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神前传》 第一回 幽梦 国势日下,光绪皇帝忧国忧民,壮志中兴,发动革命,力图维新救国,却政治大败,被慈禧囚禁于瀛台。 光绪一个人在瀛台,或坐窗台,双手抱膝,忧心愁思;或躺在木床上苦思苦想,精神抑郁,过着幽禁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晚,月空清朗,人们都已睡去。光绪躺在床上,静静的,却没有睡意。忽有一点莹光在眼前飞动,原来是一只萤火虫。那虫子在房里转了几回,便扑向壁上的一张古画,撞了上去,瞬间隐没在了画里,像飞进去了般。光绪讶异,记起这画是康熙朝外国的贡品,听说此画是个异物,出身离奇,挂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平日见着也无甚奇特。光绪起身查看究竟,见画中那轮圆月似乎幽幽有光,好像活了。光绪感觉奇妙,伸手触它。忽然古画蓬闪生光,光绪只感全身一阵清风透过,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一晃,掉在一处石阶上。起身再看四周,自己已不在那瀛台楼阁中了。此处月空明明,身下都是山峰,夜气弥散,幽不见底,自己正在山腰,只有脚下的石道伏穿而往来上下。惊奇了一会儿,光绪久久被迫瀛台,郁气不发,此时难得清身,闻着这山中松木之香,便生登山之兴,当下再不管那许多,借着月光,拾阶而上,只愿览一回山色。 不觉间,已来到山顶。眼前豁朗,山顶上竟有一处宽阔平地,平地上有一间茅草屋,草屋旁种着一块花草,有莹光流舞其间;屋前还有一块石桌,桌上摆着果物,原来山中深处有人家。光绪游步崖边,临高望远,见明月照空,下界峰林壁立,浩瀚无边,似如仙境。想此间主人必定高士,不知主人是否安睡,光绪不欲打扰,自逛到花圃,闻花香润肺,心中喜欢,忍不住摘下一朵,闻着放入怀中。 这时,屋后石道转出一个老翁,手执壶器,过来作礼道:“昨日夜观星象,乃知今夜有客人来,故尔备下瓜果,往后山取来花露,与客人共饮。”光绪回礼,见主人衣着,似古朝之人,主人既然相请,光绪便应邀入坐,老翁倒出花露,月光下,那花露莹澄透光,晶然可爱,光绪心叹,与道:“老伯盛情,这杯中莫非仙物?”老翁捋须而笑,道:“区区拙酿,采自后山,蒙君喜爱,老夫荣幸,我与君有缘,感君心怀,只愿以此物为君滋身保体。”光绪试着饮下,即觉胸口一片温暖,通达四肢,融去了冰冷,全身无有不畅,光绪感激称谢。又尝瓜果,美味甘爽。 光绪道:“老伯一人在此居住吗?”老翁道:“正是,我白日在后山种植果物,用谷间泉水浇灌,上下挑走,劳乐自得;夜来有明月在空,可以伴月畅饮,吸沐山气,无事烦恼,清身而快意。”光绪想起自己在宫中四处困缚,身不由己,人生晦暗悲灰,没有生气,眉现忧愁,叹道:“此间望处,山峰秀奇,月光华目,高居无扰,神仙福地,让人心向往之。”老翁笑道:“君是有缘人,心忧天下,已种缘于后来。只是当下君世缘未了,天运有机,不必过急。”光绪半迷半解,也不再多想痛处,只愿借这甘酿,得一时快慰,将那苦恼统统忘却。光绪饮了不知道多少,在月下醉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瀛台楼阁的房中。光绪忙坐起来,下床再触看那画,与平时无异,想着:“难道昨晚一回……只是睡梦?”伸手摸往怀中,竟果有一小块物事。拿出一看,是一朵丹霞珠润的玉花。光绪看着画,心甚为奇,此后也未将那如梦遭际向任何人说起。 光绪二十六年,北方义和团起事,仇杀洋人,引得八国以借口联军侵犯大清,战势直逼北京。光绪欲留京以镇人心,想借此摆脱慈禧的掌控,再借外力重新执权以忍辱救国。慈禧却强挟光绪逃亡西安,光绪力图振作之愿始终无法实现。光绪二十七年,清廷与联军各国签定《辛丑条约》,此次入侵才以息止。光绪二十八年,慈禧回到北京,仍囚光绪于瀛台。 光绪重回旧地,自知此后只怕难有作为,心中郁闷,便想起珍妃。平日若心情不快或有难处,珍妃总会在一旁和他玩笑聊心,虽不能太多地为他解决政治难题,但每每却能让光绪心情愉快。自光绪进宫以来,就一直在太后的管制下长大,整日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没有童年快乐,没有家庭温暖,生活中只有冰冷和灰暗。直到珍妃进宫,出于对光绪处境的可怜和同情,给予了他女人特有的温柔和体贴,光绪此时才重新感觉到了生活的温暖,从此把珍妃视为知己,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总是开心。如今,政治上的失意,珍妃已是他心中唯一的安慰了。 近四年没有见着珍妃,自己这两年又被太后挟制在外,没有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这日,光绪便向一个太监问起。那太监笑了笑,告知珍妃早已在他两年前离京时就被太后赐死了。听罢,光绪一脸死色,退下太监,一个人在房中,身子发颤,怫郁摧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想到自己图强之志不能实现,母亲已逝,父亲不能相认,现在连这世间他唯一可以牵挂和爱念的人也被害死了,却过了两年后才知情,皇帝做到这种地步,光绪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什么意思,恨恨无奈,跪在地上痛声大哭。之后,整日不食,不言也不语,像个行尸走肉的人,情态麻木。 天阴沉沉的,下雨了。 半夜,大雨滂沱,闪电横空。光绪躺在床上,万念俱灰。 不知几时,房中突起一阵流风,带地壁上的古画飞卷起来。跟着床侧一团光芒,光绪看去,那古画在眼前落下,出现一位银发老者,一身山林仙气。老者左手执桃木杖,右手接住叠落的古画,与光绪作礼。见老者面目和润慈祥,依稀眼熟,想起即是那数年前在梦中邀自己月下共饮的老翁。光绪才下床,作礼道:“原来是老伯,晚辈愚不知为仙翁。” 仙翁道:“君一生悲苦,虽贵为天子,却命运多舛。如今,君世缘已尽,我感君忧国忧民之心,故来为君点渡,脱身轮转,去往那华乐之境、福泽之土,君愿舍今生今世否?”回想往事种种,总多悲痛,光绪对生活已彻底绝望,再无挂念,此时心中空透透,叹一生醉迷在梦里,雾心迷向,可笑所为。道:“愿舍。” 仙翁道:“如此,君便与今生今世永离,不在今生今世中,悔否?”光绪道:“不悔。”仙翁道:“此君之缘也。现在,可褪去旧服。”光绪脱去外物,光洁一身。仙翁将手里的古画张开,交与光绪。随之,又往画上吹了一口气,那古画一阵发光,化成新衣,已穿在了光绪身上。仙翁道:“现在,我再为君制一具假身。”使其将旧装铺好在床,仙翁桃杖在上面划过,一阵光亮,旧装即化成一个真人,与光绪一模一样,正闭目熟睡。仙翁取出杖上挂葫里的一颗丹物,将它放进假身嘴里,才道:“此处已经完事。”带着光绪,一晃,已出了紫禁城外。 雨早停了,朝雾湿胧,晨光才映着宫瓦一角。仙翁道:“君可直往前去,我自会指引。”光绪与仙翁作礼,回头最后望一眼紫禁城,便洒洒往前而去,不再回头。前方一片茫茫雾色,荒凉无路。 走啊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出现一片沙漠,金黄金黄的,似乎没有边缘,天空很蓝很蓝。光绪没有停步,一直往前,光脚走入沙漠。走啊走,沙漠里突然下起了大雪,满天飞舞着雪花,金黄的沙漠很快被覆盖成了月白色,冷风骤起,天色阴沉,强风带着雪片扑打在身上,光绪顶着风雪倾体前行。走啊走,风雪停了,阴空散开,又见水蓝水蓝的天,烈日流火,沙漠焰热,冰雪融化成水,被沙土吸入地里,剩下浅浅的水洼,清澈可见底中长出的水草。 光绪踏水而行,两边沙背爬出绿草萝藤,结珠花草果,空气清甜;桫椤龙木破土而出,流星划过,沙漠变成绿洲。很快,水洼干涸,草木枯萎,一切又成漫漫黄沙。走啊走,转过一座沙谷,眼前平壤的沙地上远远地出现一座石丘,离石丘前远远的有一间草屋,屋旁一棵枯树。 这时,光绪耳边响起仙翁的声音道:“过去草屋,向主人讨要水喝。过后,须答谢主人,要主人答应让君取水浇灌屋旁的那棵树。”光绪心记,过去草屋叩门,里面出来一个老婆婆。光绪施礼道:“婆婆打扰了,晚辈途经此处,口中干渴,故来讨碗水喝,望婆婆见谅。”老婆婆拿了一碗水出来让他饮了,光绪称谢。老婆婆道:“无妨。”光绪道:“婆婆赐水之恩,晚辈感激,却无以为报。我见婆婆屋边这树缺水得紧,只怕就要枯竭,我心不忍,不如就让晚辈替婆婆浇灌这树,以报恩德,望婆婆莫要推辞我一番诚意。”老婆婆笑道:“公子有德,老身谢过了。”从屋中拿出一对挑桶,光绪接过问道:“附近可有水源?”老婆婆指着石丘道:“那边石丘下有一处水池。” 光绪挑桶过去丘前,丘下一条石道弯曲而上石丘,丘边果见一处水池,清清透绿。这时,耳边又响起仙翁的声音道:“主人会留君休饭,饭后,君切不可睡去,我自有指引。”光绪牢记,挑了水回去浇树。来回数次,那枯树枝上竟结出了一粒黄色的小果。光绪又去挑水来浇,每次浇它,它总会长大一点,并且发出晶然铃听的回音,跟着还摇动起来,像个调皮可爱的孩童,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一下。虽然伸手可够,但光绪却不愿妄动。那果物动了几下就安静了,光绪再来回地挑水浇它,最后,那果物竟长的似黄梨状了。 日渐落于沙背,老婆婆备了饭点,谢待光绪。饭后,更留光绪在此休宿。今时所历种种,如真如幻,非在平常,光绪游梦一般,不知身下到了何处,前方迷迷浩途,更不知此后何往,光绪只躺在茅草堆里,闭目神想。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又响起仙翁的声音道:“时辰将至,往外面去。”光绪轻身而出,带过门,见大漠苍苍暮色,远远的丘头上已升起一轮月盘,幽蓝清清,在荒漠里很是清心明目;身边那棵枯树上的果物此时也正幽幽生光,挂在枝头像盏灯笼,铃铃回音,似在呼引。耳边仙翁的声音道:“取下树上那物,即食。”光绪伸手摘取,那果物在手中即变成了一颗珠儿,光绪将它吞下,一瞬间,全身晶光闪亮,光绪只感身骨超然,精神焕越。光亮即而隐去,耳边仙翁的声音道:“君已得华物泽体,现在,往石丘上去吧。” 光绪来到丘下,顺石道上坡,爬上了丘背,见月亮已呈黄色,就浮在前面的丘头上,似乎走过去就可以摸到它。光绪即爬上丘头,来到月前,仰面对月,月亮巨体流华,映得光绪满面光黄。耳边响起仙翁的声音道:“时辰已到,君即将往升华乐,老夫庆贺了。”光绪回身向天道:“晚辈该当如何?请仙翁指点。”仙翁道:“君往此月华中穿行,即脱身了今世,不受轮回之苦,从此福泽长生,荫荫沐享,祝君早至彼岸。”即将脱往浩途,光绪意兴感怀,往天作礼道:“多谢仙翁,此后各自珍重,晚辈去了。”转身爬上月亮,缓缓试着推入双臂,双臂便渐渐没进月里,光绪走了进去,里面都是晶晶月黄,包笼了自己全身,眼睛上都是,看不见前面。光绪拨拂往前,忽然脚底悬空,飞落而下,光绪一颤。 第二回 远来的客人 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地上,眼角还带着泪痕,窗外阳光耀眼,鸟儿叽叽喳喳,已经不早了。原来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这个梦好远好远,好像自己走了很长的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一样,好奇怪。一梦醒来,似乎已经过了百年。空气中带着一丝花的清甜,这里是那么宁静,农夫吸了一口气,呼着,即起身下楼,洗漱吃早饭去了。 农夫住在城堡里,城堡建在山坡上。农夫以前并不是农夫,他以前有许多的工厂,遍布世界各地。他的工厂里生产着各种各样很有意思的巧克力,很多人喜欢,他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有一天,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不想再玩这种金钱的游戏了,他就激流勇退,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买下了这里的土地,在这里盖起了城堡,他拿起锄头,种起了庄稼和果树,他做起了农夫。锄呀锄,在农夫的辛勤劳动下,这里变成了庄园。农夫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过着纯朴而简单的生活,他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他看上去像三十岁的样子,因为经常种地晒太阳,所以他的皮是古铜色的,他一直认为自己很英俊,并且又纯朴又善良。 这时候是夏天,清清凉凉的泉水从绿坡的石缝里泌出,叮叮咚咚的响,变成小溪,弯弯曲曲地流过城堡,浸润着整个庄园。天气很热很热,旷谷中、草地上都开满了炫彩的小花,星星点点。 这一天,农夫吃完了早饭都已经过了半个上午了,农夫才带上工具,去那远远的河坡边的桃林里修剪桃树,因为桃子长地太多了,快压折了桃枝。 修剪了半晌,透过枝丫,农夫发现远处有人影往这边移动,看得出是四个女生,背着包囊,像是从城里来的。农夫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心下却想:“这些人是谁呢?来这乡下干嘛?”有些好奇,看她们顺着那条路走,一定会从这边经过的,农夫笑道:“偷偷听听看她们会说些什么吧。”放好工具,走出桃林,看了看四下,道:“我就在这边等她们过来,她们一定不知道的,嘿嘿嘿。” 太阳高高地照着,鸟儿叽叽喳喳,叫虫在沙草间“嘀嘀”铃音,一切是那样的安详宁静,河岸上的桃林里挂满了碧透可爱的桃儿。清爽的河风抚过,一个稻草人,不知何时多了出来,在沙草坡上静静地立着,草脸上两多小野花,似乎带着微微的笑。这时,一只小鸟落在了稻草人的头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啄弄着稻草,静静的稻草人突然发出声音道:“喂,走开啦!”小鸟见稻草人突然响动,吓得“喳喳喳”地飞走了。 少许,那四个城里人渐渐过来了。她们的名字分别叫:妮可、青儿、麦沙、咪咪。妮可花形玉立,最为年长,在前面领头;青儿秀气淑女,麦沙温丽文静,而咪咪乖小可爱,在后面道:“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妮可道:“这里的风景好呀,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来了。”望着周围,又道:“这里两边都是空旷的草地,四周都是矮矮的山丘包围着,风吹草低现牛羊,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好像五百年前就来过了呀。”咪咪听地一脸郁闷,道:“我可没看到羊啊。”麦沙笑着,青儿道:“我也有来过的感觉。” 说话间,四人已到了桃林边。咪咪叫道:“哇!姐姐快看,这里有好多桃子呀。”奔到一棵桃树下,随手摘了一个就咬,桃肉脆脆的,桃心微红,才半成熟。咪咪道:“姐姐,你们快来呀!这桃子有些甜甜的。”妮可和青儿也过去摘尝。麦沙道:“这样不好吧?这好像不是我们的吧?”青儿道:“看看这些桃子都快压断了桃枝,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这桃林的主人在这里,他还应该谢谢我们,请我们吃顿饭才对的,钱我们自然是不会要的。哎,现在的社会就是缺少爱心和热情,看见了事情也不管。”转头对咪咪道:“记得等下要多摘些打包走呀!吃不了拿来打人也可以,我们一定要多点爱心才好啊!”麦沙无话可说,只是叹息。妮可道:“这桃子可真是小,太差了!谁种的呀?”青儿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不会种就不要种!还种这么多桃子,还要我们来帮忙收拾。” 咪咪装了满满的包,见路边坡下立着个稻草人,觉得好玩,过去笑道:“哈哈,有个稻草人。”用手指捅着它的头,捅呀捅。青儿道:“这里怎么会有稻草人呢?”捏着它的下巴道:“你应该在稻田里的吧?怎么到处乱跑呀?”笑着,咪咪道:“真好玩,它的样子好像在笑啊,哈哈……”握着它的手摆来摆去道:“你好你好稻草人,我叫咪咪,认识你很高兴。”接着向妮可道:“姐姐,你的打火机给我一下。”妮可阴着脸道:“你要干嘛?”咪咪道:“我想看看它的头能不能烧?”妮可骂道:“要不是你喜欢烧这烧那地乱烧,我们现在还用得着出来吗?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咪咪道:“只是烧一烧而已嘛。”青儿和麦沙在一旁嘲笑着。 太阳火火地晒着。看着坡下流过的小河,闪着鳞光,清的可以见到底下的沙石和鱼草,青儿解开一个衣扣,露着胸沟,呼着气道:“天可真热呀,我们下去洗洗吧,我全身都快湿透了。”咪咪道:“好啊,好啊。”扔下包裹,跑到河边玩起了水。妮可道:“在这边洗,有人过来怎么办?”青儿道:“过来就过来呗,想看就看呗,看完交钱就是喽。”三人笑着,青儿脱着外裳,道:“洗完去上面的城堡看看吧,你们快脱呀,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的啦,你们不下去就在这边等着吧你们。” 青儿脱了外裳,正要解开文胸,无意间瞥过稻草人,心中一怔,停手看着它。麦沙戏道:“哎呀,稻草人在偷看,快叫它交钱吧。”妮可道:“怎么啦?”青儿道:“这稻草人……我感觉有点奇怪。”妮可看着,笑了笑道:“竟然怀疑一个稻草人……”拿过自己的衣裳往稻草人头上一盖,道:“这样不就好了。”于是,将稻草人做了临时的衣架,披挂四人衣物,麦沙留着内饰,抹起了防晒油。妮可道:“你不下去吗?”麦沙道:“我先躺一躺。”三人自己下去了。 麦沙伸着四肢,一个人懒懒地躺着。旁边,静静地伴着稻草人。一会儿,吹过风,那稻草人“呀”的就倒了下来,压在麦沙身上。麦沙骂道:“妈的。”想是衣物太多,稻草人站不住,起来索性将它头上的东西全部拿掉,再立好它,自己则继续躺着。微风中,稻草人轻轻地转了转,向着河里嬉水的三人;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向着麦沙,不知怎的,稻草人又突然倒在了她身上。麦沙睁开眼,脸上阴云密布,闪电交加,骂道:“去死啊……!”抓起稻草人,扔进了上面的桃林里,心中不快,也下河去了。 妮可见她骂状,问道:“怎么啦?”麦沙道:“那个稻草人真是讨厌!老爱倒我身上,气死了!”咪咪道:“它倒在你身上干嘛呢?它很爱在你身上玩吗?”青儿忍不住笑着,麦沙一脸郁闷。 那稻草人躺在林里静静的,忽然,“呼啦啦”一下,一阵轻烟散开,变成了农夫。农夫坐起来,掩嘴笑道:“嘿嘿嘿,谁叫你们说我坏话,嫌我桃小。”听四人说要去城堡,农夫道:“我还是先回城堡去吧,看你们要干嘛?”嘿嘿笑着,带了工具,绕了一段路回到城堡,抱出锄头,又拿手在自己左脸上一拂,顿时左脸成了乌青色,看上去显地又丑又憨,这才向城堡前的一块地里装模做样起来,锄呀锄,锄呀锄。 没过太久,前面就有声音,果然是那四个女生上来了。农夫瞥了一眼,又低头默默地锄着他的地。 四人发现正在干活的农夫,便围了过来,嘴里“咔啦、咔啦”地咬着脆桃,还不时地随地乱扔乱吐桃核,显地很没礼貌。农夫停下锄头,笑着憨声道:“你们好啊?呵呵呵。”适才四人只见着他右脸,并没什么在意;此时见了他整张脸,便全往一边吐了食物道:“真难看啊……”吐完又吃,农夫只是笑呵呵看着她们。一会儿,又道:“你们吃桃啊?” 见他一个乡巴佬,又憨又傻的样子,妮可也不大爱搭理,随口道:“是啊。”农夫道:“好不好吃啊?”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妮可随便递了一个过去道:“拿去吧,请你吃一个,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农夫接过她的手,握着不停舞动道:“谢谢,谢谢……”妮可想抽手却抽不回来,拉扯着道:“哎呀,你拿错啦!不是这个啦,这是我的手啊!”农夫才放开道:“哦,呵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拿着桃子看道:“真鲜的桃子啊,绿绿的颜色可真好看,是刚摘的吗?哪里还有吗?” 妮可往后侧指道:“就在那边,一整片都是,不知道是谁种的?太小了,太差劲了。”青儿附和道:“不会种就不要种,也真是的谁……”说着又啃起了桃子。农夫低着头,感觉很没面子,木木道:“那……那是我种的,你们……你们快别吃了吧,还给我吧。”四人哈哈笑道:“什么?原来是你种的呀,哈哈哈,你种的就要还给你呀?不还不还又怎样?”依旧大口大口地碎着桃肉。农夫显地很失落,道:“你们这么爱吃,那就吃吧……”顿了顿,又道:“可是我昨天明明在那片桃上喷过农药的,我怕杀不死虫子,所以昨天晚上天很黑的时候我又去喷了一次,喷了很久,你们吃了会不会有事情啊?” 四人听了,“哇!”地大吐起来,一边骂道:“疯子!想害死人啊!”农夫只是憨憨笑脸。 吐完,妮可道:“这个人疯了,我们走!”带三人往其它地方逛去了。 农夫看着四人,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自“咔啦、咔啦”地吃着。 四人逛到花园里。但见园里种着各类花树香桂、奇花异草,还有形状各异的石像掩饰其间,看地四人一阵趣味,不快之事早已忘却。园地宽大,四人约好地点便分散游玩去了。 咪咪一边看花一边摘花,一个人到了花丛深处。见那边几朵花开得喜眼奇特,便有心采收,过去摘下了几朵。又见这丛后枝叶间似有它物,想着不知又是一尊什么美丽好玩的雕像,即拨开花枝,咪咪却看地一惊,丛后竟是一颗骷髅头。咪咪脑中即闪:“这里死过人……”本能地往后退着,只怕这脏腐不祥之物会一下子活了来咬自己。突然,右肩上被什么僵硬勾爪之物搭住,咪咪“啊”的一颤,一阵恐惧袭来,侧头看肩上那物,竟是一支骷髅手。 咪咪“啊……!”地大叫起来,转身看,眼前站着一具断头的骷髅,骷髅后面是农夫。农夫架着骷髅,右手托住它一条手臂,脸色有些不解道:“有这么可怕吗?是我啊,不要叫了。”可咪咪还是没有停住,好像真的看到了鬼物一样。农夫受不了她刺耳的尖叫,丢开骷髅赶紧过去捂着她的嘴道:“不要怕,是我啊,你不要叫了,你不叫我就放开你好不好?”见她安静了才放开,咪咪却又大叫救命,农夫吓了一跳,忙再捂住她的嘴。 正好,妮可三人循声找了过来。见状,以为农夫要绑架咪咪,喝道:“你干嘛!快放开她!”“你这可恶的坏蛋,想拐卖我妹妹啊!”农夫站在咪咪背后,捂着她的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麦沙插道:“我知道!你见我妹妹可爱,就想把她拐去卖了是不是?”农夫道:“不是不是呀,你妹妹长的确实可爱,但我没想……”不待说完,青儿插道:“什么!你没想……你没想拐卖她,却想对她做其它的,真是流氓!混蛋!”越说越误会,农夫心想直接放开咪咪不就好了,却一时为了解释竟忘了,这才放开了咪咪。 咪咪跑回妮可三人身边,三人一边看她周身一边问她道:“怎么样?哪里有受伤吗?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咪咪从裤子里抓了只蚱蜢出来,扔了道:“姐姐,他吓我。”手指农夫,农夫道:“我没有吓她啊,我只是想拿这个来找你们看看的……”扶起旁边的骨架,咪咪道:“对,就是这个,他拿这个吓我,还有花丛后面可怕的骷髅头。”农夫去拿了出来拼上,青儿道:“你这个疯子,拿这东西来找我们干嘛?还不是想吓人!”农夫一脸委屈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呢?你们知道吗?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学习人体雕塑,所以也做了这个骨架,做好就要装饰在花园里的。可我不知道做地好不好?就先放在了花丛后面。正好你们今天来这里,所以我就想拿过来找你们帮我看看的,可没想到这个小妹妹会这么怕这个……”看着咪咪,咪咪向他做了个鬼脸。 青儿道:“种田不好好种,做什么雕塑啊?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吗?”麦沙道:“就算是这样,那你为什么抓着她呀?”农夫道:“她的声音太吵了,我就过去捂着她的口喽,我可不想抓她的。”妮可道:“那她怎么又叫‘救命’?”农夫挠着头,一脸纳闷地看着咪咪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妮可三人向咪咪询证,咪咪道:“刚才有一只蚱蜢钻进我裤子里,它的脚刺刺的,抓地我很不舒服,我又难受又害怕,一急,就只好叫‘救命’喽。”农夫郁闷。 青儿道:“我们走吧,不要理他了。”四人离开花园。农夫看着四人背影,表情奇怪,似乎在想着什么,放下了骷髅架,偷偷跟在四人后面。 出了花园,四人发现农夫在跟在后面有点鬼鬼祟祟的,青儿喝道:“干嘛你!”农夫笑着过来道:“呵呵呵,我……我有件事情,你们能不能帮我?”四人道:“什么事啊?”农夫道:“呃,你们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啊,你们是坏人吗?”四人骂道:“废话!我们当然是好人啦,怎么会是坏人?”农夫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好了,因为……我家里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今晚得回去一趟,可是,这样城堡就没人看着,所以,我想……你们今晚能不能帮我看着城堡啊?虽然这样子很突然,但我家里真的有很急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帮帮我。”四人当然觉得突然,道:“要我们帮你看城堡?”农夫道:“是呀,是呀。” 四人道:“这……这么大的城堡就没有其他人了吗?怎么就你一个?难道这城堡会是你的吗?”农夫道:“这城堡是阿姆先生的,他出远门了,我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他要我帮他看管城堡和果园,我已经来这里很久了。可是,我今晚必须得回去一趟啊,我家离这里又很远,所以我想你们今晚能不能住这里,帮我看一个晚上,我明天早上就会赶回来的。”农夫怕四人犹豫不愿相帮,又道:“你们很像好人,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帮我,求你们了。”四人骂道:“我们本来就是好人!”农夫道:“你们是好人,那就帮帮我吧。” 见城堡壮美,四人本就很想进去观游体验一番,现在又有人这般恳求,四人想想不就是一晚上吗,那有什么,便答应了农夫。农夫高兴道:“你们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你们了,我先带你们到城堡里看看吧。”咪咪道:“城堡里有好吃的吗?”此时早已过了午饭,四人一路而来,早就饿了。农夫即带了四人往城堡的厨房走。 进入城堡,四人一边跟着农夫,一边看四周的厅室摆设。城堡旷体古朴,似有百年了,历经岁月而显得幽古深凉。经过一条廊道时,见廊墙上挂一幅油彩,画里是个欧洲古世纪的骑士,身披亮银甲,手执长剑,英姿神勇。农夫停下道:“你们看,这幅画怎么样?它很久了哦,你们知道吗?它有个传说的。”四人道:“什么传说?”农夫道:“这幅画是活的。”咪咪道:“骗人,画怎么会活呢?”农夫道:“传说,如果有恶魔、妖怪出现或入侵到它所在的一定范围,那么就会有拿剑的骑士从画里策马出来,与魔怪相斗,将它赶走,是不是很神奇啊?”四人哪里相信,也没空管它,只愿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完饭,农夫带四人粗略地参观了城堡的一部分,又带她们去了卧室,安排好床铺被枕,讲了些城堡的事项,最后提道:“其实这里晚上都不关城堡大门的,这是为了让城堡内更通风,能时刻保持空气的清新。但今天我怕你们不习惯,为了你们晚上安全,我已经弄了控闸,大门晚上会自动关闭,关了以后就不能出去了。但没事,我明天早上就会回来的,我回来就会恢复它的。” 交代完毕,见天已黄昏,农夫再三嘱托称谢后,才与四人告别离开。 第三回 城堡的夜 黑夜降临,四人用过晚饭,又吃起了零食,或看录像或弄音响,又唱又闹,胡乱玩了一通,直到城堡自动停了电,才点起蜡烛回去卧室,换上睡袍准备休息。妮可执了根烛火往厕所去。 城堡一片沉静,有点压闷。 妮可厕所出来,见那边走廊的拐角处有烛光晃动,觉得奇怪。“难道是青儿几个?”妮可想着,叫了几声,一边过去查看。可前面的烛光似在躲着自己,总追它不上,拐了几个角竟再看不到那光了。城堡宽大,只怕走迷了路,便不敢再追,回往卧室。卧室处静悄悄的,想是三人都已睡了。妮可进去,火光打在床上,却不见了三人。三人如果有事要出去,那她们一定不会这样瞥下自己的,可是现在她们都不见了人,妮可感觉不对头,隐隐想到了不好的事。突然,背后有东西碰了一下,同时一阵哗喝,妮可吓了一跳,转身看,竟是青儿三人在与自己玩闹。妮可骂道:“哎呀!神经病啊你们几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被什么给抓走了呢,原来是躲起来吓我啊。”一起笑着,咪咪道:“我也去一下厕所,你们等我回来啊。”拿了烛火出去。 三人关上门上床,妮可与二人讲起了刚才奇怪的事。不多时,三人已渐困乏,便欲睡去,房间静了下来。 此时,门外烛影晃动,门板响了两下。妮可道:“门不是没锁吗?自己不懂进来吗?”懒懒的不爱动。门开了,烛光照着咪咪的脸,咪咪面无表情,关了门,吹灭蜡烛,上床躺在妮可身边。 迷糊中,妮可感觉有一双手穿过腰间,把自己搂住。妮可道:“咪咪,你干嘛还不睡啊?抱着我干嘛?”想着,又笑道:“是不是害怕呀?不用怕,姐姐几个都在这里。”摸了摸她的手,又侧过身来抱着她睡。黑夜中,咪咪的脸侧在妮可胸里,此刻,没人能看到她脸上露出的那诡异的笑。 城堡闷静,大家渐渐地进入梦乡。突然,外处“咚、咚、咚”远远地响起了声音。妮可本就要睡下了,那声音反反复复,直扰地她心烦意燥,睡意大失。睁眼听着,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幻觉。妮可坐起身来,轻轻弄醒青儿与麦沙道:“你们听听,外面是不是有声音?”俩人也确认听到了。妮可道:“这声音哪里来的?烦死人!”三人有意要去看看,叫着咪咪看她是否一块去,咪咪却跟以往不同,实实地睡着,叫她不醒,三人只好自己去。 循着声响,三人到了一间门室外,声音就是从这房内传出的。妮可小声道:“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响啊……?”小心推门而入,那声音辄然而止。三人紧张起来,似乎已被什么发现了。借着烛光,三人往室中环顾。房中摆设比较简单,很快,就发现靠墙的一个木柜侧影里掩着一个人。三人一惊,往后退却,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青儿与麦沙抓起旁边能抓的东西防卫。妮可镇静了一下,对二人道:“我们一起上。”却不敢直接靠近,只是往房边移动,让烛光能够全部照到那人好看地明白些,以减少点恐惧。 烛光下,那人披着黑色罩头长袍,背着众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妮可大着胆道:“你是谁!在这里干嘛!”青儿二人也附和着以壮声势。那人却不回答,只是静静站着。妮可道:“转过身来!把头抬高,双手举起来!”叫喝几声,那人始终不理她们。青儿有些恼火了,骂了一句,拿手中的东西往其背上砸了过去,那人晃了晃,又站着不动。见那人似乎不爱反抗,三人的胆子才大了些,一不做二不休,青儿又抓了个东西与麦沙簇拥着妮可过去,靠近那人。妮可喝道:“你到底是谁啊!”一边快速揭开那人的罩头,青儿二人则手举器物随时击打,那人却没有反应。三人烛火照近查看,见其面态僵板,目无生气,是个蜡人。 青儿见了更火,拿器物直砸蜡人,骂道:“妈的!叫你在这里吓人!”三人一起把蜡人弄倒在地,脚踩物砸,硬是弄得它面目全非、肢离体碎了才以发泄出心中的恐惧。青儿道:“很讨厌这东西,老觉得它们会自己偷偷地动。”麦沙道:“我也不怎么喜欢蜡人。”妮可突然产生一个疑问,说道:“奇怪,既然这里没其他人,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来的?”忽然一阵风吹过,蜡烛灭了。 黑暗不免让三人有些莫名慌张,妮可向前面的青儿和麦沙道:“快呀,快呀,点火啊……” 正说着,忽然后面有谁在扯自己的衣服。妮可想着青儿俩人既然在自己前面,那谁又在自己后面呢?想到这里,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妮可惊声大叫:“你们快点火啊!我后面有东西啊……!”反臂拍隔,不愿被扯住。麦沙已亮起打火机,一看,竟是咪咪。咪咪拿着一支没火的蜡烛,看着三人奇怪的反应,笑道:“姐姐,你们几个在这里玩什么啊?为什么吓成这样啊?”妮可骂道:“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为什么乱走蜡烛也不点啊!” 咪咪道:“蜡烛刚才被风吹灭了。”妮可道:“你睡的好好的怎么又跑过来啦?刚才叫你一起来你又不来。”咪咪道:“刚才你有叫我吗?”妮可道:“算了,我们回去吧,你刚才睡地那么香,当然不会听见啦。”四人走出屋室,咪咪在后面跟着,却一直想不明白,道:“我刚才有回床上睡吗?我可一直都在厕所呀,听到这边有声音才过来的。”三人停住,转身看着咪咪。 妮可点燃了咪咪手里的蜡烛,盯着她,道:“这么晚了,不要随便乱说这种话,好吗?”咪咪道:“我没有乱说啊。”妮可镇定道:“我们刚才不都在床上的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呀,你不是害怕,还抱着我吗?现在很晚了,不要玩这种骗人的游戏啦!天亮了再玩!”麦沙道:“我们都看见的,这次你可骗的不好哦。”青儿笑道:“对呀对呀,一个你和我们一起睡,一个你又在厕所,现在这个‘你’是真的你,那么刚才和我们一起睡的那个‘你’又是谁呢?” 咪咪一脸认真道:“我不知道呀!可是,我真的没骗你们啊,我当时在厕所里,忽然一阵风刮过就把蜡烛给吹灭了。后来我要出去,可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我就使劲地敲门,你们没听见吗?我累了,就坐在里面等着,过了好久,再试着门,门竟然又可以开了。本来就想回去了,又听到这边好像有你们的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了,就看到了你们。”又道:“你们真的看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回房间和你们一起睡吗?” 三人道:“真的。”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道:“怎么会有一个和咪咪一模一样的人呢?她竟然还和我们一起睡,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到底是人还是……”越想心中越是发毛,妮可道:“我们回去看看,看她还在不在床上……” 四人回到卧室外,带着紧张和恐惧,小心打开了门。四人挤在一块,用烛光照着床上,见床上的被子鼓鼓地盖着,她果然还在,妮可示意青儿用旁边的衣架去试探。青儿拿着衣架,小心伸过去,正想揭开被子一看究竟,突然被子下发出一声可怕的兽吼,跟着被子就给震开,飞扑过来。四人惊声大叫,转身欲逃,却正好让被子给扑住了,一阵慌乱而摔倒,一支蜡烛摔了出去,滚在地上还烧着,余下一支压灭了。 四人紧紧抓着被子躲在底下,更以被子做掩护往门口挪移。挪了一段,却挪不动了。青儿道:“怎么动不了啊?是不是撞到墙啦?”掀开被子的一条缝往外看,在一旁烛火的晃照下,见眼前踏着两条长蹄的兽脚,原来是一个妖怪。四人吓地赶紧盖住被子,准备绕开它前行。 突然被子被揭起,四人见那妖怪低着双角大牙的头,正一手举着刚才掉地的蜡烛往里瞧。四人赶紧压住被子不让它揭开,那妖怪一扯,就要将被子拉走,妮可道:“快起来拉住啊!不要让它抢走啦!”四人起来,即和妖怪形成了对阵格局,双方拉夺被子,开始了拔河比赛。开头时不分上下,后来拉来拉去就拉到了室外,妖怪火了,向四人吼了一声,似在显耀声势,威吓对方。青儿道:“它在恐吓我们啊!怎么办?”妮可道:“不管它,一定要支持住!” 见四人坚持,妖怪扔下了蜡烛,两手一起拉夺被子,双方实力立见悬殊。四人只死死地拉住不放,妖怪却连被子带人将她们一把一把地拉了过来,四人已难以支撑,眼看妖怪再一伸手就要够到四人,妮可道:“快跑!”四人手一松,妖怪一时用力过大,往后摔倒,四人乘机逃跑。妖怪起来一跃,就落在了四人前面截住。青儿跑地太冲,停脚不及,撞在了妖怪身上。妖怪一把将她掳在臂下,吓得青儿几声惊叫,当下晕了。妮可三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又见妖怪仰天一吼,转身几个跳跃,就挟着青儿去了。 三人想打手机求救,可在这次出来前就把手机停了;想到城堡外面去,可又不知该怎样启动城堡控闸。三人坐在大门边,失魂落魄,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早上,农夫回来,在门外启动机关,打开了城堡大门,发现妮可三人相互倚在门边,一身受惊失落的样子,还未清醒。 农夫看了看,蹲下来轻声道:“喂,醒醒啊,天亮了,我们一起吃完饭再刷牙吧。真是谢谢你们了啊,谢谢你们帮我看城堡啊。”三人没反应,农夫又笑着弄下妮可脚上的一只拖鞋,在她脚底胳肢道:“喂,小妹妹,你快醒醒快醒醒好不好……”妮可只是蹬了一下脚,还是不清醒。农夫站起来,看着三人,突然仰起头大喊着:“嘿……!哈哈……!”震地树上鸟儿“扑、扑、扑”地飞走了,三人才吓醒了过来。见是农夫,妮可大骂:“一大早你叫什么叫啊!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哪!”农夫道:“我看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想练一练嗓子啊,你们三个怎么会睡在这里呀?”显的一脸奇怪,想了一下道:“哦,原来你们不喜欢在床上睡,喜欢在地上睡呀,呵呵呵,真是好玩。”三人道:“放屁!不是啦!”才想起道:“哎呀,昨天晚上这里有妖怪啊。” 妮可道:“妖怪还抓走了我妹妹,怎么办啊?”咪咪道:“是呀,那妖怪的样子很可怕呀!”农夫惊讶道:“有妖怪?你妹妹被抓走了……?”妮可道:“对呀!”三人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妮可急道:“怎么办啊?”农夫认真道:“事情既然发生在我家,我一定会负责的,不用怕,我会救出你妹妹的。”三人道:“你家?”农夫道:“哦,不好意思,呵呵,因为在这里太久了,所以心里面不知不觉就把它当成是自己的家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让三人先去换好衣服,再随便吃了点东西,农夫才拿上条扁担带三人去搜救青儿。三人道:“你拿扁担干嘛?难道要拿这个和妖怪搏斗吗?”农夫道:“是的,这扁担可好了,我用它赶走过很多凶恶的野兽呢,所以你们要相信我,我会救她出来的。”三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行行复行行,四人走了大半个城堡,终于,听到不远处有响动,像是有人在拍打门板,还带着呼救声。三人确定是青儿,与农夫一起跑了过去,来到一间石室外,青儿正在里面打着门求救,三人隔着门叫应安慰她,想要打开门救她出来,可是门却被大锁链住了。 农夫道:“看来要用斧头劈开才行的,你们等等,我去拿斧头来。”转身就要走,又回头道:“妖怪一定就在这附近,你们在这里很危险的。”三人道:“你怎么知道?”农夫道:“妖怪既然把她关在了这里,那它一定会在这附近看守的,你们几个刚才又那么吵,我想妖怪随时都会出现的。我现在就赶紧去拿斧头,如果听到妖怪要来,你们就赶紧躲到远处藏起来,等我回来我会处理它的,知道吗?”三人点头。 农夫又叮嘱道:“假如我和妖怪搏斗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出来,不论发生什么或听到什么你们都不要管,躲得好好的就可以了。否则有什么意外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那样我就不能和妖怪专心地搏斗了,那可救不了她了,如果你们真的希望她能平安回来的话,你们就一定要记住这些,一定要答应我。”三人答应了,农夫才转身而去。 没过多久,果然有妖怪的吼声传来,就在附近。青儿急道:“妖怪又来了,我可怎么办啊?快救我出去啊,我不想再见到那可怕的妖怪了。”吼声越来越近,妖怪就要到了。为顾全大局,妮可只好对青儿安慰了几句,才无奈地带着余人跑开。刚拐过一个弯,就听到后面传来农夫的声音道:“妖怪!原来你在这里,你这可恶的妖怪,快放了她!不然我跟你拼了……”接着是铁器的碰撞声。三人记着农夫的话,没有回头,继续跑着,终于在一处较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再听时,还能远远地听到搏斗声,三人为农夫担心。 忽然,农夫一声大叫,像是受伤了或是怎样的,就再没声音,只剩妖怪的吼喝声。三人猜测农夫是凶多吉少了,心中为他悲痛,毕竟他是为了救人才出事的。三人想去看看,又记着农夫叮嘱过的话,一时不好决断。一会儿,在三人还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突然,后面拐角处有电光闪动,有马嘶鸣声和马蹄声,蹄声蹬踏有劲。三人向廊道口看去,见道口转出一个骑士,身披亮银甲,手执长剑,正跨马奔踏而来,一下子即“呼”的从三人面前飞驰而过,往妖怪处去了。三人惊呆了,咪咪道:“这不是画里的骑士吗?原来那传说是真的,真的有骑士呀!”三人这下心中有了希望。接着,远远地听见兵刃的碰撞声,咪咪道:“骑士一定在和妖怪搏斗了,骑士一定会赢的!” 一会儿,妖怪一声惨叫,兵刃声即止了。青儿在石室里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心中猜着妖怪该被杀死了,不知外面是谁这么厉害。正想着,就听外面门上“当!”的一声,像是铁链被斩断的声音,接着门开了,进来一个拿剑的骑士。青儿又惊又喜道:“你是来救我的吗?”骑士没有回答,只见他倒剑入地,抱起青儿,走出室外,把她放在马背上坐好,自己再抽剑回来,上马带着青儿往回奔。 妮可三人待在原地,又听见马蹄声响,见那骑士已带着青儿回来,到跟前停下。三人扶青儿下马,骑士便策马而去,青儿挥着手道:“再见,勇士……”看着他离去。三人问她是否安好,又问她被抓走后的事,青儿道:“后来我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我想逃走,却逃不出去。后来妖怪进来了,张牙舞爪,我很害怕,它抓住我……”青儿顿了顿,三人道:“它抓住你怎样啦?”青儿道:“你们知道吗?那头妖怪竟然还会说英文。”三人难以置信,青儿道:“它抓住我好像说了什么‘what′s your name ?’我很怕,你们也知道我英文又不怎么好的,我就用中文回答了它,没想到它竟然发火了,又开始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吼喝我,我就晕了。” 三人听了不可思议,骂道:“这是头什么妖怪啊?从美国偷渡过来的吗?”青儿道:“我再醒来后就敲门叫喊,后来你们就来了。”说道这里,三人突然想起农夫,忙和青儿一起跑回现场。 只见农夫倚墙而坐,双手捂着右边的大腿,看得出在疼痛,身边丢着斧头,扁担也折在地上。 见四人过来,农夫声音有些颤抖道:“啊……你们怎么样了?”妮可道:“我们没事了。”见他大腿上、指缝间都是血,妮可道:“大叔,你的腿……”农夫道:“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儿疼,呵呵,忍一下就好了,妖怪已经死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四人很是感激,咪咪道:“刚才一定很危险的,你是怎么和妖怪搏斗的呀?”农夫道:“那时候,我拿了斧头回来,正好碰见了妖怪,我怕它伤害你的这位姐姐……”咪咪道:“哦,她叫青儿。”农夫望着青儿道:“哦,真是好听的名字呀,让我想起了青色的果子,绿绿的,圆圆的,真好看。”青儿笑了笑,低头看着地。 农夫又道:“接着我就和妖怪打了起来,那妖怪拿着大叉,很凶恶啊,我抵挡不过它,被它用大叉给刺中了腿,我总想着不让青儿再受伤害,所以,我又苦苦地支撑着,直到那妖怪用叉将我扫倒。哎,我没力气抵挡了,看着它的叉尖下来,我想我死定了。正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骑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一个身穿银甲的骑士,挥着长剑过来就与妖怪对砍,我这才脱险了。这一定是神派来的呀。” 咪咪道:“那个骑士我们也看到了,他就是从我们面前过去的。大叔,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呀!”农夫道:“真的吗?你们也看到了?”妮可三人应声确认,咪咪道:“那骑士是怎样杀死妖怪的呢?”农夫道:“那骑士好厉害呀,他真的像神灵一样,策马过来就与妖怪拼砍,砍了几个回合,最后一剑将妖怪连着它的钢叉斩成了两段,妖怪化成了一滩黑水,然后就变成烟气蒸发了,妖怪终于死了,现在大家都好了。”农夫想要起来,突然“哎哟”一声,大腿显地很是疼痛。 妮可道:“大叔,你快别动,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四人过去看着,农夫从破损的上衣处撕下一块布,四人帮着将他的伤口临时包住止血,农夫道:“啊,谢谢啊,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哪,没事了,我们走吧。”说着,有些吃力地起来,四人在两边扶着。农夫刚迈一步,右腿伤口剧痛,不能支撑,就要摔倒,四人忙为他扶住。 农夫忍着痛道:“看来我是走不动了,算了,你们还是自己走吧。”四人道:“这怎么行?你是为了我们才受伤的,我们又怎么可以这样把你扔下不管了?”农夫道:“可是,我的腿不能走了。”妮可道:“可以的。”与青儿一起,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左右各一边地撑着他,道:“这样就可以了,大叔这样靠着我们就不会摔倒了,我们一起走,大叔你要忍着点。”农夫道:“哎呀,真是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太好了。”就这样,农夫靠着俩人的肩头,在四人的扶引下,缓缓地回了卧室。 这一切,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都是农夫一个人的恶做剧。妖怪是农夫变的,那个和咪咪一模一样,晚上还抱着妮可睡的女孩也是农夫变的。而刚刚上午那时,农夫借口离开四人,然后控制好时间,先后扮演妖怪和骑士在四人面前做秀,最后再刺伤自己右腿,编下整个谎言,愚弄四人,从中做乐。 农夫躺在床上,四人帮他拿来药箱,为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农夫很感谢。一晚上的惊吓已经让四人很疲惫了,虽然现在妖怪已经死了,但四人仍是心有余悸,打算还是赶早离开的好。可是眼前情况又不能这样扔下农夫一人,妮可想了想,道:“大叔,谢谢你帮我们救人,我们不好意思再这样打扰你了,我们打算现在要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就这样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你家在哪里?我们过去通知你家里人过来照顾你吧。” 农夫愣了一下,道:“家,家里人……”突然大哭起来,四人道:“大叔,你怎么啦?怎么哭啦?”农夫显得很凄惨道:“我好可怜啊……!我家已经没有了,我已经没有家啦……!呜……”伤心地哭着,四人不解道:“怎么会呢?你家怎么会没有了呢?”农夫道:“昨天晚上,我回到村子,发现我在山坡上的家已经没了,留在地上的就只有一堆草灰了。”又伤心地哭了一下,又道:“还有,我托人看养的一对牛也没了。当时我好伤心呀你们知道吗?那是我用辛辛苦苦好几年捡来的稻草才搭成的草屋啊,呜……”四人道:“你的屋子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灰了呢?” 农夫道:“当时我也去问了山下的邻居,他们说昨天天气不好,刮了好大的风,又打雷又闪电的,好多家的房子都被闪电击中着火了,我家的也是。当时大家自顾自的火,等到要帮我家时,我家已烧成灰了,公牛也给烧死了,好在母牛提早挣脱出了棚子才没事,可是那母牛……”又伤心地哭着,四人道:“母牛怎么啦?” 农夫道:“我家那母牛跑进了别人家的圈里,我顺着邻居的指引才找到了它。可是,我那母牛对公牛的死好像特别悲伤,任我怎么劝它它都不肯跟我回去,当晚……当晚它更是背着我与那家圈里的公牛一起私奔,扔下我一个人走了……”说着,突然抱着床沿最近的妮可,又伤心地大哭起来道:“哎呀,哎呀,我好可怜啊……我从小就是孤儿啊……现在连我唯一的母牛也不要我跟别人走了,呜……我什么都没有啦,我还活着干嘛呀……”妮可见他这般伤心,有所感染,眼眶也开始湿了,抚着他的头道:“原来你小时候是个孤儿……真是个命苦的孩子,但你现在要看开点,不要再这么伤心了。”青儿三人也在一旁劝慰。 农夫一直抱着妮可哭着,到后来突然就没了声音,倒在床上晕了。 妮可道:“他一定是太伤心了,所以才昏过去了。”咪咪道:“怎么办?”妮可道:“大叔是个好人,又这么可怜,我们不能就这样扔下他一个人的,等他醒了再说。” 晚上,四人终于发觉农夫有了响动。见他双眼闭着,嘴巴却在胡言乱语说着梦话,看他满头冒汗,妮可试着将手放在他额头,心中有感,说道:“他的头好烫,他在发高烧啊。”三人道:“怎么办?”妮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四人只好弄了几块湿毛巾,轮流帮他敷在额上,做简单的镇热处理,只盼他明日就能好起来。弄到大半夜,农夫的烧竟然渐渐退了,也不再胡语了,这时,四人已经十分疲惫,受不住困意,都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