王!站着像什么话,要是被你的下属看到了,你站着,我大喇喇坐这,怕是宰了我的心思都有了。这江山风光独好,我还没活够,不想英年早逝。” 仁亲王上前,拍了拍念小娇的头:“小脑袋瓜子,成天想些啥呢!我这王府又不是草包脓蛋聚集地,能为着那些有的没的,残害了一个姑娘的性命?” 仁亲王没说出口的是,这王府上下,都称呼自己为铁树王爷,万年不开花,好不容易遇着一个令王爷有些心动的姑娘,还长得这般水灵,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对其怀有敌意呢? “没想啥,这几天就在琢磨着,如何将辽步那些王八糕子放倒,好好给他们一些教训。” “可有主意了?” “有倒是有,就看仁亲王愿意不愿意了。” “你的办法是?” “雪岭之上,数不清的冰刃之花,是我们最大的援军!” 念小娇脑海中回荡起上次为配尸毒之药,去寻找冰刃之花的遭遇,人活生生被冰刃之花包围、一分钟便没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冰刃之花的恐怖程度,不亚于最邪的山之霸王,且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仁亲王摸了摸自己下巴处扎手的胡渣,蹙眉沉思,一副深沉至极的样子。 “雪岭?敌人又不傻,那么多人,怎么弄上去。” “一个字,骄!” “骄?”仁亲王一拍大腿:“兵法有云,骄兵必败,妙啊!” 只是,如何能让这骄兵上得了雪岭,仁亲王百思不得其解,探寻地望向念小娇。 念小娇勾勾手指,示意仁亲王靠近一些,待其咬着耳朵,好一番解释,仁亲王恍然大悟,看着念小娇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也不知是因为念小娇对敌的好主意,还是因为温香软玉在侧。 待该说的都说完了,念小娇扬起她那骄傲的天鹅颈,迈着傲娇的步伐,开始往回走了。 仁亲王白知行,如哀怨的小媳妇,一步三送,最后在王府门口好一番依依不舍。 “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今夜来此的正是?”仁亲王最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何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念小娇不明觉厉,睁着一双偌大的眼看着对方。 “怎滴,特意跑上这么一趟,不和我同床共枕一晚了再走?” 仁亲王眨了眨眼,顶着五大三粗的身子,还装作娇弱地弯腰扶靠在念小娇肩头。 “滚粗!” 念小娇一脚踢向仁亲王白知行的膝盖后弯,惹得仁亲王大笑连连,一个纵身跳跃闪向了别处,满眼酥媚地看着一旁准备离去的念小娇,叮嘱道:“别忘了常回来看看本王啊!” “切!仁亲王退吧,本小姐要走了。” “小东西,放眼天下,可是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是独一份。” “怎滴?不爽!” “哈哈!没有,本王欢喜!” 念小娇斜眼睨了一下仁亲王白知行,摆手大咧咧向前走去:“晚了,真的走了。” 仁亲王一直目送着念小娇消失在视线的盲角,颇有些意犹未尽。脑海中依稀回荡着念小娇的笑颜,忍不住向前走上几步,对着念小娇消失的方向傻笑不已。 突然一道暗影自一旁大树上俯冲而下,将犯着花痴的仁亲王吓了一大跳。 “何处来的贼子!敢在王府撒野,嫌命长不是!” 仁亲王的爆喝并没有吓退对方。 出鞘的是一柄玄色长剑,配着紫色的穗子,这柄剑有着与其主人一般名震天下的地位,英雄宝剑,可谓绝配。 此剑乃----噩梦。 修罗阎王商弘之剑。 看到此剑,仁亲王白知行止了攻击,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死死盯着面前带着玄色面具之人:“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便是阎王府的修罗阎王商弘吧?传言不假,你果真还活着。只是,我不明白,我们素未谋面,何事值得你对我倒戈相向,徒增劲敌?” “她何以王府走一遭,出来便换了衣裳?你对她做了什么?” 仁亲王回味着修罗阎王商弘之言,哈哈大笑起来,见商弘眼中隐藏的怒意与妒火,顿时起了戏谑之意。 “孤男寡女,夜半三更,你说能干什么啊?完事之后,衣裳也脏了,自然只能换了再走咯!” “尔敢!” 噩梦死死抵住仁亲王白知行的脖颈,刀刃之锋利,瞬间蹦出几滴血珠子。 王府中的侍卫听到外间动静,一个个都出得王府将两人包围的严严实实。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着你在此撒野?” 仁亲王看着为首的侍卫,摆了摆手:“退下吧,如果真的动手,一百个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放心吧,我没事的,一个朋友而已......” 王府的侍卫一步三回头地撤退着,在仁亲王再三保证,自己没事的情况下,方才真的退走。 待王府前再次恢复宁静,商弘哑着嗓子道:“谁同你是朋友?” “我看上的女人的朋友,自然便也是我的朋友了。商弘,你特地来此,便是同我唠嗑的?还是......鬼鬼祟祟跟踪我的女人而来?” 被仁亲王一语道破,商弘面具下的脸红了多半,心不稳,手上的噩梦也跟着抖了半抖。 “哎哟!噩梦都握不稳了,被我猜中了?商弘啊,这天底下,好女人多着呢,至于念小娇嘛,她心系我,你就别打啥歪主意了啊。”仁亲王捏了捏脖子上的噩梦,继续说道:“你还继续动刀吗?如果不动手了,那择日再战,今天也晚了,我们都早些休息?” 商弘半晌无语,最后垂首放下噩梦:“滚吧!”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这里是我的王府,哪轮的着我滚?”仁亲王的言外之意是,要滚也是你滚,只是眼下商 ()弘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也不敢真的惹毛了商弘,万一对方控制不住,没有好好管理好情绪,真的一刀将他宰了,那可就死的冤透了。 商弘抽回噩梦,失魂落魄地向着前路而去,没有搭理小人得志的仁亲王。有东西碎了,列成一小块一小块,扯疼了商弘的四肢五骸,举步维艰。 他的手死死扣住胸口,恨不得剐下来,剐下来就不疼了吧。 自从白囿城同仙无玑一战,九死一生、劫后重生,最后佯死。这样的结局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也许念小娇倔强地守着二人残梦,孤独终老;也许她另觅良婿,共筑爱巢;也许她寄情于江湖,成就一代霸业...... 每一种可能,都不再有他自己,那些曾经的风花雪月、耳鬓厮磨,终究是一场梦幻。 可是,真正面对,还是心如刀割。 () () () () () () ()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吾爱归来 http://.biquxs.info/

一大早叶老便鬼鬼祟祟的出了万器堂,拐过好几道巷口,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钻进一个矮小的民房。天边已泛着鱼肚,地平线上亮起了暖黄的光。 一道道光线洒在破旧的老木门上,黑旧的痕迹更加明显,叶老伸出手推桑一下。 "嘎吱"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叶老揉了揉眼,适应了一下房间内黯淡的光线。最终在一个角落看到了瑟缩的人影,和七歪八倒的酒壶。 "哎呀,你这是在干嘛勒?酒气熏天的。天天叮嘱你要戒酒戒躁戒辣,你怎么就不听呢!" 地上的烂泥仿若未闻,举起手臂挡在面上,阻隔了门口照过来的阳光。 "同你说话了,你倒是吱一声啊。哎哟,小祖宗,你这是怎么啦?昨天都还好好的,还说等脸好了,要去找小娇那个小丫头的。这才一夜,咋就成了一滩烂泥了?"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这脸好不好的也就没所谓了。反正这么多天,我已经习惯了。" "说啥傻话了?最近遭了这么大的罪,受了这么多苦。涂上药水,一张脸烂了好,好了烂,结痂脱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恢复了个十之七八,你说放弃就放弃,你问过我吗?你给我起来,你是我的病人,我没说无药可治,你便给我坚持到底!" 叶老拽着地上之人的胳膊,死沉死沉的,怎么也扯不起来。 “别管我!我要你别管我!可以吗?” 商弘一把甩开叶老,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朝着门口而去。 “哎!你去哪里啊?有什么事情醒了酒再出去啊,回来!你给我回来!”叶老在门口气急败坏,那半醉的年轻男子毫不动容,消失在了院门口。 叶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老了老了,你们年轻人,我也管部动咯!” 口中念叨着管不了,眼神却盯着年轻醉酒男子消失的方向,暗自想着:商弘啊商弘,究竟是遇着什么事情,才让你这般失了方寸? 没错,烂醉如泥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昨夜从王府折回,丢了半魂的商弘。 将屋子简单整理一番,酒壶全部清出,房门好生关好,叶老方才顺着来路而去。 念小娇看着一大早叶老从外边回来,笑魇如花地问道:“叶老这一大清早的,打哪里来呢?悄悄告诉我,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同你是一个战壕的,绝不告诉小姨煞婆。” 叶老狠狠地瞪了念小娇数眼:“没个正形,该有个人来好好管束管束你了。不日,你小姨便来了,你收敛点。到时候,别怪我没帮你。” “叶老不火上浇油我便谢天谢地了,还是不会指望您能帮我的。小姨真的会来吗?” “那是自然,你是她们家的心肝宝贝,眼看着白囿城要打仗了,她不放心,过来也好照应照应你。” 今日念小娇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好,笑得也格外的甜,那笑意抚慰了叶老一大早被商弘刺激的心脏。 “因为那老婆子要来,丫头你这么开心?” 念小娇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还有一个消息,叶老你听了也会很开心的。” “什么消息?” “仓央的主力军退了!”念小娇那止不住的笑意挂满眼角眉梢。 “怎么会?不会是佯退,诓你的吧?”叶老眼神中皆是难以置信,生怕念小娇上了对方的当,毫无防备,最后被打个措手不及。 念小娇摆了摆手,将最新传来的消息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一切还得从畔月说起,畔月的皇上林柯平听闻念小娇被困白囿城,心急如焚,绞尽脑汁想着援救之策。最后还是林柯尹主动请缨,带军骚扰仓央边界,为白囿城分担一部分兵力,好缓解念小娇承受到的压力,争取一丝生机。 淳于业虽然亟待一举拿下白囿城,乃至整个白岩国。可这不是拍死一只苍蝇那般简单,耗时耗力多少,尚不可丈量。如果趁机被畔月入侵,南部门户大开,那么,难保金辽和畔月不趁虚而入,且北有白岩正操戈相向,到时候便是腹背受敌了。 淳于业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明白何以一向明哲保身的畔月国突然发难,好歹也认得清时局,保南边比进犯北面来得更重要些。所以将行军在路的兵力召回,直接往南面而去,并且下了死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若丢了一城一池,什么战神不战神的,尚城提头来见。 叶老看着说到最后,眉飞色舞的念小娇,忍不住问道:“丫头,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在想啥歪主意呢?” “自然是趁火打劫主动出击,不然,等他仓央将南方摆平,再来讨伐我们?这上苍给的机会,不好好把握都觉得对不住天老爷的偏爱。” 叶老认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念小娇想到烂醉如泥的商弘,终归是于心不忍:“丫头,战事固然重要,身体也重要,别太紧绷了。没事多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见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知道啦知道啦,我也会注意休息的。”念小娇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并没有真的将叶老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回着话。 最后,是叶老将念小娇推向门口,推出府外,还叮嘱道:“离了你,万器堂照样能正常运转一日,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还能见着故人。” 叶老今日的动作极为反常,念小娇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带着满脑子问号,一步三回头的离了万器堂。 当念小娇走在僻静的小巷,总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令人窒息,无处可逃。可回头,空空如也,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 带着疑惑,念小娇错愕在原地。 待转身继续向前,突然一股暗力自身后而来,天然的警觉之心,令念小娇掏出袖中匕首,回首......刺出......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身后果真是一人,眨眼间,红了肚腹,白了面庞。 念小娇笑了,又哭了...... 怎么是你...... 竟然是你...... 念小娇看着自己探出的匕首,唯余一把手柄在自己手中,刀身全部进了对方的肚腹。红的血,如狰狞的嘲弄,自对方的身体,沿着自己的手,在手腕处汇聚而下,浸润满地落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念小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对方只是那般看着念小娇,有些痴,有些傻,最后,双眼失了神采,栽倒在了念小娇怀中。 一声惊呼穿破天际:“商弘!” 最后念小娇娇弱的身躯生出无穷的力量,将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还带着些酒气、脏兮兮的商弘,扛回了家。 看着给商弘诊治的叶老,念小娇死死盯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到叶老将匕首拔出,创口清理并包扎好,念小娇憋了很久的话方才问出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叶老刚刚忙定,起身的动作一滞:“你该猜到了,不是吗?” 念小娇点了点头:“今早你一直劝我出门,所以你是知道,我极有可能会遇见他的。你见过他,对不对?可为何独独瞒着我?” 叶老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大夫,这病人不管是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我都只能尊重。这小子,上次送你回来,我便留意到了。只是他说他再没颜面,能够昂首挺胸地立于你的身边。他的心中有无数苦楚,而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最是见不得别人有伤。” “所以你便留下了他,安置在别的院子,日日替其诊治?” “近些日子,治疗大有所成,他说总算可以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昨夜,他去找你,很晚未回,今天特地一大早去看看,便见他烂醉如泥。被我说了几句。不开心,遁走了。直到......被你捡回来。” “昨夜?”念小娇回味了一下,昨夜有事,去了仁亲王府。难道?他误会什么了? 念小娇回首看着商弘,将其脸上的面具摘下,疤痕犹在,只是几近不见。带着面具久未见阳光的脸面很干净很白,倒是生出几分脆弱之感。 “为了恢复这张脸,他吃的苦头可是不少。涂上我特制的药粉,面上的肌肤会被腐蚀发烂,然后生痂脱落。如此反复多次,方才回到现今模样。那药水,极具腐蚀性,治疗过程当中的痛楚,连我都无法形容和体会。” 念小娇感激地看着叶老:“叶老,谢谢你照顾他这些日子,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游荡到哪里,过着怎样居无定所的日子。” “谢倒不用谢,见着你们好,我比谁都开心。” 念小娇替商弘压了压被角,轻轻抚过他的眉眼,有些难以置信,商弘真的就这么回到了她的面前,有鼻子有眼的。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最后鼻头一酸,竟哭了起来。洪堤一垮,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实?梦境? http://.biquxs.info/

因为宿醉,又因为受伤失血过多,商弘昏迷了整整一日未醒。 念小娇照顾了他一日,又哭又笑的疯癫了一日,最终因为太过劳累,靠在床沿睡着了。临睡还不忘死死抓着商弘的手,生怕一睁眼人就飞了。 虽然睡着的姿势有些别扭,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因为,捡回来的酒醉之鬼,看了又可憎又心安。 念小娇怨他舍弃自己这么久,又心疼他,独自一人承担起所有的苦楚。 那个冷峻的侧颜,一眼,便消了所有的怨怼,只剩下一个甜甜的美梦。 深夜,整个万器堂已然安歇。屋内呼吸浅浅,屋外蝉虫欢快。 此般幽深的夜里,一双更为幽深的眼眸睁开了。入目的俏脸,曾经无数次梦回。 商弘不禁感慨,真好,今夜又梦见于你。 他伸出手,抚上念小娇的脸,今夜的梦尤为真实,触手温热。 商弘粗糙的手掌惊醒了睡得甜甜的少女,睁眼迷蒙,真实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哪怕是在梦中,你都要这般折磨我吗?"商弘难得的露出脆弱一面,呢喃一句。 "嗯?" 念小娇歪头,带着初醒的疑惑。 "我好舍不得你,我好想你。我好嫉妒你投入别人的怀抱,如果可以,真想将你打包藏在口袋,日日夜夜带在身边,除了我,谁也瞧不见你的好,你的美。真希望有你的梦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嗯?" 念小娇带着更大的问号,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商弘。 "商弘,你是不是傻?只要你愿意,不逃避,梦境永远是现实,我永远在你面前,不离不弃。" 一句不离不弃,惹出了五大三粗汉子的心酸泪。执起一双柔荑,俯首埋入。 念小娇抽出手,将面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大男孩揽入怀中,软语安慰。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被念小姐揽入怀中,商弘倚靠在一片柔软,淡淡幽香钻入鼻中,真实得...... 意识到这些,商弘都忘了哭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眼前的浑圆,滑滑的、韧性十足的触感,令其忍不住捏了又捏,心中还止不住地感慨,今日这个梦算是做歪了...... “商弘!” 大半夜的,一声怒吼响彻万器堂的上空,惊醒了无数梦中人。 惊醒的众人生怕念小娇和商弘出了什么事故,急忙赶来,事故没见着,倒是见着了精彩的故事。 商弘脸上五指山明显,表情呆萌惊愕,念小娇如一只煮熟的虾子,又娇又羞。 大家排着队在门口看上一眼,又一副了然的样子,一个个排着队又回去了。 这怎么看怎么像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旁人实在是不好插手。 到了此时,商弘的酒醒了多半,瞌睡也醒了多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做了流氓行径。 眼下百口莫辩。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有点假......” 商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念小娇尚红着眼,看着商弘局促又可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笑了,算是原谅我了?” “嗯~~” 念小娇说罢,笑得灿烂,看在商弘眼中,尽是风情。 “你饿不饿,我着人送些粥上来,一直嘱咐着小厨房热着。” 听念小娇一问,商弘果真觉得肚腹空空饥肠辘辘。 一碗粥,很快便要见底了,一旁的念小娇双手撑在桌上端着一张脸问道:“还逃吗?” 商弘沉吟半晌,问道:“你和仁亲王......” “什么都不是!我和他毫无瓜葛!”念小娇急忙解释道。 商弘扬起的眸中有亮闪闪的东西:“真的?” “嗯!”念小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商弘丢下粥碗,抱起念小娇,转了一圈又一圈:“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你放开我,小心扯到了伤口。” 念小娇担心商弘动作太大,扯动了包扎好的肚子。 好不容易自商弘的身上爬下,果真,商弘肚子上的纱布已经红了多半,惹得念小娇心疼不已。 倒是受伤的商弘,反过来好好安慰了她一番。 二人久别重逢,又刚刚敞开心扉,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聊,便是好久,直到,念小娇累到歪倒在商弘肩头,沉沉睡去。 商弘将其放于床上,好生盖好被子,怎么看也看不够,一个人,径自傻笑。 因为商弘的回归,苍穹阁士气高涨,南风和钟雨他们更加地斗志昂扬,立志将辽步的渣滓们踩于脚底。 于是乎,以仁亲王为代表,数日龟缩终于沉不住气了,领着王府亲卫兵,直接开城门迎战。 没想到的是,辽步英勇无比,节节逼近,最后破了城门入得白囿。 仁亲王一路战一路败,最后没了退路,满城的官兵和老百姓,直接退上了雪岭。 辽步城主辽欧的部下询问:“城主,眼下怎么办?” “雪岭之上,荒凉无比,仓促上山,粮草必然不足。他们撑不了多久,困上两日,再上山擒拿!” 辽欧在雪岭山脚安营扎寨守了两日,当其最后攻上山之时,竟然,掉入了念小娇她们事先挖好的地洞之内,有歌声时而婉转,时而低沉,诡异地响在雪岭上空,透着一股子难以捉摸。 那是念小娇的杀手锏----控兽之术。 山坡的路上震动不已,浪潮一般一阵阵滚滚而来的,是雪白的小生物,鲜有人知的----兵刃之花。 辽欧以为,敌方是瓮中之鳖,殊不知,自己方才是那上钩的鱼。 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铺天盖地的冰刃之花扫荡过的深坑,无任何渣滓剩下,有的,只是数不尽的森森白骨。 最是残忍战争时,魂消万里无家归。 念小娇看着坑中白骨,心中百感交集,胜了,亦是败。 仁亲王拍了拍念小娇的肩膀:“殿主果真算无遗策,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念小娇推开仁亲王的爪:“说话便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念小娇有些心虚地看向商弘,还好他关注着别处,没有看过来,这几天,商弘便像是打醋的小男孩,只要见着自己和仁亲王说话,便起了妒意靠过来。 “南方战况听说不太理想?”仁亲王问道。 “比较胶着,仓央擅战,畔月熟悉地形,一时半会难分胜负。”念小娇答。 “我邀请了金辽二皇子带兵支援,只是已经几天没有传来消息了。不知情况如何。”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二皇子出事了,行军路线被内鬼泄露,与仓央军遇个正着,眼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见念小娇和仁亲王商讨良久,没有分开的意思,一旁时刻关注的商弘脸色更加冷峻了,单手执剑背后,迈着一双大长腿,倜傥风流地朝着二人走来。 “战事已完,要不,各回各家,稍作整顿休息?” 商弘所言,听在仁亲王耳中是问话,听在念小娇耳中可就渗人了,自家男人自己了解,这是打翻了醋坛子。 未等到仁亲王回复,商弘旁若无人地拽着念小娇便走了。 “哎,慢着些,你带我去哪里呀?” 手被拉扯,念小娇小跑着,方才跟上商弘的步伐。 “去了便知道了!” 商弘带着念小娇上了一架马车,行驶了一日一夜,方才停下。 目之所及,极为眼熟。 “这里是......” 是念小娇永生难忘之地,有着上百只二哈的,鸡飞狗跳之地。 商弘冲着山洞内吼叫:“龟大爷,我们来了,出来接应接应我们!”、 没多久,地下世界的赑屃,果真现身了,神气活现地甩着大脑袋,示意着商弘和念小娇上它的后背。 好一阵天旋地转,不多时,便来到了久违的仙境。 前方有寒玉仙人候着,笑容和煦。旁边竟然多了一人,褐色短发红色缠头,那是? “小姨!姨母!” 念小娇扑向前方并肩而立的二人,激动极了:“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一手挽一个,念小娇站在中间,左靠靠右靠靠,给她们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白囿的战事,心满意足地听了好一顿夸赞。 一旁的商弘数次欲言又止,还是寒玉仙人发现了商弘的局促,于是出声询问道:“商弘,你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 煞婆大嗓门一扯:“哎呀,大家都是熟人,回避啥呀回避。一起说说也好商量商量?” 寒玉仙人在一旁,拉也拉不住煞婆,索性明说了:“你这老婆子,这般不懂风情,难怪叶老头子躲你躲得远远的。人家小年轻,想说几句悄悄话不可以吗?” 煞婆听了这话便不开心了:“那么远跑来说悄悄话?不是来看我的么?再说了,你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没把一个男人整明白?林栗最后还不是娶了别人?咱们呀,落难姐妹,半斤八两!” ...... 看着陷入争执当中的老姐妹,商弘有些头疼了,扯过念小娇的手:“我带你走走?我有些话同你讲。”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请君入瓮 http://.biquxs.info/

寒玉仙人果真妙,选的安居之所是一片净土,植被以最原始之姿恣意着,没有人为的修剪与践踏,花虫鸟兽各有其径,怡然自得。 一只七彩鸟惦着一只爪落在念小娇的肩头,另一只爪高高举起挠着头面。 进了这片区域,对动物的感知与控制便荡然无存,因为这里是属于赑屃的净园,万年古兽怎容他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 因为对动物天然的亲和力,念小娇很讨喜确是必然的,商弘前进一步,便吓走了肩头的七彩鸟,扑闪着翅膀,在附近转圈飞翔,见无什危险,方才复又落回那个肩头。 商弘犹豫再三,然后开口言道:“小娇,这一路走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路上很热闹啊!不孤单。” “哈!”商弘低笑出声:“你都发现了啊!” “那么明显,能不发现么,一路尾随我们。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的?应该是从白囿吧,下得雪岭,就没消停过。不过怪就怪在,对方乖得很,只是尾随,也没上来骚扰。”念小娇忽闪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看得商弘浅笑不已,忍不住低头一亲红扑扑的小脸蛋,方才继续言道。 “他们一直未曾出面,应该就是想看看我们此次目的何在,说不定还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那你可能猜到对方是哪路人马?” 因为商弘一吻,念小娇本就红润的脸蛋,更显娇艳了,歪着头,有些少女的娇羞之感,与平日的大咧大相径庭,这番别样的美,也只有在商弘面前方才绽放:“我应该知道吗?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管他啥妖魔鬼怪,敢现身都能让他有来无回。” 商弘看向念小娇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有情深慕意,也有担忧垂怜:“他......他,你认识的......” 念小娇原本满含笑意的眸子瞧着商弘,转而望向别处,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商弘那欲言又止,带着些心疼的样子,凭借着她这般聪明活络的脑子,哪还不明白。 不过一瞬间,念小娇便红了眼眶。 “虽然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可也是在疼爱中长大的,森罗殿那个看似冷漠的地方,一班老头子,不过是面冷心善,教我习武时凶巴巴的样子,下了教武场,又可好了。出门给我带好玩的好吃的,我便是大家的闺女。从来不知,世界上有种恶,不因亲疏远近,原来有些人,铁石心肠也会对自己的亲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以......怎么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亲生女儿?生出来是工具吗?那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 商弘摸了摸念小娇的头,揉搓着柔软秀发,最后停在了后脑勺。长长的指甲微微弯曲,便将委屈的人儿揽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难过,虽然不能感同身受,看着怪心疼的。 “以后,有我,我替那班子老头,继续宠溺你。” 商弘一句话,彻底引出了念小娇的辛酸泪,埋首哭了好久,方才再次抬起头颅。 商弘用自己的衣袖替其拭着脸:“哭成花猫就不好看了。” 念小娇极力绽放一个难看的笑脸,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仙无玑,不管你是谁,不管我同你有着怎样的关系,为着母亲,为着一场场劫难,我们势不两立。总有一天,替天收你! 见念小娇勉强收拾好了心情,该说的还是得说,商弘再度将念小娇揽入怀中,低声浅语:“是时候收网了......” “所以,这次来此,并不是首战告捷之后的散心,是早有预谋的套......” 念小娇的话语并不是问,而是略有一些心不平气不顺的陈述。这是一个连环套,雪岭是第一步,吞噬了辽步的全部军力,散心是第二个套,目的是讹出发动战争的幕后军师----仙无玑。 “自大者狂妄,狂妄者自负,他永远不会以为自己是旁人的猎物,在他看来,逐鹿之主,永远是他自己,所以,我以轻骑引轻骑。一路而来,轻装上阵,速度之快,他无法带上大队人马。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无外援,我们有!” 念小娇看向赑屃的方向,可是真正的老怪物,不用白不用。 “你和煞婆就别出面了,信得过我,便交与我处理吧。” 念小娇摇了摇头:“不,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打败,看着他成为一个失败者!” 一切谈妥,二人向煞婆和寒玉仙人说明了一切。煞婆的选择和念小娇一致,不愿龟缩在地底。 寒玉仙人眼中有亮闪闪的东西在闪烁:“好久没这般热闹了,因为怕寂寞,我养了上百条二哈啊!可哪有人有趣儿,小娇儿,这次你便远远地呆着,看我带着这老怪物如何将仙贼打个屁滚尿流!” 赑屃带着四人离了地宫,甫出地面,便听到仙无玑的属下在嘀咕:“仙尊啊,这放眼望去,鸟屎都没一坨,更别提人了,莫不是我们走错道了?” 仙无玑冷瞪一眼:“狗东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眼瞎?我怎么可能认错道?” 虽然表面装作淡定,仙无玑眼中的迷茫骗不了人,心中暗自嘀咕着,唯一能藏人的前方的山洞都走到底了,也不见半个鬼影子,难道真的走错道了? “既然寻不着,回吧!狗东西!” 仙无玑恨恨地瞪了尖嘴猴腮、贼眉鼠脸的属下一眼,转身欲朝着来路离去。 忽然,脚下的路轰隆直响,且动荡不已,仙无玑的贼眉鼠眼属下,吓得大声尖叫:“仙尊啊!山崩了!要出人命了!” 仙无玑被“贼眉鼠眼”的一声吼,也乱了方寸,凭借着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拽起“贼眉鼠眼”的肩头便飞上了半空。 骤然被拽,本就被地动山摇吓得心态崩了的“贼眉鼠眼”顿时没了魂,更加悲催的惨叫响彻天际。 仙无玑忍受着耳朵快要炸裂之感,低咒一声:“闭嘴!再叫将你扔下去,死活不顾!” “贼眉鼠眼”骨子里对仙尊的声音充满畏惧之感,一声威严的闭嘴,果真将其鬼哭狼嚎止住了。他憋着一口气,咬紧嘴唇,极力压下心中恐慌,睁眼,看着地面遥遥,一时间没忍住,又开始破口大叫了。 正是这时,地面一分为二,庞然大物拔地而起。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仙无玑的眼中也出现震惊之色,瞧了一眼再次尖叫的“贼眉鼠眼”,最后的耐心也用完了,忍无可忍间,朝着地上一扔,果真是死活不顾。 “嘿!仙狗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心肝啊!” 赑屃背上,寒玉仙人一声冷嘲热讽,看着赑屃的雄浑以及背上那飘飘白衣,这场景,与记忆中的一个画面重合,二十多年前,那个姓仙的女孩,那个有着他血液的女孩,也是这般,立于赑屃之背,震惊了整个大陆。 “还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原来是寒玉丫头啊!” 仙无玑嘴上镇定,看着这万年凶兽双眼中的火气,悄悄地退了一步又一步。 寒玉仙人向一旁挪了两步,露出身后的念小娇她们,仙无玑一挑眉,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相遇。有此遭,正是跟着商弘和念小娇的到来。仙无玑仰面哈哈大笑,紧接着闪身远远平落地面。 “别来无恙啊!” 念小娇和煞婆有些尬然地看向旁处,不愿直接与仙无玑对视,一旁的商弘紧紧握住念小娇的手,低声浅语:“一切有我!” 商弘说罢,手抚上别于身侧的噩梦,出鞘一瞬,紫色的穗子摇曳出好看的流苏,与剑身冰冷的剑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仙前辈,受教了!今日,你来了,便注定是回不去了。” “嘿!无知小儿!看你张狂到几时!” 二人言语上不甚合,执剑直接开打了。曾经在白囿,商弘便是败在仙无玑之下,没了半条命。如今,同样的对手,不同的场合,商弘仍旧是不顾后果,毫无畏惧地上了。 只是不同的是,身后有人,注定了不再悲剧收场。 数十招下,商弘身上挂彩无数,节节败退。每一个闪身,仅仅堪堪避过仙无玑的凌厉。 败!是定局! 在大陆的王者,强悍如斯的仙无玑面前,没有人敢说,真的有一战之力。 “商弘!退下!” 寒玉仙人一声大喝,依着寒玉仙人安排,一开始便让赑屃上,令仙无玑毫无还手之力。可商弘有他的坚持他的固守:可以败,但是不能退缩。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他也要放手一搏,为自己挣个坚持到底。 念小娇上前扶住脚步不稳的商弘,关切地看着他,眼中的心疼满溢:“还好吗?” “还行,死不了,嘶......” 念小娇手扶之处,正好是商弘重伤的臂膀,玄色衣服的掩盖之下,完全看不出血痕,被念小娇一抓,疼得脸都白了,还忍着不叫出声来,只是轻声抽气。 “这,你哪里伤着了?” 念小娇听了商弘的低声抽气,慌得乱了手脚,也不敢乱扶,松了手。没有了扶称,商弘一下栽倒在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口下留人 http://.biquxs.info/

看着弱柳般摔倒在地的冷峻少年郎,念小娇顿时慌了神,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最后探向鼻息:“你怎么样了,可还好?” “我呼吸不畅......” 商弘说话气若游丝。 “那怎么办啊......” 念小娇心中焦虑极了,却不知道如何帮衬商弘的好。 “你松开我的口鼻应该会好些......” “啊!哦!” 在商弘的提醒下,念小娇有些哭笑不得地松开了手,商弘便如离岸的鱼复又回到水中,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复又恢复了些活力。 不远处的打斗正极为激烈,仙无玑避开快速游曳而来的赑屃正面,游走在侧。突然,凌冽的剑气狠狠击打在赑屃的右侧背部,背上的壳纹坚硬无比,看不出任何痕迹,可是凌冽的功击已然震动到了赑屃的內腹,乱了血脉。 赑屃因为身子庞大,不甚灵活,同一个地方又中了一剑,方才勉强调转身子,离得仙无玑再远上一些,脱离他的功击范围。 吃痛的赑屃有些发狂了,在寒玉仙人的软语宽慰下,也没有安静下来,眼中有嗜血的暴戾,几个急弯转身,将寒玉仙人逼迫得跳下其背。 寒玉仙人被重重摔倒在地,念小娇担心极了,这边商弘还没照顾明白,那边寒玉仙人又出事了。 她上前扶起寒玉仙人,将她安置在了商弘一侧,三人席地坐成一排,念小娇关切地嘘寒问暖:“寒玉仙人,你可还好?” “还行,那老怪物也没敢真的使上力气,只是不想带着我卷入战争罢了。” 念小娇替寒玉仙人顺了顺后背,又关切地看了看商弘一眼,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包拿出来给二人各分了些药丸,方才微微宽心,继续关心前方战局。 赑屃被仙无玑两刀激怒了本性,几近于无的温顺消散殆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嘴獠牙,短小精悍的四肢一个纵身跳跃,便到了仙无玑面前。 “吼!” 一声震天怒吼,仿佛充斥着整个天地之间。 万古凶兽发飙,便如爆风雨欲来之前的黑云压城,沉甸甸的压抑之感。 寒玉仙人凑向念小娇耳边低声说道:“这王八犊子真的发怒了,仙无玑这次......玄乎了。” 闻言,念小娇将背挺直了一些,眼中亮闪闪更为明显,笑意盈盈。 “当真?今日可是有好戏看了。” “诚不欺你。” 念小娇回望一眼商弘,服了提升气血的药丸,他那惨白的面色已然恢复些血气,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至少性命无忧,也算是宽心了。至于那些数不尽的外伤内伤,回去好好将养将养,总归会好的。 继续看向战场,赑屃一步数十米,三两步便已然到了仙无玑的面前,又是一声怒吼,迷了仙无玑的眼。他用自己的臂膀挡住面庞,怒吼带起的大风鼓噪之下,完全睁不开眼。 无法视物的仙无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那是赑屃将其一口含在了嘴中,上蹦下跳之间,差点令仙无玑肚腹之内翻江倒海。 虚浮动荡还是轻的,眼看着赑屃下颚一动,再晚上半秒,仙无玑的整颗头颅便是“嘎嘣脆”了。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寒玉仙人一声惊呼;“口下留人!” 第二百六十章 变成倒霉蛋 http://.biquxs.info/

因为寒玉仙人的阻止,赑屃眼中的暴戾海浪渐渐归于平息,大张的血盆大口看起来仍显狰狞。 大家紧张地看着赑屃,以及它口中的仙无玑,心中略显矛盾。一方面希望它干脆一口将仙无玑吞入肚腹,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关于仙无玑生死这个决定,寒玉仙人认为应该交给念小娇和煞婆,所以她阻止了赑屃的进一步攻击。 最后赑屃口中含着几近被口气熏到昏厥的仙无玑,背上背着寒玉仙人众人,返回了地下宫殿。 刚刚落定,赑屃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混杂着口水与鼻涕的仙无玑,被其狠狠地吐向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咳咳咳......” 仙无玑吐出呛满口鼻的不明液体,呛人的臭味令人一阵阵作呕,众人一步步退了又退,远远而立,神色复杂地盯着场中央的仙无玑。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混世大魔王,有一天竟然这般狼狈。仙无玑苦不堪言,见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想也没想便跳了进去,不曾想,这竟然是一古鳄潭,内里生活着数十条千年古鳄。 甫一落水,手臂大腿,及至臀部,都瞬间遭到了袭击。 仙无玑心中悲鸣,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啊! 一蹦三尺高,瞬间出了古鳄潭,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人落泪,仙无玑向来神采奕奕的眼神变得浑浊,全身的戾气去除多半。浑身上下鲜血淋淋,那是古鳄潭的鳄鱼送给他的礼物,潭中走一遭,总归要失去些血气。 仙无玑突然又开始上蹿下跳,看得念小娇她们惊愕不已,探究的眼神相互交错,直到仙无玑转过身子,露出后背,众人看到,一条鳄鱼宝宝正死死咬住其臀部,随着仙无玑的上下跳动而晃动不止。那也是一条死倔死倔的鳄鱼宝宝,任其惊涛骇浪般的驱逐,就是不松口,仙无玑这下可没少受罪,钻心的疼着。 最后的最后,鳄鱼宝宝死死咬住的那块肉从仙无玑身上剥离,仙无玑方才从鳄鱼口中逃离。 劫后余生的仙无玑,一人躲在半人高的荒草中,啜泣着。最后忍不住了,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颇 “哼!” 有一副,你们都欺负我的委屈形象。 念小娇终归是有些不忍看了,递过一个创伤药,算是对仙无玑残存的一丝仁慈之心了。 仙无玑抢过念小娇递过来的伤药,怒目相视,败坏了念小娇最后的怜悯之心。刚刚还觉得仙无玑有一些可怜,现在觉得活该! “仙无玑,你的末日到了,进了赑屃的领域,没有它的引领,一辈子也别想再出去作恶。” 仙无玑抬头看向念小娇,仿佛念小娇说了世间最恶毒的话语:“我不信,这地方,再是隐蔽,也该有个出入口才是。” “你跟随我们来到附近多时,也找寻了多时,可有发现进得这里的通道?仙无玑,时至今日,我会拿这么拙劣的谎言诓你?如果诓你,只要周遭走上一走,谎言便不攻自破了。” 仙无玑仍旧是半信半疑地看向念小娇,他死也不相信,自己还没有使出浑身解数,便被“囚禁”了,还有好多未尽之事要去做,他绝对不可以,长困于此地。 仙无玑脚上一发力,朝着远方而去,他要找寻一条出地宫的道路,离这群人,不!准确来说,离万古凶兽赑屃远一些。实力的悬殊,令他在赑屃面前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甚至反抗之心也不敢起。 只是此经离去,不是仙无玑好运的开始。 在第一个拐角,他与寒玉仙人的上百条二哈犬不期而遇,那是寒玉仙人特地养来解闷子的。 见了新鲜的人,二哈觉得面前的鸡也不香了,撒欢子开始追另一物种的两条腿生物----仙无玑。 还没弄清楚此间状况的仙无玑,凭着一股子本能在逃跑着,一连数个时辰的你追我逃,最后逛遍了整个地宫,仙无玑绝望地发现,这方小天地,果真,没有出路啊! “天要亡我,何苦,最后还戏耍于我?有这班精力充沛的狗东西,是人待的地方吗?” 仙无玑仰天长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他躲在悬崖边一高高巨石之上,数个时辰的追逐,精疲力竭,开始纯粹凭借着一丝逃生的希望在支撑着。最后打倒他的,是事实,是没有出路的事实。 浑身被古鳄咬伤的伤口,哪怕涂了药,也因为撕裂或者摩擦,更显疼痛了。 念小娇从远处来,一个纵身跳上仙无玑待着的巨石:“诚不欺你,你可认命这个地方没有赑屃相助,谁也出去不得。” “哼!” 仙无玑往边上靠了些,眼下他身疲力乏,这个丫头要是想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举措,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只是,现在的仙无玑,感官退化了不少,本就狭小的石头,站了两人,稍微退几步便到边缘了。边缘的弧度令仙无玑重心不稳,在念小娇惊诧当中,仙无玑摔倒了! 从高台之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新伤加旧痛,仙无玑惨上加惨,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运气。 看到仙无玑的窘迫,念小娇努力憋着笑意,却掩藏不了眼角眉梢的开怀。那欲笑不笑的样子,看在仙无玑眼中,格外刺眼。 “你是来看我有多凄惨的吗?现在你看到了,可以离开了!” 仙无玑艰难从地上爬起,极力避开臀部的伤痛,又不小心碰到了大腿的额伤口,左右是疼。 “你这个样子,自是要多瞧上几眼,刻在眼中刻在心中,回去了,好在那些枉死的墓碑前,诉说你的遭遇,你的不幸,也好让他们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你个小女娃娃,长得这般玲珑剔透,心怎生这么黑?比元泽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有过之无不及。” “哈哈哈!”念小娇仰天长啸,跳下巨石,一步步靠近仙无玑:“我可以把你说的,当成一种褒奖吗?毕竟好人不一定有好运,多少好人葬送在你的剑下!当个黑心肠之人,说不定还能活的长久些。” 第二百六十一章 黄金魔剑 http://.biquxs.info/

念小娇立在颓坐于地的仙无玑面前,眼神灼灼,如鼎炉中炙热的烈火。因为愤怒,脖颈一条条青紫脉络更为明显,脸颊也带着些异样的红。 随着念小娇一步步紧逼,无形的怒火仿若变成了实质的刀枪剑雨,充斥在二人之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当中。向来无惧任何的仙无玑,很难得地,心也咯噔了一下。 嘿!不愧是自己的血脉,这小丫头还颇有几分气势! 心中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仿佛寒夜的天边划过一道流星之光,仙无玑脑中精光顿起,他极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悲戚,变得落寞。 “丫头,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你......不该恨我的......” 透过眼角余光,仙无玑打量着念小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令仙无玑心中顿喜,极力克制着嘴角不自主上扬的弧度,因为太过克制,嘴角的肌肉都不自主抽搐着。 “住嘴!仙贼,你......你简直,厚颜无耻......” “你都知道了?不想听?不想我说?哈哈哈......丫头,你再怎么逃避,再怎么不想承认,可你的骨子里,你的血液里,甚至......”仙无玑指向念小娇:“甚至你跳动的心脏里,流动着的,鲜活着的,都有我四分之一的血脉,哈哈哈哈......” 念小娇双拳紧握,微露的指甲刺进娇嫩的掌心,那一阵阵疼痛之感,从手心,自手臂,一点点传进念小娇的心,仿佛唯有如此,心中的悲痛方才略微减弱一些。 她咬牙切齿哆嗦半天,却无法反驳了他,哪怕再是不愿意承认,她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不争的事实:眼前的万恶之魔,是自己的血肉至亲,现实何其残忍。 “丫头,你我二人联手,整个天下都是囊中之物!”提起大好江山,仙无玑眼中变得热切,那是他毕生夙愿。更为真切地说,那是他内心的魔障。 “凭你?也配?” 念小娇抽出腰间软鞭,狠狠击打在仙无玑支撑一侧的手背之上,一下、两下...... 仙无玑阴恻的双眼慢慢眯成一条线,狠厉地盯着念小娇。 “小婊子,给你脸不要脸,你还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真当我逃不出这拙劣的囚笼?” 仙无玑一个纵身自地上而起,飞速贴地前行。二人的距离本就很近,瞬间便掐住了念小娇的咽喉,因为力道过重,惹得念小娇猛咳不止,面上的红潮渐渐变得乌青,力量悬殊,唯有凭借着本能,双手死死扣住仙无玑的手,虽然逃不出禁锢,好歹趁机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看着念小娇的挣扎,仙无玑讥笑出声,手上力道更重,也不知是真存着不轨之心,还是因为气过了头太过怒火攻心,确实是下了狠手,骨头都发出了嘎吱之声。念小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凭借着本能,一冰一火,两条真龙,被她召唤了出来。 阿金一个火球喷出,点燃了仙无玑的衣袖,令其不得不松开念小娇,竭力扑灭身上的真龙之火,此火乃世间至阳,大意不得。 待火被扑灭,经过数个时辰的逃串,本就狼狈不已的仙无玑,更显狼狈了,衣衫褴褛,手臂上,背部,甚至露出了道道伤口。 瞧了瞧护着念小娇的两条威风泠泠,仙无玑吹了个响哨:“看老子被欺负很爽是不是?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念小娇紧张地瞧了瞧周围,风依旧平和,日头依旧不烈,何以,危机之感充斥了每一个毛孔! “哈哈哈!难得看到仙老这般狼狈,自然是多瞧了几眼。怎滴,天不怕地不的仙老,还惧了这样一个小丫头?啧啧啧~~~~您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呸!你诓着我打头阵,找到来这里的路,你能耐怎么你不上啊!” 听着那醇厚的嗓音,自半空中传来,突然间,轰隆一声,顶处一片石头裂开一个巨大的轰隆,从那裂开的石洞当中,跳出一个面色威严,剑没英眼之男子,一身明黄的真龙之服,昭示着来人之贵气与不凡。 那阴戾的眼神,那耳侧的黑痣,那上扬的剑眉,从开始出现,便令念小娇心都漏了半拍。 这个面孔,与梦中操刀力斩皇宫的男子重合,与书案最底部的文案中夹着的画像相重合。在那个噩梦之中,有一个立于赑屃之上,与自己有着八分肖似的娇俏女子,还有一个被一剑穿肚,血流如注的男子。 此人,仇人无疑,便是仓央国百姓心中最尊贵的君主----淳于业。 “你们来这里作甚?送给赑屃当下饭菜吗?” 念小娇嘴上说得轻松,心中警钟大作,依照二人刚才所言,仙无玑的落难是刻意为之,刻意被捉,以发现这遗世之境。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诡计。 “因为......它!” 淳于业自背上卸下一个黑色的匣子,脸颊贴在上面,闭眼陶醉地笑着。突然,面上黑青之色骤起,猛地一睁眼,清明不复,黑雾缭绕在眼中。 淳于业的变化令念小娇紧张不已,将盘旋在半空中的双龙召唤回自己身边,退了又退,离身前的二人远远的,珍爱生命,远离痴狂。 “里......里面......是什么?” 因为太过紧张,念小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里面的东西,可宝贝着!” 淳于业邪魅一笑,一手托着匣子底部,一手打开匣盖。呈现于三人眼前的,是一柄黑雾缭绕之剑,那股子邪魔之气,整个大陆,唯有黄金圣剑了。不!当下,该称之为黄金魔剑! 夺走了无数生命、吸纳了无数鲜血之剑,已当不起一个圣字。 惶恐、讶异毫不掩饰,充斥在念小娇的面庞。初见,黄金翼龙王魂化骨存,那长长的白色脊骨支撑起了整个身躯,是枭雄的见证,是世间人人争夺的至宝,就那么,无人问津地躺在沱山的山洞之中,万年无人问津。而今,原本的颜色荡然无存,邪恶与污浊吞噬了仅存的星星点点圣光,入目是黑,能将人灵魂吸走的黑。 “好好一柄黄金圣剑,竟被你们摧残至此!” 念小娇怒目圆瞪,黄金翼龙曾经是这个世上的霸王,是值得永世尊重的存在,任何的亵渎,都该被谴责。何况,是将其化炼成器,化炼成邪恶之器,枭雄之悲! “利刃,出鞘见血才行啊,摆在那里,不过是一堆烂骨头。小丫头,你该为它感到高兴才是,我可以带着它,再次成为世间人人敬仰的霸主。” 仙无玑热切地看着匣中之物,虽然不像淳于业那般神志丧失,可那股子不顾一切的狂热与痴迷,深深烙印在了念小娇的眼中。 “你们费尽心思来此干嘛?既然为了此剑的觉醒,该是将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再次建起才对,而不是在此和我浪费时间吧!” “丫头,说你傻吧,你有时候是真的聪明;可说你聪明吧,你现在是真的天真。那十二地支毁天灭地阵能成就黄金魔剑?哈哈,痴人做梦!不过是多贡献些鲜血罢了。只是贱民就是贱民,那般下等之血,再多也喂不饱我这宝贝疙瘩。真要成就它,最后还得三样万古神兽之血。你以为,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于我,何以能安然存活至今?不过是因为你天生亲近神兽,如果有一丝集齐三只万古神兽的希望,那么也必然是在你身上。果然......你没让我失望啊!” 仙无玑满脸的信誓旦旦,此刻黄金魔剑在前,他心情极佳,也不介意和念小娇解释一番。当然解释是假,成就如此杰作,他需要一个倾听者,哪怕这个人是敌对方,此刻,他也忍不住炫耀一番,从对方震惊之色中,找到心满意足之感。 “嘿!贱民之血!因为毁天灭地阵,那么多人枉死,因为战争,尸孚遍野!你一句溅民之血,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天地难容。仙无玑,作恶诸多,夜半惊醒,你不怕吗?瞧,你肩头还一直趴着一个小鬼呢!” 仙无玑甩甩肩,朝着一侧闪身而过,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仙无玑的心慌,念小娇所言何尝不是自己心头之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仙无玑,半夜都只敢躲在烛火通明的房子,整宿不灭。不然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一张张血淋淋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而且这种胡思乱想越来越频繁,以前一月半月也才一次,现在三两日便有一次,不然凭借念小娇拙劣的言语,哪能此般轻易吓到仙无玑。 “哼!垂死挣扎,少拿胡话来糊弄我!眼下,三兽集齐,我也可以先送你去见阎王了!淳于业,上!” 在仙无玑的指示下,淳于业拔出黄金魔剑,挡在了仙无玑的前面,阴气逼人,初现时的贵气与威严荡然无存。跟着仙无玑太近,果然没什么好下场,哪天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念小娇瞧了瞧淳于业,这画面,很眼熟,曾有一人,便是被仙无玑利用,以自身血肉之躯,以生命之真气,寄养剑灵,那是,仙无玑的义子----幽冥屠夫。 第二百六十二章 魔剑诛心 http://.biquxs.info/

瞧着不人不鬼,失了神志的淳于业,念小娇暗道一声:糟糕! 一个仙无玑已然难以应对,再多了个黄金魔剑在手的淳于业,若想全身而退,一个字,难! 看清时局,逃跑是不可能得,索性豁出这条命,和二人拼死一搏。 念小娇本来想让黄金翼龙阿金对阵仙无玑,冰龙阿青对阵淳于业。她有自己的考量,淳于业手上的武器,是世间最后一只黄金翼龙王脊骨所化,她不想阿金去面对自己的同类。 只是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阿金,这次没有听从念小娇的安排,直接飞向了淳于业,飞向了那柄黑雾缠绕的黄金魔剑。 “阿金!量力而为,打不过便跑!” 念小娇眉皱如川,担忧不已。与黄金翼龙阿金相处之久,她何尝感受不到它的情绪?只不过选择性地忽略罢了,每次与黄金魔剑的相遇,阿金都会变得焦躁变得沉默。虽然不知道阿金的真实想法吧,好歹算是知道阿金对黄金魔剑,是不同的。 欢喜?惧怕?还是敬畏?不得而知。 阿金回首瞧了念小娇一眼,而后仰天长啸,悲戚了天地。 “阿金......” 念小娇轻声呢喃出声,心中担忧更甚,她开始害怕,害怕失去阿金,因为这次,她不懂,阿金的悲鸣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对黄金魔剑的惋惜?还是对自己奋不顾身的决心? 仙无玑并没有迎上冰龙,左右闪过冰龙的攻击,反倒欺身向前直击念小娇。 “碍事!” 仙无玑眼中杀机顿显,冷眼瞧着念小娇,狠狠一掌劈向了她,不留余地。 念小娇也不是吃素的,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当机立断,向后闪退,瞬间便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当然,仙无玑也知道不可能一击即中,穷追不舍,场中阿金和淳于业斗得激烈,场外,念小娇担忧着阿金,也不敢真的逃走,索性转着圈躲避仙无玑的攻击。于是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念小娇在最前面逃窜,仙无玑紧随其后,阿青追逐在仙无玑的身后...... 偶有逃跑不过的时候,回头过上几招,便又开始新一轮追逐。 平衡终归是用来打破的,当阿金尾部被黄金翼龙斩断之时,一声凄厉惨叫引得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风雨终归是来了! 身后冷剑劈来,念小娇也顾不上了,生生受了一刀,眉都没皱一下。带着满背的血,转身朝着场中央而去,那里,是阿金摔落的地方。 瞧着血肉模糊的尾部,念小娇双手颤抖,她觉得疼,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一直宝贝着的、珍视着的阿金受伤了。 “疼吗?” 念小娇抱起阿金的头颅,偌大的龙首都快有她的半个身子大了,温柔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腿上,将脸埋进它金色的毛发当中。 冰龙紧随其后,将阿金和念小娇包围在一圈冰罩当中,自己则转身对上了虎视眈眈的仙无玑和淳于业。 念小娇再次抬手之时,雾眼朦胧,冰罩隔绝了外间的危险,也隔绝了外间的声音,她后知后觉,看到了冰龙视死如归的战斗。 仙无玑看着多日未见,长大了不少,也不再受自己控制的冰龙,怒火中烧。 “兽类就是兽类,有肉便是娘!都忘了是谁将你从那万年不化的冰窟窿救出来了。禽兽!不为我用,那便去死吧!” 仙无玑招招杀机,冰龙自是见识过仙无玑的厉害,好歹知道柿子还是要拣软的捏,躲闪过仙无玑的攻击,冲向了一旁的淳于业,眼看着渐渐不敌的冰龙阿青,念小娇死死捶打着冰罩,怎么也破不了,喊破了喉咙,声音也传不出去。 最后,因为太过用力,双手都生生锤出了血,给半透明的冰罩染上了一片鲜红。 一场战斗还未完结,冰龙已然身中数十刀,刀刀见血,刀刀剐了念小娇的心。 在念小娇几近绝望之时,突现转机。 手执黄金魔剑的淳于业,原本一剑即将刺中了冰龙的肚腹,突然收了招式,抱住头颅惨叫不已。失了平衡的淳于业从半空中衰落在地,面部越来越狰狞,惨叫越来越撕心裂肺。 念小娇隔着厚厚冰罩,都能感受到他的生不如死。 冰龙聪明至极,怎容错过如此良机? 闪身扑向翻滚不止的淳于业,血盆大口一张,獠牙穿过其血肉,囫囵几口便吞下了肚子。 仙无玑对于淳于业的遭遇,毫无怜悯之心,拾起遗落在地的黄金魔剑,唾弃一口:“没用的东西!” 一句没用的东西,便是这世间对淳于业的逝去,最后的祭奠了。 一代君王,一代霸主,陨落了,也便如日头的东升西落,稀松平常。给这人世间带来一丝丝涟漪,然后,风消云散...... 活着,才是硬道理! 荣华富贵,皇权地位,活着是真。 “眼下!便是我们的对战了!小畜生,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仙无玑一下下抚摸的手上的黄金魔剑,自打魔剑在手,眼中的火热更甚。作为旁观者,念小娇明显感觉得到,淳于业是因为控制不住魔剑,最终自取灭亡。 这黄金魔剑,怕不是个好东西,谁拿,诛谁心。 念小娇还没有从淳于业死去的震惊当中醒转,外间便又开始打得火热。 一人一兽一魔剑,皆是这世间强大的存在,谁也没讨着好,皆是挂伤无数。看着仙无玑那不死不休的样子,念小娇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生死决战,没想到,仙无玑突然借着后退的势头闪身离去,几个飞跃翻上淳于业来时的窟窿眼,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 如果此时,念小娇在冰罩之外,便能听到仙无玑最后的话语:“哈哈哈,三神兽已取足两神兽的血,爷爷不陪你们玩了,再会!” 赑屃带着众人赶到之时,一人二龙伤痕累累,团抱在一起。 商弘眼眶红润,这惨烈的残局,满地的鲜血,无一不展示着,曾经战斗的惨烈。 他将念小娇抱起,小心翼翼地,生怕触碰到了伤口。回首对着伤残的二龙道: “谢谢你们,保护了她。” 而后在念小娇耳畔轻声软语:“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问成败(大结局) http://.biquxs.info/

众人皆围着念小娇嘘寒问暖,赑屃之上,一人独立,三千青丝缠绕素净白衣,柔和的眉眼突然变得凌厉,朝着虚空当中击出强劲一掌。 “来便来,如此鬼鬼祟祟,好不磊落!” 不曾想,一招虚落,待警醒过来,赑屃的右后肢已然深深中了一剑,黑气自赑屃后肢而起,将赑屃及白衣飘飘的寒玉仙人团团围住。 突临此变,只消一眼,念小娇便知是狡猾的仙无玑去而折返了,那魔鬼般张牙舞爪的黑色戾气骗不了人,带着些魔性,带着些森冷,带着些令人沉沦的黑暗。 一眼生畏,那是万年圣剑一遭魔化而成的黄金魔剑。 待黑雾渐散,空气当中的阴森少了,寒玉仙人脸上的乌黑多了,一股子地狱深处的阴寒气息,深深笼罩着寒玉仙人。 “寒玉仙人......” 念小娇的呼唤唯有自己耳闻,因为她知,再是大声,寒玉仙人也听不到了。眼下,她成了养剑的活死人,是黄金魔剑一朝蜕变最后的温床。 再看万古巨兽赑屃,面庞黑雾缠绕,粗大的右后肢被黄金魔剑死死钉入地面,下陷成一个深坑,原森森白色脊骨所化之剑,原本被黑雾缠绕,眼下,黑色尽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柄刺目的血色之剑。 “这是......万魂之血?圣兽之血?”念小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震惊到不能自已。 “或许兼而有之。”商弘将念小娇轻轻放在地面,揽过其肩膀,将全身多半重量都靠向自己。随时准备战斗,随时守护好身边的女子。 血剑现,仙无玑眼中的痴狂更甚:“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心肝宝贝,老夫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你们这些无知小儿,眼下黄金魔剑出世,谁能抵挡?谁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仙无玑飞上赑屃背,推了推寒玉仙人,寒玉仙人便像个提线木偶般朝着前方而去,她的前方,正是念小娇所立之处,商弘见状,上前一步将念小娇护在了身后。商弘承接了寒玉仙人的所有刀枪棍棒,给了念小娇.喘息之机。 也仅仅只是喘息之机,因为仙无玑拔出充满罪恶血色的黄金魔剑,朝着念小娇而来。 “丫头,剑成,你的控兽之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此术不为我所用,也不能便宜了旁人,你便下地狱去吧!” 看着来势汹汹的红的剑黑的衫,念小娇想避让,却完全动弹不得,仿佛灵魂被黄金魔剑禁锢,飘摇在一片苍白雾气,寸步难行,唯余满脸惊恐。 眼见魔剑即将抵达念小娇的咽喉,被寒玉仙人缠住的商弘吓破了胆: “小娇,快躲!” 念小娇除了瞪得更大,更加惊悚的双眼,再无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动弹,心中那种无力与绝望,已然令念小娇放弃抵抗。 剑,始料不及又不出所料地刺进了血肉,被刺之人血溅当场倒地不起,而念小娇仍然呆愣地杵在原地。 不! 念小娇心中在呐喊,那个带着微笑,嘴角淌着血的女子,是她自认的世间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小姨啊~~ 巨大的悲痛刺激着念小娇的每一个毛孔,心在挣扎,一个激灵闪过,被黄金魔剑禁锢住的灵魂终于得以逃脱,她扑向倒地不起的煞婆,一声声惊呼响彻天际: “小姨!小姨!” 念小娇的惊呼,令商弘心都碎了,可他被发狂的寒玉仙人死死缠住,逃脱不得。 “仙无玑,你心不疼吗?她可是,她可是......你的亲生闺女!你手刃了自己的女儿,怎可以,如此丧尽天良?” 念小娇句句泣血。 “哼!没用的狗东西,能为黄金魔剑贡献一份血肉,算是她的福气了......” “说你丧尽天良还算是夸赞你了,因为你没有心,无良心可丧。” 念小娇回望了商弘一眼,带着赴死的决心,冲向了仙无玑。数招下来,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念小娇,被打趴在地,鲜血狂吐不止。 “小娇,快逃,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因为分心,商弘身中数剑,被寒玉仙人刺成了一个马蜂窝,逃脱不得。 仙无玑手上的血剑抵在念小娇的咽喉,一念起,便香消玉损。 突然,天雷滚滚,半空中盘旋着一条金色真龙,仰天长啸悲鸣,而后俯冲直下,惊起的飙风卷起残石无数。 风迷了眼,透过指缝,勉强视物。黄金巨龙以其强大的身子卷起念小娇,安置在飙风之外,而后迎向仙无玑,仙无玑执魔剑相迎,黄金巨龙生生受了一剑,顿时伤口处,黑雾丛生,将其整个吞噬。仙无玑急剧后退,得意之笑穿破整个天际。 原本以为,黑气会将黄金巨龙整个吞噬,未曾想,黄金巨龙天然的王者之气,玄色之光一点点逼退黑雾,最后,黄金巨龙一口将黄金魔剑吞下, 世间,再无魔剑,亦再无黄金翼龙~~~ 因为黄金魔剑的消散,赑屃很寒玉仙人身上的雾气也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醒转的赑屃极度愤怒,砸碎了整个地宫。 最后赑屃载着寒玉仙人、念小娇、商弘,和煞婆的尸身出了地宫。 而仙无玑,被地宫掩埋。 相传粉身碎骨,尸首难寻。 仓央国因为淳于业的陨灭,成了无主之地,被森罗殿的殿主一举拿下,金辽、畔月、白岩和胤平主动示好,成了仓央的附属之国。所谓附属,也不过是年年上贡,寻一庇护,仍旧各自为政。 而好不容易夺下的江山,念小娇嫌弃束缚,不过月余,便传给了淳染染。 陌上小道,女子含笑晏晏,润玉公子相伴。 前路不知去往何方,便以石为引。 天大地大,何处是你,何处是家。 不问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