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之笙》 第一章 永远的回忆(上) “筝儿,等我登上大位,便百里红妆,以江山为聘,迎娶你为妻可好?” 月色下,他拥着她,一脸宠溺。 “好。” 只一个字,女子心意便全然透露。 她轻轻地应下,将羞红的脸在他怀中埋得更深。 北霖国天启三十六年,皇帝驾崩,众皇子夺帝之战达到顶峰。六皇子墨景然在镇国将军的支持下夺得帝位。事后,六皇子斩草除根,将夺帝失败的皇子们及其党羽暗中除去,唯有未参加夺帝之战的先帝幼子九皇子墨景尘幸免于难。 新帝墨景然册封镇国大将军慕容霄之女慕容筝为皇后,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 册封大典那日,新帝拉着皇后的手,一脸宠溺。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墨景然却在当日醉酒后随手拉了一个前来祝贺的官家小姐进了新房。偏偏这个人是慕容筝的闺中密友——兵部尚书之女张摇歆。 “筝儿,是朕不好,是朕错了,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就出来见见朕吧。”说来也怪,朝堂里杀伐果断的帝王对这位皇后可是出了名的疼爱。 以至于,堂堂一个帝王,放弃了九五之尊的尊严,日日在慕容筝宫门前认错。但,慕容筝是镇国将军府唯一的嫡女,从小也是被家里宠着长大,养成了一副傲气的性子。这一个月以来,慕容筝愣是没给墨景然开过门。 “皇上,不好了,张小姐自昨晚开始便不停的呕吐,怕是……有了身孕。兵部尚书张大人也已进宫面圣,此时正在前厅等着皇上。”墨景然的贴身内侍田公公快步走来,满面愁容。 “朕知道了。”语气中尽是不耐烦。见慕容筝仍然没有打开宫门的意思,墨景然才无奈离去。 只是,宫门后,慕容筝倚在门边,神色凄然。 “微臣参见皇上。” “张爱卿不必多礼。”墨景然并无过多表情,让人无法知道他的真实情绪。“来人,给张大人赐座。” 莫名的,张招有些心惊。 “启禀皇上,据太医诊断,小女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 原本在当日,张摇歆一回府便将此事向张招禀告过,张招以为不下两日,圣上便会有圣旨传来。却不曾想他足足等了一个多月,圣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张摇歆若再不进宫,未婚先孕的事迟早会暴露出来,所以张招今日才斗胆前来面圣。 “传朕旨意,兵部尚书之女张摇歆性情温良,品貌有嘉,且怀有朕的子嗣。特封其为贵妃,赐住丽华宫。”墨景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凛冽,却颁出了这道令张招无比欣喜的圣旨,“张大人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老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招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谄媚。 墨景然瞧得这副面孔便觉得虚伪,挥挥手示意张招出去。墨景然也没多说,挥了挥袖子便朝凤栖宫走去。 令墨景然惊奇的是,凤栖宫的门竟然打开了。正座上是一袭红衣的慕容筝。 “筝儿,你原谅朕了?”语气中的欣喜显而易见。 慕容筝微笑,红唇轻启。 “无论你给她晋的什么位分,只要本宫还在,她永远是个妾!”慕容筝第一次将这种偏激的情绪表露出来,她着实心寒到底。 “筝儿,无论你在不在,朕的皇后永远只有你一个!张摇歆她只是一个意外。”墨景然眼中尽是欣喜,慕容筝的谅解让他心中放松了许多。 只不过,从今往后张摇歆始终是慕容筝的一个心结。幸好,慕容筝是爱他的。他才能有一个机会,一个修复与镇国将军府关系的机会。 “景然,我不希望你再背叛我了。我将军府能拥你上帝位,同样也能自立为王。”慕容筝美目中略显无奈,“可是我爱你,所以我将军府敬你,拥护你。而我并非一个大度的人,我不想和琪他人共享你。” “好,朕答应你。” 墨景然微笑,将慕容筝拥入怀中。终于,慕容筝在墨景然的誓言中心软了。帝后和解,令百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果不其然,墨景然给张摇歆封了位分后便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三月后,绯衣教与邻国西月国勾结,进犯北霖国边界。镇国将军慕容霄领兵前去镇压,却不曾想在五日后传出慕容将军失踪的消息。朝中大臣众说纷纭,一说慕容将军与绯衣教大战受了重伤,隐藏在民间养伤;一说慕容将军私下早已与绯衣教勾结,此次失踪便是为了让绯衣教顺利攻入北霖国。 得知消息的慕容筝早已心急如焚,当墨景然刚走到凤栖宫门口时,慕容筝手提一柄长剑正准备冲出来。 “筝儿,你这是做什么?”墨景然第一次看见如此焦急的慕容筝。 “我要去杀了那些无用的文官,我父亲为北霖国征战数十年,立下战功无数,怎会轻易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给绯衣教?”慕容筝此时已经急红了眼,眼中充满了杀气,“就算我父亲出了意外,也轮不到这些无用之辈来乱嚼舌根!” “筝儿,你听我说,你杀了那些文官反而坐实了慕容将军的叛国之罪。你先冷静下来,朕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还慕容将军一个公道。” 轻轻将慕容筝拥入怀中,墨景然才深切的感受到慕容筝的情绪。慕容筝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心情来,许是有些累了,慕容筝竟在墨景然怀中睡了过去。 墨景然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慕容筝轻放在床上,方才出了凤栖宫。在拐角处,墨景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眉间竟有几分无奈。 第二章 永远的回忆(下) “皇后娘娘,张贵妃来向您请安了。”墨景然走后不久,就有一个丫鬟前来禀告。 话音刚落,张摇歆便踏着莲步走了进来。但她的神情并不是像来请安的,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来做什么?”慕容筝显然极为不待见这个背叛了自己的闺中密友。 “臣妾进宫也有数月了,却因皇后姐姐身体不适从未请过安。所以臣妾特地来请个安罢了” 张摇歆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并不把慕容筝放在眼里。微微隆起的小腹倒是让张摇歆有几分丰盈之姿。 “本宫不需要你来请安,出去,本宫不想见你!”慕容筝丝毫也不领张摇歆的情,到是有了几分冷漠。 “不愿见我?臣妾可是听说前几日慕容将军出了事,所以臣妾特地来劝皇后姐姐节哀顺变的。” 一句话,张摇歆便肯定了慕容霄的死讯,连慕容筝手中的皇家密探都只知道慕容将军下落不明。这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在听得此话的瞬间,慕容筝便红了眼眶。不过短短数月,为北霖国奉献了大半生的父亲,就这般因着奸人陷害而血染沙场。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安心的活在她眼前?余光一撇,案头的长剑静静放着。 “张摇歆,我要杀了你血祭我父亲!”伸手拿起案头的长剑,慕容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张摇歆似乎早已料到,并没有露出丝毫慌张,反而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 “皇后姐姐若是伤了龙嗣,想必皇上也会很伤心的。” 只此一句话,慕容筝便输了。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便落在了地上。是了,这个孩子也是墨景然的。这也是北霖国唯一的皇嗣。 慕容筝怔了怔,眼泪不知何时悄然坠落。见此,张摇歆却是心情愉悦。或许慕容筝并不知晓,这孩子究竟是如何来的。 “不如臣妾和皇后姐姐做一个交易?皇后姐姐喝下这杯臣妾特地准备的酒,臣妾便告诉皇后姐姐慕容将军的下落,如何?” 张摇歆早就料到慕容筝因着这个孩子不会轻易杀她,因此她也没有太过慌张,反而还能镇定的和慕容筝做交易。 慕容筝不假思索的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鸩酒也不过如此。”说罢,精致的琉璃杯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猜到了?”张摇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只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臣妾还在里面加了一味药,皇后姐姐不会那么早毒发的,臣妾还要皇后姐姐听完该听的话再上路呢。” “皇后姐姐知道臣妾最羡慕你什么吗?只是你皇后的那个位子罢了。我明明比你年长,却还要耐着性子唤你一声姐姐。呵,若你我同为妃,我根本不屑于对你动手。可惜你非要霸占着正妻的位子,那就怨不得我了。贵妃说得再好听也不过一个妾,我怎会甘心?” 说着,张摇歆的脸上充满了嫉妒和怨恨。不等慕容筝有所反应,张摇歆便继续说了起来。 “哦,对了,你父亲在南疆,不过可惜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另外,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慕容家已在昨日午时被满门抄斩了。哈哈哈!慕容筝,听到这个消息你高兴吗?” “噗——”慕容筝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泪水瞬间将视线模糊。慕容筝此时只想回将军府看看,她挚爱的家人一定还在等她回家。 “皇后娘娘不要太激动了,毒药提前发作了可就不好了,你就不能狼狈给本宫看了。”张摇歆忽然将称呼换为“本宫”,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毒药因着慕容筝情绪的波动而发作,慕容筝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像被撕碎了一般,她再也支撑不住逐渐沉重的身子,慢慢滑落在地。 “筝儿!”一声痛呼传来,墨景然三步并作两步,快速飞奔了过来。“筝儿,你怎么样了?你坚持住,我马上就传御医。” 慕容筝忽然觉得当年的六皇子又回来了,眼泪不禁掉的更凶。她轻轻的拉住墨景然,然后摇了摇头。墨景然见慕容筝如此,心中心疼万分。墨景然却在此时忽然瞥见一旁慌张的张摇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不由分说的落在了张摇歆妆容精致的脸上,其力道之大让张摇歆摔倒在地,连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谁允许你动她的!”墨景然冷声说道,其中的可怕只有张摇歆才清楚。 张摇歆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她忽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涌了出来,甚至衣裙上也染上了一抹红色。她的孩子!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皇上饶命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来人,将张贵妃送进寒殿,半年之内,任何人不得探视!”墨景然冷漠的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寒殿是什么地方,张摇歆再清楚不过了。几番挣扎无果后,张摇歆面如死灰的被带了下去。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将墨景然的理智唤醒。他将慕容筝拥入怀中,支撑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筝儿,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可好?”一向冷酷的帝王此刻却因为慕容筝而慌张的不知所措。 慕容筝轻轻地笑了笑,像往常一样温柔的问道:“景然,你爱过我吗?” 墨景然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痛心,缓缓的回答:“吾生挚爱之人,唯有慕容筝。” “那么,你为何……容不下我父亲?为何容不下我慕容家?”她凄凉的笑了笑,说出了最后想和他说的话,“我恨你,永生永世……” 他握住的手突然从掌中滑落,他失去了她。 “筝儿!”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整个凤栖宫。 “来人。”许久,凤栖宫才有了声响。 “属下在。” “将摇筝皇后以帝王之礼葬入皇陵。” “是,属下遵旨。”虽然侍卫们感到万分惊讶,却丝毫不敢对帝王的命令有所怀疑。 据说后来,墨景然在位期间再也没有立过皇后,而这位帝王将自己关在凤栖宫整整三天。 摇筝皇后,摇是取自张摇歆之名。而将摇筝作为慕容筝的谥号是因为墨景然将她们二人的宠爱都给了慕容筝。 第三章 绯衣教主 “教主,您醒了?” “这是哪儿?你又是谁?”被称作教主的女子刚从昏迷中醒来,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 “回教主,此处是绯衣教总部,属下是绯衣教赤级护法烟。几日前,上任教主江影,也就是您的母亲被北霖国皇墨景然杀了。江影教主定还未来得及向您告知,所以属下冒昧将您接回了总部。” “原来如此,那么我便要借此身份向墨景然复仇了。”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随后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情,“烟,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实力大增?” “回教主,本教的确有一本内经能让人实力大增,只是有一个缺点,练成此经后,每月十五月圆之夜,便会有附骨之痛。” “给我吧。”跗骨之痛?怎会有得之亲人被杀时痛苦? “这......内经副作用极大,教主年龄尚小,恐怕一时难以承受。” “无妨,若这点苦我都不能受,还谈什么报仇?” 烟觉得这个小教主虽然年龄尚小,却有一副作大事的志向。随后,烟将内经交给了教主。后来的五日里,教主都未曾出过密室。 “九王爷。”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子,身穿着火红的衣裙,一袭面纱将她的容颜与外界隔绝,只余一双清明的眸子在外。九王爷心中诧异万分,那双眸子,像极了一位故人。 “不知九王爷是否有意与小女子做一个交易?”不等墨景尘开口,红衣女子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九王爷就如此甘心于兵权被削?而且据我所知,宁妃娘娘的死可不仅仅是因为疾病,不知王爷是否有意与我一起查明宁妃娘娘的真正死因?手刃仇人才能真正让黄泉之下的宁妃娘娘安心。” “你是何人?为何连皇家密事你也如此一清二楚?本王的母妃可是北霖国谁也不敢提及的人。”墨景尘声音突然变冷。 “我的身份暂时不可告知王爷。若是王爷与我达成交易,我再告知王爷有何不可?我只是一个和你同病相怜的人罢了。王爷只需要知道,墨景然是我们共同的杀母仇人。” 听到这席话,墨景尘也细细沉思起来。夜色不知不觉流逝,黎明的曙光开始出现在北霖国的领土上。 “启禀皇上,镇山王郡主到了。” “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异域服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微微颔首,向墨景然行了一个礼。 “臣女镇山王女巫烬兮参见皇上。” “烬兮郡主不必多礼。“墨景然微微一笑,“来人,赐座。” “谢皇上,臣女此次前来是奉父王之命与北霖国交好。联姻本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臣女是镇山王独女,所以请皇上恕罪。” “镇山王是前朝一直存在的势力,况且我朝先帝也曾追封过。镇山王有意与我北霖国交好,是朕乃至整个北霖国的荣幸,何来怪罪一说?郡主不想联姻,也可在我北霖国受封即可。同为两国郡主,也可达到交好的目的。” “烬兮此次前来是受父王之命,若不达到此次出行的目的,烬兮也会愧为王女。烬兮还有一个身份,不仅能使两国交好还能使两国长久太平。” “郡主可否道来?” “巫山神女。” 墨景然露出一丝诧异,然后说道,“朕只听说过巫山圣女,可从未听说过巫山神女。这二者之间可有什么联系?朕还听说巫山圣女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巫烬兮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让人不禁想知道面纱下的红唇是否含着笑意。墨景然居然望着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出了神,曾经他的身边也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将自己的眼睛笑出了月牙。 “皇上有所不知,这圣女只是巫山能力较低的管理者,虽然罕见,但每代都会有一个传承者,而神女确是百年一见。烬兮便是镇山王族唯一出过的一位神女,不知烬兮以此身份可否向皇上谋求一个国师之位?” 巫烬兮止住了笑意,用着极其严肃的口吻询问墨景然,墨景然这才回过了神。 “现任国师还在位,朕又怎好……”说到此处,墨景然止住了声,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烬兮冒昧请求皇上让臣女与国师比试一番,胜者便居国师之位。” “朕准了。” 白玉台上,曾有一个女子红衣如火,傲视那些被她的剑术所打败的人。那位女子便是已然仙逝的摇筝皇后。现如今,也有一位女子,红衣如火,一袭面纱遮住了容貌,冷静的观看着对面的国师,而这个女子,是巫山神女,镇山王郡主巫烬兮。 “郡主想要如何与本国师比呢?” “不若就以这根竹子为界,分为两片竹林,两招之内能将竹子变得更胜一方就算赢,国师大人看如何?”烬兮指着一根竹子,将竹林一分为二,微微笑道。 “哈哈哈,郡主可是太小瞧本国师了。那就依郡主的便是,开始吧!” 巫烬兮对国师做了个请的手势,国师不屑的笑了笑,转身走向了竹林。国师摘下一片竹叶,似是随手向竹林一丢,竹叶绕着竹林转了一圈,将每根竹子都轻轻掠过了一遍。随即,一整片竹林都拦腰折断。第一招即过,国师的第二招只是向竹林虚幻出了一掌,就此一掌,让断掉的竹子瞬间化为了齑粉。 观看的大臣们皆是一声惊呼,就连一向不言苟笑的墨景然也露出了颇为赞赏的神情。 “郡主殿下,该你了。“国师得意洋洋的走向了巫烬兮。 巫烬兮裸露在外的眸子散发着点点笑意,似乎是在看一场平淡的游戏一般。 “国师大人可要看好了。”巫烬兮语气淡漠,听不出情绪。 第四章 继任国师 一道寒光闪过竹林,竹林似乎并没有改变。国是轻蔑的一笑,似乎在等着看巫烬兮出丑。 不一会儿,众人皆觉得大地似乎在摇晃。带他们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却发现属于巫烬兮那一片竹林竟被夷为了平地。甚至没有残渣,就像他们刚刚所看见的竹林都是幻觉一样。 这就意味着巫烬兮仅用一招就做到了国师两招才做到的事。国师的脸变得铁青,而巫烬兮清明的眸子中充满了嘲笑。 “那国师……”墨景然一脸为难的盯着国师,国师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且慢,烬兮还有一招。”说罢,巫烬兮走到竹林旁,手中的红光轻轻一指,被夷为平地的竹林竟冒出了许多的竹笋!竹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竹子,竹林竟然复活了! “好!巫山神女果然神通广大。”连墨景然也不禁鼓起了掌,一旁的大臣们见状也纷纷鼓起掌来。 “臣请求皇上立烬兮郡主为国师,以求两国交好,保我北霖社稷。” 丞相李承安见状,第一个站了出来。据说慕容将军在世时与这位国师一向不和,而李丞相则是慕容将军挚友。所以此时国师失利,李丞相自会添油加醋,巴不得国师退位。 “臣等请求皇上立烬兮郡主为国师,保我北霖国社稷。”见丞相发话,各部官员赶紧附议。 “好,既然这是各位爱卿的意思。那就传朕旨意,册立烬兮郡主为国师。” 此话一出,巫烬兮眼中充满了笑意。而刚刚被迫退位的国师眼中却闪过一缕寒光,一根银针呼啸着向巫烬兮飞去。巫烬兮笑意不减,玉手似是随手一挥,银针突然调了个方向,朝刚刚被迫退位的国师飞去。只一瞬,银针便将国师穿透,钉在了国师身后的竹子上。随着银针飞去的还有一支由红光凝结成的短小的羽箭。不过这支羽箭在穿透入国师的身体后便消失了。 国师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巨大创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虽然他的口中鲜血不断溢出,他却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你们也不知道吧,是绯衣教支持着西月国来攻打北霖国的。而我不仅是绯衣教圣子,我还是西月国四王爷。巫烬兮,你巫山神女又如何?绯衣教定会为我踏平北霖国和镇山王国。哈哈哈!” 巫烬兮见状,玉手瞬间附上了他的脖子。她凑近他耳边,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讲道,“本教主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国师觉得颈间瞬间缩紧,他瞪大了双眼,似乎不相信巫烬兮的话。当他看到巫烬兮闪过一丝红光的双眼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皇上,臣已为您解决了奸细。”巫烬兮在众人惊愕的眼中依然波澜不惊。 之后,巫烬兮上任国师之位再无阻力。 翌日清晨,以张招为首的各部官员联名上书,要求墨景然将张摇歆从寒殿中放出来,但有遭到以丞相李承安为首的各部官员的反对。墨景然对此一筹莫展。 “国师,你有何见解?” 自从巫烬兮上任国师之位后,墨景然对她极为信任。每次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时,事无大小,墨景然总会询问巫烬兮的意见。 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那双清明的眸子却含着笑意。巫烬兮先是看了看张招,后又将目光停在了李丞相身上。这让张招心中慌乱不已。 “皇上,这一届女流怎么懂得朝堂之事?若让国师插手此事,后果不堪设想啊。”张招见国师有意赞成李丞相的意见,连忙阻挡她开口的机会。 “哦,本国师的意思是想让张贵妃回宫,既然张大人觉得本国师不能插手这朝堂之事,那本国师的提议自然不能作数。”巫烬兮没等墨景然发话,便一句话压得张招哑口无言。 “这……”张招肠子都要悔青了,他突然觉得国师满是笑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但很快又没入笑意中,消失不见。 “皇上,依臣所见,张贵妃虽然有罪,但可念在她怀有龙嗣的份上饶她一次。况且这好不容易保住的龙嗣,若是再有闪失,恐怕下一次就没法保住了。” 在张招意料之外的是,巫烬兮竟然出言帮了他。至于保住龙嗣的代价,张招再清楚不过了,他散尽大半个尚书府的财力和物力。才请得巫山医圣为张摇歆诊治,这才保住了龙嗣。 不过这医圣肯帮他也是极为奇怪的,先皇以整个国库为诊金都未换得医圣的医治,而他张招却极为幸运的得到了医圣的救助,国师的出言相助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想起国师和医圣皆出自于巫山后,一切都释怀了。只是国师不仅自己帮他,还劝说医生帮助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巫山,果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好,那就依国师所见,张摇歆恢复贵妃封号,让她回宫吧。” 本来此事还让墨景然犹豫万分的,但国师为他做了决定,他双方都不得罪。张招身居兵部尚书,手中握有不少兵权,而李丞相虽为文官,但他是慕容将军挚友,慕容将军的旧部都归于他的名下,实力也不容小觑。 “臣等叩谢皇恩。” 张招一方的官员皆下跪谢恩,而李丞相却脸色铁青,甩了甩袖子后离去了。墨景然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结局,唯有国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异样。 第五章 霖贵人 “大人,没想到这国师居然是向着那贼人那一边的,早知现在,我们就不该拥她上这国师之位。”韩子敬愤愤地说。 “子敬,莫要冲动,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般简单。那烬兮郡主,我总觉得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她的眼神,像极了一位故人的女儿。只不过,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李丞相想起故友,不免伤感起来,不过这种感情,韩子敬不会懂。 “对了,子安在边关可好?若他无事,张招也不敢太放肆。” 李丞相叹了口气,赶紧转开了话题。 “回大人,兄长一切安好,绯衣教和西月国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如此甚好。”李丞相听到后彻底放下了心,他的底牌还从未动过。 “爹爹!” 李丞相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李丞相一听是自家女儿,心里瞬间舒坦的许多,他连忙吩咐韩子敬退了下去。 “茗希?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茗烟没有和你一起吗?”李丞相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 “今日可不高兴了,李茗烟见到她的好友就先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去和那些官家子弟周旋,那些人看见我就一联谄媚,可让人讨厌了。不过,还是九王爷有风度,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完,李茗希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俨然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茗希啊,九王爷为人的确不错,只是他的处境也不容乐观。你想啊,九王爷如今是皇上唯一的弟弟了。况且,先皇最宠的便是这位九王爷,他手中还有不少兵权。”李丞相循循善诱,希望女儿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你觉得皇上会如何看待这个手握重兵的弟弟呢?” 李茗希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很是不满,丝毫听不进去李丞相的劝诫。 “那又如何,女儿喜欢他。大不了父亲照看点九王爷不就行了。”李茗希满不在乎的说,“还是父亲只在乎嫡姐?从而不愿在乎女儿的心思。” “茗希,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爹爹最在乎谁,你心里不清楚?”李丞相详装生气,“既然你觉得爹爹对你不好,那你就回自己的闺房去吧,反正你也不喜欢爹爹。” 李茗希见状,瞬间就急了起来,迅速收敛了骄纵的小姐脾气。 “女儿知错了,爹爹不要生气,女儿现在就回闺房反省。” 李丞相待李茗希走后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茗希的确是庶女,但她也是李丞相最宠爱的女儿。她的母亲清河郡主是先帝三王叔之女,为了李丞相,不惜郡主之身委身为妾。两人本就两情相悦,因此李丞相对于李茗希极为宠溺。 皇宫,御花园内。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一道极为清丽的声音响起。 张摇歆听到这个声音才突然想起,墨景然又新纳了几位妃子进宫。现在有一个叫霖贵人的妃子正宠居六宫。若不是她有孕在身,哪里轮得到一个贵人撒野? “你是谁?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地上的妃子毕恭毕敬的跪在张摇歆身前。当她听到张摇歆的吩咐后,缓缓抬起了头。当张摇歆看见她容貌的那一刻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 “慕容筝?!你不是死了吗?”张摇歆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回贵妃娘娘,嫔妾是霖贵人。”地上的人波澜不惊。 “霖贵人?好一个霖贵人!竟敢让本宫受到如此惊吓,该当何罪?” 张摇歆还正在纳闷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墨景然赐国号为封号,原来这个霖贵人有一张和慕容筝相似的脸。这副容颜是墨景然所钟爱的,可却是张摇歆最厌恶的。 “嫔妾知错,请贵妃娘娘责罚。” “既然是你这张脸吓到了本宫,那就掌嘴五十下吧。”霖贵人温和的性子更是增长了张摇歆嚣张的气焰,“青儿,你替本宫动手。” “是…是,奴婢遵命。” 谁都知道,掌嘴五十下后,脸就算不毁容也得肿上好几天。况且,青儿面对这样一张与摇筝皇后相似的容颜也下不去手。但若是今晚她不动手,明日世上可能就再也没有青儿了。青儿在张摇歆还是尚书府千金的时候就跟在她的身边,到现在也已经好几年了。张摇歆的性子,青儿再清楚不过了。 “住手!” 当青儿的巴掌即将落下之时,一道声音制止了她。 “臣见过贵妃娘娘。” 巫烬兮继任国师后仍是一身红衣,一袭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 对于国师,张摇歆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朝堂之上是国师一锤定音,让她从寒殿搬出来的,也是国师劝说巫山医圣让她保住了腹中龙胎。 “国师大人多礼了,上次之事本宫还没向国师大人道谢呢。”张摇歆立刻转变了态度,笑意盈盈的看着国师。 “娘娘客气了,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国师也不多说,想必张摇歆也明白国师的意思。 “霖贵人,你不必跪了。就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本宫就既往不咎。青儿,我们走。”张摇歆笑了笑,表示明白了国师的意思。说完后便带着青儿离去了。 “臣恭送娘娘。”国师笑意不减。 “嫔妾恭送娘娘。”霖贵人波澜不惊。 待张摇歆走远后,国师和霖贵人才收回了礼仪。国师看了看霖贵人,却又欲言又止。国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霖贵人先开了口。 “多谢国师大人出手相助。”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张贵妃并非仁慈之人,娘娘日后切记避其锋芒。” 国师说完便准备走,忽然却又想起了什么,“臣斗胆询问娘娘闺名。” “宁霖,请国师大人记住。我叫宁霖。”霖贵人眼中满是期待,“嫔妾可否请国师大人帮一个忙?” “娘娘请说。” 巫烬兮在听到霖贵人闺名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淡,但表面上却又装作云淡风轻。 “恳请国师大人帮我寻回舍妹。世人皆说她死了,可我不信。舍妹风华绝代,聪慧过人,怎会轻易仙逝。我不相信!” 霖贵人漂亮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氤氲的云烟。 当国师听到霖贵人的话后突然捂住了心口,清秀的眉毛也皱作一处。 “娘娘所托之事,臣定尽力而为。臣身体稍有不适,就先告退了。” 巫烬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人捏碎了,便匆匆离开。 妹妹,是你吗? 霖贵人望着国师的背影喃喃自语。国师那双眼睛与自家妹妹的眼睛如出一辙,但眼中蕴含的情感却是半分相似也没有。不知为何,霖贵人总觉得国师与自家妹妹有关。 第六章 墨渊阁 巫烬兮回府后,立马关上了房门,将自己蜷缩在被窝中,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去半分。 突然窗上的油纸被捅出了一个洞,一根狭长的管子伸了进来。管中充满了迷烟,令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不一会儿,巫烬兮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个黑衣人待巫烬兮睡去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伸手为巫烬兮把了把脉,然后只听得到他自言自语道:“奇怪了,今日并非十五,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噬?” 黑衣人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将从中倒出的红色丹药塞进了巫烬兮口中才悄然离去。 走之前,他还不忘看了看熟睡中的巫烬兮。 “你说什么?皇上给霖贵人晋了位份!那现在那个小贱人是什么品阶?” 张摇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只是小小的惩戒了霖贵人一番,墨景然竟然会给霖贵人晋位份来表示宠爱。 “回娘娘,霖贵人现在是霖妃。” “啪!” 小宫女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精致的杯子在她身旁摔得四分五裂。杯中滚烫的水撒的到处都是,将小宫女的手烫的通红。但是小宫女红着眼眶,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娘娘息怒,您还有龙嗣。皇上再宠霖妃又如何,皇长子是您所出,而霖妃却什么也没有。” 青儿连忙站出来劝慰张摇歆。 “说的也是,明一早去把国师大人请来。” “是,青儿明白。” 果然还是青儿最懂张摇歆的性子。几句话下来,张摇歆的怒气果然减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巫烬兮一醒来便发现了窗户上的小洞。这人每次都迷晕了她才进来,然后偷偷的给她塞丹药。殊不知,她这窗户换了好多次油纸了。 况且,他每次都捅同一个地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巫烬兮随便一想也知道是他。 “国师大人,张贵妃请您去丽华宫一趟。”巫月宫唯一能近身服侍巫烬兮的小宫女月照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 巫烬兮也不多说,略微收拾了一番,就朝丽华宫走去。 “国师大人,本宫已恭候多时了,快请坐。”张摇歆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讨好与奉承。 带国师刚落座,她就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道,“想必国师大人也知道,上回本宫就小小的警告了霖贵人一番,皇上就封她为了霖妃。这,本宫害怕地位不保啊。国师大人可有良策?” “良策到称不上,烬兮觉得娘娘的性格的确太过冲动。若娘娘保住了龙胎,这地位之事,则不足为虑。至于霖妃娘娘,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若娘娘和她起了冲突。想必皇上定会惩治来表示对霖妃的宠爱。所以娘娘当务之急便是避开霖妃的锋芒。” 巫烬兮笑意盈盈,确是用最直接的话摆明了见解。 张摇歆怔了怔,却觉得国师的话有些道理。 不过这等直言直语也只有国师敢说了,若是旁人或许早就丢了性命。不过张摇歆觉得这后宫中能靠得住的,除了自己就只剩国师了。所以她对待国师总是客气几分。 墨渊阁总部。 “恭迎阁主回阁!” 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坐上了阁主之位。一旁的墨袍男子则走到中年男子身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师父归来,徒儿甚喜。不过徒儿有一要事要禀明师父。” “哦?何事能让徒儿如此心急?” 袭渊清楚自家徒弟稳重的性子,如此急切的时候倒是少见。 “绯衣教易主了。”墨袍男子望着师父微变的脸色,还是缓缓地道出了下文,“江影教主以及其全家已经被满门抄斩。只有她的小女儿因着不在,躲过了一劫。” “你说她死了?她怎么可以死?她和宁家那个人欠我的还没还呢,她居然死了?她的命应该由我来取才是。” 袭渊明明一副仇视绯衣教前任教主江影的样子,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痛苦。甚至,无人能够体会。 “若尘,替为师准备准备。她死在了北霖国,北霖国也该为她陪葬才是。” “师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来对付北霖国很难。况且,北霖国的平民百姓都是无辜的。” 若尘顿了顿,见袭渊没有异议才继续往下说去。 “不若,我们联合绯衣教一起,让墨景然退位。” 若尘知道,自己此刻若是不阻止袭渊,北霖国将会遭受灭顶之灾。师父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墨渊阁众人也并非食素。 “北霖国嫡系皇族已被尽数除去,怎还会有继位者?” “师父此言差矣,北霖国还有个九王爷。” “此人是否可用?” “绝对可靠。” “如此甚好。那绯衣教现任教主是谁?你可有把握她会与我们合作?” “她可是我念了十几年的宁家小女,况且她的容貌与江影教主有七分相似。”若尘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可察觉的温柔。 “好…护她周全。”袭渊只想看看江影当年的模样。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若尘说完便准备下去安排相关事宜,却听得袭渊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即,一抹鲜艳的红从他的嘴角流出,滴落。若尘撇见袭渊手上的印记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鸳鸯蛊?师父,您这是何苦呢?”若尘脸上充满了不解。 “若尘,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与江影本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心悦于她。她对我的特殊对待让我以为她也是喜欢我的,直到宁家那个人出现后,我才明白,我于她而言,不过是兄长而已。”袭渊苦笑了一声,“小影的身份其实根本配不上宁家那人。那是宁家啊,隐世家族宁家,谁也无法撼动的宁家!可我没想到宁家那人为了小影居然能改名换姓,然后他就和小影私奔了。” 若尘听完师父的话后,心中百感交集。师父好歹也大胆向江影教主表示过爱意。而他的宁家小女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若有空,你便将她请到墨渊阁来做做客吧,为师也想看看小影的女儿。不过,也不着急,为师先闭关养养伤。” “是,徒儿遵命。” 第七章 筝儿,朕后悔了 凤栖宫偏殿的房梁上,一袭红衣的国师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远眺整个北霖国。巫烬兮秀眉不禁微微皱起,仿佛若有所思。 墨景然不知何时站在了房梁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巫烬兮。 “咳!”墨景然详装咳嗽,“国师大人好兴致啊。” 听到声音,房梁上的人才瞥见龙袍加身的墨景然。巫烬兮赶紧将手中的葡萄扔掉,然后跳下了房梁,胡乱的对墨景然行了一个礼。 “臣参见皇上。” 巫烬兮将头埋得很低,生怕凌乱的面纱没有遮住自己的容貌。但他不知道的是,墨景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面纱。 墨景然脸上满是笑意,却在看到巫烬兮所行之礼时,笑容瞬间凝结在了脸上。 “如果朕没有看错的话,国师所行之礼可是我北霖国皇后之礼?” 巫烬兮心中“咯噔”一声,仿佛漏了一拍,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回皇上,臣的确习过北霖国皇后之礼。父王原本的意思是让臣与北霖国联姻,可陈初入巫山,不愿过早脱离巫山,所以臣私自请命为国师,请皇上赎罪。” “无碍。烬兮,可否让朕看看这面纱下的容颜?” 墨景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皇上有所不知,这面纱并非能够轻易摘去。这面纱可是需要遇到烬兮未来的夫君,烬兮才会心甘情愿的摘下。”巫烬兮笑意盈盈,可这笑意到不了眼底,“万里红妆之日,新婚之夜之时,便是我这面纱落去之时。” 墨景然忽然伸手抚上了巫烬兮的脸颊,他温柔的抚摸着,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然后他的手转而下滑,勾起了她的下巴。 “不若朕娶你做朕的皇后如何?” 一字一顿,墨景然说的极为缓慢,却也极为清晰。他收起了眼中戏谑的笑意,显得十分认真。 巫烬兮听到此话,眼中的盈盈笑意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片冷漠。 “皇上难道忘了当初对摇筝皇后的承诺?皇上当初可是说过她是你唯一的皇后。现在摇筝离皇后仙逝还未到一年,怎么皇上如今却对我说这样的话。” 巫烬兮眼中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而这双眼睛却又像极了慕容筝。 墨景然心中诧异,这些话他只对慕容筝说过,巫烬兮又是从何得知? 思及此,他连忙出声询问:“你究竟是谁?你就是她对不对?” 巫烬兮也不作声,只是淡淡的盯着墨景然。墨景然内心无比激动,双手颤抖着揭开了巫烬兮的面纱,可他的幻想却在下一秒破碎。 面纱下只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算不上倾国倾城,仅仅温婉得如同小家碧玉。 墨景然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巫烬兮却像是早就料到了结局一般,神情淡漠。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不是她?这些话朕只对她一人说过。” “皇上似乎忘了,臣是巫山神女,无所不知。” 墨景然丝毫不理会巫烬兮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是她呢?你一定是不想再见朕,所以易容了,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说罢,墨景然一把将巫烬兮拥入了怀中,其力道之大,让她无法动弹。墨景然的声音在此时竟有些颤抖。 “筝儿,你别再离开朕了,朕错了,朕后悔了,你回来吧。” 昔日杀伐果断的皇帝陛下竟在此时情绪失控,甚至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水雾。过了好一会儿,墨景然才恢复了平静,然后他伸手摸上了巫烬兮的下颚。 果不其然,巫烬兮戴了一张皮面。墨景然小心翼翼的撕开了那张皮面,露出了里面那副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巫烬兮的脸妩媚妖娆,全然不似慕容筝的清冷,只是那双眸子确是如出一辙。墨景然见到这副陌生的面孔,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巫烬兮淡定的推开了一脸呆滞的墨景然。 “这会皇上该死心了吧,有些人失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巫烬兮声色冷淡,只是为了断绝皇上的念想。 谁知,下一秒,巫烬兮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强烈的虚弱感让巫烬兮险些摔倒在地,幸得墨景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扶住了她。可就是这一扶,巫烬兮手背上的那颗黑痣毫无保留的映在了墨景然的眼中。 那颗痣,摇筝皇后慕容筝手背上同样也有一颗! 巫烬兮见状,慌忙推开了愣住的墨景然,然后跌跌撞撞的向巫月宫跑去。 旁边的树丛后,一个人影悄然褪去。 巫烬兮刚进宫门便遣退了宫女,合上了宫门。她倚在了合上的宫门后,不停的大口呼吸着,她的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 巫月宫内悄然多了一个人,墨渊阁少阁主,若尘公子。他的脸上不满了担忧清秀的眉毛也皱作了一处。 若尘慌忙的走到了巫烬兮身旁,将她打横抱起。 全身冰凉的巫烬兮似乎在若尘身上找到了一丝温暖,朝他怀里面拱了拱。若尘见此,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若尘将她置于榻上,他见到巫烬兮仍然颤抖不已的身子,轻声叹了口气。然后他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只是在巫烬兮的床头上,多了一瓶赤红色的丹药。 不多时,若尘又回来了,只是他的身旁多了一个满脸愤懑的女子。只是女子年龄不大,倒像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第八章 阿昭 “我说尘哥哥啊,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武功,不喜欢飞!大晚上了,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小姑娘双手叉腰,眉头紧皱,毫不客气的抱怨。 “阿昭,这天才刚刚黑,我怎么不知道你睡这么早?先不说别的了,你快给她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被称作阿昭的小姑娘狠狠地瞪了若尘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的给巫烬兮把起脉来。 阿昭把了一会儿脉,沉思了一会儿后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她到底怎么了?” 若尘见阿昭要走,连忙拦住了她。 “她没事,死不了。不过就是功法反噬罢了,最近情绪可能激动了点。” 阿昭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她打着哈欠,瞥了一眼有些神志不清的巫烬兮。 突然阿昭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快步走向床头,抓起了床头的那瓶丹药,然后打开了瓶塞,轻轻地嗅了嗅。然后阿昭就像是很嫌弃一般的丢开了那瓶丹药。 “她之前这样的时候,你就给她吃的这种丹药?” “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吗?” 若尘眼里尽是疑惑。 “这药吧,只是暂时缓解。副作用也是极大的,之后的反噬也会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么没水平的药也不知是哪个庸医开的” “是巫山医圣开的。” 听此,阿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我那个半吊子师兄也好意思叫医圣?祭司大人听到了估计会被笑死。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回去睡觉了。” 阿昭边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不用给她开点药什么的?你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走了?我可不是光叫你来随便看看的。” “她这情况用什么药都会有副作用,我啥也做不了。” 阿昭话音刚落,然后就想到了若尘的意思,“你是说,要我用精血救她?不要不要,取精血疼死了,我才不想用宝贵的精血救这无关紧要之人。” “她是巫山神女。” 若尘料到阿昭不会同意,索性也不瞒着她。 “你…你说什么?她是神女殿下?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只见过戴着面纱的神女殿下,原来她取下面纱这么美?快快快,尘哥哥,你快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救治神女殿下的。” 阿昭眼中睡意全无,只余下了兴奋之色。若尘见此,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跃窗而出。不过他似乎又觉得不放心似的,于是就在门口徘徊。 阿昭认真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的,她连忙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心口,抬起的手正准备扎下去的时候又犹豫了起来。阿昭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巫烬兮,叹了口气。 为了神女殿下,拼了! 阿昭心想,然后闭着眼睛,狠狠地将簪子扎了下去。 “唔……” 一声痛呼传来,簪子上已经布满了鲜血。阿昭连忙将簪尖上那一滴最精纯的血液装进了瓷瓶中。 然后阿昭又从先前的赤色丹药中取出一颗,将它放进了精血当中。随后阿昭又取出小医箱中的银针为巫烬兮扎上,并且简单包扎了一下才唤若尘进来。 若尘一进来便看见了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阿昭,还有快被扎成刺猬的巫烬兮。 尽管虚弱无比,阿昭还在捣鼓她手中的瓷瓶。 “怎么样了?” 一句话,不知若尘是在问阿昭还是巫烬兮。 “神女殿下已经没事了,过会儿她醒了,你把这丹药给她吃了。我保证比我那半吊子师兄的东西好。” 阿昭眉飞色舞的介绍自己调制的丹药,眉间的疲惫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我好困啊,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你呢,你怎么样?” 若尘突然觉得有些歉意,阿昭这个小姑娘还未及笄,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把她的心头血骗了一滴,这会儿她虚弱的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疼有些累。我还要替神女殿下取针,顺便还要跟她讲两句话呢。” 阿昭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道。 “对了,虽然我这药没什么副作用,但是神女殿下再一次反噬的时候动用不了法力,就跟普通人一样。尘哥哥,你可要记住了。” 若尘正准备说话,便瞧见了床上的巫烬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巫烬兮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娃娃脸。 “神女殿下,您醒了?”阿昭见状,显得有些兴奋,“您先别动,我替您将银针拔了。对了,尘哥哥,把丹药递给神女殿下。” “多谢了,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巫烬兮的声音很轻,但也能明显的听出她已经好了不少了。 “我叫洛雨,小名阿昭。神女殿下就和大家一样叫我阿昭就好了。” 小姑娘天真活泼,巫烬兮对她也颇有好感,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巫烬兮接过若尘手中那颗红得娇翠欲滴的丹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她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充斥了全身,原本还有些疼痛的心脏瞬间被暖意包围,竟然慢慢的恢复如初! 见巫烬兮好转,阿昭却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慢慢的向后倒去。幸得若尘眼疾手快,接住了下坠的阿昭。 “阿昭!” “阿昭姑娘!”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阿昭只觉得好困,取了精血的伤口也好疼,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未得到巫烬兮的回应,若尘便焦急的向外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若尘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我已无碍,你照顾好阿昭姑娘就好。” 若尘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将阿昭打横抱起,飞身离去。 不知为何,巫烬兮看着若尘远去的背影竟感到有些失落,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与若尘并无过多交集,只是每次反噬,若尘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总是能及时出现给她暂时压制的丹药。 不过,现在思量起来,有些事她计划得并不周全,最后却总能出乎意料的完成。想来,这其中有不少若尘的手笔。 不过,他为何要帮她? “国师大人,皇上派来的御医求见。” 门外的小宫女因着有事才能靠近巫烬兮的寝殿。 “月照,你就说本国师已经无碍,不需要诊治了。” 对于墨景然的人,巫烬兮通通都不想见。况且,宫中的那些老顽固太医们怎么比得上阿昭的医术呢? “是…” 小宫女退却,心中却感慨万千。她从未告诉过国师她的名字是什么,何况她们隔着宫门,连面都未曾见过。 月照不禁轻声喃喃了一句:“小姐……” 月照很清楚,只有与她一起长大的小姐才会如此熟悉她的声音。小姐还活着,活着就好,无论什么身份! 第九章 后宫争斗 “你说什么?皇上想立国师大人为皇后?” 张摇歆微微的眯了眯眼,冷笑说道,“没想到国师面纱下竟然还有一张皮面,看来这国师也是不愿的。我当墨景然有多爱慕容筝呢,也不过如此。” “娘娘说的对。当时国师大人似乎是心绞痛,即使是这般,国师大人还是推开了皇上,自己回去的。据说皇上后来派了太医前去,结果连巫月宫的门都没进去。” 青儿根据当时的回忆和宫里的流言向张摇歆汇报着。 “如此看来,这国师倒是可以成为我们对付霖妃的人。既然国师大人病了,本宫也应该去看看才是。青儿,把父亲送来的那株百年人参拿过来吧。” “娘娘,那可是张大人送来给您安胎用的啊,给了国师大人的话,那您…” 青儿说的没错,那棵百年人参的确是张招花了大价钱从巫山医圣手中买来的,是为了张摇歆能够好好保住腹中龙胎。 “你懂什么,国师的价值可比这小小的一株人参大的多。何况医圣也是巫山的,国师这个巫山神女想要人参,医圣还不得乖乖奉上?” “是。” 青儿只得遵旨。 巫月宫中,巫烬兮重新戴上了面纱,却没有再戴那一张皮面了。 一旁的座位上,霖妃正细细的品尝着巫烬兮亲自泡的茶。 “听皇上说,国师大人身体不适,现在可有好些?” 霖妃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淡漠。 “多谢娘娘惦记,臣已无碍。” 巫烬兮面色平淡,也听不出话中情绪。 “无碍便好。”霖妃又轻轻的抿了口茶,“对了。上次托国师大人寻找舍妹一事,可有着落?” “贵妃娘娘驾到!” 巫烬兮正欲回答,外面的通传声便到了。张摇歆迈着莲步,仪态端庄的走了过来。当她看见霖妃时,眼中尽是不悦。 “霖妃妹妹消息可真是灵通,本宫都才刚刚得到消息,妹妹都已经喝了一盏茶了。” 张摇歆眼中充满了嘲讽,她那尖酸刻薄的嘴脸让巫烬兮的眉毛都皱作了一处。 不过,霖妃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再一次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贵妃娘娘多虑了,皇上托臣妾过来看看国师大人的情况,臣妾自然得遵旨。” 说罢,霖妃甚至连礼也未行,便绕过张摇歆,径直朝巫月宫外走去。只是转过头来,对巫烬兮说了句,“国师大人,告辞。” 倒是张摇歆端着贵妃的架子,拦住了霖妃的去路。 “怎么妹妹刚晋了妃位,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后宫无后,好歹本宫也是一国贵妃,还禁不起霖妃妹妹一个礼?” “贵妃娘娘言重了,这个特权是皇上给的,臣妾除了皇上,谁都可以不行礼。”霖妃淡淡的说,“另外,臣妾没有姐姐,只有一个亲妹妹。” 说完,霖妃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没有将张摇歆放在眼里。张摇歆气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谁让她张摇歆不是皇上的宠妃呢! “让国师大人见笑了。”张摇歆略感歉意的笑了笑,“对了,这是家父派人送来的百年人参。宫中补品不少,本宫也用不着,就送给国师大人补补身子吧。” “多谢娘娘关心,臣已痊愈。娘娘的好意心领了,只是娘娘身怀龙嗣,这百年人参又来之不易,应多给娘娘补补身体才是。” 巫烬兮略微思量了一会儿,“过些日子臣为娘娘炼些丹药,望娘娘辅助着这些丹药食用。” “那便多谢国师大人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国师大人好生休息吧。” “恭送娘娘。” 张摇歆又踏着莲步回去了,只是在她转身后,巫烬兮眼中笑意全无,露出了一丝阴鸷。 巫烬兮随不喜张摇歆,但稚子无辜,她也不会去动张摇歆的孩子。何况,这个孩子也是墨景然唯一的皇嗣。 “皇上,臣妾已经去见过国师了,她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贵妃似乎对国师大人很是上心。臣妾还和她拌了几句嘴,皇上会怪臣妾无理取闹,不懂礼数吗?” 霖妃眼中含着笑意,却并不惧怕墨景然。 “她没事就好。至于你,朕说过了,你不必去管张摇歆的看法。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除了朕,你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你只用乖乖做好朕的爱妃就够了。朕失去了她,你就好好代替她就是。” 墨景然望着霖妃,满脸温柔。只是霖妃也能想得到墨景然的温柔都是透过她而给另一个人的。 墨景然深情的望着霖妃的脸,炙热的指尖在她脸上摩挲着。渐渐的,墨景然的神情逐渐恍惚起来,他分不清这到底是霖妃还是慕容筝了。 “筝儿,筝儿……” 一声声呼唤。说的人用情至深,可听的人终究心里不是滋味。谁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呢? 霖妃看着痴迷的墨景然,不禁冷笑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是他不动慕容家,他又怎会失去慕容筝呢? “皇上似乎忘了,我是慕容笛,筝儿的亲姐姐!” 一句话,彻底让墨景然清醒了过来。 “朕怎么会忘记呢?慕容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慕容笛。你别忘了,是你这张与筝儿相似的脸才让朕饶你一命的。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代替她,没有人!” 墨景然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说罢,他甩了甩衣袖,毫不犹豫的离去了,没有丝毫的停留。 慕容笛居然感到自己有些悲伤。她怎么可以……这是她的灭族仇人!何况,她只是一个替代品。 第十章 战事再起 “墨级护法黧见过教主。”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对巫烬兮行礼。男子面容清秀但略显疲倦,他穿着一身异域服装,看样子是从镇山王国远途跋涉而来。 “黧护法,我父王他,情况如何?” “回郡主,国主一切安好。” 黧护法明白,此时的巫烬兮是以郡主的身份在同他讲话,而不是绯衣教教主。所以他把称呼也改成了“郡主”。 “不过,皇室宗室的那几位王爷最近似乎不怎么安分。或许是趁着郡主您不在镇山王国而对国主不利。” “不必管他们,跳梁小丑罢了,你保护好我父王就行了。” 对于宗室这几个王爷,巫烬兮很是不屑,兵权都在她手里,他们又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对了,可有金银两位护法的消息?” “回郡主,属下已经寻得银护法的下落,她就在北霖国内。但金护法,属下找遍了镇山王国以及其他几个国家都没有他的下落,请郡主恕罪。” 黧将头埋得低低的,他的眼中满是因为办事不利而产生的愧疚。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巫烬兮居然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黧眼中顿时充满了震惊,受宠若惊的感觉油然而生。有哪个主子会在下属办事不利的时候不责罚下属呢?又有哪个主子会亲自扶起下属呢?恐怕也只有烬兮郡主了吧。 “金银两位教主常年不在教中,你寻不到他们的踪影也很正常。你能寻到银级护法的下落已实属不易。至于金级护法,或许连我母亲也不能轻易寻到。” 巫烬兮说着,然后将一块令牌递给了黧护法,“你回镇山王国的时候定然会途径北霖国边界,你拿着这块令牌,告诉绯衣教和西月国的人,可以制造一些小混乱了。” “是。” 黧回应,簒紧了手中的令牌。 “先别做出什么大的动作,骚扰一下边境小镇,引出他们的驻军便可。切记,不要去伤害那些平民百姓。” “属下遵命。” 黧护法一个闪身,便又隐没在了黑暗中。 其实黧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何世人都称呼他们绯衣教为邪教呢?明明绯衣教从不乱杀无辜,甚至他们最尊贵的教主还在乎着敌国的平民,不惜降低身份,委身做一个小小的国师,只为敌国的平民不受伤害。 黧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问题,而是加快速度朝镇山王国赶去。 霖安寺中,清脆的木鱼声此起彼伏,声不暂歇。 一个衣着不凡的贵妇身在其中,精致的佛珠在她手中轮番划过,微小的声响没入了木鱼声中。 一个身影轻缓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她也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木鱼声略显急促。 “怎么,皇儿想清楚了?明白哀家的苦心了?” 秦太后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母后这是在埋怨朕将您软禁在此?”墨景然听出来了秦太后话中的讽刺,却也毫不在意,“这霖安寺虽然是皇家寺庙,却终究是个冷清之地,不及皇宫繁华。母后过几日便回宫吧。” 秦太后没有说什么,墨景然也没等她开口便抬步离去。 其实墨景然心中也是挣扎万分,一方面,秦太后生性过于激进,做什么事都要做绝。 若她回了朝,势必会针对慕容家遗留的后人慕容笛,又或许还会为难巫烬兮这个身在后宫却不是妃子的镇山王女。 但另一方面,无论怎么说,秦太后是他的生母,他不能做一个不孝的君主。 墨景然心思沉重,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丽华宫。他正欲离开却忽然想起张摇歆有孕在身,他的确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张摇歆见到宫门口的墨景然,甚是欣喜,连忙迎了上去。 “皇上怎么今日有空到臣妾这里来呢?” 张摇歆眼中泛着温柔的笑意。 “听霖妃说,你去国师那儿了?” 墨景然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张摇歆散落在肩头的碎发。他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若有所思。 “昨日臣妾听说国师大人身体不适,所以臣妾便思量着为国师大人送些补品过去,这才碰巧见到了霖妃妹妹。” “嗯。”墨景然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几个月了?” “啊?” 张摇歆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墨景然竟然关心起这个从未关心过的孩子了。 似是瞧出了墨景然对她刚刚这声疑问而表示的不悦,张摇歆连忙回答。 “回皇上,已经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了,那么她也已经离开了三月有余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嗯,你好生养着身子吧。”墨景然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待会儿朕让人给你送点补品过来,你看着用吧。” “多谢皇上。” 张摇歆甚是欢喜,她觉得凭借着这个孩子,若是她能再表现得好一些,荣得圣宠便指日可待。 冷清多日的慈宁宫终于再一次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各司其职,将慈宁宫清扫得一尘不染。 据说当朝太后就要回宫了,此时的秦太后已经在霖安寺回到皇宫的路上了,最多还有几个时辰便能到达。 也是在此时,边关派八百里加急战报送至御书房中。墨景然看着这封战报,然后抿唇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想出对策。 于是,墨景然派人去寻了巫烬兮过来。 巫烬兮微微欠身,正欲行礼。墨景然则飞速起身,搀扶起巫烬兮。 两双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巫烬兮迅速直起身,收回了手。 “烬兮,边关发来战报,绯衣教和西月国又对我国边疆发起了入侵。如今,慕容将军已逝,韩子安少将军年纪轻轻,经验尚且不足。你觉得应该派何人前去呢?” “握有兵权的人本就不多,臣建议兵部尚书张大人和丞相大人的部下要么就各派一人,要么就都不用。依臣看,还是都不用为好,免得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延误战机。” “那国师有何对策?” “不过,臣有一人推荐,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哦?朕到也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够得到国师的赏识。” 墨景然听巫烬兮说着,竟然生出了一丝好奇。 第十一章 九王爷出征 “九王爷墨景尘。” “朕那九弟,年纪比韩少将军还要小一些,况且他还毫无经验可谈。国师怎么会想让他去呢?” 巫烬兮轻笑一声,然后缓缓的道,“九王爷虽然未曾打过仗,但他手里握有兵权也已有数年,朝堂之上威望在他之上者不过寥寥数人。况且,臣已于昨日观测过星象。西方有九星连为一线,有一颗星辰极为璀璨,此乃吉卦。若九王爷挂帅,师出必利。” 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却早已没了那张平淡的皮面。 墨景然不禁有些失神,脑海中满是关于慕容筝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回忆。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绝望的表情,然后痛心的说着要恨他永生永世。 他后悔了,从开始就后悔了…… 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巫烬兮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墨景然连忙应下了巫烬兮的要求。 刚及弱冠的北霖国九王爷便出征前往了边疆。 临行之时,城门前挤满了人。巫烬兮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注视着军队的方向。 墨景尘似是感应到了那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回头一望,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报之以一笑。然后转身回头,策马而去,不留一丝念想。 墨景然冷眼瞧着这一幕,眯了眯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却有些不安。 一种心爱的东西被被别人抢了的悸动弥漫在墨景然心中。 但这种异样的感觉很快便被墨景然否定,且说巫烬兮和墨景尘并无联系,况且,他墨景然爱的人只能是慕容筝才是! “臣等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大军刚行数十里,太后的车辇便抵达了皇宫。 慈宁宫前,文武大臣皆跪拜行礼,齐声高呼,迎接太后回宫。 场面空前盛大,秦太后昂首挺立,气势凌人,缓步走进慈宁宫。 “平身。” 秦太后回过身,气势恢宏。 “谢太后!” “各位大臣辅佐我皇儿,功不可没,哀家深感欣慰。念在各位日理万机,又恰逢哀家回宫。哀家便与皇儿商量,特赐你们三日休沐。” 下面有时一片谢恩之声,各部官员随后队列整齐。退出慈宁宫。 合上宫门,秦太后眼角还余留着一丝浅笑。宁楒苒,你看到了吗?哀家的儿子才是皇帝,你再承盛宠又如何,只有我才能称哀家!先帝再看中墨景尘又如何,到现在他也只是一个王爷!连个封号都没有的王爷! 忽然,秦太后的双眼被人从后面遮住了,秦太后感受到蒙上自己双眼的是一双白嫩如葱白般的小手。 于是,秦太后也伸出手,挠了挠身后之人纤细的腰肢。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秦太后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明。 “洛丫头,又胡闹了。” 秦太后眼中居然露出了一丝慈爱。 “嘿嘿,太后娘娘怎么知道是我?” 洛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浑身充满了未脱的稚气。 “洛小姐,这天下除了您,谁敢这般对太后放肆?” 秦太后未开口,她身边的贴身侍女棠梨倒是掩面轻笑,调侃起洛雨来了。 “哪有哪有,人家明明很乖的的。” 洛雨不服气,详装生气般的鼓起了腮帮子。 秦太后见状,也忍不住和棠梨一起调笑洛雨。 “洛丫头,当初在霖安寺时,还多亏了你一直陪着哀家,哀家也习惯了有个活泼的孩子伴在身边。不如,你就留在这宫中吧。” 秦太后收敛了笑容,正经的说道。 “好呀好呀!”洛雨倒是显得有些兴奋,“不过我可以弄一个身份玩玩吗?” “身份可不是用来玩的,不若哀家收你做义女,赐你个公主身份如何?” 秦太后思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用公主的身份来将洛雨留在宫中。况且,先帝膝下就只有一个公主,和亲也是需要有人才行。 “不要不要,洛雨才不要做公主,我想就做个太医好了。太医院肯定没有女太医,为各宫娘娘的诊治肯定也有不便的时候。但是我就可以完全弥补这个缺陷,更重要的是,还能陪在您的身边呀。” 洛雨手舞足蹈,描绘得绘声绘色。 “你呀,哀家许你好好的公主之位你不做,跑去做那苦差事做什么?何况,你年纪这么小,对医术研究得肯定是不透彻。” 秦太后摇摇头,深感无奈。 “太后娘娘可不要小瞧了洛雨了,我可是巫山医圣的小师妹。太医院里的小老头们肯定没有洛雨厉害的。洛雨的师父可是巫山大名鼎鼎的沐清祭司,祭司大人可是全天下医术最好的人。洛雨作为祭司大人最为得意的小徒弟,医术肯定不差的呀。” “好好好,哀家说不过你。那你便做一个小太医吧,只需要管着后宫便是。不想做的时候,就交给其他的太医也成。” 秦太后其实也很纳闷儿,为何她会这般喜欢洛雨,许是皇室只有一个公主的缘故吧。 她没有女儿,唯一的儿子墨景然与她的关系也是僵硬冷淡。可能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宠爱吧。 洛雨回宫时,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去。太后让她选一个宫殿用来居住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巫月宫最近的承晚殿。 承晚殿是朝夏宫的主殿,是曾经名动国都的池凝长公主的居所。 如今,先帝已逝,池凝长公主也去了草原的那乌族和亲,这座宫殿便被闲置了下来。 墨池凝是先帝的亲生妹妹,才华横溢,容貌也是倾国倾城。先帝登基之时,地位尚不稳固,其他庶出的兄弟们也对皇位虎视眈眈。 池凝长公主为助兄长稳固皇位,毅然决定远嫁去强大的那乌族和亲。 现今,其实应该称其为大长公主。就算是墨景然也对这位姑姑充满了敬佩。 第十二章 初遇韩子敬 洛雨刚走进承晚殿,却突然想起若尘交待的事。于是她连忙抓起自己的小药箱,飞速朝巫月宫赶去。 许是跑的太快,洛雨一头撞在了一个不明的坚硬物体上。洛雨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摔得开花了,小药箱中的物品也散落了一地。 洛雨不禁怒目而视,抬头一看,竟是个长相还算的英俊的男子。 “喂,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本姑娘都要摔坏了!” “姑娘似乎搞错了状况了吧,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怎么倒怪起本将来了?” 时任禁卫军统领的韩子敬也很疑惑,这小姑娘自己走路头也不抬,连巡逻的他都被撞了个趔趄。现在倒好,这小姑娘倒怪起他来了。 “明明是你长得这么壮实的,疼死本姑娘了。” 说着,洛雨因为疼痛,眼中居然闪出了问题几朵泪花。 韩子敬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怕女孩子哭了。见洛雨落了泪,韩子敬不得不服了软。 只是后来,哭这个理由成了束缚韩子敬一生的缘故。 “好了好了,小冒失鬼,你别哭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好?” 韩子敬叹了口气,低下身把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洛雨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无奈的替她捡起散落在地的小医箱里的物品。 “果然你长得这么壮实,做起事来也是马马虎虎的。大个子你一边玩儿去吧,本姑娘还有事,先走一步。” 洛雨很是不满意韩子敬打乱了她原本摆放药品的顺序。于是她还是飞快的摆弄好药品,然后快步离去。 韩子敬望着洛雨离开的背影,不禁觉得这小姑娘好小的一团。似乎,还挺有趣的。 微弱的月光下,有一个物体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似乎是洛雨遗落的。 韩子敬将那个发光的物体捡了起来,这才发现是一块雕刻复杂的玉佩,显然是象征身份的东西。 “没想到这小冒失鬼虽然冒失,但是身份倒是还挺尊贵的。” 韩子敬低声喃喃了一句,然后继续巡逻去了。 当洛雨到达巫月宫时,天已经黑尽了。巫烬兮沐浴在月光下,似乎是在观测星象。 洛雨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巫烬兮,仰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巫烬兮。 “阿昭姑娘?” 巫烬兮满是惊讶,但能听得出语气中的欣喜。巫烬兮对当日的最终映像是阿昭昏迷着被若尘抱走,现如今阿昭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她自然是感到极为高兴的。 不过,似乎有些日子没见过若尘了。 “神女殿下还记得我?嘿嘿,阿昭以后可不可以叫你烬兮姐姐?这样听起来似乎才更加亲切。” “正好我也没有妹妹,况且,神女听起来怪怪的,那以后我便唤你为阿昭妹妹吧。” 巫烬兮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好呀好呀!” 阿昭兴奋的上蹿下跳,但突然又想起了若尘的交待,于是连忙安静了下来。 “对了,尘哥哥让我告诉你,他最近因为阁中的事务繁忙,所以他去外地执行任务了,近期便不能来看你了。” “他如何是他的自由,又何必牵扯上我呢?”巫烬兮瞬间收敛了笑意,“他待你好便是了。” 阿昭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忙解释道,“烬兮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母…母亲是他姑姑,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呀!” 阿昭差点就说漏了嘴,暴露了身份。此时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话说得那么快,也不经过脑子。 听到此话,巫烬兮竟然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但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她不配有这种想法! 她是为复仇而活着的,怎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住手脚?可是…为什么心境会不受控制呢?她自己也说不清。 阿昭见状,知道也不便多留。于是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里去了。 翌日一早,丞相府二小姐李茗希早早地便入了宫去拜见太后。秦太后对于李茗希也是甚为宠爱,因为李茗希的母亲清河郡主与秦太后是幼时好友。 不宽不窄的宫道上,李茗希和阿昭一前一后的朝着慈宁宫走去。 秦太后一醒来便见着两个小姑娘一同来了慈宁宫,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秦太后连忙挥了挥手,将二人唤至跟前。 “希丫头和洛丫头,你们俩年纪相仿,或许还能做个好友,时而相约来哀家这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吧。洛丫头住在皇宫,哀家也能随时听到闹腾。希丫头也要多多进宫啊。” 两人皆低头应是,李茗希内心却极为鄙夷。让她堂堂丞相府千金和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的平民相交,怎么可能? 虽说她是个庶女,但是在北霖国国都贵女圈中谁敢瞧不起她?所以她才不会自降身份。 阿昭早就听说了,李丞相家的二小姐目中无人,娇纵跋扈。嘁,那表情分明是瞧不起她!谁怕谁呢!她阿昭可不是吃素的。 于是,小阿昭也非常给力的回赠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死女人,到底谁比谁尊贵还不一定呢! 后来的日子里,两人明争暗斗了很长一段时间。若今朝李茗希放了一条恶犬追的阿昭上蹿下跳,那么明日,李茗希的化妆匣里就会多一条恶心的的毛毛虫惊得她花容失色。 同样的,李茗希偷偷潜入承晚殿拿了阿昭炼制好久而得到的补品丹药喂了宠物狗,阿昭也会蹑手蹑脚跑去丞相府拿了李茗希最名贵和最来之不易的簪子,然后换成银钱,买一大把糖葫芦,权当纪念逝去的丹药了。 “臭丫头!” 李茗希一边剪掉阿昭种的药材苗子一边咒骂。 “死女人!” 阿昭一边在李茗希最喜爱的衣裙上画王八一边啃着糖葫芦。 第十三章 痞帅韩统领 回到了承晚殿,阿昭仍然是一脸愤懑,手中还握着一大把糖葫芦。今日她已经买完了几个小贩所有的存货了,吃了大半天了,手中还有不少。 韩子敬拿着那块玉佩,借着巡逻的由头来到了承晚殿。刚进宫门便见着小姑娘坐在房梁上,满手都是糖葫芦。 “冒失鬼,你大半夜不睡觉,待在房梁上干嘛?” 阿昭不理会他,继续吃着糖葫芦,赏着明月。韩子敬见这小姑娘竟然敢无视他,于是他悄悄的挪走了阿昭上房梁所用的梯子。 “喂,你的赤凰玉佩不要了?” 韩子敬边说着还边挥了挥手中的红色玉佩。 “咦?我的赤凰令怎么在你这里?” 阿昭嘴里还包着糖葫芦,口齿不清的询问。当她正准备下来拿的时候却发现梯子不见了,下一秒,传来一声怒吼。 “大个子,你把我梯子弄哪儿去了?” “你猜呀,谁让你无视本将。” 韩子敬一脸痞笑,在阿昭看来很是欠揍。 阿昭见状,气愤不已。抓起糖葫芦,拆开就一个一个丢了下去。韩子敬连连躲闪,竟一颗也没落在他的身上。 等到扔累了,阿昭才发现手中只有一串糖葫芦了,顿时觉得有些舍不得了。阿昭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最后一串糖葫芦揣进了怀中。 “怎么样?想下来吗?你若是求我,本将就把梯子还你。” 韩子敬纯粹是想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阿昭傲娇的将小脑袋一甩,扭向了一边。“哼”出了一声重重的鼻音。 韩子敬见状,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阿昭的视线下,阿昭却仍然很傲娇的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怎么,不想下来了?那好吧,我走了。” 韩子敬说罢,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阿昭见韩子敬要走,连忙出声想要喊住他,“那个,大个子,你先把梯子还我啊。” “很简单,求我啊。” 韩子敬看着阿昭快要喷火的表情,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容。想了想,还是继续调侃道,“巫山的小圣女怎么连轻功都不会?” “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公…本圣女习的是医术!医术!那什么轻功。我没学过。那你那么大的个子,不是也不会医术嘛。” 阿昭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本圣女身份的?” “想知道?” 阿昭点点头。 韩子敬见阿昭双眼都快要放出光来了,那八卦的小眼神绝了。 “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那你把梯子搬回来,我就下来。” 阿昭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于是被迫妥协。 “好好好,我尊贵的圣女大人,请您高抬贵脚,下来吧。” 这次韩子敬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梯子搬了回去。不过,梯子离墙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韩子敬也很好奇,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同时,阿昭也很疑惑,为何梯子感觉短了这么多?突然觉得,房梁好高。 “那个,大个子,你能不能帮我扶着梯子?” 阿昭弱弱的说了一句。 “好吧好吧,看在你是巫山小圣女的份上,本将就帮你一把吧。不过,你可得好好的报答本将。” 说罢,韩子敬竟然真的替阿昭扶起了梯子。 阿昭向下看了看,然后还是奋力的向下伸了伸那只可怜的小短腿,却没想到,根本够不着。 阿昭觉得自己要是向下一跳,估计也会落在梯子上吧。她暗暗下了决定,于是两条腿悬空在梯子上方。当阿昭的小短腿就快要落在梯子上时,双手却突然支撑不住了。 双手一酸,阿昭便像一只翩翩蝴蝶一般向下坠落。 完了,这回真得摔成肉泥了。阿昭绝望的心想,然后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却不曾想,她小小的身子落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韩子敬稳稳的接住了阿昭。 看着怀中那小小的一团仍然闭着双眼,韩子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睫毛又长又密,想必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阿昭过了半晌才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一睁开眼,韩子敬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深邃的眼睛格外的好看。 好看?阿昭内心很肯定的回答。阿昭抬眸与韩子敬对视,却突然惊觉两人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 思及此,阿昭连忙跳出了韩子敬的怀抱。再抬头,已是满脸通红。 “唔,冒失鬼,本将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本将?” 韩子敬见阿昭有些羞涩的模样,越发觉得这小团子有趣了。 突然觉得怀中有些硌人,阿昭连忙拿出怀中最后一串糖葫芦。看着因为刚才一系列变故而被压的微微有些扁的糖葫芦,阿昭不禁皱了皱眉。 过了半晌,阿昭才不情不愿的把糖葫芦塞进了韩子敬的手中,顺带在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瓶丹药,一并塞给了韩子敬。 “呐,我可是把我最宝贵的两样宝贝都给你了,这下我们扯平了吧。” 其实阿昭内心很是不舍。 阿昭说完,也不等韩子敬回答便一溜烟冲进了承晚殿,合上了殿门。 韩子敬看了看手中那串微扁的糖葫芦,嘴角勾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而后,满意离去。 路途中,韩子敬忍不住打开了,包裹着糖葫芦的那张油纸,然后轻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口味很是清爽。 以前他是从来不吃这些幼稚玩意儿的,但今日一尝,味道似乎还不错。怪不得小丫头这般爱吃的。 阿昭冷静下来才发现,她想问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答案的呢!这下好了,还被大个子骗走了一串糖葫芦和一瓶上好的丹药。 唔,虽然是她自己交出来的,但是大个头不应该推辞一下吗?对了,赤凰令呢?阿昭突然想起。 阿昭伸手一模,赤凰令居然好好的挂在腰间,也不知道大个子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不管了,阿昭从枕头底下掏出昨日剩下的最后一根糖葫芦,继续啃了起来。 第十四章 回忆往事 大军行了一月有余,这才堪堪到达北霖国边境。 绯衣教和西月国的军队也丝毫没有传言中的那般野蛮嗜杀。他们只是占领了几座边境小城,也并未对小城里的居民有任何动作。 百姓似乎也接受这种做法,安于西月国的统治之下。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打仗,不死人,不妨碍到他们的生活,其他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墨景尘却不能这样想,他身为北霖国的九王爷,就应该收复丢失的国土。 站在城墙之上,墨景尘不禁遥望国都的方向,想着她是否一切安好。 若是巫烬兮在这里就会发现,墨景尘手里捏着的那张皮面正是若尘公子的脸。 墨景尘害怕巫烬兮因为墨景然的而厌恶整个墨姓家族,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何况,墨渊阁少阁主若尘公子就是北霖国九王爷的这件事只有阿昭知道,就连若尘的师父袭渊也未曾得知。 墨景尘不喜欢皇位,也不喜欢江山,他的生母宁妃娘娘也是不喜欢的。 宁楒苒以出身宁家的身份,若她想要,皇后之位轻而易举便能是她的。可惜,宁楒苒想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罢了。 对此,宁楒苒甚至连贵妃的位子都不想要。但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有个不高不低身份。于是,她向先皇求了妃位。 先帝很是诧异,他就给她的是皇后之位。却不曾想,宁楒苒甘愿只做个妃子,从而来避免后宫的争锋。 不过,先帝仍然以皇后之礼迎娶了宁楒苒。秦太后便是当年的皇后。 秦玉迎善妒,她怎能一个妃子与她平起平坐?于是,秦玉迎处处为难于宁楒苒。 当时,秦玉迎的父亲是曾经功高盖主的世袭国公。皇帝根基不稳,对秦国公甚为忌惮,所以无法为宁楒苒讨回公道,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家一贯隐居,不问朝堂之事,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出山。更何况,宁楒苒只是宁家曾经救下的一个小女孩,后来赐了宁姓。因此,宁家也不会为了宁楒苒而和秦国公闹翻脸。 宁楒苒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招来了秦玉迎的嫉妒。无奈,宁楒苒也只能将自己刚生下的二皇子墨景珏悄悄的送给了当时位分较低的嫔妃。 大皇子是秦玉迎所出,却在不久后夭折,这无疑是把二皇子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如此说来,宁楒苒所出的二皇子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宁楒苒于是被迫与子分离。 后来,宁楒苒思子心切,忧郁成疾,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皇帝见此,寻遍天下名医,奈何心病无药可医。 却不曾想,宁楒苒在此时意外怀孕。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宁楒苒多了活下去的动力。 皇帝见此,爱屋及乌,对这个孩子甚为宠爱,甚至想让他一出生便册立其为太子。 宁楒苒轻笑,制止了皇帝的想法,并且为他取名为墨景尘。宁楒苒的本意是想他能够像尘埃一般平淡的活下去。 生下九皇子后,宁楒苒一心扑在孩子身上,身体也渐渐好转。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再受委屈,不断发展自身的实力。 终于,在三年后以贪污贿赂,私吞军饷之罪废除了秦家世袭国公之位,将其贬为庶民,流放至北方极寒之境。 秦玉迎没有了母族的支持,渐渐沉寂了下去,而宁楒苒却在几年后突然暴毙而亡。 皇帝知道多半是秦玉迎下的手,但奈何他没有证据,无法置她于死地。 于是,秦玉迎被打入了冷宫,却也因此留下了性命。 当时的九皇子不过八岁,皇帝为了他能够平安长大,早早封其为王,赐予其兵权。 二皇子在云昭仪的教导下,静心余修身养性,并不沉迷于皇权。 皇帝为了让两人平安的活下去,册立二皇子为太子,教其帝王之术。 因为宁楒苒的死,皇帝受了巨大的打击,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直到宁楒苒死了,宁家的人也从未出现过,所以皇帝对所有的宁家人恨之入骨。若宁家能够出面,秦国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造次,宁楒苒或许也不会死。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仅靠着补药吊着性命。诸位皇子也渐渐的长大了,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势力。 到了最后,皇帝也没想到过,秦玉迎竟然能够说服一向温文尔雅的九六皇子前来逼宫。禅位诏书还摆在御书房的书桌上,皇帝还没来得及盖上玉玺。 六皇子墨景然安然等到皇帝离世才登上帝位,算是尽了最后一丝孝道。任谁也没想到过,墨景然竟然会杀了自己的手足以求稳固地位。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在国都,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将军府向来只拥护皇帝一人的,却在此次倒向了六皇子,这是诸位皇子都未曾想到的。原因无他,慕容将军府嫡出小姐慕容筝与六皇子两情相悦。 据说,六皇子在幼时曾经救过慕容筝一命,慕容筝才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六皇子。 有了慕容将军府的支持,六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了帝位,也解决诸位皇子的命。 太子墨景珏在云昭仪的帮助下,逃出国都。墨景然派人将其追杀至悬崖边,太子从容一跃,再无踪影。 直到太子失踪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并非云昭仪之子,而是宁妃的亲生儿子。这个秘密至今也未曾公开于世。知情之人还活着的,或许只有太子本人和云昭仪了。 可惜,太子失踪后,云昭仪也不知所踪。 七皇子和八公主是双生子,七皇子死后,八公主墨幽岚便被墨景然派遣嫁给了南芊国太子。 七皇子与八公主虽然是双生子,但两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七皇子生性桀骜不驯,好胜心强,但八公主却是生性温和,不争不抢。 八公主墨幽岚与丞相府千金慕容筝墨景然被并称为“国都两大名女”。两人也因此结缘,成了好友。据说,慕容筝死后,南芊国在北霖国的边界上还有过一丝暴动。 皇室只有八公主一个公主,所以各位皇子之间虽然关系不好,却都宠爱着这个妹妹。 先皇也是如此,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甚为宠爱。令人诧异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八公主墨幽岚却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一丝娇纵的性子。 但是据说自从八公主嫁给南芊国太子后,性情大变。那个温婉一笑,笑而倾城的女子已经堙没在被迫和亲的历史中。。 北霖国再无八公主,取而代之的是南芊国太子妃以及南芊国未来的皇后。 第十五章 若尘归来 是夜,巫烬兮又站在星辰下占卜,阿昭也和往常一般,一边啃着新式糖葫芦,一边不满的向巫烬兮抱怨。 “烬兮姐姐,你今日怎么又要占卜,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次了。我知你占卜术极好,可是也用不着这么频繁的占卜呀。” 阿昭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 “阿昭,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巫烬兮轻柔一笑,然后敲了敲小家伙的头。 “什么嘛,阿昭哪里小了?我今年就及笄了。”阿昭一边揉揉自己的额头,一边反驳,“烬兮姐姐明明就是想要占卜尘哥哥的吉凶,还不让人家说。” 巫烬兮顿时面色微红,作势要打阿昭。 阿昭见状,立马在院中上蹿下跳,东躲西藏。巫烬兮见也追不上阿昭,便停下歇息。见此,小家伙连忙躲在一颗大树后,偷偷的打量着巫烬兮。 “嘻嘻,逃跑我可是高手。” 阿昭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夸。 见巫烬兮慢慢向阿昭躲藏的地方走来,阿昭连忙向后躲去。突然有个人拎起阿昭的后领。阿昭回头一看,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尘哥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阿昭在见到来人后先是有些欣喜,然后却突然变了脸色,似乎有几分不满。 “你一回来准跟我抢烬兮姐姐。还不如不回来算了。” 听到阿昭的嘟囔声,若尘不由得轻笑一声。连日赶路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看来小家伙有很认真的完成他交给她的任务。嗯,值得奖励一番。 “怎么,你就这么不想我回来?我可是给你带了西域和南疆最珍贵的药材呢!” 若尘故作叹息,但瞧见阿昭两眼放光的眼神后又突然转变话锋,“怎么样?撤退吧?” “好的。” 阿昭在珍贵药材的诱惑下屈服。 “阿昭?”巫烬兮疑惑的试探了一句。 这小家伙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树后面突然传出的响动让巫烬兮以为是阿昭躲在那里。却没想到是若尘缓缓的走了出来。 “你…你回来了?怎么这般突然?” 莫名的紧张让巫烬兮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看着巫烬兮双颊微红的样子,若尘心中涌出一股暖意。若尘一把揽住了巫烬兮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四目相对,目光中尽是炙热。 “想你了,就回来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巫烬兮耳边,惹得巫烬兮一阵痒意。 听得此话,巫烬兮眼中满是诧异和和不可置信。待她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了若尘。然后巫烬兮站定,微微抿唇,不做言语。 “烬兮,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怀中一空,若尘很是不适应。 “我身负仇恨,也为此而过活,怎能被儿女情长所羁绊?” 若尘轻笑一声,温热的大掌瞬间握住了巫烬兮白嫩的玉手,一块成色同体晶莹剔透的上成和田玉被塞在了巫烬兮手里。 低沉的声音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陪你一起完成。” “若我要灭了北霖国呢?” “那我也心甘情愿,与你一起。只要你想做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若尘眼里满是温柔,巫烬兮见此,微微沉了沉眸,严重充满了挣扎。 “若尘,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的。”若尘重新将巫烬兮拥入怀中,“何况,你收了我的玉佩便是我的人了。” 说罢,压根不等巫烬兮反应,若尘便在巫烬兮柔软的红唇上印下轻柔一吻。 若尘用力抱了一下巫烬兮,恨不得能将巫烬兮揉进骨子里。他是从边境偷偷赶回来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若尘只能离去,即使他的心中万分不舍。 其实,若尘,准确的所说是墨景尘并不怕他自己暴露身份和行踪。他怕的是因为他而让巫烬兮处于危险之中。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他舍不得她再受丝毫的伤害。 突如其来的吻让巫烬兮震惊的直接愣在了原地,再一次恢复神志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若尘的身影。 抬手轻抚唇瓣,这里烙印上了他的气息。巫烬兮篡紧手中的玉佩,抬步离去。 慈宁宫中,秦太后满脸怒色坐在位首,张摇歆和阿昭各立左右。 “哀家这皇儿果真是长大了,翅膀都硬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之前为了一个慕容筝软禁了哀家,现在倒好,留了宁楒苒的儿子的命,居然还随意听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的话,给了墨景尘兵权。哀家看他这皇位还能座几天!” 秦太后脸色气的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太后娘娘息怒,洛雨可听宫里的小宫女说国师大人为了此次北霖国能够大胜西月国和绯衣教,一月占卜7十次,这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阿昭一改平日的嬉笑,鲜有的一本正经。 “洛姑娘说的对,臣妾也挺说过了。况且,臣妾肚子里这第一个龙嗣还是国师大人出面请巫山医圣为臣妾诊治才得以保住的。” 令洛雨没想到的是,张摇歆竟然也为巫烬兮说了话。 “今儿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向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秦太后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在埋怨两人没有追随自己的意见。 “你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她身为镇山王女,也就相当于北霖国的皇太子。那她这么显赫的身份为何甘心屈居于我北霖国做一个小小的国师?其来意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太后冷笑了一声,却并不赞同两人的说辞。 “太后娘娘说得对。不过,镇山王国向来神秘,国师大人又是巫山的神女殿下,若她想要对北霖国不利,何须废这么大的心思?” 阿昭为了不牵扯到巫烬兮,只能假意附和到。 阿昭的这一番说辞倒是难住了秦太后,这也正是她想不通的地方。秦太后似是觉得这些事向来琐碎,再之,后宫本不能干政,她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事了。 “对了,张贵妃刚刚说是巫山医圣为你诊治的?哀家突然想起来,哀家这洛丫头还是巫山医圣的小师妹呢。改日,你便叫洛丫头给你看看吧。”。 秦太后虽然不喜欢张摇歆,但张摇歆肚子里的皇嗣也实打实是她的亲孙子。 第十六章 巴涅族来袭 “不用不用,洛雨现在就可以为贵妃娘娘诊治的。哪能这么麻烦贵妃娘面来找洛雨呢?” 阿昭说着就从随身携带的小医箱中掏出枕巾,垫在张摇歆手腕下,仔细诊起脉来。 阿昭的小眉头皱了皱,然后眼中又忽然充满了欣喜。秦太后和张摇歆看着阿昭忽喜忽忧的样子很是疑惑。 “洛丫头,情况如何?” 终是秦太后耐不住疑惑,率先发问。 “回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肚子里是个小皇子呢!只是脉象虚浮,想必是母体营养不足导致的。为了小皇子的健康,还得让贵妃娘娘好好配合。” 阿昭眨眨眼睛,解答了她们的疑惑。 “那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小皇子平安出生呢?” 听得出,秦太后很是欣喜。 “嗯…贵妃娘娘应该多散散步,让小皇子变得更有活力。然后还得均衡膳食,以后我开个方子,贵妃娘娘就按着那个方子,每日吃些药膳,多补补身子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贵妃娘面要保持身心愉悦,切忌忧虑即可。” 小阿昭笑嘻嘻的说着,她也是极为高兴的。若尘就是墨景尘,是她的哥哥,而墨景然又是墨景尘的兄长。那么,墨景然也算是她的哥哥。 那也就是说,这个小皇子就是她的小侄子,她就当小姑姑了!这真是一个新奇的感觉。 三人说着说着,,却不想墨景然在此时走了进来。 笑声突然收敛,阿昭和张摇歆连忙行礼。墨景然也丝毫没有在意她们两人,只是神色冷淡的盯着秦太后。 “看来母后很是适应慈宁宫的生活,那儿臣也就放心了。” 墨景然冷声说完,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然后他又瞥了一眼张摇歆,“张贵妃也是这般闲情雅致?有时间说笑,不去多注意注意身子。你肚子里面的可是朕的第一个皇子,应当好好照料才是。” “是,臣妾遵命。” 张摇歆唯唯诺诺的应答,好一副温婉的模样。 当墨景然看到阿昭时,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阿昭抬头与之对视一眼,然后又飞速的低下了头。 这皇帝哥哥好凶,果然还是九哥哥好。这是阿昭对墨景然的第一印像。 秦太后见此,心下一沉。她们的闲谈肯定被墨景然听到了。看来这巫烬兮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墨景然居然这般维护她。有一个慕容筝就罢了,现在又来一个巫烬兮。 “皇儿啊,慕容筝死了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连一个巫烬兮都能让你如此上心呢?你居然还听她的话留下了墨景尘,给了他兵权。若他成长起来,你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母后似乎忘了,儿臣本就无心皇位。九弟若想要,朕给他又如何?” 墨景然冷笑,眼中满是不屑。 “你果然是为了慕容筝那个女人才坐上皇位的?那哀家养育了你这么久,你又为哀家做过什么?生身之母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慕容筝?” 秦太后怒极,气的满脸铁青。 “母后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当初儿臣年幼,一直想着孝顺母后。可后来换来的是什么?像傀儡一样被你控制?为了能让你同意朕娶筝儿,朕踏着自己亲兄弟的鲜血坐上皇位。现在只有一个九弟了,难道母后还要赶尽杀绝?就只是因为他是宁妃娘娘的儿子?希望母后还记得,宁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墨景然说到过去,眼里充满了阴鸷,“筝儿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朕最心爱的人。就算是母后你,也没资格评论她!” 不顾秦太后反应,墨景然拂袖离去。 “你!你!” 秦太后看着墨景然的背影,一时说不上话来。许是气极,秦太后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阿昭见状,连忙搬出小药箱为她诊治。 张摇歆知也不便多留,堪堪离去。只是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也紧咬着牙关。 慕容筝,慕容筝!你死都死了,为何还这么阴魂不散,叫墨景然对你还是这么念念不忘? 西郊城外,一匹骏马飞驰,火速朝着边境的方向赶去。边境传信,巴涅族也加入了对边境的斗争中。 这个强大的游牧民族似有以一敌北霖、西月两国的意思,二十万兵马列阵以待。北霖国和西月国两国在边境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数万。 将领们都集中于帅帐,可怜冒充墨景尘的侍卫麒詟仓皇应对。 收到麒詟急信,墨景尘才不得不与巫烬兮分离从而再度踏上沙场。 北方和西方遍地都是游牧民族,以那乌族和巴涅族为首。自北霖国池凝长公主远嫁那乌族和亲后,帮助那乌族进行了改革。 那乌族的经济、军事实力大大提高,不再仅仅局限于游牧,而是发展了各项行业。如今,那乌族商业极度繁荣,丝毫不逊色中原五国,更是甩巴涅族一大截。 此次巴涅族觊觎中原国家的原因多半是在北方和西方处处被那乌族压制,迫不得已铤而走险。 游牧民族的经济虽然比不上中原国家,但是军事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就拿那乌族来说,若是那乌王想的话,整个中原也可以收入囊中。但如今,那乌族经济繁荣,社会和谐,无需过多的领土。中原得以安定。 中原五国中,镇山王国的实力神秘不可测,其余四国实力相当,相互牵制。 绯衣教圣子,西月国四王爷,北霖国前任国师敖溱死后,西月国不敢挑起大规模战争,便只能在北霖国边境闹闹事,制造一些小事端。。 虽然敖溱是被巫烬兮所杀,但西月国极为崇拜的绯衣教认为是北霖国借镇山王国的手,将祸水引至镇山王国。北霖国和西月国的争端这才引来了巴涅族的乘虚而入。 第十七章 前往边疆 墨景尘虽然走的匆忙,但是却不忘记给巫烬兮留下一张信筏。巫烬兮醒来时,看见了在窗外徘徊的信鸽,忙取下信件。 看完信件后,巫烬兮脸色微变,然后篡紧了手中的信纸,暗暗下了决定。 “什么?你要亲自去边疆?烬兮,边疆危险,你一个弱女子前去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墨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巫烬兮为了北霖国居然愿意前往边疆。 “皇上,臣幼时在巫山训练多年,什么苦都能吃。况且,此次巴涅族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怕是北霖和西月两国也不是其对手。臣是镇山王女,若巴涅族不想与我镇山王国开战,必定会收敛一些。” “你执意如此,朕也无法多说什么。那朕就派禁军统领韩子敬带一万禁军护送你去吧。” 墨景然扶了扶额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皇上,臣此次前往边疆是悄悄前去的,人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增加危险。这一万禁军对于皇城安危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烬兮自问可比不得皇城安危。” 巫烬兮轻笑,这才继续说道。 “况且,臣此次前去准备动用巫山的力量,巫山圣骑风铃鸟。此鸟认主,怕是韩统领也无法轻易驾驭。所以,没有什么人能比臣一人前去更为合适了。” 巫烬兮一口气说完,并不给墨景然反驳的机会。 “好,朕准了。” 墨景然无奈,只得同意。 巫烬兮心中略有不安,此次前去非她一人不可。因为她最新占卜的结果是若尘也在边疆!现在边疆局势紧张,他一个江湖之人必定不安全。 夜晚阿昭仍然是如期而至,听到巫烬兮也要去边疆的消息后也吵着要去。 巫烬兮虽然无奈,却也实在不能让阿昭去冒险。于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巫烬兮独自一人驾着风铃鸟而去。 巴涅族帅帐,一个妖娆女子正在同巴涅族此次挂军主帅相谈正欢,两人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女子妖娆的身段翩翩起舞,巴涅族主帅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皇兄真是好计划。” 女子娇笑。 “都是吾妹这倾城之貌的功劳。” 语毕,两人对视一眼,又是相视而笑。 风铃鸟速度极快,不过两日便到达了边疆。不过边疆的局势也实为紧张。北霖国和西月国两国分别从周围城镇抽调军队,与巴涅族对峙。 让巫烬兮意外的是,镇山王国居然也有军队穿梭在巴涅族的军队中。 风铃鸟直接带着巫烬兮在北霖国帅帐前停下。墨景尘闻声,连忙从帅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那悲催可怜的贴身侍卫麒詟。韩子安闻讯,也赶了出来。 “你…国师大人怎么来了?”墨景尘按下内心的激动,冷静发问。“此处危险,国师大人还是早日回国都吧” “九王爷放心,臣好歹也是镇山王国唯一的郡主。巴涅族再怎么厉害,也不想同时对三国作战吧。况且,我镇山王国也有几个不听话的人需要好好教导教导呢。” 冷傲的脸上闪过一丝凛冽,让人心生寒意。 “国师大人不必忧心镇山王国那些人,本王会和国师大人配合擒住那些逆贼的。” 墨景尘本是在咒骂墨景然竟然放巫烬兮来边境的,但她突然看见巫烬兮腰间挂的那块流苏白玉佩。墨景尘心底瞬间柔软了起来,就连心情也好了几分。 “那臣便多谢九王爷了。” 巫烬兮眼中笑意盈盈,但却在墨景尘面前永远到不了眼底。 次日一早,号鼓声震天。巴涅族军队同时向北霖、西月二国同时发起进攻, 巴涅族太子巴涅弘亲自率兵攻打西月国。而北霖国这边,竟然是镇上王国那个宗室王爷前来打头阵,他的后面是人数不多的镇山王国军队,在后面才是巴涅族军队。 巫烬兮、墨景尘和韩子安三人傲立墙头,冷眼观望着巴涅族大军。 宁颜霁策马而行,抬头观望着城头上的三人。墨景尘和韩子安但是很容易就被他认出来了,但那一个一袭面纱下的女子是谁?宁颜霁突然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慌张。 “北霖国竟然以九王爷和韩少将军为正副帅,本王实感荣幸。” 宁颜霁说完,又回过头对巴涅族大将军丘穆陵巴达说到,“旁边那个带面纱的女子似乎与九王爷关系不浅啊,难不成九王爷打仗还把九王妃带来了?” 说完,宁颜霁大笑。丘穆陵巴达只是轻声一笑,只是眼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放肆!” 巫烬兮脸色微变,却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然后缓缓取下面纱。 “颜霁叔叔,好久不见!到是连烬兮都不记得了?” 宁颜霁见此,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城墙下,镇上王国的军队见到巫烬兮后一瞬间都骚动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之色。 “天啊,居然是王女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烬兮郡主怎么在这里?齐王爷这次可是坑惨了我们了。” 各种议论声纷纷响起,皆是惊叹和悲呼。 “闭嘴!事已至此,不想死的就跟着本王杀了她灭口!”宁颜霁咬牙切齿的怒吼,“巫烬兮,你连宁姓都不配拥有,何不让本王替你维护这镇山王国的江山?” 巫烬兮听此,并未做任何反应,只是淡眼将镇山王国的军队都扫视了一边。 倒是墨景尘双拳篡的死死的。 烬兮,本王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恢复身份!这是他墨景尘的承诺。。 韩子安瞧得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卑微侍卫麒詟 “丘穆陵将军难道也认为国该由血镇山王血统低下的颜霁叔叔继承皇位?或者说是让我带你镇山王国真正的精锐来和你们喝喝茶?” 巫烬兮毫不理会宁颜霁的举动,而是直接对巴涅族大将军丘穆陵巴达说道。 “丘穆陵巴达只是此次行动的副帅,有些事本将军也无法替郡主解答,不如郡主殿下容我去禀告我族太子,然后再回复您?” 见巫烬兮轻点了一下头,丘穆陵巴达才策马从队伍中离开向巴涅弘所在的方向而去。 说来也怪,丘穆陵巴达全然不似平日里游牧民族那些壮士的长相,反倒有些像中原男子那般眉清目秀。只是,他到底是个武将,在谋略上来说,还是有所不足的。 不一会儿,两匹马飞奔而至。跟在丘穆陵巴达后面的那个粗旷的草原汉子就是巴涅族太子巴涅弘。他长得极为壮实,倒是把草原的形象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哈哈哈!郡主不愧为镇山王女,如此胆魄,遇此场面而沉着不惊,本太子实乃佩服。这交易,我巴涅弘愿意和郡主谈。” 巴涅弘策马行至城墙下,也并不惧怕北霖国的军队突袭。这勇猛的气势也是鲜有人及的。除了惊叹巫烬兮的胆量,巴涅弘,对他这绝世容颜也是在心底赞叹了一番。 巫烬兮这容颜,比上他那堪称妖孽容颜的妹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巴涅太子也是性情豪爽之人,能和太子殿下打交道也是烬兮的荣幸。” 巫烬兮微微一笑,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这齐王爷是镇山王国的人,本太子也无权干涉镇山王国的内政。郡主殿下就自行处置吧,巴涅族绝不干涉。至于北霖国,本太子决定就此停战吧,巴涅族愿献上最负盛名的公主前来和亲。九王爷看如何?” 巴涅弘做事倒是干爽利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巴涅族的处境劣势。 宁颜霁听得此话,脸色苍白,心中暗暗咒骂巴涅弘的不守信用。其余镇山王国的士兵也是纷纷下跪,朝巫烬兮行礼求饶。 “此事自有皇兄做主,太子殿下不若休国书一封,交与我皇兄即可。” 巴涅弘听得此话,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确忌惮镇山王国的力量,况且,巫烬兮不仅能调动巫山的神秘力量,而且她还和南方的南疆以及南芊国有些不小的联系。 若他动了巫烬兮,恐怕这些国家会群起而围攻巴涅族。就算巴涅族侥幸留存了下来,恐怕也逃不过被那乌族吞并的结局。但重要的是,他的计划却因此而成功了。 在北霖国众人的注视下,巴涅弘也的确如约的撤兵了。估计北霖国这边的战事提早结束,会给西月国带来不小的损失。不过有绯衣教众人在,损失也不会太过严重。 “颜霁叔叔,被人出卖了的感觉如何?” 巫烬兮微笑。 “哼!你少得意,只要宁颜霄没有儿子,宗室这些人就永远不会放弃。不过就你父王那个情况,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 宁颜霁不以为然,就算他得不到宗室的人也会想办法去抢这皇位的。 “我父王如何,不需要颜霁叔叔关心。只要我还在一天,镇山王国的国主就永远是我父王。” 说完,巫烬兮也并不想与宁颜霁多言。于是,巫烬兮便向墨景尘借了人,准备把宁颜霁送往北霖国国都。 墨景尘一听巫烬兮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心里乐呵极了,唔…因为他减轻了她的负担,还能以墨景尘的身份和她接触了。 “麒詟,你去。” 墨景尘背负双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啊?” 麒詟发出一声妄图拒绝的声音,但他看见墨景尘带着威胁的一瞥后,连忙吞下了还未发完的尾音。 “是是是,属下遵命。” 哼,他家王爷变了。国师大人还没成王妃呢!就知道奴役他,他以后一定要让未来王妃知道王爷的可恶行径! 这,简直没天理了。王爷奴役他也就算了,你看看韩子安少将军的那个小表情,简直就是嘲笑! 内心好一阵抱怨,麒詟这才不清不楚的带了两个亲卫押着宁颜霁走了。 巫烬兮见此,转而面对着那些仍然跪在地上却不敢动的镇山王国士兵。 “自封心脉,自甘降级。你们并不是齐王部的人。那么,你们究竟是哪个部的人呢?” 巫烬兮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才下了定论。 郡主殿下好生厉害,仅仅用眼睛观察而不探脉便能知晓他们封了内力,而且不是齐王部的人。几乎所有镇山王国都如此想到。 “回郡主,属下们是离部的人。” 为首的人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如实的回答了。 “离哥哥的人?本郡主怎么不知道宁离哥哥何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培养地级侍卫了。怎么,也想和本郡主争这继承权?” 巫烬兮确实心寒至极,就因为她和家人从小未在镇山王国居住,宁家的人就都想杀她?呵,那要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王女殿下息怒,离世子只是在郡主不在的时候替您提防着宗室的王爷们。” 镇山王国的侍卫们听此,连忙替宁离解释。 “替我?还是代替我?宗室世子有权利训练地级侍卫吗?你们竟然也有胆子敢跟着他。” 巫烬兮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凛冽。 “怎么,宁离就不记得自己也只是个宗室的世子了吗?看来本郡主还是太过仁慈了,连本郡主专属级别的侍卫都能随便被一个宗室世子使用了。那好,既然如此,不如便撤了离部吧。” 寒光匿藏在巫烬兮的笑意中,让墨景尘看了,心中万分心疼。他没想过她的处境竟然是如此艰难。 “郡主殿下,属下知罪。但离部除了我们,其他的侍卫都是玄级的。此次也是世子被齐王爷迷了心窍才会把我们借给他。请郡主收回撤销离部的命令!” 为首的人彻底慌乱了起来,他没想到一向温婉的王女,做起事来竟然这般决绝,不留一丝容人拒绝的意味。 其余侍卫皆是慌乱不已,纷纷叩首请求巫烬兮收回成命。。 巫烬兮眼中寒光一闪就朝为首之人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