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穿越古代,我携空间发家致富》 第1章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一天了,黎昭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眼睛睁开就是茅草屋顶,还有破败掉渣的黄泥土墙,无论眼睛闭上再睁开多少次,都没有改变。 黎昭本是星际战舰上的后勤部部长,是拥有物资空间最年轻的部长,星际长年经受虫族和异族的入侵,后勤部维持着整个星际的物资供应,包括食物、治疗、娱乐方方面面。 在一次战后,黎昭正带领一支小队清扫战场,被突然出现的虫洞吸入,这是有史以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每个星际人都附有精神力,对虫族出没都有防备,连精神力都没有探查到的虫洞还是第一次。 说是意外黎昭都不信。 “一声不响的离开也不知道星际怎么样了。” 不过幸好有物资空间的部长不止黎昭一个,对于战场物资供给黎昭倒不是很担心,怕就怕虫族会有更多这样的虫洞,那星际岂不是不攻自破? 不过现在担心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回不去了…… “阿昭,你醒了吗?” 是原主的二婶。 “二婶~” 尽管黎昭已经醒来,可原本身体就不好,又刚经历过落水,回应的声音像猫儿一样。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也没有直接推门进来,随着脚步声渐远,黎昭陷入了沉思…… 刚才感应了一下,黎昭的能力和空间都跟随了过来,只不过现在实在是太虚弱,没有办法详细的查探。 幸好还有原主的记忆在,这个朝代叫景朝,穿着和星际影视资料上的古代一模一样,原主所在的地方是邻江府连云县下的一个小山村,叫青石村。 原主的父亲黎天明为了给妻女抓药治病,进山打猎被狼群包围,尸骨无存,村长组织人进山也只找到一些残留的碎骨碎布,满山的血迹,何其惨烈。 原主的母亲林芳经受不住打击,惊惧之下也随黎天明而去,只留下病弱的黎昭,原主的奶奶熊老太还要把她卖给邻县的地主当填房。 和大房老宅早已分家的二叔黎天光和二婶李凤和两口子,实在不忍心弟弟的唯一的血脉被老母亲这样卖掉,承诺会收留黎昭继续抚养。 可熊老太哪里肯,邻县地主可是许了五两银子,到手的银子绝对不能飞了。 不过黎二叔说出要去找村长主持公道,黎天明之前对村长有恩,熊老太知道自己今天不说些什么怕是不能顺利卖掉原主。 于是说出了原主不是黎天明亲生的,是捡回来的,这事也只有熊老太老两口和原主的父母知道。 原主刚失去双亲,又要面临被奶奶卖掉,万念俱灰爆发最后的力量跑到村子河边投河,被紧追的黎二叔救起。 其实原主在下河没一会儿就去了,这才有星际黎昭的到来。 说起原主的病弱,并不是病,而是中毒。 黎昭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还不止一种毒,且一般的大夫都诊不出来,又没有其他的致命表现,所以十四年以来都是当作体弱体寒来治疗。 黎昭体内的毒有两种,一种是为了造成体弱的表象,吃不进去太多东西,只能吃正常小孩子吃的三分之一,但又能保证饿不死,反正营养跟不上就对了,导致黎昭十四岁的体格像十一二岁的,瘦骨嶙峋。 第二种毒则是从内而外散发寒气,无时无刻,夏天还好,比富贵人家用了冰还凉快,但是冬天就要命了,火盆火炕都不能断,一点风都吹不得。 可想而知原主长这么大,花费了黎天明夫妻多少的心血,可惜…… “造孽啊” 既然醒了这么久,还是出去看看吧。 黎昭费力的撑起身,缓慢的下床穿鞋,嗯……看着这不伦不类的布拖鞋,脚趾头全露出来了,黎昭长叹一口气,二叔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还是愿意收留自己。 “嘶~”好痛!走路两腿骨头都能碰上,黎昭默默流泪。 走出房门黎昭这才开始打量这间小屋,一间正房堂屋,除了一张小方桌四张矮凳,外加一个供奉的案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堂屋左边是一间厢房,是二叔家的两个堂哥在住,再左边是柴房和厨房,堂屋右边一间厢房是黎二叔夫妻在住,在右边是杂物房,堆放农具和一些杂物,搭了两块木板就是刚刚黎昭睡的地方,更多的屋子就没有了。 出了堂屋是一个篱笆小院,左边是院门,右边开辟了连着屋后的一片菜地。 “二婶。”黎昭在厨房找到了李凤和。 李凤和转过头来,惊讶道:“阿昭!你醒了,太好了!刚刚我端饭给你,叫你你还没有醒,我就没有叫醒你,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把粥热一下,二婶知道以前你爹娘给你吃的精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先凑合吃,等你二叔和堂哥们从地里回来再说。”李凤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完。 “谢谢二婶,麻烦你了。”黎昭并没有矫情和推辞,实在是现在这个身体太虚弱了。 “诶,好,你先去堂屋坐着。”李凤和边说边去生火热饭。 黎昭走之前扫了一眼灶台上的清水粥,也不知道碗底有没有米,其实想说热不热的意义不大,不过到底没有张口说。 回到堂屋,黎昭意识从空间拿出一支营养药剂,一指长的玻璃管,喝下去之后黎昭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现在夏收刚过,黎昭并没有觉得冷,甚至喝了药剂感觉暖洋洋的,只不过感觉很细微也很短暂。 然后黎昭绝望的发现,星际药剂并不能解了身上的毒,星际在研制药剂的时候,可是超出了好几个文明,无论是解百毒还是恢复暗疾还是治疗伤口,都是药到病除,药剂不能解毒,这种未知的感觉黎昭真的很不喜欢。 体弱的毒随着药剂喝多,身体体质机能的改变,就能改善甚至解除,可是畏寒的毒确解不了,总不能为了那短暂的暖和一直喝药剂吧,虽然药剂管够,那一直喝不也得撑死了。 第2章 身世存疑 既然确定了不是体弱是中毒,且普通大夫都诊断不出,不过就原身父母的情况也找不到神医大夫。 联想到熊老太说原主不是她的亲孙女,是捡来的,那这身体里的毒的来历还有得找,这么歹毒又不动声色的毒,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下的。 再加上回忆起原主的脸,要是养好了变白了和星际的黎昭那不就是一模一样了,从星际穿越来到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意外。 现在差不多申时(下午三点过),等会儿象征性吃了东西去老宅问问熊老太原主的身世,不过她要是不说对黎昭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是了,顺便把原主和父母的东西带过来。 正这么想着,李凤和就端着粥进来了,“阿昭,粥热了,你先喝一点,能喝多少是多少。” 黎昭把等同于清水的粥接过来,当水喝了两口后,对李凤和说:“二婶,我等会儿要去一趟老宅那边,总得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那我等会儿陪你过去,索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你奶奶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我怕你吃亏。”李二婶一副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好对着小辈多说的纠结表情。 “谢谢二婶,不过我们等会儿先在找村长,让村长陪我们一起去吧。” 黎昭记得原本二婶去年怀孕了,本来就有小产的迹象,熊老太还一直让二婶在冬天洗全家的衣服,而大房大伯一家在屋里炕上猫着,当时二叔为了多攒钱在县里给别人盖房子没有顾上二婶。 二婶起身时没注意脚下摔了,原主出去上茅房正好看见,想去扶二婶,被熊老太看见推开摔在门槛上,磕了头,还骂二婶是想偷懒装的,等原主父母下地回来的时候二婶已经小产,并且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寒气入体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黎昭被推了这一下,也受了寒,差点就没了,这也是黎天光一家愿意收留黎昭的原因。 黎昭这一被推本来也想和黎天光一起分出去,但是由于黎天明会打猎,家里不时能吃肉不说,还能卖猎物有个进项,熊老太用孝道压人死活不同意。 事后黎天明赶紧进县里寻黎天光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二叔一怒之下分了家,除了二两银子,只得了两亩地。现在的屋子还是村子里剩下的荒宅,花了五百文向村里买的。 本来原身的父亲想着这次打猎回来,就坚定的从老宅分出去,谁知道……造化弄人。 * 黎昭喝了一支营养药剂,再喝这碗粥也只喝了一半,李二婶面露心疼,哄道:“阿昭你再喝一点,慢慢喝,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你父母去了我还照顾不好你,你让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净是越说越伤心,到最后都低低的呜咽起来。 黎昭也被带的心里不好受,只好说道:“二婶,我已经饱了,你知道的我这胃口,这半碗留着晚上再喝,我们去找村长去老宅吧。” 李二婶这才慢慢收住:“走吧,先去找村长。” 村长的屋子在村子中央,也是整个村里唯二的青砖瓦片房,是村长给县里立了功县令老爷奖赏的银钱盖上的,到了围墙的时候李凤和就先开口:“刘嫂子,村长在家吗?” 村长媳妇刘莲花正在院里缝补衣服,听到声音站起来看向围墙外应道:“是黎二家的,他在屋里呢,你找他有事吗?”一边说一边过来开院门。 “刘大娘。”黎昭乖巧喊人。 刘莲花忙应到:“诶,昭昭,你别太难过,有事你就过来找我们,你们快进来。” “刘嫂子,我们就不进去了,这不是阿昭要去我们家一起过了嘛,就来麻烦村长帮我们家阿昭去转户籍哩。”李凤和满脸高兴,一点也没觉得养一个失去双亲的病弱侄女有什么问题。 没过一会儿村长就出来了,对黎昭说道:“昭丫头,你爹是个好的,你放心, 我绝不让你奶奶欺了你。” “谢谢村长。”黎昭也没有和村长客气。 一行人往黎家大房走,大房老大黎天华,好吃懒做最是在行,媳妇林若男,随了熊老太泼辣无比,熊老太对大儿子无比溺爱,因着是长房盼着他养老呢,可着劲儿对二房三房搓磨,要不是三兄弟长得太像,都要怀疑熊老太只有黎天华一个亲生的儿子。 不到片刻三人就到了黎家老宅,这也是村里另外一座青砖瓦房,是靠着黎天光去县里做工,黎天明去打猎,这才盖起来的,村长过去叩院门:“黎三哥,来开门” 村子里大多姓黎,黎家老头黎永柱是村长未出三服的堂哥,不管怎么样也得表面敬着叫一声,二房三房被搓磨也有黎老头不作为的因素。 不多会儿熊老太过来开门,看到站在后面的黎昭:“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克死爹娘的扫把星吗?怎么还敢到我们屋里来。” 村长没好气道:“熊金花!天明夫妻怎么去的你心里清楚,要不是你捂着银子天明也不至于一点傍身银都没有,才要去深山!” “又没分家,要什么傍身银子,老二分出去了本来家里就没银钱,还要给两个病痨鬼看病,想要饿死我们一家吗?”熊老太尖着声音吼。 “你!”村长本就是读书人,和这样的泼妇本来就吵不到一起去。 李凤和也是瞬间就红了眼睛:“娘,阿昭爹娘才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也愿意养着阿昭。” 黎永柱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赔着笑脸:“村长快进来,我们也是没办法,有一大家子要养。” 黎昭从来到现在一直都是淡淡的,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道理也讲不通,说多了平白浪费力气。 “我是过来拿我和我爹娘的东西。”黎昭看着熊老太面无表情的说道。 熊老太一看黎昭这个样子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反应过来怒骂道:“小赔钱货还找我要东西!你都不是你爹娘亲生的你凭什么要我儿的东西,一个克死爹娘的扫把星,我还没找你算克死我儿子媳妇的账,你倒先找上门,那天没卖掉你算你好运!”一口气骂完尤不解气。 黎昭才不跟她吵:“我的户籍在这里,我就是我爹娘的女儿,就算是告到官府去,我爹娘的东西也一样会给我。” “熊金花,我今天过来就是给昭丫头转户籍拿东西的,该给她的一分也不能少,要不得就报官,看看县令老爷怎么分!” 说完又看向黎老头:“黎三哥,你也是她这样想的?” 黎老头知道村长在县令老爷那里有关系,哪里敢答应报官,忙劝道:“哪里就闹到要报官,我们马上就把东西给昭丫头,不过老三夫妻生前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几件衣服和老三衣服的嫁妆箱子,其他的也没有了。” 第3章 拿回父母遗物 既然都说到报官的份上,熊老太也无法,只得进去收拾,三房夫妻的屋子和杂物间也差不了多少了,一眼就能看清屋里的所有东西。 黎昭也没有亲自动手,反正熊老太也不会真的把所有三房的东西都给她,只等晚上自己再来一趟。 不多会儿就收拾好了,几身洗的泛白的麻布衣服,补丁搭补丁,再破都无法下针缝补了,里面好一点的两身衣服还是黎昭的,黎天明夫妻真的尽可能给黎昭最好的。 还有一个林芳的嫁妆箱子,一个角还被老鼠吃掉了,漏出里面的衣服角,其他的再没有了。 至于林芳嫁过来的时候带的三两银子,熊老太和林老头谁也没提,在场的也没人知道。 户籍村长说明儿会去县衙办理,至于办理花费的路费手续费打点费,村长说不用给,但黎昭不能当没有这回事。 不过现在自己没有能力还,只得欠着了。 至此搬家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 等带着箱子到家的时候,二叔和两个堂哥也从地里回来了,看到娘儿俩从外面回来,还抱着个箱子,就立马明白这是去哪里干嘛了。 黎天光迎上来把李二婶手里的箱子接过,感受着这重量,就知道没拿什么东西,不过又想到当初自己分家的时候连一个破碗都没分到,不由得对黎昭又多了几分怜惜。 “阿昭,累了吧,快进去歇着,和你两个堂哥说说话, 你二婶去做饭,我去打两桶水回来。”黎天光对黎昭说话都轻声轻气的。 “给二叔二婶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怎么老说这种见外的话,我和你二叔一直想要个女娃,本来就把你当自己孩子,等明天户籍过来,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李凤和真情实意的说道。 黎昭是真高兴,在星际的时候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被部队养大,有众多战友,没有体会过这种长辈的亲情,来到这里虽然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现在却有两对很好的父母,虽然有一对已经去世了。 * 两个堂哥把黎昭带到堂屋坐下,今天是黎昭醒来在家里的第一天,两个堂哥也就没有出去砍柴挑水,都想着和妹妹熟悉一下,让她适应这个家。 大堂哥黎大勇,十六岁,眉毛浓密高耸,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勾勒出硬挺与力度,更添五官的立体,眼眸明亮而漆黑,散发出英气与活力。 二堂哥黎雨洲,十五岁,被童生村长教着识字,很得村长喜欢,连名字都是村长取的,只见眉毛修长,鼻子挺直,唇形饱满,神色淡然而宁静,双眸清澈有神,与之对视仿佛能洞穿人心。 反观黎昭,头发枯黄,眉骨突出,一双眼睛本来就大,在脸上更显凸出,两颊凹陷,下巴尖的都能戳伤人,樱桃小嘴也干裂的起皮,真是活脱脱像吸了…… 黎昭真是心累,这破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搞钱,不然家里吃的都没有,两亩地的夏收稻谷除了粮税剩下的,一家子节省着吃都不能撑到秋收,没有钱没有粮怎么养。 三兄妹在堂屋干瞪眼,黎昭自记事起就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以前在老宅和堂哥堂弟也不怎么说话,现在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阿昭妹妹,你太瘦了,两亩地今天早就规整完了,明天我就去打猎,保管不让你饿着。”还是爽朗的大堂哥率先开口。 黎雨洲白了他一眼,脑子一点不转吗?三叔刚因为打猎去了,你还在阿昭面前说打猎。 不过黎昭没有在这方面纠结,而是问:“我们这里离县里多远啊?” “从我们村到县里坐牛车将近一个时辰,我们这里还算近的。”黎大勇心下微微讶异。 不过转瞬又想到妹妹估计十多年来都没有去过县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再努力练习打猎,赚钱给妹妹养好身子,经常带她到县里去看看。 黎雨洲接过话头:“阿昭想去县里吗?想去县里得赶早去村头坐牛大爷的牛车。” “是想去一趟,阿爹给我留了私房银子,我除了两身衣服什么都没有,还得去添置一些。” 黎昭哪里还有银子,不过这话不能和他们说。 “阿昭你想买什么告诉你大勇哥,让他去给你买回来就是了。”李凤和端着一盆糙米糊糊粥进来。 黎雨洲见状忙出去厨房帮着端菜。 这时黎天光也挑水回来了,吃用的水都是在村后头井里挑,正是晚上做饭的时候,排了一会儿队。 “是啊阿昭,你体弱畏寒,衣衫也该添了,让你大勇哥买布回来你二婶给你做,银钱你不用担心,那是你爹留给你的体己银子。”黎天光从外面进来坐下,目光认真。 黎昭心下一阵偎贴,半低着头,纤细的手指顺着袖口的杂毛:“我知道的二叔,我不会客气的,只是要去德顺堂再抓一次药,之前都是阿爹去抓的,我也不知道药方。” 德顺堂是怎么都要去一趟的,还准备在那里赚第一桶金呢。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明儿让你大勇哥陪你去,你没去过县城,自己不安全。”黎天光自顾把这个事定了下来。 一时无话,菜也摆上了桌面,一盆糙米糊糊,两盘野菜,零星掺杂着猪油渣。 想来怕是自己的缘故,今天饭桌上才有的这些猪油渣。 黎昭依旧吃着中午的剩下的白米粥,间或夹了两根野菜,一顿晚饭对于黎昭来说就差不多了。 一家人吃完简单洗漱过后已经是酉时末,天快完全黑了,庄户人家没有大事是舍不得点油灯的,更不要说蜡烛了,所以早早就上床歇息。 黎昭依旧是睡在杂物间的木板上,不过比上午又多了一床褥子,是二婶放的“夜间你肯定会觉得冷,这是多的收起来的,你先凑合着用,天冷了再添新的。” 第4章 星际空间 等李凤和出去,黎昭躺在床上又喝了一支营养药剂,感受着自己的各种精神能力,已经能得心应手的使用,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黎昭这才意识一转进了空间,这是在星际升为部长的时候,被技术部植入意识的一个物资空间,一望无际。 良田屋舍、飞禽走兽、山川草木应有尽有,特别是突兀的从天上直流而下的瀑布,落在屋前的喷泉里,喷泉池里的水量从不见变化。 这是其他空间所没有的,技术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取水去解析研究,也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只能不了了之。 最后是在收拾工作台的时候,不小心把天水滴到了新研制的外伤药剂里,博士看过后,这才发现滴过天水的药剂效用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黎昭才有了到景朝的第一次忧伤,没了天水,药剂效用大打折扣,还好以前没事的时候都会去技术部把天水存放在库房里,希望博士们好好用吧。 转眼进了屋里,这是黎昭自己用意识打造的水晶屋,亮晶晶的一座城堡,堆放着属于星际文明的各种物资,各种药剂,武器,晶石晶体,收集的其他文明物料。 屋外各种良田,药田,山林果园,牧场。 虽说在星际已经不用再吃食物而是服用药剂,可是药剂都没有味儿,星际人也是活生生的,不吃食物只是因为星际没有罢了。 在研究星际空间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大力气,经过几代的完善,才有这么多丰富的资源可以产出,不过现在都便宜黎昭啦。 “也便宜了这个叫大景的朝代。”黎昭刚刚就意识翻遍空间,也没有找到这个朝代的资料,也不知道是没有收集还是什么原因。“最好是做梦!不然……” 等检查完没有任何改变的空间,黎昭这才出来开始办正事,感知家里人都睡着以后,瞬移到了黎家老宅。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黎大勇推了推熟睡中的黎雨洲。 黎雨洲翻了个身没有理他,黎大勇又继续听了会儿,确定没有声音这才又睡下,心下想着估计是起风了吧。 黎昭站在堂屋,往各屋里挥了几滴昏迷药剂,这种药剂在星际毫无用武之地,就算是加了天水,对虫族和异形一点用也没有,不过这算是最低级的药剂,也不是什么机密,就去学了过来。 在这种地方,那可太好用了。 旋即进了熊老太和黎老头的房间,先是在床的最里面,刨了几下翻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四十两碎银子,两串铜板,十七亩良田五十亩荒地的地契,房契,一块镂空的白玉玉佩。 这老太婆家底这么丰厚,却不愿意花几两银子给三房抓药,吃着三房的人血馒头害死了三房一家子,先把这四十两银子和铜板拿了再说。 再看这块玉佩,一看就不是这个家该有的东西,镂空处可以看出是一个昭字,嗯,是原主的东西,拿走。 屋里其他的地方桌子抽屉里三十来个铜板,房梁上两串铜板,这么怕贼惦记。 黎昭把房梁上的也收了,留下了抽屉里的铜板,给熊老太搞了两滴风寒的药,看你拿什么钱买药,看你的好大儿会不会给你看病。 这风寒不吃上半个月的药那是绝对好不了,不然的话那也像原主一样,慢慢变得体弱吧,这熊老太五十多了,年纪大了估计死的更快。 瞬移回到床板上躺着,听着窗外的蛙鸣,心情一阵舒畅,比虫族怪叫声好听多了,慢慢安心的睡去。 * 卯时初(早上五点),黎昭听到外面的窸窣声醒来,想着应该是要去坐牛车去县里,就赶紧喝了营养药剂穿好衣服出门,用木棍半挽了头发,其余的披散在背后。 和昨天相比,这头发已经顺滑许多了,出去看到是二堂哥黎雨洲在等着自己,还没问出声二婶就推开屋门,“阿昭,今天你二哥陪你去县里,你大哥说想着去打猎,这十文钱你拿着,到了县里再买点吃的,剩下的你想买什么都告诉你二哥。” “知道了二婶”黎昭没有过多推辞,以后对他们好就是了,说多了显得生分。 天刚麻麻亮,兄妹二人到了村口,发现已经坐了好几个同村妇人,一一打过招呼,找了边缘坐上去,黎昭被黎雨洲护在里面。 “这不是黎老三家的昭丫头吗?还从没见过你坐牛车去县里哩,是去抓药吧。” 黎昭看过去,是村头的林大娘,她男人和原主爹一起去打过猎,黎昭没有在她眼里看到恶意,便回道:“林大娘,是去县里抓药,顺便认认路。” 乖巧应答,但也是淡淡的。 “哟,扫把星还想着喝药呢,跟着黎老二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还不是看你是个丫头片子,说不准这次去县里就是把你卖了!”一个三角眼妇人恶狠狠的说道,说完脸上的肥肉还抖了两抖。 庄户人家大多吃的不好,没有太多油水,这老妇能这么胖,可想而知也是搓磨了家里小辈,全捞到自己手里,和熊老太如出一辙。 这老妇不是别人,正是熊老太的亲妹子,和熊老太一样尖酸刻薄,压榨自己一家,还不时贴补娘家。 “你少胡说八道,阿昭的户籍在我们这里,就是我的亲生妹妹,卖谁都不会卖她。”黎雨洲气的不行,生怕黎昭误会。 “我自知身体不好,也只是不想刚到二叔家就死去,银子是我爹留给我的,抓两副药多活两天也算是对得起二叔护我一场。”越说越伤心,眼泪说来就来。 黎雨洲先是闪过一抹怪异,毕竟昨天去了老宅也没听娘说妹妹哭过,回来看见妹妹也不像哭过的样子,而又开始担心,怕妹妹真哭出去好歹来。 只觉得怕是昨天太突然没有缓过来,今天被一说就引起了伤心事。 黎雨洲哄的手足无措,而其他车上的妇人也觉得可怜,纷纷开始讨伐小熊氏,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刚刚黎昭的动作。 第5章 德顺堂换银子 小熊氏现在是又疼又痒,抓都抓不过来,哪有心情应对别人的讨伐。 众人这才发现小熊氏的不对劲,只见她的面部手上都起了红疹子,由于太胖后背痒的地方抓不到,又抓的不得章法,没一会儿就抓出了血痕。 吓得众人赶紧叫停赶车的牛大爷,本来牛大爷也懒得管这些口水官司,毕竟基本上每天这牛车上都会上演,不过当转过头去看见小熊氏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生怕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染上了,会传染,把小熊氏连带着背篓都扔了下去,连两个铜板都退给了她,赶紧赶着牛车往县里走了。 小熊氏痒的一阵绝望,又被丢在这里,急得跳脚,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恨恨的背起背篓往县里走。 这样回去也不是个办法,痒的想死,想着一定是刚刚在才死了爹娘的那个扫把星上沾染了晦气,恨的要死,“等我好了去找大姐,小贱蹄子有你好看!” 耽误了一会儿卯时末终于进了县城,天已经大亮了,黎雨洲把黎昭送到德顺堂“阿昭,你在这里先抓药,我去书局交抄的书,等我回来再一起去添置东西。” 黎昭眸子清透明亮,指了指德顺堂“二哥放心吧,这里我爹经常来,崔大夫去年去过村里,我认识的。” 如此黎雨洲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黎昭在黎雨洲看不到了的时候,转身先进了旁边的巷子,从药田拔了一支何首乌和一支人参。 没办法,现在这情况除了泥里的,其他晶石宝石珍珠都不适合拿出来。 扯了一块衬裙把何首乌和人参包着,去了德顺堂。 “小二哥,我叫黎昭,崔大夫在吗?” 小二上下扫了黎昭一眼,瘦巴巴的,一看就有病,听到对方叫崔大夫,只以为是崔大夫的病患,也就没有多问“稍等一下,你先坐,我去后院看看。” 黎昭也没有坐,看着这间不大的药堂,干净整洁,从后院飘来浓浓的药味,弥漫到前堂。 不多会儿崔大夫过来,叫黎昭跟着到后院,他的药还得亲自看着。 这小丫头他知道,好几次差点没了,都是他去村里救回来的,也幸好她有对好父母,舍得这样不厌其烦的请大夫。 “黎丫头,你坐吧,我这药还得看着。”一边说又忙忙碌碌的去看一个个药罐。 黎昭看着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淡淡开口,“崔大夫,我这儿有两株药材,想让您掌掌眼,是我爹去深山发现的,因此招惹了狼群。” 崔大夫本来听着,以为是一些常见的三七砂仁一类,小丫头在山脚捡的,久病成医, 也没有怀疑是小丫头胡乱说的。 再听到深山狼群,这才让黎昭拿出来放一边小凳上。 再把药罐依次看完,去掀开带泥的小布条,瞬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认识这是人参吧,你爹怎么不亲自来卖,让你一个小丫头来。”百年人参崔大夫也见过不少,何况这支还不到百年,八十年左右,只是这品相却是上上品,从没见过这么好的。 “我爹挖了药材,被狼群包围,拼死带下来的,人就去了。”黎昭半真半假的说完,眼里也带上了悲伤。 “这……哎,你爹是个血性的男子汉大丈夫,每次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战场上的将军,你节哀……”崔大夫是真的觉得可惜。 黎家那个老三,见过几次,和军营里的将军也不遑多让,一身正气,铁血方刚,去了战场绝对能闯出一番天地。 崔大夫本也是随口带过,但是黎昭却放在了心上,像将军?庄户人家可没有谁像将军,更何况崔大夫也算是见多识广。 不待她思考明白,崔大夫就指着药材“我也不跟你说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人参不到百年却品相极好,在这个地界一千两算是拿的最多的了,别家也出不到一千两,说不准还会昧下,这何首乌一百两。” 黎昭也不了解这个朝代的物价,不过感知到崔大夫也没有说谎,而且崔大夫得到人参肯定会用于治病救人,救人嘛,多积德的事情。 再说空间里人参多得是,不伐几百上千年的,空间对于作物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特别是药材,一天比一年都不为过。 价钱说好崔大夫就去拿银子了,一张五百两,五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两都换成了碎银和铜板。 黎昭感念崔大夫的细心,肯定是想到自己要花用,大额银票在自己一个小姑娘身上拿出来肯定不安全,至于崔大夫没有大额银票这个问题,黎昭马上就否定了。 把银票银子放进袖袋实则是空间里,崔大夫把了脉抓药,“你这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脉搏都有力了,可是吃了其他药?这个天气觉得冷了吗?” “不曾,一直都是爹爹在这里抓的药,早晚会觉得冷。”黎昭一一作答。 崔大夫轻声安慰:“还是像之前那样吃着吧,只能精细养着,再给你配一根小山参,本来你是最应该吃你卖的那根。” 崔大夫边让小二抓药边叹气,也是想到小丫头爹没了,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不然她爹是绝对不会卖的。 “哪儿就需要吃那好东西,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吃了也不见得有用,这不是您都说好多了,还多亏了您。”黎昭不甚在意,用着感激的话语。 但是崔大夫听着就是另外的意思了,怜惜但也无可奈何,又回后院看药了。 黎昭看了看天色,对伙计缓缓说道:“小二哥,等会儿我二堂哥会来寻我,麻烦把我的药给他,让他在这里等我。” “好嘞,没问题。” 转身出了药堂,沿街慢慢看着,摆摊叫卖的,各家采购的,沿街乞讨的。 乞丐碗里都有几个铜板,看样子这里的经济还算不错。 黎昭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出了药堂旁边就是米粮铺,杂货铺和布庄,正好省事了,免得走远了让二堂哥等久了担心。 第6章 满载而归 正准备上台阶去米粮铺,一个小二立马冲过来满脸鄙夷:“去去去,要乞讨去街对面去。” 黎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灰布裙子,虽然灰白,但是干净整洁,也没有破洞,哪里就看出来是乞丐了。 瞪了他一眼送了一滴药剂,转身就想走。 店里另一个伙计一看还没有进去,出来看看情况,便又知道王麻小在狗眼看人低:“诶!姑娘等等,王麻小,你老毛病又犯了!看我和掌柜的怎么说。”这才忙转眼好声好气:“姑娘快请进,他不懂规矩,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正在这时又走来一个妇人,穿的是细棉布,领口袖口还有绣花,头发盘的一丝不苟。 “王大娘,您来了,快请进。”一脸的谄媚,笑的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王大娘本来就准备进去为主家定粮,刚到王麻小近前准备说话。 “噗~” “噗~噗~” 一连串的屁声,加上不可描述的气味,熏得王大娘到嘴的话憋了回去,满脸通红的指着王麻小,想骂又憋着气张不开嘴,只能恨恨的指着王麻小跺了一下脚走到对面粮铺去了。 王麻小脑子轰的一下懵了,完了完了,这可是个大主顾,因为自己丢了大单子,掌柜的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想去把王大娘追回来,又接着一连串的屁,羞愤的跑去了后院。 刚才王大娘来了黎昭就去了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一个大篮子几副土陶碗盘,花了五十文钱。 糟心的人走了,黎昭这才又回粮铺,赵亮一看是刚刚的小姑娘,忙把人迎进来,介绍价钱:“姑娘,我们这儿的粮在整个县都是最好的,价钱也公道,糠籺三文一斤,粗粮七文一斤,精粮十二文一斤,白面十五文一斤。”整句话说的条理清晰,丝毫不见嫌弃之色。 “粗粮精粮白面各十斤,你称好我等会儿来取。”从袖子里空间数了三钱银子外加四十个铜板递给赵亮。 又去隔壁的布庄,买了三匹粗棉布,一匹五百文,两匹湖蓝色,一匹碧色,一匹白色的细棉布二两银子,一双棉鞋三十文。 这么多黎昭的小身板是抱不动,还有二堂哥在也不能放空间,又暂存着去了药堂,二堂哥早已等着了,焦急又带着嗔怪:“阿昭,你让我好等,不是说我等我回来一起去添置吗?” “对不住二哥,我就在隔壁铺子,想着没多远也不碍事,我买了些东西拿不动,二哥我们去拿了就回家吧。”对于担心自己的人,黎昭总会无意识多几分耐心,解释几句。 “走吧,下不为例,我想着你还没吃东西,给你买了个包子,买多了你也吃不完。”黎雨洲温和一笑。 黎昭接过拿在手里:“拿回家吧,我在药堂吃过了,崔大夫给熬的药膳。” 只能借崔大夫的名头了,反正就算他在面前估计也不会拆穿,嘿嘿…… 三十斤的粮食放在篮子里,都怕提手承受不住:“出门前娘说好了不让你花钱。” “一家人谁买都一样,只是辛苦二哥了,我提不动。”黎昭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再到布庄拿上四匹布,黎雨洲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看这量估计是把家里所有人的都买了。 到了县城入口找到牛大爷,还有一个人没有到,等到齐了,看到黎雨洲拿的东西,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羡慕。 “黎家二小子,你们家什么时候发达了,瞧瞧买这么多布,哟,还有一匹细棉布,这好东西不拿回家孝敬你奶。”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出就知道是小熊氏,一看脸上还敷了药。 本来就不是多厉害的药剂,但是敷药不管用,得硬生生熬过去,又浪费她一些银钱,黎昭就高兴。 不过这嘴还是讨厌,再送点风寒药剂,也不知道熊老太的风寒怎么样了,发现钱丢了没有。 懒得理会小熊氏,返程大家都添置了东西,牛车晃晃悠悠一个时辰将将到了村口。 黎天光不放心,今天一直没有出门,在院里做木工活,时不时看着村口,一看到牛车出现就赶紧过去接人。 “这才到村口,黎老二就过来了,一看就是一直看着的,谁还敢说人黎老二别有目的。” “是啊,本来黎老三就敬重这个哥哥,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本来是孤女了,这一下子有两个能干的哥哥,就瞧好吧,人福气还在后头呢。” “可不是。”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的走远了。 “二叔”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先回家。” 在村口小熊氏就立马走了,过家门都没去入,直跑到熊老太家门口拍门:“大姐!你快开门呐,我有事跟你说。” “要死啊,拍拍拍,拍命啊,门拍坏了拿什么赔老娘。”熊老太嗓子比公鸭叫还要粗,往日蹦哒的最欢的人今儿却是杵了根不棍,“一个个懒死鬼投胎,都不知道来开门的吗?” 回应她的是大房夫妻还有大金孙的关门声。 熊老太气了个仰倒。 气呼呼的开了院门,被外面满脸黑糊糊的人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鬼啊~” “大姐!是我!”小熊氏赶忙把熊老太扶起来。 熊老太狠狠拧了她一下,“要死啊你,这搞得什么鬼东西。” “先别管这个,大姐我跟你说,老二家的二郎,带那野种去县里买了好多布,好多粮食,我没看到的估计还有肉哩,你快去让他们拿来孝敬你啊。”小熊氏急切的样子,就仿佛那些东西就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这也是每次熊老太有好东西都会想着这个亲妹妹,所以她一辈子贴着这个姐姐。 “你亲眼看见的?”熊老太立马就动心了,虽然说老二分出去了,可是老三还没有分,老三没了她女儿还在呢,那天没卖掉怎么的都得孝敬自己。 说走就走,带上小熊氏也没和谁打招呼,直冲二房的茅屋而去。 “诶,你听着没有,娘和姨去干啥去了。”金小兰扒着窗缝死死看着外面。 “左不过又是看二房有什么好东西,想去拿点回来,急什么,拿回来还不都是我们的。”黎天光一股以往都是如此的语气。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看姨的表情,说不得有好东西。”说完也不管黎天光如何,开门就追了出去。 黎永柱在床上打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第7章 极品熊老太 一到家里,二婶也迎了过来,看到买了这么多东西,就知道不是自己拿给黎雨洲的银子买的,但是也知道黎昭是想贴补家里。 “阿昭,你的银子都说了是给你留着压箱底的嫁妆,你想买什么告诉我们就行了。”说着李凤和就红了眼眶,阿昭真的是太苦了,还好现在跟着自己。 “二叔二婶,也不算是我爹给我留的银子,之前他打猎的时候挖了一株何首乌,埋在老房子后面,还没来得及卖就出事了,我去挖出来卖了一些银子,还得劳累二婶,这湖蓝的给二叔和哥哥们做衣服,这匹碧色和白色的给我们娘儿俩做。”黎昭并不准备说人参的事,那钱自己还有用。 正准备把其中五十两银票拿出来给二婶,就感知到有两个人朝这边来,就没有再说。 李凤和拉过黎昭手拍了拍,想着阿昭现在身体好点了,昨天就看到走路骨头都碰着了,肯定是痛的,这匹细棉布全给阿昭做里衣,以阿昭的身板能做六套呢,一次性穿两套,再不会磨着骨头了。 也知道黎昭有分寸,虽然足不出户,但被三弟三弟妹教养的极好,“二婶的手艺你还不放心,你的衣服都是二婶做的,也穿惯了的。” 这个黎昭倒是不知道,想着原身娘的病就立马明白了。 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熊老太沙哑难听的声音:“老二,开门~” 二房一家配合默契,二婶赶忙把布匹抱进里屋柜子,把衣服压在上面,二哥抱着篮子也塞到了床底下。 看着母子俩进去黎天光才去开门。 熊老太和小熊氏一进门就伸长了脖子打量。 黎天光看着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娘,你和姨过来做什么?” “老二,我可看着了,二郎和那贱丫头买了那么多布和粮食,我们一牛车回来的。”小熊氏生怕黎天光抵赖,赶忙把情况说出来。 黎天光知道该来的都会来,毕竟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冷笑一声:“那你们想怎么样,阿昭刚来到家里,就我们那两亩地,能有多少粮食,不买喝西北风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娘说话的吗?我也不要多的,把那匹细棉布给我就行。” 黎昭在旁边都看笑了,一来就想要最贵的。 黎天光也来了脾气,没好气道:“分家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除了一年一两孝敬银子,别的都没有,非要胡搅蛮缠,叫村长族长开宗祠断亲!” “你!你,你……你个不孝子,翅膀硬了你敢断亲老娘就敢到衙门里告你不孝!”熊老太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要晕过去的样子。 门口的金小兰一看婆婆讨不着好,赶紧想回家去搬救兵,一转头看见黎老头也在后面,便没有再走,反正家里那个来了也没啥用,还不如公公以孝字压他们。 “老二!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子还没死呢,再说你娘也没说错,又没让你全部拿出来。”黎老头慢悠悠的也杵着根木棍走进来。 黎天光丝毫不受影响:“既然分家文书不作数不管用,那只有断亲了,要不是为了孝道,我连门都不会让你们进。” “又再闹什么!上次就说过了不许再闹,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村长黎广生恨死了大房的小家子气,都是亲生的,看不得小儿子好。 刚才把东西藏好,黎雨洲就去请了村长过来。 熊老太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村长,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让老二的孝敬我这个老太婆,总没问题吧,更何况我这还生病着呢。” 村长脸色差的要死,指着黎老头黎老太:“你们当分家文书是摆设吗,既然管不住你们,那你们就滚出青石村!我们青石村留不得你们这种人。” 黎老头吓坏了,不就是来要点孝敬东西吗,怎么就扯到赶出村子了,村子是根,出了村子和逃荒有什么区别:“村长误会了,我们没有闹,这不是老婆子生病呢嘛,来找老二要今年的孝敬银子。” 黎天光只想把这老两口送走,使个眼色让李凤和去拿银子,虽然这才年中,本来只该拿五百文。 但是想着村长在这里,拿多少都一样,正好拿完一两一身轻松,剩下半年都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没一会儿李凤和就拿着银子出来,熊老太看着二房一家,特别是黎昭,就和淬了毒一样,扶着小熊氏的手一歪一歪的走了。 “村长对不住了,下次一定管好这老婆子。”黎永柱假模假样的拱手,但是眼睛里一丝尊敬也无。 早在村长来之前金小兰就跑回家了,既然好处没讨到,那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又安心的睡去。 终于送走一行人,黎昭叫住村长,去屋里从空间拿出一包红糖,差不多一斤重,记忆中村长的二儿媳妇怀孕五个月了,出门递给了村长,“村长,每次都麻烦你,这点东西你拿回家,给二嫂子。” 村长并没有推辞,处理这种家长里短本就是村长应该做的,窗户人家大多都不会送礼,想来是因着上次迁户籍,这次又赶上事儿了。 这孩子是个好的,以后能多帮就帮着吧。 回家递给妻子刘惠,说是黎昭给二儿媳妇的,不知道是什么,这才打开一看,是一大包红糖! “这可是金贵东西,比之前给燕儿买的还要好,这一大包起码得三百文了吧。”刘惠笑得满脸慈爱。 “估计是老三给昭丫头留的傍身银子,看她过得好老三也该放心了,以后多帮衬着些。” 刘惠哪有不应的,“那还用你说。”捧着红糖进屋放好,就给二媳妇冲了一杯红糖水,又是一顿好话。 村长走了没多久,黎大勇也回来了,猎到一只野鸡,可把李凤和高兴坏了,直说让黎大勇收拾好,今晚上就要炖上鸡汤。 黎昭扫了一眼那只野鸡,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便两只脚两个翅膀被树藤捆着,也有力的扑腾着。 竟是活捉的吗?黎昭不动声色的又扫了黎大勇一眼,没有受伤,只手上有一些树枝的划痕。 又没有内力,这是何等的迅捷,嗯,是个可塑之才。 第8章 查探事发地 鸡汤熬好,一家人围坐,先给黎昭盛了一碗,再加整个鸡腿。 黎昭也没有客气,星际的时候因着自己有空间,倒是经常加餐,只是肉也好久没有吃过了。 一口咬下去,原汁原味,真是太香了,鸡肉一点腥味也没有,毛处理的很干净。 把碗里的吃完黎昭已经饱了,感觉饭量已经增加一点点了,又进一步。 等一家人把饭吃完收拾好,黎昭叫住了大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三十两的银子:“二叔二婶,大哥二哥,今天说卖的何首乌卖了一百两,我爹还没来得及卖就出事了,我自作主张卖掉,这三十两给家里留着用,我们的房子得趁冬天之前修好,还有大家的冬衣棉被,大部分都是为了我,剩下的七十两我就自己留着了,以后我想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 一口气说完就回了杂物间根本就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还是黎天光无奈的率先开口:“阿昭拿出来了就收着吧,都是一家人。” “阿昭说得对,我们这茅草屋对阿昭身体不好,最好是入秋前就把房子赶紧规整好,垒好火炕,阿昭的厚衣服也得备起来。”李凤和想着各种需要备上的东西,又说道:“大勇雨洲,趁着还没种地,多去山上备柴,今年不比往年,用柴的地方很多。” 兄弟俩齐齐应是。 一家人这才摸着黑各自休息。 黎昭一直听着各屋的动静,等都睡下了才又瞬移去了老宅,各种药剂挥出去,到熊老太床前。 “黎昭是谁的女儿?” “不知道,黎天明捡的。” “哪里捡的?” “不知道,抱回来的时候都两岁了。” “黎天明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在别人家当护卫,两三年才回来一次,主家赏了他一个丫鬟,生了黎昭,三年后主家嫌弃他年纪大了,这才回来了。” 黎昭问到这里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回到床板上,才发现西屋有人还醒着,是哥哥们的房间。 想到下午看到的,黎大勇的敏捷,黎昭陷入了沉思。 黎昭猜的没错,在黎昭出去的一瞬间,黎大勇就醒了过来,看黎雨洲依然没反应,不死心的又等了一会儿,就在刚才又是一股声音,辩不明方位。 “真是奇怪,难道撞鬼了?我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黎雨洲实在受不了了,给了他一拳。 这下黎大勇老实了,就当是风吧,就算不是风,旁边还有个人呢。 黎昭放开意识听着黎大勇的自言自语,算了,就当我是鬼吧。 转瞬又瞬移去了山上,黑色对黎昭一点影响也没有,连地上的树叶都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不知道爹爹是在哪里出事的,只听到村里人说东边山上,到一座山顶放开意识寻找血迹,离出事不到五天,肯定还有血迹在,不过这座山没有。 在更远一座山,在山脚终于发现了血迹,这里在两座山之间,在这里被狼群围攻确实不好逃脱。 来到血迹所在地,场面确实够震撼,碎肉已经被动物吃完,地上一些零星的碎骨,不是人的。 被血迹沾染的地面很大一片,有动物的,也有人的,还不止一个人。 黎昭拿出一瓶药剂,滴了一滴熊老太的血进去,然后洒在地上,确实有黎天明的血,但是不多。 顺着周围蔓延出去的血迹过去,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全是黑衣人尸体,天气还比较热,全爬满了蛆虫。 “咦~好恶心,怎么没被野兽吃掉。” 扫描了一下,没有发现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伤口整齐划一,出自同一人之手。 都是黎天明杀的? 黎天明杀了这些人为什么不回去,连妻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黎昭印象中的林芳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和黎天明相敬如宾,都对原主极为呵护。 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侍卫,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武功高强。 暗卫? 没死却不回去,妻子温柔,相敬如宾,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 不是真夫妻? 哎,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又去探查了几座山,除了山洞里,其他的地方都没再有血迹,那黎天明又去哪里了。 “找主人去了也不说一声,把我也带去啊,这下好了,还得费劲吧啦的找。” 来都来了,去打个猎吧,今天家里猎了鸡二婶还挺高兴的,边走边精神力感知附近的猎物,发现有一块黑色的物体,精神力居然穿不透,看不清是什么。 瞬移过去发现一个大坑里,一大块黑色的陨铁,比黎昭现在睡的杂物间都大,这可是意外之喜。 突然就想到了黎大勇,到时候用这陨铁打把刀给他,虽然没有星际的好。 等他闯出名堂了再给他星际的东西吧。 停止思考找到了只在山涧喝水的狍子,药倒后拿石头砸了一条腿,当作受伤滚下山走不远,晕倒在家门口,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让他们猜去吧,先收进空间,瞬移回了柴房门口把狍子放出来先,再一下躺回床板上。 喝了药剂睡觉吧,人是铁饭是钢,一夜不睡困的慌。 一声哐当声,全家都穿戴好出门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柴房门口的二婶吓得木桶掉在地上:“当家的,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放在这里的,大勇昨天不是只打了一只鸡吗?” “娘,这不是我打的,我昨天在山上都没有看到狍子。”黎大勇挠挠头一脸的不解,不过挠着挠着手一顿,抓住身边的黎雨洲一脸惊恐:“雨洲,昨天晚上我就说…我就说有声音!这不会是……” 篼头挨了一巴掌,“乱说什么呢,你看这狍子的腿,估计是失血过多迷路了吧。”黎天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不我们拉去卖了吧,就说是大哥昨天打的,这天气一百多斤也放不住,只有腿这里有伤,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是说要修整房子,银子总得有个出处,不然怕是老宅那边又有得闹。”黎雨洲一边无奈的一根根掰开黎大勇拉住他的手,一边冷静的分析。 大家都没有异议。 第9章 墨欤 在黎大勇去村长家借牛车的空档,一家人商量着谁去县里卖袍子,黎昭出声:“二叔二婶,我就不去了,在家等你们回来,狍子占地方。” “可是你自己在家里行吗?”李凤和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怕老宅那边过来人。 黎昭一打眼,几人眼里都是不赞同之色,在二叔也要开口之时,启开薄唇,“我还没长多少肉呢,牛车太颠簸,多去两次县里得散架了。” 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又加了一句,“我在家里关着门,不闹出动静,老宅那边过来人也不知道我在家。” 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再劝,只李凤和在心里记下,要多买几斤棉花。 黎大勇把牛车赶到了家门口,一家人又把狍子用麻袋草席盖着,出发去了县城。 黎昭朝远处望去,眼中映出的是远山的影子,带着几分寂寥和无法言说的孤独。 喝过药剂瞬移到了德顺堂外巷子,去布庄买了套靛色细棉布成衣换上,戴上黑色帷幔,出门用两个铜板向小乞丐打听了牙行的位置。 跟着小乞丐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院落前,怎么看都不像个铺子,还好打听了,不然自己找一天都找不到。 进门就有人迎上来,“客官,您是买田地房屋还是丫鬟小厮,县里就数我们这儿最大最齐全。” 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没有过分打量,这点黎昭很满意,“买两个人。” “昨儿刚到一批,您跟我到后院。” 进了后院男女老少五十多人,最小的只有四岁。 看了一圈,角落笼子里还有一人,浑身是血,头发上凝结的血和泥把脸挡了个严实。 “那是……” “害,那个人不老实,都被卖了,仗着有点三脚猫功夫还想着逃跑,这是官奴,逃跑了我们还得吃瓜落,只能把手脚筋挑了,死了也比跑了好。”掌柜的摇头撇嘴,本来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的。 黎昭这才多打量了两眼,这人可不止三脚猫功夫,内力深厚,而且手脚的位置看着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可手脚筋并没有挑断。 黎昭问牙人,“可有识字的?” 翻了翻名录,“这个周正,以前主家是邻江府大户人家的掌柜,犯了事儿才被发卖了。” “就他吧,他的家人在吗,也一起吧。” “就他和孙子了,诺,那个四岁的娃娃。”牙人朝那个小娃努努嘴。 周正一下就跪下了,连带着拉扯住周响,“谢主子,谢主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孙子,可是买人的哪里会买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小娃娃。 黎昭没理他,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又选了一个会赶车的小厮,“笼子里那个也带上吧,看他可怜,给条活路。” 笼子里的人从黎昭进来就一动不动,俨然昏死状,听到这句才有了一点动静。 牙人高兴坏了,本以为砸手里的人自己卖出去了,掌柜的还不得奖赏自己,笑得更真情实意了,“这两个好的二十两银子,小的二两银子,至于那个快死的,您给一两就成。” 黎昭爽快的给了银子,吩咐把人都送到县城外河边槐树下。 时间虽早,今天的打扮也不适合再逛街,就先一步去了河边槐树下。 没过多久,牙人就赶着牛车送人过来了,看到黎昭已经站在树下时,很是讶异,自己已经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路上也没有看到车辙,还好自己没有为难这个客人。 “客官,人小的已经送到了。”和周正把血人抬在地上之后,就赶着车走了。 黎昭站着没动,只给了周正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是你和你孙子还有……” “奴才淮南。”淮南弯腰恭敬的答道。 “你们三个这几天先找地方安置,过几天我自会来找你们,这个喝下去。”黎昭拿出三支用竹筒装的药剂。 玻璃瓶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 三人也不多问,直接就喝了下去。 忠诚药剂,一有背叛之意,心脏骤停,黎昭也救不了。 黎昭也没有告诉他们,反正无色无味的,还是竹筒,就当是体恤下人,装的水,要是哪天背叛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挥挥手让他们走了,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的人,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给他喂了支修复药剂。 墨欤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手脚的伤口酥酥麻麻,很想去抓挠。 “你叫什么名字?” “墨欤。”墨欤在黎昭的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今晚亥时,去青石村河边等着我。”说完黎昭就瞬移回家了。 墨欤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风,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仿佛静止,就这么愣愣的滞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内心的震惊无比清晰。 绝对不是幻觉,墨欤敢肯定,刚才自己没有眨眼。 “……” 墨欤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脚,即便动作这么大,伤口处也没有在渗血,刚才她给自己喝的到底什么神药。 黎昭到家已是中午,喝了药剂去看了眼熊老太,在床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自己是真狠,这样了也不说去找大夫,看来还没发现银子丢了,别把自己作死了。 人也买了,接下来得想个二叔一家能做的生意。 自己早晚要走的,看这个样子自己身上还有血海深仇,走了免得连累二叔一家,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到爹,总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了,山上的血迹和尸体! 既然自己看过了,得去处理了。 正想着去,村口黎天光一家回来了,只得晚上见过墨欤再去了。 “阿昭!你猜我们卖了多少银子!”李凤和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但是又只得压低了声音,免得引来麻烦。 黎昭手指点着下巴,“十两?” 黎大勇:“神了,阿昭妹妹,你怎么知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两,一整头卖给了飘香楼,还是雨洲说要去卖给酒楼。” 黎雨洲:“那狍子一整头,也只有酒楼能收下了。” 黎天光:“还好只有腿上破了,不然酒楼掌柜可给不了十两。” “好了,你们爷仨快去砍柴,我要给阿昭量身,这买的棉花得赶紧做出来,不然招虫了就不好了。”李凤和赶紧安排任务。 “二婶,我去山脚找点野菜。”量完身黎昭就想出去,在屋里待不住。 “那你就在山脚下,看得着你二叔他们的地方。” “知道了。” 边走边想,二婶做衣服的手艺好,要不开个衣服店? 不行,做衣服太慢了,一家人利用不起来。 酒楼呢? 也不行,二婶的做饭其实不太好吃。 在屋后面进了空间,刚好看到远处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田,旁边就是果园,黎昭心下有了计较。 第10章 初见青衣男子 在山脚挖了一篮子野苋菜和灰灰菜,就着昨天晚上的鸡汤煮了野菜,各自洗漱后就休息了。 李凤和怕晚上冷,只让黎昭擦了擦,黎昭是受不了的,还没到秋天,每天都是自己在空间浴室泡的澡,一点也不冷。 晚上到了河边,沿着河走了一段,墨欤早就在这里了。 少年十七八岁,垂手而立,神情恭谨,有伤在身脸色略显苍白,头发早已洗净,用布巾束在头顶,干爽利落,一身黑色粗布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瞳若点漆,双唇紧抿成线,下颚紧绷。 黎昭清浅平淡的声音响起,“可还有家人?” 墨欤顿了一瞬,没有想到黎昭第一句居然是问这个,“只有妹妹,下落不明。” “那就是还有大仇未报了?”黎昭问出口,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是。” 墨欤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和志在必得的执拗,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确实有大仇未报,家破人亡的仇。 感受到墨欤气息的变化,“你跟着我做事,我带你报仇,不过你得告诉我事情到底如何。” 墨欤并没有怀疑这话,就凭着那治伤的药和她神出鬼没的身手,都不是墨欤能质疑的。 更何况现在乃至以后,她就是他的主子。 墨欤告诉黎昭,他家本是邻江府有名的顺风镖局,上个月接了一个重要订单,就是这个订单使得全家被灭门。 父亲和镖局的人拼死抵抗,护住妻儿,敌人太多,势力太过庞大,明面上是土匪,可是土匪其中一些人一看就训练有素,只是借着土匪的名义对他们赶尽杀绝,父亲母亲拼死把自己和妹妹混在下人中,被土匪卖掉。 自己的手脚是被卖之后那些人买通牙行弄的,只是自己用了内力护着,筋才没被挑断,估计卖到其他地方的下人也是这样吧。 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她一个小姑娘,才十四岁……接下来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想。 “哪里的土匪?” “连云县往西大约五十里,有座飞鱼山,土匪在山上安营扎寨,山背面是悬崖峭壁,就算轻功再好也上不去,而山前地势复杂,不乏毒虫毒草。 还有土匪设的据点哨岗,各种机关,每年衙门都会派人去剿匪,去年朝廷派了西南守军一万人攻打,确伤亡惨重,无功而返。 除了劫持过路的行商,土匪寨并没有大肆劫虐百姓,这才导致朝廷没有派更多的兵去攻打。” 黎昭也能理解,一万人都打不下来,再多的人去死伤惨重对边境守军不利,也扰乱军心。 “等你把伤养好再带我去吧。” “可是……” “这个你先别管。”黎昭拿出两个小瓷瓶,这是黎昭刚想的办法,总不能每次都是竹筒,还容易洒。“这个是治伤的,另外这个嘛,是让人忠心的。” 墨欤毫不犹豫都喝了下去。 黎昭轻笑一声,“你也不问问,就不怕是毒药?” “主子给的,是毒药也得喝。” 黎昭背手轻声道,“我可不玩毒药控制那一套,只是让你心甘情愿没有背叛之心,一旦有背叛之意,心脏就会停止跳动,我也救不了你。” 墨欤心下巨震,不过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震惊这个药效如此神奇,和爹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连邻国也去过,都没有听说过,一时间恭敬之色更甚。 黎昭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他,外加一对粉光珍珠,“你走吧,去县里买个铺子,不用太繁华的街道,最好是两层带小院,银票不够去把这对珍珠当了。” 墨欤看着这对晶莹剔透,圆润毫无杂质的珍珠,应该比进贡的东珠都要好了吧。 没有再等他思考,黎昭就瞬移去了山里,这是自己人,实力也没必要在他面前掩饰,毕竟还要帮他报仇呢。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黎昭只穿了一层细布里衣和外衫,另外的二婶还没做好,夜晚山间的风吹的黎昭如坠冰窖,喝了药剂下到山脚。 把血迹处理好,又去了上次的山洞,滴了两滴药剂,地上的蛆虫和尸体都化为一滩清水,渗入地下。 耳尖微动,有大量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传来。 黎昭不动声色上了一棵树,看着越来越近的打斗场面。 一群黑衣人围攻着一青衣男子,细看下这些黑衣人和刚刚山洞里的衣着如出一辙。 青衣男子显然受了伤,月下清隽身影在围攻之下流转,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眼睛散发出无边的杀气。 黎昭看着这人武功还挺高,跳跃挥剑之间,躲避杀人都不耽误,默默记下他的招数。 虽然自己会各种能力,激光木仓也用的顺手,但是这铁剑的招数看着真是帅啊。 一柱香之后,在场的黑衣人从刚才的三十人只剩下十余人,意识感知到山背面还有一群人在打斗,不过被围攻的那个人快死了,只不过还在硬撑,应该和下面那个男的是一伙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着青衣男子还能打,瞬移去了另一个方向。 捡起一把黑衣人的剑,用刚才青衣男子的招数杀了两人之后……黎昭感觉自己骨头要断了。 毫不犹豫用药剂解决了剩下的十人,转身才发现刚刚那个人早已倒下了,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先用剑把那些药死的黑衣人再划几下,戳几个洞。 给地上那个喂了药,又回到青衣男子那边,刚好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 青衣男子也由于失血过多,剑直插地上单膝跪地。 黎昭走过去的时候,青衣男子五指握着剑青筋暴起,正准备出剑,看到的却是一个农女,瘦的仿佛一捏骨头就碎了。 一双眼睛明亮却大的吓人。 要不是习武之人视力极好,怕是会把黎昭当成饿死鬼。 “你再多看会儿的话,那边那个人就要死掉了。”黎昭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自己的药没问题,但是这么大的血腥味,保不准有野兽呢。 第11章 真好看 “你是谁?”龙景阳眼里的防备没有散去,五指依旧紧握着剑柄。 黎昭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眼尾上挑,刚刚剧烈打斗过,引得眼尾猩红,平添几分魅惑之色,鼻梁高挺入眉心,鼻尖的汗珠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红唇微张,说不出的性感。 夜风拂起少年的发尾和衣角,在月光下美得让人不敢亵渎,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为虚无。 黎昭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字:真好看。 这么想着也就说了出来,“你真好看。” 龙景阳本欲起身去寻找玄月,怕他真出事,一听这话心下一股难言的怪异弥漫心头。 不是没有听过诸如此类的话,可是面对面如此直白还是第一次。 黎昭看他半天没反应,以为重伤起不来了,把一个瓷瓶扔到他的脚边:“药。” 也不管他喝不喝,转身走了,想起那些黑衣人又转过头来,“这些人为什么杀你?” 龙景阳并不回答她的话,只以为她是好奇,并不想和一个农女多说什么,捡起瓷瓶就往玄月那边走去。 待他走远,轻哼一声下山回家。 龙景阳寻到了玄月这边,没有包扎的伤口却止了血,整个人没有受伤的痛苦,胸口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平静。 待看到唇边残留的一抹水渍,龙景阳仰头把瓷瓶里的药喝光。 须臾,感受到五脏六腑都变得舒畅,刚刚打斗的内伤都恢复了,伤口也不再流血。 握着瓷瓶的五指下意识收紧,变得泛白,望着黎昭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 好久没有一整晚的睡过好觉了,黎昭暗暗发誓接下来两天晚上绝对不出去。 天边渐亮,橙色的光线慢慢爬上墙头,黎昭望向窗外,远处的山峦也被晨曦染上淡淡金黄。 已经差不多巳时了,家里却没有人叫醒黎昭,谁能想到在卯时就要起床的古代,黎昭一觉睡到快中午。 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家人了。 接下来两天黎昭果然没有再继续出门,就在家里帮二婶裁布,做衣服。 二叔和两个堂哥出去找人商量修房子的事宜,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只等着墨欤那边买的铺子了。 两天过去,家里已经开始打地基,主屋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往外扩开,这次要修整青砖瓦片房。 黎昭说又要去县里抓药,想着上次去过了便没有阻止,只叮嘱她早点回来。 嗯,迈出了独自出门的第一步,有一就有二。 先随着意识找到了在客栈的周正三人,把他们带去了墨欤买的铺子,叮嘱他们按照坚果铺子装修,订柜子柜台,给了一张一百两银票,就带着墨欤去了后院。 墨欤拿出五千二百两银票,珍珠当了五千两,买铺子带后院三百两。 “这么多。”黎昭是真没想到两颗小珍珠能卖五千两,人参都才一千两,那玩意儿又不能吃不能救命。 空间里多的是,干脆卖珍珠算了。 黎昭只是想想,再好的东西多了也不值钱,一两颗还好,多了出处就没办法解释了。 “你说你家是镖局,又被灭门,那其他那些走镖的人呢,那些总都不是你家的下人,也不至于被灭门吧。” 墨欤只以为黎昭说的要去土匪山寨,需要人手,认真回道,“几个和我爹一起开镖局的叔伯家也无一幸免,其余的镖师都是雇的,倒是没有被牵连,只是我家出事以后,就各自另谋出路了。” 那就是这些人只是为了挣钱才去走镖,并没有和他们家建立深厚的主仆情义。 真是奇了怪了,邻江府最大的镖局,没点自己的人手也开镖局。 黎昭哪里知道,墨家的一百来号人都被那些人杀了,那些人无孔不入,就连几年前返乡养老的都没有放过。 “行吧,今天晚上就去土匪寨,你在飞鱼山山脚等我。”黎昭早扫描看过他的伤了,虽然还没好全,能跑能跳差不多就行了。 拿出一个传音晶体,给墨欤植入在耳后,“这个能千里传音,你要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按一下,不说了就关掉。” 墨欤摸了一下耳后,能摸到一个硬硬的小块,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和异样,心下好奇真有这么神奇? 这是什么仙界的东西吗? 看着面对面想试又不好意思的墨欤,黎昭坏笑的再次提醒道:“说完话记得关,我不想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一开始墨欤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黎昭的坏笑,一向紧绷的脸有一瞬的窘迫,耳根发热,摸着耳后的指尖都感受到了烫意,立马放下,低头站定。 真是不经逗,心下又是一阵叹息,真可怜,家里没出事前也是家庭和睦,被保护的很好的少年郎吧。 既然跟了自己,反正自己要找的人也很多,顺便再找找他的妹妹吧。 去德顺堂拿了副药,想到家里请工人,瞬移到村子挨着家里的河边,进空间,用意识处理了一只猪,丢了半扇出去,又装了一些盐糖大米,茄子冬瓜白菜豆腐,都是这个朝代有的又应季的东西。 这才回去叫了二叔和两个哥哥来取。 “阿昭,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昨天我们已经买了肉,今天完全够吃了,这么多肉放坏了怎么办。”黎天光心疼的看着那些肉。 黎大勇:“多抹点盐,把肥肉熬成油,其他的肉放油里卧着,不会怪的。” “大哥这你都知道?” 古代的少年郎应该是不知道这些的吧。 “三叔教我的,以前夏天打猎,三叔卖了奶奶需要的银子,剩下的肉三叔说什么都不会卖,就这样存放的。” 想到三叔,少年的眼里只闪过一瞬的光,又变得黯淡,三叔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在山林间穿梭游刃有余,连三叔的一半功夫都没有学到。 大家怕黎大勇说起的人引黎昭伤心,赶紧抬着东西回去。 做工的人看到这么多肉,一时间干活更卖力了。 李凤和说什么也不让黎昭帮着干活,厨房里帮忙的请的是村长家的刘大娘,和她的大儿媳妇万小年,大家干的热火朝天,黎昭也不熟悉厨房的事务,就不挡道了,去院里洗菜。 第12章 端了土匪窝 一天的功夫地基已经打好了,黄泥混着石块,传统的办法。 空间里有水泥,以后再想办法弄出来,反正这房子以后也只是个老宅,并不长住。 白天肉已经卧好了,除了黎昭一家人都累的够呛,没有再多续话就去歇着了。 接下来,就是黎昭的时间。 月黑风高夜…… “主子” 一声主子打断了黎昭的思绪。 “嗯” 墨欤差点跳起来,他已经到了飞鱼山下,没有看到主子,想着试一下效果,没想到真能千里传音,一刹那就能收到回音。 墨欤不敢想,这个东西要是落到坏人手里该有多可怕,一时之间有点慌乱,接着就把一缕头发扯散下来,盖住耳后。 呼出一口气,这下安心了。 在做完这个动作后,黎昭就出现在了墨欤的面前。 盯着他看了半天,无语至极,“弄上去。” “什么?” 问完才反应过来是头发,没想到这么黑,都被主子看见了,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一丝羞耻。 黎昭哄孩子似的,“别人看不见,也夺不走,不用担心。” 只是之后的岁月里,墨欤养成了摸耳后的习惯,包括不需要和黎昭对话的时候。 不过话又说回来,黎昭看着这高耸陡峭的山,早知道就自己来了,带着墨欤干什么呢。 估计是为了让他报仇有参与感吧。 “会轻功的吧?” “会” “那你先飞一段我看看。” 墨欤一下窜出去,到了一棵树上,稳稳踩在树干上。 黎昭目测三十米左右,还行吧,这样上山也不算太慢。 瞬移过去虚踏在树干上,“我先走,你跟上,前面山上有机关。” 黎昭估算着墨欤能到的距离,几步之后来到一处密林,来之前就把这一片的毒虫收进空间了,专门用晶石做了几个笼子。 都是一些蝙蝠,毒蛇和蝎子。 便宜它们了,和自己住一个档次的东西。 把这些东西收了以后附近的村民也可以上山来了。 一路过来,这些机关还真是够多的,为了不弄出动静,把那些飞刀箭矢、滚石滚木、天网地刺都收了起来。 “你先等着,我先去把那些哨岗上的人解决了。” 黎昭一边拿出晶体匕首一边瞬移着到各个高塔哨岗,这些哨岗隐匿在树丛之间,有树冠的遮挡和伪装,即便是白天,没有一定功力的人都不能察觉。 这土匪窝,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透明晶体匕首见血封喉,站岗的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就去见了阎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如果有人在场就会惊恐的发现这些人的脑袋虽然还在身上,但是也只有后脖颈的一点皮肉连着了。 黎昭在他们倒下前用脚垫着,不至于倒地发出声音,而那些兵器在瞬移到哨岗时就收进了空间。 等把那些哨岗一锅端了,再回到墨欤在的地方,累的够呛,喝了两支药剂才罢休。 墨欤知道她的药是神药,自己那么重的伤喝了两支都要大好了,而她连着喝了两支,想到她瘦弱娇小的身躯,心脏蓦地一紧,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要不……” “什么?” “没什么……” 黎昭没有注意墨欤的神色,歇了会儿感觉大好了,把几个瓷瓶给墨欤,“这个黑色的你先喝,其他的都是迷药毒药乱七八糟的,等会儿看到人就洒点儿,洒到人身上最好了,人多能不打就不打,你负责外面我负责里面。” 简单说完黎昭不再管墨欤,瞬移到了山寨,灯火通明,酒池肉林,声色犬马。 这屋应该就是土匪老大了,黎昭没有过多停留就丢了药,刚刚就是到屋顶那一瞬就被里面一个人感知到了,那人肯定不是土匪。 环顾整个寨子,大大小小包括厨房打杂的,有一千人之多,居然能打赢一万人。 黎昭每到一处就丢药,等墨欤找过来的时候,整个寨子鸦雀无声。 “不是说能不打就不打嘛,外面两百来号人,那些药绰绰有余。”黎昭看着他脸上的血迹无奈道。 “一开始不会用,把一整瓶倒在了一个人身上,本来以为大干一场,结果周围的人也倒下了,剩下一个屋里没药了才杀的。”墨欤对于浪费了一大瓶药很是愧疚,细听下还有一丝委屈。 “算了,用熟练了下次就知道了。” 黎昭药倒的人已经被她放进空间意识绑好后再丢了出来,剩下外面的拿了绳子给墨欤让他去绑了。 “把绳子从嘴巴处往后绑,手脚并拢从背后绑在一起。”黎昭怕他再办不好,还得重新去绑。 黎昭的担心不无道理,墨欤只想着绑手脚了。 黎昭到了屋子里,还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脸上还有昏迷前的媚态没有消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愿的。 黎昭打开土匪老大座椅背后的开关,出现一个密室,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打开架子后的暗格还有一匣子银票。 银子大概两万两,金子一千两,一两金十两银,银票竟有十万两之多,其他的珠宝玉器黎昭估算不了价值。 从秘道往另一个方向走,里面是几个密封的大山洞,笼子里关着百十号人,黎昭先把他们都弄晕,相连的山洞里全是刀枪剑戟,盔甲盾牌。 这是哪个勇士想造反,难怪这么多钱。 把笼子打开,等明天天亮这些被关着的人就可以走了,至于他们出去会不会泄露这里消息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这些人也只是普通老百姓。 回到屋子把那个敏锐的人和土匪老大弄醒。 “你是谁?”率先开口的就是那个黑衣人,刚开始醒来是慌乱的,等看清眼前的人是一个孩子,倒是放下了心里的慌乱。 只以为是后院那群女人,在饭菜里下了药,掀不起什么风浪。 “臭娘们儿,放开老子!等会儿爷爷给你留个全尸。”土匪头子大声怒吼,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一点威慑力也没有,黎昭知道真正做主的人不是他。 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你是谁的人,为谁做事?” “我凭什么告诉你?”那人一脸的阴鸷。 第13章 天降横财 “不说也没关系,那些金银和兵器我就先拿走了。” “你!”本来愤怒到脖子爆红,青筋暴起,转而又嗤笑一声,“你拿不走的,你知道那是谁的东西吗?你只要动了就会死无全尸。” 黎昭正皱眉想着墨欤怎么还没进来,墨欤就推门进来了。 “是你?不对,墨炎早死了,你是他儿子?”那人哈哈大笑出声,阴狠的盯着墨欤,想到肯定是混在下人里,早知如此就应该把那些下人尽数斩杀。 “看来这个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只是那天其中一个,他背后之人才是我真正的杀父仇人。”墨欤眼里闪着嗜血的光,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 黎昭懒得废话,一滴噬心药剂过去,心脏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每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血色如同沸腾的熔岩。 黑衣人求死不能,想咬舌自尽,嘴巴牙齿根本不听使唤。 一股腥臊味传来,土匪老大看着他这个样子吓得不管不顾大吼,“是荣王!荣王!放过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久没伤害过百姓了,他们借助我的地盘行事,求求你们放过我。”他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快死了,你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黎昭心里一阵可惜,看来这种药剂还是不够吓人,没有让黑衣人亲口说出来。 既然知道了幕后的人,就让墨欤赶紧动手,快天亮了,还得回家呢。 墨欤杀了黑衣人就停了手。 “这些土匪头子也杀了啊,作恶多端又不无辜,为民除害。” “这几个女的呢。”墨欤只是快速扫了一眼,那些女子衣不蔽体,真是有辱斯文。 “杀了。”这几个绝对也不是好人,不像后院那一屋子是被拐来的。 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嗯,绑得还不错。 到了后院那一屋子女人面前,只有一个女人还醒着,这个屋子本来也没放多少药,醒了也正常。 墨翎借着外面的火光,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在黑色的夜格外的亮。 黎昭倒是看出了不寻常,这个女子虽然瘦脱了像,但是从五官还是能看出来和墨欤的相似之处。 赶紧过去把墨欤叫过来,途中感知到有人来了,不下百人。 “哥哥!” “翎儿!”墨欤满眼震惊,妹妹满身的狼狈,只恨刚刚一刀了结了那些人,没有把他们千刀万剐。 小心翼翼的背起妹妹,想到妹妹受到的遭遇,墨欤紧咬着下唇,发誓一定要杀了荣王! “有人来了,背着她快走!”黎昭不由得有几分急切。 到最近的一个哨岗往下看去。 是他! “主子,屋里的女人怎么办,有一些是以前的家仆。” “来的不是坏人,来不及解释了。”黎昭看了一眼趴在背上的墨翎,毫不犹豫的弄晕,带着他们瞬移到了山顶。 懵住的不止墨欤,黎昭也懵懵的。 这还是第一次带着人瞬移,以往都是放空间,打开了新大陆。 后山因为陡峭,所以没有人守着,一根植物也无,不从山上放下铁索,别人根本上不来。 把铁索放下让墨欤先走,黎昭打个招呼就回家了,接下去的事就交给他吧。 那些剩下的土匪,都是活不下去落草为寇,能力不足贪生怕死,却又性子恶劣。 这样的人留着自己用嫌晦气,留给他处理吧,刚刚看着里面混着穿盔甲的人,想来是官府的。 都未时了,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了呜呜。 * “主子,为什么没有发现机关陷阱?”玄月疑惑开口。 龙景阳也心下诧异,自己的人不止一次来探过这里,毒蛇遍地,还有数不清的血滴子。 没有叶清寒的药怕是很难走出这里,偏偏整山都是这样,避无可避。 没想到这次准备充分,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说,没有走错地方吧,这啥也没有啊,害得我一夜没睡做的药,这都没地儿用啊。”叶清寒手里甩着一条小青蛇,吊儿郎当的。 这是一路走来碰到的唯一的蛇,还是没有毒的。 玄月瞥了一眼叶清寒,“我都来过两次,走上面有血滴子,走下面有毒蛇,我至于骗你嘛。” 叶清寒一噎,可是明明没有啊,看了一眼前面的龙景阳,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到底闭了嘴。 心想:反正我就是个陪衬解毒的,最难受匪夷所思的还得是前面那位。 一行人正好走到一个哨岗下面,一滴血落在叶清寒头顶,“什么东西!” 众人立马警戒,看向头顶,又一滴落在叶清寒额头。 摸了一把闻了一下,“血!人血……” 龙景阳运气一跃到了哨岗,叶清寒和玄月紧随其后,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也太残暴了吧,就差把头割下来了,这留一点是什么意思,这也算全尸?”叶清寒觉得这残暴手段和龙景阳有得一拼,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禀王爷,山寨里的人都被绑了起来,主屋的人都被杀了,属下随着密道追过去,一个密室空空如也,山洞里有将近一百名打铁匠。” 听着下属的禀报,快步往山寨赶去。 其他的人已经把绑好的人堆放在一起,用冷水泼醒,后院的女人们被吵醒,出来一看尖叫着四散跑开。 等看到拦住自己的是官兵,又一窝蜂跑回后院找衣服鞋子。 “什么情况,除了我们还有谁。”叶清寒百思不得其解,他可记着去年一万人都没打上来,这次要不是准备充分,也不会这样贸然跑来。 “玄月,审问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龙景阳看了一圈,有些人像是睡着刚醒的样子,有些人胸口都没有起伏,俨然毒死了。 对着查看结果的叶清寒说道,“可能看出他们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没见过,太妙了。”叶清寒一边检查一边附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搭理龙景阳。 好神奇的东西,就感觉这些人莫名其妙就中毒了,没有吃没有喝,那就是闻?可是对于懂毒的人,再无色无味也能发现蛛丝马迹才对。 第14章 断亲 叶清寒再没发现别的,追着龙景阳去了主屋。 这里没有哨岗那边血腥,刚刚侍卫说三十个哨岗全是割头颅的死法,多看两眼都要做噩梦。 叶清寒啧了一声,“一看这个人死前就经历了很大的痛苦,血管都爆了,给他一刀也算是解脱。” “这些人的死法不一,但从用剑习惯来看,和哨岗那边不是同一人所为。”龙景阳娓娓分析。 “肯定不是一个人啊,上千人,一个人的话那还是人吗?” 玄月从后山下来,“主子,后山铁索已被放下,看脚印只有两人。” “……” 龙景阳思考了一瞬,“把那些人押下山,公开审理,后院的女子也放走归家吧。”再多的线索也查不出了,除了桌椅板凳,其他的一粒米都没有。 除了荣王得到消息提前转移了,龙景阳想不出别的。 又或许是螳螂捕蝉,他们这些麻雀在后,只捡了一窝小土匪。 这边一行人继续查探着脚印线索,另一边墨欤带着墨翎才回到店铺后院。 墨翎压抑的哭声都快抑制不住,要不是知道不止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墨翎很想大哭一声。 快到店铺的时候墨翎就醒了过来,怕引来别人的注意一直强压着没有发作。 “哥……爹娘……呜呜呜呜……”墨翎捂着嘴瘫软在地。 墨欤也眼眶通红,轻拍着墨翎的肩膀,等着墨翎平复情绪。 “哥,我要报仇!” 本来是家里的娇娇女,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又流落土匪窝,失了清白,要不是丫鬟们有数次替她挡了,想着哥哥一定会找来,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墨翎双拳握紧,固执的盯着的墨欤。 “哥哥会报仇的,我去求主子让你跟在她身边,翎儿你不要这样,哥哥以后都会保护你。”看着这样的墨翎,墨欤心如刀割,想到从小欢声笑语长大的妹妹,一把把墨翎抱在怀里,任由泪水打湿衣衫。 * “真累……” 黎昭才睡了一个半时辰,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依稀间听到了熊老太的声音。 喝了药剂出门,就看到金小兰在外面叉着腰,像个泼妇一样,骂得唾沫横飞,“这事儿没完,我婆婆都快没命了,天杀的白眼儿狼一家偷了我们家的银子修房子吃香的喝辣的。” 黎昭听明白了,这是终于受不住想拿钱治病,才发现银子没了,又看到二房修房子,把主意打到了二房头上。 黎天华站在后面一声不吭,熊老太是被抬过来的,在木板上咳的快要断气,黎老头也在一旁满脸颓丧,但是黎昭知道他是因为银子丢了,而不是因为熊老太病的快死了。 眼里只有懊悔,没有伤心,甚至不小心瞟到熊老太还觉得厌烦。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二房的人一直没有去过老宅,你们银子丢了关我们什么事。”黎天光真是恨死了这一家子,亲生的爹娘,每每都要逼着自己,是有多见不得自己好。 “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娘藏银子的地方就在家里,除了你们还有谁那么熟悉。”黎天华说了来这里的第一句话。 今天本是二房砌墙,帮工的村民都围了过来,“这熊老太看着不太好了啊。” “我家婆娘每天出门挖野菜路过她家都能听见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几天了吧。” “这么久不去找大夫,还跑来二房讹银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黎老头和黎老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众人说的黎老头面露难堪,微不可察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黎天华后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这块布可是黎昭的衣服上的,一定是她去偷的,走的匆忙挂在了桌角上。”金小兰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备的很离谱。 李凤和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阿昭的衣角布,那天给阿昭洗衣服的时候正好看到阿昭衣服角缺了一块,心下一阵慌乱,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些银子本来就是三弟赚的,再说阿昭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一块破布罢了,能说明什么,这切口一看就是手撕下来的,我要是去了老宅,那么大一块布扯下来的声音,你们一个都没听到?你们不是一直在家里吗?”黎昭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栽赃都是这么的蠢。 黎天华喝道,“蠢妇!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金小兰嗫懦着没有说话。 黎天华并不是真的为二房好,是因为看见了村长在门口看着呢,“都是误会,这个蠢妇乱说的,我们是真没银子了,娘病了,二弟,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亲娘病了总得拿银子治病吧。” 黎天华其实也不信银子丢了,总觉得是爹娘不拿出来,二房修房子的银子,那天他看到了他们借了村长家牛车,装了个大家伙,心想着肯定是黎大勇打猎得来的。 这个事他并没有告诉家里其他人。 黎昭看了一眼二叔一家的脸色,有自己的帮衬以后肯定是要大富大贵的,不能有这么一门拎不清的亲戚,二叔也不是愚孝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断亲吧。” “什么!”黎永柱愣住了,这个自己一向没有注意过的养孙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村长正欲开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你算什么东西!老婆子我还没死呢,由得到你个野种说话!”熊老太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能再躺下去了。 “阿昭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断亲吧,正好村长族长都在。”黎天光可不能让这个事情坏了阿昭的名声。 围观众人听闻也是不可思议,“怎么就闹到要断亲了,这也太严重了吧。” “我看昭丫头说的没错,差点就被熊老太卖了,现在又被污蔑投银子,熊老太都不顾昭丫头名声,再不是亲生的,这不是想逼死她吗?” “是啊,青石村就这两个熊氏是搅屎棍,还好老二老三都长年外出,没被养成脏心烂肺的。” 黎天华听着这话觉得脸上臊得慌,就不差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了嘛。 第15章 准备货品 “老二,你们确定要断亲吗?大郎二郎了可还没有定亲。”族长拄着拐杖被黎大勇扶进来。 黎天光语气坚定,“族长,麻烦您写一份断亲文书。” “老二!今天这亲断了,你可别后悔。”黎永柱气的拐杖都扔了,再不管就收不了了场了。 “不后悔。” 李凤和、黎大勇、黎雨洲、黎昭站在黎天光后面,也是一脸坚定。 “好好好,好得很,既然如此,那每年的孝敬银子,还有我和你娘的作古安身银子也一并给了!” “都断亲了,哪儿还有什么爹娘,看在养我一场的份上,给您二老二两银子。”黎天光说的干脆,“污蔑阿昭拿银子,给二两银子全了这份血缘,以后再来招惹阿昭直接打出去。” 黎昭也没有想到二叔会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孝字大过天,本来黎昭都准备拿十两银子出去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那以后再欺负到自己头上,可就不用顾及了。 至此用二两银子,断了亲,以后二房和老宅就没有关系了,只等村长去县衙备案。 事后黎昭又拿出了包何首乌的布块给了李凤和,让她帮忙缝好。 李凤和微笑接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完热闹众人又开始砌墙,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大家都默契的想着晚上加班赶回来。 黎家请的人多,照这个进度,再有半个月,就能把旧房子加上房顶盖好,也就入秋了。 想到黎天华离开时那阴骘的眼神,估计还有得闹,进屋趁着众人在忙进了空间。 之前黎昭在空间火山下建了个永动熔炉,又引了天水过来,专门打造部队晶体武器的。 把那块陨铁搞了一块进去,打造了几把匕首,刀把、刀身、刀鞘都是陨铁的,有重量又衬手,最适合男子近身使用。 想起墨欤摸着耳后的动作,他喜欢晶石? 在其中一把刀把上嵌入一颗没有作用的黑曜石。 又熔了几把剑,几把刀才罢休。 出去象征性的吃了饭,去县里找那兄妹俩。 “主子,您终于来了,看看店里还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周正眼尖的迎了上来,紧张的搓着两手。 淮南和周亮紧随其后。 店里除了收钱打称的柜台,其他的柜子上面是凹下去的正方形格子,下面拉开柜门可以打开存放货物,墙上是钉上去可以陈列物品的木板。 和星际最简易的超市一样,黎昭很满意。 “做的不错。”该肯定的时候就得肯定,毕竟自己可没有给他们画图纸,全凭几句口述。 “主子,打这些柜子木板,一共花了二十银子,都是用的好料子,打磨精细,还有这店铺招牌叫什么?” “银杏阁吧,货品晚点给你送过来。” 周正赶紧去定制牌匾。 去到后院,墨翎正在洗衣服,墨欤在一旁练剑。 “主子!”墨欤语气带上一丝喜悦。 墨翎听着这带着喜悦的喊声,站起身跟着一起一起叫道,“主子。” 只见来人皮肤如同裹着一层薄雾的月光,大大的杏仁眼配上清冷的表情也不显得违和,樱桃小嘴似笑非笑。 只是太瘦了,比自己这个在土匪窝待过的人还瘦,在她面前,墨翎没来由的自惭形秽。 “哥,你帮我去把给主子的东西拿过来。” 墨欤知道是妹妹给主子做的衣服,便上楼去取。 “有事跟我说?”黎昭自顾坐在石桌旁。 没一会儿淮南端着茶水进来,这还是今天刚买的,还好主子来有茶水喝。 等淮南出去,墨翎一下跪在黎昭面前,“求主子帮我进荣王府,只为报不共戴天之仇,倘若报仇成功,剩下的半辈子都跟在主子身边,倘若失败了,还有哥哥陪着您。”说完把头磕了下去,大有黎昭不答应就不起的架势。 “天真。”黎昭轻嗤一声,“经历这么多是一点脑子也没长吗?” “……” “我都不知道荣王是谁,就算你进去了,以卵击石,你哥从山上背你下来都浪费力气。” 黎昭一点也没客气,多说两句不过也是因着墨欤罢了。 “我不是……我只是报仇心切,求主子指点。” 看着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姑娘,“那我就直说了,我要在邻江府乃至京城,开花楼,不过邻江府见过你的人应该很多,如果你觉得你能胜任花楼的幕后之人,想好了再告诉我。” 黎昭出去店铺等着墨欤,还得让他把货带回来。 花楼什么的,销金窟啊,又能收集消息又能赚钱。 既然对上了荣王,那不得多一手准备。 那天在土匪窝的黑衣人,衣服款式和青石村山里的一样,只不过他的布料更好一些。 “哥哥……” 墨欤在楼梯上听了全部对话,复杂的看了墨翎一眼,拿着装衣服的包袱出去找黎昭。 “主子,我妹妹还小,一时经受不住打击乱说话,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自己又何尝不是想报仇呢,可是对上荣王一点胜算都没有。 黎昭淡淡道,“我刚刚说的也是认真的,我确实需要人去做那些事情,不过和你们想的花楼应该不一样,我要开的花楼就是唱唱曲、喝喝酒、跳跳舞。 需要的人很多,不止是姑娘,还有打手,不过得一步步来,你带着淮南租两个牛车去槐树下找我。” 黎昭先去了槐树下,从空间里把开心果、原味瓜子、奶油瓜子、五香瓜子、蒜香花生、香蕉片、葡萄干、半边梅子,用麻袋装好后,各拿一百斤出来。 两辆牛车装八百斤,就这样吧,先给连云县的人一点小小的震撼,等店铺开到更远的地方再拿出更多的品种出来。 正想着下次拿些什么东西出来,两人就来了,加上定完牌匾的周正。 “主子,这些是什么。”周正问完先看了一眼墨欤,知道他以前走南闯北,肯定见多识广,没准会认识。 墨欤确让他失望了,他正在这个麻袋看看那个麻袋看看,看起来像粮食,猜测应该是能吃的。 第16章 好白好细 周正拿了面前的花生,剥开壳就把花生仁放在嘴里,“好香!又香又脆!还有股蒜味,但是一点也不辣不呛人,就是这个絮絮有点糊嘴刺嗓子。” “果仁外面这一层很容易就搓掉了,不要吃,卖的时候最好和客人说清楚。”黎昭拿起一颗花生示范。 像是被逗笑了,黎昭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弧线,仿若静默中一朵悠然绽放的花,不经意间就夺走了墨欤全部的心神,半边梅子的核磕到牙才回过神来。 “主子,这些黑白的怎么吃。”淮南用手捏开一粒瓜子,下意识觉得不是这样吃的。 “用上下牙齿磕开,使巧劲儿果仁就去嘴里了。”黎昭先给他们做了师范,就跟着学了起来,两三粒后就找到了精髓。 剩下的也都一一介绍了名字和吃法。 “这些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吃了两粒瓜子就手痒忍不住还想吃,太上头了,这放在茶馆边吃边听书,别有一番风味。”周正仿佛看到了店铺开业门庭若市的盛况。 黎昭只是一个管理者,至于如何售卖就不是她要管的了,自己只看结果,“怎么卖你们自己商量,瓜子和花生可以卖便宜点,其余的往贵的卖,店里拿个小盘放点试吃,生意不好也不能降价。 另外店里忙不过来你自己去牙行买人,买好了这个给他们喝。” 周正接过小瓷瓶,想着估计和上次主子给他们喝的一样,当时喝了不仅没有不适,还浑身暖洋洋的。 他们把货拉走后,墨欤留下来把手中一直拿着的包裹给黎昭,“主子,这是我妹妹给你做的衣服,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我妹妹的手艺向我娘亲学到了精髓,我娘亲是邻江府最好的绣娘。” 墨欤说起他的家人,话都多了几句。 黎昭接过衣服,“有心了,正好家里忙,我二婶忙不过来没有做多的衣服。” 见她接过,墨欤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个给你。”黎昭从袖子里拿出镶嵌着黑曜石的匕首。 “这……送我的吗?”墨欤愕然的抬起眼帘,眼中蕴藏的炙热终于让他有了少年人应有的光彩。 “嗯,想着你没有衬手的武器,匕首方便携带一些。”又拿出一千两,“再在附近买两个房子,你经常不在,你妹妹和男人住在一起总是不妥,你和她住一个,剩下的一个让周正他们住,这个店铺的后院我要留给我二叔一家,再买一辆马车一辆牛车,放在买的房子里。 明天带我二叔一家来县里,去店里就当作不认识我,让周正把我二叔二婶招工,工钱正常开,这两把匕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送给我两个堂哥。” 墨欤都一一应下。 想着要开的各种店铺,人手实在是不够,好用的人并不好找。 荣王把养父搞不见了,那自己去搞点他的人手用不过分吧。 不管是自己还是墨欤,名下有太多的房产铺子终归是不妥。 出来也半天了可以回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从空间拿出丝瓜青椒,一半猪屁股。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帮工的都走了。”二婶过来接过东西,语气嗔怪,“那半扇猪肉都还有一个猪头哩,又买,快进去吃饭。” 明显大家都在等着黎昭。 黎天光笑呵呵的,“阿昭长大了,以前从来没去过县里,现在都轻车熟路了。” “二婶做的饭好吃,最近身子骨好了,就想多出去走走。” 李凤和没好气道,“我这手艺也就你夸我了。” 一家人笑作一团。 “对了,今天在县里看见军队了。”其实黎昭没有。 “真的?”黎大勇差点跳起来。 黎昭眼睛一眯,果然没猜错。 “我也不确定,反正都穿着铠甲,拿着长枪,威风凛凛整齐划一的,还有几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应该就是军队了吧。”黎昭故作认真。 “早知道今天陪阿昭一起去了。”黎大勇兴奋过后又沮丧下来。 “明天再去一次不就是了。”黎雨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哥哥喜欢,那自己明天多做一点活,把他那份也做了。 “一起去!一家人都去,我现在就去帮工的人家说明天停工一天,反正只差屋顶了。”囫囵的把碗里的饭扒拉完就出去了。 晚上黎大勇翻来覆去激动的睡不着,“雨洲,我想去参军。” “很危险。” “我不怕,爹娘还有阿昭就交给你了,得到的饷银都寄回来给你读书,等我功成名就回来,我们一家子去住大房子。” “好。” 兄弟俩之间流转着一如既往的默契。 * 第二天一家人去了县里,路过飘香楼的时候黎昭感觉到了一股的视线,往二楼望去,就看到了临窗的龙景阳,正端着一茶看着自己。 龙景阳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抓包,只是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一抹瘦弱的熟悉身影。 是那晚山林里遇到的像饿死鬼的姑娘。 “看什么呢。”黎大勇顺着黎昭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扇关着的窗户。 “没什么。” 到了银杏阁的时候,一家人被周正叫了进去,彼时银杏阁牌匾还没有挂上去,都不知道周正想干什么,端看对方态度良好,就进去看看。 接下来的事情黎昭不担心,就找了个要去德顺堂的借口出门去了飘香楼,来到龙景阳门前。 “咚……咚……” 敲门两下后等着开门,“姑娘你找谁?” “玄月。” 玄月听此侧开了身子,露出临窗坐着的龙景阳,黎昭平淡开口,“我找他。” 径直走进去,玄月收到听到主子的阻拦,又把门关上回到龙景阳身后。 “坐。” 黎昭从善如流的坐下。 眼前人依然还是那么好看,一半墨发被白玉冠束起,一根狐狸簪穿插其中,另一半披散背后,窗户重新被打开,微风吹动间,潋滟芳华,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矜贵之气。 黎昭看的呆了一刹。 玄月正想伸手给人倒茶,就看到龙景阳先他一步,斟满了黎昭面前的茶杯。 龙景阳斟茶的手略微一顿,靠近她的手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寒冷气息,像冬天从温暖的地龙突然到冰湖上的冰冷震颤,她冷? 倒完茶眼神示意玄月关窗。 玄月惊的掉了一地下巴,他看见了什么,真的不会被挖去双眼吗?惊讶归惊讶,乖乖去把窗户关好。 黎昭只以为他关窗户是不想被人看见,看着伸过来拿着茶壶的手,好白好细。 玄月并不知道黎昭就是上次山里救了他的人,只觉得自家主子被那样的目光亵渎了,清咳一声。 第17章 参军 黎昭回过神来,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茶,就那样儿吧,不会品茶。 刚才就扫过他的身体,知道当初他喝了自己的药,于是开门见山,“你在军队里有关系。” 肯定的语气。 龙景阳端起茶轻呷一口,温润清亮的开口,不似上次打斗受伤过后的低沉,“有点关系。” “帮我带两个人,一个是我堂哥,一个是我的……下属。”本来想说朋友的,到嘴的话又拐了个弯。 玄月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不客气,京城那些贵女都不敢这样和主子说话。 “也得先看过人才行。”龙景阳没有一口回绝的理由,就凭上次的两瓶装,况且如果真是参军的好苗子,对自己也不是坏事。 不知道怎么的,龙景阳就是很相信面前的小姑娘会给他一个惊喜。 “你等我一下。” 黎昭出门去了飘香楼旁边巷子,准备进空间熔一把剑,剑鞘用纯陨铁,剑身用的陨铁混合晶石,剑柄是和田玉混合晶石,有兰花暗纹,剑柄末端用红色晶石按着龙景阳的桃花眼,一比一镶嵌了一只眼睛,栩栩如生,魅惑至极。 拿着剑出了空间,上楼推开虚掩的门,把剑递到龙景阳面前,“这个送给你,不用特意关照他们,不被刻意欺负就行。” “你……”龙景阳看着去而复返的黎昭,拿着一把与她齐胸的长剑,吃力的举到他面前。 龙景阳神色中带了几分深沉,不作他想,伸手接过,细细看起来。 宝剑出鞘,寒光乍起,一时间竟无法辨别材质,和田玉剑柄触手生温,炳上的红宝石眼睛分外亲切。 玄月觉得这把剑真的太好了,比陛下给主子的青阳剑还要好,青阳剑已是世间第一名剑,这小丫头是什么来头。 龙景阳站起身出剑挽了一个剑花,玄月腰间的佩剑叮一声,一分为二。 …… 这削铁如泥的架势,让龙景阳想起了飞鱼山土匪哨岗里那些人的死状。 看着眼前的女子,又觉得这个想多了,拿一把剑都费劲的身板,怎么可能是她做的,“这宝剑一看就出自名家,敢问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知道,捡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捡了再给你。”等他把堂哥和墨欤带出名堂了,倒是可以多给他弄点兵器,感觉他拿着剑挺开心的样子,笑起来挺好看的。 既然她不愿意说就算了,“走吧,去看看你说的人。” 黎昭率先出去,龙景阳跟上。 玄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赶紧跟上主子。 银杏阁里都谈好了,黎天光这里做伙计,工钱一个月一两银子,李凤和在后院做饭当厨娘,一个月五百文。 算是县里的正常水平。 黎昭带着龙景阳进去,“二叔二婶,刚刚在崔大夫那里听到他们说要招兵,就把他们带过来了。” 龙景阳听到崔大夫,眸光一闪,不动声色。 黎天光几人一看龙景阳气质不俗,带的随从都英武不凡,料想是个大官。 “大人!我想去参军,我力气大,会几招拳脚功夫。”黎大勇弯腰拱手恭敬的说。 李凤和吓坏了,“大勇!你说什么呢!”不是说就来县里看看军队吗?怎么还扯上参军了,虽然昨天晚上就猜到了什么,可是…… 黎天光倒是没有说话,看着黎大勇眼里都是认真。 “娘,我是认真的,我想去军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好!” 龙景阳上下扫了一眼黎大勇,虽然没有内力,倒是骨骼极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假以时日定能和玄月一较高下。 “还有一个呢?” 黎昭眼神示意墨欤过来。 墨欤本来在看着围着一起商量的黎家人,冷不丁看到黎昭的眼神,一下就懂了,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抛弃的忧伤。 不过还是被龙景阳捕捉到了,看了一眼黎昭,黎昭恍若未觉。 “见过大人。”墨欤过来标准的行礼。 龙景阳先看着黎昭问道,“你确定让他去参军?” 这个人可是有内力轻功在身,既然她都说过是下属,那留在身边有大用才对。 “嗯,他想去。” “……” 连玄月都看出来他不太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今晚酉时去城门口等着,连夜出发去边境。”龙景阳说完就带着玄月走了,时间本就紧急,耽误了这一会儿还得把剩下的事处理好。 “二叔二婶,大哥走得匆忙,二叔回家去给大哥收拾要带的东西,轻装简行,二婶带着大哥去街上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黎昭还得给他们弄两匹马,那个人也真是的,都不说怎么走,万一自己没想到这茬,晚上岂不是得追着他们的马跑。 “好好好”黎天光即使再镇定此时也像个无头苍蝇。 周正适时开口,“店里有牛车,你赶着回家去吧。” “那我带着他们去买东西。”李凤和说着要拉过黎昭的手。 黎昭开口,“你们去吧二婶,我去药堂给大哥抓点药带上。” “瞧我,把这忘了,辛苦你了阿昭。” 一家人兵分两路。 墨欤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主子……” “去吧,好好干,没有个好身份怎么报仇,和你妹妹解释清楚,我会照看她的,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黎昭指了指耳后。 墨欤知道主子一向说一不二,都是为了自己好,主子都把路递到自己面前了,只待自己踏上去,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摸了摸耳后,回买的房子里和妹妹告别。 黎昭叫来周正,“明天开业吧,价钱定好了吗?” 周正拿出写好的本子念出来,“都定好了,花生瓜子五百文一斤,其余的一两银子一斤,量大再减一百文。” 价钱并无不妥,还有批发价,不过现在黎昭并不准备批发,“一次的量不得超过十斤,先这么着吧。” “好,您昨天让墨欤回来说了您二叔一家就只买了一个伙计,叫曹光,加上他现在我们四个人应该够了。” “嗯,以后这个铺子是要转到我二叔名下的,找个时机卖给他。”黎昭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好的主子。” 第18章 出发去军营 黎昭准备去德顺堂一趟,用了这么多次德顺堂的借口,总得去一次,总不好拿人参了,拿灵芝吧,一朵赤芝一朵紫芝。 这次黎昭拿了个平平无奇的木盒子,崔大夫正好写完了给上一个病人的方子,“丫头,又来卖药吗?” 崔大夫是看见了黎昭手里的盒子才如此说。 “崔大夫,我挖野菜的时候采了两朵蘑菇,感觉也不能吃,您看看是药材吗?” 崔大夫是个好大夫,听说还当过军医,黎昭有心给他提供药材,但是不能以自己的身份。 “我看看。”崔大夫真以为是小姑娘采的蘑菇,接过盒子闻到一股久违的味道,待打开,呼吸一滞,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有这紫芝,将军有救了! 崔大夫无奈的看了黎昭一眼,该说她什么好呢,挖个野菜都能挖到极品灵芝。 黎昭就乖巧的坐着,也不多问。 “丫头,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两株都是灵芝,我正好需要,一千两,你看如何?” 黎昭震惊状,“这俩不能吃的蘑菇一千两?早知道我早点去这里挖野菜,我爹娘……”语气里藏不住的失落。 “……” 崔大夫没想勾起她伤心,“以后再遇到什么拿不准的,就给我看看,草药草药,总能找到有药效的,我都收。” “谢谢崔大夫,这次都拿银票吧,再帮我抓一些药,我大堂哥要去参军了,战场上不比家里,总得备着些。” 崔大夫不置可否,这姑娘是个懂感恩的,转身去了柜台抓药拿银票。 黎昭从德顺堂出来,故意绕道从牲口市场回墨欤买的房子,在巷口从空间放了两匹马出来,在空间中长大的马,日行千里毫不夸张。 院里墨翎双眼红肿,墨欤也好不到哪里去,“主子。” 黎昭声音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这两匹马你和我大堂哥一人一匹,这两个包袱里有药有银票,和我大堂哥一人一个,有德顺堂抓的有我的,能用的都贴了标签,没贴标签的你知道怎么用,再教教他,只说是你自己买的。 在军营里和我大堂哥互相照应,不要逞强,多听今天那个人的话。” 墨欤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主子认可的人就是好人,知道妹妹有话要说,又进屋收拾行李。 “主子,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我要做我哥坚实的后盾。”墨翎坚定的说道。 黎昭看着她的样子,俨然不似刚开始的天真,“之前山上的那些姑娘你能让她们和你一起吗?” “可以,我们一直有在联系,里面有我的两个丫鬟,其他的都是附近村里的姑娘或者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们都回不去家了。 都借住在城南的尼姑庵里,我让小翠小瑶劝她们不要轻生,暗里提过我想开花楼,没有提到主子,也不敢贸然带她们到这里来,她们都愿意跟着我。” 黎昭有些意外,“你做的很好,明天就把她们接过来吧,先做些衣服,布料以纱和锦缎为主,不用担心价钱,明天给你把要做的衣服样式图纸给你。 这些银票拿着去买布料,连云县没有好的就去府城。” 黎昭拿了一千两银票给她。 墨翎之前家里也算富裕,但是还没有独自拿着一千两的银票花用过,自己一定会把差事办好的,墨翎在心里发誓。 * 黎昭和二叔一家在飘香楼奢侈的吃了送别饭,送黎大勇出城,李凤和哭的泣不成声。 “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当了大将军你笑还来不及呢。”黎大勇一脸严肃的说道。 黎天光捶了他肩膀一拳,“净耍滑头,这一去一定注意安全,念着家里。” “知道了,放心吧爹娘,雨洲,一定要好好照顾爹娘和阿昭,等我走了你就去念书吧,阿昭你要养好身子,我希望下一次再见你的时候,已经长得白白胖胖。” 这话一出,大家噗呲笑出声,到底冲散了一点离别的愁绪。 这正说着,墨欤也牵着翘着两匹马过来了,“大勇兄,主……你妹妹托我买马的时候给你也买了一匹。” 黎大勇眼睛一亮,“墨欤兄,这马好高大,我去过多次牲口市场,怎么从没见过这样的好马。” 墨欤一噎,他也知道牲口市场没有,只是不知道主子那里买的,“运气好,遇到个行商,刚好被我买下了,这一路也有个照应。” “爹娘,雨洲,阿昭,我走了,你们回吧,保重!”黎大勇上马挥着手。 墨欤目光牢牢锁住黎昭,想把黎昭的面庞深深的刻印在心里,心仿佛被什么堵着,又极力忍耐着:主子,等我回来。 * 城门外,到了约定的时间,龙景阳和玄月如约出现,身后还跟着崔大夫和另外三人也骑着马。 为了赶时间这个时候并没有拘泥于礼节,只略微点头,就打马往边境而去。 在黑暗中,一开始玄月只以为黎大勇和墨欤的马吃得多所以略显高大,等跑出一百里后,他们一行人的马速度已不似刚出发时那样快,而墨欤两人的马速度依然不减,隐隐有赶超他们之势。 “主子,那马……”玄月忍不住出声。 龙景阳目不斜视,掩去眼底的涌潮。 玄月立马噤声。 一路急行,只在沿途驿站稍作歇息,补充粮草,终于在五天后到了景朝边境望月城,毗邻郁朝。 龙景阳一行人的马是战马,此时已疲惫不堪,反观墨欤二人的马,精神抖擞,丝毫不显疲态。 等到了军营,崔大夫就赶紧拿着人参和紫芝去了军医帐,和众军医商讨将军的病情。 黎大勇和墨欤两人在相处中已经知道,这个要带自己进军营的人就是阳王。 阳王啊,十七岁的战神,武功高深莫测,用兵如神,没有想到是在阳王麾下。 黎大勇:妹妹真厉害,随便一听就听到了阳王招兵。 墨欤:也不知道主子知道他是阳王吗?主子让我多听他的话,想来是知道的吧。 黎昭:你不要乱想了,我不知道。 第19章 搞点荣王的人 黎天光夫妻带着黎昭住在了店铺后院,黎雨洲赶着牛车回村把屋顶盖了瓦,再来县里商量读书事宜。 黎昭晚上先瞬移回了青石村一趟,给熊老太和小熊氏喂了一点药剂,让她们像黎昭一样虚弱,不至于死掉又没有多余的精力作妖。 看着样子一直都没有抓药吃,真死了就不好了,小熊氏罪不至死,熊老太是黎天明的亲娘,总不能人失踪了,又把人亲娘搞死,等他回来再说吧。 回到二房,看了一眼黎雨洲的房间,往屋子周围洒了点药剂,往深山而去。 搞人刻不容缓。 上两次黑衣人都在这山里出现,飞鱼山居然只有兵器没有人,那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黎昭眉心微蹙,放开意识,从一座座山顶扫描下去,就在黎昭精神力快要透支,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山谷发现了端倪。 往回看,已经出了邻江府的地界。 山谷里火光冲天,围成一个练武场,五十多个黑衣人互相对练。 走近一看,哪里是对练,就是互相厮杀,练武场外一个高台上,有两人举杯对饮,看的津津有味。 黎昭心痛:别杀了,死一个我就少一个人用啊。 喝了两支药剂,拿出陨铁剑,把练武场上厮杀的人药到,剑直指看台上的两人。 两人也不是吃素的,寒光到来之际就飞身远离,待看清眼前人,怒火攻心,一人抽出佩剑,一人踢起一把练武场上的大刀,一旋身朝黎昭砍去。 黎昭以剑挡双刃,双刃应声断裂,那二人也被逼退数米,黎昭虎口震的发麻,显些就拿不住剑。 大意了,本来是想看看最近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黎昭没在给那两人震惊的时间,剑仍在地上拿出晶体匕首,再次逼近二人。 只见黎昭身如鬼魅,二人把练武场的所有兵器全部扔出也无济于事,赤手空拳迎上去,还未近身,手臂就被齐肩膀处削断。 “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夜空,惊醒了数人,想上前帮忙却浑身酸软无力,四肢不听使唤。 未免他们叫的太久,叫声传出引来麻烦,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割喉。 只不过晶体刀太逆天了,头颅又要掉不掉了。 惊呆了醒着的人。 “你是什么人?” “黎昭,你们的新主人。” “……” “你们跟着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做做生意,当当侍卫,都是兄弟何苦自相残杀。”黎昭真心实意的说道。 这些可都是人才啊,自己正是用人之际。 “凭什么信你?” 黎昭打了个响指,其他的人尽数醒来,“就凭这个。” “是你杀了教头?我杀了……”一个刚醒来的人,只看见两个血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想扑上来杀黎昭,刚起身就倒下去,了无气息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黎昭摊手,“我没做什么啊,他想杀我,老天看不下去。” 黎昭看见有两人紧皱眉头,赶紧解释,“你们别死啊,我说了是你们的新主人,是认真的,他有背叛之意,立马就死了。” 那两人显然不信,正想起身,紧皱的眉头都没松开就断了气,到死也没明白那股怪异的心痛是怎么回事。 黎昭痛心疾首,“都说了不要死。” 一直问话的那人,率先跪地磕头,“见过主子。” “见过主子。” 至此黎昭不劳而获四十二个下属,除了刚刚死的三个,其余五个厮杀的时候就死了,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严重的深可见骨。 “刚刚都是你一直问话,又是第一个叫我主子,那你就是老大了,以后就按昭往下排名吧,你就是昭一。” “谢主子赐名。” “等安顿下来你再给他们排名,过来拿药。” 昭一只以为是控制他们的毒药,双膝跪走过去接过。 “不用这样,起来吧,白瓶子是内服的,红瓶子是外敷的,每个人都有。” 昭一一时有些愣住了,一是震惊不是毒药,居然是伤药,二是震惊,这么多小瓶子,主子是从哪儿拿出来的,这小身板能带这么多药吗? 昭一并没有看到刚刚黎昭打斗,等他醒来看到的就是两个教头头被割掉的场景。 昭一不知道最好的金创药是什么药效,心里就是觉得这比最好的金创药还好,不由得对主子说的生活多了一丝向往。 他们都是生活在暗处的人,见不得光,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黎昭趁着他们上药,在山谷里转了一圈,这里显然只是一个小据点,除了日常用的米粮兵器,连金银都没有,那就把能用的都收走。 等所有人都包扎好,确定他们能撑住运轻功回到连云县,率先瞬移出去五十米。 须臾那些人都跟了上来,只有受伤最重的几人被同伴带着,慢了一步。 黎昭果然没看错,这些人比墨欤厉害一丢丢。 就这样在天亮前到了周正他们的院子,周正拿着烛火出来看到是主子,以为店铺出了什么事,待走近看到黎昭身后一群人,一大股血腥味,吓得够呛。 “他们都是我买的下人,屋里收拾一下让他们睡地上就行,明天再说其他的。”黎昭又给昭一留了伤药就走了。 回店铺后院,黎昭心想:天天这样式儿,没有药剂早猝死了吧。 “嘭!” 京城某宅院书房里,猛的一声拍桌声响。 只见一白衣男子,眉目如画,墨发只用一根竹簪半束,端的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模样,一双眼如同寒潭沉星,满脸的阴郁。 “第四次了!一群废物!” 下首的人五体投地,鬓边冷汗涔涔,生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王爷,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是该罚,拖下去,灰灰该进食了。” “不要……不要!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 黎昭趁店铺还没开业,把答应墨翎的衣服图纸给她,都是一些新奇的适合花楼穿的样式,绝对能摄人眼球,是黎昭强撑着睡意在空间里找来抄的。 进屋里看了一圈那些姑娘,除了有两个黑一点,有两个脸上额角有疤痕,估计是反抗土匪的时候留下的,其余的都个顶个的水灵。 看来这段时间缓过来了,过的还不错,那个人应该给了他们银子吧。 第20章 银杏阁开业 黎昭把一叠图纸递给墨翎,“等布料买好了就按这些图纸做衣服,样式比较特殊,你们最好自己做,就不要额外请绣娘了,吃用方面不用节省,其余的等衣服做好再说。” 墨翎接过图纸,“知道了主子,一大早您还没用饭吧,我们马上去做。”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黎昭空间里倒是有布料,不过都是蚕丝真丝,各种工艺成品,还有星际战甲,目前还不适合拿出来给她们。 找到不远处同一条巷子的昭一几十人,他们的状态都已经好了很多,除了几个重伤的还得休养两天。 “主子!”堂屋里横七竖八的人赶忙起身,周正几人早就去店铺里做开业准备了。 周正今天把周亮也带上了,实在是这么多人黑衣人,周亮早上起来吓得哇哇叫。 黎昭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名字都排好了。” 昭一单膝跪地拱手道,“回主子,我们年纪都差不多,就按武功高低排的。” 黎昭懵了一瞬,“不用跪,挑一个最像书童的小厮,以后跟在我二堂哥身边,陪他读书保护他。” 昭一起来点头应是。 黎昭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你们有户籍吗?” 因为在收山谷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种东西。 “并无,我们都是从孤儿养大的,被教授识字武功。辗转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厮杀,有任务就会让我们去执行。” 黎昭心想着无非是杀人越货的任务。 “你们的户籍我会尽快想办法办好,先去买点正常的衣服。”黎昭又给了昭一一些银子,买几十套粗布成衣是够了。 “派个人去调查一下连云县县令,我先走了,当书童那个跟我走,剩下的这两天你们先别出去。” “恭送主子。” 最后是昭十八跟着黎昭走的,十六岁的年纪,和黎雨洲正相当,虽然长相平平无奇,但是白白嫩嫩人畜无害,最能迷惑人,武功也不弱,这下黎昭放心了。 本来还想着今天就给他们安排置办产业,没想到户籍都没有。 天色差不多了,去银杏阁看看开业吧。 银杏阁牌匾上挂着红布,两边贴着迎财的对联,是昨天让黎雨洲写的。 李凤和看到黎昭从外面进来,惊讶道,“阿昭,你怎么从外面进来,早上没看到你出来以为你还在睡就没叫你。” “哦,出门买了个人。” “人?”李凤和这才看到黎昭后面还跟着个人。 黎天光也疑惑问道,“阿昭,这什么人啊?” 黎昭撒谎不打草稿,“给二哥买的书童,最近二哥自己在家里也不安全,找个人陪着,等房子修好也要去书院了。” “这……阿昭你有心了,这买人得多少银子啊?”李凤和拉过黎昭悄悄开口。 黎昭也悄悄回道,“不贵,二婶放心吧。” “老爷夫人好。”昭十八拱手对着黎天光夫妻行礼。 黎天光赶忙摆手,“哎哟使不得,我们哪里是什么老爷夫人,既然阿昭都说了以后要跟着雨洲读书,那就叫黎叔黎婶,下了工我再带你回去。” 昭十八听话叫道,“黎叔黎婶。” 老大今天早上就说过了,不管以后到了哪里,只管听话做事。 “阿昭,你去后院吧,快开门了,在里屋也能看热闹。” “好” 天光大亮,街道上的店铺都相继开门,周正在门前放了两串鞭炮后,引来了一大群过路的人,这才开始揭掉红布,银杏阁的牌匾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银杏阁?这是卖什么的?” “里面有果子,难道是卖银杏果?银杏果不是药材嘛,有必要专门开个铺子来卖?” “你看错了吧,我看着可不止一种果子。”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吃的!掌柜的说可以试吃,不要钱,去试试。” 一群人一窝蜂走进去。 等有人看到标价后大呼出声,“这也太贵了吧,五百文!可以买二十多斤肥肉了,我不买。” 黎天光笑着招呼,“客官,这可是稀罕东西,整个大景朝只此我们银杏阁一家才有,是从邻国的邻国运过来的舶来品,花费了大力气哩,您尝尝这花生,下酒可是一绝,要是觉得不好吃,您不买我绝对不说什么。” 那人将信将疑的按着黎天光的讲解剥了一颗蒜香花生,香脆可口,满嘴留香,果真如黎天光说的一样,真想立马就一口酒。 众人都等着他的反应呢,忙催促着,“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香!太好吃了!”管不上回答其他人,对着黎天光说,“给我装一斤花生,这个叫瓜子的也来半斤,拿回去给我儿子吃着玩儿。” “好嘞!” 刚才没有尝试的众人,这才一个个挨着尝过去,一时之间店里三人装货的打秤的收银子的忙的热火朝天。 李凤和本来不想露面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厨娘,实在忙不过来,被周正叫来补货。 周正本来以为主子要把铺子给他们,是想帮衬她二叔一家,现在看来,帮衬是有,但是人家自己也能接住这份帮衬。 店外有两人正往银杏阁的方向而来,“蒋嬷嬷,真不上老奴躲懒,这连云县每家铺子都被老奴逛过了,能买的都买回府了,您和夫人说说好话吧。” 蒋嬷嬷没理她,“那是什么铺子?” 刘大娘眯眼看了过去,“哟,瞧着像是新开的,昨天路过牌匾还遮着呢。” 这刘大娘正是之前采买被王麻小熏走的大主顾。 “去看看。”蒋嬷嬷抬步往银杏阁走去。 “这么多人,老奴去打听一下,可别挤着您。”刘大娘一脸谄媚,还望着蒋嬷嬷帮自己说好话呢。 没一会儿刘大娘就回来了,“蒋嬷嬷,是一个干果铺子,里面的东西老奴都没见过,说是舶来品,好像也有梅子干,老奴赶忙回来禀报。” “梅子干?那还禀报什么!还不赶紧买了,回去夫人要是喜欢,哪还需要我给你说好话儿。”蒋嬷嬷赶紧催促着。 刘大娘一听这话,哪里还待得住。 “等等,既然都说了没见过的舶来品,每样都买点。”蒋嬷嬷忙说着,就怕刘大娘死脑筋只买一样,眼看着这么多人,一看就是真有稀罕货,回去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实在不放心,又自己挤了进去。 第21章 县令 待蒋嬷嬷到了货柜前,看着这些干果目瞪口呆,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这些还真没见过,看来伙计没有说谎,真是舶来品。 好不容易寻到刘大娘的身影,伙计手里的估摸着有二三十斤,想着这么多人结账排队还得好一会儿,就没有再买,回去看看老爷夫人的反应再做打算。 客人们一传十 十传百,还不到未时末,店里的各种干果合计八百斤,全部一扫而空。 黎昭一直在后院观察着,本来想看看哪种类型比较抢手,结果出乎预料。 店铺开业并没有做宣传,突然就开业的,刚好今天日子也好,适合开业。 大多数人只买了一两样,五百文买一斤干果,已经很难得了。 客人不乏有大户人家的采买,每个品种买一斤也是八斤了。 等各大酒楼茶楼,外地行商闻讯而来的时候,店里货物已经所剩不多,又因为有限购二十斤的规定,在店里交定金下了预订单。 还有一些人看到了商机,这稀罕东西五百文一两银子一斤,等卖到其他府城甚至京城,价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周正是个有分寸的,只说目前还没有那么多货量,以后再商议,定金都没有收。 黎昭很满意,这个生意不可能让别人来做的,自己先为二叔二婶保驾护航,等大堂哥在军营有职务,二堂哥考取了功名,这个生意以后就是他们的了。 店里都没货了,周正就让黎天光夫妻回家了。 “阿昭,我先带十八回家找你二哥。”刚刚周掌柜说明天要准备货物不开业,得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黎昭想了个理由,“崔大夫说要教我医术,我就不回去了。” “真的?好好好,太好了。”黎天光一瞬就红了眼睛,三弟可以放心了,阿昭身子骨不好,学到了医术,又能安身立命,对自己也有好处。 李凤和也附和着,“崔大夫真是个好人,多少人想拜师都不愿意,更别说收一个女娃,阿昭,你好好学,也别累着自己。” “我知道的。” 黎天光夫妻带着昭十八去城门口坐牛车,店里的牛车还在青石村,路过德顺堂的时候,看见德顺堂关着门。 黎天光心下好奇,不过想着估计是出诊去了吧。 到家的时候黎雨洲正在给工人们递瓦。 只看到爹娘回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没有看到黎昭,“爹娘,阿昭呢?” 黎天光解释道,“阿昭被崔大夫收徒了!” “太好了!等房子修好,我也去看看阿昭。”黎雨洲激动不已,家里人都有了着落,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温书! 盖瓦的众人听到黎天光说的话羡慕不已,“黎老二家真是出息了,听说大勇去参军了,说不准将来能出个将军哩。” “没听说昭丫头能学医了,你们就瞧好吧。” “切,一个丫头片子,你们还真以为能学什么医啊,也不怕吃了那药吃出问题。” “苟老三,你就嫉妒吧,自己儿子没被崔大夫收下,人崔大夫都说了你儿子把野草当药呢。” 众人哄笑,苟老三气得鼓起腮帮子,低头干活不再说话。 黎天光听着苟老三说的话,很是生气,还是李凤和劝说,还有一天房子就盖完了,不要给阿昭招惹仇恨。 “爹娘,我们进去说。”黎雨洲带着他们去了黎昭睡的杂物间,这个杂物间连着西厢房他们并不准备拆掉重建,不然在村里太打眼了。 “见过公子。”昭十八拱手对着黎雨洲行礼。 “这是……” “他叫昭十八,是阿昭说给你买的伴读,等你去书院了,他就跟着你。”黎天光介绍道。 李凤和对着黎雨洲叮嘱道,“雨洲啊,你妹妹心细,心里记挂着你,待你以后考取功名,你妹妹的婚事还得靠你,我们娘家人都得是她的靠山。” “我会的。”黎雨洲郑重承诺,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是妹妹为家里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四人说完又加入了盖房递瓦的工作中。 晚上黎昭到了小院,昭一赶忙见礼,略带尴尬的样子,“主子,属下们已按您的要求调查了县令,有心禀报,可惜不知道在哪里找您。” 黎昭转头看向他,慢悠悠的啊了一声,低声道,“我给忘了,把这个放在耳后按进去。” 昭一照做,本以为是粘在皮肤上,结果进去了,进去了……像吸血虫! “主子……” “你有事按一下它就能和我对话,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最好不要联系我。”以后这种东西肯定会给很多人,要是赶巧了都来跟自己说话,嘤嘤嗡嗡的,想想都烦死了。 “是,主子。”昭一压下心里的震惊,继续回禀,“本县县令叫林修远,寒门出身,中了二甲头名,本可以入翰林院,因为深爱亡妻,拒绝了别人给他续弦,得罪了人,被外放这里做县令,在任期间颁布了多条有利民生的政令。 因上面有人打压,如今快四十岁,在连云县已经在任十五年了,知府惜才,有心提拔,可都被驳回,还差点连累自己,也就不了了之。 县令儿子叫林祁,两岁的时候母亲突然暴毙,和县令一起来了连云县,当时县令母亲也因奔波生了病,就把娘家侄女接了过来侍疾,自那以后,林祁也不知怎的,三天两头生病吐血,连大夫都查不出来怎么回事,直说命不久矣。 三个月前县令陪同僚喝酒,喝醉了回家把表妹当成了亡妻……县令无心与她,事发后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那表妹死活不肯,连县令的母亲也以死相逼,逼他取了自己的侄女,县令也很坚定,死活不肯。 没想到一个月前查出县令表妹已有两个月身孕,县令母亲又找了大夫,大夫说林祁说不过二十,县令母亲又已子嗣要挟,说县令不孝,这才匆忙迎表妹进门,只不过连宴席都没有。” “……” 第22章 搞不懂 黎昭只觉得不对劲,一万分有十万分的不对劲。 “那林祁是什么病?两岁的时候不就说命不久矣,这都十七了吧?”黎昭喝了一口昭二泡来的茶,好涩,不是给钱了吗?不买点好的。 得想办法把空间里火山茶叶炎火云华、雪山茶叶冰淬轻豪还有茶园里的各种茶拿出来,反正空间里随便种哪儿都会长得很好,只要输入工序,就会自动生成茶叶,星际后勤部的都很爱喝,还传到了王庭。 黎昭闲来无事把各种动植物放在了空间各处。 “城西长生堂的贾大夫说的,特意去打听过,这么多年林府都是请的贾大夫。” “没有请过崔大夫吗?”黎昭这下还真有点好奇了。 “没有,都是林府管家去请的,林府管家和那林夫人身边的嬷嬷是夫妻。” “这县令对自己儿子如何?” “听说是从小寄予厚望,请了名师教导,希望他能完成亡妻遗愿,出人头地。” “……” 黎昭搞不懂。 说这县令不喜儿子吧,又寄予厚望,说他喜欢吧,也不亲自带他去看看别的大夫,求神拜佛也行啊。 也不知道是粗心还是什么,让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身边的人当管家。 这林祁能活这么大还真是个人才,高低得给他治好。 黎昭走出门又折了回来,“对了,这四十一个晶……东西,就叫传音吧,千里传音,按一下说话再按一下结束,和你耳后的一样,你打一盆水,滴一滴你的血,把这些泡进去就可以了,给他们一人一个戴上。” “是。” * 黎昭又去店铺后院外放了两千斤坚果,这次增加了巴旦木、碧根果、黄桃干、雪花李子,敲门让周正几人抬进去。 得搞个仓库多放点,万一哪天自己忘了,就断货了。 “主子,这有货今天为什么不卖了呢?”曹光疑惑问道,昨天自己真是开了眼了。 周正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傻呀,奇货可居,昨天买了的人到今天又吃不完。” 曹光嘿嘿笑两下,“谢掌柜的指教。” 黎昭没有看他们继续搬货,回了一趟青石村。 看着二叔家的房顶都盖好了,正在搬在村里木匠那里的定的家具。 “二叔二婶。” “阿昭!你怎么回来了。”李凤和拉着黎昭进去看给她准备的房间。 黎昭看着比之前堂屋还大的房间,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宽大的火炕,大大的衣橱,一个大柜子,还有一张梳妆台和小凳。 尽管自己以后很少有机会住,二叔二婶还是把家具置办齐全了,而且看得出用料做工极好。 “谢谢二婶,我很喜欢。”黎昭由衷说道。 “你喜欢就好,入秋了,定的棉花被等明天去了县城就拿回来,冬天烧着炕可暖和哩。” 这一刻,黎昭心里一股暖流在涌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温情,包裹着自己冰凉的身躯。 黎昭说自己找村长有事,就出去了,昭十八看到黎昭的眼神示意,不动声色的追了出去。 “主子。” “说吧,什么事。” “昨天刚到的时候,公子说前天夜里,有人来偷院里的牛车,公子想出去阻止,但是来人手里有刀就没有轻举妄动,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就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 公子说借着月光看到的是老宅的大伯,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公子赶紧出去,大喊出声,把村里人都引了过来,村长出面罚了二两银子。” “……黎老大怎么样了?”黎昭心想还好多留了个心眼,还拿着刀,怕不是只想偷牛车。 “请了大夫,说是……撞邪了,听说现在还在抽搐,眼歪嘴斜的。”昭十八今天趁人不注意去看了一眼,那叫一个邪乎。 黎昭满不在意,“不用管他,过两天就好了。” 昭十八有心想问主子怎么知道,又不想多话。 黎昭找到村长,拿出一小包瓜子,说明来意,“村长,您尝尝这个。”黎昭先做了示范。 村长照做,觉得这个还挺好吃,比南瓜子吃起来还方便,连吃了几颗之后,尝出了名堂,这一小包有好几种味道,不禁好奇,“昭丫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让我帮你卖?” 村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觉得黎昭一小丫头,虽说二叔二婶对她好,可总归是寄人篱下。 “村长,这是县里一家新开的店铺里的小零嘴,是舶来品,五百文一斤,我二叔二婶就在那里上工,今天跟着崔大夫出诊,正好是给供货商看病。 他正愁货源呢,说我们国家还没人种,去邻国进货太远了,我就想着回来问问您,能不能组织村里的人种,得用向阳的地,一人种几亩就行,只要是向往,他说荒地随便开一下就可以种。 不到四个月就能收获,现在就种,腊月前正好能收一茬,亩产三百到六百斤,到时候他按五十文一斤收。” 黎昭一口气说完,其实空间里的种子拿出来,随便种哪儿都能行,需要的就是向阳,除草勤快,虫害和肥力都不用担心。 村长心跳几乎停止,耳边一直回荡着三百斤到六百斤,一斤五十文! “昭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 黎昭神色从容,认真的说道,“村长,是真的,我二叔二婶今天没去不知道这个事,您明天和他们一起去店里,可以先签一个契书,您回来给村里人说,也算师出有名,等确定要种的亩数,再去找供货商拿种子。” “昭丫头,这事要真是真的,按最低一亩三百斤,五十文一斤,那都是十五两!哈哈哈……。”村长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对于五十文一斤没有半点异议,种子都是免费提供的,人家卖五百文一斤,那是人家的本事,还有独家的制作工艺,反正这么香的东西自己媳妇和儿媳妇肯定做不出来。 刘惠和两个媳妇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刘惠自从嫁进来,只有在村长考上童生的时候如此高兴,就连儿子娶媳妇、添孙子,都没有当着别人这样哈哈大笑过。 都纷纷好奇这昭丫头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昭丫头,我明天就和你二叔二婶一起去县里,难为你想着全村,我代表全村人谢谢你。” “村长您别这样说,我们也是村里人,二叔家的两亩地我们也准备种这个呢。” 村长亲自把黎昭送回二房,顺便说了明天一起去县里的事。 黎昭又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二叔一家都很高兴,这真是意外之喜,两亩地在黎大勇去参军之前就规整好了,只待拿到种子种下了。 第23章 难民 黎昭回到店铺,和周正交代了明天村长来谈种子的事情,全权交给周正负责,去后院喝了药剂就休息了,静待天黑。 林府。 “呕……都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多买点,凭什么不开门,明天要是再不开就派人去给我砸了!”一怀孕妇人抚着胸口怒喝。 “哎哟,我的夫人,您快别动气,仔细些肚子。”蒋嬷嬷忙轻拍着妇人的背轻哄着。 原来蒋嬷嬷是给怀孕的林夫人寻找缓解恶心的吃食,昨天买了半边梅子回去,林夫人爱不释手,一天不到就把一斤吃光了,直言还要吃,等再去的时候得知的就是卖光了,第二天也不开门。 林老夫人知道后,直言酸儿辣女,把林夫人心肝宝贝的哄着,给了许多库房里的好东西。 黎昭在房顶,看着那不太对劲的肚子,只扫描到一块黑影。 心想这哪是孩子,分明是肉瘤。 还得让县令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古人最忌讳这些,保不准被他的死对头拿来做文章,轻则降职,重则罢黜流放。 没再管她们,悄无声息进了林修远的书房。 林修远写字的手倏然一顿,打了个冷颤,猛的抬头看向黎昭,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你……” 林修远心思千回百转间,想着无非就是那些人,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吗?只是可怜祁儿…… 黎昭真不是有意吓他,“你想救你儿子吗?” 林修远神情茫然了片刻,不是来杀自己的? 既然眼前人能无声无息进他的书房,想来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没有隐瞒,“救不了的,这么多年崔大夫也只是为祁儿压制毒性,那些下毒的人无所不用其极,祁儿也越来越虚弱,若不是崔大夫改变了脉象,让贾大夫以为祁儿活不过二十,那些人早就对祁儿下死手了。” 每当想到这个,他喉咙里就像卡住了鱼刺,恨的痒痒的,却又无法抒发,那份痛苦与恨意交织,让他无法承受。 又有一股隐秘的期待,若她真能治好祁儿呢。 黎昭漫不经心道,“解毒没问题,不过下毒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有,你那夫人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是肉瘤,林县令还是早做打算吧。” 不用黎昭多说,林修远定能清楚其中的利害。 林修远沉吟片刻,“你想要什么?” 黎昭浅浅勾了下唇,歪头道,“不是什么难事,办四十二个人的良籍,以后连云县会开一些店铺,希望县令大人照看一二。” “四十二个?都是什么人?”林修远觉得确实不是难事,只是例行询问,本来都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女儿家开的店铺无非就是一些胭脂水粉,衣衫首饰之类,看顾也就一句话的事。 “难民,我看着可怜,帮一把罢了,这是解药,吃下立马就能看到效果。”黎昭把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黎昭知道他肯定不会贸然给林祁吃,反正自己给了解药了,明天就让昭一他们过来办户籍,不能再等了。 临走前黎昭出声道,“明天一早我让他们过来。” 林修远握着手里的瓷瓶,想着黎昭说的话,一直坐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县衙。 林修远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交代师爷办户籍,两人都以为是难民,给他们一个户籍也无伤大雅。 等县衙大门打开,师爷看着门前的四十多个精壮男子,久久沉默不语,心想:算了,交给县令处理吧。 领着人进去,县令抬头疑惑道,“不是让你去给那些难民办户籍吗?你来找我干什么,这些人干什么的?” 师爷无语凝噎,“难民。” “……” 这些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他们能是难民?那个女子到底想干什么?也从没见过给买的侍卫下人办良籍的。 昭一等人拿到户籍,昭一就按了一下耳后,禀告黎昭,“主子,户籍办好了。” 黎昭清浅的声音传开,“知道了,回柳树巷。” 柳树巷就是周正他们住的地方。 “主子。”昭一等人一进去,看到的就是黎昭躺在院内柳树枝干上。 黎昭翻身下来坐好,“嗯。” “这五千两先用,这对南洋浅金珍珠拿去府城典当,估摸着一万两?别被人跟踪了。 在连云县各处买几个铺子几个仓库,不拘大小,再在隐蔽处买个宅子,建个地下室,我亲自去设机关,剩下的钱在府城买铺子,其中繁华区的江边要两栋三层楼的,一个要落在墨翎名下,其余的分散落在你们名下。” 带着昭一去见了墨翎,看了一下衣服进度,大家都是女红好手,更有墨翎这个名家之后的带领,进度神速,一人已经做好两套了。 “墨翎,过段时间昭一会带你们去府城,我再教你们排练歌舞,今天就是带你们俩先碰个面,都是自己人。”黎昭说完就走。 “是,主子。” 之后昭一问墨翎要了户籍,说了要把楼落在她的名下。 墨翎听此神色莫名,不待昭一察觉就进去拿户籍。 户籍办好,店铺事宜交代下去,黎昭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快到银杏阁时,看到外面又围满了人,心想不是让周正下午才开门么?上午要和村长把种向日葵生意落实好,还得去衙门落契,生意这么好?还有一个时辰呢,就开始排队了。 等走近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有人闹事,一群人把一辆马车围在中间,马车前一妇人哭着大喊。 “大家快砸了这丧尽天良的铺子,我家夫人怀胎三月,前儿个吃了这家铺子的梅子,从昨天开始就肚子疼,大夫说了,要不是他来的及时,怕是孩子就保不住了,这天杀的,害人的东西还拿出来卖。” 黎昭轻呵一声,认出来了,这是那怀瘤妇人的嬷嬷。 人群一下就炸了,“那卖的东西有毒?” “不会吧,我一家人都吃了,那怎么办?” 那人吓坏了,生怕卖的东西有问题,一家老小的命啊! “哎哟,说起这个,我买了一斤花生下酒,没过多会儿就吃完了,还想吃,晚上饭都吃不下了,嘴里还长了泡,喝水都疼。” “我也是我也是,根本停不下来,这不会是有瘾的害人的东西吧?” “这铺子到现在都没有人出来,不会是害怕跑了吧?” 人群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黎昭都无语死了,自己管不住嘴,吃的都上火了,看来限购二十斤都多了。 第24章 有人闹事 “快点开门,不然我就砸了!那车里是我家主子,县令夫人!要是没有个说法,我家老爷要你们好看!”蒋嬷嬷又开始叫骂。 黎昭联系了昭一去把县令叫了过来,谁叫那车里是他夫人呢。 有人终于回过味来,“其实我觉得只是我们嘴馋,那些东西下酒着实好吃,蚕豆吃多了还会上火呢。” “本来我是真紧张,一听这县令夫人的事,上次城西的吉祥酒铺,不也是县令夫人的弟弟找人闹事,听说现在那铺子已经是他的了。” 马车里的林夫人一听风向变了,哎哟一声。 蒋嬷嬷朝那人发难,“胡咧咧什么!敢这样造谣表少爷,等我禀明县令大人,把你们都抓起来。” 人群噤声,民不与官斗,真被抓进去,一个造谣的罪名扣下来,可没处伸冤去。 “还愣着干什么,既然店家装死,给我砸。”蒋嬷嬷指挥着带来的四名小厮。 等银杏阁的门都砸烂了一半,快要进店里的时候,县令带着衙役来了。 “住手!” 众人看着县令来了,赶忙跪下高呼“参见县令大人。” 林夫人听到这声音心里一咯噔,老爷怎么来了,上次不也没管吗? 也不好再躲在马车里,在蒋嬷嬷搀扶下下了马车,“老爷,您怎么来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县令吗?这连云县是你无法无天的地方吗?”林修远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她留。 “老爷~妾身就是因为吃了这家的东西才不舒服,您不顾妾身也要顾儿子呀!”林夫人对着林修远撒娇道。 林修远冷眼看着她,“够了!赶紧道歉赔偿!” “老爷!”林夫人气不过,刚刚店门砸烂,自己都看到里面的货品了,就差一点这店就是自己的了。 林修远上前两步,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床头暗格里的是什么!” 林夫人瞪大眼睛后退两步,要不是蒋嬷嬷在后面扶着,怕是就瘫软在地了。 没精力再去计较银杏阁,赶忙扔了银票打道回府,心想夫君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一路上心神不宁。 林修远在转身走的一瞬看到人群后的黎昭,又看了一眼银杏阁,这就是她说的铺子?自己也吃过几颗花生,确实不错,没想到是她的,看这架势估计早有预料会有人找麻烦,这才让自己照顾一二。 “主子,就这么算了?”周正拿着手里的一百两银票。 “嗯,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县令都出过面了,总得给县令一点面子不是,找人把门修好,明天再开门。” “是。” “我二叔二婶还好吧。” “事情刚发生小的就让他们回后院了,听得应该不大真切。” “以后再有这种事,让他们也参与参与,其他生意上的事你多费心教教。” 周正惶恐,“这都是奴才该做的,黎老爷学的很快,做事很有条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了。 对了,主子,黎村长来回跑了两趟,确定了五十户人家的一百五十亩地。” 黎昭摸了摸脸,村长也真是的,动作真快,“种子我放柳树巷,你晚点送去。” “是。” 黎昭放了种子,说什么也不动了,找了棵大柳树,遮挡着进空间休息。 * 望月城边境军营。 黎大勇和墨欤刚结束一场训练,“墨欤,听说已经抓了两波探子了,将军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墨欤望着邻江府的方向,“不知道,崔大夫一直在这里呢,总会想到办法的,别想了快去休息。” “又想你妹妹了?我也想我爹娘弟弟还有阿昭。”黎大勇也看了看那边。 墨欤嗯了一声,含糊应答。 等黎大勇走远了,墨欤看看四周,抬手按了按耳后,“主子?” “嗯?”黎昭被叫醒,声音里带着一丝还没清醒的沙哑。 墨欤是来到军营第一次联系黎昭,心下一阵懊恼,不禁自责起来,主子说过有事才联系她,明明知道主子身子不好。 黎昭等了半天没回声,正想着晶体是不是坏了。 “怎么了,墨欤。” 墨欤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黎昭清浅的声音环绕在耳边,脸颊骤然温热,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没……有事!主子有事。” 黎昭轻笑出声,这下是真的清醒了,“我能有什么事。” 墨欤这下脸更红了,仿佛黎昭就在自己眼前一样,摆摆手,“不是不是,是我有事,主子,将军之前亲自出城迎敌,郁国拉出一只老虎,我方的战马都乱了阵脚,将军被马甩下地,马蹄踢到了耳后,一只耳朵听不见了,脑子也昏昏沉沉不太清醒。 崔大夫来了好几天了,说是用了人参灵芝,将军都没有好转,郁国已经派了两波探子过来了,我想着,主子给我的药可以给将军用吗?” “你看着办吧,他们愿意相信你就行,小瓷瓶一半的药就行了,效果太好也是麻烦,先挂了。” 墨欤对这个挂了似懂非懂,又按了一下耳后,没有声音再传来,这才回到营帐。 “墨欤,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黎大勇把手放在墨欤的额头上。 墨欤啊了一声,“刚训练完,热的。” “是吗?”黎大勇心下奇怪,可是不是训练结束很久了嘛,又突然福至心灵,这小子偷偷加练!自己明天一定盯紧他。 黎昭急着挂断,没有心情再想其他,满脑子都是老虎,一只大老虎,百兽之王啊。 要是把它养在空间里一段时间,那岂不是就是最威风的坐骑,黎昭当下就坐不住了。 像一股风一样瞬移出去,带动了一树的柳枝。 一下到了边境最高的那座山上,其实黎昭也不知道边境军营在哪儿,瞬移错了方向好几次,待看到星星点点的营火才停了下来。 山的两边各五十里都有城墙和军营,黎昭往郁国的方向瞬移去,开始寻找老虎的身影。 “奇怪。” 绕着军营看了一圈,老虎呢? 第25章 空间灵 太远了精神力扫描不到,只得瞬移进一个营帐,没有人,黎昭心想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了。 精神力开始扫描,老虎在最大的营帐的地下室,并且没有锁链,放养的状态。 这郁国的将领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睡的床就在地下室暗门旁边,也不怕老虎暴走冲出去把他吃了,莫非这人真能御兽? 一瞬移进地下室老虎肯定就发现了,考验手速的时候到了。 黎昭在进地下室的一刹那,半秒不到,就连人带虎一起进了空间。 老虎闻到生人的气味,嘶吼咆哮着,“吼吼~吼~~呜~” 吼了两声察觉到了不对劲,嘶吼变成了低吟,眼前的各种如蝼蚁一样的动物,在自己的威慑下居然无动于衷,睁着豆豆眼,不信邪的又朝一只狗跑过去,边吼着边一挥爪子。 想象中狗被拍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老虎的挥打变成了击掌。 黎昭笑的弯了腰,自己空间里的动物,就跟开了灵智一样,那只狗还撕咬过虫族呢。 老虎在空间玩的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是百兽之王了,等最后连在一只鸡那里都败下阵来,转头往火山跑去。 糟了!不会是想不开想寻死吧。 老虎速度极快的跑到了火山,变化就在一瞬间,全身的皮毛变得如岩浆般赤红鲜亮,双眼如炬,张嘴嘶吼吐息间,喷出热浪,仿若火山之灵的化身。 “哇噻!” 这也太棒了吧,星际里有空间的部长,都有空间灵,有的是实体猫狗,有的是机械体,还有的只有意识体,这些空间可以帮他们打理空间,而黎昭什么都没有,在空间种地都是靠自己的意识。 黎昭心想这就是对自己突然来到这里的补偿吧,感动。 黎昭一招手,老虎就来到黎昭面前蹲下,黎昭爬到背上,“好舒服啊~好暖和,就叫你暖宝宝吧。” 其实刚刚暖宝还离着老远的时候黎昭就感觉到暖和了,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空间灵嘛,原谅这个世界两秒吧,黎昭趴在暖宝身上任由它带着她满空间的跑。 景国军营。 墨欤和黎大勇在龙景阳营帐外,对着玄月说道,“劳烦通报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龙景阳已经听到了他们说话,“玄月。” 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玄月打开营帐让墨欤和黎大勇进去。 两人齐齐行礼,“参见王爷。” “你们刚刚说有要事禀报?” “是,属下们有能医治将军的药,给了军医也不敢贸然给将军服用,先来禀报王爷,请王爷定夺。”墨欤说完,和黎大勇一人拿了一个瓷瓶出来。 墨欤和黎大勇商量过了,两个瓷瓶里都只有三分之一。 墨欤是知道这逆天药效的,绝不能把主子的能力暴露在外人面前,墨欤给黎大勇说的是黎昭花了大价钱从一个云游的神医那里买的。 之前黎大勇操练的时候受了伤,只用了一滴就效果显着,很是感念妹妹。 而桌案后的龙景阳看着眼前的瓷瓶,哪还能不明白,怕都是那小姑娘给的,两人不想独自居功,想出了一人拿一个的办法,怕是瓷瓶里的药一半也没有。 “你们有心了,我会让军医查看后酌情给将军用的,待将军好转,定会论功行赏。”待将军痊愈了,军心定能稳固,他们愿意把药拿出来,就可奖赏两人为十夫长。 “属下告退。” 龙景阳虽然知道药效,保险起见还是拿去给叶清寒查看。 军营里明面上是崔大夫在行医,实则棘手的都是叶清寒在诊治,这也是为了保护叶清寒,否则叶清寒的名头一出,郁国肯定会趁此机会加大兵力试探。 龙景阳拿着药到了将军帐,把药放叶清寒面前,“你看看这个药。” 叶清寒正在给将军换药,等手空下来拿了瓷瓶打开,闻了两下没好气道,“你拿水给我干嘛,就算我还没医好将军,你也不能这样捉弄我吧。” 说完就想扔出去,龙景阳就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无色无味的,和识药草也没反应,我哪敢给将军用。”这识药草是师门专门培养的,世间近两株,不管是好药还是毒药,就算是无色无味都能识别,可这瓶子里的在识药草看来,明明就是水嘛。 等等。 “无色无味!”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龙景阳不再背着手,叶清寒站了起来。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在飞鱼山说过的无色无味的药,药倒了将近一千名土匪。 后来那些土匪,除了大奸大恶的被斩首,剩下的都充军了。 “你……你先喝一点。”叶清寒耍赖递过去。 龙景阳老神在在,“我喝过了。” 叶清寒不放弃,“你什么时候……” “别吵吵了!给我喝。”元芜青本就睡的不安稳,这俩还在这里吵吵。 叶清寒把药塞元芜青手里,跳出几米开外,“事先说好啊,喝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元芜青一口把一个瓷瓶的药喝完,才白了一眼叶清寒,“我死了,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龙景阳,他……你听听你听听。” “元将军,你觉得怎么样了。”龙景阳好奇那三分之一的药效。 元芜青认真感受了一下,“浑身暖洋洋的,头也不钻着疼了,耳朵还是不大听得清。” 龙景阳对这三分之一药效心里有了数,再喝两次,辅以叶清寒开的药,元将军就能大好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唬我,确定不是毒的快死了感觉不到痛?”叶清寒满脸不信的去把脉。 元芜青不再理他,头终于不那么痛,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龙景阳不再多待,准备回营帐歇息。 “哎!景阳~” 元芜青在床上打了个冷颤。 “龙景阳!你等等我,你那药哪儿来的,之前灭了飞鱼山土匪的人你认识?”叶清寒扯住龙景阳的衣袖不放手。 龙景阳把衣袖扯了出来,“不认识,药是我带来的那两个士兵给。” “你的意思是他们俩灭了土匪?” “不是他俩。”但是肯定有他俩,这话龙景阳没说。 “那这药他俩哪儿来的?”这么厉害的药,做出来的人医术肯定在自己之上,说不准比师傅还厉害,那老头都没做出来过自己不知道药。 “不知道,你问他俩去。”说完甩袖而去。 “你……”永远那么气人! 第26章 再遇 暖宝身上太暖和,黎昭窝在暖宝怀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醒来在晶体城堡里溜达,站在一整面墙的镜子面前,一身水色宽袖古装,是墨翎做的。 精致小巧的脸蛋,弯弯的柳眉不化而黑,柳眉下是泛着水光的杏眼,明净清澈,白皙无瑕的皮肤,樱唇琼鼻,因为体寒,面上唇色都略显苍白。 黎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比较满意,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能赶上星际的二分之一,就是这头发还不够黑不够顺滑。 该回去了,一夜未归,还得找理由应付二叔二婶,得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出了空间黎昭才发现还在郁国地牢呢,大意了。 感知到头顶上营帐里没有人,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黎昭在营帐里搜罗了一圈,来不及细看,乱七八糟的都收了一些,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将军,老虎什么的。 这是发现老虎不见了? 不好意思,就算现在再放出来也不是原来那只,就算那将军会驯兽也驯不了暖宝。 锁定粮草所在地,黎昭面临两个问题,是带走呢还是烧掉呢? 不多纠结,用空间里的麦杆玉米杆把这些粮食替换掉,在外围麻袋上淋上一圈玉米油,一根火柴下去,赶紧撤离。 “敌袭!敌袭!粮草被烧了!” 郁国军营乱成了一团,救火的救火,赶忙通知将领,短时间内并没有烧完,但是等去查看剩下的粮食,发现是一袋袋的麦杆碎。 郁国将军甘路严手抓一把麦杆,咬牙切齿道,“龙景阳,你还真是好样的。” 也幸好军师有先见之明,知道龙景阳此人狡猾,粮草没有全部运过来,都放在远阜城,每隔五天送过来,不然还真是损失惨重。 此时的黎昭还不知道有人给她背了锅,因为她在回程的山上又遇见那个人了。 那人正带着一队人在打架,不过他们这边死得也差不多了,看对面的穿着,可不就是郁国士兵穿的衣服嘛。 他的侍卫又受伤了,跟着他也是倒霉,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郁国士兵一千人,有些背着绳索长戟,看样子是找老虎的,那人只有一百人左右,双方伤亡都不小。 好歹自己现在也是景国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黎昭拿出一把大刀,绕后加入了打斗,黎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么重的大刀现在自己都能用的顺手了,下次换大铁锤试试。 有黎昭的加入,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当然夹杂着时不时的作弊。 龙景阳早就看到了黎昭的身影,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出手,比前两次长高了一些,也长肉了,但是脸上苍白之色尤在,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昏迷过去。 大刀在她手里已经看不出吃力的劲,挥舞之间游刃有余,不过一小姑娘耍大刀,还是有一丝割裂。 “你好像那个引敌体质。”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开口。 黎昭是想打趣他,而龙景阳则好奇,这里是两国交界,深山密林,敌国探子不说,还有猛兽出没,她一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敢的。 “我想起来了!”玄月突然惊叫出声。 黎昭和龙景阳还有身后幸存的将士齐齐看向他。 玄月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他想起来了,之前在连云县的山里,自己倒下前看到的画面,有个人杀了最后的两人救了自己,不然自己铁定死了,本来以为是主子赶了过来。 刚刚看到黎昭杀敌的样子,才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合起来,他就说嘛,主子什么时候练了缩骨功,身板那么小了。 玄月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没有再出声,带着剩下的士兵后退了好几步,确保不会听见主子和那姑娘的对话。 “见过好几次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黎昭没有回答之前龙景阳的问题。 “龙景阳。” 龙景阳把黎昭送他的剑插回剑鞘,拿到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名字,浴火剑,他很喜欢。 “我叫黎昭,昭昭日月的昭。”黎昭回想着他刚刚用剑的样子,心想果然很衬他,又道,“对了,从这里往山下走,有个山洞,里面有很多粮食,我昨天走到那里累了就睡了,今天天光大亮才发现的,你们应该有用。” 其实是黎昭早上专门找到的山洞,然后把郁国的粮食放进去的,本来想着通知墨欤过来,这不正好看到龙景阳了。 龙景阳手指抚摸着浴火剑上的宝石眼睛,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那个山洞,昨晚上明明是自己和玄月他们在那里安营。 昨晚探子来报,郁国军营有异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龙景阳带着一队人想从山上探查,为补充体力就在山洞休整一番,刚出山洞没多久,上来就遇到一伙郁国人。 放下心中的疑惑,等会儿回程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出来一趟证明郁国军营果然在搞小动作,得赶紧回去部署。 黎昭也准备走了,被龙景阳叫住,“你……你能再给我一些药吗?” 说完又补充道,“我买。” “没问题啊,要多少,我正好缺钱。” “两瓶。”想着将军的伤一瓶就够了,再多一瓶以备不时之需。 黎昭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瓷瓶,“呐” “玄月” “怎么了主子。” “买的药,给钱。”龙景阳掌心向上摊开露出瓷瓶。 玄月知道这个药,是那两个士兵拿给将军用的,效果出奇的好,他们出来的时候将军破天荒的睡着了。 玄月把身上的银票都拿给了黎昭,黎昭认真数了一下,一万两!啧,真有钱。 “下次买药记得再找我啊!”黎昭对着龙景阳的背影喊道。 这钱也太好赚了,这一张纸就能买好多东西,在星际买东西都是靠积分,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随便用,但是想买空间里没有的东西,那积分可高的要命,比如激光枪,黎昭买了两把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对付虫族,躲在空间里是没有用的,激光枪关键时刻真能保命。 不过看着拿在手里的纸质银票,黎昭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第27章 龙景阳是什么人 纸! 黎昭在郁国将军营帐里收的纸,还没看过有什么东西呢。 飞身上了一棵大树,坐在上面看了起来。 有郁国皇帝给的密信,让他打车轮战,最好活捉元芜青;有老母亲写的信,乱七八糟的家常;还有小三写的,哦这里叫外室,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能在身边;还有地图,有一些叉叉小人之类的。 全部看完也就密信和地图有点用。 黎昭看了看天色,快午时了,下山去城里找家酒楼开了个包厢,呼叫墨欤, “墨欤?” 墨欤正在聚精会神和黎大勇对练,冷不丁听到黎昭的声音,差点被黎大勇一拳打到眼睛。 “大勇,我肚子疼,你先找别人练练。” “哦。” 墨欤觉得自己幻听了,又怕是真听见了错过了主子的联系,快步来到军营后方,才按了耳后回道,“主子。” “在训练?” “是,和大勇在对练。”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你能出城吗?” “出城?主子有想要买的东西吗?望月城是边境,物产没有邻江府丰富,不过倒是有一些邻国的小玩意儿。”墨欤喋喋不休。 黎昭打断他,“我在城里希月酒楼二号包厢。” “主子,你怎么来了!”说不惊喜是假的,墨欤并不认为黎昭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但是能见主子一面就足够了,“我可以出城,我来军营从来没有休息过,匀一天肯定可以的,对了主子,要叫上大勇吗?” “不用。” 墨欤赶忙去请示百夫长,说想去城里给家里寄点东西,已经到了午时,得知半天也只能按一天算,墨欤也甘之如饴。 黎昭点了好几个菜,并没有动筷,不是为了等墨欤,原因无他,不好吃。 墨欤来得很快,进门的时候气都没有喘匀,看着闭眼假寐的主子,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主子吗?不再那么瘦了,营白无瑕,更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 轻声喊道,“主子?” “嗯,先坐下吃饭吧。”黎昭睁开眼帘,笑说道,“这才几天,就变黑这么多。” 墨欤面色一红,但是因为晒黑的皮肤看不出来,看着已经动过一些的饭菜,知道主子已经吃过了,拿起碗筷快速的吃了起来。 速度飞快的吃完,才问道,“主子怎么会来这里?” 黎昭撑着脸,“闲着也是闲着,出来看看。”又拿出信件和地图给墨欤。 墨欤还以为是妹妹让主子带给自己的信,拆开一看顿时愣住了,“主子,这是郁国布防图?” “哦,我以为就是地图。”实在是这图比较简约,除了一些线条,就是叉叉小人,字都没有几个,也只有这些人才看得懂了。 “在对面军营里拿的,有用的话你就想办法怎么拿出来吧。” “……”墨欤哪儿来的办法,还有郁国皇帝的密信,这东西是在将军帐的吧,就连郁国士兵都不许靠近。 黎昭给墨欤交代清楚,“他们的老虎丢了,正在找,我还把对面的粮草烧了,不过数量不多,放粮食的地方也只有一处,我估摸着快吃完了才运到军营。 那边还乱着,以为都是你们做的,趁这个机会把这图献出去吧,你都说了是布防图,过了一天一夜早就重新布防了,不过万变不离其宗。 我昨天就出来了,得回连云县了,对了,龙景阳是什么人?” “主子你见到王爷了?” “王爷?” “是啊,他是阳王,当今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荣王是他的皇叔。” 黎昭摸摸下巴,“这样啊,知道了,你也回去吧。”说完就瞬移走了。 墨欤都习惯了,心想主子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走之前还交给自己难题。 连云县。 黎昭发现德顺堂还是关着门,不回来也好,不然都在一条街上,还没和崔大夫串通好呢,等二叔二婶先遇见崔大夫就不好了。 银杏阁也按照自己说的开门营业,还是那么多人,目前没有什么成本,都是纯利,自己还没看过账本,应该有一千多两了吧。 刚开始新鲜,买的人多,等后面吃习惯了买的量就少了,还要把铺子开到府城京城。 算啦,以后就让二叔二婶来筹谋吧,反正这个生意是给他们了,以后自己就供货收个成本价。 店里忙黎昭就没有进去,找到昭一看看买的铺子。 因为提前通知过昭一,在新买的院里已经泡好了茶,是黎昭之前从空间里拿的炎火云华,自己体寒,还是喝这个舒服。 昭一站定拱手,“主子,这些是铺子的契书,珍珠如您所料,卖了一万两,有两家在竞价,属下不想引人注意被追查,拿了一万两就走了,剩下的等他们自己解决。 连云县只买了三个铺子,邻江府先买了四个,两个三层的铺子都在江边,是户部一贪污官员被抄家,得到第一手消息去买的,每个铺子在附近都配了一个房子带后院,可以当库房,还没开始找人挖密室,银子还剩下五千两。” 黎昭对这些店铺一一安排,“县里一个调料铺一个酒铺一个粮铺,都正常装修,府城三层的开茶楼花楼,按这个图纸装修,另外两个开酒铺粮铺,把调料放粮铺里卖。 库房不用找人挖了,我亲自去,弄好通知你,连云县的伙计掌柜让周正去找,府城的你先去买,多买点身强力壮的,每个店铺你们几十个照看一下,特别是花楼,明天就把墨翎她们送过去。 这儿还有一万两银票,先在连云县和邻江府中间买庄子,没有就往远处去找,田地不佃只雇人种,种什么我来安排。 这套琉璃盏和琉璃花瓶、琉璃烛台拿去京城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在京城临江的地方买两块地,我要建画舫和三层的花楼茶楼,选好位置,闹中取静。 就这些吧,其他的之后再做安排。” 黎昭过来前就在想办法在哪里赚钱买铺子,就把琉璃品拿了出来,拿的是空间里做好的成品。 虽然之后肯定会开玻璃铺子,简单的玻璃应该能烧制出来,但是以现在的环境和工艺,就算自己知道步骤,黎昭也不会烧制,不像空间里凭意识就能做,找的工匠也不一定烧的出来。 第28章 帮助林修远 虽然昭一已经看过了太多主子拿的好东西,但是这些琉璃,即使是他这个粗人看了,都不禁感叹是仙品。 “主子,这东西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怕连荣王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京城的当铺也吃不下,属下以为只有去地下黑市拍卖,方能发挥最大作用。” “黑市安全吗?”不会被昧下吧。 “主子放心,黑市有黑市的规矩,而且以前跟在荣王手下,有进黑市的渠道。” 黎昭不再管他怎么操作,“那你看着办吧。” “对了主子,县令派人递了消息,想见主子一面,这种小事属下就没有专门联系您。”昭一认真的说道。 主子说过不是天大的事就不要联系她,县令有事求主子,那就等着吧。 “知道了,这事你不用再管,我去找他。” “是。” 县衙内林修远果然在后院书房,黎昭不客气的坐下,“县令大人找我有事?” 林修远吓得手中的笔扔出去老远,“……姑娘,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动静,这也太吓人了。” “我要是从大门外进来,怕是那动静不小。” 县令沉默了半响,才认真开口,“祁儿已经完全大好了,是那个女人经不住诱惑,被人蛊惑给祁儿下的毒,我知道她并不无辜,她也想置祁儿于死地,我已经把她软禁了起来,也把管家权从母亲手里交给了祁儿的奶嬷嬷。 我知道姑娘是有大本事的人,敢问姑娘能否把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打掉,家母是肯定不能接受也不相信那肚子里不是个孩子。 其实之前崔大夫远远看过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给她用了迷药,崔大夫根本把不出来滑脉,但是肚子和症状又像极了怀孕,等十月怀胎生不下来,林府恐有大祸。 如果姑娘能帮林某度过此劫,将来姑娘有事,林某定当竭尽全力。” 林修远仿佛练习了千百遍,一口气说完后竟站起身对着黎昭一作揖。 “你想她死还是活。” “她死了对祁儿不利,名义上还是祁儿的母亲,死了外人定会说祁儿克母。” “把这个混在她的吃食里吧,一个时辰就会见效,只需制造一个意外,因为肚子里的肉瘤真的会掉出来,之后她会一直卧病在床,连下地都不能。”黎昭递给林修远一个瓷瓶,继续道, “至于你说的竭尽全力,凭一个县令还不能帮到我。” “……”林修远心想难道你杀人越货了? 黎昭想了想,如果朝堂上有自己的人的话,似乎也挺不错的,虽然二堂哥早晚会中举,先不说时间比较晚了,二来那只算家人,有的事情并不好让他们知道,屈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连云县乃至邻江府粮食亩产多少?” 林修远刚被打击过,不明白怎么话题一下又跳到了粮食产量上,“因为这一带被景江穿城而过,水量稳定,土地还算肥沃,就算偶遇干旱,也能及时浇灌,每亩能产三百到五百斤。” “提高粮食产量你能升官吗?”黎昭想的是红薯。 林修远斟酌了一下,实在是各地没有过这种先例,“如果每亩产量增加两百斤,应该能升到知府,如果每亩产量增加五百斤,应该能升入户部,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在京城做官,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黎昭点了点头,“那如果是每亩产量三千到八千斤呢?” 林修远猛的抬头,“多……多少?”自己没听错吧,三千到八千?“姑娘,这可不兴胡说啊~” “我从不开玩笑。”这产量还只能拿空间里一般的种子,不然好的每亩一两万斤,太吓人了。 林修远声音里都有了一丝颤抖,“如果……如果三千到八千斤,应该能到户部员外郎吧,京官名额太少,奖赏一些金银田地,从县令升到员外郎,熬资历也得二十年。” “不够,怎么也得升到郎中吧,我听说你做了十年县令,是有人在打压你,对面是什么来头?” 林修远面露羞愧,“是刑部员外郎。” “那赶紧升官吧,有德报德有冤报冤,我说的种子一亩只需十多斤,我给你算二十斤,晚点我让昭一给你送点过来尝尝,明年再给你种子,明年三月你找信得过的人在庄子上种,三个月后就能收获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能收多少了。” “是。” 至此虽然林修远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语气里的恭敬掩藏不住,黎昭不让他叛国,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就行。 望月城边境军营。 “王爷,崔军医求见。”玄月在帐外禀报。 “进。” 崔大夫跪下行礼,“参见王爷,将军已经大好,小人是时候离开了。” “起来吧,这两天忙没顾上你,你回去吧,继续收药材。”龙景阳把最后一笔写完说道。 “是,小人告退。” 龙景阳正好去看看元将军,刚出营帐墨欤和黎大勇又来了。 “参见王爷。” “嗯,怎么了?” “属下们想到郁国军营去打探一番,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一直在操练,还没有用武之地。”虽然主子没说,但是图纸的功劳也不能由自己独吞,又不能凭空拿出,只能找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溜达出去。 “郁军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好贸然过去。”龙景阳怕他们急功近利。 下面来报,今天在不同方位又发现了两波郁军,只是隔的远,并没有对上,对面一直在找什么,他俩不是专业斥候,遇上了不一定能脱险,她可说了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王爷,属下们今天看到对面军营有冲天火光,火灭的很快,一看就是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属下们在远处观望,不会贸然行动。”墨欤急切的说。 黎大勇看了一眼墨欤,没说话,跟着一起拱手,觉得墨欤好奇怪,王爷都说了不让去,他还这么坚持,但是他好像是妹妹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关系,还是帮妹妹看着他吧,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29章 竖起一个大拇指 龙景阳也不再劝,现在还没开战,最近对面动作频繁,开战是早晚的事,这俩又是自己着力要培养的人,先出去历练一番也可以。 他们身上带着药,不幸受了点伤也不打紧,“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是!”墨欤松了一口气,如果再被王爷拒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打马离开了军营,黎大勇实在忍不住了,“墨欤,就我们两个啊?” “嗯,就我们两个。” “……”不是查探敌营吗?就他们两个人,以卵击石这卵都不够大。 两人绕过大山,从山涧小道走,主子说了对面在找老虎,肯定往深山密林里找。 到了离郁军十里的地方,有一队五十人左右的人马,墨欤与黎大勇对视一眼,悄声道,“大勇,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药怎么用了吗?最前面那个人一看就是小将领,我们把他活捉回去,定能再升一级。” 百夫长啊!这官升的也太快了吧。 两人现在已经是十夫长了,将军耳朵清明以后就指定两人升了官,内里原因并没有公布,只有少数将领知道。 空有职级,并不能服众,只以为是靠的关系,那天进军营的时候跟着阳王很多人都看见了。 现在黎大勇看着林间的郁军,就像饿狼看到了肉,两人的马都极具灵性,不拴着也不会乱跑,就算遇到危险,两匹马还会驮着主人就跑,这是无意中黎大勇发现的,两人还专门训练过。 两人不再多想,抽出黎昭给的陨铁剑迎上去。 郁军都尉率先发现两人,举剑迎敌。 先是震惊,自己已经派先锋查探过,这里并没有人迹,想另辟蹊径,那老虎很聪明,到意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也未可知。 后是愤怒,这两人是景军,单凭两人就想迎战自己五十人,异想天开! 都尉旁边的士兵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看到都尉举剑大呼,再想反应已经为时已晚,人头落地了。 “杀!给我抓住这两人,赏银千两,进百夫长!” 欺人太甚。 黎大勇本来就敏捷,家里的水缸里被黎昭放了药剂,体质得到了提升,又加上军营系统的训练,没有轻功也速度极快。 郁军的刀剑对上两人剑,毫无招架之力,被砍断之后又被震飞,郁军一下就乱了阵脚,两人没有下死手,过招之后就打晕。 那都尉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一脚踢在前面一个小兵的屁股上,“把剑捡起来!都给老子上,他们就两个人怕什么!” 都尉一看这两人,其中一人还有内力,另一人虽没有内力,速度之快自己也不能企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转身就想跑。 等墨欤和黎大勇解决完想四散逃窜的小兵,都尉也应声倒地。 黎大勇去把那都尉捡回来,“嘿嘿,我就说让我试试用药,怎么样,是这样的吧?” 墨欤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比我第一次用的时候用的好多了。” 唤来马儿,墨欤趁黎大勇不注意,把信件和布防图塞进了都尉的胸前,“大勇,他怀里有东西。” “还真是。” 黎大勇伸手拿了出来,“墨欤墨欤!立功了立功了!走,快回去!” 两人把打晕的小兵连着都尉绑成一串,打马往军营而去,墨欤暗自摇了摇头,虽然漏洞百出,布防图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都尉的身上,但是时间紧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是他倒霉,刚好被他们撞上。 “报!墨十户、黎十户活捉了一名郁军都尉并五十名士兵。” 将军帐内,龙景阳和元芜青还有众将领正在看沙盘,听到来报,对视一眼,“传。” “参见王爷,参见将军,属下们行至狼牙涧,路遇这个都尉带队五十人,被我们尽数打晕,一路拖行回来。”墨欤禀报道。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可能一人在那里守着,太危险了,只能拖回来,怕拖死了,两人还放慢了打马的速度。 “好!哈哈哈哈。”元芜青鼓掌大笑,“王爷和本将军说你们想去敌营附近查探,这不是胡闹嘛,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活捉五十多名俘虏,特封你两人为百户,赏银百两!哈哈哈哈。”元芜青说完又对他们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谢将军。” 黎大勇上前一步呈上信件和布防图,“王爷,将军,这是从那都尉怀里搜出来的。” 玄月接过呈给龙景阳,龙景阳看了信件后倒是没有反应,郁帝想活捉的何止元将军,只怕还有自己。 待看过布防图之后,站了起来。 下首众将领面面相觑:王爷看见什么了这么激动。 “将军看看。”龙景阳把布防图给元芜青。 “什么东西?”待看清楚是什么后,元芜青也站了起来。 这下众将领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 元芜青摸着脑袋看向龙景阳,“这……这真的假的?怎么会在一个都尉身上?” 这也太奇怪了,忙招呼众将领过来,“你们都过来看看。” 众人怎么会看不懂这是什么, “布防图?” “这里,和我旗下斥候说的情况一样!” “这里也一样!” 众将领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一校尉说道,“既然这布防图是真的,那我们赶紧出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校尉阻止他,“不可!先不说这图怎么在一个都尉身上,这处不就和我们探查到的不一样了嘛,说不定这正是郁军的计策。” 元芜青点点头,“都有道理,王爷怎么看?” 龙景阳没有错过墨欤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而黎大勇则是一脸的自豪。 上次从山上下来,山洞里果然有粮食,而且还是上万斤粮食,足以养活几天军队,斥候来报,郁军昨天还没到运送粮草的时间,就看到有军队护送粮草进了军营。 再联想到山上的黎昭,墨欤又是她的下属,墨欤来到军营一直没有休息过,那天他去校场,正好看到墨欤打马出去,是去见她的吧。 第30章 主子娇弱 龙景阳缓缓开口,“布防图是真的,这两天郁军动作不断,定是发现布防图丢了,至于为什么会在他身上,暂且不论,估计问不出来。 郁军肯定会重新布防,斥候来报他们新一批的粮草还没有送到,明天带着这五十名郁军,充当马前卒,叫阵郁军。” “是!”众将士听令。 明天五十名俘虏一出,士气定能大涨。 众人在将军帐内商量了一番明天的排阵,势要把将军上次受的伤讨回来,龙景阳怕明天还有老虎,出策把马的眼睛蒙住,耳朵堵住,众将士直呼妙计。 事后龙景阳让玄月单独把墨欤传到营帐。 黎大勇不放心,偷偷问,“什么事啊,为什么只叫你?” 墨欤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别担心,听说明天要出战,我们已经是百户了,叫我应该是让我明天注意出战吧。” “那咋不叫我也出战啊?”黎大勇等墨欤走了挠挠头道。 不过没一会儿就想开了,军营有军营的部署,这次没自己下次就有了,墨欤比自己厉害,他立功了自己也高兴。 “参见王爷。”墨欤拱手见礼。 “起来吧,布防图她给你的?”龙景阳肯定道。 “……”墨欤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王爷说的她是谁,想到主子问自己王爷是什么人,他们应该见过面了,王爷真是太敏锐了,这次想隐瞒估计也不行,以后自己得更小心一些才行。 龙景阳耐心的等着。 “是。”墨欤把头垂的低低的。 “那粮食呢?” “什么粮食?”这次墨欤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想到从山上运下来的粮食,那不会也是主子做的吧? “没什么,她怎么拿到的布防图。”龙景阳最想问的是这个,要不是自己走不开,都想亲自去问问她了。 “属下不知。” 墨欤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主……她说郁军老虎丢了,在找老虎。” 龙景阳顿了顿,原来是在找老虎,怕是又和她有关?真是有意思,随即薄唇轻勾,绽放一抹清浅的笑,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墨欤看着龙景阳听完自己的回话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就笑了起来,这还是自己来到军营,除了王爷和将军还有叶神医在一起的时候,少有的笑意,心里升腾起了一抹怪异。 还不待他捕捉到那抹怪异的来由是什么,王爷就叫他退下了。 回到营帐又和黎大勇一起去部署明天的战斗。 * 黎昭一觉起来去了银杏阁找二叔二婶,和二叔二婶说明接下来要和崔大夫去府城,让他们放心。 然后就跟随昭一他们坐马车去了府城,黎昭是第一次坐马车,是真颠啊,要是遇上有坑的路,直接颠的黎昭腾空,再一下坐回去。 黎昭说什么也不坐了,先去府城等他们,这便宜车还没有减震的,等找机会把橡胶树移出来几棵,随便做点橡胶把木轮子包起来,甚至直接拿轮胎出来改造一下也行。 昭一自责的要命,他也没想到主子会想和他们一起坐马车,就只买了车厢,里面还是姑娘们自己垫了一些棉被。 马车到府城得半日的路程,黎昭先瞬移去买的库房,找到合适的位置,用意念把土移进空间里,一个坑就出现了,如此反复挖好了一个地下仓库,很深的一个库房,下去的路黎昭弄的斜坡,方便推车上下。 先简单把表面铺了一层水泥,才铺上了木板,中空的位置立了几根大圆木,防止坍塌。 以此方法把剩下三个房子地下还有茶楼花楼地下进行了改造。 库房上面给昭一他们住,下面放临近店铺的货品,店铺后院就给伙计住。 完美。 用了这么久的精神力,黎昭喝了药剂去花楼等着,逛了一圈,觉得这个地方还真不错,临河而建,围在柳树间,晚上点亮灯笼,远处看来朦胧间灯火若隐若现,更添神秘色彩。 半路上墨翎发现一开始跟着的黎昭不见了,便问昭一,“主子呢?刚刚还在呢。” “太颠了,主子先走了。” 墨翎笑笑,“也是,主子娇弱,不适合这样颠簸。” 昭一觉得这话怪怪的,主子当然不适合这样颠簸,但是她说主子娇弱就是怪怪的。 昭一默默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一路无话,刚到午时昭一他们就把马车赶到了花楼后院,不确定黎昭在不在,昭一按了下耳后禀报黎昭,“主子,我们到花楼后院了。” “带她们上三楼吧。” 黎昭正在一间房间里,把各种化妆用品的包装换成铁质的、玻璃的,放了一张带镜子的梳妆台。 墨翎带着姑娘们上楼齐齐行礼,行走错落间,摇曳生姿,“主子。” 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包袱,是她们最近做好的十多套衣服。 “这里是胭脂水粉,用法我都写在纸上了,你们多研究研究,如果有谁化的好有天赋,你们的妆容就交给她吧,不要按花楼女子那样化。 接下来你们就在这里练习歌舞乐器,甚至是笼络男人的手段,卖艺不卖身,具体的我没有办法教你们,无法言传只可意会,注意事项我也写下来了。” 黎昭说完轻咳一声,怪怪的,自己在这里算十四岁,在这个朝代已经可以议亲了,可是对着一群十六七岁的女子说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总归是于礼不合。 姑娘们都脸蛋红红的低下了头,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是卖艺不卖身,但是真当身处花楼了,也难免对未来生出迷茫恐惧。 黎昭来的时候就把一个小隔间弄成了密室,里面放了个录音晶体和影像晶体,除了自己没人打得开,除非把墙板拆了。 对墨翎她们说道,“这里有两个机关,上面这个按一下,门后面会有人唱歌,你们跟着学,再按一下就停了,下面这个按一下会有人教你们跳舞,只不过是把影子映在墙上。 你们学的速度要像做衣服一样快一点,楼里只你们几个肯定不够,要去找一些挖一些,但是要对方自愿,单是卖艺不卖身这点,相信别的楼里的姑娘很愿意过来,特别是还有这些胭脂水粉免费用,只有一点,不许偷出去卖。 府城如果不好挖人就算了,做这个生意谁家没点靠山,去附近县里吧。 对了,还有这个,只要是楼里的人都喝一瓶,除了你们还有新进来的都要喝,我说的都明白了吗?” 黎昭拉开柜子有上百个小瓷瓶,都是忠心药剂。 “明白了。” 第31章 府城铺子 黎昭走后姑娘们四散查看起来,“啊!你们快来看,这镜子……好生清晰,我原来是长这样的,我脸上居然有颗痣!没人告诉过我我都不知道。” “我也照照。” “这些胭脂水粉也和平时用的不一样,怎么还有水啊?这口脂也抹不了啊。” “主子都说了有写说明,喏,这样用。”那人把口红从玻璃管里转出来,轻轻涂抹在嘴唇上,上下一抿,唇色鲜艳,立体饱满。 “哇~” 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识字的一一给不识字的讲解,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像亲姐妹一样,更有相依为命的感情在。 墨翎笑着打断她们,“好了好了,之后再慢慢研究,主子可说了让我们快速学成,先看看要学的东西吧。” 说着就先按了一下唱曲的按钮,墨翎本以为还要问候请教一番,结果戏腔小调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就算开口打断也不能,只能再按一下按钮,觉得神奇至极,再听众人都听入了迷。 墨翎一直以为花楼里,无非就是一些淫词艳曲,奢靡度日,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唱曲,比唱戏的唱的还好听。 黎昭要是知道她怎么想的,肯定会说那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自己也是把影视资料里的音频按分类录进去,各类唱腔都有,大多都是诗词雅文。 景朝也有各种戏曲唱腔,都是历史沉淀的产物,黎昭拿出来的不过是图个新奇罢了。 墨翎等人再看舞蹈,直呼宫廷里的教坊司跳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虽然她们也没见过教坊司是怎么跳的。 另一边茶楼,这里比花楼视野开阔,二三楼窗户打开并没有任何遮挡物,景江江面一览无余,遇上端午赛龙舟那定是座无虚席,江对岸是城西、良田屋舍,再远处就是山峦叠嶂,正是文人吟诗作对的好景色。 黎昭坐在窗沿看着江面,紧了紧外衫,九月末的天气,对自己来说已经入冬了,头也不回的对着昭一说,“队里有没有能说会道的,能声情并茂的说书,现在还不想贸然找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在牙行买不到,读书人不屑做这种事情,市面上的说书人黎昭又疲于收买,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己拿出的名着肯定会让说书人也跟着名声大噪,胡乱喂忠心药剂,一个搞不好他突然死了,对自己的茶楼不好。 昭一想到经常给他们讲鬼故事的昭十四,“回主子,可以让昭十四一试。” “嗯。这是第一回的稿子,让他熟悉一下,这一回说完也得一段时间,剩下的说完了再找我要。 把茶楼按图纸装修好,找人组一个戏剧班子,雇一整个也行,把书里精彩的地方排成戏,以表演的形式呈现。” 黎昭有条不紊的安排,昭一从心底里觉得主子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他并不好奇主子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既然主子让自己做,那么自己就尽全力做好。 在荣王那里他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杀人工具,在主子这里,自己有名有姓,有血有肉,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做人,还能做这些有意思的事情,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是,我会安排好的,主子放心,昭二跟我说琉璃卖的很顺利,东西一拿出去就被哄抢,其中还有荣王的人,” 昭一小心翼翼的看了黎昭一眼,黎昭表情并没有变化,才继续道,“琉璃花瓶被殷国公府的殷世子买下,琉璃茶盏被荣王的人买下,琉璃烛台被明珠公主买下。 殷国公府是太后娘家,殷世子拍下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太后寿宴的贺礼,这三人本都是身份显赫之人,按理说其余人在知道他们的名号后不敢再与之竞争,但是实在是这东西世所罕见,有价无市,献给权贵或者上司,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就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这才把价格哄抬上去。 花瓶八万两,一套茶盏七万两,烛台四万两,我让他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铺子,内城买了两个,实在是价格太贵,大多都是世家权贵的铺子,极少有出手的。 昭二以两万两拍下了近内城的一个三层铺子,在马车半个时辰的江边买了一块地,附近是一些集市,文人雅士登高望远的亭台楼阁,还有就是画舫。 属下让昭二先别回来,等着主子的安排。” “是有安排,我要过去一趟改造店铺,这府城的库房我已经把密室挖好了,货品也放进去了,除了你们昭字辈的能打开,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你让一个人护送周正过来经营茶楼,他知道怎么和我二叔二婶说。” 黎昭并没有让他们在京城买多余的房子,还是因为太贵了,就在铺子地下挖就行。 黎昭拿出的说书稿是西游记,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是最合适的,每次说书规定时间,期间连说带演,再穿插着其余的说书故事,怕是能说几年吧。 边整理纸张边和昭一说茶楼的经营模式,“说书表演倒还好,是靠打赏,茶楼营收主要靠茶酒、瓜果点心,茶叶和瓜果点心都在库房,都是这里没有的东西,规定不能外带。 价格方面周正来定,他知道分寸,唯有两种茶,炎火云华和冰淬轻豪,一壶百两银。” “是,属下会一一给周掌柜交代清楚。”昭一知道主子喝的是炎火云华,每次都是自己泡的,香气高扬,茶汤颜色鲜亮,似天边的红霞,小小一杯茶迎面扑来的热浪像置身在火炉前。 至于味道昭一就不知道了,主子让他们随便喝,昭一万不会僭越,他知道主子体弱有寒症,这茶对主子大有裨益。 还有那冰淬轻豪,触手冰凉,像冬天的雪一样,表面一层冰晶,像艺术品甚是好看,用热水一泡,茶盏周围雾气缭绕,清冷醇香,沁人心脾。 这茶是昭二看自己正在整理主子给的东西,主子又快到了,就去烧水泡茶,想着天气还热,主子一路过来肯定热得慌,这茶摸着就凉快,就泡了冰淬,等昭一发现的时候主子已经到了,幸好没有被昭二端出去,自此以后主子来都是昭一泡的茶。 那泡好的冰淬最后昭一尝了一口,就给昭二了,就他不懂茶的人都觉得似天上仙露。 第32章 不战而败 望月城边境。 卯时军营就点好了兵将五万人,龙景阳亲征,让元芜青歇着,元芜青非说自己已经大好,要一雪前耻,更何况龙景阳说了郁军老虎丢了,马儿不至于再骚乱。 龙景阳立于马上,长剑指天,“出发!” 军队整装出发,墨翎和黎大勇正在其中,各自领着自己的一队士兵,往郁国远阜城边境方向行进。 俘虏的五十名士兵加上那个都尉,在囚车上在前开路,一旦双方打起来,这些人就在前面挡着,让对面的士兵看着自己的同胞将要被自己射杀,军心定会受影响。 两个时辰后,兵临郁国守卫最薄弱的城墙之下,城墙上郁国将领远远看去,哈哈大笑,“区区几万人就想攻城?真是异想天开。” “都……都尉,您看!那囚车里的是不是简都尉?”一士兵颤抖着手指指着囚车里的人。 那都尉定睛一看,面上烦躁,心下又有隐秘的欣喜,还以为他被老虎吃了,没想到是被抓了,他死了少一个人和自己争校尉,偏偏被抓了,还不如被老虎吃了呢,狠抓了一把头发,“速去禀报!” 元芜青出阵喊道,“尔等小人!放老虎算他娘的什么本事,现在你们老虎丢了,看你们神气什么,速速出来迎战!” 他本就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镇国将军,不惧生死,但是上次受伤真是奇耻大辱,敌人还没打呢,自己阵营的马就乱了阵脚。 别让他找到那只老虎,不会杀了那畜生,只会找更厉害的驯兽师,驯服它,也让对面的郁军试试从马背上掉下来的滋味。 听说殷国公府那小子极会驯鹰,那老虎也差不多吧,明儿个就上凑把他搞到边境来,圣上肯定会同意的,殷国公那老匹夫老是和自己不对付,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仗着是太后哥哥,就对自己大呼小叫。 城墙上的都尉听到元芜青的叫阵,冷汗直流,这城墙上都待不下去了,直呼完了完了,老虎丢了不是秘密在找吗?怎么景军都知道了。 又看到下面囚车里的几十人,叛徒!一定是简凡说的,一身好皮好肉的,衣服都没有破,一看就没有被用刑,就这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抖落出去,真是耻辱! 又想到什么,退回墙内猛喝了几口凉水,老虎丢了都知道,那城防图……这下是真完了,这里本就是布防薄弱,就算重新布防过,那还是薄弱啊,景军能到这里来,肯定是知道了! 出去抓着一个小兵的衣领,狰狞道,“快!再去禀报,就说景军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都尉。” “什么都知道了!还不滚蛋!”一把把那小兵甩出去几米远。 小兵连滚带爬的下城墙骑马往军营而去。 “报~启禀将军,景军已经兵临西北墙墙下,阵前有五十名士兵及简凡都尉,并已知道老虎丢失。” 甘路延一拍桌子站起来,“岂有此理!” “将军,西北城墙刚重新布防他们就过来了。” “叛徒!定是那简凡,急功近利,只带五十人,居然全部被活捉!” “说这些有什么用,重新布防的时候简凡都已经出事了。” “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内奸咯,是你还是他,还是……” “够了!”甘路延扫视众人,眼里透着威压,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他们多少兵马?” “五万人左右。” “点兵十万!随本将出发!” 郁军驻军十五万,一次就点兵十万,着实不妥,但是甘路延正在气头上,众将领并不敢反驳,怕血溅当场,忙出去各自点兵。 “王爷,你说这个他们会出兵多少?”元芜青侧头看向龙景阳。 龙景阳掷地有声,“十万。” “真要被你说中了的话,上次有老虎才两万,这次就十万,还真是孬种。”元芜青不屑的啧啧有声。 “刚才本王说的武器用法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不过那小小一瓶有什么用?对面可是十万。” 龙景阳不再回答,他也不知道具体威力,昨晚上墨欤拿给他的。 没过一会儿甘路延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上,城门大开,十万兵马出城对阵,后又关上。 甘路延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元芜青,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这才几天元芜青就大好了,自己看的分明,他被马踢到了脑袋,当场就满脸血,昏迷不醒,而后迅速撤退,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元芜青继续叫阵,“甘路延,你还真是孬种啊,出兵十万,你这城不打算守了?” 甘路延回怼,“元老头你休得狂妄,有本事光明正大开战,净做些小人行径。” 元芜青一生都光明磊落,何曾被这样说过,“嘿,你爷爷我才不屑做那些,少废话,赶紧出城对战!” 甘路延心想自己出兵十万,只是对战五万而已,只要这一战把他们打回望月城,自己再整合兵力一举拿下望月城。 一声号令,“杀!” 景军这边囚车当前,里面的人大喊救命,先不说囚车被铁链锁死,就将军的箭雨,也没人敢去救,自己的上峰说了,那些人都是叛徒,就是因为他们景军才打过来的,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救。 龙景阳和元芜青一人一只箭,射向郁军的左右两边,简上绑着一个小瓷瓶,紧接着双箭齐发,一支箭把瓷瓶击破,一支箭是点燃的火球。 甘路延正在下城墙准备出城迎敌,不然定能发现那在箭雨中与众不同的几支箭,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无济于事,变化就在一瞬间。 瞬间两片火海出现在郁军军队里,覆盖几千人之广,头发被燎着,盔甲烧的滚烫,裸露的衣服被烧的粘在皮肤上,郁军毫无招架之力。 被烧着的几千人满地打滚,怎么也扑不灭身上的火,往前被景军射杀,往后也被郁军拦截,生怕惹火上身,前后夹击下,火焰灼伤的痛苦和内心的绝望让他们痛不欲生,拿着剑求附近的人给自己一个痛快。 郁军看着同胞互相残杀,将领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痛苦挣扎,对景军更加忌惮,彼此对战不战而败。 甘路延怒目圆睁,“怎么回事!从何而来的火!” 一副将禀报,“将军,末将看着对面飞来几支箭,其中一支绑着什么东西,紧随其后的火箭穿来,瞬间就起了一片火海,末将射断一支火箭,火势还是骤起。” 副将百思不得其解,绑着的东西只有鸡蛋大小,就算是火油也绝对不会那么大面积的燃烧,扑都扑不灭。 第33章 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元芜青看着对面浓烟滚滚,肉香味混合着糊臭味传来,“握草!王爷,你也没告诉老夫那小东西威力这么厉害啊,哪里得来的,一下就是五千人,兵不血刃啊,哈哈哈哈妙,太妙了。” 元芜青并不觉得残忍,对面的在以往对战中说不得还杀了自己的士兵,能兵不血刃那可真是太好了。 龙景阳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挂笑,目光灼灼,“偶然得来的,也只是试试效果。” 他想过会效果惊人,但是着实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越是遇到和她有关的东西就越是惊喜,就像一个宝藏,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挖出来的是什么宝贝。 出发前墨欤找机会联系了黎昭,那时黎昭正在马车上颠的不行,正好墨欤找她有事就下车了。 黎昭告诉墨欤拿贴着火标签的瓷瓶给龙景阳,并交代怎么使用,所以墨欤也是在看到战场上的场景才知道主子贴的火是什么意思,这也太……也只有王爷和将军的箭术才能成功吧。 “撤!回城!”甘路延目眦欲裂,这次先放过他们一马,等找到老虎,定要让景军付出代价。 景军一片欢呼,收回囚车回营庆祝,囚车里的人早在对战时被射成了刺猬。 回营后元芜青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他觉得真是太痛快了,这次只损失两千人,对面可是八千! “王爷,此战告捷,你什么时候回京?”元芜青多希望王爷能留下来,自己打了一辈子仗,有胜有败,这次王爷在,就是格外的安心。 龙景阳一直以来在北方一带带兵打仗,景国周围有五国,各自都兵强马壮,不相上下,从没有哪国向别国朝盛,只北陌国,在边境劫虐景国百姓,龙景阳率兵攻打,自那以后,陌国向景国朝盛纳贡。 东边伏国想坐收渔翁之利,岂料龙景阳早有部署,伏国没有占到分毫便宜,所以军队中给了龙景阳战神的称号,其余国家在边境都是屡屡试探,出兵叫阵也是点到为止,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实力,强行攻打并不讨好。 就像这次,火烧郁军五千人,打杀三千人,景军也损失两千,强行攻城也并不能攻打下远阜。 龙景阳沉思片刻,自己不在京城也能把那些人的注意力转移一部分,免得一直盯着皇兄不放,自己在军营才是他们应该担心的事,“不急,京城有太子,这次郁军大败,甘路延不是会隐忍之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反扑。” 元芜青嘿嘿一笑,“那……那个火油还有吗?” “应该有吧,这次是郁军没有准备,下次想再用就不好说了,说不准下次他们会带着水桶上战场呢。”龙景阳并不知道那火水越浇烧得更大,当然墨欤也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啊?”有没有的王爷不知道吗? “不是本王的,是墨欤给的。”龙景阳如实说道。 元芜青纳闷了,又是墨欤, “他怎么什么都有,他又是哪儿来的。” 龙景阳笑笑,“本王不知。” 元芜青脚步一顿,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不是王爷你带进来的人吗?此人背景干不干净,会不会是……” 怕元芜青越想越歪,解释道,“他没问题,将军觉得用得上就多用吧。” 龙景阳言尽于此,说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反正他现在是不会把黎昭说出来的,未免元芜青再问什么,回自己营帐去了。 元芜青在原地摸摸下巴,眯着眼道,“此子,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什么高人?” 叶清寒冷不丁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吓元芜青一跳,拂袖而去。 “不是打胜仗了吗?怎么一个个都不高兴不理我。”叶清寒疑惑着自言自语。 另一边郁军军营一片愁云惨淡,校场士兵气氛低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背叛的简都尉等人死状凄惨,被烧死的五千人更惨,又说到那无名火,凭空出现,痛苦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仿佛还在耳边。 营帐内谁也不敢先说话,可是总得有人承受将军的怒火,于是副将开口道,“将军,今天我军将士死的实为惨烈,望将军拿个章程。” 甘路延手紧握着椅子扶手,“可有人看清那火从何而来。” 一校尉禀报,“禀将军,末将当时在阵前马上挡箭,看到射过来的是个瓷瓶,核桃大小。” 另一校尉禀报,“禀将军,视线被挡住,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只看到那东西被击破得四分五裂,紧随其后的就是火箭。” 副将又道,“末将当时明明用箭把对面火箭射的偏离了方向,可是大火还是燃了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左不过是火油之类。” 副将拿出两片瓷片,“这是景军走后,查看战场发现的,什么味道都没有,油一类总会在容器里留下味道吧。” 甘路延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不是液体,那就是空气。” 黎昭在的话一定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有这领悟力,要不是遇上黎昭了,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以防万一,下次出战用板车推一些水桶备着。” 众人无法,也只能如此了。 京城。 黎昭忙了好几天才把铺子整理好,在店铺底下挖密室放货物,大部分都有成品,只化妆铺子和首饰铺子的货品,黎昭在空间里和暖宝一起忙了两天,不过暖宝的作用就是当好一个暖宝宝。 空间里数不尽的珠宝玉石,金子、宝石、钻石、珍珠,根据空间各种资料里的首饰样式进行制作,放在各种匣子盒子箱子里,堆满了整整一地下室,按价值算都堪比国库了。 期间昭一带着昭三到昭十三也来了京城,带着昭二指导工匠修建茶楼和画舫,茶楼就像邻江府的一样,加修说书台和表演舞台。 画舫建在江面上,黎昭根据资料里的邮轮来设计的,在画舫旁边买的地上起一栋三层楼当拍卖楼,平时就是茶楼客栈,黎昭要拍卖的东西都是空间里拿出来的,能当明正大拍卖的东西。 这里地契在黎昭名下,太危险了怕昭一他们把握不住,要是有那不长眼的,就来碰一碰。 第34章 师傅 黎昭以为终于能歇歇逛逛京城了,昭一的声音传来,“主子,十八说县城门口看见了崔大夫。” “糟了!你们在京城先待着,我回趟连云县,有事呼我。”黎昭把这茶给忘了,只知道崔大夫不在,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啊,就没有让昭字辈留意他。 崔大夫正准备上台阶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留下求医帖,就被叫住,转头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妇人。 李凤和不知道崔大夫和阿昭什么时候回来,只能每天在银杏阁做了饭过来看看,周掌柜走了以后,自家相公忙的脚不沾地,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自己也得帮忙,今天本来也是看一眼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看到了崔大夫,忙喊住他,“崔大夫安好,您终于出诊回来了,我是阿昭的二婶,我家阿昭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阿昭?” “就是您的徒弟呀,黎昭。” “我的徒弟?”崔大夫更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有徒弟了,正想说她认错人了。 “师傅!您怎么不等等我。”黎昭轻呼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又对着李凤和道,“二婶,您在这里做什么,生病了吗?” 李凤和看着黎昭,又长了一点肉,衣服也加了,看来崔大夫对自己徒弟是真的不错,“嗨,我好着呢,就是和你二叔担心你,过来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出诊回来。” 黎昭挽着李凤和嘿嘿一笑,“二婶~阿昭长大了,不用担心,以后再出去给你们写信。” 李凤和嗔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崔大夫看着她俩你来我往的一句又一句,自己是一句嘴也插不上,忙抬手打断,“哎……” 然后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黎昭左手上的瓷瓶,那是……那和叶神医给元将军吃的药的瓷瓶一模一样。 叶神医直说那是神药,将军好了以后他就拿着瓷瓶里剩下的两滴药去找他师傅了,结果就是他师傅以为叶神医逗他玩儿呢,因为那药无色无味,给他下了几次毒,还把瓷瓶没收了,叶神医实在受不了了又回军营了。 崔大夫没让自己震惊太久,怕李凤和发现异样,伸出的手轻拍了两下黎昭的头,故作慈祥,“你身体不好,不用那么早跟过来。” 黎昭不动声色的收起瓷瓶,对李凤和道,“二婶,你先回去吧,午时我过来找你们。” 李凤和看着这师徒俩的相处,笑咪咪的走了。 “师傅,该开门看诊了。”黎昭提醒道,已经有两个病人在等着了,一看这架势就是天天来的。 “……” 黎昭进去后就一直在柜台后坐着,崔大夫写好一张方子,就去拿过来自顾自抓药。 崔大夫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看诊!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已经快午时了,黎昭包好最后一份药,收了钱对崔大夫说道,“师傅我走了,还得去找我二叔二婶。” 崔大夫看她真走,“……你等等!”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她就没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吗?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黎昭转身歪头,“怎么了师傅。” “谁是你师傅!” “你呀。” “……” 崔大夫直呼无法沟通,“你之前都骗我的?” 黎昭想了想,“你指的什么?”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再问,“你说你不认识灵芝?” 黎昭干脆坐下回答他的问题,问题应该不少,“认识,才卖了人参,怕你怀疑不收。” 崔大夫深吸一口气,“那药是你的?” 黎昭本来也是试试,在边境的时候墨欤提过一嘴崔大夫给将军治伤,墨欤献药,总得经过大夫,崔大夫还真认识瓷瓶。 “昂,我的。” “……我的意思是你做的?” “算是吧。”也不全是,毕竟还有药剂和天水呢。 崔大夫又问,“师承何人?” “你呀,师傅。” 黎昭不再调皮,怕把崔大夫气出个好歹来,本来就是自己先斩后奏,“您别问了,就放心做我师傅吧, 我事挺多,有你在还能在我二叔二婶面前打掩护。 这个药送给你,我也可以给你提供药材,就当作是你的药材供应商,你要什么药材就告诉我种类和数量,我让人给你运过来,当然了,要给钱的。” 崔大夫这下来了精神,不再计较黎昭的话,想到之前的人参和灵芝,“那药材的品质?” “就是你想的那样,价钱和你平时收其他药材的价一样。”黎昭现在知道崔大夫大概是军医,在这里开铺子以医术闻名,好收集药材供应军营。 黎昭自己以前就是星际部队的,对士兵都很尊重的,空间里的药材有用武之地当然好,赚自己该赚的就行,不至于拿这个发财,不过药材对自己来说又是零成本,供应军营早晚得发财。 “好,一言为定!我的名头你想用就用吧,前提是用在正途。”崔大夫高兴坏了,整整一瓶药啊,这药这辈子是研究不出来的,这丫头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元将军那么重的伤一瓶都治好了,以后这将是自己的镇店之宝。 这崔大夫还真是误会黎昭了,不是不愿意告诉,是没办法告诉,把天水、药剂拿出来,又怎么解释那些东西呢? 聊完黎昭就去了银杏阁,周正前两天就带着孙子和曹光去了府城,也不知道他怎么和二叔交代的。 “二叔二婶。”午时了,店里现在已经没有客人。 “阿昭!你二婶天天盼着你,终于盼回来了。”黎天光招招手让黎昭进后院说话。 李凤和嗔他一眼,“阿昭,快过来吃饭,让二婶看看你的饭量。” 黎昭呵呵笑笑,“二婶的关心好奇特。” 话落三人都笑起来,吃饭的时候黎昭看着二婶有意避开肉菜,再认真盯着她看了两眼,心下了然,二婶现在三十三岁,在这个时候来说算是很高龄的孕妇了。 二叔二婶其实对之前小产的孩子念念不忘,黎昭有暗中调理过二婶的身子,本意只是消除小产留下的暗疾,没想到调理的都能怀孕了。 对二叔二婶来说这定是好消息,在二婶怀孕到生产的时候,自己多照看着就是了。 许是黎昭盯的太过专注,一时想事就没有注意收回神色,引起了李凤和两人的注意,“阿昭,你一直看着二婶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哪儿有东西,阿昭定时想你了想多看看你。” 这两人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二婶,我帮你把把脉吧。” “啊?” “阿昭,你可是看出你二婶有什么病症了?”黎天光放下碗筷,紧张道,赶紧起身绕过黎昭身边,把李凤和的手放在桌上,好让黎昭把脉。 黎昭哭笑不得,二叔也太紧张了,把手搭上二婶的手,故作诊脉,实则是扫描,“二婶已有两月身孕。” 第35章 保护小昭 …… 李凤和一脸愣住,黎天光二脸不可置信。 李凤和一下站了起来,握着黎昭的手,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真的吗?阿昭,我没听错吧,我真的有孕了?” 黎昭把另一只手覆盖在李凤和手上,“是真的二婶,两个月了,晚点我让我师傅过来再给你诊脉。” “不用不用,二婶信你的,只是不敢相信我还能有孕。” 黎天光才反应过来,忙扶着李凤和坐下,“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才两个月正是得小心的时候,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之前就是不注意……” 黎昭一看他俩这样就是想到了失去的孩子,“二叔二婶,等会儿我去给二婶抓点安胎药,二婶先去休息,我给二叔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好好好。”李凤和哪有不应的,毕竟自己的年纪不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再怀孕,现在一切都变好了突然怀孕了,真是个小福星,是懂得享福的。 黎天光一脸笑意,在黎昭面前都收不住,“阿昭,二叔太高兴了,真的谢谢你。” 黎昭边收碗边说道,“二叔谢我做什么,我也高兴,二婶终于得偿所愿了。” 黎天光也一起收碗,“二叔知道你想帮衬我们,周掌柜临走前说要把店铺转让给我,写了个契约,每个月给一部分收益,当做买铺子和货品的钱,其他的收益都是我的。 其实二叔知道这个铺子是你的,二叔不是有意偷听,那天回来拿银子给雨洲叫束修,听到周掌柜叫你主子,我就没有再听。 周掌柜去府城了定是帮你做大事去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和你爹一样,心里都有成算,二叔帮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不拖你的后腿。 你大哥能去军营也是因为你,我去打听过了,现在并不招兵,哪儿那么巧合就被你听到了,大勇给我们写过一次信,带大勇他们去军营的那个人,是个王爷,我没有把信给你二婶看,怕她多想,只告诉了她一些大勇的近况。 你不是天明亲生的孩子,你刚被天明带回来的时候是晚上,我给他开的门,他和你娘一身的伤,你也昏迷不醒,当时你三岁,身上穿的衣服在黑暗中都能看到闪着金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天明从不多说,只说你是他捡的,二叔知道他的性子,事情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后来二叔答应让娘把你的衣服当了,这才答应让你留下来。 二叔不多问你的情况,你定是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只要用的上二叔的地方,你只管开口,以后你大哥二哥有功名在身,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黎昭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好像被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这还是黎昭第一次听黎天光说这么多话,没想到二叔什么都清楚,在自己的地盘总是少了一些防备。 黎昭并没有告诉黎天光,黎天明可能还活着,自己都还不确定的事情。 “谢谢二叔。”千言万语只汇聚了谢谢两个字。 黎天光对着黎昭温和笑笑,把碗筷收回了灶房。 黎昭收拾好情绪,二婶怀孕了,要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既然二叔都知道了,那事情做起来顺手多了,不再考虑更多的问题。 去德顺堂抓了安胎药,顺便告诉崔大夫二婶怀孕了,自己不在的时候劳烦他看顾着些,闲着的时候去把把脉。 去县衙看了林修远近况,得知林祁已经开始准备考科举,家里的女人卧病在床,母亲受不住打击,药也没断过,临走给了他两盒空间里的普通茶叶,让他护着点银杏阁。 牵着一匹空间里的马去车马行装了个大车厢,架着去了柳树巷,让昭十八过来全方位改造,内里全部改成软包,轮子包一层橡胶轮胎,黎昭在空间里搞成了原木色,也不算太突兀,加上空间里的马会识路,轻易不会受惊,二婶出行也有了保障。 还得买点照顾的人,戴着斗笠让十八跟着自己,给二婶买了两个婆子,都是懂怀孕生产的,也能帮着做衣服做饭,买年轻的不懂不说万一让二婶心里不舒服就不好了,怀孕的女人最是敏感。 黎昭正带着人往外走,一姑娘滑跪至黎昭面前,疯狂磕头,“贵人,买我走吧,我什么都能做。” 牙人抽出腰间的鞭子就抽打过去,“贱骨头皮痒了,贵人也是你能拦的。” 黎昭抬手,十八就抓住了鞭子,就算鞭子快要落到身上,那姑娘也没有躲闪害怕,一直磕着头。 “抬起头来。” 那姑娘抬起头看着黎昭,额头的血顺着鼻梁流入嘴角也恍若未觉,眼里没有算计,只有真诚。 像,太像了。 黎昭并不是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人,如果不是这张脸,就算牙人的鞭子打下去自己也不会多一个眼神。 实在是太像小雅了,在星际孤儿院一起长到七岁的小伙伴,都是孤儿,都不知道父母是谁,两人说好,就是同一对父母,就是亲姐妹。 后来两人一起被选去了部队训练,一直到十六岁,她被分到了作战部中的激光组,是星际的第一道防线,直面无数庞大的虫族异族,而自己被分到了后勤部。 不管是战斗还是训练,每天晚上小雅都会过来找自己,“小昭小昭,快快把好吃的端上来!” 每天黎昭都给小雅投喂,吃食也好,药剂天水也好,她喜欢吃黎昭空间里的东西,连星际战甲里都有黎昭做的小饼干。 后来小雅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黎昭也加大了药剂投喂,每天来找黎昭的次数越来越晚,越来越疲惫。 黎昭看着小雅的状态,不止一次劝小雅退下来和她一起做后勤,可是小雅总是拍着胸脯笑着说,“那不行,我得保护小昭。” 当时的黎昭只以为小雅说的保护是守住前线不让虫族突破防线。 再后来虫族越来越多,小雅也两天没有回来了。 当时的黎昭还不是部长,问了部长前线战况,部长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黎昭,前线第一梯队激光队失手了。” 黎昭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小昭小昭,我今天杀了二十只虫子!” “小昭小昭,我今天杀了一百只虫子,将军奖励了我一把晶体匕首,居然是透明的,送给你!” “小昭小昭,今天好累啊,我要喝一盆天水。” “小昭小昭……” 黎昭哭着奔向了战场,没有备案本是不被允许去战场的,部长看着黎昭的样子,帮她做了特殊申请。 第36章 秦雅 战场上全是各种腥臭的液体、碎肉,混合着人类的血肉,令人作呕。 给第一次上战场的黎昭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的小雅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这种场面。 没有心情整理自己的情绪,只是机械的找着小雅的碎裂的战甲,泪水模糊了黎昭的双眼。 战场上清扫的后勤部队人员看着黎昭,同情但也无能为力,只能问她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顺便帮着找找,战甲上各个部位都是有名字编号的。 “她叫秦雅,秦雅,帮帮我~呜呜呜我找不到她了,小雅~你在哪里呀!” 黎昭一看到有战甲碎片就过去翻开上面压着的虫族尸体,每看到一块不是小雅的,就又绝望又有畸形的期盼。 都找不到只能是两种情况,一是被虫族整个吃进肚子里了,谁又知道那只虫子死了还是活着,另一种情况是活着退下了战场。 黎昭从早上一直找,找到夜幕降临,不知疲倦。 夜幕降临会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后勤部其他人已经打扫好了战场,黎昭还在翻找,众人劝说无果,只能架着黎昭把她拖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看到了!” 黎昭瞪大眼睛,心跳几乎停止,那是她给小雅做的饼干,散落在一只虫子的爪子旁,碎的碎,脏的脏。 黎昭挣脱开架着她的几人,跪爬过去,想去搬开那只爪子,其余人看见也过去帮忙,可是下面只有手部的残肢,他们都明白,剩下的都在那虫子肚子里。 虫族消化极快,即使剖开也是一滩液体,黎昭认命的抱着那截战甲随他们回了后勤部。 自那以后,黎昭越发勤勉的工作,有资格打扫战场以后,只要看到战甲都会收空间里带回去,那些战甲主人的亲人朋友对黎昭万般感谢。 黎昭帮助了他们,想到的是当初的小雅,他们肯定想回家,陪伴在家人身边,哪怕是以破碎战甲的形式,也不想在战场上孤零零的销声匿迹。 黎昭缓缓收回思绪,看向眼前跪着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秦雅。” 黎昭叹息一声,抬眼望了一眼头顶的蓝天白云,怅然道,“跟我走吧。” 秦雅又是一番磕头谢恩,笑着起身跟在黎昭身后,十八和牙人交接银钱身契。 等黎昭一行人走后,牙人拿着鞭子对剩下的人好一番敲打,虽说秦雅求贵人买了自己,牙人也是得利的,可是若遇到不好招惹的贵人,说不得连带牙行也得遭殃,让他们不要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黎昭让十八先带三人回银杏阁,自己再去买一些东西,秦雅在黎昭身后亦步亦趋,“主子,奴婢……” 黎昭抬手打断她,“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 秦雅顿了一下,随即灿烂一笑,“我知道了。” 黎昭心想她怕不是小雅转世吧,只是被封存了记忆,不然怎么这笑容都和小雅如出一辙,一样的没心没肺。 看着她仿佛还想跟着自己,上下扫了她一眼,便道,“你先回去吧,洗漱一下,我等会儿回去。” 秦雅面上羞愧,蚊蝇低语,“好。” 黎昭给二婶买了柔软的布料,绸布为主,还从空间里拿了一匹绿色蚕丝的,想着二婶肯定想给孩子做衣服,自己买的拿的都是鲜艳的颜色,她应该会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吧。 没错,这次怀的是个女娃娃。 黎昭在空间里东找找西找找,暖宝也跟着到处跑,一会儿叼来一串香蕉,一会儿叼来一只鸡,暖宝咬着鸡翅膀上的羽毛就把它拉过来了,看着分外滑稽。 黎昭准备把柳树巷原来周正几个住的院子给二叔一家,二婶怀孕了住店铺后院终归不妥,在院子里又有两个婆子照顾着,二叔也能放心,二堂哥也不用在书院住了,下学后就回院子,十八也不用两边跑了。 把一棵挂了果的苹果树种在院子里,浇了一些天水,过不了多久就能成熟,到时候二婶天天都有苹果吃。 又在院墙角落松了松土,随便把一些菜种上,黎昭之前在空间里种地都是靠意识,自己还真没动过手,挖个坑把菜放进去再回填土踩紧,保证不倒就行,反正都会活得很好。 黎昭并不觉得多此一举,这些菜都身体好,就当是周正他们种的。 再移了个大石槽出来,用天水装满,放了十几条鱼。 把买的东西都放进屋子里,齐活。 银杏阁这边李凤和刚起床,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黎昭扶着她坐下,“二婶,这两个是买来照顾你的,绝对忠心,你尽管用。” “这,阿昭,我们就是粗人,哪儿用得着人伺候。”李凤和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屋里有俩人,见自己醒了还边叫夫人慢点边扶自己起来。 “二婶,你要习惯,可不许以粗人自称了,大哥二哥定能出人头地,您啊以后可就是官家老夫人了。 还有啊,我妹妹可精贵着呢,必须得有人伺候,您好好歇着,就给她做做衣裳。” 李凤和满脸笑意,整个人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畅想了一下未来,又听黎昭说妹妹,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你啊就会哄我开心,你怎么知道是妹妹?才两个月都能诊出来吗?” “我哪儿就那么厉害,不过我就觉得是妹妹,我们姐妹俩心意相通。” 黎昭直把李凤和哄的心花怒放,说找二叔有事就去前院了。 “阿昭,二叔马上就算好账了,等会儿就去做饭,你今天歇这里吧。”黎天光一笔一笔的算着,他没有读过书,识字算是都是之前黎雨洲教他的,算账做账也是来了银杏阁周正教的,做的很慢但是很细致认真。 黎昭撑着柜台翻了翻账本说道, “二叔,等会儿就搬去柳树巷吧,行李也不多,一会儿就能搬完,就是之前周正他们住的那里,地契在我的名下,二婶有孕,你们就不要推辞了,让二哥也回家里住,你们舒心了我才能放心。” 黎天光现在和黎昭说开了,本就没有想要拒绝她的好意,更何况现在媳妇怀孕了,可得仔细着,黎昭比自己还妥帖。 “成,走走走,我让十八去接雨洲,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一家人到了柳树巷,张婶李婶去厨房做饭,黎昭先给二叔他们一一介绍了院里的东西,让他们先熟悉熟悉,找到张婶李婶,看着她们亲自喝了忠心药剂才放心。 简单吃过团圆饭黎昭准备休息,就看到秦雅坐在房间门前,非说要给主子守夜,黎昭无语,把她赶去另一偏房睡觉。 第37章 告一段落 黎昭陪着二婶待了两天,观察着张婶李婶手脚利索,做事仔细,和二婶也相处融洽。 期间还让崔大夫过来把了一次脉,黎昭暗示崔大夫把脉的时候说一下怀的是女孩儿,崔大夫又是好一番纠缠,问黎昭怎么那么确定的。 刚好黎天光叫黎昭有事,黎昭脚底抹油就跑了。 连云县现在除了银杏阁黎昭只开了三间铺子,人员都是买的,喂了忠心药剂。 郊外买了三个庄子,里面雇了附近的村户种粮食,水稻、小麦、高粱、豆类,都是空间里的种子,都是种来给自己的店铺货品打掩护的,反正原材料就是这些。 这天三间铺子同时开业,粮铺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没有优惠,和市场价一样,不是正好需要买粮的人家并不会因为一个新开的粮铺就心血来潮的买,不过都是同等价位,只要吃过自家铺子的粮食,就不愁没有回头客。 调料铺子也差不多,开业一上午只有零星几个客人,里面货品都比较贵,酱油醋、豆瓣酱黄豆酱、红糖白砂糖,都是精细的东西。 调味料穷苦人家吃不起,光是买盐就已经很贵了,一般人家自己会买食材做大酱,只有大户人家,饭桌上菜品种类丰富,注重口腹之欲,才能买得起这昂贵的调料。 价钱都是周正定的,最便宜的酱油半斤就要一两银子,小一点的酒楼估计都用不起,零星的几个客人中就有林府新换的管家,飘香楼的采买。 两人本就是随便逛逛,看有没有新东西可以添置,看到新开的店铺就进去看看,没想到一进去就出不来了,特别是飘香楼的采买。 最近飘香楼对面新开了一家四海酒楼,据说是府城的分店,分走了大部分客人,去吃过觉得味道也不过如此,只是菜色新颖。 这些调料香味十足,和酒楼制作的大酱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拿来炒菜,还愁生意不好吗? 调料铺开门做生意,四海酒楼早晚也会来买,可是刚才掌柜的说了,买到一定的数量,就会送一张菜方子,这是大事,得赶紧回去禀报东家。 店里另外几人则是认识林府管家和飘香楼采买的,这才进来一探究竟,看看又不要钱。 而另一边的酒铺就不一样了,酒坛子一开封,飘香十里,很多人闻着味道就寻来了,黎昭在县里只打算卖白酒、黄酒、啤酒一类,其他的酒类都放到府城和京城铺子里。 酒香气馥郁,酒汤清透,到店每人可以用一次性竹管品尝一小口,入口绵软光滑,酒流进肚子里犹如雨渗旱地,并不灼烫辛辣,众人咂巴着嘴,意犹未尽,嘴里的醇香酒味经久不散。 越品越觉得神清目朗,通体舒畅,有如月光照空谭渐至忘情渐至无我…… “好酒!给我来一斤,我要喝个痛快!” 一声高喊,让众人回神,纷纷选着自己想要的酒。 黎昭拿出的酒度数有高有低,都是根据资料上的记载酿造的,品质都一样,能喝醉但是不伤身,价钱也公道,不愁销量。 连云县的事情告一段落,黎昭准备去府城了,把昭十五留在这里看着各个铺子和庄子,铺子里货物没有了就告诉昭一,黎昭会想办法,顺便和十八一起护卫二叔一家的安全,并告诉他负责德顺堂的药材供应,崔大夫要多少给多少,黎昭在庄子里放了上万斤药材。 找到二叔说明来意,“二叔,我得离开一段时间,有事就让十八通知我。银杏阁的经营就交给二叔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小妹妹出生以后,二哥应该也要去府城参加府试了。 在那之前二叔可以把银杏阁分店也开过去,家里有十五十八,还有张婶李婶,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出问题,您出门就带着淮南。” 黎天光虽然知道的不具体,但是十分的相信黎昭的本事,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小小的人儿,总是那么从容不迫,黎天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我当然放心,这么好的东西,我不止要开到府城,还要开到京城呢!”黎天光许下豪言壮语。 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黎昭,“里面是你不在的时候你二婶给你做的衣服,幸好是往宽松做的,天冷了,你身体不好多穿几层,自己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遇到事情不要醒来,身边多带点人,家里那个小姑娘我看着挺好的,把她带着,身边也有个伺候的人,你把我们都考虑好了,自己也要多保重。” 黎昭笑笑,“知道了二叔,又要当爹了怎么比二婶还唠叨了。” 黎天光摆摆手开始撵黎昭,“走走走,都开始打趣你二叔了。” 只是在黎昭转身的时候,一个大男人蓦地红了眼眶。 黎昭虽然不想让二婶伤怀,但是还是去说了一声,不过和二婶说的是崔大夫让自己去府城历练,带着秦雅一起,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怀孕了整个人也更敏感了,只能说自己会雇镖局护送。 昭字辈的人昭一带着二到十三在京城,十四和十六、十七,十九到三十在府城,三一到四二这十二人本就在县城待命,让他们学习经商之道,准备放在京城的铺子里,注意各方动向,这次就一起出发了。 因为要带着秦雅,和三一他们不同路,就只能坐马车。 路上秦雅一直小嘴叭叭个不停,也不在乎黎昭回不回她,只要黎昭没有嫌她烦让她闭嘴,她就一直说。 “主子,你以后去哪里都会带着我吗?” 黎昭没回她,她又自顾自的说,“主子,我有家人,有爹有奶奶,可是爹在我娘死后又娶了后娘,后娘生了弟弟,想把我卖给老鳏夫,我爹也同意了。 我不同意也没有用,奶奶把我打晕了送给了鳏夫,那老头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说是卖给他,其实是我后娘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作戏,既然他见钱眼开,我就让他把我再卖了,这样他就能再赚一笔。 我一个女子没有户籍哪里都去不了,那个家就是龙潭虎穴,我也不可能和鳏夫过一辈子,倒不如赌一把。 嘿嘿,好在被我赌对了。” 黎昭看了她一眼,现在的小女孩都这样天真吗?卖身为奴就是什么好去处了吗? 第38章 一盆花三百两 望月城边境。 一少年的声音响彻大营,“小爷来了,老虎呢!” 正是元芜青想的殷国公府殷世子殷阑。 “你来干什么?什么老虎?”叶清寒出来一看,怎么是这个二世祖,干啥啥不行,偷猫盗狗最是在行。 殷阑心下奇怪,叶清寒不是阳王的跟屁虫吗? “你又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有老虎,让小爷来驯虎吗?” 叶清寒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谁告诉你有老虎,就算有,就你?还驯老虎呢,别被吃了。” 殷阑懒得跟他说,一路冲进元芜青的营帐。 “娘呀!” 一个大后退退出营帐,差点和后面的侍卫撞的人仰马翻。 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故作镇定的掀开门帘,待看清里面的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不是说阳王回北方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那自己还怎么天高任鸟飞,不免泄气。 干笑两声,“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殷阑规矩的不行,哪儿还有刚进军营时的二世祖样子,实在是这个表兄太吓人了,身份比自己高不说,打也打不过。 龙景阳看了元芜青一眼,想问殷阑怎么来了。 元芜青看看账顶看看地看看手,就是不看龙景阳。 得,只能怪殷阑倒霉了,两个老头斗法,他成了牺牲品,也不知道殷阑能在这军营里待几天就要闹腾回京。 “本王自有本王的事,你来干什么?” 殷阑抬眼看了看元芜青,语气颇为委屈,“他不是说有老虎吗?让我来驯虎,陛下就让我来了。” 龙景阳一噎,亏元将军想的出来。 笑笑不说话,走出了营帐。 “哎!表哥等等我,老虎呢!” 元芜青手速极快的拎着他的衣领,给拎了回来,“我说你小子,看不见本将军是不是,皮痒了!” 殷阑哎呀一声跺了两下脚,“老虎呢老虎呢!” 元芜青拍拍衣服,边往外走边说,“丢了,你不是会驯兽嘛,想个办法把老虎引回来,放在军营里,本将军一定为你请功。” 留下殷阑自己在原地凌乱,搞半天,根本就没有老虎,那让自己来干什么? “我!要!回!京!城~”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的暴走。 * 邻江府的各店铺已经修整好了,人员也配备齐全,黎昭决定在同一天开业。 黎昭调查过了,景朝大户人家最是喜欢办赏花宴,所需的鲜花除了自家培育的,还会去花铺采买。 本来想着只在京城开个名贵花铺赚快钱,这府城的市场也可以,就临时买了个铺子,都不用装修,腾出最大的空间放花。 黎昭空间里的花品种上万,有些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正值九月,赏菊花的季节,黎昭在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大朵的菊花花瓣向四周或弯曲或垂直,像定格的绽放的烟花,红色紫色橙色应有尽有,上百个景朝没有的品种。 稀有品种都配以工艺精美的青花瓷、彩瓷花盆,这些花盆单拎出去都是价值不菲,是景朝没有的工艺。 如果连带着花盆一起买,那价格定然不低,稀有的品种动辄上百两,普通的几两银子就可以买。 黎昭为了保险起见,花铺让十六十七留下坐镇。 开业的时候把最鲜艳的几盆放在了店铺外,引得爱花之人流连忘返,又因为高昂的价格望而却步,买花的人并不多,大多只是买几两银子的普通品种。 一低调的马车在街道旁停了下来,车里人的吩咐道,“去,把门口那盆金色的并蒂买来,连带着的花盆一起。” 这人都没有让随从询问价格,只觉那花又大又好看,花盆也是一等一的好。 马车里另一人问道,“祖父,孙儿从未见过如此品种的菊花,府里花匠都培育不出,可要去打探一番?” 老人抬手制止,“诶~大千世界,能人众多,这花种的极好,今天不宜太过张扬,待回府让人多买几盆,老夫也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花,等过段时间再来,说不定还会有惊喜。” “是。”闻晏看了一眼花深处的牌匾,暗暗记在了心里。 买花的侍从已经回来了,“老爷,这盆花带着花盆三百两。” 闻几道摸了摸胡子,不置可否。 而闻晏则觉得一盆花而已,卖这么贵真的可以吗?但是看祖父很满意的样子,于是让车夫赶车离开。 另一边的粮铺酒铺和当初连云县开业时情况相差无几,只是府城的酒铺更大,白酒品种更多,价格和连云县一样,买的人络绎不绝。 花深处发生的事情黎昭暂且不知,此时黎昭正在琼楼玉宇茶楼三楼专属包厢看楼下十四说西游记。 一楼是开放式座位,有三层阶梯,桌面错落有致,舞台是圆形的,保证四面八方的人都可以看到舞台。 二楼也是开放式,挨着栏杆一圈是六人座位,后面是过道,再后面把地面抬高,做阶梯状,上面是四人桌,可以完整的看到一楼的舞台,都可以拼桌。 三楼是宽敞的独立式包厢,黎昭在窗外做了隐私处理,能一览无余的看到下面舞台的场景,三楼各包厢间里的人也互相看不到。 想要上三楼,需得交十两的包厢费,不多,但绝对不少,再加上茶水和瓜果点心,没有大几十两都出不去。 除非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两个铜板就可以随便站在一个地方听书,前提是不能挡着座位上的客人,不然是可以撵出去的,并且不退钱,这些规则都刻在大木板上挂在了茶楼门口。 一开始茶楼里面并没有几个人,但是十四并没有受影响,自顾自讲的唾沫横飞,黎昭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黎昭在舞台上做了一些小型的木喇叭,声音可以适当的放大,茶楼大门打开,外面是能听到一些声音的。 黎昭还在喇叭口放了块录音石,教了十四怎么使用,说到精彩处,还会有配乐传出,引人入胜,越来越上头。 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聆听,黎昭也没有让人驱赶。 “周兄刘兄一起进去啊,本公子请客。” “这故事从来没听过,走走走。” 很多人都是被音乐吸引进来的,进来了付了茶费,直呼没来错。 每次有人坐下就有小二送上点单本,每一页都配有图文和价格,多数人碍于面子点了最便宜的瓜子花生,小二收了钱端上来并讲解了吃法。 有钱的点了贵的点心瓜果,众人无不满意,要不是还要听书,不宜发出声响,光是这吃食就让人惊呼。 三楼一包厢,叶清寒一边喝茶一边吃着东西,忙得不亦乐乎,“这茶好好看好好喝!仙气缭绕,这是仙茶吗?确定刚刚只倒了水没有加其他东西吧,啊~好舒服,透心凉!这就是一百两一壶的茶吗?还好有你请客。 还有这个这个,叫什么开心果,嗯看起来它确实挺开心的,太多了太多了,我都吃不过来,龙景阳,回去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多买点带着啊,我都不想走了。” 龙景阳喝着冰淬轻豪,一百两确实贵,不过物有所值,可惜京城没有。 玄月在一边小桌也吃的不亦乐乎,不过还是提醒道,“叶神医,门口挂了牌子说了,谢绝外带。” 叶清寒可惜的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可是我吃不下了,你家主子不是王爷嘛,还怕茶楼不给面子。” 龙景阳看着一边默不作声愁眉苦脸的殷阑,“怎么?要回京了还不高兴?” 叶清寒也道,“就是啊,你怎么不吃啊?回了京城可就吃不到了。” 殷阑长叹一声,“还不如不回去呢,母亲说要办赏花宴给我相看亲事。” 说到亲事,龙景阳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殷阑直觉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所措,被叶清寒塞了一把葡萄干。 龙景阳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39章 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黎昭看茶楼被周正安排的井井有条,楼里各人各司其职,准备去江南岸看看,江南岸就是墨翎在的那个花楼,是几个店铺中唯一一个下午开门的。 黎昭是作为客人带着秦雅来的,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冷不丁觉得被盯上了。 “主子,怎么了?”秦雅疑惑怎么不继续走了,人来人往的,她忙把手挡在黎昭身边,谨防别人撞到黎昭。 “没事。” 黎昭精神力扫了一眼,就继续朝大门外走去,一楼重重叠叠的都是人,为免挡着别人的视线,出去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早知道走暗门了。 龙景阳起身离座,一个箭步跨至门边,招来小二带去了暗门。 叶清寒搞不清状况,“怎么了这是?玄月你家主子怎么走了?” 玄月不慌不忙的吃着东西,主子总有主子要做的事情,无视了叶清寒的问话。 叶清寒嘿了一声,把一颗瓜子丢到玄月脑袋上,“好你个玄月,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等你主子回来我定告你一庄。” “啊!”殷阑突然大叫。 叶清寒吓了一跳,赶忙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在意,才敲了一下殷阑的头,“你要死啊!这么大声,也不怕被赶出去。” “这么好吃!你怎么不早说!”殷阑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叶清寒切了一声,继续看楼下的表演,只见一人穿着兽皮,脸上也粘买了毛,作猴子状,那动作活灵活现,比杂耍还好看,甚是有趣。 龙景阳寻着黎昭而去,在江南岸不远处的江边,终于站在了黎昭面前。 秦雅一瞬间警铃大作,主子长得这般可人,刚才一路从人群中走过,莫非遇上了登徒子,张开双臂移到黎昭面前,瞪着龙景阳。 “……” 黎昭摸摸她的后脑勺,“你先过去,就说找十九。” “哦。”秦雅乖巧的收了手快步跑走了。 龙景阳勾唇浅笑,“你这丫头挺有意思。” 黎昭歪头背手看着他,这人拦着自己总不是为了说她的丫头吧。 龙景阳看着她潋滟的眸子,抬手抵唇轻咳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跟出来干什么,只想着见她一面。 他并没有想清楚,光是想见黎昭一面的想法就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见了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好像并不能问出口。 于是说了句,“我要回京城了。” 黎昭点点头不置可否,“王爷可不就应该在京城。” “……” 龙景阳注意到九月的天气,她已经穿了四层衣服了,有心想再问一句,又觉得她畏寒定是不好受,还是不问了,即便穿了四层衣物,身形仍旧纤细单薄,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两人加上这次拢共才见过四次,并不熟,龙景阳打了招呼就回琼楼玉宇了。 其实龙景阳一直很奇怪,军营里的黎大勇是她堂哥,可是她一身的本事和周身的气度,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哪处都不像是农户出身。 黎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要回京城,自己明天也要去,要不是带着秦雅,不知道比他快多少呢。 黎昭只想快点把所有店铺的事情都安排好,黎天明的下落、自己的身世还有身上的毒都毫无头绪。 还没到十月,身体觉得越来越冷了,穿再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从内而外散发的寒气,刚开始的药剂喝下去,还能暖和一阵,最近只能感觉到喝下去的一瞬是舒服的,过了那一瞬就觉得更冷了。 黎昭叹了一口气,冬天可怎么过,自己来到这里不到两个月,就要被冷死了吗? 黎昭突然停下脚步。 冬天怎么过…… 对啊,其实黎昭已经发现规律了,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寒气也越来越重,只是自己来了之后寒气加重的更快了而已。 那之前十多年的冬天都是怎么过的呢? 二叔一家说的和黎昭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两样,黎昭是有原主记忆的,冬天醒着的时候都是在炕上,家里除了熊老太还有黎天华一家,都会给黎昭添柴火,把炕烧的热热,熊老太没少骂骂咧咧说浪费柴火。 至于没醒着的时候,黎昭就不甚清楚了,原主身体是真的弱,一天到晚都昏沉沉的,是吃了什么药还是黎天光给输送了内力,黎昭不得而知。 江南岸已经开门迎客,先是墨翎以面纱遮面,一袭红衣,一曲牵丝戏开场,瞬间吸引了路过的行人,一群公子哥本要去往常去的花楼,喝酒做乐,一听这歌喉,纷纷抬步进了江南岸。 “江南岸,确实名不虚传,听听这声儿,温柔小意。” 众人进去落座,有钱的照样选了二楼三楼的包厢,江南岸和琼楼玉宇不一样,二楼也是独立包厢,只是会小一些。 舞台上四周垂下轻纱,墨翎在里面若隐若现,只婉转的歌声传出来。 “挡着干什么,唱个歌都不让人看。” “你懂什么,这朦朦胧胧的才更具美感,再说这一看就是花魁来的,哪儿那么容易让你看见。” “纱撤下了!人呢?” 只见舞台上四周的轻纱落地,空无一人,众人纷纷喧哗起来,没一会儿舞台上响起了音乐声,舞台打开,从地下升起,几个姑娘着敦煌飞天样式的衣服,出现在众人眼前。 姑娘们都以面纱遮面,缓缓跳起了舞蹈,众人眼睛的都看直了。 “这也太好看了!” “上酒上酒!” “等会儿一定要让那几个姑娘来陪陪小爷。” “你可别乱来,刚侍女可说了,这里卖艺不卖身。” “谁要乱来了,就陪着喝酒也不让,那开什么花楼。” 众人也觉得他说的没错。 黎昭去了后院墨翎专属的房间,墨翎正准备换衣服,看到黎昭进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主子,您觉得怎么样?” 黎昭点点头,“很不错,交给你我放心,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十九到二五会留在这里,遇事务必让他们联系我。 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不要怕,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尽快联系我,有不懂的可以去茶楼那边问周正,保护好自己,还有楼里的姑娘,” 墨翎眼圈红红的,“知道了主子。” 她既希望黎昭多留一段时间,就有主心骨,又希望黎昭不要在这里,那样会她觉得很有压力,很自卑,整个一矛盾体。 黎昭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其他铺子都和京城的名字一样,花楼原本也不叫江南岸,黎昭临时改了主意,这里的地契是在墨翎名下,也不准备带墨翎去京城。 虽然让她们吃了忠心药剂,看在墨欤的面子上多关照几分,但也仅限于此了。 第40章 要冷死 晚上的时候黎昭去看了一下各铺子的经营情况,根据一天的销量,在各个店铺附近库房放了一整个冬天的货物,哪个铺子需要补货了,就让十六十七去开库取。 第二天黎昭带上秦雅,还有二六到三十去京城,三一到四二估计已经和昭一他们汇合了,这次过去也是把京城的铺子开业,邻江府虽然离京城很近,但是几天的时间,这些新奇铺子的风声还传不到京城。 邻江府到京城赶马车就两天的路程,马车都是黎昭让改造过的,坐的还算舒服。 越靠近京城房屋就越多,密密麻麻的,秦雅又开始叽叽喳喳,“主子,好多房子啊,京城肯定更多吧,我们以后是一直要在京城了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了吧,唯一关于黎天明的线索在荣王那里,黎昭难得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秦雅。 “哇~好高的城墙。”秦雅看着京城的城墙惊叹。 黎昭也掀开帘子看了一下,上次来京城只瞬移去了店铺,还真没见过这城墙是什么样子。 龙景阳一行人打马进城,避免撞到进城的百姓,放慢了速度,一勒缰绳,转头就看到了把头伸出窗外的黎昭。 龙景阳惊讶,三天前才和她说了自己会回京,没想到她也来了,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守城门的人都认识自己,不适合在这里打招呼。 本来他们骑马赶路是很快的,叶清寒非要说那山上有极品草药,反正也不赶时间就随他了,这下看到了黎昭,心里的不爽都消散了。 黎昭也看到了他,心想还真是巧了,哪里都能遇上,不过这么好看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总不是反感的。 登记了户籍,交了入城费,直往茶楼而已。 昭一见黎昭终于来了,脸上堆起笑,“主子。” 黎昭觉得昭一离杀手的气质越来越远了,打趣道,“一,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老管家了。” 昭一才不觉得主子说的有问题,他巴不得当主子的管家,忙把主子迎进去,泡好炎火云华,许是好久没看到黎昭了,自己又格外关注黎昭的脸色,觉得主子的脸色更苍白了。 于是就关心问道,“主子,您的身体还好吗?” 秦雅一听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天天和主子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主子身体有什么问题。 遂一直盯着黎昭的脸看,仿佛要不黎昭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待看到黎昭异于常人苍白的唇色,愧疚得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巴掌,和主子在一起待久了,主子每天都是这样的面色,以为是正常的,还心里想过主子真像一个白瓷娃娃。 黎昭笑笑,不甚在意道,“暂时死不了。” 昭一自己是从尸山血海过来的,自然明白主子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虽然主子没有明说,可昭一就是知道主子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可是主子都这样说了,主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黎昭看昭一陷了进去,开口道,“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是。”昭一暗自想着不管有没有用,一定要各种搜寻天材地宝给主子。 等昭一去准备明天的开业后,秦雅在黎昭面前跪了下来,“对不起,主子。” “起来,我没事。” 秦雅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主子,虽然我很笨,但是我可以学,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黎昭笑了,这傻丫头,黎昭并没有给她吃忠心药剂,可能是出于这张脸的原因。 黎昭并没有多说,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大部分事情,其实心里也远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淡定,所以也懒得去安慰身边的人。 黎昭并不怕死,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被弄到这里来,又莫名其妙的要死掉,还是冷死的,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星际,脸上显现一股郁闷之色。 晚上黎昭裹着狐狸披风去了京城郊外,把暖宝放了出来,暖宝的速度极快,黎昭趴在它的背上,在京郊附近的山上勘探,把有温泉眼的山记下来。 回去让昭一查查有没有主,把没有主的买一块下来,在山下建个房子,把温泉水引下去,冬天就靠暖宝和那温泉了,如果这样都还要死,那黎昭无话可说。 靠近内城,达官贵人越多,那里那个三层楼的铺子黎昭没有开原本准备的茶楼,改成了首饰化妆品一体店,取名悦己阁,分为左右两区,一边胭脂水粉,一边珠翠首饰,一楼为普通制品,二楼为精品,墙上挂了一些小镜子。 而三楼则是贵宾区,饰品样式独一无二,用料都是空间里顶顶好的品质,一支镶钻孔雀蓝珍珠簪子,就得一千两银子,做工用料极佳的一整套头面,不下五万两。 满屋子的金银玉石、珍珠蝶贝、钻石晶石闪闪发光。 贵妇人和各家小姐们逛的眼花缭乱,一些官家小姐除了家里额外给的,手上的月例银子并不多。 忙让小厮赶车回家,央求母亲,就怕晚了自己看上的首饰被买走了,自带上就不想取下来,还有那些胭脂水粉,实在是水润好看,颜色纯正。 “小姐,这里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夫人让您出来散散心,我们进去看看吧,瞧着人挺多的,想来应是不错的。”马车外侍女莲儿说道。 “走吧。” 侍女忙扶着自家小姐下马车,只见其人柳眉不笑而弯,五官精致,二八的年纪,周身气度端庄华贵,正是丞相家的嫡女宋知韵。 和莲儿往悦己阁走去,里面的侍女是昭一亲自选的,眼力见儿那是没得说,把主仆两迎上了二楼。 三楼是不会轻易带人上去的,除非客人自己要求还要看更好的。 宋知韵到了二楼就被吸引了,自己不是重打扮之人,母亲和外祖一家给自己买的首饰数不胜数,可都不及这里的好看,不是样式不好,而是这里的东西该亮的亮,该暗的暗,搭配的出奇的和谐。 刚拿起一支蝶贝竹叶掐丝岫玉簪,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夺走了。 第41章 一出手就是十三万两 对面的力度不小,要不是宋知韵拿的并不紧,只怕是手要被划伤了。 昭二在不显眼处看到这情形,怕出问题,按了耳后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昭一,昨天过后,昭一就一直跟在黎昭身边,昭一知道了黎昭也就知道了。 “不用管,不打架就行,小女孩们总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对付。” 秦雅不理解,“不就是一根簪子,至于嘛。” 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气温又降了,黎昭现在不想穿太多的厚衣服,束缚的喘不过气,是秦雅让她必须系一件兔毛领披风,黎昭拗不过她,只得在披着。 也只是在自己人面前罢了,在人均都是两三件单衣的时候,穿个带毛毛的披风出去,别人怕不是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过也没有错,可不是不治之症嘛。 黎昭来了悦己阁就没有停过喝茶,喝下去的一瞬是暖和的,那一直喝就是一直暖和。 黎昭头也没回的问,“你不喜欢首饰?” “喜欢啊,可是这不是这么多嘛,何苦抢那一根。” 楼下宋锦儿拿着抢过来的簪子在头上比划着,“姐姐的眼光就是好,这簪子素雅又不失大气,做工也精致,只不过姐姐首饰那么多,这一支就让给妹妹吧。” 说话的是宋知韵的庶妹,母亲本就有意让自己出来散心,自己也不想在府里面对这个两面三刀的妹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 礼部员外郎家的千金苏巧巧附和道,“知韵姐姐一向大方,定不会和锦儿你计较的,刚才我听说在三楼,还有更好的东西,知韵姐姐发发慈悲带我们也上去开开眼界吧。” 莲儿觉得这人和宋锦儿一样假惺惺,“你是谁家千金,也太无礼了。” 宋知韵没有再让莲儿开口,“我母亲只生了我和我哥哥,并没有给我生其余的妹妹,苏小姐还是不要乱叫的好。” 苏巧巧本就是想讨好宋锦儿,但是被宋知韵下了面子,也不能讨回来。 宋锦儿走过去拉着宋知韵撒娇,“瞧姐姐说的,巧巧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亲近,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呢,既然巧巧都说三楼还有好东西,那姐姐带我们上去看看吧,母亲让姐姐出来定是给足了姐姐银钱的。” 宋知韵外祖家是皇商,富可敌国,自己每次出门母亲确实会给很多银票,宋锦儿只知道自己有钱,并不知道自己平时有多少钱,本不想和宋锦儿一般见识,既然她非要自讨没趣,那怎么不成全她呢。 把袖子从宋锦儿手里抽出来,示意悦己阁的侍女带她们上去。 三楼黎昭让做的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罩子,顶上放了会发光的晶石,首饰在白光暖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泽。 跟着宋知韵上来的一众官家小姐,惊得张大了嘴巴,还得注意着形象,抬手用帕子挡着。 宋锦儿看着一对橘粉色珍珠耳坠,觉得真是太配自己姨娘了,指着问侍女,“这个多少银子?” 三楼没有像一楼二楼一样,标明价格,黎昭也是故意的,上了三楼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总是要面子的,都是人精,要么不问,既然问了价格,就是想要,即使贵点也会买下。 侍女并没有把那对珍珠耳坠拿出来给宋锦儿看,只恭敬回道,“回小姐,这对耳坠一千五百两银子。” 宋锦儿本来对她没有立马拿出来给自己看有点生气的,但是一听到价格就泄了气。 宋知韵好似明白了什么,笑着说,“妹妹,这副耳坠子好生夺目,我瞧着与柳姨娘好生相配。” 宋锦儿干笑两声,“我姨娘哪儿能带这些好东西,还是姐姐给母亲买吧。” 宋锦儿以为自己都这样放低姿态了,宋知韵不能逮着自己不放,都怪自己多嘴问了一句。 可宋知韵并不打算放过她,“我自会给母亲买更好的,妹妹既然都问了价钱,定是看上了,就买了吧,等会儿我也买一副。” 宋锦儿紧张的绞了绞帕子,心里恨死了宋知韵,偏偏苏巧巧和其他人也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希望自己一掷千金买下,毕竟平时出去喝茶买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请客。 可是……可是那些都不值几个银子,这次一千五百两,爹爹虽然大方,可是这也是自己攒了好久的。 算了,豁出去了,这耳坠子这么好看,姨娘戴了定能让爹爹高兴,到时候让娘再问爹爹要银子就是。 “我当然是要买的,这不是想让姐姐再挑挑嘛。” 听她如此说宋知韵就放心了,去给自家母亲挑选,最后选中一套做工极为复杂精良的蓝色金点翠镶蝶贝红宝石头面,华贵异常,价值十三万两。 宋锦儿嫉妒的眼睛都绿了,十三万两!自己攒了那么久,一千五百两拿出去就是在剜她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出手就是十三万两,自己到底比她差在哪里? 宋锦儿付了自己的那副耳坠子的钱,咬牙切齿的和宋知韵打了招呼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苏巧巧等人也惊呆了,家里都是五六品的小官,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本以为宋锦儿已经够有钱够大方了,没想到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宋知韵并不觉得十三万两很贵,母亲给的私房很多,外祖一家也时常贴补自己,要不是母亲制止,外祖怕是巴不得把半数身家给自己。 今天在宋锦儿面前出手这么多银钱,怕是回去还有得闹呢,不过并不后悔,还特别的畅快,母亲一直叫自己隐忍,可是忍了并不会改变什么,倒不如活得肆意。 “走吧。”让莲儿抱着头面下楼了。 黎昭看了一场戏,肚子也喝茶喝撑了,浅看了一下账本,就这么一会儿整个楼里的收入就三十万两了。 不由得感叹女人的钱真好赚。 相信以后赚的会越来越多的,店铺开业从不做宣传,今天过后名声打出去了,来的富贵人会越来越多,那些世家贵女不怎么出门,还不知道这儿有家好铺子呢。 第42章 拍卖(一) 其余的铺子黎昭就不一一去看了,京城的铺子都是昭字辈直接管理的,黎昭很放心。 只是很多人对店里的一些装东西的家伙事很感兴趣,还有悦己阁的镜子、玻璃柜,黎昭暂时还不准备卖。 画舫今天不准备开业,拍卖楼绮罗阁已经让昭一他们放话出去了,晚上应该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画舫黎昭还想放个大的,不能被绮罗阁抢了生意,即便是自家生意也不行。 画舫旁边那栋楼,黎昭建的格外引人注目,本来专做拍卖楼的,但是内城那栋楼改卖首饰了,拍卖楼就兼具高档茶楼,说书表演已经让昭一再寻摸地方了。 拍卖楼外观和周围的楼并没有什么两样,矗立在其中也不打眼,但从内里看,别有洞天。 外面的木质窗户打开,是可推拉的玻璃窗户,既可透光看景,冬天也不用吹风受凉,二楼三楼依然是独立包厢,窗户外做的是单向的隔音玻璃,每个包厢有独立的门,完全注重黑市的隐私,黎昭问过昭一黑市的布局,然后进行改良的。 拍卖楼和画舫的照明都是晶石,外面罩着玻璃罩子,再放一根蜡烛掩人耳目,等晚上打开开关的时候,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主子,放话出去的拍卖品有千年人参、陨铁匕首、祛疤膏,不是同一类东西,应该能吸引很多人过来,其余的就是一些装饰品。” 黎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秦雅赶忙去把窗户关上。 “随便拿几样出来就够了,又不是只有今天一次,多了怕是会引起上面的人注意,毕竟皇权大过天,等会儿给我收了或者逼我拿出来就不好了,要不是第一天要搞点嘘头,我只想拿一样。 对了,再会儿压轴上这个药丸,就说可以延年益寿,不行,这样太像江湖骗子了,要不还是不拿了。” 昭一赶忙拿过去,“别呀主子,您怎么能是江湖骗子,我保准让昭三说的天花乱坠,让别人挑不出错处,还会哄抢,那这个药丸可以治疗陈年旧疾吗?” 黎昭点点头,“当然,延年益寿不就是这个意思。” “……” 那是一个意思嘛,昭一都不想说,那随便一个滋补药材还可以说延年益寿呢。 既然都交代清楚了,昭一让秦雅照顾好主子,自己先去安排拍卖。 拍卖酉时初才正式开始,未时就有人陆续进来了,黎昭的专属包厢也看不到暗门,不知道是什么人进来了,能感知到未时三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 不过听昭一的意思都是一些王公贵族,毕竟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又不是见不得光,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一包厢里叶清寒吃着和府城琼楼玉宇一样的坚果点心,“王爷,真开到京城来了!可是怎么换店名了,不过这下好了,我又快乐了。 不过你还真相信有千年人参啊?我看多半是嘘头,别说千年,就五百年还是我师傅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平时看都不让我看一眼,还有那陨铁是什么铁,说是能削铁如泥,再能削铁如泥,还能有你的那把剑好?祛疤膏我师傅倒是能做,不过药材太难找了。” 龙景阳来的很早,这次点了一壶炎火云华,按叶清寒的说法就是在喝血,还说这茶对有寒症的人是极好的。 寒症,不由得就想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京城这么大,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再遇到了就带她来喝这个茶吧。 “让你来不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是不是有千年,至于陨铁……我的剑应该也是陨铁做的吧。”龙景阳想到府里的浴火剑。 叶清寒剥着一个荔枝道,“什么叫应该?你的剑你自己不知道,不是陛下送你的吗?” “不是父皇送的,别人送的。” “别人是什么人,还有人送的剑比陛下送的还要好?谁啊谁啊。”叶清寒八卦着。 龙景阳却不再回他。 很快到了酉时,下面昭三开始了简短的演讲,大意就是绮罗阁的东西别无二家,不管有多少,都是以拍卖的形式,不过数量无可奉告。 “第一件拍卖品《盛世锦绣》。” 众人只觉得这花光滑莹泽,不似真花。 果然就听昭三说道,“此件乃是玉雕牡丹,选用独山玉上乘芙蓉红玉料,巧雕一只初露凝香的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摇曳多姿,仪态万方。 玉料质地细腻温润,色彩饱满鲜艳,雕工精致,花瓣层层叠叠,轻盈秀丽;枝叶繁茂,生机盎然,有着盛世繁荣、福佑人间的美好寓意。” “好!” 众人叫好声拍掌声此起彼伏。 黎昭噗呲笑出声,“谁给他写的稿子,这段话说完,假花都变成真花了。” “回主子,茶楼不是找了个说书老先生嘛,让他写的。”不过昭一没说的是,昭三让说书先生必须写得酸一点,他也觉得太过了,不过这效果是出奇的好啊。 另一包厢里闻晏看着那花,“祖父,居然是假的。” 闻几道喝了一口茶,点点头道,“假做真时真亦假,他不说是假花的时候你看出来了吗?” 不过想到上次从府城费劲带回来一马车的花,今天有下人在京城看见了,早知道京城也会开花店,自己何苦来从府城买。 闻晏拱手,“孙儿受教了,那要不要拍下来。” 闻几道摇摇头,“不用,老夫有真花足矣,别忘了你是为什么来的。” 闻晏听到祖父的话,对接下来的祛疤膏更是势在必得,自己的未婚妻连翘当年为了救自己,额角到鼻梁的疤痕,试了无数种办法都没法去掉,哪怕变淡一点。 面纱都遮挡不住,几年间鲜少出门,尽管自己说了无数次不在意,可连翘还是不愿意敞开心扉。 最终玉雕牡丹以两万两的价格被拍下。 “第二件拍卖品,千年人参!起拍价五万两。” “好家伙,起拍就五万两,这吃了得成仙吧。” “百年人参都能救命,延年益寿,更何况是千年人参,都成精了,吃了那不等于吃仙丹。” “可惜我们只能在这里喝得起茶。” 叶清寒虽然说着不相信有千年人参,可是此时也免不了激动起来,“来了来了,我倒要看看……握……握草~” 叶清寒一下站起身扒在玻璃窗上,“龙景阳,真的真的,千年啊,你看那参形那参须,太美了吧~我仿佛都闻到香味了,你一定要拍下来啊,可遇不可求啊。” 龙景阳倒是淡定得多,他知道是真的,不然不可能在京城这么大手笔。 谁家没有个府医,放话出去有千年人参的时候,来绮罗阁的大多数都带着大夫呢,即便不买,也得好奇真假不是。 一包厢里就是下了职的众太医,“院首,这可是真的千年人参。” 院首一吹胡子,“老夫又没说是假的!” “那……” “今天就是来开开眼,我们又买不起。” “……” 昭一也好奇的问道,“主子,这人参到底价值几何?” 天晚了,黎昭面前已经被秦雅放上了火盆,昭一和秦雅都离黎昭远远的,火盆太热了。 “不知道啊,还没有我给你们用的药剂好使呢,不过一片就可以救命,这么大一支,无价吧。” 昭三开始拍卖,“五万五千两……八万两……十二万两……五十二万两……” “我滴娘诶,这得拍到多少钱啊?” “哪位好人给我一根须须我都死而无憾了。” 第43章 拍卖(二) 叶清寒好奇道,“你到底带了多少银子,你拿那么多银子出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是可以的吗?” “你觉得这人参值多少?” 叶清寒想了想,“有钱也买不到啊,如果有人出一百万两向我师傅买那五百年的人参,我师傅定是不卖的。” 人参拍卖还在继续,各包厢速度慢了下来,主要是被有心人追查到,少不得会被参一笔。 “七十三万两……八十五万两!” “在座的还有更高的吗?九十万两!” “还有吗?九十万两一次……九十万两两次……” “一百万两!” 秦雅像是不认识银子了,银子是这么用的吗? 昭一接受度还可以,接触了这么多生意,每一家都好的不得了,他不是在装修就是在装修的路上,还真没有算过到底盈利了多少银子,货品都是主子准备的,主子说了暂时不用算成本。 纯利啊,过不了多久主子就可以富可敌国了吧。 最终人参是被龙景阳以一百万两拍下,他是准备给自家父皇的,各潘王虎视眈眈,其中还有手握先皇圣旨的荣王,所有人包括父皇都不知道圣旨具体内容是什么,只知道不是传位的诏书。 荣王一直觊觎皇位,就怕他造反到最后都能用圣旨赦免,龙景阳只希望父皇能健康长寿,永保景朝江山稳固。 等人参被送进包厢,叶清寒趴在那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让我多闻闻,太香了……你准备放在哪里。” 离得近了,龙景阳好似也闻到了香味,“放父皇私库吧,要用让太医取一点。” “你拿这么多银子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叶清寒难得担心了一下他。 龙景阳看了他一眼,“不是我,是你。” 叶清寒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呢,阳王哪里来的银子。” 叶清寒认命的把脸拉的老长。 “第三件拍卖品,陨铁匕首,可削铁如泥,断骨如切菜。” 说着向众人做了示范,一把铁铺打的最便宜的砍柴刀,用铁量很足,刀身很厚,一个侍从把柴刀拿着,昭三拿着匕首砍过去。 众人都做好了匕首被击飞的准备,都做出防御姿态,只听噌噌叮咚两声,砍柴刀被匕首砍成了三截。 侍从有把一根超大的生猪骨头拿在手里,昭三稍微一用力,骨头被切断,切面光滑平整。 “哇~” “卧……” “这个好,这个真的好。” “我儿在军营要是有这匕首,何愁杀不了敌。” 众人沸腾了,要是便宜的话,买来防身多好。 最后匕首以三万两银子拍卖出去。 玄月机械的抬手,“主子,你看那骨头,像不像飞鱼山土匪的人头。” 龙景阳也看出来了,这匕首和墨欤黎大勇随身带着的一样。 难道飞鱼山的事情也是她做的? 自己的剑显然比这陨铁还要好,那又是什么材质。 “我知道了!灭了飞鱼山土匪的人,和这个绮罗阁背后的人,是同一人!” 叶清寒后知后觉,“龙景阳你快去问问啊,上次那山洞里不是有一批兵器不见了?” 龙景阳捏着饱满莹润的葡萄,还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又没有证据,你怎么知道是背后的人做的,万一人家不承认那又怎么办。” 叶清寒一噎,“你就不怕是坏人?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万一是别国的细作怎么办?” 叶清寒觉得自己真相了。 玄月真是没眼看,“……叶神医,能在京城开铺子你以为主子没有查过吗?这些新开的铺子包括府城那个茶楼,都是在几个姓昭的男人名下,包括下面讲解拍卖的那个。 都是连云县的良籍,不过奇怪在他们的户籍都是上个月才办的,是连云县县令亲自办的,连云县县令只说他们没问题,主子对那县令有恩,他不敢骗主子。” 连云县,姓昭,这些东西,龙景阳想,他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特别是第三件拍卖品出来的时候,看着那瓷器,龙景阳就更确定了。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的瓷瓶,但是龙景阳就是觉得出自同一人。 “第三件拍卖品,祛疤膏,起拍价三千两,不管是烧伤烫伤,还是刀伤,只要把药膏抹匀在疤痕上,第二天就见效。” “第二天?不能吧。” “前两样东西你们都忘啦?我觉得倒是真的。” “不过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没啥用,女儿家比较在意吧。” “可以送人呀,谁没点疤痕,送给上司也好啊。” “对对对,我也拍一下。” 真到时候了闻晏紧张的手心的冒汗了,闻几道打趣道,“瞧你那出息。” 闻晏示意侍卫叫价。 等叫到一万两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一楼一女子带着十几个侍卫出现,“谁都不许和本郡主抢,本郡主要买。” 正是长公主府的罗千语郡主,最是嚣张跋扈,偏偏有长公主撑腰,长公主在皇帝登基的时候也是出过力的,皇帝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会给几分面子,在京中能不惹上这郡主就不惹,纷纷避之不及。 皇帝包容归包容,也实在不喜这个侄女,连封号都没有给。 不过这郡主跋扈归跋扈,并没有要抢,只是用身份压着众人不许买,她出银子至少也是一万两,罗郡主小时候 闻晏急了,“祖父!” 闻几道也脸色不好,“这瓶就算了吧,想来绮罗阁是有配方的,祖父就是舍了这张面子也得买一瓶。” 闻晏急忙起身,弯腰拱手道,“祖父不可,背后尚且不知道是什么人,怎可轻易用祖父的名头,孙儿等会儿自去交涉。” 闻几道摇了摇头,“能拿出这些东西的,并不惧身份,不缺银钱。” 自己这孙子什么都好,学识武艺都是顶好的,就是脑子一根筋,想事情不动脑子。 叶清寒啧啧两声,“这罗郡主还真是讨厌,比那殷二世祖都讨厌。” 某二世祖无故躺枪。 昭三暂停拍卖,上去请示黎昭该如何处理。 拍卖动静太大,一个不好就会得罪人,自己在京城并没有根基,就算被查封了黎昭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关了再以另外的方式出手。 不过能不出事最好,黎昭不放心,第一天就想盯着点,已经在咬牙坚持了,“知道刚刚叫价最狠的是谁吗?” 昭一回道,“是太傅府,至于拍祛疤膏是何用处就不得而知了,太傅从先帝时间就是纯臣,儿子一直碌碌无为,着力培养了孙子闻晏,好在孙子能力出众,也算培养了个接班人,闻公子现在是太子伴读。” 太子,那个好看的人的亲哥哥。 黎昭想了想,“下面那瓶就卖了吧,请太傅府的人过来一趟,看看他们的诚意吧。” 第44章 没有要求就是要求 太傅府,多个人脉多个路子嘛。 把祛疤膏以一万两卖给了罗郡主,楼下的拍卖继续。 “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回元丹,起拍价一万两,重病缠身一粒药到病除,有旧疾暗疾则一颗全消,可断骨重生延年益寿,重振雄风啊。” “……” 黎昭无语,前面还好好的,加了重振雄风总觉得药效都大打折扣。 恰恰是这一句,众人竞相叫价,不过都是包厢里的人,一楼大厅里大家都要面子,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需要拍这种东西。 叶清寒可惜道,“要不是太贵了,我就拍了。” 龙景阳和玄月齐齐看向他的某个地方。 叶清寒察觉到两道视线,夹紧双腿,脸色涨红道,“你们干什么!我是说拍给我师傅!” 这边闻几道亲自带着闻晏到了黎昭包厢里,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会为了一瓶药屈尊去见一个茶楼东家的,可是为了自家孙子,连翘那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得不来。 黎昭看着来人,只当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老神在在的坐着,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两位请坐,在下身体不适,不便起身相迎。” 闻几道和闻晏只看到一个单薄的小姑娘,脸色白的吓人,又是狐裘又是炭盆,这才不到十月的天气。 闻几道以为那些花,这楼里的东西,定是如他一样的老者。 但是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别人推出来挡箭的,她虽然看着病弱,可眼里的上位者情绪瞒不了自己的眼睛。 如此病弱,看着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样子,怕是拍卖的人参,刚刚进来前听了一耳朵的丹药,都对她无用了,不然没有人不惜命。 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厉害都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闻晏则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姑娘好生厉害,不过祖父早就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没有质疑她的能力,只是好奇为什么有千年人参那样的好东西都不留着自己用。 闻几道一个老年人都觉得这屋里有点热了,“姑娘,老夫是来求药的,祛疤膏,你只管提要求。” 黎昭摇摇头,“我没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就是要求,这是想让自己拿出诚意来,好生聪明的丫头。 闻几道取下随身的玉佩,让侍卫送过去,“这是代表老夫身份的玉佩,日后姑娘若有事,拿着这玉佩来太傅府,只要老夫能帮的,就一定会帮。” 闻几道见黎昭听到太傅府,脸上丝毫变化也无,就连她身后的侍女侍卫也没有,闻几道叹了口气,心道果然如此。 玉佩也还行,主要是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没有靠山,你做我的靠山吧。 黎昭拿出一个瓷瓶,让昭一送过去,闻晏立马亲自接过,然后就在手上不自觉的颠了一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用手掌接的,没有任何防备,瓷瓶像是一块冰块,屋里有炭盆本来温度就高,乍一下接过,冷得他一激灵。 很快收了神色拿了一万两银票,黎昭开口说道,“既然收了玉佩就不该再收银子了。” 不过闻晏执意要给,黎昭只说收起拍价三千两。 “昭一,温泉山怎么样了。” 本来黎昭不是必须要修温泉山庄,只是空间的温泉泡着不管用,和冷水无异,才去山上找温泉泉眼试试,是行得通的。 “回主子,属下们好像被人调查过了。” 黎昭并不意外,被调查是早晚的事,“知道是谁吗?” 昭一也不确定,“好像是阳王,属下今天去衙门买山,说那些山都有主了,属下只能出来再想办法去调查一下那些人,再从他们手里买过来,刚出门就又被叫了回去,说有个山头可以卖,刚刚没看清楚。 属下才不信没看到,那个山头位置极好,右边就是皇家别院,太后都刚从那里避暑回宫,而左边则是阳王的庄子。” 只要不是荣王的就行,至于其他人黎昭并不在意,“买了就行,按我给你的图纸建庄子吧,材料人工不用省,尽快让我住进去。” “是主子。” 黎昭要赶紧回龙里挨着暖宝了。 黎昭窝在暖宝怀里睡了一个好觉,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披着披风去画舫,黎昭有建造船舶的技术工艺,所以这个画舫建得极大,平时就都停靠在江边就行了。 除非身份地位极高的人要求游江,让其他的画舫都退避三舍,否则黎昭并不允许画舫开动。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说不定其他的画舫都是世家权贵开的,你身份地位再高也得罪不起那么多人。 黎昭给画舫起名叫天上人间,此处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处像这里一样恍若仙境。 其他的画舫至多两层,黎昭的画舫则有四层,一楼回廊有室外雅座,和大厅相连,四周挂满了月影纱,晶莹剔透,日光渗透进来也如月光般柔和。 因为做工复杂,织造的时候不允许有半点失误,所以数量稀少,月影纱千金难求,几乎垄断在世家贵族手里,还有进贡给宫里。 但天上人间却用来当窗帘装饰品,可以想象其奢华程度。 一楼大厅同样中间设了舞台,客人围坐舞台周围,听曲赏舞饮酒作乐。 从二楼往上就分为了左右两区,舞台设在了两区的中间,这样能保证二三四层的客人都能看到表演。 三楼四楼是带有床的可以住宿的包厢,但也仅限于喝酒看景,窗户全换成了推拉玻璃,整个江面一览无余,在此请客设宴吟诗作对,绝对是整个景江上最好的去处。 天上人间的姑娘们,有昭一去别的花都画舫挖的,也有获罪官员人家被贩卖的丫鬟小姐,被买到这里,总比被分配到官窑的好。 京城的姑娘,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比小地方的大家小姐懂得多,是以大多都是懂得音律的,只需让他们听几遍,把谱子给她们,就能很好地演绎。 昭一做事很细心,那些姑娘都被他一一看着喝了忠心药剂,所以像录音晶体影像晶体这些东西都是直接给她们自己使用的。 第45章 天上人间 甲板各处都是绚烂的各种鲜花,飘荡的气球,不时喷出一阵干冰云雾,清晰但不刺耳的旋律环绕着,氛围拉满了。 黎昭把所有酒的品类都放在天上人间里,白酒、果酒、葡萄酒、鸡尾酒、啤酒、烧酒等等。 还有餐食,各种菜系应有尽有,一边吃饭一边赏舞,堪比宫宴。 黎昭可不止是把这里当成花楼经营,这是雅船,文人雅士可以吟诗作对,大家小姐可以结伴出游,甚至可以承办宴会。 一大早黎昭就让昭一让人出去分发传单了,说是传单,上面画的是画舫的轮廓,轮廓里写了一首诗,落款的地方是画舫的位置。 黎昭本来是说不做宣传的,可是不做宣传这里就会被人们认为是那种世俗的画舫,那可不行。 东宫。 “景阳,这首词你怎么看?”太子龙景宸拿着内监从宫外带回来的词问龙景阳。 龙景阳下了朝就跟着太子来了东宫,并不知道是什么词,遂接过看了起来,纸上写的赫然是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龙景阳细细品鉴,“好一个高处不胜寒,好词!是何人所作?” 太子摇摇头,“不知,久夏拿回来的,说是街上到处都在发。” 龙景阳看着落款,城西江边天上人间画舫,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皇兄可想去一看究竟?能把这首词在京城大肆分发,说不定还有更好的东西。” 龙景宸喝茶不语,虽说他们在江上也有画舫,可到底在江边做画舫生意的,没有几家很纯粹,鱼龙混杂,以他太子的身份并不适合去那些地方。 龙景阳当然知道太子皇兄在想什么,便道,“这画舫臣弟也有所耳闻,私密性很好。” 龙景宸听到弟弟这样说,也想去看看,偶尔放松一下也无伤大雅,多带点人就是了,要是情况不对,可以秘密撤离。 兄弟俩商量好就带着随侍出了宫门,先去了阳王府,乘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从后门去了天上人间。 龙景阳也没有想到,往那边去的车马越来越多,不乏步行的人,打眼一看都是眼熟之人,翰林院的学士居多。 龙景宸笑笑,“看来慕名而来的人不止我们。” 还没到画舫,有一大块平地用来停马车,画舫的小厮端着一堆帷帽,一辆辆马车的询问客人需不需要。 这是黎昭想出的笨办法,画舫实在没办法另外建门,那样会破坏自己的美观,停靠两边只有一侧接触按边,大家都能看见,总不能写明这是暗门吧。 龙景宸倒是心下满意,虽然自己戴了帷帽,但是对弟弟说的私密性好又信了几分。 黎昭在四楼往下看,今天从午时就开门了,来的人并不多,现在申时末了,才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暗哼一声,还是把她这里当成不正经的地方了。 黎昭又误会了,世家贵族都是要上朝上值的,这个时候能来都算早的了。 一些各家的二世祖倒是早就到了,比如殷阑,还有他的一帮子狐朋狗友们,一群人一来就满画舫的跑,选了自认为风景最好的地方,点酒点菜,一行人对着酒水单子都研究了半天,最后决定一样来一杯。 殷阑问了小厮说现在没有表演也没生气,左右这画舫里总是音乐不断,还从来没听过,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也没看到有人演奏,一会儿像是在江南温柔小意,一会儿像是在大草原策马奔腾,一会儿又像回到了军营的时候热血沸腾。 其余的学子则是因为囊中羞涩只能选走廊上的座位,好在风景极好。 学子们都很开心,他们只想和作出那等诗词的人交流学习,本以为这么奢华的画舫会驱赶他们,结果把他们都引了进来,虽然是最外层的座位,只需要付基础的茶位费就可以了。 不过众学子看着眼花缭乱的酒水单,还是凑钱点了一壶清酒。 黎昭看着差不多了,示意昭一,“开始吧。” 画舫音乐骤停,灯光聚拢在舞台上,干冰雾气起,姑娘们身着舞衣在其中,第一曲演奏的就是早上发出去的那首词。 音乐重新响起,姑娘们边舞边开口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京城和府城不一样,黎昭不准备让天上人间的姑娘唱江南岸花楼的歌曲,只唱诗词,那边的情况已经传到京城来了,要是再唱差不多的,影响不好。 龙景宸在四楼,看着这玻璃,这酒水菜肴,一向稳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皲裂,“你们在外面吃的这么好?” 龙景阳轻笑,“也不全是,这菜肴酒水臣弟也是第一次见到,茶倒是之前在绮罗阁喝过。” 绮罗阁龙景宸知道,给父皇的千年人参就是那里拍的。 “在二楼唱的曲,本太子在四楼听着都仿佛在耳边一样,还有这词还能唱出来?”龙景宸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越来越好奇等会儿还能有什么惊喜。 一曲毕,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银子像雨点一样扔到台上。 台下的客人和台上的姑娘们习以为常,因为以前都是这样的,黎昭并不认同,让昭一出去说了几句,虽引起了小小的不满,但昭一丝毫不退让,那些不满的人自讨没趣,但终归是答应不再扔银子。 有人轻嗤,“切,银子都不要。” “你看看这画舫,人家像是缺你那点银子的吗?说不得还以为你是在打人家的脸呢。”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画舫的脸了,人家掌柜不也说了怕伤着人。” “人家给你脸罢了,你还蹬上了。” “你……” 几人差点打起来,昭一一个眼神过去,纷纷噤声。 待昭一上来,黎昭打趣,“哈哈,他们怎么好像都怕你的样子。” 昭一无奈笑笑,“主子,哪儿是怕属下,就这画舫的装潢,怕是一般的小厮别人都会给几分面子吧。” 黎昭疑惑,有这么夸张吗? 第46章 黎昭要放大了 舞台上一曲唱罢,表演告一段落,画舫各处又响起了配乐,众人意犹未尽,推杯换盏好不尽兴。 大部分酒度数并不高,添了一壶又一壶,画舫里小厮送酒送菜忙的脚不沾地。 气氛很好,黎昭要放大了,“准备好了吗?” 昭一早就跃跃欲试了,“主子,早就准备好了,属下也要亲自去。” 音乐声小了一些,昭一等人站到了画舫楼顶各处,把手里的一叠叠纸洒下去,纷纷扬扬,画舫外飘满了纸张。 众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纸张遇水即化,一学习下意识伸手抓了一张,“是诗词!好诗词!可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纷纷伸手去抓去接,那句没来得及说完的‘可惜只有一句’飘散在风中。 各包厢也打开玻璃窗让随从去接,玄月直接运起轻功,把从上而下的纸接住了一大捧,拿到旁边的桌上重新叠好,才呈给两位主子。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每一张纸上都只有一句,洋洋洒洒上千张,其中不乏重复的。 闻太傅看的叹为观止,“好诗!好诗!” 闻太傅一心只管朝堂事,哪里会来画舫这种地方作乐,还是翰林院几位大学士拿着宣传单上的词极力邀请他。 “太傅大人,做出这些诗词的人,有这等学识,何愁我大景不兴。”一大学士激动道。 闻几道则有不同的见解,“这些诗词词藻意境都各不相同,定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且之前从未听闻,怕是不想入朝堂。” “这……”众人直叹可惜。 龙景宸也掩饰不住的震惊道,“这般诗词,可又只有一句,这是何意?” 龙景阳一句一句看着,“若是能把作诗之人都收入麾下就好了。” 另一边包厢里,荣王也和幕僚在看着诗词。 幕僚拱手道,“王爷,要是拉拢到这等能人,何愁大业不成。” “无为,你亲自去办。”荣王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一黑影如鬼魅一般闪出了包厢。 荣王是先帝宠妃之子,很得先帝喜爱,从小都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俨然当作继承人培养。 先帝本要立荣王为太子,可惜闻几道带着众大臣长跪不起,死谏,要立中宫嫡子为太子,延续正统。 闻几道这些大臣都是纯臣,先帝也不能硬来,无奈只得立现在的皇帝为太子,在临死之前给荣王留了一道秘旨。 见客人看的差不多了,昭一走到扩音器面前,“相信诸位都看出来了,手里的诗句只是一首诗词中的一句,诸位可以集思广益填词,只要填了诗词的,都可以拿到天上人间兑换礼品,并张贴出来,填的最好的,意思和原诗最相近的,待我家主人看过后,定有丰厚的礼品。” 此话一说完,众世家子对礼品不屑一顾,只是对那原诗感兴趣,而众学子在意的则是能把自己填的词张贴出来,万一就被贵人赏识招去当幕僚了呢。 太子问龙景阳,“可能见到这家画舫的东家?” 太子这样问也是不想暴露身份,以权压人。 龙景阳只说试试。 让玄月去截了昭一问话,昭一走的隐蔽,也只有玄月这种高手才能发现。 昭一认出是阳王身边的人,没有立即答复,让他稍等片刻。 “主子,阳王想要见主子,可能还有太子。”昭一小心翼翼回道。 黎昭心想定是太子的意思吧,毕竟是未来的掌权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太子和太傅不一样,只能自己过去了。 “去禀明要放一个屏风。”黎昭提醒道,这种细节还是要注意的。 一个屏风而已,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太子不知道要见的是个女子,只以为东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黎昭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去了太子的包厢,虽说进画舫的时候包厢的客人都戴了帷帽,可是熟悉的人看身形走路姿势就知道是谁。 遂瞬移到了屏风后,秦雅懵了一下,被昭一扯着去了太子的包厢,所以明面上是昭一去见的太子。 秦雅心想,我那么大个主子呢? 被昭一拉走还不乐意,主子不见了!这人拉着自己干什么? 待进了包厢,坐着的不是主子是谁。 秦雅差点跳起来,主子好厉害! 但是碍于在别人的包厢里,硬生生压下了。 太子和龙景阳能清楚的知道此人是突然出现的,黎昭也并不隐瞒,自己厉害一点,别人就不能轻视天上人间,要是不小心死掉了,昭一也能管的很好。 到时候赚的钱就捐掉吧,养孤儿养军队,修桥修路的,反正自己死了也挡不着皇帝什么事。 龙景阳看不到她的脸色,只能隐约看到她仿佛穿了斗篷,龙泉山上有温泉眼他是知道的,那小山是父皇送给自己的山庄附带的,下面人来报已经开始修庄子了,想来她很快就能住进去。 轻咳一声开口,“敢问东家,那些诗词都是何人所作,可否代为引荐一番。” 黎昭语速轻快,“已经作古,在下也是偶然得知,想要原诗,尽力填词即可。” 太子并没有刻意观察来人,高人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性格,只知道来人即使穿着披风,也身材娇小,怎么也没想到是个女子,声音还这般清浅。 龙景阳从她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还是听出了一丝虚弱,想着让叶清寒来给她看看。 关心则乱,他只想着让叶清寒来,就没有想到黎昭那救了元芜青的药,连叶清寒都认为是假药。 太子本等着龙景阳继续问呢,抬眼看过去,看到龙景阳竟然在走神。 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在的方向,两人认识?自己弟弟可从没在女子面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弟弟喜欢一个女子当然没什么问题,可惜…… 龙景阳回过神,“原是如此,本王乃阳王,东家可否给个面子,给几首原诗,带回去研习,本王必有重谢。” 黎昭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让昭一拿过去。 是刚刚那些诗的其中五首,这次是用的a4纸。 太子勾唇,也难怪景阳会如此。 黎昭给了诗词,借口身体不适,闪身离开了。 昭一和秦雅随即开门也出去了。 龙景阳借口出恭,太子摆摆手并未说话。 只是想到景阳的婚事就是一阵头疼。 龙景阳追着昭一的方向,并没有隐匿身形,昭一抬手拦住,“王爷留步。” 龙景阳也不恼,“本王是为了你家主子的病来的。” 昭一震惊,阳王也知道主子病了?可是……豁出去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昭一都不想放弃,自作主张带着阳王过去找昭一,只这一次,事后自会向主子请罪,“王爷请随我来。” 秦雅想阻止来着,可是这两个人都不像是会听她话的样子。 “主子。” 黎昭知道阳王过来了,还是问道,“王爷怎么来了,还有什么事吗?请坐。” 龙景阳遂坐在她对面,并没有在意屋里的火盆,看着她面白如纸的脸色,“本王可以让叶清寒来给你看看,就是百姓们口中的叶小神医,他师傅叶神医行踪不定,不过叶清寒的医术也是极好的。” “好。” 龙景阳一顿,本以为黎昭会拒绝,都在想要怎么再劝,没成想黎昭一下就答应了。 第47章 无能为力 黎昭知道他是好意,死马当活马医了,寒毒是在景朝中的,万一这里的大夫知道怎么治呢? 龙景阳立马回到包厢,脚步都多了一丝急切,让玄月去把叶清寒提过来,要不是太子皇兄在这里,自己就亲自去了。 画舫里开始第二轮演奏了,这次是唱的琵琶行,画舫上的音乐只有背景,这次有一整个弹琵琶的伴奏队,画舫的主唱开始吟唱, “临景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 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移船相近邀相见 ,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 …………” 歌声和琵琶声交织,气氛烘托到极致,众人不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厅里的人也不再嫌弃甲板上的人穷酸,纷纷邀请进来,推杯换盏。 而闻太傅所在的包厢画风突变,众学士早就问小厮要来了纸笔, “哎呀,写快点呀!” “刚刚那句是什么?” “你别打断我呀,先写听到的。” “诶,却是哪个却?” “是错字,唱却音。” 一略懂音律的大学士抽空回道。 荣王手指跟着旋律在桌面上敲击着,“如何了?” 黑影弯腰面无表情的回道,“回主子,那人说写诗的人都已经作古,是偶然得到的遗世之作。想要得到原作,得尽力对诗,意思越是相近之人,就会把原诗给他。” 荣王手指不停,闭着眼睛说道,“听清楚了吧。” 幕僚当然知道荣王是对自己说的,一脸谄媚,“属下和一众幕僚定当竭尽全力。” 太子听到龙景阳让玄月把叶清寒带过来,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可是身体不适?” 龙景阳对皇兄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是臣弟,是刚刚那个东家。” 太子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皇兄知道你的婚事不公平,可那是皇祖父定下的。 虽说那聂娇娇是庶女,可皇祖父只说要聂氏嫡女,偏偏那嫡女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聂娇娇也记成了嫡女教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把她放家里当个摆设,你要是喜欢那东家,皇兄做主,许她当侧妃怎么样?” 龙景阳看着窗外低声呢喃,“我宁愿娶死去的嫡女。” 龙景宸气笑了,“你也有说浑话的时候。” 刚说完玄月带着叶清寒进来了,叶清寒在龙景阳面前可以随意,可是在太子面前可不敢,“见过太子殿下,阳王殿下。” 太子准备回东宫了,“本宫先回去了,你们办事去吧。” 众人行礼送走太子,龙景阳拎着叶清寒就去找黎昭。 叶清寒挣扎不得,“干嘛呀,我以为你叫我过来玩儿呢,我进来的时候才知道这里原来这么好,你居然不带我!” 龙景阳脚下不停,“本王叫你了,你说要制药。” 叶清寒顿时就泄气了,制了半天也没制成功不说,还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龙景阳在门前站定敲门,昭一过来开门把几人迎进去。 玄月认出来了,这不是连云县黎大勇的堂妹嘛,怎么在这里。 待听到她开口后,玄月震惊了,她她她……她刚才去了主子包厢,她是这里的东家?黎大勇知道吗? 黎昭笑着对叶清寒点头,“劳烦了。” 叶清寒正要把脉,龙景阳拉住他,把一手帕搭在了黎昭手腕上才放开了他。 …… 把了快一盏茶的时间,叶清寒眉头越皱越紧,黎昭也不在意。 叶清寒换了个手继续,原因无他,手冻僵了,黎昭身上太冷了,像冰块。 其实叶清寒好像已经知道黎昭是什么病了,症状和师傅给自己描述的一模一样,只是想试试自己靠把脉能不能把出来。 结果显而易见,不能。 终是收了手,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开,抬头看向黎昭,“你知道吗?” 黎昭点点头,“知道。” “抱歉,我无能为力。” 黎昭笑笑,“没事,本就是试试,劳烦你跑一趟。” 叶清寒不再说话,情绪低落的走了。 龙景阳看叶清寒情绪不对,除了他娘的祭日,还没看到过他这种样子,忙告辞追出去询问。 来到四楼的走廊处,吹着江风,叶清寒不用他问就自己说了, “她不是体弱生病,是中毒了。” “中毒?”龙景阳知道黎昭不简单,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要被人下毒。 叶清寒看着天边的寒星,“嗯,是寒毒,我跟你说过吧,我娘就是中的寒毒,怀着我的时候就中了毒。 我师傅用尽毕生医术,也没能解了我娘的毒,即便是把怀着的我打掉。甚至到了快要生产的前两个月,我娘已经拒绝喝药了,怕对我不利。 我娘怕我生下来也会带着毒,求我师傅一定要救我,就算我娘不说我师傅也会的,最后我娘早产生下了我,在我三岁的时候她终于坚持不住,撒手人寰。” 龙景阳只知道他娘中了寒毒,其他的一概不知。 三岁的记忆叶清寒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娘身上很冰很冰,夏天的时候很喜欢挨着娘睡,娘像个冰块,舒服极了。 等他懂事了,娘却不在了。 自己一直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一直让自己疯玩到七八岁,才开始教自己医术。 每次自己学不好,顽皮的时候,师傅也不骂自己,也不和自己说话,只在娘亲牌位面前喝酒,默默流泪。 叶清寒也只是个孩子,并不懂为什么,叶神医也不懂怎么教养孩子。 后来就告诉他娘亲的身份,娘亲中的毒,他要背负的仇恨。 娘亲是陵国最受宠的公主陵矜,她天真烂漫,善良勇敢,经常出宫行善,和义诊的叶宁结识。 两人一见如故,陵矜总有说不完的天马行空,叶宁各国都去义诊过,见闻颇多。 在相处中两人互生情愫,即便陵矜再天真再勇敢,她也是一国公主,不能任性,不能和叶宁私定终身。 就这样两人约定,陵矜想办法拖住父皇母后不给她赐婚,叶宁努力成为天下闻名的神医,力求与她相配。 叶宁听说陵国南方边境的大将军深受重伤,悬赏官位金银,只为能救大将军,陵矜不闻政事,并不知道大将军没有受伤,一心替叶宁高兴,只要这次救了大将军,定能闻名全国,加官晋爵。 可是叶宁这一去,差点就永远失去了陵矜。 陵国信奉国师,国师算无遗策,深受陵帝宠信。 国师一直觊觎陵矜公主,只待时机成熟,就说公主与他乃天作之合,与国运有益,陵帝定会同意。 可是国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陵矜和叶宁的事情,设计让叶宁离开,侵占了公主。 他以为只要陵矜失身于他,就会乖乖嫁给自己。 没想到陵矜在陵帝面前不顾自己的名誉,揭发了国师的恶行,国师无法,只得说自己这样是为了国运考虑,如果不让公主在这天委身于他,并且抬入府中,那么陵国将有大祸。 这种鬼话,也就陵帝才信。 皇后撞墙都没有改变他的旨意。 第48章 你急什么 陵矜被强行换了嫁衣,塞在一顶小轿里就抬入了国师府,连母后的面都没见着。 国师为表诚意,也小小的摆了几桌宴席,趁着众人都在外忙碌,陵矜从后院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城门已关,陵矜无法,和乞丐换了衣服,把自己的脸弄脏,待天一亮就混出了城。 而叶宁一到边境,就说自己是来为大将军诊治的,被当成诅咒大将军的疯子,打了个半死。 自己把伤包扎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搞清楚大将军好好的在这里戍边,自己被人骗了。 不眠不休的一路赶回去,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因为力竭从马上摔了出去,想撑着起来,触摸到了一片柔软。 是个脏兮兮的人,秉着医者仁心,既然碰到了就诊治一下,天意都让他摔下来,等把人翻过来,即便是满脸的脏污,也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叶宁眼睛瞬间充血,自己离开不过半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赶忙唤回马,带着陵矜离开这里,一路从小路村庄过,扮成夫妻,来到了景国,隐居在深山之中。 等发现怀孕和中毒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陵矜听到自己怀孕后只有羞愤,不敢面对叶宁,想去泡冷水把孩子打掉。 叶宁发现以后痛苦不已,“本就中了寒毒,还去泡冷水,你这不是剜我的心嘛。” 陵矜一脸执拗,“那你给我熬药把他打掉。” 叶宁抱着她轻哄着,“你的身子现在承受不住,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都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也是叶清寒命硬,这样都还好好的在陵矜肚子里。 陵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甚至出国师府,出城门都很容易。 一个月后,两人拜天拜地举行了婚礼,说好了以后孩子出生就跟着叶宁姓,陵矜虽然恨国师,可肚子里是活生生的生命,是自己的骨肉,日复一日的也有了感情。 不然也不会让叶宁救他,抚养他。 叶清寒只知道自己师傅九死一生带回了一支五百年的人参,从不让叶清寒看一眼,可他不知道那支人参就是为了陵矜才去找的,都给陵矜用了,不然陵矜撑不了三年。 叶清寒突然转身,“对了!那个药!就是给元将军那个药!” 龙景阳手扶着栏杆,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药就是她做的。” “那……” 叶清寒想说那她干嘛不吃,一瞬又反应过来,人家知道自己中了毒,要是有用早吃了。 叶清寒继续道,“我给我师父去信,让他来一趟吧,没有解我娘的毒一直是他的心结,这么多年,没有一日不自责。 我想过去陵国,可是师傅不让我去,偷偷去也不行,被他知道了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叶清寒想过,无非就是皇帝和国师给娘下的毒,他们一定有解药。 等师父来了再做打算。 天上人间慢慢开始散场,不乏有酩酊大醉之人,能清楚说出家在哪里的,被画舫小厮送回去,醉的不省人事的,花几百文钱送去客栈里。 这几百文还没有一壶酒贵,售后做好了,天上人间的口碑也会越来越好。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黎昭都在昭一买的宅子里待着,黎昭让挂牌为昭府,等温泉山庄建好,顺便教秦雅看账本,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里种地收东西,各种物资堆在空间里,望不到边际。 这天黎昭还没起床,龙景阳就带着叶宁和叶清寒上门了。 在不在空间里已经不管用了,暖宝对于黎昭来说都没有温度,只能寄希望于温泉了,好在历时半个月终于可以搬进去了。 叶宁一进堂屋就顿住了,又是火墙又是炭盆,无奈的对着昭一说,“没有用,你就是把整个屋子点着,她也感觉不到温度,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正常人,等下没冷死她,我们要被热死了。” 昭一一脸窘迫,其实他也觉得热死了,知道这是叶神医,就把炭盆都撤了。 秦雅帮黎昭穿戴好,披着狐狸毛大氅去了堂屋。 黎昭出来没看到炭盆,嘴角轻勾,定是有人说了他,平时为了让他安心,也没有说自己感觉不到,只说了一句炭盆没用,结果第二天炭盆更多了,黎昭也就随他了。 黎昭也没有行礼开口叫人的自觉,过去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以至于主位谁也没座。 叶宁才不客气,“你们都不坐,那我坐。” 自从陵矜去世,把叶清寒养得能独当一面以后,叶宁对于权贵那是越来越不在意了。 “我徒弟说你知道自己的情况?” 在外叶宁和叶清寒都是以师徒相称。 黎昭始终保持着微笑,回道,“知道的。” 并伸出了手腕。 叶宁也就从善如流的把起了脉。 龙景阳本也打算去搭个手帕的,只是有人先了他一步,正是秦雅,拿的也是上次龙景阳的那块。 龙景阳看着那块手帕搭在黎昭瓷白纤细的手腕上,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幽深的眼底涌动着辩不分明的意味。 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叶宁和黎昭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不多时,叶宁收回了手,“两种毒?” 黎昭点点头,心想不愧是神医。 龙景阳猛的抬头,“两种毒?还有什么毒?可能解?” 黎昭噗呲笑出声。 叶清寒奇怪的看着他,“你急什么?又不是你中毒。” 叶宁是过来人,龙景阳急什么他当然知道。 喝了一口热茶,才开口,“另一种毒解的差不多了,寒毒我也解不了,我这段时间就待在京城了。” 这姑娘的毒比阿矜中的毒还要厉害,且来势汹汹,刚才他就把出来了,定是之前压制过。 有一点他有点不明白,从脉象上看,这姑娘已经中毒十多年了,之前并不严重,只是不知道被什么诱发了,突然加重的。 龙景阳敲了敲手指,问叶宁,“千年人参可有用?” “千年?万年都不一定有用。等等,你说什么?千年人参?这世上有千年的人参?” 叶宁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过以阿矜种的毒,如果有千年人参,那自己起码能让阿矜再多活十年,十年啊! 叶清寒摆成一个大大的问号的姿势,“我不是给你写信说过了吗?你到底有没有看!” “真有啊?不过对她没用。”叶宁收收下巴,又坐回去了。 “……那你激动什么。”叶清寒切了一声。 龙景阳刚升起的希望就破灭了,心情低落到谷底。 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49章 爹? 叶宁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又是被谁下了毒,既然是清寒和阳王让自己来的,出于善意,捡一些能说的告诉她。 “王爷,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这姑娘说。”看着没动的叶清寒,“你还坐着干什么,也包括你,出去!” 叶清寒哼哼两声出去了,自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也不让自己听。 叶宁正了正神色,“姑娘,老夫就直说了,家妻也就是清寒的娘亲,也是中了寒毒,她是陵国的公主,是逃出来的,多的我也不便告诉你。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种的毒,毕竟这毒并不会表现出来,只能猜测和皇宫里还有国师府脱不了关系,你和陵国有没有关系也不清楚,老夫能力有限,对方太强大,为了清寒,我不能去冒险。” 叶宁承认,自己是有点卑鄙了,自己一直都没有办法去报仇,却不动声色了透露给了眼前的小姑娘。 黎昭虽然身份不明,也没有证据,但是就是确定自己,应该说原身是景国人。 如果毒是陵国的,那就是给自己下毒的人,要么是陵国人,要么和陵国人有勾结。 单纯勾结倒还好办,要是涉及到叛国一类,那可真是…… 还没认亲呢,家都要被抄了。 不过陵国皇宫和国师,黎昭记住了,“多谢。” 叶宁看她心里有数了,也就不再说多,只说有异常情况就让人去找他。 黎昭起身把人送出去,龙景阳走过来,挡住她面前的风,“如果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我派人去寻。” 黎昭慢慢仰视,眼神如同午夜的湖面,平静无波,却藏着深不见底暗流。 “好。” 黎昭看龙景阳还站着不动,又说道,“明天要搬去京郊山庄。” 龙景阳点点头,让她快进屋,这才转身离开。 叶清寒被叶宁拉着走了,他们在京城也有个小宅子,叶清寒一直住在那里,“爹你拉我干什么,王爷还没出来呢。” 叶宁白了他一眼,“人家巴不得你先走呢。” 叶清寒机械的被拉着走,“为什么?我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王爷从来没有让我先走过啊。” 叶宁懒得再跟他说,这榆木脑袋。 就知道气自己,这一窍不通的样子,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媳妇,也不知道在看他成婚生子前会不会被他气死。 * 第二天都中午了,黎昭一行人才往温泉山庄去,昭一早就带着秦雅把山庄给收拾好了。 离山庄还有一段路程,马车就进入了一片林子,从内而外是高大的花树,再是果树,外围是其他更高大的树木,包括橡胶树。 树林从这里一直蔓延到山庄后面的山上,把山庄整个包围了起来。 黎昭给山庄取名忘迹。 山庄依山而建,进了大门是花院花墙,凿了一个人工湖,引的地下活水,从桥上而过,是一些小亭,可喝茶赏湖赏花。 拾级往上才是一些屋舍,错落有致,再往上才是主楼,闪烁着琉璃光彩,庭院和水池,花草树木环绕,泉水潺潺,仿若世外桃源。 这里的草木都是黎昭提供的,从山脚有宽阔平坦的山坡可以让马车直接到主楼,主楼和自己空间的别墅相差不大。 黎昭马车还没到的时候,就有侍女打开了温泉池的入水口,黎昭只脱了厚的外衣就进入池子泡了起来。 浑身的穴位被打开,经脉都被滋养着,舒服到了极致,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慰叹,自黎昭来到景朝后从未这么放松过。 在皮肤泡皱之前黎昭就起来了,满血复活,终于可以短暂的看看山庄的布景。 龙景阳在自己山庄最高处看到了黎昭的马车进去,就再也看不到了,不由得轻笑。 也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高大的树木,把整个山庄围的严严实实,有一些树种在景国地理志上都没有。 练了一段剑,就瞥到黎昭只着了一薄绒披风出了院子,龙景阳虽然视力极好,但隔着这么远也看不大清楚,只能感觉到她来了这里后气色好了很多。 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温泉这个东西。 子时,黎昭看了看月色,感叹自己好久都没有晚上出来过了,等好转一点了就回连云县看看二婶吧。 这半个月黎昭早就从昭一那里知道了京城各处的布局,所以很轻易的瞬移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太大,暗处还有很多高手,黎昭碍于不能隐身,只准备去库房把金银收了,这么大的事情荣王一定会出动很多人手去找吧,人一多总会露出马脚。 意识告知到库房,可惜金银财宝并不多,只一个正常王爷的水平,还没有黎昭有钱呢,肯定没有放在这里,可是这里又没有密室。 黎昭已经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不能留在这里,心向胆边生,往荣王府唯一有光亮的屋子靠近。 “王爷~我的娇娇什么时候才能嫁给阳王啊?”一女子柔媚的声音传出。 荣王漫不经心道,“急什么,反正有先皇的旨意在,他龙景阳不娶也得娶。” 不知道荣王做了什么,女子娇呼出声。 荣王嗤笑一声,“让她自己也争点气,十多年了,连龙景阳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不然本王也无计可施。”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黎昭一个没注意乱了呼吸,屋里的人瞬间就发现了,“谁?” 随即一道黑影飞出,快到黎昭在瞬移的就被擒住。 看清抓着自己的人,黎昭愕然失色,呆住不动。 屋里荣王察觉不对劲,“无为?” 无为没有理会黎昭的惊愕,朝着黎昭的面门攻去,是真的下了死手。 黎昭本能的闪开,这下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荣王要开门出来的意图,跃上房顶。 在荣王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无为一掌把一个人拍飞出去的场景。 无为知道荣王不放心,又飞身追了出去。 黎昭并没有任何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掌,鲜血染红了脖颈的兔毛,连瞬移的能力都用不出来。 看着来人一步步逼近,黎昭一脸茫然。 “爹?” 第50章 你有婚约 无为眼中闪过意味不明,拔出佩剑就要刺向黎昭。 电光火石间一黑衣人出现,救走了黎昭。 “身子刚好一点就不安分了。”龙景阳缓声开口,仔细听语气里还有一丝薄怒。 黎昭闻到了熟悉的独属于晶石的味道,遂安心的被龙景阳抱着逃命。 抬头看到龙景阳眼里三分认真,三分紧张,三分不认同,还有一分的怒意。 黎昭噗呲笑出声。 龙景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嘴角的血都还未干涸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一路使出最快的轻功到了温泉山庄,龙景阳在门口纠结了片刻,是回自己的还是她的,最后还是回了黎昭的忘迹山庄。 秦雅知道主子有很多秘密,有时候主子明明进屋里没有再出来,但是她就是觉得屋子里没有人,不过她不会问,陪在主子身边就可以了。 睡在黎昭主卧外间的秦雅,听到外面有声音,还以为是昭一过来找主子有事,开门一看是阳王抱着自家主子。 “阳王?主子?” 秦雅迎过去才看到下午还面色红润的主子,这会儿不仅面白如雪,还流血了。 “主子您怎么了?我去找昭一。”秦雅急的要命。 黎昭对她笑笑,“没事,小雅你等会儿把昭一叫来。” “那……” 龙景阳不再让她说话,抱着黎昭进了里屋,把黎昭放在了软榻上。 黎昭想起身收拾一下自己,龙景阳双手撑在黎昭两侧,皱眉看着她。 黎昭又笑了,无法,只得又靠回去。 龙景阳把染血的兔毛披风从黎昭身上解了下来,准备出去找水找帕子。 刚打开门,秦雅就端着一盆水过来了,龙景阳去接过转身就进屋,然后关上了门,动作一气呵成。 “……” 秦雅觉得不对劲,阳王他,主子,算了,主子还清醒着,都没有阻止,自己就在外面守着吧。 后来昭一也来了,两人就一起在外面蹲着。 龙景阳修长的手指把帕子拧了水,拿在手上直接坐在了黎昭榻边,将拧的半干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黎昭染血的嘴角。 “你去荣王府干什么?” 帕子擦在嘴角,带着热气,很舒服。 龙景阳靠近了能清晰的闻到独属于他自己的味道。 黎昭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龙景阳继续手里的动作,顺着她的话问,“听到了什么?” 黎昭不知道要不要说。 不过她不是内耗的人,遂说道,“听到了你有婚约。” 黎昭说完就看着龙景阳,龙景阳也看着她。 龙景阳很意外,没想到是关于自己的。 擦完了嘴角龙景阳又把帕子拧了一次水,给黎昭擦着两只手,动作轻柔,一边擦一边说道, “是,皇祖父在世时定的,和聂氏嫡女,不过那嫡女三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了,现在的聂氏女是个庶女,记在了主母名下。” 龙景阳擦完了黎昭的手也没有放开,继续抓在手里,看着黎昭继续说道,“我不会和她成亲。” 黎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问,“今天那个侍卫,你知道吗?” 龙景阳点点头,“那是荣王身边的侍卫首领,也是暗卫首领,十一年前他消失了,是最近才回来的,据我所知是荣王派他出去寻找宝藏。” 宝藏? 这样想着黎昭也问了出来,“什么宝藏?” 龙景阳笑笑,“前朝宝藏,很多人都在找,不过都没有找到,是真是假都还有待考量。” “今天的事谢谢你,很晚了你回去吧。” 龙景阳知道她应该还有事要给她的属下安排,只说让黎昭早点休息,就出门离开了。 昭一和秦雅一看阳王走了,赶忙进去,“主子,你没事吧?您去哪里了,怎么会这样?” 秦雅现在已经坚强多了,不再一遇到事情就急得哭,知道思考了。 “没事,不用担心。昭一,聂氏你知道多少?” “回主子,聂氏是四大世家之一,四大世家有殷氏,聂氏,崔氏,谢氏,其中以殷氏为首,就是太后的娘家殷国公府,聂氏是第二世家。 聂国公聂元培任吏部尚书,其妻是崔氏嫡女崔殊,有个贵妾是崔殊的庶妹崔玲;大公子聂行止任大理寺少卿,其妻是御史中丞之女王黛,育有一子一女;二公子聂行煜是阳王伴读,后来去了北方军营,是阳王的左右手;还有个三小姐叫聂昭昭,据说三岁就能背完三字经百家姓,可惜三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了,这才把崔玲生的庶女记为嫡女。” 至于聂氏女和阳王的婚约,只要在京城待过的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不过昭一不管主子知不知道,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黎昭垂眸沉思,三岁去世,聂昭昭,昭昭,昭…… 黎天明既然救了自己,为什么刚刚又要杀了自己? 秦雅一拍掌,“还真是巧,这聂家三小姐的名字和主子的名字都是昭字,主子也当得起大家小姐。” 黎昭笑笑,“是巧,不过这话在外面可不许乱说。” 秦雅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不过主子在自己心目中就是最好的主子。 黎昭让昭一再查清楚一些,那个妾室怎么进的聂府,府里发生的一些大事,各主子的日常,包括十一年前那个三小姐怎么死的。 黎昭喝了治内伤的药剂,又去泡了温泉才睡下。 第二天黎昭起床的时候,昭一就来禀报说荣王府在抓小偷,丢的东西还不少,城门都关了。 黎昭在心里轻嗤,就那点三瓜俩枣,亏他说的出来是不少东西。 “注意一下荣王那边出动人最多的地方,远远跟着就行,我要回连云县一趟,有事通知我。” “是。” 黎昭先去了德顺堂,崔大夫看着突然出现的黎昭那时高兴的找不着北,热泪盈眶,“好徒弟你终于来看我了,你不知道那些药材有多好,将士们用了那些药材,伤势都好的快了两倍。” 黎昭撑着头,听着崔大夫喋喋不休,瞥了他一眼,崔大夫之前并没有和自己说过军营将士什么的,也不纠正他话里的漏洞。 “还有,你知不知京城的千年人参?好家伙,千年啊!可惜我都来不及去看一眼。”崔大夫悔恨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黎昭点点头,“知道,一百万两,你要是我有,我也可以给你弄一根来。” 崔大夫胡子又飞了,最后才和黎昭说了李凤和的情况,是他见过的脉象胎象最好的高龄孕妇。 第51章 同样的配方 黎昭接着去找了林修远,还是同样的书房,同样的配方,林修远依然把笔扔了出去。 林修远淡定的把笔捡了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给个地址,有事想联系都不知道往哪里递信。” 黎昭在德顺堂撑着脑袋,在这里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大事不必联系,出了一些事情,等不及明年开春再种地了。 我在城南五十里外有个庄子,两百亩,我用了些手段,种了一种粮食,种法吃法亩产量我都写在这里了,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收,你快点写折子,我帮你递给阳王或者太子。 陛下肯定会派人来盯着验收的,把握住机会,我希望年前调令就能下来,去京城过年。” 林修远一时说不出话,她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情,手段又是什么手段,什么粮食啊,为什么会认识太子和阳王? 林修远有好多问题想问,嘴巴张了又张,可黎昭并不想让他问的样子,只能闭嘴,接过纸看了起来。 黎昭轻咳一声,“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拿折子。” 两百亩的土豆,希望能给林修远换个户部郎中吧,虽然才从五品,好歹是个京官不是。 聂家的人不止有爵位,还都有实权。 晌午了,正好去二婶那里吃饭,进门黎雨洲也在,今天正好休沐。 “二婶,二哥。” “阿昭,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正在让你二哥写信呢,快把夫君叫回来。”李凤和惊喜异常,赶忙让张婶去把黎天光叫回来。 黎雨洲也笑道,“阿昭妹妹,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只刚写了两个字。” 黎昭快走两步过去扶着李凤和,谨防她太激动不注意脚下的步子。 李凤和笑容不断,“你快坐,我去把给你做的衣服拿出来。” 说着就带李婶进屋拿衣服去了,留下黎昭和黎雨洲两人,正合黎昭的意,不用专门找机会了。 “二哥可过了童生试?” 黎雨洲点点头,“娘刚刚就是想让我写信告诉你这个事情,我只得第二名,县令家的公子是头名,十天后的乡试我们约好了一起考,应该能过的。” “二哥有把握就行,林祁此人可以相交,这里有往年试题和答案,还有你们说的大儒的注解,大景各地民生和官员情况,二哥有空就看看,应该有用。” 黎昭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书本。 黎雨洲一下子就愣住了,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随手翻了两张,这哪里是应该有用,这是绝对有用! 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怕是林公子都没有这么多,这可是元大儒啊,妹妹哪里得来的。 黎雨洲当然不是怀疑这些东西的真实性,而是感激妹妹给自己拿来这些东西。 刚想问什么,李凤和就出来了,拉着黎昭看衣服。 还好黎昭出门的时候泡了温泉,刚刚去的两处也并没有费什么神,这会儿才有精神,面色也还看得过去,不然又得被好一阵唠叨。 没一会儿黎天光也回来了,一家人又是一阵寒暄,然后就是吃饭,导致黎雨洲一直没有单独的机会问出口。 好不容易晚上要歇息了,黎雨洲瞅准机会就想去找院子里的黎昭,黎昭此时正在种菜,黎雨洲还没跨过门槛就被黎天光撵回去了。 黎雨洲心中一阵郁闷,睡觉吧。 黎天光走到黎昭身后,“阿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要忙这些事情了。” “快好了二叔。” “你这次回来是有事吧,我看你还给雨洲送了书。” 黎昭起身擦了擦手,灿烂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二叔。” “你呀。” “二叔,再和我讲讲我爹吧。” “你爹?”黎天光陷入了回忆,“你爹并不常在家,到七岁都是我带大的,那天去县里卖粮食,我脱不开身,让大哥看着天明,就是这一看,天明就失踪了八年。 等再回来的时候都是十五岁了,说自己被大户人家带去教了武艺,当侍卫,会赚钱给我买肉吃。 自那以后天明有时一年回来一次,有时两年回来一次,直到十一年前带着你和你娘回来,就一直都在家里了。 只有的时候说要去深山打猎,少则四五天,多则一个月,不过每次回来都带着卖猎物的银子,除了给娘的,就是给你和你娘买药。” 看来黎天明出去的时候就是去找所谓的宝藏了吧。 “那我爹对我怎么样?” “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你娘在带你的,天明差不多去看看,问问你的情况。 按说三岁了应该记事了,可你好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醒来就一直追着天明叫爹爹,像一条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渐渐的天明越来越在意你,俨然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生怕你过的不好。” 黎昭浅浅一笑,“知道了二叔,我就是想他了。” 黎天光只以为黎昭在故作坚强,安慰了几句,让她早点休息。 第二天再见林修远的时候,眼下乌青一片,看来为了写折子一晚上没睡。 黎昭是把县里需要的货品和药材放满了再走的。 顺便再路过府城去看看,黎昭没有和谁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江南岸。 墨翎看见黎昭吓了一跳,眼里还有掩饰不及的心虚和慌乱。 黎昭不太明白她有什么好慌乱的。 墨翎赶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让黎昭坐下,“主子怎么来了?” 黎昭也没有想要打探的秘密,“路过,顺便来看看你,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 墨翎干笑两声,“没事啊,姐妹们在这里都很舒心,生意也很好,再说还有那么多侍卫呢,十四也经常过来照看。要把姑娘们叫过来吗?” “不用了,没事就好,我走了。” 等黎昭走了墨翎狠狠松了一口气,快十一月的天气硬是出了一手的汗。 江南岸不再是说事的地方,不好惊动守在这里的侍卫,直接去琼楼玉宇茶楼找十四,让他查一下江南岸的事情。 虽然墨翎快被忠心药剂腌入味了,但她并没有喝,自己也从没说过那是什么东西。 有几分小聪明。 第52章 前朝宝藏 一柱香之后十四就回来了,“回主子,半个月前墨翎亲自接待了一位贵客,过了夜。”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黎昭只用手撑着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又继续禀报, “二十等人给我描述那位贵客的模样打伴,属下有所怀疑,就和老大确认了一下,确定那位贵客就是荣王。 二十等人没有见过荣王,且只带了一个侍卫,所以并没有觉得异常,请主子恕罪,早在墨翎接待客人过夜的时候属下们就应该禀报的。” 黎昭不甚在意,“没事,她有心找借口,你们也只以为是我的吩咐。” 十四心想可不是嘛,二十已经和他说了,墨翎说是主子吩咐的,不用禀报打扰主子。 “荣王来做什么知道吗?” 十四皱了皱眉,“属下不知,那天是墨翎全程接待的,第二天荣王就走了,从暗门走的。” 黎昭起身,边走边说,“江南岸那边暂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多盯着些,也不要让她牵连到你们。” “是。” 荣王来这儿做什么? 黎天明跟来了也不找个机会去看看二叔。 黎天明在这儿待了十多年,时不时出去找宝藏,莫非前朝宝藏在连云县?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便宜自己了。 之前找到昭一他们是扫描的地面,那么多山找过去精神力差点用竭。 这次要扫描地下,不能再从山顶开始了,得从山脚走。 荣王他们肯定不会光明正大白天去的,那自己白天去刚好和他们错开,免得撞上。 自己除了瞬移空间用药,还真不是黎天明的对手,从上次想瞬移都被他抓住就可以看出来了。 黎昭出了县城就直往深山去,一座山一座山的扫描。 该说黎昭是走了狗屎运呢还是天意如此,正好在当初发现陨铁的地下,有一深不见底的密室。 进入密室的机关比资料上的墨家机关还要精妙。 黎昭没有破坏机关,寻着一个落脚点,就瞬移进了地下密室。 灯光乍起,黎昭只来得及看清是个深不见底的圆形石洞,石壁上无数的石洞整齐排列,每个洞不下百平。 然后黎昭就赶紧出去了。 实在是…… 太冷了! 黎昭再待一会儿骨头都要冻僵了,轻轻一碰就碎了的那种。 里面还有各种机关、毒气,寒毒也是其中之一。 黎昭心想这宝藏是专门克自己的吧。 喝了药剂再次进去一弹指的时间,把能收到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 这次黎昭扫描都没有发现能下去石洞的方法,也没有另外的入口,也没有后来填封的痕迹,就像那些东西开天辟地生来就是在这里的。 越往下机关越多,毒气越重,财宝也越多。 黎昭刚刚看了一眼空间里的东西,不下万吨的粮食,都快成化石了,虽然还能看得出形状,可是一碰就成灰。 黎昭无语,“谁家宝藏放粮食的……” 布匹也是,要不是黎昭能确定自己是清醒的,怕不是怀疑陷入了什么海市蜃楼。 目前收的东西也只有瓷器类是完整的。 黎昭豁出去了,来都来了,金银都没收到,万一下次被别人拿了呢,就这样走了可不行。 决定往下层瞬移,其他的毒对自己不管用,也就寒毒没办法,大不了就是加重一点,反正现在身上的也解不了。 这样想着就瞬移到收空了的石洞里。 “卧……” 艹 黎昭瞬间进了空间,暗暗心惊,明明没有扫描到机关,那些毒镖都是凭空出现的。 还好又收了两层。 如此往复几次躲过了各种机关,也快收到底层了,金银珠宝、兵器铠甲、各类典籍、药材药品等等。 终于到了最底层,是一潭黑水。 黎昭又被震惊到了,这水有腐蚀作用,不亚于硫酸。 黎昭在空间里搞了一个坑想把这些水都移到空间里去,空间里的水已经快变成池塘了,可是洞底的水位丝毫未变,源源不断,黎昭再把水放回去,水位也不上涨。 不由感叹真是鬼斧神工。 不知道水下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只能等下次了,毕竟寒毒已经侵入肺腑。 再不回去,黎昭小命休矣! 也不知道温泉还有没有用。 想瞬移回去,黎昭悲催的发现瞬移不好使了,可是还是得回京城。 黎昭在县城外瑟瑟发抖,“昭一~让十五赶马车来城门外接我,送我回京城。” 黎昭整句话说完都感觉用尽全力。 昭一瞬间警铃大作,让昭十五速速去接主子,自己也赶着马车出京去接。 出了山庄门碰上了龙景阳,龙景阳想着上次黎昭问了一句荣王身边的侍卫,特来告诉他荣王一行人出京了。 没想到就碰到了如临大敌,赶着马车离开的昭一,龙景阳以为黎昭有事出门,可马车从自己身旁疾驰而过的时候,龙景阳就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龙景阳一瞬就觉得是黎昭出事了,她好像总是有很多事要做,经常到处跑,可是伤都还没好。 龙景阳皱紧了眉头,飞身往昭一赶的马车而去。 玄月:“……” 留下玄月在风中凌乱,主子怎么都不说一声去哪里了,主子现在做事越来越随心所欲了,自己这个贴身侍卫就没有多长时间贴身的。 昭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荣王的人见过自己,龙景阳出声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身子不好了,十五从连云县出发,属下不放心,去接一下。”昭一解释了一句。 至于昭一为什么知道是身子不好,而不是遇到危险,是因为听到了黎昭说话间打颤的牙齿。 在最难熬的时候主子都一脸淡然,能让主子失态,那肯定就是不好了。 昭一心急也没有用,这是主子的马,昭一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马了,可是还是很慢,要是自己有主子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龙景阳:“……” 她倒是动作快。 又不禁恨铁不成钢起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比自己身体还重要。 十五已经被昭一交代过了,不能惊动任何人,马车里放满了棉被和兽皮,黎昭已经不能动了,被十五塞在了一堆暖和里,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第53章 再贴近一点 十五还要顾忌车里的黎昭,即使装了橡胶轮胎,速度还是比较慢。 昭一带着龙景阳不要马命的赶路,两天到邻江府的路程只用了半天。 此时十五还没有出连云县,只听得马车里黎昭的声音越来越弱,急的快要哭出声,“主子?主子你快醒醒,和属下说说话。” 黎昭在马车里呼出微弱的白雾,脸上睫毛上头发上都结了冰晶,要是现在十五掀开马车帘看一眼,就能看到黎昭恍若一个雪人。 黎昭现在正暗自疑惑,自己种的是寒毒,为什么从心底里会有一股火,明明很冷,想贴近热源,又觉得热,又想贴近冷的东西。 冰火两重天,心脏都快要分裂了。 听到十五在外面喊,想让他把周围的棉被撤开一些,都叫不出来。 黎昭只能说自己活该,千算万算没想到瞬移不到忘迹泡温泉。 十五哽咽着联系昭一,“老大!你到哪里了,主子,主子都不回答我了。” “我到邻江府了,走官道,正往你那边赶。” 昭一虽然也很恐慌,但是不能在十五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狠狠抽着马鞭子。 要是黎昭在肯定会给他一巴掌,自己的马儿都是空间里的宝贝,以后不许再让他们赶马车用马鞭了。 龙景阳知道刚才昭一在和属下联系,不过现在不是好奇怎么联系的时候,也紧张的问情况,“她怎么样了。” “十五说主子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龙景阳看着前方,五指狠狠的抓着车辕。 千万不能有事。 终于在傍晚时分,十五看到了急驰而来的马车,不过还有一人十五没见过。 龙景阳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闪身窜入了马车,看到的就是一个冰人。 昭一也看到了主子的情况,眼神询问十五什么情况。 十五表示不知道啊,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绝对没有在棉被里夹带冰块。 龙景阳呼吸都快停止了,手掌扶上黎昭结着冰霜的脸庞,“昭昭?” 徒手触到黎昭冰块般的脸也不觉得冷,只心脏好像被冰刀划割着,又冷又痛。 黎昭意识已经混沌了,刚才还能天南地北的发散思维,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后来也已经不管用了。 接触到一片热源,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龙景阳看见黎昭终于颤了颤睫毛,大松一口气,还活着! 黎昭询着本能向热源靠近。 龙景阳把黎昭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换到昭一的马车上。 昭一让十五不用担心,各种原路返回。 龙景阳想把黎昭放下,依然裹在被子里。 可黎昭只凭着本能往龙景阳脖颈处拱,手也想要伸进去。 黎昭呼出的冷气让龙景阳打了个冷颤,叹息一声把黎昭的双手握在手里。 黎昭只觉得挨着自己的东西好舒服,既让自己感到暖和,心里的热意也得到了缓解。 黎昭怎么都觉得不够,想再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手仿佛被什么禁锢住,挣脱不得,急的哼哼了两声。 龙景阳把黎昭环抱在怀里,修长的脖颈后仰,抬起下巴,任由她寻找舒服的位置,看着她手好像想挣脱,遂放开。 少女一袭渐变蓝白衣裙,披着狐狸大氅,双手匀称纤细,覆着冰霜,一得到自由就寻着热源而去。 无力的手只能微微抬起,碰到的是重叠的衣领,黎昭仿佛犯了难,曲起手指试探的一层层往里钻,又因无力怎么都钻不进去。 龙景阳:“……” 看着不太对劲的黎昭叹息一声,温热的大掌捉住她作乱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昭昭……” 黎昭就像听不到一样,还想继续。 龙景阳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可是黎昭并没有中药的迹象,偏偏做的事…… 拉着她的手放在另一边的脖颈处,没有任何的旖旎心思,只想赶紧回京让叶神医看看。 黎昭像是终于得逞,舒服的叹息一声。 龙景阳就这个姿势抱着黎昭过了一晚上,带着黎昭又是晚上,车速只能放慢。 可第二天黎昭脸上的冰霜不但没有消融,还加重了,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夫都找不到。 让昭一拿了药给黎昭灌下去也没有用,好不容易经过一个县城找了几个大夫,一点用处也无,龙景阳都后悔专门进城找大夫,浪费时间。 以当前的速度,还有一天才能到京城山庄。 可黎昭也并不满足于贴着脖颈,身体越来越冷,心里的火也越烧越旺。 龙景阳薄唇抿了抿,舌尖在齿间抵了抵,蒙着薄雾的眼睛低头看着快要被冰封的黎昭,往外吩咐昭一不可掀开车帘。 随后扯散了腰间的腰带,把衣襟一层层的剥开,没等龙景阳再做什么,黎昭就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贴在了龙景阳宽阔结实又火热的胸膛上。 龙景阳再用棉被把自己和黎昭裹上,免得胸膛的热气散的太快。 龙景阳见是有效的,冰霜消融到了刚见到她时的样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待察觉到黎昭有解自己衣裙的想法后,龙景阳眸色一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绝对不可以。 在这之前黎昭有短暂的昏迷,龙景阳不得不这样,可是黎昭不行,她现在不是清醒的状态。 龙景阳不信黎昭是中药了,好在终于快到了。 在快要到山庄的时候,龙景阳让昭一去接叶宁和叶清寒过来,自己先带黎昭回自己的山庄。 把黎昭拉出怀里,穿好衣服,冰霜又加重了。 龙景阳,“……” 昭一应声答应,黎昭昏迷的时候他都快吓死了,看到阳王虽担心但格外镇定的时候,自己也镇定了下来,后来快到京城了黎昭状态又好一点了,王爷还真的有办法,所以放心的让王爷把主子带走了。 玄月看到主子终于回来了,不过这个冰人是…… 叶宁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哎哟,我知道很急,但是非要急这一刻两刻吗?骨头都要颠断了,我屁股就没有着过座位。” 叶宁说是这样说,进屋的脚步也没有停。 龙景阳坐在床榻边也不让开,忙把被子下的手拿出来,再铺上帕子给叶宁把脉。 第54章 不是做梦啊 叶宁乍一看到黎昭的样子,吓了一跳,没说寒毒还有这种情况啊,紧随而来的叶清寒还没靠近就觉得冷了。 叶宁正准备把脉,“都结冰了,你再搭个帕子,我脉都摸不到了。” 龙景阳只得把帕子拿开,可是那冰霜热水都化不开,只能这样把脉了。 叶宁给两只手都把了脉,问了一句,“她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 叶宁一噎,“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阿矜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是不停的打颤,但以把脉来看,她又被下了好几重寒毒,所以才问她干什么去了,见了什么人,说不定会有线索。” 叶宁没说的是,知道什么人给黎昭下毒,那给阿矜下毒的人也有更确切的消息了。 龙景阳一听到被下了好几重毒,就两天的时间,浑身散发的威压,让屋里的人觉得比床上的那个冰块还冷。 “昭一?”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啊,主子去做什么从来也不会说,都是闪过去的,自己想追也追不上。 龙景阳下意识觉得是荣王,上次就是在荣王那里受了伤,荣王又刚好出京了。 眼里是黎昭从未见过的阴郁。 黎昭只能说这下误会大了。 这时叶宁又古怪的说,“在路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龙景阳一顿,看着叶宁道,“什么意思?” 莫非真是中药? 叶宁让其余人都出去,这才说道,“我早就说过她体内本就有两种毒,但是她自己解了还没解完,这次她出去中了起码不下百种毒,虽然都解了,但是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药都还有三分毒呢,更何况这么多毒药,解毒的时候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反应,你那样做是对的,可是治标不治本。” 叶宁看了看昏迷的黎昭,又看了看龙景阳,想到龙景阳的婚约,“如果你那样做了,她的情况会立马好转,至少不会不清醒,但是……你可得想好了,她愿不愿意,还有你的婚约……” 龙景阳是不会那样做的。 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龙景阳脱的只剩一条裤子,抱着只脱了外衣的黎昭进了温泉池。 龙景阳在去连云县的路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她是生是死,都只会是她,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只有从心,哪怕和整个聂氏崔氏为敌。 想到她两天内就中了这么多毒,只希望她快点清醒过来,待他表明心迹,让她可以信任自己,就不用她自己再以身犯险了。 抱着黎昭贴近自己,一手扶住她的腰,拔掉她发间的白玉簪,乌黑的发垂落在水面上。 龙景阳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枯黄的头发,削瘦的脸颊,突出的眼睛。 可是现在看着怀里的人儿,已经出落的精致秀丽,若解了毒又是何等的潋滟风华。 看着黎昭即使在昏迷中也难受得微张的唇,龙景阳眸色幽深,喉结不可控制的滚动。 黎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滚动的喉结,再往上是一双盈满雾气的眸子。 直起脑袋贴了上去,触碰到的是柔软的唇,试探的噙了一下。 龙景阳偏头躲开,抱着黎昭的手手紧,克制道,“昭昭。” 黎昭嗓音沙哑的开口,“不是做梦啊?” 龙景阳心跳乱了节奏,她的梦中有自己吗?还吻了自己,她是不是也…… 黎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里的燥热得不到缓解,耳朵边又乱糟糟的,直到泡在了温暖的水里,醒来还看到好看的人。 龙景阳看她脸上虽还有薄薄的冰霜,但是已经不想再作乱了,松了一口气,想着再多泡几次温泉应该就好了吧。 不过抱着黎昭的手也没有放开。 黎昭终于清醒了过来,发现不是在自己的温泉池,那就是在他的了? 黎昭皱皱了鼻子,“出去吧,再泡皮都要皱了。” 龙景阳顿了一瞬,嘴角轻扬,抱着黎昭一起出了池子。 随即又犯了难,自己这里没有侍女也没有女人的衣服。 不过出去的时候显示是他想多了。 昭一把秦雅带了过来,还带了衣服。 等两人穿戴好,又让叶宁给黎昭把了脉。 “好多了,不过这事还没完。” 叶宁是说给龙景阳听的,也只有龙景阳听懂了。 皱眉看了黎昭一眼,黎昭也正歪头看着她。 众人识趣的又出去了,只有秦雅是被迫出去的。 龙景阳半蹲在榻边,和黎昭平视,“你种了很多毒。” 并没有问她做什么去了。 黎昭眨眨眼,“不是都解了吗?” “是解了,可是你体内不是还有两种?在解毒的时候和你体内的毒发生了反应,寒毒也加重了。” 龙景阳缓声说着,不敢想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黎昭心说还能遭遇什么,都是自己作的。 黎昭见他不说了,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然后呢?” 龙景阳语气不太自然,但还是认真的看着黎昭,“产生的反应会让你很难受,泡温泉只能缓解,只有……我能帮你。” 黎昭回想到自己内心的燥热,就是中药的状态吧,还有突然贴到的舒适,是龙景阳。 想到刚刚温泉池里的情形,黎昭覆着冰霜的脸难得透着一丝红润。 心里诽腹,怕不是只有他能帮自己,是个男的都可以吧。 不过他长得好看,自己也不反感。 自己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男人不多,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和墨欤昭一等人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还不错,美的东西谁不喜欢,放在面前都赏心悦目,就像现在。 他蹲在自己面前,皮肤还透着泡过温泉的红润,眼睛里倒映的是自己的影子,明明没见过几次。 黎昭不由得看呆了。 龙景阳久久听不到她回答,被她看着,轻笑出声。 黎昭看着他因为轻笑震动的胸腔,滚动的喉结,轻勾的嘴角,心里隐秘的燥意又要升腾,忙移开了视线。 轻咳一声,“送我回去吧。” 龙景阳轻声应好,起身去了门口,黎昭视线随着他缓缓移动,听到他让昭一把马车赶到这边来。 黎昭嘴巴张了张,还是又闭上了。 龙景阳眼角余光看到黎昭欲言又止,还有一双失落,眼角染上笑意。 黎昭很郁闷,那些乱七八糟的毒里,失魂散、噬心散、断肠散,空间识别出的啥都有,也没有说有这种毒啊…… 现在就是很期待和龙景阳接触,太羞耻了。 还没有搞清楚聂昭昭到底是不是自己,现在这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第55章 她怎么死的 龙景阳吩咐完回到榻边给黎昭系好大氅,接着就把她捞了起来就往外走。 黎昭顺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的冰霜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众人看到两人出来,是以这样的方式,神色各异。 叶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叶清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玄月又高兴又担忧。 昭一心安理得。 秦雅张着嘴指着两人,差点就要惊呼出声,我的主子!被眼疾手快的昭一捂住了嘴。 龙景阳没有理会众人,抱着黎昭上了马车,虽然运起轻功几息就能到,但是龙景阳不想冒险了,她现在吹不得风。 得从山上直接修一条路过去,就不用再到山下去绕一圈了。 坐好之后,秦雅被昭一按在车辕上,商量好不到忘迹不要开口。 马车里龙景阳始终抱着黎昭,“不要再独自出门了,有事让我去做。” 看黎昭不答应,叹了一口气,又道,“婚约你不用担心,相信我。” 黎昭好奇,“你会和聂氏嫡女退货吗?” 龙景阳笑笑,“嗯,父皇和太子皇兄不会逼我的。” 黎昭又问,“如果那个嫡女还活着呢?” 龙景阳一听就知道她定是调查过了,原来她那会儿就已经在意自己了,不由闷笑出声, “她活着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 龙景阳看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便说道,“是去福圆寺上香的时候,遇到劫匪,惊了马掉下了悬崖,等找到的时候只剩一片衣角,尸体被狼分尸,据说满地的血迹,有她的,还有一个奶娘一个丫鬟。” 黎昭一直静静地听着,待听到被狼分尸,满地的血迹,这熟悉的手法…… 黎天明为什么要救自己。 快到自己的屋子时,黎昭突然拿了一张折子出来, “连云县县令写的,有新粮食,产量每亩三千到五千斤,给太子吧,这种利于民生的事情,太子递上去比较好。” 龙景阳听到有这么高产的两种,又惊又喜。 他是知道林修远的,昭昭能拿出他写的折子,说明已经算是她的人,那自己就帮她护着些。 光是这个功绩,再加上之前没有挪动的十年,可以给他个户部郎中。 把黎昭放在了床上,又叮嘱她不许出门才转身离开。 秦雅怕阳王得很,等他走了才冲进来,“主子!我都不知道,昭一今天才告诉我,主子你没事了吧。” 秦雅一直让自己大大咧咧,忍住没有哭,现在眼泪像是决了堤。 黎昭心里柔成一片,缓慢的抬手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好了,这不是没事了。” 陪了黎昭一会儿,怕主子累着,就出去做饭了。 昭一进来禀报之前调查的聂氏的事情,聂氏嫡女的死因和龙景阳说的一样。 “主子,属下查到的聂氏嫡女当初去上香祈福是崔玲建议的,也就是聂元培的妾室。 这崔玲在崔府是个爬床丫鬟生的,崔府主母虽大度,但也不容许有爬床的,只是没想到那丫鬟怀孕了,生下了崔玲就被处死了。 说是小姐,比下人都不如,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崔氏嫡女崔殊才能有一丝喘息,崔殊最是良善,虽然对她姨娘的行为也不齿,但是觉得崔玲是无辜的。 因长得温柔小意,被吏部右侍郎看中,想收为小妾,那侍郎都五十有三了,崔玲当然不同意,就求了已是聂府主母的嫡姐,抬她进府做了妾。 之后一直侍奉主母,在府里像个透明人,总是无意中说膝下无子,崔殊心软,让崔元培给她一个孩子,才有了聂娇娇。 自那以后就一心一意养大聂娇娇,直到三岁,嫡女去世,聂娇娇过继为嫡女,崔玲直言都是自己的过错,一直吃斋念佛,说是为大小姐超度祈福,和已经身为嫡女的亲生女儿不常见面。” 黎昭:“……” 崔氏嫡女就这? 黎昭心想这小妾还真是厉害,要是自己真是聂昭昭,回去要对着这样的人,就一股烦躁。 烦着烦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忙让昭一出去,自己要休息了。 穿着里衣去了温泉池,手紧紧抓着池壁,整个人没入水里,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 猝不及防的被捞了起来,看到突然出现上身赤裸的龙景阳,黎昭顺着他的手臂攀了过去,紧紧贴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龙景阳就一手抱着她,一手慢慢轻抚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着。 又去唤秦雅过来给黎昭换衣服。 秦雅气鼓鼓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龙景阳,又让自己给主子换衣服,登徒子! 不过她可不敢当着龙景阳说。 半夜黎昭就醒了,看着雕刻着昭字的玉佩。 下意识觉得聂府主母靠不住,聂元培和聂行止,选谁呢? “昭一。”黎昭隔空喊道。 昭一瞬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主子,有事吩咐吗?” 昭一本就是暗卫出身,睡得浅,房间就在耳房,黎昭一叫就能听见。 其实刚刚阳王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想到主子说要休息时的不对劲,就觉得阳王还真是在意主子,下午刚送回来呢。 “聂府有没有象征身份的东西?” “每个家族都有特定的身份物件,聂氏据说是玉佩,至于是什么样的,属下也没见过。” “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可……” 昭一不太认同,不说自己,就是阳王不是刚说了不让主子出去嘛,可是主子是自己的主子,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哪有不应的。 黎昭只是来荣王府看看黎天明回来没有,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书房的亮光,这次黎昭注意多了,气息可以忽略不计,不再想着瞬移,进空间就行了。 又是那个女声,“娇娇快及笄了,真是可惜了,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那女子黏腻的撒娇“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妾身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这个?还是这个?” “王爷~你坏~” 女子的娇笑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时响起。 黎昭没有发现黎天明的所在,又不想弄出动静,正准备回去,就被一道黑影带着离开了。 第56章 随你 直到被带到一山涧才停下来。 无为看着黎昭满脸的冰霜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不要再来了,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 黎昭笑笑,“我快要死了。” 黎昭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真的快死了,今天龙景阳的两次努力好不容易好点了,现在这又是一路轻功吹风,又是阴冷的山涧。 要不是黎昭知道他不知实情,怕都要以为是故意折磨自己。 无为听到这句话,虽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紧握的手,指甲掐入掌心也恍若未觉出卖了他,不过他是侧着的,黎昭并没有看到。 黎昭看他想走,忙说,“我回聂家,对你有没有影响?” 黎昭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他救了那个本该死去的小女孩,如果突然复活怕对他不利。 无为脚步一顿,“随你。” 黎昭等他走了之后再走的,还好这里离忘迹不远,不然瞬移不回去,惊动某人就不好了。 黎昭只瞬移到屋外,因为感知到屋里有人,才知道早就惊动了。 强撑着推门进去,就看到龙景阳坐在矮榻上,看着自己意味不明。 龙景阳无奈,“昭昭,过来。” 说完又暗自后悔,快步过去把黎昭抱进怀里再坐下。 黎昭不让他再开口了,浅笑道,“是正经事。” 龙景阳不知道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是金丝雀。 看着她再起的冰霜,眸色幽深,“我们定婚吧。” “嗯?” 黎昭没想到他会说的那么突然。 龙景阳不是突发奇想,是认真的。 其实他更想的是成亲,可是现在不现实,只想快点把已有的婚约解除掉。 如果定婚了,为了她的身子,自己做一些事情想来也是可以的。 “再等等吧。” 黎昭准备认回身份了,要是等会儿他真跑去把婚退了,再想定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而龙景阳则认为她还不同意,想着还能做些什么。 龙景阳还想抱着黎昭去泡温泉,黎昭说什么也不去了,今天泡了两次,人都泡发了。 龙景阳无法,只得和衣抱着她,完全把她包裹在怀里,才轻拍着她让她入睡。 等黎昭睡醒龙景阳已经不见了。 黎昭现在想的是要认亲了,这满身满脸的冰霜怎么办,晒不掉烫不化的。 昭一说聂元培也是很宠爱那嫡女的,可终归是女儿,养在后院,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聂行止在聂昭昭出生的时候已经成婚两年,进了大理寺也有自己的儿子,在家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妻子王黛在关心。 反倒是聂行煜,除了去族学,几乎一有机会就会带妹妹玩,去福圆寺上香也是聂行煜陪着去的,那个时候他也才六岁,没有一并出事都谢天谢地了。 先不说聂行煜现在远在北方边境,就是还在京城,黎昭也不确定现在的他是否还记得这个妹妹。 一个死了十一年突然出现的嫡女,没有家族教养,用处对他们来说还不如聂娇娇,不知道那点血脉关系有没用。 黎昭想了一会儿就想开了,自己只是认回身份而已,还是要在忘迹养身子的,耽误不了他们什么。 昭一敲门在门外禀报,“主子,今日下朝,聂尚书带着聂大公子和闻太傅及太傅孙子闻晏,去了天上人间,昭二传来消息他们是拿着填的诗词去的。” 黎昭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闻太傅也算是熟人了吧,说不定还能助攻自己。 黎昭拿着一篇《梅花》去了天上人间,大部分诗词黎昭不便借用,过犹不及。 再学识渊博的人,没有经历过诗人经历过的事情,也写不出来那个意境。 天上人间。 闻太傅轻撇浮沫,喝了一口茶叹道,“这么多诗,倒是有几篇意思相近的,可惜……” 可惜这么多翰林院学士学子,就连自己也始终参悟不透那些诗的意境。 聂尚书看着天上人间给出的原文, “本官倒不这么认为,这里的东家并不想用这些诗赚钱,我们有好些填词只巧合的用了相同的字,也把原诗给我们了。” 相信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做,定能得到更多的好诗词。 众人正品析着,有下人来报,说是来了个完全填出原诗的人。 屋里的几人纷纷起身到包厢外围栏边,可以往下看到甲板上的情况。 黎昭故意在这里制造动静,他们肯定会出来看的,出门的时候泡了温泉,现在脸上只有一层不太明显的晶莹,隔得远了只以为涂了晶亮的脂粉。 闻太傅和闻晏对视了一眼,显然认出来是绮罗阁的东家。 上次的祛疤膏一拿回去,闻晏就巴巴得给连翘送去了,真如拍卖之人所说,第二天疤痕就脱落只有淡粉色痕迹,再两天过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连翘喜极而泣,把这么多年的委屈憋闷都哭了出来,终于松口择日成亲,两人也好事将近了。 闻太傅一手背着,一手捋着胡子,低眉沉思。 这绮罗阁东家既能拿出原文,早不来眼不来,偏偏今天来,怕是另有目的。 故出声道,“聂大人,何不下去一看究竟?” “下官正有此意。” 聂元培看到是个女子时,是不大相信的,可能是家中父亲或兄长所作吧。 一行人从四楼到了甲板上,黎昭被动静吸引,只看了一眼下来的一群人,就收回了目光,等着天上人间的人把自己带来的诗张贴上去。 闻太傅看她这样也只能当作不识,也不出声,闻晏看自己祖父不动声色,自己就乖乖站在身后。 聂元培则去看张贴好的诗词。 倒是聂行止,比就在大理寺任职,想事情更多面,眼睛也比别人毒辣。 走近了才看清这姑娘的脸上有奇怪的东西,不似脂粉不似首饰,倒像是从冰窖出来,怕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 上下一打量,小姑娘头上只一支血玉簪,质地极好,价值不菲。 外面的狐狸毛大氅,毛发光滑柔软又整洁,一整个大氅都是如此,更是难得。 娇小的身躯完全包裹在大氅里,等黎昭伸手接天上人间小厮递过来的奖品时,手臂抬起间露出一侧大氅下的服饰。 刚好对着聂行止露出昭字玉佩,一息间黎昭接过奖品带着秦雅转身就走了。 那是!? 聂行止几乎下意识就想抬手制止,又自觉不妥,五指紧了紧,又去找了看诗词的聂元培,借口家中还有事,和闻太傅祖孙告辞离开了。 闻太傅是何等的老狐狸,双眼闪了闪,也带着闻晏离开了。 第57章 如果不是,徒增烦恼 等上了马车,聂行止忙吩咐跟上前面的车。 虽是往京郊的方向,没什么行人,道路也算宽敞平坦,可就是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远,索性一直没有离开视线。 聂元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从不是冒失之人,马车行驶后才开口问,“行止,何事?” 聂行止只是恍惚看到一眼,他也不确定,“父亲,我好像看到昭昭的家族玉佩了。” 聂元培本来稳稳的坐着,一听这话差点摔下马车,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说什么?你可看清了?” 聂行止知道,父亲从不明说对他们的爱,可对自己和行煜是从小亲自教养的,昭昭虽养在后院,父亲对她的爱意也没有少半分。 昭昭出事后父亲万分后悔,自责恪守规矩,没有把昭昭带到身边教养,不然就算昭昭去上香,也定不会因为几个劫匪就摔下山崖,刚好那段时间他因差事离了京。 等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无法接受的噩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半月,对别人只说刚回京有秘密公务要处理。 只有聂行止知道,父亲那个时候的公务早就处理完了,陛下本也有意让他休息一阵,所以没人认为父亲是为了昭昭伤怀。 聂元培自女儿出事就一直不愿相信,派了无数人,沿着事发地找了近乎百里,却再没找到一片衣角。 都说昭昭是被狼分尸了,那他就屠尽那山林里的狼,看看那些狼的肚子里有没有他的昭昭。 结果显而易见,就算狼肚子里有血肉,也分不清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连聂行止都不知道他父亲为了找昭昭疯狂到杀了无数的狼。 找了那么多年,聂元培都放弃了。 后来崔殊说想把庶女记到自己名下,聂元培本不想同意,他只有昭昭一个嫡女,可耐不住妻子的哀求。 他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甚至把自己的庶妹抬到了府里,就因为担心庶妹嫁给老头为妾。 结果就让她给自己当妾,把他当什么了。 后来崔殊竟自作主张把她庶妹抬进府了,聂元培也不能把她赶出去,免得伤了夫妻情分,大不了就是府里多一张嘴吃饭。 再后来崔殊又让他给崔玲一个孩子,他真是恨铁不成钢,没想着要去崔玲那里歇息,可不知怎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崔玲就睡在了他的旁边,两个月后崔殊和崔玲就一同诊出有孕。 想到那个庶女,不管她如何乖巧懂事,如何孺慕自己,聂元培都对她亲近不起来,甚至想到是她的母亲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昭昭,一看到她们母女就心气不顺。 偏偏崔殊好似把失女之痛寄托在了聂娇娇的身上,崔玲多年的吃斋祈福也让崔殊觉得昭昭定能投个好胎。 聂行止把父亲扶着重新坐稳,待他平复了情绪,才继续开口,“就在方才那个姑娘的腰间挂着。” 聂行止没说那姑娘有病症,还是等父亲缓一下吧。 聂元培扶着胸口,大口喘息,自己去看那劳什子诗做什么! “老爷,大公子,前面的马车了进了山庄。” 两人掀开车帘一看,这边是京郊绵延的山林,多是世家贵族的别院,皇家别院也在其中。 聂行止问随车的侍卫,“可看清具体是往何处去了?” “回大公子,那马车即使慢行车速也极快,只能看到消失在了树木最密集之处。” 聂行止下车远望过去,果然有一处密林分外明显,他记得阳王的别院也在这一片。 想着阳王和聂府的婚约,阳王不愿意他们是知道的,也不愿勉强,毕竟他们聂府也不能违抗先皇的旨意,至于阳王要怎么做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不过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如果昭昭还活着,也得看昭昭的意思,要是昭昭愿意嫁给阳王,哪怕会得罪阳王甚至太子,他们也不在乎。 聂行止回到马车坐好,“父亲,我们也不好贸然上门,具体哪座别院也不清楚,我先给阳王递个帖子,来这边看看再说。” 聂元培不乐意,他现在就想过去。 聂行止叹了口气,“父亲,如果不是昭昭,岂不是给双方都徒增烦恼,彼此伤了和气,还有母亲那边,就先不说吧。” 父子俩回去聂行止就给阳王府递了帖子,说想去阳王的温泉山庄游玩一番。 龙景阳刚处理完军营的军务,今天并不知道黎昭做了什么,收到聂行止的拜帖心下一阵古怪。 抛开婚约不谈,自己和聂府的关系是很好的,可这聂行止不约自己去骑马射箭,而是要去自己的山庄游玩。 那不是女子才会做的事情嘛。 玄月是看到了帖子内容的,“主子,聂大公子去山庄做什么?” 龙景阳看都没看他,“你等会儿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玄月:…… 龙景阳又反问玄月,“昭昭今天做了什么?” 玄月没有停顿就说了出来,“属下不知。” 玄月想把‘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这句话还给主子,可他不敢。 心想自己今天一直跟着主子,黎姑娘身边又没有派人跟着,他哪里知道。 龙景阳让玄月回了帖子,先行一步去了山庄,但是却不是自己的,而是黎昭的。 秦雅看着阳王像是回自己的地盘一样,和昭一嘀咕要不要加点守卫。 昭一定定看着她,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加守卫有什么用。 黎昭正发呆呢,今天那两人的样子可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对死去的嫡女不甚关心。 然后一张好看的脸就歪着头出现在了黎昭面前,“在想什么?” 黎昭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想你。 不禁扶额,“在想那新粮食。” 龙景阳笑着坐她对面,“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今日早朝皇兄就呈上去了,父皇很高兴,让户部尚书亲自去,务必把粮食都收回来,当作粮种。” 黎昭轻轻一笑,说不定直接就把林修远带进京了。 一只灰白相间的小雀落到窗沿,黎昭疑惑的看了龙景阳一眼。 龙景阳解释道,“玄月叫我有事,我先回去了,这只雀儿给你,喂点小米就行,有事就写信让它送给我。” 黎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摸了摸那小雀儿,也不怕人,在窗台上走过来走过去,甚是可爱,黎昭让秦雅好生养着。 龙景阳看着独自前来的聂行止,怕是还没收到回帖就出门了吧。 本来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聂行止做事迅速,有条不紊,但是放在今天的事上就古怪了起来。 第58章 相认 聂行止一路进来,觉得自己没来错地方,阳王的山庄建的高,从这儿能清楚的看到那密林树木与别处的不同。 聂行止心不在焉,但也得保持基本的修养和礼貌,“见过王爷,王爷的温泉山庄果然与众不同,下官应该早点递了帖子过来游玩。” 龙景阳看他眼睛一直往忘迹的方向看,不动声色的转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 “既然大公子喜欢这里,常来就是。” 聂行止视线被挡住,也不知是阳王有意还是无意,忙收回心神,认真的逛了起来。 还在玄月的引领下,去了一个客房泡了温泉。 等泡了温泉聂行止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京城盯着阳王和太子的人很多,今天自己独自上门已是不妥。 走时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忘迹山庄,是上午那抹熟悉的身影,依然是狐狸大氅,这次聂行止没有让阳王发现异常,回聂府了。 “王爷,他就过来泡个温泉?” 龙景阳看着忘迹山庄的方向,眼里意味不明。 聂行止真的很想进去确认,又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人的山庄,让侍从赶紧去调查。 在聂元培书房和聂元培一起焦急的等待着,他回来就把情况告诉了父亲。 侍从回来禀报道,“回老爷,大公子,那一片有太后、太子、襄王、阳王、殷国公府的山庄别院,其中一个附属的小山头一个月前被阳王卖掉了,地契主人是一个叫昭一的人。” 聂行止问,“姓昭?” “是。” 聂行止让侍从下去,激动的转头,“父亲,这个人一定是昭昭的暗卫,昭昭三岁时就已经像别人家五六岁的孩子。” 聂元培坐不住了,摒弃了一辈子恪守的规矩传统,动用了聂氏暗卫,和聂行止从秘道出府去了忘迹山庄。 黎昭在等人,吩咐了昭一有人来不用拦。 聂元培和聂行止到了山脚,看到大门打开,只有微弱的烛光,也没有人。 “父亲,要不……” “来都来了,不回去。” 聂行止一噎,他想说的是既然门都开着,要不就进去看看。 聂元培还是让暗卫一路进去先找找人,侍卫回来禀报,“主子,有个侍卫,看到属下了,好像在等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一定是昭昭! 一路疾行,甚至用上了轻功,昭一看到来人也没有打招呼,直接把人引到了黎昭的屋子。 昭一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那天秦雅说主子和聂昭昭的名字一样,昭一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主子又让自己调查了聂家,根据主子今天做的事情,主子怕不就是死去的聂家嫡女。 两人一进屋就一个感受,好暖和,多待会儿肯定热。 黎昭抬头浅笑,“坐。” 聂元培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丫头,也是这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今晚一直憋着没有失控的情绪此刻根本控制不住,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平时雷厉风行的尚书大人,此刻嘴唇不住的抽搐颤抖,不想在女儿面前破防。 聂行止也不好受,昭昭就在眼前,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黎昭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表情,两人情绪不高,还在哭,自己再笑也不太好。 可是自己也哭不出来,没有相处过的亲人,黎昭没多大感觉,还不如看到黎天明的时候来的震撼。 昭一这时端着茶进来,聂行止感受着尴尬的气氛,把父亲安抚好,看向黎昭,“你是昭昭?” 黎昭把玉佩给昭一,“算是吧,这个是从小跟着的。” 聂元培忙把玉佩抢过去,声音还有一些颤抖,“没错没错,是昭昭的,这块玉和我的印章是同一块,你就是我的昭昭!昭昭啊!” 聂元培一下冲过去想抱住黎昭,黎昭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昭一,还好不用黎昭说昭一就把聂元培拉住了。 为了安抚老父亲的心,黎昭把手伸了过去,聂元培本来失落的心一下又高兴了,忙把两手握住黎昭伸出来的小手。 聂元培才觉出来不对,“昭昭,你的手……” 他从一进来就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大真切,只觉自己记忆中的小丫头长大了,亮晶晶的,一握上手只觉冰冷刺骨。 黎昭笑笑,“没事,中了点小毒。” 聂元培心疼不已,这哪里是小毒,自己的昭昭为什么会中毒,这么多年到底受了多少苦,哭的快厥过去。 聂行止也坐的更近了一些,“昭昭,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了,还有一些事情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三岁就中了,或许更早,寒毒而已,就是冷一点,要不了命。出事后被一个大夫救了,放在连云县一个村里养着。” 聂元培咬紧了后槽牙,他的昭昭才三岁就被下了毒,或许更早?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有本事就冲自己来啊! 聂行止还算理智,“昭昭,那收养你的人呢?” “过世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聂元培更难受了。 “爹,时间很晚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先让昭昭休息,我们商量怎么把昭昭接回去。” 聂元培眼睛肿的不像话,擦了擦眼泪,拍拍黎昭的手,“对对对,爹要把你接回去,你先休息。” 黎昭点点头,“知道了,爹。” 聂元培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聂行止也眼睛红红,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黎昭。 黎昭只好又叫了他一声,“大哥。” 黎昭想起来送他们出去,被制止了,聂元培还说要留暗卫在这里,黎昭也拒绝了。 有他们的暗卫自己做事不方便。 聂行止也想到刚刚门口的那个人,比他们的暗卫还要厉害,也就作罢了。 黎昭把昭一叫了进来,在他左右肩膀还有两处脚踝上方都植入了晶体,昭一是暗卫,有些特殊的能力是正常的。 “你现在使轻功可以跃的更远,力量也更大。” 昭一立马就出去试试了,没几息就回来跪在了黎昭面前,“谢主子。” 这哪是轻功,这不就和主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是距离有限。 一拳打出去可以把一块两人高的巨石打碎。 黎昭浅笑,“你是我的暗卫,必要时是要救我的,你能力强些我也放心。别人查不出你的来历,要是聂府问起,只说是我半路捡来的,我救了你。” “是!” 第59章 你没事做吗 黎昭安静的在山庄待了好些天,情绪稳定得很,并没有再出现那种奇怪的感觉,龙景阳过来看了几次又讪讪的回去了。 期间聂元培也让暗卫送了好些药材首饰过来。 看了这段时间的账本,已经赚了几千万两了。 大头是悦己阁的首饰化妆品,绮罗阁的拍卖还有花深处的花。 据昭一说就是宫里的主子也会买悦己阁的东西,花铺更是各家办赏花宴必去的,各种牡丹花、兰花,每一种花的品种都上百种,还有世家小姐最爱的多肉。 黎昭只赚钱,还没有花钱的地方,空间里还有一个大宝藏,真是有钱都没地儿花。 前几天让昭一又开了个杂货铺,这次落的黎昭的名字,这个铺子要摆在明面上,给聂府的小妾和庶女一点小小的震撼。 杂货铺里卖玻璃、橡胶轮胎。 玻璃卖的不贵,但也不能太便宜,黎昭不想做无名的慈善。 橡胶轮胎就卖得贵了,上百两一副,虽然京城的路还算平稳,但是对于有孕妇老人的贵族来说就很需要了。 反正放在杂货铺里就是个添头,谁买了舒服了谁知道。 这种东西与民生无关,黎昭不乐于推广。 还有水泥的生意,得先和阳王太子做,把各处城楼修了再修路,房子得等这两样做完再考虑。 想着就把小灰放了出去,什么也没写。 秦雅给那只小雀取名叫小灰,明明它白色偏多。 龙景阳来的很快,“昭昭。” “这么快,你没事做吗?” 黎昭是真疑惑,按理说他应该要给太子做很多事情吧,天天往自己这里跑,给他送信的雀儿都还没回来,他就来了。 龙景阳坐在她身边,给她暖手,“做完了。” 平时在京城本就不用做太多事,时不时处理一些军务,荣王一档巴不得自己把兵权交出去。 黎昭开始说正事,“你们修筑城墙用的什么材料?” 龙景阳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她,“石头,用糯米浆和石灰砌起来。” “石头并不完全平整,我这儿能烧制平整结实的城砖,还有水泥。” 龙景阳一下就来了兴致,两眼发光的看着黎昭,她怎么就有这么多东西。 黎昭给他说也说不清楚,带他去后院看昭一刚捣鼓好的水泥。 山庄的水泥都做了伪装,表面看不出来。 龙景阳看着院里的水泥块,觉得看起来和石头无异,想动手试试能不能一拳打散。 黎昭看出他的意图忙制止他,或许他真的能徒手打碎,可是里面加了钢筋。 遂指了指旁边放着的钢筋,“里面加了东西,等会儿伤了手。” 龙景阳才看到,拿在手里挺重,像铁,可是感觉又不太像。 “这是什么?” “钢筋,比铁硬。” 龙景阳心想还能这样。 “有多少?” 黎昭挑了挑眉,“要给钱的。” 龙景阳笑的眼睛都弯了,“当然。” 他这就回去找皇兄商议,一步三回头,“我走了?” 黎昭推了他两下,催着他赶紧走。 聂府。 府里的主子都在正厅坐着,聂老太太,大房聂元培夫妻、聂行止夫妻、聂娇娇、玲姨娘,二房聂元宁夫妻、二房嫡子聂行溪,三房聂元唯夫妻、三房嫡子聂行由。 除了过节,平时家里都不会有这么多人同时聚在一起,聂老太太坐上上首,“元培,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聂元培朗声开口,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拿出昭子玉佩,“我找到昭昭了。” “这……” 众人神色各异,有疑惑,有喜悦,有不可置信。 聂娇娇到底年纪还小,即便善于伪装,顺风顺水过了这么多年,骤一下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不是哭不是笑,难看至极。 玲姨娘也差点破功,反应极快的一下子跪在地上,边砰砰磕头边说老天爷显宁了。 没有人管她,只崔殊用帕子掩着泪,分神让嬷嬷扶她重新坐下。 聂老太太杵起拐杖,激动的无以复加,那个她聂府唯一的嫡女真的还活着吗? 显然她也不太承认庶女变嫡女的聂娇娇。 “元培,可是真的?那她现在在哪里?可还记得祖母?” 聂元培怕母亲太激动,忙安抚一阵,“是真的,不过她生了病,一直在休养,等把昭华院休整好就把她接回来。” 聂娇娇咬着下唇,那昭华院以前就是聂昭昭的院子,仅次于父亲的主院,那孽种去世了都一直空着。 多少次讨好想让母亲给自己住,母亲虽然有心软的念头,可还是一直没有同意。 真是气死她了! 一直用力绞着帕子,突然嘶啦一声,帕子被扯破了,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众人被这声音惊醒,看着聂娇娇都有点尴尬。 聂元培和聂行止皱眉看着她,聂娇娇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下子眼泪就流了满面,脸色苍白。 聂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就是她一直不喜欢聂娇娇的原因,一股小家子气,骨子里就和她那个姨娘一样,透着谄媚和讨好,又有一种旁人无法轻易察觉的骄傲和高高在上。 即使被记成了嫡女,也始终没有养成嫡女的风范,明明一直都是养在崔殊跟前的,崔殊对她也是极尽宠爱和教导,没想到还是长成了这样。 好在她嫡亲的孙女就要回来了。 三岁看小,她一直知道她的孙女长大后必定风华绝代,没想到终是着了别人的道。 这次她回来,自己就是豁了老命也要护她周全。 好歹养了十多年,崔殊把聂娇娇揽在怀里安慰,“娇娇,你永远是母亲的女儿,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变回了二小姐。” 聂娇娇:…… 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二房和三房并没有异议,他们聂府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这两房连妾室都没有,只是子嗣比较单薄。 昭昭小时候很是乖巧可爱,人又伶俐,和他们两房的关系都不错。 只是聂元宁多问了一句,“可查清了来历?还有族谱上怎么办?改族谱可是大事。” 世家嫡女去世是要开祠堂,在族谱写明的。 聂元培知道二弟没有恶意,“还在查,不过那双眼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当时开祠堂,我并没有在族谱标明昭昭去世,所以不用管。” 这事连聂老太太都不知道,要是之前知道了定会说聂元培不遵礼法,会破坏家族气运,而现在则是点点头,说聂元培做得好。 第60章 回聂府 接下来几天,聂府一直在翻修昭华院。 其实也不用怎么修整,昭华院是配有下人的,每年也都会检修,聂元培只想再修好一点,恨不得用金砖了。 众人只以为聂元培是失而复得,想尽力补偿聂昭昭。 只有聂行止知道,昭昭的山庄是何等的奢华,从未见过的样式,从未见过的材料。 后来他自己悄摸又去了一次,光是那满山的名贵花草,就让他汗流浃背了,那些比花深处那里的花还要好。 如果不修的好一些,怕昭昭不乐意在家里住。 虽然昭昭说过,她身体不好,需要泡温泉,即使回去了在聂府住的时间也不多,聂元培也丝毫不想敷衍。 崔殊也去添置了很多女儿家的东西,每年都会亲自给昭昭做四季的衣服,只是现在只有几身能穿。 崔玲总觉得最近有人在盯着自己,不敢再出府,说要在昭昭回来前去昭华院抄经念佛,好去去这么多年的晦气迎接昭昭。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聂元培也不好驱赶,只能让人盯着她,崔殊没有像往常一样劝她停下来,而是给玲姨娘放了很多吃的喝的,垫了软垫,好让她多抄一些。 玲姨娘:…… 明明以前抄不了几下姐姐就让自己起来了,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怎么现在就变了。 都怪那小贱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回来抢娇娇的位置! 低垂的眼睛里全是恨意,让她苟活了十一年,既然回来了,那就看看你还有几条命吧。 想着想着又想笑,老爷说她病了,看来毒还没解吧,哼,有本事回来就要承担后果。 两天后,聂元培下了朝就带着聂行止、聂行溪和聂行由去接黎昭。 兄弟三人骑着马走在前头,后面是两辆马车,再后面是聂府府兵三十人,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 “这聂国公府是做什么去?” “连府兵都带上了,肯定不是出游,那就是寻仇。” “我三姨家的表姐的孙女在丞相府当丫鬟,说是聂府的大小姐找到了。” “哪个大小姐?” “还能哪个,十一年前死了的那个呗。” “死了这么久了还能找到,怕不是假的吧?” “瞎说什么呢?不想活了!前两天宴客的帖子就发出去了。” 众人被这句话吓到,不敢再议论。 龙景阳刚和太子说完水泥和钢筋的事情,太子大喜,斟酌着如何写折子。 拿笔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请帖才想起来,看了眼龙景阳揶揄的笑,“听说这聂国公府找回了嫡女,明天要宴请宾客,本宫好像听有人说过宁愿是那个死去的嫡女。” 龙景阳:…… 他没说过。 太子看他不说话,“别闹脾气,不想去也得去,万一比聂娇娇好呢?” 龙景阳还是不说话,再好也不行,不过去是必须得去的,有婚约在,自己不去倒是无所谓,没得连累着皇兄和母后的名声,退婚还得想和万全之法。 聂元培一行人直接来到山顶,一路上聂行溪和聂行由都呆住了,难怪大伯要可劲儿的修院子。 就是聂行由看惯了各种奇珍异宝,都不由得感叹这里真是太奢华了,就连最近京城风靡的玻璃,这里也无处不见,能看出已经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黎昭和一行人见礼之后,带着秦雅坐了自己的马车,昭一赶车,聂府多的那辆就装了礼物。 黎昭在聂府住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不可能在聂府过冬的,有事再回去,所以并没有带什么行李。 又浩浩荡荡的一路回京,快到聂府的时候,管家看着就进正厅禀报,“老夫人,快到了。” 聂老太太忙领着众人出去迎接,其实像聂老太太这种有诰命的老太君,是不用出去迎接的,奈何她太想昭昭了。 世家不仅得有能干的嫡子,还得有能干的嫡女,世家传承才能长久。 黎昭被秦雅搀扶着下车,狐狸大氅带着帽子,只把黎昭巴掌大的小脸露了出来。 只看得聂府老太太都站在冷风中,黎昭为原主被一家子重视感到欣慰,好像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红着眼睛过去,正想行礼,聂老太太甩开搀扶着自己的手,一把抱住黎昭,大哭起来,直呼我孙孙受苦了。 众人都还没见着黎昭的真面目,就被聂老太太带的流泪,纷纷以帕掩面。 黎昭怕老太太哭得伤了身子,那倒是她的过错了,忙反过来轻拍老太太的背,又出声轻哄着。 这不哄还好,一哄老太太更受不住了,瞧瞧瞧瞧,自己还没感叹完她受苦,她反倒还哄着自己不要哭。 黎昭好一会才劝住了,黎昭怕冷着老太太,就退出了她怀里。 众人这才看清黎昭的真面目,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四周覆着浅浅的白色的冰霜,像冬天的初雪。 “这……昭昭,这是怎么了?” 聂老太太像是才反应过来,刚刚抱在怀里的人儿是何等的冰凉,透过层层衣服,透过狐狸大氅,传到她的身上。 门口不便说话,黎昭和众人简单的行礼,被聂老太太拉着不放,带去了正厅。 聂娇娇何曾被祖母这样对待过,一时间委屈的要命,眼泪要掉不掉,等人都走远了,才叫道,“娘~” 玲姨娘心累,怎么连她父亲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遗传到,到底是自己生的,“说了多少次了,要沉住气,快进去吧,落后很远了。” 聂娇娇狠狠跺了下脚,毫无贵女风范。 进到正厅黎昭正式跪下磕头认亲,给祖母和父母亲敬了茶,给二伯三伯一家也敬了茶,众人都给了见面礼。 聂老太太又把黎昭拉到旁边,跪了一通脸色更加苍白了,“乖孙孙,给祖母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爹说是生病,到底是什么病症?叶神医听说还在京城,等认亲宴办完就让他来看看。” 黎昭只得把狐狸大氅隔在自己和老太太中间,“昨天不必忧心,叶神医看过的,快好了,只是冬天畏寒,表现在脸上就是结冰,需要泡温泉,所以不能常在府中陪伴祖母身侧,望祖母见谅。” 聂元培给她说过了,昭昭不常住府里的原因,她虽失落难过,但还不至于拿昭昭的身子开玩笑。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第61章 震惊众人的见面礼 聂娇娇皱眉娇声道,“姐姐,你这才刚回来,就说要泡温泉,温泉本就难得,连府里都没有温泉庄子,难道还要重金去买吗?” 聂元培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厉声道,“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和你姐姐说话的,昭昭身体不好,就算专门买个温泉庄子又如何,更何况昭昭有自己的温泉庄子。” 聂老太太惊喜的看着黎昭,不是因为她有个温泉庄子想占什么便宜,而是惊喜不愧是自己的孙女,即使流落在外也能活得金贵。 聂行溪、聂行由早就知道那是聂昭昭的了,神色并没有变化,二房三房看自家儿子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是真的。 “祖母,你要是想我了,就去山庄找我,泡温泉,很暖和,对身体好。”黎昭对着祖母说完又对着崔殊,和二房三房,“还有娘,二伯母三伯母。” 聂老太太喜极而泣,“好好好。” 其余人也一脸欣慰。 众人看着聂昭昭举止言谈不俗,面庞虽苍白病弱,但也可窥其风华。 说了一会话,聂昭昭让秦雅和昭一把见面礼拿进来。 老太太的是一支百年人参和极品血燕。 父亲聂元培的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可刻玉雕、印章、玉佩。 母亲崔殊的是一整套金线掐丝双层凤蝶镶钻红宝石头面,双层凤蝶活灵活现,拿动间翅膀都在扇动,耀眼至极。 崔殊真是太喜欢了,泪意盈盈的笑着,她真的很喜欢蝴蝶,去悦己阁买过一支珍珠蝴蝶簪花了上百两,这一套不知道得多少银子。 聂行止的是一把陨铁加晶石匕首,他认得,这是在绮罗阁拍卖过的,怕是比那个还要好。 二伯聂元宁的是文房四宝,砚台是端砚,雕刻着镂空的石桥松林,远山祥云,边上一小块天然的金黄,在祥云掩映下像是浑然天成的初阳。 三伯聂元唯的是一匹黑马,聂昭昭说可以真的日行千里,他巴不得立马出去试一下,又不得不按耐住。 二伯母三伯母都是一整套头面。 三哥聂行溪的是一把神臂弓并陨铁箭头的箭支,并说箭没有了再找她,聂行溪猛的抬头,眼里熠熠生辉,他从没对人说过自己喜欢弓箭,即使不用放着也是好的。 四哥聂行由的是一个望远镜,可以像扇子笛子一样别在腰间,聂昭昭教了用法后,聂行由简直要跳起来,和自己爹一起嘀嘀咕咕的又摸又看,换来换去不亦乐乎。 然后给了聂娇娇一套悦己阁的口红,聂娇娇又喜又恨又惊又妒,表情实在精彩。 最后才是玲姨娘,只一对珍珠耳坠,虽然她知道这珍珠耳坠很贵,可就是心里不平衡,这和别人的也差太远了,心里咒骂面上还得感恩戴德。 不过没关系,姐姐那套头面那么好看,到时候去哄着她给自己半幅。 聂昭昭给完了主子的见面礼,又让管家把聂府下人的都给了,大到管家,小到打杂的,都是一样的,每人一两银子一盒坚果。 管家笑着应下了,这还没正式开祠堂办认亲宴,一下子就稳固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众下人对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也是喜欢的紧,以后要更加的敬重着。 聂老太太看着孙女没有厚此薄彼,心里的亲疏远近明镜儿似的,又不落人口舌,那是满意的不得了。 众人看着各自手中的礼品,兴奋异常,都是自己喜欢的又极为贵重的东西,感觉都是可以在绮罗阁拍卖的程度。 又是高兴又是震惊,这十多年昭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纵然是国公府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好东西。 不过这还是刚开始。 聂老太太看大家高兴,一时没有阻止,这下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动了,“快坐下,一回来就像个陀螺一样,等会儿一大家子一起用饭,回你院子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得累。” 聂昭昭笑着应下。 没一会儿管家在厅外禀报,“老夫人,各位主子,外面有自称是安装玻璃的工人。”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玻璃亮堂堂的,还隔风,绮罗阁、天上人间窗户上就是玻璃,京城早前就有个铺子在卖,只是这段时间忙,没空安装。 “是我叫的,让他们进来吧,我们聂府做不了推拉的,只能安在原有的窗户上。” 聂元培听她说‘我们聂府’高兴坏了。 聂老太太则是看她这么清楚,“昭昭,这玻璃……” 黎昭点点头,“是我的铺子,意外得到了方子,是舶来品,京城里有店铺安装了,是从外面运回来的,费用太大,有方子在京城卖就很方便。”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京城有多少房屋啊,这玻璃虽然卖的不贵,但是容易碎啊,碎了又得换。 聂元唯和聂行由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只能没有那运气能碰到这样的好方子呢。 不过都不是嫉妒,只想着要多和聂昭昭交流交流。 聂娇娇都麻木了,她也有铺子,是母亲给了她一个茶叶铺子用来练手的,可惜一直收效甚微。 这玻璃她当然知道,宋锦儿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炫耀多少次了,她府里全换了玻璃,一整套下来也好几百两,自己正羡慕的紧。 没想到连那玻璃铺子都是聂昭昭的,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死了的人,在外就是一个孤女,哪儿来那么多东西! 崔玲一直低头不语,神色不明,今晚一定要出去一趟,让他也一定过来参加宴会,看看这个聂昭昭是人是鬼。 聂行止听到玻璃铺子是聂昭昭的,脑海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还没抓住,黎昭就说是舶来品,遂没有再细想。 聂昭昭虽然在和聂老太太说话,但是眼角余光还是把众人神色收归眼底。 就怕聂行止会多想,聂昭昭早就做了准备。 昭一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不适合再落名地契,之前就让龙景阳帮忙做了手脚,掩盖了一下,保管查不到身后之人。 反正自己那些铺子龙景阳都门清了,现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只是在看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玲姨娘时,眼神深了深。 第62章 有点看不懂她 没一会儿下人又禀报,花深处也送花草过来了,把整个聂府都放满了名贵的花草。 该放的地方放,既显眼好看,又不显庸俗。 聂老太太十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短时间内大悲又大喜,年纪大了终是受不住,于是叫大家各自休息,晚上再一起吃团圆饭。 崔殊陪着聂昭昭回的昭华院,“昭昭,院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娘说,衣柜里是娘给你做的衣服。” 崔殊说的小心翼翼,内敛又含蓄,聂昭昭知道她是想自己穿上她做的衣服。 聂昭昭乖巧应下,“知道了,娘。” 之后就让聂昭昭好好休息,院子里有十几个婆子丫鬟,离得远远的,崔殊不让她们打扰聂昭昭。 聂昭昭有点看不懂她,温柔单纯,喜怒形于色,调查说她对玲姨娘母女不说有求必应,那也是处处维护。 可今日看来又不可尽信。 房间里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窗户玻璃是整个聂府最先装上的,修整昭华院的时候聂元培就买来了。 家具也是名贵的木材,梳妆台一面大大的镜子,怕是斥巨资在悦己阁买的,悦己阁已经在卖镜子了,越大价格越昂贵。 比人还高的衣柜几乎占据了半面墙,聂昭昭让秦雅把最显眼的那套拿出来,等会儿去吃饭的时候换上。 床上物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月影纱,蜀锦刺绣的锦被就三床,聂昭昭哭笑不得,要是全盖上不得被压死了。 秦雅倒是反应平平,“好是好,就是和忘迹差远了。” 聂昭昭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来是我把你胃口养大了,这些对国公府来说也是大手笔了。” 毕竟要养那么多人。 聂府的银钱都是三伯聂元唯和四哥聂行由赚的,三房经商,有国公府的店铺,也有父子两人新开的铺子。 赚的银钱也都是归公中,所以对于能拿这么多银钱出来给自己布置院子,还是自己不常住的情况下,聂昭昭是很意外的。 聂老太太把聂府管理的很好,子孙也教养的极好,虽然子嗣不算丰,但各房之间没什么勾心斗角,格外团结,这样的家族何愁不兴。 除了…… 秦雅吐了吐舌头,“主子你快歇会儿。”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叫小姐吧。” 秦雅应下就去铺床了。 龙景阳从东宫出来,心里烦躁得很,去了忘迹又大门紧闭,屋里不像有人的样子,干脆去京郊大营练兵。 聂昭昭只是躺着也没有睡,意识进入空间看着堆得像一座座山的粮食,暖宝还在往上驮,无奈揪着它的尾巴让它停下。 粮铺的生意是很好,可消耗的速度也及不上空间生产的速度。 聂昭昭心想怎么也没个天灾什么的。 聂昭昭还不知道不远的将来就一语成谶。 酉时,聂老太太身旁的柳嬷嬷就过来请聂昭昭去前厅用饭,等聂昭昭换好衣服才领着她过去。 用膳时聂昭昭虽不太懂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但她本就病弱,慢条斯理有样学样,让人挑不出错处。 为避免自己的小胃口太扫兴,连咀嚼的速度都变慢了,聂昭昭心想要么说清楚要么还是早点回忘迹吧,不然怪累的。 好不容易坚持到用完饭,一家人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对于她用了多少饭菜也是清楚的,布在面前盘子里的菜也没有吃完。 聂娇娇又忍不住了,“姐姐虽然有钱,可这也太浪费了,不能吃还夹做什么。” 聂娇娇的注意力一直用来优雅的吃饭菜,把贵女用餐礼仪做到极致,只想把流落在外的聂昭昭比下去。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聂昭昭面前的菜大多是各位长辈夹的,搞的众长辈被她一个小辈落了面子。 只是她这小心思,除了她自己无人在意。 玲姨娘是不能上桌用饭的,一直站在主母身后伺候着,等听到聂娇娇说的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由闭了闭眼,这野种是专门回来克她们母女的吧,娇娇平时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这么蠢,人家什么都没说呢,她就把自己的脸送上去被打。 状似站久了站不稳,身子歪了歪碰到崔殊的胳膊,想让她救一下场,帮帮聂娇娇。 崔殊被碰了也不生气,满脸关心的表情,心疼崔玲累着了,忙让嬷嬷把玲姨娘扶回去休息。 玲姨娘:…… 聂昭昭想笑,她的这位母亲,或许也不止表面这样。 “昭昭,可是累着了,身子还好吗?晚饭只用了这么点。”聂老太太一脸关切。 聂昭昭也不好说还有另外的毒,“让祖母担心了,只是身体里的毒影响食欲,吃不了多少。” 崔殊看着瘦瘦小小的女儿,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点东西都用来长身高了,“昭昭以后不用顾忌我们,只用吃自己的份,明日让厨房做一些滋补的粥。” 聂昭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向聂元唯,“三伯,那马儿可还合心意?” 聂元唯哈哈大笑几声,“太合心意了,去岁我得到一匹北陌国的烈马,陌国是游牧国,马匹高大强壮,那烈马以聂府的名义送给了陛下,昭昭给的马比那马还要好,只是……” 聂昭昭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三伯不必忧心,那是昭昭送给您的见面礼,尽管骑就是,陛下那边自有更好的。” 这下聂元唯可就放心了,刚刚把马骑出去都畏畏缩缩的,不敢打马疾行,就这样都被殷国公看出来是好马了,他立马行了礼就溜了。 聂昭昭一进府的时候就扫描过众人的身体状况,聂老太太虽已过花甲,好在康健,没什么暗疾。 其余男子也没问题,只女人们都被下了毒,二伯母三伯母,包括聂昭昭母亲。 三哥四哥只比聂昭昭大一岁半岁,正在相看亲事。 国公府权势已经够大了,本就和崔府是姻亲,并不需要再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地位。 如果再在婚事上下功夫,即使陛下再是明君,怕也容不下这样的世家。 所以府里公子们的婚事,在父母之命下,也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看这下毒的时间,大约在聂昭昭出事前就下了的,也难怪聂府子嗣不丰。 至于这下毒之人…… 第63章 有味道的密道 母亲年纪已经不适合再有孕,好在这毒只对子嗣有碍,对身体无害,把毒解了就行。 二伯母和三伯母才三十出头,调理一下完全可以孕育,遂对聂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之前和父亲说过是被一大夫所救,久病成医,这么多年师傅也把医术尽数传给了我,我瞧着二伯母三伯母怕是冬日月子里受了寒,这才一直再未有孕,调理一下再有孕不难。” 聂老太太即使把聂府打理的很好,儿孙出息,家族和睦兴盛,只在子嗣一事上愧对聂家列祖列宗。 先是昭昭遇害,后二房三房只有一个嫡子,也妥协过纳妾,只是多年妾室也无所出,遂打发出府,只在别院好好养着,当主子侍奉。 现在昭昭回来了,还说子嗣有望,这可真是祖宗保佑,等会儿是一定要去祠堂上香的。 聂老太太一时激动不已,“真的?可否给你二伯母三伯母看看。” 说完又觉不妥,“瞧我,已经劳累你一天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先把明天认亲宴办完。” 子嗣虽重要,明天的事同样马虎不得,自己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京城权贵里给昭昭做脸的,不管关系如何,都递了帖子。 聂昭昭二伯母三伯母两人,三十出头了,脸色通红,暗暗期待的看着聂昭昭。 也觉得自家婆母说的有道理,只得先按住不显。 崔殊也为两人高兴,妯娌之间本就和睦,昭昭出事后自己也是想过子嗣问题的,只是天不遂人愿,现在年纪也大了,两位弟妹还年轻,为家里添丁最合适不过。 “祖母,不妨事,您也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聂昭昭说完让二伯母三伯母一起去了内室,装模作样的一一把脉, “二伯母三伯母,问题不大,只是你们给自己压力太多,再加上心内郁结,那症状就被放大了,这药吃一粒就行,保持心情愉悦,保准一蹴而就。” 两人的脸更红了,“昭昭,你……” 羞死了,都是过来人,聂昭昭说的是哪有不懂的,一把年纪了被小辈这样说,还好只有她们几人。 两人是见过聂昭昭拿出了百年人参,还有那些好东西,有点神奇的药属实正常,没有不信的,回去歇下就吃,只是…… “昭昭,这些话可不许再在别人面前说了,你祖母也不行。” 两位伯母也算是贵女,聂昭昭当然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结束了就一起出去了。 聂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媳的样子,就知道昭昭是有真本事的,也叮嘱她们要放宽心。 “昭昭,你师傅是谁?总得上门拜访,感谢一番才是。” 昭昭说养父母去世了,可这师傅还在,这恩情,国公府以后是要把昭昭师傅当亲戚走动的。 “师傅不在意这些,常年在外寻药看诊,不常回来。” 聂老太太只得作罢,聂昭昭要养身子,男人们还有事务要处理,就早早的散了。 本来晚上聂昭昭是有事的,可崔殊想守着她睡觉,这一天感觉像是做梦,怕一觉醒来女儿又不见了。 守了半夜,聂昭昭感觉母亲还盯着自己,正考虑要不要给她用点能快速睡觉的东西,外面聂娇娇就来撒娇哭闹,说梦魇了害怕,要母亲陪着。 聂昭昭也装作被吵醒,看着崔殊虽纠结不舍,还是出去轻哄着聂娇娇离开了。 这次聂昭昭看清了,崔殊出去时的眼神里有着不耐和厌烦,大概是半夜,精神不似白天那么强劲。 聂昭昭勾唇,再让人看不透的人,也总会有破绽。 正好崔殊走了,聂昭昭回了连云县找崔大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他送走吧。 崔大夫被一阵风吹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又赶忙闭上,还用被子蒙住了头。 “师傅。” 不是梦啊? 崔大夫把被子拉下露出一双眼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个鬼,不,就是鬼!” 聂昭昭拿出一个小电筒从下巴处往上照,声音拖长,“对~啊~我~是~鬼~” 崔大夫:…… 崔大夫把被子掀开坐好,聂昭昭才看到他除了头发有些乱,连外衫都没有脱。 “你睡觉穿这么齐整做什么?” 崔大夫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我的直觉一向没错,穿戴整齐好逃命。” 这次换聂昭昭顿住了,“你的直觉没错,你可能确实快要有麻烦了,所以你去军营躲着吧,药材我让人直接送军营去。” 崔大夫茫然了一瞬,“什么麻烦?什么军营?” 聂昭昭就静静的看着他,崔大夫瞬间妥协泄气,她什么都知道就算了,可自己会有什么麻烦。 聂昭昭不由得提醒他,“我小时候被害,说是师傅救了我,而你,就是我的师傅。” 崔大夫:…… 合着自己就是个背锅侠挡箭牌,有人要杀她,没杀死,自己救了她,那可不得怪他坏了事嘛,所以麻烦就是会有人追杀自己? 小命要紧,“那我天亮就走,记得把药材送到军营啊,军营的药材可不能断。” 聂昭昭给了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保命的东西,崔大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算她有良心。 没耽误多少时间,刚回到聂府又被聂昭昭撞上事了。 玲姨娘院子的茅房下面居然有密道,玲姨娘也不在院子里。 …… 聂昭昭知道聂元培的书房有密室,任她怎么也不想不到会有人把密道挖在茅房下。 古代的茅房全是味儿,进去一趟那不得…… 聂昭昭没有进那个密道的打算,一路扫描着密道,跟着就来到了荣王府。 想到前两次在荣王府听到的女声,咦~居然是玲姨娘,在聂府一整天聂昭昭都没有听到她开口说过话。 不过就算听到了也应该不会联想到荣王府的那个女人,那声音实在是…… 聂昭昭在想要不要进去,怎么进去,黎天明说过让自己不要再来了,而且每次来都会被他发现。 绝不是因为黎天明武功有多高深,说不定是和原主的某种父女羁绊,真是狗血…… 可是自己干嘛要听他的。 第64章 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聂昭昭瞬移到书房外直接就进了空间,把身旁飞着的蚊子都带了进来,暖宝张口就吃掉,黎昭嫌弃的离它远了一点。 空间里可以听到外面不远的对话,只是看不见。 “王爷,怎么办,那孽种为什么还活着,还那么有钱,京城的玻璃铺子都是她的。” 聂昭昭听着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心想这就是玲姨娘了吧。 荣王眯了眯眼睛,那人说过寒毒无解,三年内必死,何人还有这么高深的医术,叶宁? 不过玻璃铺子是她的他还真没想到,看着书房已经装上玻璃的庄户,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何人救了她。” 玲姨娘止住了哭声,不能适得其反,“那孽种说是一个大夫,后来到了连云县。” 连云县,荣王知道那里有个军医,本不想对他动手的,对着暗处叫道,“无为。” 无为领命,在书房外停顿了一下,扫视一圈后才离开了。 无为?聂昭昭心想这一定是黎天明在荣王府的名字,还真是深得荣王信任,幸好刚才去让崔大夫离开。 虽然崔大夫说的天亮才走,但聂昭昭知道他肯定立马就出发了,行李都不收拾的那种。 就算黎天明轻功再好也赶不上了。 荣王想了想,不再看跪着的女人,往门口走去,“本王知道了,你回去,最近不要再来,本王明天会去参宴,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玲姨娘跪在原地,指甲掐进了掌心。 聂昭昭在荣王开门前就走了,先到玲姨娘院子里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好的东西,玲姨娘处理的很干净。 聂昭昭感叹,有这心计和做事能力,又能忍,要不是碰上了自己,她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不过自己的毒和荣王有关? 原主一个小女孩,挡着他什么路了吗? 天还未亮府里就忙碌了起来,聂昭昭没有再自作主张把茶酒坚果拿出来用,只出了晚点散席的回礼,内里怎么豪横都行,对外太过容易被针对。 辰时,聂国公府的姻亲和相熟人家的夫人小姐就入府了,帮着招待客人。 早朝一下,各家官员回府换了朝服就带着自家人往聂国公府而去,路上遇见了上司和同僚也一一问候。 聂老太太只让聂昭昭出来和众夫人小姐见了礼,就让她进内室歇着,有贵妇人来了再出来。 花园里,一群世家小姐正赏着花,感觉比上次进宫参加的赏花宴都还要好看,只是没人敢说。 “娇娇妹妹,我们还没见到你姐姐呢,怎么也不为我们引见一下。”宋锦儿一向话里有话。 她的马前卒苏巧巧当然要为她冲锋陷阵,“就是啊娇娇,你姐姐也太不懂礼了,也不说出来招待一下我们,莫不是长在乡野,没脸出来吧。” 聂娇娇心里格外赞同这个说法,可不能表现出来,连姨娘都让自己今天不许乱说话,讪笑着,“姐姐们误会了,祖母说了大姐姐身子不好,不宜长久见客。” 这话听在几人耳朵里,就是连聂老太太都嫌弃那乡野村姑,不让她出来见人呢。 宋锦儿一行人捂着嘴笑个不停。 宋知韵远远看着,面上闪过鄙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惯会拜高踩低。 丫鬟莲儿都觉得无语,二小姐在府里挑拨也就算了,怎么在外面还这样,“小姐,我们不过去提醒二小姐吗?” “提醒她做什么,父亲都不在乎相府脸面,我更没必要维护。” 就宋锦儿那样的,如果不继续管教,早晚给丞相府带来祸事,自己隐晦提过,可是被父亲狠斥了一通,说自己诋毁庶妹,不顾姐妹情谊,罚自己禁了足。 哥哥知道后去找父亲长谈,也被数落了一通,连带着自家娘亲也更不受待见了。 自那以后,自己再没管过这些事,只守着自己娘亲管理中馈,看看账本。 父亲并不糊涂,相府开支大,没有把中馈从母亲手里夺走也只是为了外祖家的财力,为了自己和哥哥,母亲不得不继续管理中馈。 宋知韵嗤笑一声,转身去找母亲了。 快要开席时,太子带着不情不愿的阳王,加上半路遇到的荣王一起来了。 “太子殿下、荣王殿下、阳王殿下到~” 聂府众人只是出于礼节,给东宫递了帖子,没想到太子真的会来,带着府里人出来见礼,包括聂昭昭。 男女两席宾客也起身行礼。 龙景阳正漫不经心的目不斜视,王爷的派头摆的很足,想着吃了饭就走。 在众多行礼声中,清晰的挑出了两天没有听到的声音。 想起这个龙景阳就郁闷不已,完全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也不给自己送信,本就郁闷的心情还夹了几分委屈。 往刚刚那声音处看去,呼吸一紧。 太子叫起了众人,立马就发现了弟弟的异样,轻咳一声被请去了上座。 龙景阳亦步亦趋的跟着,王爷的派头也被收了起来,只是跟在哥哥身后参宴的乖巧弟弟。 落座后太子挑眉道,“怎么了?” 在天上人间皇兄没有看到昭昭的样子,水泥生意也只是说和天上人间合作,天上人间影响力太大,龙景阳不想把她暴露人前,即使是皇兄。 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找回来的嫡女,不似外界传闻的乡野村姑。” 龙景阳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自己一直叫着昭昭昭昭,就没想到这聂府嫡女叫聂昭昭,昭昭都跟自己说了再等等退婚。 如果自己动作再快点,真退了婚,岂不得怄死,退了想再定就不可能了,圣旨岂容自己一再戏弄。 太子见他似乎想开了,也松了一口气,本就是和嫡女的婚约,如果景阳对那嫡女有意,那自然皆大欢喜。 荣王这时开口,“看来景阳很是满意这刚找回来的嫡女。” “皇叔说笑了,满不满意都是皇祖父的旨意,景阳不敢抗旨。” 荣王暗自咬牙,面上依然温润和蔼,什么狗屁不敢抗旨,分明见色起意,聂娇娇当嫡女那么多年,怎么不见他履行旨意。 第65章 认亲宴 主家宣布开席,侍女们鱼贯而入,各色菜式色香味俱全,席面低调又不失大气。 聂昭昭一袭霜色衣裙,头戴一套钻石头面,略施粉黛,整个人就一个字,闪。 聂昭昭想着富贵点好啊,今天自己本就是主角,这么闪还能把脸上的冰霜遮掩一下。 苏巧巧惊呼,“是琉璃锦!” 和他们同一阵营的中郎将之女刘小倩阴阳怪气道,“这聂国公府还真是在乎这个村姑。” 宋锦儿拉着聂娇娇一脸真诚,“娇娇妹妹,你可一定要带着你姐姐多多参加宴会,她刚回来不懂,你多多指点她,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宋锦儿想的简单,回来不就是为了嫡女身份嘛,带她见见世面还不得感恩戴德,到时候再让聂娇娇把那琉璃锦哄过来。 还有那头面,上次宋知韵买了一套回去,不管自己怎么哭闹,父亲都没有让宋知韵给自己,这套一看就比那套更好! 不怪她们嫉妒,这琉璃锦质地光滑,冬暖夏凉,辅以银线绣的暗纹,熠熠生辉,一匹千金,是悦己阁服饰店的镇店之宝。 悦己阁生意太好,把对门的铺子挤兑的干不下去,几次三番想找悦己阁麻烦,都被昭一解决了。 几次下来对面也知道惹不起,就把铺子盘出去,被昭一接手,聂昭昭在那里开了个悦己阁服饰分店。 各种名贵布匹,私人定制的服饰搭配,独一无二别具一格,一整面墙的试衣镜,光是那镜子,都惹得不少贵妇贵女有空就想去照照,进了铺子又忍不住花钱。 女客这边见过礼,又去了男客席。 太子看着这聂府嫡女,很是满意,再看看龙景阳,一会儿想举茶杯,一会儿又想举酒杯。 聂昭昭全程只顾着行礼,连一点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龙景阳。 向荣王行礼时,只觉得面前的人温润如风,说话也不急不缓。 聂昭昭心想:真能装,玲姨娘的忍术定是和他学的,两人都像假人。 闻宴喝茶差点被呛到,因为他现在才看到那嫡女的正面,抬头望向祖父那边。 闻太傅终于知道那次在天上人间聂昭昭的用意,既然她是聂府嫡女,聂府三夫人又是自己未来孙媳妇的姑姑,不用再装作不识。 等聂昭昭随着父兄来到闻太傅面前,闻太傅起身开口,“没想到姑娘会是聂府嫡女,近来可好?” 同席的人看太傅大人都起身了,也纷纷起身。 聂昭昭正打算把闻太傅的玉佩拿出来晃晃呢,没成想闻太傅倒先开口了。 忙垂首应和,“劳太傅大人挂心,好多了。” 众人看闻太傅与这嫡女竟是早就相识的样子,暗暗在心中对这嫡女提了几分,太傅大人何曾对一女儿家比如看中。 等一一见完,下人来报陛下给了赏赐。 大多是一些布匹首饰之类的,不算丰厚,毕竟陛下也知道龙景阳的心思,但让人送了赏赐过来也有撑腰之意。 席间大多谈论的也是这聂国公府嫡女和阳王的婚事,有人欢喜,有人嫉妒,有人等着看好戏。 到底是把这场宴席完整的办完了,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聂府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客人打道回府的时候,聂府管家带着人在门口给着回礼。 聂昭昭准备的是一盒子水果大福,简单的木质盒子,面上是玻璃盖子,把大福露出来,样子圆润可爱,名字又极为喜庆吉利,客人们都很喜欢。 特别是众人看着盒子上刻着绮罗阁三个字,又是好一波震惊,绮罗阁不外带吃食是都知道的,这怎么就让聂国公府带上了。 莫不是这绮罗阁是聂国公府的? 众人念头只一闪而过,只觉得不可能,聂国公府还没有这样的底蕴。 又想到那嫡女连太傅大人都认识,怕不是有什么门路。 聂昭昭还没有点心铺子,天上人间的落款又不合适,只能把绮罗阁的名字刻上去,到时候在旁边修个小铺子卖点心就行了。 龙景阳不想走,被太子扯走的。 “你之前一直不愿意,人才刚回来两天,你就做出这种样子,等别人发现异样,再去调查她你就老实了。” 太子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弟弟不是前段时间还紧张那个天上人间的东家吗?这才就多,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龙景阳只能作罢。 荣王想到那嫡女的风华,又能力出众,光是那玻璃铺子就能看出,铺子刚开的时候,多少人想去分一杯羹,可都没能得逞。 今天她的样子确实病弱,虽然他不知道寒毒发作具体是什么样的,可自己看清了,那脸上可不是什么脂粉。 可惜了,要不是那毒没有解药,自己现在是舍不得她死了。 既然她舶来品都能弄来,那其他的东西呢? “无为。” 无为闪身在车厢里。 “再去查查那聂昭昭,十多年都是怎么过的。” 无为没有亲自去,海东青送信给在连云县的人手,信回来的很快,那军医不见踪影。 这次怕是要亲自去办了。 晚上聂昭昭正准备躺下,无为就从窗外闪身进来,侧对着聂昭昭。 这人不让自己去荣王府,倒跑来找她做什么? “有事?” 无为面无表情,开门见山,“你这十多年怎么过的。” 聂昭昭明白了,怕是荣王让他查自己,来对供的。 “被一大夫所救,找了一对夫妻养着,那父妻双双去世,养父母去世后我就是一介孤女,恰巧被亲生父亲认出来了。” 聂昭昭也不知道怎么说荣王才会满意,毕竟自己的户籍是在青石村的,很容易就能查到。 她不想给村里还有二叔二婶带去麻烦。 无为听到她说孤女,手指捏了捏,“玻璃铺子。” 聂昭昭没想到荣王盯上了这个,“就是意外得来的。” 比起说凭空出现的还是意外得来比较正常,也不知道这些他回去能不能交差。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爱查查吧,反正事实就摆在那儿,查到了也算他有本事。 无为没再说话,闪身离开了。 第66章 不是退婚? 认亲宴结束,聂昭昭本想回忘迹山庄了,下人来报阳王上门拜访。 龙景阳是下朝后跟着聂元培和聂行止一起来的,聂元培搞不懂阳王想做什么,莫不是他实在不想再忍受,是商量退亲的? 可是昭昭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这阳王未免也太急切了些。 又不由有些生气,自家昭昭那么好,阳王还想着退亲。 聂行止面上也不太好看,可又不能给阳王甩脸子,自己和阳王的关系不如自己的弟弟。 龙景阳也不说话,一行人气氛怪异的回了聂国公府。 聂元培着人请聂老太太去招待阳王,也猜测怕不是为了婚事而来,阳王无事从不上门,就算来了也是在书房和儿孙议事,一来就叫自己出去,不是为了婚事还是什么。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让丫鬟桃红去请大小姐到前厅去。 “老身见过阳王,不知阳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聂老太太诰命在身,见阳王不需下跪,只行礼问候即可。 龙景阳正襟危坐,斟酌着语气,平缓开口,“老夫人安好,本王今日冒昧前来,是为了和聂府嫡女的婚事。” 屋里几人心道果然如此。 聂娇娇听到阳王来了,小脸微红,兴奋的跑去找母亲,“母亲!阳王来了!” 崔殊刚换好衣服,正要去找聂昭昭,看着擅自闯进来的聂娇娇进来,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温柔笑着,“母亲知道,正要去找昭昭。” 聂娇娇急死了,“可是阳王不是女儿的未婚夫吗?母亲应该带自己去啊!” 崔殊拍了拍她的手,“娇娇,阳王是聂府嫡长女的未婚夫,以后可不许外记错了,好了,我先去找你长姐。” 聂娇娇跺了跺脚,母亲怎么回事!总是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忙又去找了自己的姨娘。 聂昭昭正在慢吞吞的换衣服,让秦雅给自己搭配首饰。 外面等着的桃红只以为大小姐为了见阳王正在精心的打扮,大小姐还没及笄,有小女儿家的心思很正常。 直到崔殊过来了,聂昭昭才准备出去。 桃红只见大小姐着丁香色衣裙,上面只暗纹并无其他图案花色,头上只一支同色玛瑙簪,大小姐打扮这么久,就这? 崔殊也觉得过去素净,“昭昭,要不要再加一对花钗,就丁香花的。” “不用了母亲,就这样挺好的。” 聂老太太和聂元培一直想着,要是阳王提出退婚,该如何应对。 可是阳王一直没有说出来,问了聂老太太身子是否康健,又聊了一些家常,几人不知道阳王到底想要说什么。 待崔殊带着聂昭昭进来,龙景阳才止住了话题。 “昭昭,快过来见过阳王。” 聂昭昭从善如流的行礼,龙景阳故作镇定,“聂大小姐不必多礼。” 聂昭昭忍笑和母亲坐在了一边。 想来大儿媳已经和昭昭说过婚约了,可还得当着阳王的面说一次, “昭昭,先皇有旨意,定了阳王和聂府嫡女的婚约,旨意不可违,既然你回来了,你看……” 龙景阳怕聂昭昭语出惊人,毕竟之前自己在她面前又是说不必在意婚约,又是说一定会退婚,忙接过话头, “老夫人,聂大人聂夫人,今日本王前来正是为了婚事,既然皇祖母早有旨意,不用再定婚,那不如择日成婚?” 什么? 聂老太太和聂元培对视一眼,不是来退婚的,是来商量婚期的? 聂行止眯眼沉思,在阳王和昭昭间来回看。 崔殊则笑眯眯的,她就知道自己的昭昭怎么可能被退婚呢。 聂娇娇刚到门口,她听到了什么?成婚?阳王怎么可以和那个野种成婚呢!那自己的十多年女儿心事算什么! 从小姨娘就告诉自己,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阳王,在小姐妹面前也都以阳王未婚妻自居的,自己也是真的心悦阳王,现在阳王要娶聂昭昭,那怎么行,自己怎么办?! “不行!” 众人思绪被打乱,聂娇娇先是受伤的看了龙景阳一眼,就跪在了聂老太太面前, “祖母!和阳王有婚约的是孙女啊!这么多年不都是孙女吗?她才刚回来,什么都不懂,和阳王怎可相配。” 聂元培把这人给忘了,早就知道就先关起来,阳王还在这里呢,“闭嘴!” 始终也是自己的孙女,聂老太太语重心长,“先皇的旨意是聂府嫡女,你本是庶女,你长姐既然回来,就是天意,祖母定会给你寻一个良配。” 聂娇娇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现在也是嫡女,族谱上记载的嫡女!” 她豁出去了,不然自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没有人帮自己,凭什么! 聂昭昭一挑眉,这人还不算蠢,知道咬着嫡女不放。 玲姨娘不能再让女儿单打独斗,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以退为进, “老夫人恕罪,都是妾身的错,可娇娇自小就心悦阳王,再寻夫婿一定会被笑话的,既然族谱上都是嫡女,不如……不如让娇娇进阳王府做平妻?” 龙景阳都气笑了,自己还在这里呢,轮得到一个妾室来安排自己的婚事? 正想发火,看见昭昭朝自己摇了摇头,火气一下就都没了,既然昭昭想看戏,那他不说话就是了。 聂元培也不发火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聂老太太是不可能同意的,深知这孙女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和昭昭共侍一夫,“老身已经说过了,会以嫡女的身份给你寻良配,不然老身不介意开祠堂改族谱。” 聂娇娇都忘记了哭,什么意思?还要把自己贬为庶女? 玲姨娘也呆住了,绝不可以让娇娇再变为庶女,可是…… 崔殊对着玲姨娘嗔怒道,“妹妹,你有多疼昭昭我是知道的,昭昭出事你哭着恨不能去替她,这是在做什么?” 玲姨娘立马辩解,“姐姐误会我了,我当然希望昭昭好,可是妹妹着实也心疼娇娇,两姐妹一起也能有个照应,像我们一样。” 崔殊被这句话恶心到了。 第67章 不需要我? 聂老太太让柳嬷嬷把她们带下去,“此事不要再提,娇娇还是聂府的嫡二小姐。” 玲姨娘知道这句话是警告,拉着不服还要说话的聂娇娇下去了,掐得她差点痛呼出声不得不走。 回到了玲姨娘的院子,聂娇娇崩溃大哭,“娘!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掐我!” 玲姨娘头疼,她是为了什么? “不要再闹了,连崔殊都不帮你,别人更不会,只能以后再徐徐图之,你放心,娘一定会想办法的。” 玲姨娘想不明白,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上次自己去要头面,旁敲侧击了一天,也没有给自己。 虽说聂昭昭回来,她们的关系没有发生变化,对自己依然关心,认亲宴还让自己帮忙,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到半个月后就是皇后寿宴,眼神都变得疯狂,娇娇一定要进阳王府,一定! 完全忘了荣王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 家丑当着阳王的面发生,几人面上闪过羞愧,“让王爷见笑了。” 龙景阳笑笑,“无碍,只是婚期?” 几人看向聂昭昭,聂昭昭微垂着头,声如蚊蝇,“昭昭刚回聂府,还想再多陪陪祖母、父亲母亲、伯伯伯母还有几位哥哥。” 聂府几人心下偎贴,他们不知道聂昭昭的性子,再加上聂昭昭现在做作的样子,只以为她舍不得聂府。 可龙景阳却知道她的小心思,语气不容反驳,“本王会禀明父皇,待聂大小姐明年及笄后就成婚,本王听闻聂大小姐身子不好,阳王府也有温泉庄子,还和叶神医熟识,老夫人不必担心。” 阳王连具体的日期都说出来了,他们还能说什么,这哪是来商量的,这就是来通知他们的。 还有言外之意就是反正昭昭要去泡温泉,在你们聂府也待不长,不存在陪不陪的。 聂昭昭差不多就得了,没有再做出那副样子,对于什么时候成婚并不在意。 聂老太太几人看聂昭昭没有不愿之色,也就应下了,终于能把阳王送走了。 龙景阳也没有找机会和聂昭昭说话,并不是他不想,是聂昭昭没有给机会,只能先走,想着去忘迹找她也是一样的。 这两天自己山庄到忘迹的路已经修好了。 待阳王走了,聂老太太让聂昭昭去她身边坐下,“昭昭,你可愿意?” 聂元培也说道,“昭昭,你不用担心,不用管是谁,只要你不愿,没人能强迫你。” 崔殊和聂行止也如是说。 聂昭昭轻倚在聂老太太肩头,“没什么不愿的。” 几人听她这样说也不再多问,虽然才相处几日,可聂昭昭绝不是会委屈自己之人。 聂老太太格外满足孙女孺慕的姿态,家里男儿多,聂娇娇就算再讨好自己,也不曾和自己这般亲密。 也搂着聂昭昭,“你放心,整个聂府都是你的后盾,到时候我们昭昭出嫁定不输于公主。” 聂昭昭直呼夸张,知道老太太情绪不好,也就没有开口阻止,她爱咋弄咋弄吧,高兴就行。 饭后聂昭昭就说要回温泉山庄了,众人直觉突然,心里又一直有准备,早晚的事罢了。 而且聂昭昭的病情不用她自己说,也不用大夫看,会显现在脸上,这才没有让她多留一两天。 聂老太太和崔殊给聂昭昭装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才罢休,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昭昭才不是菟丝花,更何况泡温泉对她身体好。 只是马车临走之时,聂老太太嘱咐半月以后是皇后寿宴,会派人去接她。 聂昭昭应下让昭一赶车走了,昭一这几天都在外面开铺子呢,酒楼、点心铺子、茶楼。 西游记的故事已经大火了,京城有一些茶楼已经有样学样,派人去琼楼玉宇听了数次,把十四说的都记下来,再回京城说书。 这可不行,虽然西游记也是资料中的故事,但是这个朝代又没有版权保护,被人学走了也就学走了,聂昭昭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好在府城进度慢,一个多月也才说完第十回,京城这边的琼楼玉宇进度得快一些。 聂昭昭在马车里问,“说书的是谁?” 昭一边驾车边答,“是十三,在府城的时候他就想报名的,被十四抢了,不服气呢,想着主子定会再开一个,一直联系着呢。” 聂昭昭心里高兴,这些人真是太好用太努力了,明明没怎么管他们。 忘迹山庄什么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干净,在京城的昭字辈人,有空的都会轮流打扫,真是乖的不得了,这里他们不让买下人,关了铺子都会住在这里。 聂昭昭还在想皇后寿宴送什么呢龙景阳就来了。 “昭昭。” 语气幽怨又委屈。 聂昭昭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龙景阳无奈,从没见她笑得这么开怀过。 聂昭昭眼泪都笑出来了,龙景阳拿方帕给她轻轻擦着,好不容易才止了笑。 “捉弄我就这么好笑?” “何来捉弄一说,我不是同意了嘛。” 龙景阳毫无原则,“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聂昭昭又被逗笑了,笑闹过后才问龙景阳,“皇后不是你母后么,寿宴应该送什么?” “随便送什么都行,只要是你送的她都高兴,她早就盼着我成婚,下晌的时候我就进宫禀明父皇母后了,母后还想赏赐你东西,被我制止了,这没头没尾的突然赏赐不合适。” 聂昭昭白了他一眼,问了等于没问。 既然问不出来就把他推走了,自己要泡温泉。 龙景阳被她慢慢的推着走,两手虚扶着她,怕自己倒退走着的力度没把握好,再伤着她。 把自己推出去要自己泡温泉,低头看着她嗔怒的眉眼,轻笑着,“不需要我?” 聂昭昭虽然一向脸皮厚,可不说出来还好,被他说出来了,自己是女儿家当然会害羞。 她知道之前心里的燥热是什么意思,是想做什么,可是现在自己明明没有,他还说! 聂昭昭发现了,只要自己情绪稳定,寒毒没有到要结冰的地步,是不会那样的,要是被他勾出来了,要他好看! 等把龙景阳推出去,聂昭昭砰的把门关上了。 龙景阳摸摸鼻子,知道把小姑娘惹恼了,想着应该去找个什么东西哄哄她。 秦雅先是被关门声吓了一跳,主子还从没有这样过呢,后又看到是阳王被赶出来,咧着嘴牙都露出来了。 龙景阳一个眼刀看过去,昭一迅速拉着秦雅逃离。 第68章 把她当傻子 接下来一段时间无甚大事发生。 聂昭昭也回过一趟聂国公府,没有过夜就走了。 龙景阳时不时来送东西,有吃食,有他自己刻的簪子,还有一些别国的小玩意。 最让聂昭昭意外的还有海鲜干货,景国附近的国家都没有临海的,据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来的。 聂昭昭琢磨着要不要开个海鲜铺子,空间里多的是。 大海啊,以后定要去看看。 茶楼里十三已经开始说书了,聂昭昭把西游记抄下来十五回,没有做太大的改动,这样才精彩。 府城说的西游记是聂昭昭删减过的,自己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学识,衔接的不太好。 对于听书的人来说,新奇有余,但是总觉得说书的有什么说漏了。 “快点呀!安福说都已经开场一刻钟了。” 殷阑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这两人还这么不靠谱。 龙景年一张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喘着粗气,“表哥,走慢点呀,我走不动了。” 殷阑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说三皇子,你是不是又胖了,你不要老是待在府里吃吃吃,能不能多出来走走减减肥。” 昌平侯之子谢焱笑着摇摇头,上前去肘着龙景年的一只胳膊,“你慌什么,又不是没在客来茶楼听过,琼楼玉宇的前十回你不也没去听。” 殷阑故作潇洒的在十一月的天气摇了两下扇子,“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安福在给爷买炸鸡的时候偷偷去听了一耳朵,回来就跟我说琼楼玉宇说的好多了,精彩纷呈引人入胜,就连安福都说和客来茶楼不能比,而且还有表演呢。” 两人将信将疑,有谢焱拖着,龙景辞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大多数人都先入为主,以为京城琼楼玉宇说的西游记和别处的也一样,没有太大变化。 但是故事实在是好听,琼楼玉宇还有表演,楼里每天也是人满为患,客来茶楼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一开始还有人因为茶水便宜,在客来茶楼听说书,可是时间久了,客来茶楼一直不说新的,客人也不满意了。 虽然故事百听不厌,可是短时间一直听一样的,都能背下来了。 后来客来茶楼还跑到琼楼玉宇闹事打砸,说琼楼玉宇剽窃。 聂昭昭故意让他们砸的,只是让昭一注意着,把贵重的东西不经意的放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砸。 一旦砸了就赶紧报官。 那些人也是看碟下菜的,可能得了吩咐只需闹得把客人唬走,不想惹事。 聂昭昭都不知道他们是太有恃无恐,还是把她当傻子。 客来茶楼的背后之人,是巡盐御史王安明妻子林绵的娘家人,那林绵娘家侄女是宫里的简嫔,每年都会给简嫔送上不少好东西。 简嫔无子,又心性单纯,皇帝就给了个封号简,时不时也愿意去她的宫里歇息。 …… 聂昭昭心想宫里哪儿来单纯的人,单纯的人早死千八百遍了。 最后当然无事发生,正好有从邻江府过来的客人,当场拆穿,邻江府早就有个琼楼玉宇。 客来茶楼的人贼喊捉贼,讪讪的走了, 这可不行,舞到聂昭昭面前怎么可能就这样揭过,嚣张就算了,做错了赔礼道歉都没有。 巡盐御史可是个肥差,聂昭昭就不信他是干净的,就算干净也得给他找出不干净来。 要不是现在的盐管控在朝廷手里,聂昭昭都想做这个生意,而且品质比现有的好多了。 说干就干,当晚聂昭昭就去了巡盐御史王安明的家中。 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画面,一下立正,抬手蒙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聂昭昭虽然什么都懂,大多还是以前小雅巴拉巴拉和自己说的,但是也没有看过小视频啊。 这一下冲击力太大了,聂昭昭怕自己长针眼。 还好龙景阳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大摇大摆打开密室,里面就是一些正常的金银。 聂昭昭都已经收过前朝宝藏了,这点小钱收进空间里都没个响。 左不过五十万两,聂昭昭就说他不干净吧。 不过这么大的密室,才放五十万两,其他的估计送出去了。 简嫔那里可能有,但绝对不多。 暗格里有账本和密信。 聂昭昭翻了翻,账本上只有支出和收入,对应的人只有不同的符号线条。 聂昭昭心想还挺谨慎。 至于密信只有几张白纸,无字信,这可难不倒聂昭昭。 收完准备再去书房捣捣乱,给那王安明一点小小的恐惧。 那账本上的符号可有好几个,让他猜去吧,最好内斗起来。 刚到书房,看到里面的龙景阳吓得一抖,差点叫出声。 龙景阳一下就发现来人了,欲拔出剑的手转而捂住了聂昭昭的嘴,在聂昭昭耳边气音开口,“是我。” 聂昭昭当然知道是他,不然也不会被吓到,眼里都是心虚,他看到卧室的画面了? 耳边被热气吹的有点痒痒的。 聂昭昭把龙景阳的手扒开,刚想问,龙景阳抬手嘘了一声。 龙景阳转身把书房弄得乱糟糟,才把聂昭昭揽在怀里抱走了。 聂昭昭被裹的严实,也不知道玄月从哪儿赶出一辆马车来。 奇怪的看了龙景阳一眼,出来干坏事还坐马车? 进了马车也没被放下,扒拉开大氅露出嘴巴,“你怎么在那里?” “不是有人到琼楼玉宇去闹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去找王安明麻烦。 聂昭昭紧紧盯着龙景阳,确认他是不是真没去过卧室,不然怎么不问自己。 龙景阳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盯着自己的眼珠子即使在夜里也熠熠闪光。 龙景阳把王府里里外外都转了一遍,当然看到了卧室交叠的三人,就是没看到聂昭昭,以为自己想错了,她本就没来,就去书房找找证据,没想到…… 龙景阳语气清浅,随意一问,“你直接就去的书房?” 聂昭昭没有丝毫停顿,“是啊。” 她当然不可能说从主卧过去的。 龙景阳也没再问,仿佛真的就是随便问问,把她送回忘迹就走了。 聂昭昭把药剂洒在空白的信纸上,字迹显现了出来。 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话,“送银子过来。” 送到哪里送多少都没有说。 纸张就是普通的纸张,只能看看从字迹入手能不能行了,如果对面的人是亲自写的,那聂昭昭会狠狠鄙视他的。 第69章 大声说话都会吓哭 聂昭昭只得明天晚上再去一趟,把几封密信还有金银的事告诉龙景阳。 这银子都是王安明贪污的,自己拿来没用,给他留着定罪吧,不然肯定会被送走。 这么多银子,送给谁了还真不好说,权势财帛动人心呐。 到皇后寿宴的前一天,聂府派人来接了聂昭昭。 聂娇娇解了禁足,虽然一直刻意装乖,但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是掩藏不住,“大姐姐终于回来了,按理说我们聂府送上一份寿礼就行,可是大姐姐刚认亲,和阳王婚事将近,又有玻璃铺子,单独再送份寿礼总是好的。” 聂昭昭看着她,这可不像她会说的话。 “不劳妹妹操心,阳王殿下早与我说过,不管送不送,皇后娘娘都不会怪罪于我的。” 聂娇娇也不生气,始终笑眯眯的,“是妹妹多嘴了,没想到阳王与姐姐还在外面见过,姐姐与阳王感情好妹妹也替姐姐高兴。” 这话在府里说说倒也没什么,可要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不得说聂昭昭不守闺阁礼仪。 虽说景朝民风比较开放,但婚前独处,终是不妥的。 聂老太太眼神凌厉,“你姐姐的名誉岂容你诋毁,之前阳王来府里时就说过,我看禁足半月并没有让你长教训。” 聂娇娇眼眶一瞬通红,噗通跪在地上,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是娇娇说错话了,祖母莫要动气,我是真的为姐姐感到高兴,我已经想开了,还得劳烦祖母为我的亲事多受累。” 昨晚上姨娘教了她许多,就让聂昭昭再得意一天好了,明天的宫宴过后,自己就能进阳王府成为阳王妃了。 聂老太太皱着眉,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聂昭昭倒是挺意外的,这才多久,聂娇娇就变化这么大。 又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早就说了,玲姨娘要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早晚会成功。 瞧瞧,把聂娇娇这么蠢的人,短时间内都教的长了脑子。 参加皇后寿宴,聂昭昭没有再穿的那么清冷,大氅下是绯色的衣裙,上面是以稍浅色的蚕丝线绣的花卉暗纹,低调又不失气质。 头上是同色的翡翠,两钗两簪。 今天的妆面聂昭昭化的稍微浓一些,冷一点也不怕,这化妆品不会脱妆。 出门时聂昭昭没再坐自己的马车,聂老太太让聂昭昭和她坐一辆,聂元培夫妻带着聂娇娇坐一辆。 大房在前,三房三房紧随其后。 行至宫门口,马车是不得入皇城的,各家纷纷下车,离得近的相互见礼。 “你是聂昭昭?我叫元絮影,我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姐姐。” 她也去了聂府的认亲宴,她们小辈这边聂昭昭没有单独过来见礼,只远远的看过聂昭昭几眼,她觉得聂昭昭好美好温柔,长得像仙女一般,好似大声说话都会把她吓哭一样,那大大的眼睛,哭起来肯定更好看。 元絮影的母亲冯宣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今天说话这么轻声细语的。 聂昭昭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只看得一和自己差不多同岁的女子,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虽是裙装,可也掩饰不了英姿飒爽之气。 在京城聂昭昭本就认不得几个人,崔殊过来打圆场,“昭昭,这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 镇国大将军?墨欤只说想拿药救的人是元将军,眼前的人可不就姓元。 聂昭昭没有扭捏,既然她说了叫姐姐那就叫吧,“元姐姐好。” 元絮影眼睛一亮,她真叫了自己姐姐,果然很娇软,咧嘴一笑,“昭昭妹妹,我们一同进去吧。” 聂昭昭轻笑点头。 聂娇娇一直冷眼看着,也不说话,这野种还真是有本事,什么都不做也能让元絮影主动结识。 这元絮影最是清高,喜好舞刀弄枪的,从不和她们待在一起。 切,她们还不乐意呢,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聂老太太进宫是可以坐软轿的,于是剩下的聂府众人就和元府的人一同进宫,前往太和殿参宴。 离开宴的时间尚早,聂老太太让聂娇娇带着聂昭昭出去转转,聂娇娇是来过皇宫的,有她带着不至于去到不该去的地方。 “聂老夫人,不劳烦她了,我带着昭昭妹妹去转转。” 元絮影一直跟在聂昭昭身边呢,就想着有机会带她走走。 聂娇娇一阵心梗,这人真是一点礼貌都不讲,叫了昭昭妹妹,好歹也该叫自己一声娇娇妹妹吧,结果一个‘她’就把自己打发了。 反正自己也不想和她们一起,“那就劳烦元姐姐了,锦儿她们还在等着我呢,妹妹先行一步。” “昭昭妹妹,我们就在宫殿旁边走走吧,那里有个人工湖,还有一片竹林。” 这里离御花园还是挺远的,昭昭妹妹一看就走不了多远,还是不让她受累了。 聂昭昭没来过皇宫,资料上记载的皇宫建筑都不甚相同,跟着走就是了,“好。” “昭昭妹妹,小心台阶。” “昭昭妹妹,那里有个高台,可以看到整个人工湖的景致。” “昭昭妹妹,那边人多太嘈杂,我们走这边。” “昭昭妹妹……” 元絮影的丫鬟翠微都恍惚了,今天是在做梦吗?一定不是真的,小姐从没有对这些世家小姐这么多话过。 元絮影每说一句,聂昭昭就应一声。 “娇娇,元絮影怎么和你那个姐姐在一处了?”宋锦儿看着两人问聂娇娇。 其余人也都看过去,聂娇娇嗤笑开口,“可能是臭味相投吧。” 苏巧巧捂嘴轻笑,“既然如此,年前的皇家围猎,让娇娇姐姐给我们开开眼好了。” 聂娇娇眼前一亮,是啊,虽说今日后她挡着不了自己什么,可是只要看见聂昭昭就觉得碍眼,围场里那么多饿了一个冬天的动物,死点人再正常不过。 宋锦儿一看聂娇娇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在坏主意,不过这是她们聂府的事情,和她可没有关系。 第70章 想下岗了 聂昭昭和元絮影绕过竹林的时候,看到了宋知韵和丫鬟莲儿。 宋知韵是元絮影为数不多看得上的贵女,有嫡女风范又真诚善良,以往参宴也是在一处寒暄的。 只是今天和聂昭昭在一起,一路也并没有看到宋知韵,原来她自己早就出来了。 元絮影为聂昭昭介绍宋知韵,“昭昭妹妹,这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宋知韵,知韵不拘小节,你也可以叫一声姐姐。” 又对着宋知韵道,“这是聂国公府的聂昭昭,你也见过的。” 两人熟识,能同元絮影在一处的人,想来也是极好的。 宋知韵那天也只是远远的看到过,现在到近前了,宋知韵只觉聂昭昭精致好看,今日虽打扮的柔和,可就是给人一种清冷疏离之感。 明明她比自己还小一岁,一直浅浅笑着,宋知韵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两人听元絮影讲着她爹在战场上的故事,时不时的应和几声,分外和谐。 直到有宫婢来请,元絮影才停了话。 聂国公府的席位还算靠前,宫宴没有男女分席,一家人坐在一处。 殿外内侍高唱,“皇上、太后、皇后、太子、荣王、阳王……驾到~” 殿内众人起身跪地行礼,高呼,“皇上万岁、太后皇后太子千岁,见过荣王阳王……” 一连串的行礼下来,都得喘几口气。 聂昭昭:…… 跪下就算了,还要喊这么多人。 要是成婚了,一辈子待在这里,就会有行不完的礼,那可不行。 皇上叫了起,宣布开宴,一曲祝寿的歌舞毕,是众人献寿礼的环节。 大多是玉如意、观音像、刺绣屏风…… 崔殊是想把昭昭给自己的头面呈上去,聂元唯说不如拿望远镜,又说出去买首饰。 最后是聂昭昭听说了,让昭一给聂府送了一支两百年左右的人参。 下一家献礼的人已经准备出席呈寿礼,在内侍刚想张口唱名时,礼部尚书严随开口道, “启禀陛下,下官听闻聂国公府大小姐有一家玻璃铺子,又是阳王的未婚妻,肯定为皇后娘娘单独准备了寿礼,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呀?” 他虽是询问,却一锤定音聂昭昭准备了寿礼,自己不拿也得拿。 聂昭昭看过去时,严随也正笑看着她,满脸的挑衅。 聂昭昭回以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天亮了,礼部尚书也想下岗了。 爹已经告诉她那人是谁了,在朝中算是搅屎棍,谁说话都要打着礼数的幌子说几句。 龙景阳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浑身不断散发着冷气,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太温和了。 太子捏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看戏,并不准备出手,就喜欢看自己弟弟鲜活的样子。 荣王端起茶盏吹了吹,他对那个小姑娘很感兴趣,上次让无为去查,只查到是个孤女,行踪不定,经常在外。 救她的大夫去了军营,这个好查,也是刚去不久。 可这小姑娘的行踪却是查不到,查不到就是最大的问题。 皇上知道内务府采购了一批玻璃换上,那东西实在是好,冬日里开窗又明亮又不会冷,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姑娘开的。 “哦?聂家小姐何在?严大人说的可是真?” 皇上威严开口,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按说这聂昭昭是皇上未来的儿媳妇,应该护着才是,怎么还接了严尚书的话了。 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当然得护着,“陛下,阳儿早就和臣妾说过,昭昭想送贺礼,是臣妾拦下了。” 皇后这样说,可聂昭昭不能接着,出席行礼,“陛下,皇后娘娘,臣女早前认回家中时,听长辈说到娘娘的寿宴,就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殿外。” 皇上大手一挥,“宣。” 昭一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搬上来一个红布盖着的巨大物件,足有一成年男子那么高。 皇后适时开口,“昭昭,这是何物?如此巨大。” 在宫中,有各地贡品,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此刻也得过问一句。 “回娘娘,是摆件。” 一听是摆件,众人的兴趣瞬间少了一大半,这么大,肯定不是玉石,难不成是石头雕刻的寿字。 其中属严尚书最忍不住,“聂大小姐,这可是石雕?” 景朝离太海很远很远,聂昭昭确定这里没有这东西,只自己的饰品店有一些巴掌大小的摆件,有一些做成了饰品,可也极贵,至今只卖出过两件。 聂昭昭好奇,问了一嘴是谁,结果昭一说一个是荣王妃,买来送给荣王的,荣王还很高兴,很是宠了荣王妃一段时间。 想到接下来荣王的脸色,聂昭昭就想笑。 另一个买的人很谨慎,不知去向。 “当然不是,这位大人可得准备好开眼了。” 又对着上坐行礼可否展示了,皇上应允。 红布慢慢掀开,一株巨大的红色珊瑚展现在众人眼前,那珊瑚活像一只展翅的凤凰,头部和尾巴还有红金色的绒毛,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翱翔九天。 底座聂昭昭用的同色翡翠雕刻成祥云的样式。 大殿里一下就沸腾了。 “这是何物?如此好看。” “是玉雕吧。” “你到底懂不懂,只有底座是玉。” “那你说上面是什么?” 那人又不说话了,他要是知道不早说了。 “娘,我好像见过这种东西。” “你怎么会见过。” “真的娘,我想起来了,上次跟着丞相府大小姐,在悦己阁三楼看到过,不过很小。” 荣王脸色都黑了几个度,明显认出了就是珊瑚,想到自己因为那巴掌大的东西高兴了好几天,此时眼前这株高大的都像是在嘲笑自己,转头看了荣王妃一眼。 明明只是被王爷看了一眼,可荣王妃差点浑身颤抖,忍不住觉得委屈,这又不是她的错,都怪这个什么聂昭昭。 内侍让众人安静下来,太后缓声开口,“聂家丫头,这可是珊瑚?” “启禀太后,正是。” 这太后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居然认得珊瑚。 “哀家那里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珊瑚,是粉色的,甚是好看。” 她没说的是她喜欢的不得了,就放在床头呢。 皇帝问自己的母亲,“母后可知此物来历?” 太后笑笑,“哀家可不知道,买来时就说名叫珊瑚。” 聂昭昭才知道另一株珊瑚在太后那里。 第71章 一看就是想做坏事 聂昭昭上前回禀,“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物名为珊瑚,来自大海深处,经几千几万年才得已形成。 臣女认亲前跟随师父游历各国山河,偶然得到这一株珊瑚,据说是数万年前,血凤凰散尽修为,庇护凡间,肉身沉于深海,化形为珊瑚。 臣女得到之后修庙宇供奉,得知娘娘寿宴,这才请示上天,可否进献,那天霞光漫天,金光直射庙宇之上。 这才开庙运送而来,献于皇后娘娘,凤凰乃九天玄鸟,认可居于中宫,愿皇后娘娘福泽绵长,长乐无极。 有凤凰镇之,景朝定能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这么大的珊瑚只能是在深海,现在的人能到浅海带出珊瑚就已经很厉害了,反正他们也没见过,自己胡乱说一通就是。 “好!” 皇帝大呼一声。 底下众大臣跪地山呼,“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皇帝心想,自己是真龙,现在又来了凤,这景朝江山在他手里定能繁荣昌盛。 “赏!” 太后也很高兴,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将来自己的孙儿还要继承,当然希望景朝越来越好。 皇后笑着点头,这孩子真不错,难怪阳儿着急忙慌的说要成亲。 太子挑眉,他是知道聂昭昭中了毒的,就这小身板能周游各国?凤凰如何被她意外得到? 只是众人因为高兴都忽略了这一点,又或者是和珊瑚的意义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龙景阳心里暗笑不已,死的都能让她说成活的。 荣王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有一些暗暗可惜,这聂府嫡女是有大造化之人,可惜已经和阳王有婚约了。 不过又想到聂国公府还有个二小姐,虽说原本是庶女,十多年来也是记为嫡女教养的。 有些人家暗暗动了心思。 聂昭昭带着赏赐回到席间,家里人都很高兴,毫不意外聂昭昭能拿出那样的东西来。 聂行由虽四处行商,搜罗珍宝,巡视铺子,可最远的也只附近几个城池,“昭昭,海在哪里呀?” 聂昭昭没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往远处就说就对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离景国估计再有四五个景国那么的距离。” “啊~” 聂行由小脸一垮,要是隔着一两个国家,或许还能一试。 “不过……” 聂行由瞬间抬头,“不过什么?” 聂昭昭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江河流到最后都是会汇入大海的,只是现在的船只还不能行驶那么远,越接近大海江面越是宽阔,了无人烟,水里还有未知的危险。” 聂行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知道景江可以通往大海,眼里都是向往。 聂元唯也一脸向往,父子俩挨在一起发起了呆,被楚娴暗暗一人胳膊给了一巴掌,才清醒过来。 聂行止的妻子王黛羡慕的看着聂昭昭,“昭昭懂得真多。” 其实她想说的是去过的地方真多,一女子居然可以周游各国。 聂昭昭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说道,“大嫂,以后勤儿定能比我去的地方还多。” 王黛听她这样说很高兴,去的地方多说明能见识的多,她不求自己的孩子能考取多好的功名,快乐就好。 聂娇娇一直很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根本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连那珊瑚都只看了一眼。 寿礼献完又开始表演歌舞,太后年纪大先回慈宁宫休息,其余众人都可以出去赏赏景,醒醒酒。 能自由走动的时候聂娇娇就说要方便先走了,聂昭昭从刚才就感觉她心不在焉,额头还有汗珠,一看就是想做坏事。 聂昭昭也找了借口出去,荣王紧随其后。 龙景阳刚刚正和太子说话,一转头看到聂昭昭和荣王都不见了,也寻了借口出去。 聂娇娇自己倒是出来了,可怎么让阳王出来呢,出来后才有人帮自己,这种宫宴姨娘进不来,自己又不能告诉别人,真是紧张死了。 正急得跺脚,就看到阳王出现在了拐角,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忙快走几步往阳王身上撞。 阳王一瞬间就后退了几步,聂娇娇没有防备阳王能这么快躲开,往地上摔了个瓷实。 虽然龙景阳躲得极快,可还是被聂娇娇碰到了一片衣角。 聂娇娇又痛又委屈,爬起来行了礼赔了罪就离开了。 龙景阳心下奇怪,这没头没尾的一出是个什么意思。 聂昭昭正装作赏景的样子,看着聂娇娇那边,那焦急的样子像是在等人。 正吃瓜呢,龙景阳出现了,聂娇娇还往他身上扑,虽然也没扑到。 ……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这聂娇娇怎么又走了,恼羞成怒? 不对,这可不像她,龙景阳要朝她伸手,聂昭昭都怕聂娇娇舔两口。 龙景阳寻找着聂昭昭的身影,被一个眼生的宫女拦住,说她主子有请。 想到刚刚被聂娇娇那一撞,双眼一眯,自己在宫中长大,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并不准备去。 就看到聂昭昭了,眼神似乎是想让他去的意思。 行吧…… 去就去。 聂昭昭正想跟着聂娇娇走的方向去,看到荣王跟在自己身后。 又看到有人要引龙景阳走,忙给他使个眼色让他去。 她倒要看看聂娇娇想干什么。 不动声色的把身后的荣王也引来了,聂昭昭是看他独自一人才临时起意的,不然早就把人甩开了。 聂娇娇去的和宫女带龙景阳的不是同一方向,可终点却是一样的,是一处阁楼。 离得稍远的时候聂昭昭就慢下了脚步,怕让荣王和龙景阳撞上。 龙景阳看到远处的倩影,脚步顿了一下,就进了阁楼,颇有些视死如归。 聂昭昭看那宫女走了才加快脚步,快到阁楼时被荣王叫住,“聂大小姐。” 聂昭昭转身,迷糊的揉了揉眼,“荣王?参见荣王殿下。” 慌乱的行礼。 荣王轻笑一声,“不必多礼,这里虽有人打扫,可实在偏僻,聂大小姐为何走到这里了?” 聂昭昭尴尬的小脸一红,“臣女对宫中不熟,喝了两口酒,想找个地方歇着,又不敢随意进宫殿,就寻了这处。” 说着还微微晃了晃,荣王立马抬手虚扶。 第72章 怎么不算呢 聂昭昭红着脸想躲开荣王扶着自己的手,声如蚊蝇,“谢……谢荣王殿下。” 荣王却没有放手,“本王扶你进去可好?” 荣王极尽温柔清润的声音,听在聂昭昭耳朵里就想到了之前,在房顶听到荣王书房里两人的声音,心里一阵恶寒。 红着脸点了点头。 在聂昭昭和荣王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屋里两人可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聂娇娇怕发生意外,胆子也不够大,毕竟是在宫里,就给自己也用了药。 龙景阳在路上就觉得不对劲了,很想……就是不知道怎么中的招。 是被扑的那一下? 可自己并没有被扑到,就那一片衣角? 脸上一片阴郁,这么厉害的药,就是不知道是谁给聂娇娇的。 门被丫鬟关上的时候,聂娇娇就扑了过来。 她早就忍不住了,怎么来得这么慢,一边喝着冷水一边扯自己的衣裙。 龙景阳抬手把她劈晕,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内室,外间聂昭昭已经和荣王进来了。 聂昭昭给荣王下了三倍量的药,荣王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中药了,还没动手就被聂昭昭推进了进去。 聂娇娇居然想算计龙景阳,真是该死。 荣王居然还想肖想自己,也该死。 聂昭昭不怕被荣王记恨,本就隔着仇恨,再多一点又有何妨。 荣王被推倒,扑在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上,不管不顾起来。 聂娇娇醒了过来,本就迷糊的脑袋,以为是龙景阳,不叫也不反抗。 龙景阳没有再管地上的两人,拉着聂昭昭就往一处偏殿去。 他对宫里熟,这里不会有人来。 龙景阳把聂昭昭圈在墙上,眼尾猩红一片。 眼睛里都带上了红色,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聂昭昭衣服映的。 聂昭昭看着他红红的眼尾,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 不由得再次说出那句,“你真好看。” 龙景阳眼睛更红了,喉结滚动一下,附身就想去寻聂昭昭。 聂昭昭手掌抵住他的嘴,给他喂了两瓶药。 药效倒是解了,龙景阳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聂昭昭憋着笑,也不用找冰块了,直接用自己的手给龙景阳敷着眼睛,让那红快速消下去。 龙景阳怕她手举累着,微微弯腰与她平视,任由小手在眼睛上摸来摸去。 好长一段时间才消了一点点,聂昭昭急了,死眼,别红了,等会儿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龙景阳看着小姑娘越忙活越着急,捉住她的手起身不再让她动作,“出去吧,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儿我们从后面并入人群里。” 聂昭昭揶揄的看了他一眼,对宫斗流程很熟悉嘛。 大殿内,宾主尽欢。 一宫女在换菜的时候把瓷盘摔碎在地上,砰呲一声,格外清晰。 皇后皱眉,“怎么回事?” 那宫女颤抖的跪在地上,抖着说了不该说的话,“皇上皇后恕罪,奴婢是被抽调过来的,路过西边阁楼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令人脸红的声音,一时想入了迷,这才失了神。” 皇后一听这就是秽乱宫闱的事,让贴身宫女下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宫女虽声音颤抖,可说的极快,又条理清晰,皇后就知道怕是谁被算计了。 脸上不由染上怒意,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何人敢造次,有把她放在眼里吗?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在宫里发生丑事,还被这么多人听见。 “拖下去!” 皇后惶恐跪地,“陛下息怒,待臣妾去看看。” 皇上应允。 众大臣心道:完了,回不了家了,谁呀,真是晦气。 聂老太太看着不在位子上的两个孙女,不由得担心起来,可是现在又出不去了。 聂元培只得安慰她,“母亲不必忧心,她们母亲或许已经找到她们了。” 聂元培说对了一半,崔殊只找到了聂昭昭,是聂昭昭故意让她看见的,自己正斜倚在栏杆上,崔殊转头就能看见。 “昭昭,怎么在这里,这里风多大,我们回去吧。” 走出一半崔殊才想起什么来,“娇娇呢?” 聂昭昭无辜眨眨眼,“不知道啊,她不是说方便嘛,我也没看到。” “算了,先回去吧,她对宫里熟。” 聂昭昭心想:可不是熟嘛,以后可就是皇家人了,这怎么不算成全她呢? 太子禀明了皇上,想帮着母后去处理。 既然是秽乱之事,有男有女的,皇帝不便,太子去也合适。 太子刚出去龙景阳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双眼一眯,“和你有关?” “皇兄说笑了,臣弟一直在这儿呢。” 太子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轻松和敷衍,不再多说,往那阁楼而去。 聂府众人看着聂昭昭回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得知都没有看到聂娇娇,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皇后带着协理后宫的惠妃来到了阁楼,太子和龙景阳紧跟着就到了, 皇后让嬷嬷先开门进去看,“苏嬷嬷,进去把那两人抓出来。” 苏嬷嬷到底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看到了屋里的场景,还算镇定,只跪下回话时声音略微颤抖,“禀娘娘,里面是……是荣王,还有聂国公府那个二小姐。” 皇后头疼,荣王不是最温润如玉之人吗?怎么在宫里做出这等丑事,被算计了? “你说还有谁?” “聂国公府二小姐,聂娇娇。” 惠妃斟酌着,“娘娘,事关荣王,可要去禀明陛下?” 不禀明还能怎么办呢。 “太子,去告知你的父皇,还有荣王妃和聂国公府的人。” 太子派侍卫久夏去禀明父皇,此事还需父皇定夺。 屋里的聂娇娇此时已经清醒了,给自己吃的药本就不多,只是沉醉在其中不想醒过来。 身上的人还在动,聂娇娇已经极度不适,可也不愿扰了他的兴趣,他愿意就好。 并不在意外面现在有没有人,都有谁,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本来也是要把事情闹大的。 抬起酸软的手搂住身上人的脖子,抬眼娇羞喊道,“王爷~” 等看清身上人是谁时,娇声卡在喉咙,转了个难听的弯,随机大喊出声。 “啊!!!” 怎么是荣王! 抬脚想把荣王踹走,可痛的要死,也没有力气,只能沙哑着嗓子喊救命。 荣王正不知疲倦的劳作,被这难听的声音喊叫的泄了气,慢慢清醒了过来。 第73章 像吃了癞蛤蟆 荣王懵了一瞬,怎么不是聂昭昭? 聂娇娇看他停了,用尽全力想推开他,又因无力跌了回去。 荣王知道这人心悦龙景阳,是不会放手的,可自己明明警告过那女人,不许轻举妄动。 嗤笑一声,她不是最在意这个女儿?既然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听,那收了她的女儿,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屋里的动静早就被外面的人听到了,皇后让苏嬷嬷进去,让两人收拾一下。 大殿上,皇帝的御用太监李公公,已经把发生的事情都悄声告诉了他,命大殿内的众大臣及家眷都散了。 出了殿的就在附近找,附近没有的就等着宫里给送回去。 有些人家的夫人小姐还没回来,这种宴会都是各家相看亲事的好时侯,都结伴出去寻一处好好说话了。 大多找到的就走了,没有找到的也无法,兴许去了远处的御花园,也不能抗旨到处找,只能先出了宫等在宫门口。 只留下了聂国公府、崔国公府、殷国公府、太傅府和少数几家近臣,荣王妃也留下了。 又把这些人家分散开,往不同的宫殿带,最后是聂国公府和荣王妃在一处宫殿。 皇上亲自过来带他们走,脸色不太好看。 众人心里一咯噔,完了! 这里就荣王和聂娇娇不在,皇上又亲自过来找他们,还能说明什么。 崔殊暗恨,虽然把聂娇娇养的蠢了一些,可她没想到聂娇娇居然敢在宫里做蠢事,脑子真是一点也不用吗? 这样的大事,定是她那姨娘出的主意,怕不是为了荣王,而是为了阳王。 荣王妃只有羞恼,不就是珊瑚嘛,平时也就算了,至于在宫里就和别人……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荣王和聂娇娇已经被带到大一点的宫殿了,一开始荣王还坐着,聂娇娇跪着,皇上一来,荣王就跪在了聂娇娇旁边。 “参见皇上。” 荣王伏地叩首,“皇兄,臣弟知错,望皇兄成全。” 聂府众人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道果然。 聂昭昭不动声色的和龙景阳对视了一眼,又立马错开。 聂昭昭心里想的是无为去哪里了,他不是和荣王寸步不离吗?刚刚都还在大殿上,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找宝藏找到皇宫里来了? 而龙景阳想的却是昭昭的药真厉害,荣王这种人都被捉了现行。 聂老太太两眼一黑,这孽障,是想害死国公府吗? 聂昭昭赶忙去扶住聂老太太,帮着顺气。 聂老太太带着聂府众人跪地请罪,“请陛下降罪,老身教导无方,愧对皇后娘娘。” “聂老夫人,你们起来吧,赐坐。” 皇上叫了起,看向荣王,“到底怎么回事!” 荣王满眼恳切,“皇兄,臣弟本就心仪娇娇,对她银铃般的笑声日思夜想,今日喝多了酒,在阁楼旁看到了娇娇,看她独自垂泪,心疼不已,一时失控才……请皇兄成全。” 聂娇娇呆住了,都忘了哭,一直看着荣王回话,他说心悦自己?是自己想的那样吗?不是因为中了药。 他说对自己日思夜想,自己真的有那么好吗? 皇上又看向聂娇娇,“聂二小姐,你也是如此?” 聂娇娇回过神了,既然自己十多年的心悦之情龙景阳都弃如敝履,而荣王却对自己青睐有加,自己已经和荣王成了事,还被众人看到。 既然如此,还不如跟了荣王,至少荣王是心悦自己的,荣王也才不到三十,还是阳王的皇叔,以后见了自己是要行礼的,就让他后悔去吧。 等自己当了荣王妃,看自己怎么收拾聂昭昭。 不对,荣王已经有正妃了,侧妃也行,反正荣王妃年老色衰,自己还年轻,定能得到荣王的宠爱,想到刚才荣王的勇猛,脸色绯红。 叩头回话,“望陛下成全。” 荣王也叩头请求,心里像吃了癞蛤蟆一样难受,这女人刚刚还一脸贞烈,自己才说了几句,立马就变了,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场上最难受的莫过于荣王妃了,自己的夫君当着自己的面,说对别的女人日思夜想。 接下来就是定名分了,皇后开口,“既然荣王和聂二小姐两情相悦,那择日入府吧,聂老夫人意下如何?” 聂老太太还能说什么,皇上皇后不降罪都是好的了,他们心里清楚,荣王和聂娇娇可不是什么两情相悦。 “但凭娘娘做主。” 皇后又看向荣王妃,“荣王妃,聂二小姐进府之事就交由你了。” 荣王妃只得应下,王府里女人多的是,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只是可气为什么要这么踩自己的脸面,“是,娘娘,只是府里已有两位侧妃两位庶妃,聂二小姐入府只能以庶妃的名分。” 说要看了一眼聂国公府的方向,她并不想得罪聂国公府,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聂娇娇下马威,事实就是如此,其他侧妃庶妃家世都不错,且都是嫡女。 这位聂二小姐本就是庶女出身,进荣王府当庶妃也算是抬举她了。 聂娇娇傻眼了,连侧妃都不是,她还想给自己争取,一起身就被荣王拉住了。 荣王看着她摇了摇头。 聂娇娇好似明白了,荣王定是说不宜再闹,虽是庶妃,也一定会宠爱自己,不让别人欺了她去。 荣王:…… 他是这意思吗?他是说不要闹了,你不想活了吗? 事情有了定论,皇上也累了,“三天后就进府吧。” 说完就走了,后续自会由皇后和太子处理。 聂娇娇跟着聂府众人回去,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荣王,荣王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而聂娇娇只以为是荣王妃牵绊住了王爷,恨不得今天就跟着王爷回府,让荣王妃好好看看王爷是怎么宠她的。 哼了一声上了马车。 回府谁也没有和聂娇娇一辆马车,聂娇娇乐得自在,本就不舒服的身子,还跪了那么久,毫无形象的瘫在了马车里。 回府众人谁都无心休息,在正厅商量对策。 聂娇娇才不管他们,去告诉姨娘这个好消息,以后自己就是荣王府的妃子了,庶妃也是妃,比普通人家的正妻还要高贵呢。 第74章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母亲,三天后那孽障就要进荣王府了,如何进?” 聂元培满脸愤怒,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丢人丢到宫中去了。 聂老太太疲惫不堪,可她是家里的主心骨,出嫁之事还得她操持。 “还能如何进,荣王不是说心悦娇娇,荣王妃也不能做的太过,不管荣王府如何,我们聂国公府总归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元培媳妇,娇娇的嫁妆你看着办。” “是。” 聂元宁在家中大事上甚少开口,这时也不得不说,“母亲,聂府就两个女儿,都进的王府,这以后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聂老太太点点头,对众人敲打一番才散了,一点也没有要和玲姨娘母女商量的意思。 此时的玲姨娘已经晕过去好一会儿了。 聂娇娇心想一定是母亲太高兴太惊讶了,这才一下受不住晕了过去。 她不闹腾也没走,就在自己姨娘屋里左瞧瞧右看看,想着三天后哪些东西可以带走。 玲姨娘觉得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事情走向不可控,这才搞得自己精神恍惚。 他又不让自己去找他,只能自己给娇娇想办法,一定是怕娇娇办不好,太紧张了,心有所想,做梦呢。 眨了眨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的床帐顶,呼出一口气,果然就是做梦吧。 聂娇娇听到动静,停下手里试首饰的动作,娇嗔道,“姨娘~你终于醒了。” 玲姨娘僵硬的转头,看到聂娇娇又想晕过去。 “姨娘!你别晕了,就算再高兴也得给女儿拿拿主意呀,女儿三天后就要去王府了。” 聂娇娇脸上慢慢爬上了羞红,虽然已经跟了荣王,可自己还有很多不懂的,姨娘懂得多,教教自己,那进了王府岂不如鱼得水。 玲姨娘见女儿脸上的红晕不似作假,不敢置信,刚才也是惊怒之下急火攻心才晕倒的。 此刻除了愤怒,还有心痛和恐惧。 他怎么可以! 聂娇娇看她脸色难看,皱起了眉头,“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女儿能进荣王府你还不高兴,荣王心悦自己,总比阳王好吧。” 玲姨娘缓过神来,怒瞪着聂娇娇,“闭嘴!”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荣王心悦她?全世界也就只有她会信。 不由得感到一阵挫败,自己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战战兢兢,不都是为了她好。 聂娇娇也生气了,从宫里回来的一路上,家里人都不搭理自己,回来姨娘不高兴就算了,还凶自己。 “进了荣王府,我就是庶妃,到时候姨娘你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我们一定会成为人上人的,到时候阳王算什么。” 玲姨娘差点吐血,“你说什么?庶妃!他居然让你做庶妃?” 聂娇娇满不在意,摇了摇玲姨娘的手,“庶妃怎么了,荣王说了会疼爱我的,姨娘~你教教女儿吧,到时候别说侧妃,就是王妃也给她挤下去。” 玲姨娘眼睛充血,她不是被当作嫡女教养了十多年吗?愚蠢一点也没什么,为什么一点眼界见识,一点脑子也没有,崔殊都干了些什么! 庶妃也是妾啊,和下人有什么区别,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妾还不够吗?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玲姨娘立马起身收拾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你不能嫁给荣王,剩下的你不要再管了,姨娘会想办法。” 聂娇娇还等着姨娘传授自己一些经验呢,冷不丁听到姨娘不让她进荣王府,那怎么行。 聂娇娇急得跺脚,“姨娘你说什么呢,圣旨都下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女儿三天后就要进荣王府,你快教教我呀。” 玲姨娘也提高了声音,“我说了会想办法!” 聂娇娇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朝她吼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好吗?我进荣王府有王爷的宠爱,你为什么要阻止,你是不是根本就见不得我好!” “他是你……” 聂娇娇打断她,“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玲姨娘不再克制,狠狠一巴掌甩在了聂娇娇脸上,娇嫩白皙的小脸上,清晰的印着一个巴掌印。 聂娇娇被打的偏了头,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其实玲姨娘刚打完就后悔了,娇娇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打她又有什么用,想拉住已经来不及了。 玲姨娘收回手,陡然泄气摔在了地上,无声的流着泪。 这就是报应吗? 娇娇说的对,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告诉他吗?那样的话娇娇一定会死的。 可是…… 府里已经熄了主灯,聂昭昭一直注意着玲姨娘院里的情况,可不能让她走密道去找荣王,好不容易促成的事,怎么能让她搞破坏呢。 母女俩共侍一人,也不知道聂娇娇知道了会怎么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秦雅正在旁边整理纸张,听到聂昭昭突兀的笑声,问道,“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雅,他们也没有伤害到我,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聂昭昭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问秦雅,还是透过秦雅在问别的人。 秦雅蹲在她身前,“小姐,只要他们有伤害您的想法,您做什么都不过分,只怪我没有能力,我要是像昭一一样,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聂昭昭噗呲一笑,不再纠结,让秦雅把昭一找过来。 “昭一,阳王在北方主要是和哪国有冲突。” “北方毗邻伏国和陌国,时不时的都会有摩擦,只陌国是游牧国家,山多地少,气候也相对比较干旱,粮食产量还不如景国的一半。 边境打仗归打仗,可通商没有停,把牲畜卖过来换粮食,换不到粮食就抢,边境重云的百姓苦不堪言,阳王带兵打了几次,才老实多了,后来就是一些小打小闹。” 昭一本来也不知道这么多这么详细,跟了主子以后,就格外注意这些事情,该查的都去查过。 “把府城的人手抽调几个,那边要不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去边境通商之地开粮铺,粮食价格比照当地,再收购陌国的木材和牲畜,有多少收多少,高价收。 收到的木材和牲畜就在当地卖吧,适量卖,囤积得多了就通知我,我去处理。” 昭一应下,自己现在的能力,到边境只需半天的时间,到时候自己得经常过去看着。 主子要做的事都是大事,这次还是在边境,不能有任何纰漏。 不过北方算是阳王的地盘,军营里还有主子的亲哥哥。 “只是主子,二公子就在重云府边境,还有阳王,这事……” “暗中就行就是,他们发现了再说,我们是正常通商,不用担心。” 昭一这才出去通知府城的人行动。 第75章 聂娇娇进荣王府 聂昭昭起了个大早,去给祖母请安,被柳嬷嬷告知祖母还没有起身,又转身去了母亲的院子。 聂昭昭被下人请进屋,对崔殊行礼喊道,“母亲。” 崔殊还没等她行礼就拉着坐在榻上,“昭昭,怎么起这么早,祖母那里可去过了?” “从祖母院里过来的,祖母怕是昨日累着了,还没起身,就先来找母亲了。” “来得正好,我让红叶昨晚上就把燕窝羹熬上了,想着等会儿给你送过去呢。” 崔殊赶紧吩咐人去把燕窝羹端上了。 聂昭昭没有拂了母亲的心意,就吃了一小盏,才说明来意。 “母亲,我身为长姐,回来这么久除了那次的见面礼,还没有给过娇娇什么东西,没想到娇娇这么快就要出嫁了,正好给她添妆,把玲姨娘叫过来商议一下细节可好?” 崔殊诽腹,这算哪门子出嫁,说不好听点就是抬进荣王府。 不过这次本就匆忙,刚参加完宫宴就进荣王府,有心人不难猜到,所以在流程和嫁妆上得隆重一些,当作早就商议好的。 “是这个理,红叶,去把玲姨娘叫过来。” 红叶没一会儿就带着玲姨娘过来了。 只是玲姨娘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即使涂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眼下的乌青,一脸的憔悴。 “见过姐姐,大小姐。” 崔殊满眼心疼,“妹妹,我知道你舍不得娇娇,我也舍不得,可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是,娇娇出嫁还需要你呢。” 玲姨娘还是以往的低姿态,“婢妾不敢,全凭姐姐吩咐,姐姐定不会让二小姐受委屈的。” “既然这样,这几天妹妹就受累一些,白天就帮我理一理给娇娇的嫁妆,晚上就去佛堂给娇娇诵经祈福可好?” 崔殊让她去念经是临时起意的,精神身体都累了,才没有心思去做其他的。 玲姨娘神色微僵,麻木的跟在两人身后去整理嫁妆。 嫁妆还算丰厚,毕竟是入荣王府,太寒酸免得让人说聂国公府闲话。 金银陪嫁是两万两,还有一些首饰物件,铺子两间,一个庄子是聂昭昭开口加的,给聂娇娇的添妆也只是悦己阁的两套普通首饰,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这两天聂昭昭一直让人看着玲姨娘呢,一有事就以母亲的名义把她叫走,让她没有机会下密道。 念完经睡觉时,聂昭昭好心的给她弄了点安眠的东西,早上天没亮又把她弄醒,该起来看嫁妆了。 玲姨娘这么多年顺风顺水,这两天憔悴的不像样。 其实她要是知道聂昭昭的小动作,一定会气的七窍流血,她根本就没有想下密道好不好!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聂娇娇自那天跑走以后,再没去找过玲姨娘,崔殊那里也不愿去,反正自己与她也不亲,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一会儿娇笑两声,一会儿满脸通红,一会儿跑去床上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再出来时大汗淋漓浑身发抖。 终于到了聂娇娇出门之日,府里怕是只有她一个人高兴,哦不对,还有聂昭昭。 吉时一到,送聂娇娇出门,荣王府只派来一顶二抬小轿,一嬷嬷一丫鬟,外加四个侍卫。 聂娇娇蒙着盖头,没有听到喜乐,疑惑的扯了扯身边的姨娘。 玲姨娘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不是上赶着去做妾吗? 聂娇娇哼了一声,就带着陪嫁丫鬟把手递到了荣王府来的嬷嬷手里。 大喜的日子她本不想生气,没想到姨娘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等以后自己做了荣王府的女主人,希望她别求到自己头上。 两府都没有办喜宴,就这一点动静还是被一些人家知道了,他们再联想到宫里的事情。 等再再上朝时,看荣王和聂元培的神都不太对劲。 聂娇娇满心欢喜的入了荣王府,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虽说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成婚始终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的期待终是落空了,下人来报说荣王公事繁忙,今天没有办法过来,让聂庶妃早些歇着,还送了一些赏赐过来。 聂娇娇不相信,但是她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只得对着今天带自己进王府的嬷嬷说,“嬷嬷,你再去请一次王爷吧,盖头还没揭呢,再忙也不能错过洞房花烛呀。” 那嬷嬷对她丝毫不害臊的话鄙夷不已,语气恭敬的回道,“聂庶妃恕罪,王爷的命令老奴哪敢违背,聂庶妃还是自己歇着吧,不要惹王爷不高兴。” 她哪里能说王爷此刻没来,是正在另一位贵妾房里呢,是今天和聂庶妃一起入府的,听人说还是从邻江府接过来的。 苟嬷嬷远远看到一眼,那身段真叫一个妩媚多姿,她一个老嬷嬷看了都觉得柔情似水。 上下打量了一眼聂娇娇,暗啧一声,眼前这个还是往后稍稍吧。 至于她之后知道了那个贵妾的事情,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主子,今日进荣王府的除了聂娇娇,还有一人。” 聂昭昭头也没抬,“墨翎?” 昭一顿时露出失宠的表情,主子的消息不都是经自己手吗?怎么自己还没说主子就知道了。 聂昭昭抬眼看向昭一,想笑。 “我猜的。” 原来宫宴那天后面没有看到无为,是去接人了,能让无为亲自去,看来荣王很是看重墨翎啊。 希望看重的点不是因为自己,不然…… “把江南岸那栋楼卖出去。” 上次聂昭昭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江南岸里面就墨翎和她的一个丫鬟没有喝忠心药剂。 聂昭昭也没有逼着她喝,有异心的喝了立马就死了,她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其他的人倒都是忠心的,改了名字分散开,到其他府城拓展商业版图,让墨翎和荣王找不到她们。 聂昭昭手指敲了敲,这事还得告诉墨欤才是,这人这么久不联系自己,不会也是生了异心,已经死了吧。 墨欤:…… 突然的一口大锅砸下来,墨欤觉得背上似有千斤重,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墨欤你干什么呢,这里不让睡觉,等会儿被千户发现了,再给你加练一个时辰。” “大勇,我背上有什么?” 黎大勇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什么也没有啊。” 墨欤再次感受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训练太累了?可是这才哪到哪儿啊,一定是退步了,发誓今天再多练一个时辰。 第76章 禁足 “墨欤。” “主子,你终于联系我了。” 墨欤刚加练完呢,主子的声音就传来了,细算一下都一个多月没和主子联系,也不知道主子最近过得好不好。 聂昭昭开门见山,“你妹妹进了荣王府。” 墨欤当然知道主子说的‘进’是指什么,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说想进去,没想到还没死心。 沉默了许久,有对妹妹的担忧,也有对妹妹辜负了主子的愧疚。 “主子不用管她,我会和她联系的。” 墨欤不知道墨翎去荣王府能做什么,进去也是奴婢,难道还能刺杀荣王吗? 就算成功了,她还有命活吗? 即使失了清白,有自己和主子在,定能给她一片坦途,自由自在,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跟着主子这么久,墨欤知道报仇不能用自己的命来换,那岂不是便宜了仇人。 他只希望不管墨翎做什么,都不要连累到主子。 聂昭昭也只是告知他一声,免得人在边关,自己妹妹的消息都不知道。 天还没亮聂娇娇就被叫了起来,苟嬷嬷说新人进府,得去给王妃敬茶,听从王妃吩咐。 待聂娇娇进去后,才看到屋里已经有一个人跪着了,不是说今天是新人敬茶吗?这个人跪在这里干什么。 转眼又想到这些高门主母最是喜欢立规矩,怕是这人是王府里的贱妾,惹了王妃不高兴,罚跪在这里的。 聂娇娇扶着丫鬟的手,下巴微抬,步履从容的到了旁边椅子上坐下。 她才不会现在就跪呢,本来起这么早就烦,等王妃来了再说。 苟嬷嬷本的路上是说过,进屋就要跪着等王妃来,不过自己凭什么要和这个贱妾跪在一起。 王妃进来看到聂娇娇居然敢坐着,气不打一处来,都不用她开口,身后的红嬷嬷就喝道,“放肆,聂庶妃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说完就过去押着聂娇娇跪下,红嬷嬷扫了跟着跪下的苟嬷嬷一眼,不再说话。 荣王妃走到上坐坐定,“敬茶吧。” 不过一天,府里就又多了两个女人,荣王妃生气归生气,但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善妒之事,她有唯一的嫡子,她的地位始终不会变。 墨翎是贵妾,聂娇娇是庶妃,应该是聂娇娇先敬茶,可是聂娇娇许久不动,她又不能先敬茶,没想到进府的第一个下马威居然是聂娇娇给的。 红嬷嬷不得不提醒,“聂庶妃,请给王妃敬茶。” 聂娇娇是故意不动的,就算是敬茶,也得请她才行。 聂娇娇端起旁边丫鬟递来的茶杯,突然大叫一声把茶杯扔了出去。 这也太烫了,谁喝茶喝这么烫的,也不怕烫死自己。 可这扔出去的烫茶正好泼在了墨翎的手上,瞬间就起了一手的水泡,墨翎受不住,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聂娇娇也吓了一跳,“这不能怪我,是这茶太烫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给本妃递这么烫的茶!” 荣王妃一听她这自称,一拍桌子,“给本王妃掌嘴!” 聂娇娇只觉得荣王妃是在袒护下人,直起腰杆,“我看谁敢,等王爷知道了要你们好看!” 荣王妃气的七窍生烟,正巧荣王从外面进来,“吵什么?” “参见王爷。” 聂娇娇一改刚才的盛气凌人,满脸委屈,“王爷~” 荣王扫了一圈就看到疼的快要晕过去的墨翎,“翎儿!” 待看到一只手背面烫熟了一片,晶莹的水泡遍布,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立马瞪向荣王妃,“怎么回事?” 荣王妃一噎,真不关她的事啊。 “回王爷,是下人沏的茶太烫了,聂庶妃不小心泼到了翎贵妾手上。” 荣王妃不偏不倚,如实回禀。 “沏茶的杖毙,聂庶妃言行无壮、不尊主母、蛇蝎心肠,禁足在院里,每日派人去教她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才出来。” 荣王看都没有看聂娇娇一眼,抱着受伤的墨翎回了自己的院子。 荣王妃叹了一口气,那翎贵妾还真是有本事。 “带下去吧,红嬷嬷你亲自去教她。” 聂娇娇搞不懂现在的情况,王爷不是心悦自己吗?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还抱着那个女人走了,还要禁自己的足,那她怎么办? 聂娇娇现在一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出府时姨娘都不理自己。 “王爷!你听我解释,不是我……” 荣王妃看她还要发疯,让红嬷嬷堵住嘴带下去了。 “翎儿,你忍着点。” 荣王亲自给墨翎上的药,轻轻的不让水泡被戳破,一边吹着气一边关心着墨翎的情况。 墨翎看着眼前的人,堂堂一个王爷,给自己小心翼翼的上着药,对待自己的宛若稀世珍宝。 刚刚一直忍痛都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现在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的往下掉。 荣王一下就慌了神,忙问道,“可是弄疼了?” 墨翎摇了摇头。 荣王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墨翎睫毛狠狠颤动着,流的泪更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抱起墨翎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墨翎用没受伤的那一只手紧紧搂住荣王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墨翎就被他温润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住了。 顺从自己的内心接待了他,即使他没有再去府城找自己,可他们一直都有通信,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简单的想念。 上次自己正在整理他的信件,差点就被主子发现了,墨翎心里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吧。 她承认她沦陷了,后来他说要接自己进府,才知道他就是荣王,杀了自己父母,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荣王。 可是她没有办法去恨他,她想过的,进了荣王府一定要为墨家上下百口报仇,杀了他。 她真的做不到,他对自己极尽温柔,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完璧,不仅照顾自己的感受,还把自己视若珍宝,委屈了他自己。 墨翎心疼他。 如果父母和哥哥知道荣王对自己这样好,一定不会反对的,一定。 第77章 下雪了 “父皇已经派了户部和司农处的人一起前往连云县,皇兄也派了人带老鹰前往,第一时间亩产量就会送到京城。” 聂昭昭正看着龙景阳给她拿的地图,她并不担心亩产量,那些是临时放进去的,亩产量自然会好。 以后再用这些做种子,虽说产量没有现在的好,那也绝对是现在的土地生产不出的量。 龙景阳见她看地图入了迷,都不回应自己,过去提着她的腰肢往旁边一点,自己也坐在椅子上,“可有哪里看不懂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各国边境都没有占领城池的情况?” 聂昭昭看这地图都是好多年前的了,边境不是都在打仗吗?不占城池还打什么。 龙景阳把玩着两人混在一起的头发,“景国周围有郁、陵、陌、伏、扉五国,这些国家也毗邻着另外的国家,各国实力都差不多。 一旦向某个国家发兵,各国都想分一杯羹,只边境军队是不够的,其他边境的兵力又不能擅动,兵力就会支援不急。” 聂昭昭把自己头发从他手里扯出来,等会儿玩打结了。 “没有先联盟对抗另一个吗?” 龙景阳眉头一挑,“当然有,只是利益分配不均罢了,北边陌国和伏国就联合攻打过我国边境,被我打回去了。” 龙景阳一脸求表扬的看着聂昭昭,丝毫不觉得和她说这些有什么不对。 聂昭昭上手把他快要翘上天的嘴角按下来,在说大事呢,能不想严肃一点,“你说兵力不够,那为什么不征兵?” 龙景阳偏不如她的意,嘴角翘得更高了。 “各边境驻军加起来有五十万,各府城后备军加起来五万,京郊大营守军五万,十口之家三户才征一人,算是很宽裕了,征兵肯定是要征的,只是现在征兵对国库压力很大,父皇还指着那新粮食呢。” 也就是说兵可以征,但是国库空虚,兵多了养不起反而不好。 聂昭昭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了?” 龙景阳眨眨眼,明知故问,“什么?” 聂昭昭觉得他肯定知道了,土豆是自己弄的。 “主子主子,下雪了!” 秦雅从外面进来,头顶上还有白色的雪花。 “真的!” 聂昭昭眼睛一下就亮了,忙跑到窗边去看,她没见过真的雪,或者说大自然的雪,星际是没有天气的,想玩雪只有人造雪。 聂昭昭很想出去接一块,可被龙景阳按住了。 秦雅也知道不能让主子出去,至少下雪的时候不行,“等晚上雪厚了,我给主子堆个雪人放在窗台上。” 聂昭昭嘿嘿一笑,“好。” 龙景阳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也幼稚心起,晚点就让玄月和昭一一起,把附近的雪都弄过来,给她在院子里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雪巨人,一早起来等她看到了能吓吓她。 一日早朝,皇上龙颜大悦,新粮食已经收回来了,两百亩就足有一百万斤。 太子派去的人趁着雪还没下大,车马还能顺利通行,就马不停蹄的带着挖出来的土豆回京了,顺便还带着述职的林修远。 闻太傅看皇上的样子就等着人问呢,出列道,“陛下,可有喜事发生?” “哈哈哈哈,众位爱卿,连云县县令一月前让太子呈上了一份奏折,说他发现并培育了一种新粮食,朕派户部和司农处的人去验收,亩产五千斤,可惜只有两百亩。” 闻太傅领头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我大景之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上点点头,笑容也没有落下,“太子派人一路护送,赶在大雪封路前就运回了京,记大功一件。” 太子出列,“都是儿臣该做的。” “发现粮食并培育成功的连云县县令,朕看过他的以往功绩,这次就一并擢升,为户部郎中。 朕决定把新粮食全部作为粮种,开春就由司农处负责种入官田,由林郎中辅助种植。” 林修远以为自己最多是个员外郎,“微臣叩谢陛下。” 皇上实在是觉得畅快,想与民同乐,可又不能大动这些粮食,只吩咐道,“殿内众爱卿,下朝时都领几斤回去,现在由林郎中给诸位爱卿讲解食用之法。” “谢陛下。” 忘迹山庄。 “主子,今年的雪格外的大,有些地方已经有百姓的房屋被压塌了,已经死了几十人。” 昭一现在经常到处跑,瞬移的能力又精进了,意识到雪下的不对劲就各处去看了看情况,写成册子好给主子看。 “其中属北方边境重云府最为严重,其次是相临的重雨府,属下怕陌国会趁人之危。” 大雪封路,行军会受阻,这里山多路险的,说不定动静大了还会雪崩,聂昭昭是不会让龙景阳这个时候去北方的。 北方绝对不能出事。 可是一旦发生灾情,朝廷必定要派人赈灾,除了让龙景阳去,聂昭昭想不到其他人。 聂昭昭想了想问道,“之前在边境开的铺子如何了?” “铺子已经开了两间,粮食是陆续从京城运过去的,生意很好,木材除了让堆放在仓库等着主子做主的,其他都卖了,牲畜运到了其他府城售卖。” “我要亲自去一趟。” 昭一给她跪下了,“主子不可!” 聂昭昭让他起来也不起,只能说道,“我去放粮食,你知道的。” 昭一当然知道,他们所有铺子的货品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明明前一天已经搬空,主子说她去一趟,仓库里就满了。 可是…… “相信我,这次不会了。” 聂昭昭说的是上次在连云县的那种情况。 “再说,你现在有能力了,是能知道我的方位的,有事我定会第一时间叫你。” 昭一沉默不语。 聂昭昭继续给他说着安排,“你也跟着我一起去,我会去放大概两千万斤的粮食,一半用来捐赠,只说是民间的义士,哪里有灾情你立马把粮食送到当地官府,如果那里的官府不作为,那就杀了,换有作为的顶上。 另一半放铺子里,价格不高不低,保证想买的百姓买得起,这种时候心怀不轨的人一定会想发国难财的,到时候粮价被哄抬了,就打下去。” 聂昭昭看着窗外的雪,把一颗雪花般的晶体放在掌心。 小雅,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 第78章 你是星际人 聂昭昭把手中的晶体按进胸口。 这种晶体在星际是禁用的,一旦被发现私下使用,就会被视作扰乱星际秩序,放逐出去。 离开了战舰,是不活下去的。 聂昭昭神色坚定的朝聂府闪身而去,脸上的冰霜消失不见,凛冽的寒风大雪也不再对聂昭昭产生影响。 径直来到玲姨娘的院子,掐住她的脖子,晶体释放能量威压向玲姨娘的脑海,“寒毒谁给你的?” 玲姨娘在睡梦中被掐的喘不过气,脑袋疼的像是要裂开,脑子里虫子在撕扯着啃咬着。 不能思考,不能辨认出问话的是谁,只想对方停下来,也不顾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是……是荣王。” “如何解毒?” “没有……没有解药。” 玲姨娘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聂昭昭眼珠已经变为了红色,不管是不是荣王,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聂昭昭来到荣王府没有隐匿身影,手里拿着晶体匕首,遇到来阻挡的暗卫直接就杀了,最终无为拦在了她的面前。 聂昭昭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看向他,杀了人的鲜血溅到脸上,活像索命的恶魔。 她没有开口说话,眼神里在说‘你也要拦我?’ 无为侧身让她进去了,只说别杀了他。 外面的打斗荣王早就听到了,忙从密室离开,聂昭昭瞬移跟着密道找,心想怕是无为早就知道荣王不在,让自己进去也无妨,可惜她能找见密室。 密道尽头是厚重的石门,能听到里面的嘿哈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荣王在这里练兵。 一段一段的瞬移过去,找到了荣王所在,他以为在这里自己就安全了,放松了警惕,正准备宽衣歇下。 聂昭昭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没必要让荣王认出自己,免得给聂府惹麻烦。 药剂定住荣王的身,想同样以晶体压迫他问出想知道的东西,结果荣王只是双眼迷茫,好似被摄魂。 晶体威压对他没有用。 只有身负大气运的统领才不会被晶体压迫脑核。 聂昭昭冷笑,荣王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能是一国之主?还身负大气运,那这个国家都得完蛋。 阴沟里的小人罢了。 能让他上位,不知道太子和龙景阳是有多无能。 感觉到荣王快要清醒了,聂昭昭也没有解开他的定身就离开了,好好罚站到天亮吧。 没有顺着密道继续回去,反而探查了这个练兵的地方,全是密封的石室,角落里堆放的棺椁不难看出是大富大贵之人,就这样被堆放到一起。 粗略扫描一下,只两万人,不过荣王的兵绝不止这一点。 来到地面聂昭昭才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皇陵。 荣王就这样把祖宗的棺椁随意堆放,还能负有大气运,真是见鬼。 这些兵得让龙景阳赶紧来收了,天亮了荣王肯定会转移的。 回忘迹放飞了小灰,龙景阳立马就来了。 龙景阳敲门低声喊,“昭昭。” 聂昭昭:……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 “你们皇陵地下有两万人,最好今晚就去收编。” 聂昭昭光开口也没有开门。 龙景阳直觉不对劲,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血来潮的想敲一下门,结果昭昭并不给自己开,好在门都不会锁,遂推开进去。 天太黑他并没有发现聂昭昭的异样,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下面有人的。 “是士兵?” “算是吧,荣王秘密训练的。” “我知道了,事关荣王,昭昭你不要再管,我这就去处理。” 龙景阳紧张的握了握聂昭昭的手,就出去部署了,既然昭昭都说了今晚去,那再耽误一会儿恐会生变。 聂昭昭等他走了,寻着记忆中看过的地图去了陵国京城。 不是说那陵国公主也是寒毒么,皇帝问不了,问问那国师不就知道了。 陵国国师府。 “国师大人,陛下身体康健,并无异常。” 国师皱眉,不可能啊,自己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论男女老少,都是立刻发病,只是剂量多少的问题。 国师眯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确定用的剂量够多?” 地上的人抖了两抖,“微臣确定,上次已经把全部的量都用上了,看着陛下服用完了的。”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还不能让本国师看到效果,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微臣告退。” 那人战战兢兢的转身,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逃跑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偏偏就陛下不中招,难道真是龙气庇佑? “你给陛下用了什么?” 国师正准备休息,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警铃大作, 既然都听见了,那就别想再出去。 “来人!” ………… 好几息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国师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手边虚空处在滴血。 那是……晶体匕首。 国师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和狂喜,“你是星际人。” 聂昭昭顿时觉得后背发麻,“什么意思?” 心想这个国师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国师立马站起来,恨不得给聂昭昭一个拥抱,“我,我也是,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国师说着说着狂笑不止,“你是作战部的?” 聂昭昭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又如何?” 国师喜悦的笑转为冷笑,“你是意外过来的吧,可我却是花费了二十年,无数次尝试,只为逃离那个地方。” 聂昭昭心下疑惑,逃离星际?为什么? 国师看聂昭昭表情并没有变化,以为她默认了,毕竟如果知道了真相,听到他提起星际一定是愤恨的,不可能这么淡定。 自顾自说道,“作战部和后勤部两两配对,必须有一人前往前线作战,只要前线的那个人有退缩畏惧之意,另一个人就会受到星际的惩罚,视情节轻重而定。 惧意倒还好,另一人只是躺两天就好了,要是临阵脱逃,绑定的那个人会毫无征兆的死去。 星际王廷何其可恨,绑定之人是我的爱人,我很爱她,星际用她来逼我上战场,我不得不去,可是……可是她居然趁我上了战场,和后勤部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我在星际杀不了她,用临阵脱逃来惩罚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还会被放逐,我想逃离星际,不想再被人安排人生,又能以此来杀了她。” 第79章 得不到就毁掉 聂昭昭听到这里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慌乱,她不想相信,可是小雅的种种表现都让她不得不相信。 难怪小雅率先选了作战部,难怪让小雅退下来她不愿意,那时聂昭昭根本就没看懂小雅眼里的复杂情绪,难怪小雅想当将军,或许就是想改变这种规则吧。 心脏像被绳子绑住,收的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忙找个位置坐下掩饰自己的情绪。 国师只以为聂昭昭被这突然得知的规则吓到了,还在继续说着,“终于,让我发现了可以离开星际的方法,那么多年,我下了战场就会去资料室,去研究虫洞的规律,反正那个家我也不会回了。 我发现虫洞不止是单向输送虫族的,只是另一方不一定是虫族的巢穴,我每次上战场都会观察那些虫洞,有一次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去了一个,结果又从另一个洞里和一只黑虫一起出来,差点被一口吃掉。 我胆子渐渐变得大了起来,我又不是博士,我能研究出什么规律,只能一个一个的去试,每一次都会被从另一个洞里弹出来。 直到十一年前,我莫名其妙被一个虫洞吸到了这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终于成功了! 在这里即便有王权,但他们都是原始人,我仅仅用我在资料室看到的一些信息,就让一国之主封我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哈哈……” 聂昭昭等他笑够了才问他,“寒毒怎么回事?” “寒毒?你也知道?这名字还是我取的,我当时是在战场上被吸走的,我又没有后勤部的空间,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只有一身的装备,还有取下的虫王血液。” 聂昭昭知道每个前线作战的人还有另外的任务,那就是取虫族首领的血液,拿给博士研究,顺便换取积分。 国师笑的狰狞,“我一开始还想扔掉的,后来身居国师之位,不得不用一些特殊手段,这里的毒都有解药,我就想那瓶虫子血呢,连博士都研究不明白。 于是我把那血液分别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哈, 他们居然在暴晒的天气下说冷,其中一个小的直接就冷死了,哈哈哈哈……” 聂昭昭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里的毒都有解药,那虫子毒他也没有解药,聂昭昭觉得他已经疯魔了,“你这样做和星际王廷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要做自己的主,我也想把别人的命捏在手里,可惜,为了做实验,虫子血液越来越少了,不知道为什么陵国皇帝一直没有发病。” “那公主呢?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得不到就要毁掉她?” 国师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冷笑一声,“那公主长得和星际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我本想着让她好好讨好我,我就放她一马,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医生和我作对,和星际那个女人一样可恨,不是医生吗?那我就做一回好人,放了那个公主,让那个医生救她呗。 就是不知道救活没有,哈哈哈哈,肯定死了吧,多少医生都对那虫子血液束手无策,也是,星际来的东西,这些愚民又怎么会知道呢。 看着心爱的死在自己面前,肯定很痛苦吧,可是也没有我痛苦!她和星际那个女人一样都该死,幸好都死了,哈哈哈哈……” 国师说完看聂昭昭一直没出声,又看看她手里透明的沾血的晶体匕首,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亮的不像话。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同我一起,我们并肩作战,我们两人就可以覆灭一整个国家,我们也做这世界的王,比星际王还厉害的王!” 国师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你不愿意?”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可以?” 国师认真的给聂昭昭分析解释,放佛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有战甲,这里的兵器根本就伤不到我们一根头发,我还有激光枪。 这里的都是愚民,只要我们稍微拿出一点知识,他们就视我们为神明,特别是景国的那个荣王,我说我会造炸药,分分钟炸毁千军万马。 他在我面前的姿态,可一点不像一个王爷,可我就喜欢这种感觉,居高临下的感觉。” 前面的聂昭昭听了都没反应,听到炸药一下子紧张起来,“你给他造了?” 国师摊摊手,“我说了我只是在资料室看过,我又没造过,只是把配方给他了,造没造出来我可不知道。” 聂昭昭觉得他真是愚不可及,“你就没想过如果被他造出来了,这个世界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到时候你能以身挡炸药吗?” 国师想起荣王满眼的利用,殊不知自己也在利用他,“他造不出来的,连个炮仗都没制出来,再说了,就算造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听话,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不是想要景国嘛,帮他一把就是,到时候再把景国收回来,我们一统天下,你想当王爷还是公主都随你。” 聂昭昭摇了摇头,“你想的太天真了,他们不是愚民,不可能任你摆布的,这么多国家的人,你杀不完的。” 国师一脸可惜,“要是有个后勤部队的人就好了,那么多好东西,星际人不吃的粮食正好是这里安身立命的东西,随便施舍一点给他们,他们就感恩戴德了,才不稀罕谁当皇帝呢。 到时候等我们一统陆地天下,发展生产力,再远征海外,这个世界,我要做唯一的王!” 聂昭昭就平静的看着他做白日梦,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后勤部的人,既然寒毒无解,他又想毁灭世界,那就先毁灭吧。 她一开始听到是同类也是高兴的,在这异世界就像漂浮的尘埃,落不到实处。 之前还幻想着回星际,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小雅也不在了,更没有回去的必要。 只是眼前这个人,还和荣王有联系,不久定会知道景国出现了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她不想杀他的,毕竟他那么真诚,自己只是问了几句,他就把所有的都和盘托出了。 她也是突然就被吸到这里了,万一以后还有星际人过来呢,万一经不住诱惑,留着他让他们联合起来毁灭这个世界吗? 第80章 结束了他的生命 聂昭昭面无表情,“说完了吗?说完了该我了。” 国师兴奋起来,“你说,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好好商量。对了,还没问你你也是在陵国吗?” 聂昭昭这回好心的回答了他,并从空间里拿出用所有积蓄买的激光枪,“我在景国。” 国师这下看清了,聂昭昭的激光枪是突然出现的,不像作战部是微型枪变大的,激动之情更甚,“你是后勤部的,你有空间!早说啊,所有东西都在里面吗?” 等聂昭昭把枪对准了他自己,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干什么?你疯了?!” “是你疯了。” 国师也拿出了激光枪,“有事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不满足当王爷或公主?那这样,我们二分天下,你也做女王可好?” “你有本事就回星际把王廷推翻,而不是在这里用你的愚蠢伤害无辜的人。” 聂昭昭说完朝国师开了一枪,国师闪身躲过,冷笑一声,“无辜的人?我就不无辜吗?我愚蠢?我是来拯救他们的!这里每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你有空间,你能拿出粮食,我们就是救世主!” 国师神色癫狂,他并不想杀了眼前的人,保持着理智,想继续说服聂昭昭,“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有归属感,我受够了孤独,你不也是吗?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懂我们的。” 聂昭昭不再和他说话,催动胸口的晶体,设了一个防护罩,把他们两人罩在其中,国师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国师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设防护罩,这不是战场上将军才会的作战手法,以前是为了不让虫族逃脱,困在里面杀,后来他明白不止为了困住虫族,也为了困住他们。 现在聂昭昭把他困在里面,想杀了他,“你确定要这样?你不是我的对手。” 要是之前后勤部的聂昭昭的确不会是他的对手,可现在不一样了。 等交过两次手以后,国师就知道了是什么不一样,聂昭昭速度比他快,出枪比他准,每次他闪身躲开激光,又会被聂昭昭踢踹开,就像提前知道自己会往那边闪一样。 自己是有战甲,战甲可以抵挡少量的激光,但是也经不住太久,对面的人又闪的极快,自己根本射不中她,现在又被困在这里。 真是可恶! 聂昭昭也发现了,不能和他在这里耗下去,激光已经把防护罩内的建筑灼烧的焦黑一片,时不时的光亮早已惊动了附近的人。 把激光枪换为匕首,瞬移到国师背后,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好快的速度! 国师一直注意聂昭昭的动作,可是他的眼睛根本看不清,直到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无穷的恐惧包围着他。 声音里带了些许颤抖,“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知道的太多了。” 国师反应过来自己知道了她空间的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这样,我尊你为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杀我。” 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涕泗横流,“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们都是星际的人,你凭什么要杀我!” 一个老男人在聂昭昭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叹了一口气,“那公主何其无辜,只是你和妻子长得一样,你就这样对她,那些被你用了寒毒的人又何其无辜,莫名其妙失去了生命,你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我不放心你活着。” 国师立马认错,“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我好好当我的国师,我给他们家人补偿金,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别杀我……” 聂昭昭并没有心软,眼睛变红,用猛烈的激光结束了国师的生命。 聂昭昭眼里有悲痛,但没有愧疚。 这是自己的同类,杀了他或许永远也再见不到星际的人了,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她当然可以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建造这个世界,可是不能被这里的人当妖怪,他们是当不了救世主的。 愚民?或许是吧。 要是被这里的愚民知道,他们所信奉的神居然有实体,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形,所有的不公所有的不幸都会加在这所谓的神身上。 凭什么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却有神一样的能力,神是九天之上永生永世无所不能的存在,是不可触犯的信仰,现在告诉他们神也会老去,也会死掉,他们如何能接受。 聂昭昭没有探索过这里的世界,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国家,如果那些统治者知道了有人想取代他们,他们只会愤怒,奋起反抗。 他是杀不完这里的人的,就算杀完了,他去做谁的主。 聂昭昭收了他的铠甲和激光枪,把国师府里有用的东西都收走了,包括那小半瓶虫子血液。 第二天那附近的人才看清国师府成了一片废墟,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国师也变成了一具焦尸。 陵国的人都在盛传国师是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被天神降下了神罚,毕竟那晚上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国师府的时不时的光亮,他们还以为国师又在搞什么新发明。 最属可惜的就是陵国皇帝,国师对陵国来说是有大用,测算天气、缓解洪涝、提高粮食产量。 不过这些也够了,一个国师而已,厚葬了就是,有这一个定能找出第二个,陵国没有因为国师的死发生任何变化。 一个哀悼的人都没有,甚至那些曾经被国师害过的人家,直呼天神显灵。 国师府已经没有了侍卫,他们冲进去抢砸,值钱的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管是书也好花草也好桌椅板凳也好,都被他们一一搬空,甚至连焦黑的木板都被带回家当柴烧。 陵国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国师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只是国师还有大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管是不是天神降下的惩罚,总归人已经死了。 他知道国师有很多好东西,早在知道国师死了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收了尸,搜寻财物,可是一无所获,都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也没有另外的密室密道,这才作罢。 既然那些人去把国师府搬空了,正好把地方腾了出来,那地段极好,下次作为赏赐赏给别人就是。 第81章 我没有家了 聂昭昭回到忘迹山庄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秦雅进来给她梳妆。 “我没有家了。” 聂昭昭坐在凳子上发呆,任由秦雅给她梳头。 小雅死了以后,她的家已经不算是家了,冷冷清清,里面全是和小雅的回忆,她不怎么回去住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回去隔空和小雅说说话。 现在又得知小雅是因为星际才会失去生命,那她在星际那么多年,任劳任怨为星际做事是为了什么? 星际已经不是她的故乡了,星际所有人都是杀害小雅的凶手,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自己去找小雅时部长的欲言又止,战场上那些人同情的目光,他们都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抗? 他们可以为了心爱的人自愿去作战,保护身后的家园和爱人,可是不能以逼迫的方式,以命抵命。 国师知道反抗,可是他用错了方式,如果他的爱人没有背叛他,他也不一定会想逃离星际。 在听国师说这些的时候,她虽没有发表意见,可心里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星际何其可恨,后方被绑定的人何其无辜,难怪有时候突然就有人毫无征兆的倒下,服再多药剂都没有用,部长眼里有伤痛也有无可奈何。 可是后来自己也当了部长,看着那些突然病倒的人心里全是无能为力的愧疚,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规则,自己却不知道。 如果能再回到星际,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和星际王庭同归于尽,为她的小雅讨回公道。 秦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聂昭昭,主子不是刚认回聂国公府吗?怎么就没有家了,难道是聂国公府的人对主子做了什么?只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告诉昭一。 秦雅蹲在聂昭昭腿边,手放在她的膝上,“主子,你还有我,还有昭一,我们永远是您的家人。” 本来想说还有阳王,想了一下阳王怎么能和自己和昭一比呢,只说阳王昨晚来找过她。 聂昭昭摸摸秦雅的头,想着或许这里是什么平行时空呢,自己和秦雅,国师和公主,都和星际的人长得一样。 她知道龙景阳来找他是什么事,不过自己现在不想去想那些事,看着窗外巨大的雪人发起了呆。 秦雅叹了一口气,把头发梳好后就出去找昭一,“主子不对劲。” 昭一嘴里叼着一根草,靠在柱子上,对秦雅说的话存疑,“你的感觉就没对过。” 秦雅捶了他一拳,哼一声走开了。 昭一吐掉嘴里的草,扶着胸口揉了几下,这丫头吃什么了,劲儿这么大。 昭一心里也担心主子,顺便问问去北方的事,敲了敲门,“主子?” “进来吧。” 昭一看着聂昭昭就坐在窗前,窗户大开,一动不动的看着院子里的雪人,那是阳王让自己和玄月带着人堆起来的,天天都堆,越堆越大。 聂昭昭脸上的冰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红润,昭一狂喜,“主子!你的寒毒解了?” 聂昭昭还是看着窗外,“没有,不过暂时没事了。” 昭一浅浅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发现了主子的不对劲,也不知道自己问了主子会不会告诉自己。 “主子,你……” 聂昭昭清浅一笑,“等会儿就出发吧,不能再拖了。” 昭一应下出去安排下去,聂昭昭放飞了小灰,找个理由和他说一声,反正很快就回来了。 龙景阳这次过了许久才过来,进门猛喝了几杯茶,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昭昭,昨晚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 聂昭昭给他擦了两下汗,“有点事。” 龙景阳捉住她的手,昨晚上没看清的事现在看清了,握住她的手都变的用力了,“昭昭,可是好了?” 聂昭昭心想算是好了吧,有那晶体在,寒毒不会再发作。 遂点点头,“好了。” 龙景阳笑的牙都露了出来,“太好了,等我这段忙完就带你出去堆雪人。” 过了一会儿才严肃的说,“你昨晚说了后我就进宫禀报了父皇和皇兄,不过没有说是荣王,毕竟没有证据,和皇兄一起在京郊大营点了三万兵往皇陵急行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提醒了我,越靠近皇陵我就越紧张,怕被荣王转移了。 进入皇陵的入口已经被封了,是皇兄启用了备用密道,进去之后兵不血刃的就把那两万人收了。 他们有的是乞丐被抓来的,有的是孤儿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从不被允许出去,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训练,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只知道一有命令就要听命行事。 他们还都被下了毒,每个月需要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不治身亡。 他们训练多年已经能上场杀敌,皇兄说把他们收入军营,会解了他们的毒,过正常士兵的日子,可领俸禄娶妻生子,建功立业。” 聂昭昭觉得他们做的很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了两万有战斗力的士兵,就和自己收了昭一他们一样。 “解毒有问题吗?” 龙景阳不想浪费她的药,“就是一些控制人的东西,宫里的太医就能解。” 顿了一下又说,“能猜到是荣王,可惜书房里也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和信件,我们去的时候除了士兵并没有其他人,连一个知情的领头人都没有。” 聂昭昭心想怕是无为把荣王带走了吧,不然被定身的荣王是不可能自己走的。 “荣王可是在府里?” “在,今早父皇还派人叫他进宫议事。” 聂昭昭只能用这个理由,二婶也怀孕六个月了,正好回去看看她,之前有寒毒不好去,“我要回连云县一趟。” 龙景阳知道是黎大勇的爹娘,只叮嘱她带上昭一秦雅,注意安全,说完就继续去忙了,那两万人收编的事还没处理完。 聂昭昭只带了昭一,一路上照顾着昭一的速度,一边训练着他,给他指点技巧,如此之下昭一瞬移的距离更远了,没几下就到了银杏阁。 第82章 茅房下面有个人 一路上聂昭昭和昭一补充了店铺库存,昭一手下的人很能干,已经把铺子开到其他府城了,都是从邻江府拿货。 本来聂昭昭之前准备的货物能用到开春,昭一不好意思的说需要补货,聂昭昭觉得昭一真是太厉害了。 有一些是这个时代能制作出来的东西,聂昭昭也给了他们方子,可持续发展。 二婶的胎象极好,和他们说了自己认了亲人还有婚事,两人都为聂昭昭感到高兴,只要她觉得好就好。 林修远带着林祁已经进京了,二哥黎雨洲只要过了年前的乡试,成为举人,就可以进京准备春闱了。 不过他们都一致决定,等李凤和生了之后再一起上路。 去北方重云城边境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之后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主子,这一路过来也太冷清了吧,屋子里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走,去县令那里问问。” 无论是村里还是县里,都没有什么人,这些房屋都还完好,自己只是晚了一晚上来,不可能全都冻死了,就算死了那怎么也不见尸体。 聂昭昭给两人化了个妆,聂昭昭满脸的麻子和痘印,昭一也是麻子,下巴和左脸上还有大大的黑痦子。 昭一一阵无语,戴个面具布巾的事,有必要嘛。 聂昭昭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现在是白天,装成百姓去看看,晚上当然不用这么麻烦了,刻不容缓。” 两人来到县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衙役都不见了。 在院里走动的时候踢到一个石头差点摔在雪里,直觉不对劲,大堂里哪来的石头,用木棍扒拉开一看,是一具早就硬的青紫的尸体,看服饰像是师爷之类的。 “去后院看看。” 两人一路走一路用木棍探路,还真又探到不少的尸体。 “主子,看服饰是县令。” “这是后院,说不定这里都是县令一家,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聂昭昭看了那些尸体的伤口,整齐划一一刀毙命,不是土匪流寇,百姓们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也像这样被雪埋了。 难怪没有消息传出去,县令都死了,大雪封路,看样子已经死了三四天了。 这里是重云府中间的一个县,离边境驻军和相邻的府城比较远,又恰逢大雪封路,就算有一些痕迹,也早已被大雪掩盖了。 昭一再次过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味儿,聂昭昭离他远了几步,昭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主子,茅房下面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站在一个凳子上,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下不去也上不来,冻的瑟瑟发抖。” 聂昭昭:……怎么又是茅房。 是被人想办法藏起来的吧,不然泡在那污物里,早被冻死了。 只希望不要是县令的孩子,不然全家上下都在自己面前被杀,那心理阴影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轻则抑郁,重则癫狂,想毁灭世界。 聂昭昭并不想去那地方,让昭一顺便把他带去洗漱一番再过来,烧热水洗了好几桶,才把那味儿的去的七七八八。 聂昭昭趁这段时间把县衙逛了个遍,除了一些书籍和日志以外,都被搜刮干净了,粮食都不剩什么。 昭一把那小孩带了过来,嘴唇干裂,瘦的脱了相,双腿颤抖,走路都是靠昭一撑着。 可想而知这几天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没吃没喝,还得被熏吐。 不过十一二岁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站这么多天,意志得多么坚定,说不定不会抑郁了,会黑化的可能性比较大。 凡旭不知道眼前的两人是什么人,应该暂时没有想杀自己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帮助自己出来,再烧热水给自己洗漱,就算想杀,那么多天自己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在下凡旭,多谢二位。” 还真是县令之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凡旭顿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们。 聂昭昭转头对昭一吩咐了一句,“告诉京城的人,让他们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本不想让龙景阳来北方的,可现在不得不让他来了,这县里没有密道,那么多的人运出去,周边的县府都没有听到动静。 等会儿还得去看看除了这个县,还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凡旭听到他们说阳王,他就放心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只听他们说要把衙役和百姓都带走,带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把这么多人带走养起来,这得需要多少的粮食,之前的巡盐御史已经被诛三族,那些银子的去向会不会和这个事有关系。 “这边的事阳王到了会来处理,你……” 聂昭昭现在有事,也不可能把他带着,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怕他活不下去。 凡旭像是知道聂昭昭的为难,主动开口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我又走不了多远,我就在这里等着阳王来就可以了,家里应该还有一点粮食,我会烧饭,饿不死的。” 聂昭昭叹了一口,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还能沉着冷静,不想给别人惹麻烦,乖的不像话,聂昭昭决定让昭一带着他一起走。 昭一正好从外面进来,“主子,阳王已经知道了,准备立马动身过来,我让我们的人把自己的马先借给阳王,靠他们的马到这里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他们的马识路,即使路上厚厚的大雪,也不会迷失方向,速度也不会太慢。 聂昭昭对昭一说的这个‘借’字有点哭笑不得,昭一对待龙景阳比秦雅好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昭一看自己主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阳王要来了,忙提醒,“主子,这边的事情怕是只有您才能查清楚,短时间内回不去,总不可能都是我去给阳王说明情况吧。 就算是我去,阳王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几斤几两,一定知道都是主子让我去说的,知道主子也在这里,可是我们和阳王说的是去连云县。” 聂昭昭:…… 不过她脸皮厚,她是说了回连云县,并且自己确实回去了,又没说不来重云府。 更何况自己是能帮到他的,还好现在寒毒不显现了,不然还真是有点心虚。 第83章 施粥 “昭一,给他穿厚点,带着他走,等到了边境铺子就把他放那里。” 聂昭昭随便给了凡旭几个包子和一壶水,壶里是好心给他装的天水。 出发的时候凡旭已经被裹成了一个粽子,要不是还要呼吸,怕是昭一能全给他缠起来。 凡旭眼睛是被蒙住的,大哥哥揽着自己的肩膀,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双脚一会儿腾空一会儿落地,心想这一定是轻功,要是自己能学会就好了。 聂昭昭一路往边境铺子那边去,路过的县城没有像林云县那样被迫害,可雪灾也让他们饥寒交迫。 边境久云县铺子是十九到二五在打理,昭一刚才已经和他们说过主子来了。 终于没有再移动,凡旭弱弱的问了一句,“敢问二位,到了吗?可以摘眼罩了吗?” 昭一把小孩交给了二五,让他先照顾着,过几天看他自己想要去哪里再做打算。 十九开始禀报这里的情况,“主子,边境这边因为要通商,路都有会有人清理,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冬天又闲,价钱我们给的很高,收的木材越来越多,都堆放在仓库里。 我们之前都是便宜卖出去的,久云县和附近两个县城有点闲钱的都买了我们的木材加固房屋,所以大雪的时候压塌的并不多,现在就是粮食很是紧缺。 粮价越来越高,他们背后都有势力,我们也在极力压低粮价,被找了很多次麻烦。” “官府不管?” “官府想管怕是也无能为力,那些粮铺背后都是一些他得罪不起的人,一开始也管过,后来可能是被威胁了吧。” 聂昭昭觉得这倒也不完全是县令的问题,没看林云县的县令都被灭门了,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 “县令怕,你们不用怕,有什么事就通知找昭一,明天开始,不,今天就开始施粥,县衙那边就去借点人手维护秩序就行,如果他连这点人都不敢出,那就怨不得谁了。 记住,粥一定要稠浓,再加点咸菜,大冷的天不吃点有味儿的怎么行。” “是主子。” 昭一带聂昭昭去了仓库,她先把木材收进了空间,一下子就堆了小半座山,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又把各种粮食都放了进去,满满当当,大概一千万斤,都够十个县的所有人吃一个月了。 赈灾当然用不了这么多粮食,只是放这儿而已,附近撒了足够多的药剂,还在外罩了一层微薄的肉眼不可见的防护罩,要是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来试试,那就死吧。 “这里只有十九他们才能来取粮食,不管多忙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都不可以让别人来,不需要人人守着,只要别人敢来,就有去无回。” 昭一想了一下才问道,“主子,要是那些百姓发现了这里有粮食,组团来偷怎么办?” 聂昭昭不作思考,“什么百姓,那是山匪窃贼。” 昭一:…… “你觉得我狠毒?” “当然不是!谁狠毒主子都不可能狠毒。” 只是他怕引起误会,百姓无缘无故死在这里,谁还敢吃这里的粮食。 聂昭昭也不解释这里有什么,“谁会和粮食过不去。” 一路走回铺子一边和昭一说话,“木材还不够,明年加大收购量,价钱可以再提一些,不论大小,牲畜只收长大的,再把幼崽卖给他们。” 昭一不是想探查主子的意图,只是有点好奇,“主子,我们要那么多木材做什么,景国不是也有吗?” 聂昭昭神秘笑笑不说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昭一还不如不问呢,这下搞得自己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回去的时候铺子前正在施粥,不过有人在闹事,一看就是别的铺子派来的捣乱的。 那人一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了地上,碗四分五裂,粥也溅的到处都是,“啊!我的肚子,好痛!这粥有毒,大家别喝!” 领粥的百姓一下沸腾了,没领到还在排队的都犹豫了起来,领到已经喝了的都面露恐慌,只有一些少数饿极了的人不管不顾的喝了。 角落里一衣衫褴褛,毛发乱糟糟的老人,正慢条斯理的喝着粥,细看下还有一些优雅。 “真的假的,这可怎么办,娘你快吐出来!” “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心施粥的,原来是想害人,我呸!” “呜呜呜哇哇……” 众人的咒骂声,小儿的啼哭声让现场混乱不已,县衙派来维护秩序的人看没有打起来也就没管。 聂昭昭给了昭一一瓶药,使了个眼色,昭一立马就乐呵呵接过办事去。 昭一来到那人面前,径直说道,“既然你说你中了毒,那为什么那些喝了的还没事。” 那人嗫嚅着,像是疼极了,“那是因为我喝的比较多。” 昭一看着洒在地上的粥,分明就是满满一碗,“既然你已经中了毒,这么痛苦,我这里还有见血封喉的,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那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不是应该尽快撤了施粥,再被县衙抓起来吗? 昭一看他发愣,抓着他的衣领就想往他嘴里灌,那人挣脱不得,忙喊着救命。 周围的百姓都被吓傻了,他们不就是领个粥吗?为什么又是中毒又是杀人的。 那人看昭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药已经滴了一滴到嘴角,他立马尝到了腥臭味,“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也是被逼的,是粮香阁让我来的,让你们施不了粥,让别人只能去买他们的高价粮。” 刚刚咒骂的众人满脸羞愧,纷纷沉默不语的排好了队。 聂昭昭沉默了,要是那国师在这里,怕是会嘲笑她。 粥不再免费,一人需付一文钱,不想吃的可以走,另外十文钱可以买一套棉衣棉裤,外加一顶棉帽。 众人悔不当初,明明那些吃了的人都好好的,怎么就没看出地上那个人是装的呢,不过一文钱就能吃到粘稠的粥,对现在的粮价来说是非常便宜了。 一开始并没有人买棉服,十九把一套样品拿了出去展示,众人看到是那么厚实,居然只要十文钱。 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了,住在破屋破庙里,身上多少还是有一些身家的,买一套这样的棉服肯定冻不死。 第84章 这里很亲切 剩下的聂昭昭就不再管了,恢复民生,给他们找工作赚钱是官府和朝廷的事。 自己就算有办法也不想再出头了,等龙景阳来了再说吧。 “主子,官府那边不去了吗?” 聂昭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官府了。” 昭一一噎,他们到林云县的时候不就先去了县衙吗?现在这里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吧,自从听到这里十文钱卖厚棉衣的,连县衙都来买了几十套,维持秩序的衙役早就轮流换上了。 “走吧,去看看有哪些县的人被抓走了。” 两人没有带着人瞬移的极快,很快就把重云府逛完了,除了林云县还有华云县和流云县,三个县城的位置刚好围成一个三角形。 县衙里的人除了衙役,同样被灭口,只是没有找到流云县县令的尸体,也不知道是带走了还是什么原因。 三个县城中间没有另外的县城,只有连绵起伏的山脉,聂昭昭现在看到山就双眼放光,每次在山里都会发现好东西。 聂昭昭笑的一脸猥琐,“一,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亲切。” 昭一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山有什么亲切的,“没有。” “我找到你们的地方,就是这种连绵起伏的山啊。” 昭一:……主子又想去找人了? 不对,找人? “主子你是说消失的人都在这山里?” 聂昭昭摸了摸下巴,“不好说,晚上再来。”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得回去问问。 聂昭昭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那个人了,问了蹲在角落的人才知道他的所在。 一间小破庙,住了不下几十人,有的是一户人家住在一起,用木板稻草铺了地面,周围是木棍树枝搭起来的隔断,一个个小小的隔间还挺像集体宿舍。 那人同样是在最角落,没有棉被,只有一些破布巾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现在破庙里大多数都出去领粥了,值钱的东西都在带身上,也有一些没钱的出去外面找吃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冻死人。 聂昭昭知道他醒着,“你是流云县县令。” 那人睁开了眼睛,轻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你如何得知?” “凭感觉,我也只看了你两眼,是刚才知道流云县县令不在县衙,才联想到的。” 贾令文立马起身,目光灼灼,“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聂昭昭摇摇头,“没有,而且现在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我只是刚刚去看了一眼,没找到你的尸体。” 刚刚?贾令文深吸一口气,这里到流云县就算骑马也得大半天的时间,她说看了自己两眼,自己只有刚刚出去喝粥那一会儿,这才多久。 遂叹了一口气,“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正好和随从一起出去办事,回去的时候府里已经没有活口了,像是在专门等我回去,他们留了一人在那里,随从有点武功,拼死让我逃了出来。 我无处可去,也不敢问路,只能一路向北,饿了吃草根,渴了喝雪,直到到了这里。” 聂昭昭奇怪,按理说他一个县令,为什么想往北走,而不是往府城和京城,“你为什么往北?” 贾令文也没有隐瞒,“要灭了我满门,一定是很大的事,说不定已经有人制造了证据,我要是去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这里的知府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是刚上任的,还没有见过,我只能先往北了。 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的家人,还有我那刚出生的孙儿,这么多年随我在这里蹉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连日来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聂昭昭忙打断他,这里不是这样哭的地方,“先跟我回去吧,在我的铺子里还有林云县县令的儿子,以后你们搭伙过吧。” 贾令文没想到还有这样搭伙的,知道她有能力,那县令的儿子能活下来也不简单,先回去日后再说吧。 凡旭已经自来熟了,帮着十九搬棉衣,一点也不像县令家的公子,抬头看向来了,除了那个姐姐还有一个脏兮兮的人。 但他还是认了出来,礼貌的叫人,“令文伯伯,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不在流云县在这里干什么。” 贾令文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看见伸出的手脏的不成样子又收了回去,“好孩子,伯伯呀跟你一样,被姑娘带回来了。” 凡旭一脸不可置信,就连流云县也……那些人怎么敢?! 他懂事的把贾令文带到后院清洗,聂昭昭叮嘱他们不要随意出门,要是有认识他们的人看见了就不好了,特别是久云县的县令。 晚上聂昭昭就带着昭一出发了,昭一晚上看不大清,聂昭昭给了他一个夜视眼镜,也方便携带。 “主子,真的不多带两个人吗?” 问完又觉得白问了,可能主子连自己都觉得多余带了。 这次聂昭昭瞬移的很慢,要一座座山从山顶深入到地底下的探查,有了晶体加持以后,从山顶就能一探到底,高处对聂昭昭来说还是更有安全感的。 来到山脉最深处,这里有阵法有机关,虽不得前朝宝藏那里的,但是聂昭昭能看出来和那里的一脉相承,只是布置的人可能没有学到精髓。 也不知道是技艺失传了还是学的时候偷懒了,她就说觉得这里亲切吧,说不定还有宝藏分藏呢。 昭一戴了夜视镜,视野里是绿色的,这感觉太新奇了,他居然能在晚上视物,就算功力极高的人,在晚上也只能借着月光看见方寸之地。 昭一见主子在这里就不动了,问道,“主子,有发现吗?” 聂昭昭依然不想打草惊蛇破坏机关,“有机关,你躲不过,我也没法跟你解释,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主子小心。” 聂昭昭闪身瞬移在机关之间,里面的箭矢暗器都设置的很巧妙,悬空在那里,和在宝藏洞穴里自己差点被伤到的那飞镖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最好能抓住这个设置机关的人问一问。 第85章 地宫 绵延的大山挡住了去路,去别的县城需得绕过这些山,显然这里还没有像愚公那样的人出现。 大雪封路,各县早已不再互通,信息闭塞,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聂昭昭在一棵树后终于探清了深谷里的情况。 此时龙景阳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些山怕是只有像叶宁那样的神医才会来冒死采药,不止地形复杂,还有毒虫猛兽。 聂昭昭不好轻易下去,这里守卫森严,每几步就有挖的山洞,里面有人站岗,山脚地面之下地道更是错综复杂,活像蜜蜂窝蚂蚁窝。 贸然派人来攻打怕是易守难攻,迷宫一样。 地道里一队一队巡逻个不停,聂昭昭搞清楚他们巡逻的规律,趁着没人的时候瞬移了过去,扫描到一间没人的屋子,像是给巡逻的人休息的。 离得近了聂昭昭可以扫描的更清楚,除了在外面站岗和地道里巡逻的人,其余人全都在地底下。 地下是个偌大的地宫,分了好几个区域,堪比聂昭昭在资料上看过的秦皇陵。 一部分区域是女人,老少都挤在一起,睡觉都不能伸直身子,目光空洞,只重复着手里的动作,都是缝的一样的衣服,厚棉服,还有铠甲。 一部分区域是男孩和成年男性,在训练,聂昭昭心想真是丧心病狂,最小的才四五岁吧,这送去打仗是为了恶心对方吧,要对一个小儿动手。 一部分区域是男性老人和打铁匠,在制造兵器。 最后一部分区域算是头领的地方吧。 聂昭昭看这个地宫,因为人多,三个县城的人加起来将近十万人,这么大的工程,主工程师也是个人才,以后就让他打隧道吧。 主地宫那边高手无数,聂昭昭是有办法进去,但是依然不能打草惊蛇,这里都是百姓,那些人转移的时候女人肯定不会带走,放走是不可能的,只会把她们杀掉。 上座的人聂昭昭不认识,不过气质倒是龙景阳他们很像。 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聂昭昭在空间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套普通的衣服,把脸和身上弄脏以后不动声色的混到了那些女人里面。 都是人挨着人,好似眼泪早已哭干了,麻木的缝着衣服,也没有人交谈,自己贸然出声也不好。 地宫里的灯光很是微弱,女人们晚上缝衣服只能凭着感觉,用不了多久眼睛怕是就坏了。 在角落里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一小姑娘拉了拉她的袖子,悄声说,“我怎么没见过你?” 聂昭昭还以为被发现了,没想到这小姑娘只是随便问问,聂昭昭指了指最挤的地方,“我从那边过来的。” 那小姑娘看了一眼,几个女人抱团在一起,把旁边的人都排挤走了。 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朝廷把我们关在这里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朝廷?” 那姑娘眨眨眼,“走的时候你没听见吗?” 聂昭昭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不管合不合理,“我刚从地里回去就跟着走了,家里人一直哭,没时间搭理我。” 那姑娘都自身难保了还同情的看了聂昭昭一眼,“真是个可怜的,家里有弟弟吧。” 聂昭昭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我也有弟弟,出来的时候我就和他们分开了。来的人说是朝廷有令,让我们跟着一起走。 我们都是村里的人,哪能知道什么朝廷的命令,以为有什么大事,外族打进来了,只能跟着走了。” 她又朝一边努了努嘴,“喏,看见那几人没,是县里的员外一家,她们也不知道什么事呢。” 聂昭昭觉得她很有意思,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说,“刘希娣,不是什么好名字,你呢?” “聂昭昭。” 刘希娣眼里流露出羡慕,“你的名字真好听。” 聂昭昭想着之后一定要把她带出去,再让她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正好外面上排队方便,女人们起身人头攒动,聂昭昭就是这个时候走的。 人实在太多,刘希娣找遍了都没看到聂昭昭,只以为她回家人在的地方去了。 聂昭昭什么都没干就回到了昭一所在的地方,“问问昭二他们到哪里了。” 昭一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就怕被发现了,“刚刚问过了,已经到了望江府,到这里怕是还得六七天。” 龙景阳知道他们之间可以互相联系,借马的时候就把昭二带上了。 此时龙景阳他们正在冰封的江面旁边,北方有军队,这次只带了几个亲卫,如果绕行从桥面过,那又得耽误好几个时辰。 玄月面露担忧,“主子,这么宽的江面并不一定完全结冰了,强行骑马过去怕有意外。” 龙景阳神色坚定,“所有人听令,一字排开,不许停下,全速过江。” “是。” 二十几人一字排开,龙景阳一声令下,打马踏江面而行。 江面太宽,靠近岸边的地方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中间的冰层是否能承受的住。 果不其然,骑出十几米听到了破冰的声音,众人不敢停下,全速前进。 到了中间的时候江面终是承受不住,碎裂开露出了下面滚滚的江水,冒着冷气。 “全速前进。” 马蹄在前面跑,冰层追着马蹄一片一片的断裂,听到冰块落入江水中的声音,众人的马鞭挥动的更快了。 冰层一旦断裂,发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追着他们誓要把他们拉下水去,直到了对岸,众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在冰天雪地里从头顶都冒着气。 众人相视一笑,都有劫后余生的感慨,真是刺激。 继续打马赶路,路上遇到断裂的树木,马儿们自觉的跳了过去,如此又缩短了一些时间。 聂昭昭铺子外依然在卖一文钱的粥,人越来越多,聂昭昭又让加了半个粗粮馒头。 加量不加价,人们感恩戴德,再也没有闹事的,之前跟着咒骂过的人更是羞愧难当,差点被排挤的不能买粥。 聂昭昭这几天晚上都会去山谷看看,主要是怕他们跑路了,顺便给刘希娣带一个冷硬的粗粮饼子。 不是聂昭昭舍不得带好的,其他的会有味儿,眼睛看不清,嗅觉就会格外灵敏,聂昭昭都是让她第二天放饭的时候偷偷吃,所有人都吃一样的东西,也不会去看别人吃什么。 第86章 事情传开了 聂昭昭有时候出去,正好能听到凡旭屋里传出的压抑哭声。 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个孩子,白天就算再坚强,到了晚上黑夜笼罩的时候,所有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很坚强,如果聂昭昭在星际的时候就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做出不好的事情的。 本就是孤儿,又被接到部队训练,没长歪都算她有良心了。 听着这压抑的哭声,聂昭昭想的却是龙景阳怎么还没到,昨天不就说到重云府嘛。 此时龙景阳一行人刚到林云县,看着空荡荡的县城,情况不容乐观。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和聂昭昭汇合,了解清楚情况,再到军营里商量对策。 龙景阳是在未时到的铺子,看到铺子门前在排长队施粥卖棉服。 久云县买了棉服的人冒着风雪,不要命的一步一个脚印去通知附近县里的亲人过来领粥,所以那三个县里的事情也就传开了。 百姓们恐慌不已,一整个县一个人都没有,县衙也没有人,会不会下一次就轮到他们了? 有亲人失踪的泣不成声,纷纷跑去县衙,让县令找知府找驻军求助。 县令一开始在听到消息的就知道大事不妙,折子早就让人送出去,只是能不能送到就不好说了呀。 他正愁的不行,龙景阳这时就来找了他,边境常年打仗,县令是见过阳王的。 县令惶恐跪地,“参见阳王殿下,王爷恕罪啊,下官……” 龙景阳也没有为难他,不过他的不作为定是会给他记在政绩上的。 “之后的事有本王在,你只需全力配合,民间义士都在施粥,官府为何不开仓放粮?” 县令两股战战,“王爷有所不知,北方要养军队,官府的粮本来就不多,灾情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放过粮了,下官有心无力,无粮可放啊。” 即使北方要养军队,也绝不可能抽调官府的存粮,自己是北境军的的统帅,县令不可能不知,既然他敢这样说,说明军队里出了问题。 龙景阳脸色阴沉,县令以为自己死到临头,谁知阳王让他听令行事就走了。 “主子,可要先去军营?” “不必。” 龙景阳没有多做思考,既然军营里出了奸细,不能排除和那些失踪的百姓有关,现在不能去军营。 昭二带他们到了铺子,聂昭昭已经在等着了,“你快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么冷快进去。” 两人语速极快的同时开口,其余人都觉得自己多余了。 到二楼上龙景阳一把抱住了聂昭昭,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昭昭居然一声不吭就来了北境,还好她没事。 聂昭昭也没说话,抬手轻拍着他的背,路况这么复杂还日以继夜的赶路,一定累坏了。 想给他用瞬移晶石吧,又怕……毕竟他只知道自己到处跑,并不知道原理。 算了,不纠结了,要是他视自己为妖怪,那就躲空间里躲到死掉好了,最好是之后找到大海,在海边生活。 龙景阳确定聂昭昭好好的,开始说明他这边的情况,“军营里出了问题,不能轻易调兵了。” 聂昭昭只需要龙景阳来就行了,带着军队过去还没走出二里地别人就知道了。 即使能进入那山脉,里面的山洞地道错综复杂,还有无数的机关,进去的人好比无头的苍蝇,在原地等着被杀。 “你想拥有瞬移的能力吗?” 聂昭昭盯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一分一毫的神色,可里面没有怀疑没有恐惧,只有聂昭昭看不明白的委屈和喜悦。 “昭昭,是像你那样突然出现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像这次这样,需要赶路好几天才能到你身边,以后你去哪里也可以带着我了,不用怕我拖后腿。” 龙景阳高兴的样子,终于像个十七岁的少年了,心里想着要是昭昭愿意把那个隔空联系的方式告诉他就更好了。 这个事情聂昭昭暂时没想到罢了。 是了,自己不止一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什么都没问过,也没变过,自己在担心什么呢? 听到他说拖后腿,噗呲一笑,“你怎么会拖后腿。” 把四颗晶石拿出来,顺便给他讲解了一下,如果愿意的话就开始了。 龙景阳半秒不带犹豫的点点头。 聂昭昭像给昭一那样,在龙景阳的肩头和脚踝处按了四颗晶石,这类晶石的效果都是一样的,龙景阳也得慢慢的练习才能强化能力。 龙景阳眼睛亮晶晶的,景国百姓眼里高高在上的战神阳王此时正崇拜的看着聂昭昭,“谢谢你,昭昭。” 他现在没有立马试验,还不熟悉,大白天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聂昭昭欣慰笑笑,想到主地宫的那些人,“你们皇室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王爷之类的吗?或者是流放的将军。” 龙景阳知道昭昭不会无缘无故问他问题,遂安静的想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就连夭折的都说了,年龄也对不上。 聂昭昭也没多纠结,抓来一问就知道了,“里面除了三个县的百姓,还有将近二十万士兵,我觉得开了春你们就征兵吧,十口之家一户一人都没问题,粮草不用担心,低价找我买就行。” 龙景阳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痒痒的,鬼使神差凑上去碰了一下。 聂昭昭在说着正经事呢,他突然没来由的亲自己,脸上不自觉浮现一抹红霞。 聂昭昭作势不说了,龙景阳立马认错,“好昭昭,我错了。” 聂昭昭一时好笑不已,怕是龙景阳一辈子认得错都是在这里这里了。 继续说正事,聂昭昭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不征兵,自然有人帮你们征,我去打探过,那里的人都是以朝廷的名义被带走的,怕是那些士兵也是这样。” 说到朝廷旨意,聂昭昭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朝廷旨意那不就得有圣旨。 古怪的看了龙景阳一眼,“你父皇的玉玺还在的吧?” 龙景阳:……太子皇兄都不一定知道吧。 第87章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上次的圣旨还是对林修远的擢升,玉玺应该没有出问题。” 聂昭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问他,“那这玉玺是景朝开国的时候制作的吗?” 这次龙景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肯定的回答,“改朝换代,玉玺是一定要换的,景朝已经传国将近四百年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敢假传圣旨征兵,并且还没有被各地官府上报,说明那些圣旨是真的,各地知府都是知道的。” 聂昭昭点到即止,越说越让她觉得怀疑人生。 龙景阳把线索都联系起来了,难怪朝廷没有收到兵力增加需要的粮草文书,都从官府那里调度过去了。 圣旨是真的,那不止军营里,皇宫里也有奸细,隐藏的这么深,连玉玺都能仿造,定是父皇身边极为亲近之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三个县的百姓,既然那些士兵都是朝廷的名义,他就代表朝廷,相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造反。 “昭昭,你说的地宫情况如何?” 聂昭昭把大概的地势给他说了后就开始出主意了,“我二哥不是在军营嘛,我们俩带着昭一先去那地宫,让玄月带着昭二去军营找我二哥调兵。 等他们出发了,我把地宫里所有人迷晕,剩下的等他们过来收拾。” 聂昭昭的药剂本就是在空气里弥漫,地宫里密闭,那不是天选之地嘛,聂昭昭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龙景阳没来,自己没办法带那么多人,更何况还有士兵。 如果迷晕在那里几天不管,不饿死也得冻死了。 龙景阳就一直安静的看着聂昭昭,两眼放光,他丝毫不怀疑聂昭昭有迷晕几十万人的能力,只觉得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做事了。 聂昭昭正等着他回应呢,一直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龙景阳无奈一笑,“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昭昭,我很高兴。” “天黑我们再去,你先去安排好,玄月一定要顺利进军营,然后我带你去试试能力,以免不熟悉出了岔子。” “好。” 龙景阳把令牌给玄月就可以了,就算军营有奸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不让玄月去找聂行煜。 然后龙景阳就在聂昭昭的指点下用起了瞬移,龙景阳自小习的是正道的武功,领悟力又强,熟悉了使用方法和技巧之后,想着林云县的方向,立马就到了林云县。 顺便还杀了一小队人。 聂昭昭对他毫不吝啬的夸赞,真是瞬移天才。 龙景阳第一次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感觉,轻咳一声说起正事,“昭昭,看来事情传开的事里面的人也收到消息了,有十几人在林云县县衙附近查探,我都杀了,带不回来也问不出什么,不能让他们回去传消息。” “谁说带不回来,以你的能力一次起码可以带回来三个人,多跑几趟的事,他们也不算坏人。” 龙景阳:……他不知道瞬移还可以带着人。 摸了摸鼻子,觉得甚是尴尬。 等天黑的时间里,龙景阳去见了贾令文和凡旭。 贾令文虽只是一个县令,却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官,北境有龙景阳在,最是容易升迁的地方,凭借贾令文以往的政绩,早就可以升走了,可他自己不愿意,几十年如一日的在流云县县令的位置上,只为了保那一方的百姓。 可他没有想过,权势越大,想做的事情就越容易。 那凡旭虽小小年纪,也是一个坚韧的,只要往正道上引导,将来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丑时末三人才出发,聂昭昭故意多等了一个时辰,也给了龙景阳一副夜视镜。 “昭昭,这对夜行军极为方便。” 聂昭昭无声笑笑,“嗯,很贵。” 龙景阳可不会因为她要嫁给自己就占她便宜,即使成婚以后也不会,不过有个亲情价就再好不过了。 一路上昭一暗自震惊,阳王这才第一次瞬移吧,为什么就可以和他一样了,不愧是阳王,他以后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聂昭昭一直想着设机关和地宫的人呢,到了山顶才意识到除了地宫里的人还有山上山洞里的人呢,两人又不能扫描,不知道山洞在哪里。 自己又没办法和他们说,也没时间画图,如果自己一个一个去那不得累死,搞完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这山林里还有机关,龙景阳倒是可以避开,机关一旦启用,地宫里的立马也就知道了。 算了,先去地宫里吧,到时候把机关全部触发了都没事。 于是对两人说,“这些药拿着,跟着我先进去,隐匿好身形,到没人的地方就洒出去,一定要快啊。” 两人就等着她安排呢,把药放在胸前的布袋里,跟随着聂昭昭进去了。 聂昭昭让他们记住那个起始点就行,一旦感觉要遇到人了就回那个起始点换个方向。 他们第一次聂昭昭也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巡逻的人突然倒下,另外的人是会听到动静的,药效很快,所以动作也要更快。 聂昭昭不再管他们,直往主地宫而去,一路地一股脑放了超多药剂,堪比下雨。 宋思年在聂昭昭落地一瞬就醒了,以聂昭昭如今的能力,就算是无为也不会再发现自己,这人居然这么厉害。 宋思年只来得及叫出一个‘来’的单字,就倒地不醒了。 聂昭昭诽腹,这也太轻松了,一点得手的喜悦都没有,远不如第一次去土匪窝。 四周相继落下上百个黑衣人,这人还真是惜命,不放心的又洒了一些其他的药剂,有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机关,说不定也有能人呢。 龙景阳和昭一主要是在外面把巡逻的人处理好,聂昭昭就去了其他三部分地宫区域。 这次聂昭昭没有那么狠,毕竟都是普通人,而且这些人穿的也没那么多,再下雨总会冻到,别二哥还没带着军队来这些人就冻死了。 改为了喷雾,巨大的花洒喷出去,这些人还在睡梦中就晕了,即便有那么几个机警的,那也没有用。 第88章 机关术 等把三个区域的人都处理好,聂昭昭再次回到主地宫,还是不放心,收进空间里意识绑成一串再放出来堆在角落。 龙景阳和昭一也寻着过来了。 聂昭昭指着地上那个领头的问他,“你认识吗?” “不认识。” 龙景阳见那人穿的服饰图案,居然是王爷才能穿的,心想难怪昭昭会问有没有流落在外的皇室。 不过他却是没有见过此人,与他印象中皇室子弟还有将军都不太相似。 “你们可以去看看那些百姓,还有一个制造兵器的地方,这山脉里定是有铁矿的,其余的地方不要随意走动,有机关。” “你也小心。” 三人兵分三路,龙景阳准备去看看制造兵器的地方,昭一去看看百姓的情况,他们进地宫的时候他就联系昭二可以出发了,昭二那边顺利。 聂昭昭在地宫里四处游荡,把机关都破坏了,那些悬空的暗器瞬间落地。 她终于搞明白了,这就是一个个的磁石阵法,只要中间有了格挡,磁石吸引下就会触发暗器。 磁石的大小,摆放的位置哪怕差一厘一毫都不行。 找了很久才在地宫深处一个暗牢里找到了一家人,男人和女人分开关押的,男人这边还算正常,女人那边就比较可怜了,一看就是用了酷刑的。 这是用家人的命来威胁啊,还真是百试不爽,聂昭昭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 听到脚步声,几人浑身紧绷,瑟缩的抱在一起,以为用刑的人又来了。 千筑一脸的颓败,他已经把毕生的所学都用出去了,还想怎么样,密法是绝对不能外传的。 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把家人送走,如果不是为了家人,他早就以死谢罪了。 聂昭昭看到了他眼里想要同归于尽的隐忍模样,不再隐匿,拿着灯走到他们面前。 暗牢里一下亮起来,久不再光亮的几人眼睛刺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牢房外的人。 一个光鲜亮丽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地宫里的人,这是又找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 千筑的妻子竹颜看了她儿子千桐一眼,心里蔓延着苦涩,难道…… 聂昭昭只对着千筑说道,“机关和地宫搭建都是你做的?” 这个事只要能进这个地牢的人都知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平淡开口,“是我。” 竹颜心中苦涩更甚,想要密法,折磨她们还不够,难道现在还要派一个女人来行勾引之事吗? 眼睛充血,紧咬着下唇,和儿媳妇抱在一起,恨恨的盯着聂昭昭,可她也毫无办法。 既然嫁进去千家,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能泄露密法。 聂昭昭觉得后背有股视线怪怪的,皱眉转身看了那人一眼,那视线又立马垂下。 不再管她,继续问起了话,“你可否能告诉我你是为谁做事?” 千筑猛的抬头,双手扒着牢房门,“你不是这里的人,你能救我家人出去吗?只要不是要密法,我什么都可以做。” 总得先给人一点希望,聂昭昭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已经都这样了,只要能救家人,有一丁点希望千筑都不能放弃,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保持着扒门的姿势对聂昭昭说,“是前朝的人。” 前朝?聂昭昭先按住不问,没有打断他。 牢房里只有千筑的说话声,“我们千家,世代传承机关之术,前朝的时候在六部之外还开发了机关部,千家先祖世代为机关部尚书。 我们能测方位,测地势,兴修水利,桥梁工程,设机关造兵器,皇帝越发重用千家,工部差点被并入机关部,以机关部为首。 因此遭到了越来越多的针对,千家先祖只想用机关术利国利民,奈何那些人不明白,屡次对千家刺杀,据说最多的一次千府里死了上千人,都死在机关之下。 后来那些人改变了策略,不为杀人只为夺得密法,不胜其烦,皇帝和先祖商量好将计就计,千家从此隐居,只有皇帝及其后人才能凭着方法找到千家人,改为暗中辅佐朝廷。 直到前朝覆灭,前朝并非昏聩,改朝换代也只是群雄逐鹿能者居之罢了,自此千家彻底隐居,到现在已经四百多年了,一直相安无事。 没想到几个月前,有个人自称是前朝灭国皇帝的皇玄孙出现在千家,抓了我的家人让我为他做事,千家本就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搬家也无济于事,他们会凭着世代传承的方法找到我们的。 得知他做的事后,我并不愿意帮他,已经改朝换代,何必徒增伤亡,几百年都过去,为什么非要复国呢?” 或许前朝皇帝让他们隐居确实是好心,可有这样利国利民的臣子,不杀鸡儆猴惩戒那些人,而是让千家隐居避其锋芒。 只是另一种隐晦的退步和利用罢了。 “你可知前朝宝藏?” 千筑还沉浸在悲伤和感慨中,听到前朝宝藏感到无比意外,“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所在地并没有传承下来,只有当时的先祖和皇帝才知道。 地宫这么大的工程,需要的银钱数不胜数,如果找到了外面的人不可能不让自己去解机关的,里面说不定还有千家失传的机关术。” 聂昭昭暗自得意,就算他找到了又何如,让他怀疑他的祖先到底有没有放宝藏进去吧。 聂昭昭耳朵里已经听到了昭一在问自己的方位,军队已经快到了,外面山上站岗的人已经发现了军队的踪迹,好几波人突然出现在地宫里,不过转瞬就晕在地上了。 “我可以救你们出去,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隐居,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心怀大义之人,可愿意随我做事?” 其余人听到能出去都很激动,竹颜对自己刚刚有那样的想法感到唾弃,眼前明明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千桐一直没出声,保持着警惕,“你一个人就想救我们五个人出去?” “是啊。” 千桐:……被怀疑了都不带解释一下的吗? 第89章 星际后人 千筑语气沉重,“你需要我做什么?” 聂昭昭觉得他有点厉害,也只是有点,和前朝宝藏那里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下次可以带他去那里学习学习。 可是……自己身上的寒毒是那国师带来的虫子血液,那宝藏洞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几百年前就有星际人过来了? “你们先祖除了机关密法就没有其他的交代的话传下来?” 千筑不知道她怎么猜的这么准的,“确实还有一句话,凡听到和‘星际’两个字有关的人,誓死忠之护之。”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几百年来他们千家都没有听到有关这两个字的出现。 聂昭昭:…… 几百年前星际是还没有想出绑定的法子吗?不然这么厉害的人,在星际怎么也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聂昭昭徒手把锁门的铁链扯开了,对他们说,“走吧。” 几人终于能抱在一起,来不及喜悦,互相搀扶着将信将疑的跟着聂昭昭出去。 到了主地宫外的时候,千筑忙提醒,“这里是……” 他话还没说完,龙景阳就迎了过来,这个人他也没见过,这里守卫异常森严,自己都不许靠这里太近,他们怎么…… 聂昭昭刚才已经告诉昭一机关解除了,龙景阳就把四处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包括兵器、金银和粮草。 “昭昭,军队已经到了,山上的人并没有轻举妄动,外面的机关怎么解除。” “等我一下,我去处理。” 千筑急了,外面山上的机关她能处理什么,就算能徒手扯铁链也不能如此行事啊。 他急着叫道,“你别去,我去吧。” 聂昭昭给了龙景阳一个收服的眼神,进了屋里再瞬移去山上破坏机关,有毒气的地方也解了,方便大军进来,只要山上的人没有瞎,是能看到景国的军旗的。 要是还要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谁了。 对于千家人,聂昭昭一开始就没有要给服用忠心药剂的意思,副作用太大,一会儿机关术就失传了。 她也不定打算亮明身份,除了星际两个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她无法证明自己就是星际人。 好歹也是星际后人,在这里过普通人的日子也挺好的,在人前还是人后就随他们吧。 大军进来的时候,山上还真有一些人反抗,喊打喊杀,聂行煜吼了几声‘大景边境军前来平叛’也无济于事,那些人仿佛把聂行煜他们当成了敌军假扮的。 有一些人倒是回过味来了,哪有军队在山里在地下的,像对面这种光明正大的才叫军队。 寡不敌众,下山报信的人一波波的去,都没有回来,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缴械投降。 大军行进的极为顺利,很快就把地宫控制住了,聂行煜来找阳王复命,看到他身边有女子,愣了一瞬,家里不是来信说阳王和妹妹婚期否定了吗?那这个女人是谁。 龙景阳也不解释,聂昭昭就安静的站着。 聂行煜行礼回禀,不带个人感情色彩,“启禀王爷,四处都已被控制,地道里散落的人都聚到了一起,还请王爷示下。” 千筑几人听到阳王,才感觉到真实,他们真的得救了。 龙景阳挥手让他们先去找地方休息,给了两瓶上好的金创药。 回程还得聂昭昭把百姓和士兵弄醒,龙景阳没有先开口。 聂行煜还在疑惑阳王为什么不说话,阳王旁边的女子倒开口了。 聂昭昭憋笑,开口叫人,“二哥,” 聂行煜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吓了他一跳,倒不是信不过阳王的人品。 “你是昭昭?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早就归心似箭了,他也想回去看看昭昭,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可惜被自己弄丢了。 现在她又好好回来了,听父亲和哥哥说昭昭很厉害,过的很好。 思念的情绪让眼眶红红的,想上前抱抱聂昭昭又觉得不妥,活像一只委屈的二哈。 聂昭昭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小男孩总是走在自己的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现在聂昭昭已经不再说什么原主了,虽然她不信什么轮回转世,不过她希望原主能过得更好。 她已经没有家了,她现在就是原主,景国就是她的故乡,这就是她的亲人。 这个世上除了黎天光,和聂昭昭最亲近的就是聂行煜了吧。 聂昭昭率先上前轻抱了一下聂行煜,学着小时候的叫法,“二哥哥,好久不见。” 聂行煜回抱,眼泪落下来砸在了地上,溅起一圈灰尘,“对不起。” 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记得,聂昭昭安慰的拍了拍他,“二哥哥,不关你的事。” 龙景阳没有煞风景,他们在军营里不止一次听到聂行煜说是他把妹妹弄丢了,这么多年自责不已。 聂行煜一点也没有哭鼻子的不好意思,反而抽空挑衅的看了龙景阳一眼。 他刚刚就是觉得阳王在这里才觉得抱妹妹不妥的,可是经年不见,骤然重逢,一时激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龙景阳翻了一个白眼,幼稚。 还有事情要做,没有过多寒暄,把唤醒药剂给他们,后面的事自己就不管了,她想去见见刘希娣。 聂昭昭套了一件灰扑扑的衣服,又混到了刘希娣旁边,装着和众人一起刚醒来的样子。 药剂没有副作用,就像睡觉刚醒一样,刘希娣看到旁边又是聂昭昭,觉得很高兴,她总是能找到自己身边不被别人发现。 “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聂昭昭不知从何说起,“不知道,如果能出去你想去哪里?” 刘希娣认真的想了想,“我们都是家里嫌弃的人,反正已经被抓了这么久了,就算能出去,户籍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们两个一起吧,我做你的家人。” 聂昭昭不自然的笑了笑,刘希娣以为她不愿意,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不是让你不孝的意思,只是我们跟着家人回去也没什么好下场。” 聂昭昭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只是因为她那句话想到了小雅,女孩子总是那么可爱,小雅是,秦雅是,刘希娣也是。 第90章 你很不错 聂昭昭没有解释,摇了摇头,“那你想做什么?” 刘希娣眼里都是向往的神色,“我想学认字和算数,我想自己开个铺子。” 说着又颓靡下去,不过也只是一瞬,“虽然我什么也不会,但我会学的,先去打杂,攒点钱再租铺子,然后买。” 聂昭昭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出去以后可以到久云县的品粮轩去。” “你也会在那里吗?” 聂昭昭不会和她一起出去,“你会见到我的。”指了指另一边的角落,“我先过去了,铺子里见。” 路是给她指好了,至于去不去就看她自己吧,她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聂昭昭到背人的地方就离开了,去主地宫,“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士兵都收完了吗?” 龙景阳一把把她拉过去坐着,“就等你回来呢,我准备直接把他们收进北境军。”又对着聂行煜说道,“就差女眷那边了,你带人去说清楚,就可以一同走了,分县城把百姓护送回去,这里的银钱粮食大多都是县里搬来的,分发给他们就是。” “这些人怎么处理?” 聂昭昭问的是地上那些人,千筑已经给他说过是什么皇帝玄孙了。 “弄醒吧,混在军队里面,免得他们还有后手。” 聂昭昭点点头,她也觉得太过顺利了。 地上的人没一会儿就醒了,宋思年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昏迷前想叫的人也和自己一样。 面上没有怨恨,竟有一股怅然,“是我不自量力了。” 祖父和爹明明早就告诉过自己的,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复国,可是他不信,偏要以身试法。 聂昭昭都有点可怜他了,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应该会成功的吧? 不对,她之前试过操控荣王,荣王才是天选之子,那如果没有自己,他也会被荣王打败? 聂昭昭觉得荣王没有这个人厉害。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死是不行的,光是三县县令府被灭门,他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龙景阳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你是如何假传的圣旨?军营和朝廷里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宋思年又不是傻子,纯良一笑,“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事情。” “走吧,他不会说的。” 不过聂昭昭想到一个好玩的问题,“你们的宝藏你不知道在哪里吗?” 宋思年:……有这么戳心窝子的吗? 看他闭嘴不再说话,让聂行煜带着一起走了。 其余人算是死士,这也不用刑不问问题的,他们到底还自不自杀。 回程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龙景阳决定兵分三路把百姓送回去,地宫军队先带回军营安置。 龙景阳让聂行煜去安排,自己和聂昭昭骑马走在最后面,侧望着聂昭昭一脸的不怀好意,“昭昭,这么多人要养,卖点粮食给我呗。” 聂昭昭脊背挺直,目视前方,眼神坚定的像要上战场,“卖,按平时价钱打折算,不论是什么,三文一斤。” 没让他继续开口,“你们骑来的马算是送你们的礼物,其他的要买。” 聂昭昭比了个数,五十两一匹。 她的好马世间绝无仅有,上战场都能驮着人躲箭的,更别说日行千里,拍卖出去几百上千两都不过分。 可如果想要在军营里配置,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国库再丰盈也经不住这么造。 龙景阳的笑意抑制不住,“谢谢昭昭。” 三文一斤的粮食,征再多兵都不怕了,五十两一匹的好马,以后总会有钱买的。 聂昭昭眼神一凛,来了。 抬手徒手接住了一枚飞镖。 昭一握草一声,龙景阳听到了动静,显然聂昭昭更快。 昭一就说主子干嘛在马背上这么正经,平时只要是坐着都懒懒散散的,果然有古怪。 一枚铁质的飞镖,没有毒,聂昭昭拧了一下,轻薄的飞镖里还有夹层,有一张小纸条,上书‘你很不错。’ 聂昭昭眉尾一挑,算这人有眼光。 把纸条递给龙景阳,对飞镖做了一点手脚,又甩了回去,直到感知到百米外的树林里有重物落在雪里的声音,才放心的继续前行。 昭一不解,“主子,不抓回来问问吗?” “有道理,那怎么办?” 昭一:…… 聂昭昭笑的都快趴到了马背上,这一趴下也就懒得起来了,忙活了一天还真有点累。 龙景阳看来看去就是一张普通的纸条,上面的人显然知道这些都是昭昭做的,“昭昭,你说会是什么人?前朝皇室除了前面那个难道还有别的人?” 聂昭昭眼睛都没有睁开,“前面那个不是皇室的人。” 替身罢了,太淡定了,自己被抓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是刻在骨子里那种。 聂昭昭觉得对方在挑衅她,明明他们都走了,替身也被抓了,还非要来个飞镖。 龙景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这次回京要忙起来了。 昭一张了张嘴又强迫自己闭上了,肯定是跟秦雅在一起待久了,她那个大嘴巴,自己以前从来不会过问主子的事的,现在总是忍不住想问。 聂昭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想问就问,我又不是魔鬼。 昭一看了龙景阳一眼,还是算了吧。 聂昭昭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也没有背着龙景阳,当着他的面呼叫了一声,“墨欤。” 那边很快应答,“主子,刚好训练完。” “你把那个黑色瓷瓶里的药喝了。” 墨欤没问是什么,就像当初喝下忠心药剂的时候一样。 墨欤正好在营帐内,直接就找出来了喝了,完事还和聂昭昭说了一声喝光了,聂昭昭已经感应到了,说还有事就挂断了。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忠心了,也算是全了相遇一场的缘分。 更何况还有个墨翎夹在中间,荣王那边早晚都会对上的,她不想他为难,更不想他因自己而死,在聂昭昭心里他已经和昭一他们不一样了,不管他做出任何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聂昭昭实在是忽视不了龙景阳灼热希冀的眼神,无奈道,“回去就给你。” 龙景阳这才转过头去,嘴角的弧度没下来过,像一只偷腥的猫,得到了自认为最好的东西。 第91章 自我感觉良好 刘希娣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和家人走在一起,混在人堆中间,想着等会儿怎么才能到久云县去,她决定了,她就去聂昭昭说的那个铺子。 这个朝代对女子做生意还没有那么宽容,她也不会卖身为奴,那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前面已经在让同一个县城的站到一处,将近十万人,刘希娣根本就看不到家人在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她的家人正在骂骂咧咧,“这小贱蹄子最好是死了,这么久都不和我们待在一处,现在要回家了也不出现。” 一年轻妇人劝慰她,“娘,她不在了不是更好吗?现在是被放出来了,可是我们的粮食也被带走了,还不知道以后吃什么呢,多一张嘴还得给吃的。” 刘大娘拧了她一下,“眼皮子浅的,你懂什么?” 她男人小声在她耳边说,“希娣已经十五岁了,长得也算清秀,要是嫁到有钱人家彩礼可是一大笔呢,再不济卖去当丫鬟也不错啊。” 刘耀祖没说的还有卖去青楼,那可比卖去当丫鬟来得钱多。 刘老爹眼看着就要按县城分完人了,制止他们再说话,“行了,先回家吧,不管是什么朝廷,总不可能送我们回去饿死。” 几人这才消停。 不过那妇人一脸愁苦,刘希娣不在,以后家里的活岂不都得自己做了?暗暗咬牙,等刘希娣回去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这边的情况刘希娣暂且不知,因为她找到了一小撮久云县的商人,他们是去流云县走商的时候被带走的。 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只会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一旦再回那个家,比囚禁在地宫里还可怕。 那些商人都是男子,不过是继续和军队一起走的,刘希娣根本就不担心。 百姓的脚程是远没有军人快的,回程即使有人开路,他们的体力也跟不上,脚踝以下都被埋在雪里,冻的没有知觉,可是不能停下来。 出发的时候聂昭昭拿了一屋子的火把出来让龙景阳分发下去,回程是一定会走到天黑的。 雪地在火把的照耀下白的发光,暖黄的火把像一条长龙慢悠悠的移动着。 龙景阳对聂行煜很放心,把自己和聂昭昭骑的马让昭一带着,就和聂昭昭瞬移回久云县了。 聂昭昭觉得好笑,“你这么急做什么?” 龙景阳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即使病症没有了,体质也需要慢慢恢复,在外面骑了一会儿马,手冰冰凉凉的。 “怕你冻着。” 聂昭昭刚要说话,十九敲门说久云县的县令来等了一天了,说是知府在县衙里。 龙景阳冷笑一声,“事情解决完了他知道来了,昭昭,我去处理一下。” 聂昭昭点点头,正好自己去仓库里补一些粮食,施粥好几天已经消耗了一些,回头让昭一他们在修几个在旁边,供军营的粮食就可以在这里运了。 刚回来贾令文带着凡旭过来了,“聂姑娘。” 聂昭昭想着他们应该是听十九说了吧,“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贾县令可以继续回流云县做县令,衙役也都带回去了。” 贾令文释然的笑笑,“不回去了,我愧对流云县的百姓,更愧对家人,以后我就教养小旭,这孩子是个好的,不会像我一样,当了一辈子官,也没明白权势地位的好处。” 聂昭昭觉得他现在才想通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还要去教授一个孩子,他的两套为官之道都太极端,按现在的想法她怕给凡旭教坏了。 贾令文知道她想歪了,遂开口解释,“当局者迷,你放心,小旭这孩子通透,我也不用给他讲什么大道理,只传授学识即可。” 聂昭昭也不好再说什么,“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平时帮点小忙就行。” 凡旭是很愿意在这里的,不过现在和贾伯伯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情感,他也想照顾贾伯伯的感受。 贾令文现在无处可去,毕竟身份很是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厚脸皮留下呢,“多谢聂姑娘。” 聂昭昭也不客气,“这铺子你也看见了,资金流动比较大,十九他们到底对这些不太精通,你可以帮帮忙。” 贾令文一口答应,“没问题。” 他是聂姑娘带回来的,铺子里的人对他们也不怎么设防,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他看过账本,一个小小的粮铺账,目上居然高达几千万两的资金流动。 聂姑娘是他和小旭的恩人,他不会多问也不会多管,除了教小旭读书,只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聂昭昭现在已经慢慢的不想再用忠心药剂了,一开始是无人所用,自己实力也不强,硬让他们忠诚自己。 现在自己已经有底气,收服人心靠的是个人魅力,心服口服,看看,这一老一小不就挺好的。 聂昭昭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感觉良好,特别是还被敌人夸了以后。 刘希娣是在第二天和龙景阳一起回来的,那些行商的人都回家了,刘希娣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就被送到了县衙。 龙景阳不小心听到了品粮轩的名字,问了一嘴怎么回事,刘希娣远远见过这个人,他们说是王爷,她觉得王爷是个好人,跪下回话,“王爷,我...民女是听...聂昭昭的话,她让民女去品粮轩的。” 刘希娣出来后就没见到聂昭昭,她说会在品粮轩见到她,不管能不能在那里做事,去看看她也好。 等到了品粮轩,外面还在施粥,刘希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下来。 冬天的粮食有多珍贵多难得她很清楚,在家里的时候一天吃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这一碗粥多,越到后面下的雪越大,粮食也更贵了,一文钱怕是只能买到几厘米,足以想见这里多有实力。 十九在旁边监督指挥着,刘希娣看着他像个管事,上前问道,“大哥,请问聂昭昭是在这里吗?” 十九打量了她一下,知道主子的名字还能找到这里的人,应该是主子让她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刘...刘希娣。”她想换个名字的,又怕换了名字聂昭昭不认识,只有见了聂昭昭再换了。 十九把她带到后院里让她先坐一下,刘希娣觉得这管事对她好客气,聂昭昭真是给她找了个好地方,等会儿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 第92章 每一天都是新的人生 十九来到二楼的时候,龙景阳正摇着聂昭昭的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都能把聂昭昭围起来,反差的摇着她,怎么看都觉得怪异,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在这边穿男装比较方便,今天穿的还是男装。 幸好十九是个爱敲门的好孩子,“主子,下面有个自称是刘希娣的姑娘来找主子。” 聂昭昭有点意外,她这么快就到了。 龙景阳这才想起来,回来的时候除了他们,还带了个姑娘,龙景阳到了铺子就从后门上来了,根本没想起了,其余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醒他。 “是我带回来的,跟着商人来到久云县,说不出户籍被送到县衙,刚好碰上了。” 自己刚好在这里,又说了会在这里见到,人都来了出去见一下也没什么,“是去地宫里打探消息时遇到的,很大胆很有主见的一个小姑娘,我出去见一下。” 龙景阳叹了一口气,联系方法还没得到呢。 不过听到聂昭昭说别人是小姑娘就觉得好笑,那人看着比她还大一两岁呢,“昭昭,她是小姑娘那你是什么?” 聂昭昭在星际的时候都二十多了,下意识就觉得别人都是小姑娘,自己现在还有五个月才十五岁,之前看着是瘦弱,不过个子并不小,更何况现在养好了,谁看得出她还没及笄。 聂昭昭坏笑着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挑起龙景阳的下巴,“我是小郎君啊。” 满意的在龙景阳脸上看到窘迫,聂昭昭把扇子甩他怀里,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小样,跟我斗,这下让你也体会一下刚才摇手的怪异感。 聂昭昭觉得穿男装是真方便,言行举止都舒服了,随着十九来到后院果然看到瑟瑟发抖的刘希娣,彻夜赶路,又被送到县衙,再大胆的人也受不住。 刘希娣听着声音转身,看到的就是和管事一起下来的聂昭昭,做男子打扮,一头黑发半束,玉冠一看就价值不菲,长身玉立,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哥,通身的气质和她刚才见过的王爷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她见过聂昭昭好几次,此时怕是会以为眼前之人是聂昭昭的双胎哥哥,“聂昭昭?” 聂昭昭点点头,冲她温和一笑,“是我,恭喜你。” 十九想提醒这姑娘不要直呼主子的名字,不过看主子没有反对也就按下了。 刘希娣看到她就放心了,聂昭昭身上虽然打扮简单,可她也并非是傻子,光凭着管事能把她引下来就知道了,她去过几次县里,有钱人家的大老爷都是这样的。 没来由的有了一丝拘谨。 聂昭昭让她坐下,随即坐在她旁边,“这里算是我的铺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做事,工钱照结,。” 刘希娣觉得那拘谨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真的吗?我可以留在这里当伙计了,太好了,谢谢你聂...东家。” 聂昭昭是这里的东家,以后就是她的东家,当然不能再直呼其名了,说到名字,“可是我的户籍...” “户籍你也不用担心,想好名字了吗?” 刘希娣想哭,当然不是因为想家,以后她就是孤儿了,也不想再姓刘,是因为东家对她好才想哭。 在地宫里的时候就经常给自己吃的,现在还记得自己想换名字的事。 她知道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主家给取的名字,自己不是卖身为奴的下人,不知道能不能让东家给自己取名字。 聂昭昭看出她的纠结,“如果你不想再姓刘,不介意的话可以和他们一样姓昭。” 东家叫聂昭昭,属下又姓昭,一听就是一起的,刘希娣都没有犹豫的,“当然不介意,那我就叫昭阳,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人生。” 聂昭昭让十九带她去安置了,这边铺子里都是男人,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太方便,回头让十九去买个婆子回来,给他们煮饭,昭阳就和婆子住一屋就行了。 事情安排好聂昭昭才去找龙景阳,答应他的事情一直没做,本就是想再逗逗他的,没想到就有了早上那一出。 “昭昭,这里的知府是个硬骨头,用刑都没用,一晚上都没问出他的背后之人是谁,我觉得除了那前朝的人,朝廷里一定有他的靠山。” 聂昭昭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供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们那些刑法当然没法让这种人开口了,他们都受过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训练,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没用。” 龙景阳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不是让昭昭帮我想想办法嘛。” 聂昭昭撑着下巴回看他,“你知道为什么你哥哥是太子吗?” “为什么?” 这种事情是不许私下谈论的,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自古立嫡立长才称作是正统,就像荣王,再得皇祖父宠爱也没用,所以他从没想过也没听到过这个问题。 聂昭昭一本正经,“因为你太正直了。” 龙景阳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杀一个人很容易,一刀的事,用刑太多血流多了也不好,用刑讲究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里面是食人蚁,放在他伤口上,爬进口鼻里也没事,死不了人。” 龙景阳接过瓷瓶,马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有马匹,不过他没有怀疑这些小蚂蚁的威力。 聂昭昭想去陌国看看进度,遂问他,“这里的事情还需要处理多久?” 龙景阳想了想心里的章程,“昭昭你先回去,我在这里还要安抚百姓,整顿军营,整合地宫里的兵力,全力赈灾,最快也得半个月,争取回京城过年。” 鉴于上次来边境给龙景阳说是回连云县,这次聂昭昭准备和他直说,“我这边的铺子主要是为了和陌国做生意,我想去陌国看看。” 龙景阳一开始就说过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情,“把昭一带上,还有...” 聂昭昭笑笑,伸手在他耳后按了一下。 龙景阳随后抬手摸了摸,一个硬硬的小突起,“就是这个东西可以随时联系到你?” “是啊,按一下说话,再按一下结束。” “那我要是说完了忘记按了呢?” 又来...... 聂昭昭笑得无害,“那我就可以一直听到你那边的声音啊,就像你在我旁边一样。” 说完聂昭昭又凑近他的耳朵边用气音小声的说了一句,龙景阳刹时耳根通红,落荒而逃。 聂昭昭笑得趴在了桌子上,龙景阳在门外还能听到聂昭昭的笑声,楼梯都差点踩漏了一阶。 第93章 走不动道 昭阳已经收拾好换了干净的衣服,十九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以后,本来是让她休息两天,昭阳自己说从现在开始熟悉熟悉。 粮铺里都是需要搬来搬去的,现在外面在施粥,来买粮食的人并不多,昭阳就到外面帮着熬粥。 聂昭昭和昭一下楼出来就看到昭阳已经干的热火朝天了,看来适应的还行。 昭阳加入熬粥,不擅长熬粥的二五就搬柴火烧锅,熬粥做馒头都是请的附近的妇人,工钱给的还算可以。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妇人为了这个机会还差点大打出手,最后是十九说想来的都行,只要手艺过的去,报名的人排班一样轮着来。 昭阳在等锅里水开的间隙,也想和这里的人熟悉熟悉,只有她自己一个女子,她不能给东家丢脸,她知道和她看一个锅的人是叫昭二五。 “二五哥,你们也是东家雇的吗?” 昭二五就是个老实汉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她说的东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主子,“不是啊,我们就是主子的人。” 昭阳想着是不是买的下人那一类,才会称呼主子吧,“那东家会一直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二五还是能回答她的,“不会,主子事情很多,应该快回京城了吧。” 昭阳点点头,东家是京城人啊,不过她眼里没有向往,现在这地方就很好,平平淡淡的,不会再有人打自己的主意了。 不再闲聊,一边熬粥一边帮着妇人和面,这些事情都是在家里做惯了的,手脚很是麻利。 龙景阳虽说是在边境打过仗,可对于陌国的了解也不多,使臣每次去的时候到边境就被陌国军队一路迎接护送,没什么机会看到陌国的地形景象。 所以聂昭昭看过的陌国地图并不详细,这次她顺手把这个事情给办了,瞬移的时候再顺便画画地图。 “昭一,陌国除了粮食还需要什么?” 昭一想了想,“盐、酒、糖,其他的属下也了解的不太清楚,他们除了粮食并没有对外透露需要其他东西。” 聂昭昭和昭一到了边境山林里,看着两边的城墙,区别还是很大的。 景国的城墙因为龙景阳下达的指令迅速,已经在原有的基础上内外都加了一层钢筋水泥,并加高了半米,设有环绕式的了望台,在平原雪地里巍然耸立,显得陌国的城墙破小不堪。 聂昭昭心想难怪雪灾这么严重陌国没有趁火打劫,看来还是识时务的。 天马上就快黑了,一般来说正常人会选择第二天再出发,但聂昭昭不是正常人,她就喜欢晚上行动。 所以龙景阳晚上高兴的跑去告诉聂昭昭好消息的时候没见到人。 昭一带上夜视镜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画地图,没错,聂昭昭把这个事情交给他了,自己则观察陌国的植被情况。 陌国的山林本就不多,有一些方向的山还是石山,靠近景国的树木会多一些,等开春加大收购量估计也没什么了。 就算陌国朝廷发现了景国有人大批量收购树木,他们也不知道真实目的,只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到时候再加钱就是,财帛动人心,不让卖也会有人偷卖的。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亲自跑一趟把树都收了。 两人速度不快不慢,一边要绘图一边遇到城镇,聂昭昭想观察他们需要什么物品,来往穿梭之间也听到了不少。 平民想要便宜的布料,贵族想要精美的瓷器玉器。 聂昭昭决定把彩色的琉璃器皿卖到这里来,景国除了之前拍卖的三样,其余的一直没拿出来卖呢,再让他们知道这么多个国家里就他们陌国有卖,那不得更愿意出高价买,出使他国的时候都能当国宝带着。 聂昭昭说干就干,让昭一去打探一下陌国黑市一般都在哪里,她正在喝奶茶,走不动道了。 奶茶很贵,主要是茶叶贵,像这种奶茶的茶叶都是周边国家进口的,进口价格就很贵,普通人家就是河边采的草茶,没有茶叶的清香甘甜,只有微微的苦涩。 聂昭昭正打算多买几杯放空间里,回去给龙景阳他们喝喝,昭一还真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她只是随口吩咐的。 “主子,这里的黑市只有京城的才会每天都开着,这些府城都是初一十五才开,任何人都能进去,银货两讫。” 聂昭昭心想不愧是游牧国家,就是自信。 把一竹筒奶茶递给他,“那走吧。” 昭一看着手里的奶茶,这已经是他们在这里的第五天,主子看到有特色饭馆就要进去吃两口,烤全羊、烤乳猪、炖羊肉,各种肉,主子只是尝个味儿,剩下的就都给他吃。 现在赶路都是靠瞬移的,偶尔在城里走走,他就是个猪也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呀。 好在主子后来好像听到了他的呐喊,吃不下的时候让他起身挡住,再转回去食物就不见了。 聂昭昭真的只是尝个味儿,吃太多也吃不下,后来看昭一实在吃不下了才收进空间给暖宝吃。 两人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潜进一家服装店拿了几套衣服,换好走的时候是放了银子的,这几天聂昭昭倒是经常换衣服,一天体验一套,毕竟回去就不能穿了,穿过的她放空间里也没有扔,万一下次会用到呢。 “主子,绕过前面那个山坡,后面有一片白杨树,黑市就修在里面。” 聂昭昭看他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前来打探过了,两人又稍微做了一下打扮,这次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带着侍卫出门的样子,聂昭昭把纨绔子弟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昭一诽腹,主子这都是和谁学的,总不可能是阳王吧。 两人进去想订好的包厢都没有了,只有一些角落的比较小的,聂昭昭心想要么是这里一向都是座无虚席,要么就是今天有好东西。 聂昭昭进来的时候特意让昭一背了超大的一个包袱,黑市里的人看这架势,想给他们大包厢也无能为力。 虽然进来的人都不用亮明身份,但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好在聂昭昭并不在意。 第94章 陌国这么有钱 聂昭昭叫来侍从,把自己的东西和底价都告诉了他,那侍从在这里做事也算是见过各种大世面了,可这花瓶仿佛能摄魂,好看的他挪不开眼,忙去叫了这里的管事。 管事进来倒是不卑不亢,“这位贵客,听说您这里有稀世珍宝?” 聂昭昭改变了声线,“确实是珍宝,每件都是独一无二,除了我这里的,我敢保证世间不超过三件。” 聂昭昭没有把话说死,就荣王那厮手里的茶盏,保不准不会被别人知道。 任管事随意查看,管事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敢问贵客定价几何?” 聂昭昭拿了三个花瓶、三套茶盏、两个笔筒、两个笔架。 “花瓶茶盏各五十万两,笔筒笔架各十万两。” 聂昭昭说完没有在管事脸上见到不赞成的神色,不应该啊,陌国这么有钱?两眼一眯直觉不对劲。 那管事半天才缓过神来,以为是自己让贵客不高兴了,忙赔礼道,“在下只是在想更好的法子,一时失了神,如果卖得价钱高出您的底价,那高出的部分我们这里要抽三成。” 这么大的口气,三成,十万两都得有三万两了。 成吧,谁让他们是东家呢,卖出去了也算他们的本事。 那管事临出去前又对聂昭昭说,“”还望贵客下次还有这好东西,只管拿到我们的这里来,大门永远为您敞开,下次你提前知会一声,绝对给您留最好的包厢。” “好说好说。” 聂昭昭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做宣传也好干嘛也好,随他去,下面已经开始拍卖东西了。 陌国的拍卖就没有聂昭昭的绮罗阁那么温和了,这里什么都有,猛兽、人、兵器、毒药…… 猛兽聂昭昭不感兴趣,被拍卖的人有男有女,大多是妓子小倌一类,陌国石山多,可石山下的铁矿也多,兵器五花八门,毒药就更不用说了。 都没有聂昭昭感兴趣的,只一个有意思的姑娘聂昭昭多看了几眼。 昭一简直没眼看,主子这是男子打扮也就把自己当男子了?这色眯眯的眼神怎么回事。 聂昭昭看了好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看来这里人多是常态。 聂昭昭的东西几乎是压轴出场的,管事是真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做宣传,其他的东西都是这里看惯了的,这新鲜又好看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大包厢里的贵族竞相争抢,从最开始的喜欢到最后的攀比,最后竟包厢门打开比起了身份和武力。 不过他们也只是互相较量,不会破坏到黑市的秩序,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最后十样东西一共拍卖了七百万两,要分给黑市一百二十万两,聂昭昭爽快的拿钱走人了。 “主子,我们就白白给他们一百多万两啊?” “本来也没想赚那么多,日后好相见嘛。” 陌国铁矿多,那金银矿是不是也多呢?而且还是私矿的那种。 今天这些人聂昭昭听了几耳朵,都是王公贵族,除了家族财产、皇室俸禄还有贪污受贿以外,是不会那么有钱的。 个个都那么有钱,堪比国库了,银钱太多没地方挥霍,天天来黑市找好东西。 聂昭昭又有大事干了,她只找小金银矿,那些私矿和还未被发现的,把陌国各地都逛遍了,足有几十处,顺便还收了几处没有发现的铁矿。 朝廷所有的金矿铁矿聂昭昭没有动,动静太大,现在也不能那么做,陌国她还有用。 至于其他人家的小金银矿,那就怀疑他们的朝廷去吧。 这一趟聂昭昭收获满满,就是短时间内的高强度瞬移把昭一累的够呛,不过他的速度与距离又精进了。 七天后聂昭昭和昭一终于回了久云县,昭二来给她汇报近况,“主子,阳王最近一直在忙着军营的事情,已经派人来买了两次粮食了,量都很大,仓库存粮不多了,用您放在那里的材料已经又修了三个仓库。” 这段时间昭二都是跟着龙景阳身边的那个玄月跑前跑后的,聂昭昭多问了一嘴,“我们准备回京城了,你回去吗?” 昭二扭捏了看了老大一眼,昭一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主子问你话呢,你看我做什么。” 昭一试探的问聂昭昭,“主子,我可以不回去吗?” “喜欢军营?” 昭二难得一笑,他确实喜欢,可是老大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的,京城的铺子都是他在管,他不能走。 聂昭昭倒是不在意,最开始到京城的昭二到昭十三,他们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 “既然喜欢军营就留着吧。” 不过聂昭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自从自己穿了男装之后总觉得玄月和昭二很奇怪。 “你是想留在军营还是跟着玄月?龙景阳他们不会一直在军营,年前也是要回京城的。” 果然昭二一脸紧张又恐慌的样子,聂昭昭两手抱在胸前,话转了个弯,“不过嘛,我觉得你也可以跟着玄月,反正我和阳王是要成婚的,只要阳王和玄月没意见,你跟着谁都行。” 昭二想也没想的说,“玄月当然没意见。” 昭一没眼看,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走了,“主子,京城的生意昭三昭四都能接手。” 聂昭昭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也去好好休息吧,这么多天了。” 几乎是话音落地龙景阳就来了,“昭昭。” 龙景阳使了个眼色让昭一赶紧出去,这才抱住聂昭昭,聂昭昭干脆身体都瘫软着全靠在他的身上。 龙景阳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这么多天做什么了?这么累。” 没等到聂昭昭回答,低头一看,竟是在怀里睡着了。 龙景阳无奈一笑,自己还没诉说这几天的思念呢,看着聂昭昭安静的睡颜,龙景阳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他明天就派人去接路上的新知府,把百姓的事情都交给他,军营里的奸细已经通过原来的知府找就来了。 接下来就是重新编制,把地宫里带回来的人分配好。 龙景阳把聂昭昭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又守了她一会儿才离开,聂昭昭舒服的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第95章 聂娇娇有孕 聂昭昭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龙景阳已经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了。 龙景阳告诉她,她走的那天晚上知府就招了,那些人告诉他,只要成了事,以后朝堂上的官职任他选。 他十年寒窗苦读,又十年才在那些人的帮助下成了县令,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何不赌一把。 他知道背后的人还好好的,希望能来救他他才咬住不松口的,后来在折磨下希望也破灭了。 军营里和他里应外合的人他都说了,至于朝堂里的人,他是真的不知道。 龙景阳最后没有杀了他,要押送回京送入大理寺继续审问。 聂昭昭觉得大理寺这差事是真不好做,都审无可审了,还要继续审,上位者还要看到结果,默默为大哥捏了一把汗。 龙景阳自觉的走过去给聂昭昭梳头发,他只会男子的束发,“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聂昭昭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由着龙景阳给她理顺那一头的长发,“等会儿就回。” 龙景阳梳头的动作顿了一秒,眼神似乎有点幽怨。 聂昭昭歪仰着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那我在陌国的时候你怎么不联系我?” 龙景阳把她的头扶正,“怕你在做正事,打扰到你。” 聂昭昭心想怕是以为自己在做坏事吧。 聂昭昭说的是认真的,说等会儿走就等会儿走,给龙景阳留了一些东西,让他有事就联系她,反正她自己一个人一会儿就到了。 把仓库里放满了粮食,临走前还和昭阳打了声招呼。 昭阳满心满脸都是不舍,鼓起勇气没有叫东家,“昭昭,这么急着走,那下次我们再见是什么时候啊?” 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这么多天没有见到聂昭昭,可她还在这里自己就觉得安心。 聂昭昭扯唇笑道,“总会见到的,有事你就和十九他们说,想开铺子了也可以让他们帮忙。” 昭阳眼眶红红的目送聂昭昭他们离开,自己已经麻烦他们够多了,以后自己一定会努力的。 昭一的能力精进了,回京城的时候聂昭昭没有等他,自己倒是几秒就回去了,昭一一盏茶之后才到的,比去的时候一个时辰已经好很多了。 秦雅一上来就对他撇撇嘴,“主子都回来多久了你才到,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赶紧把位置让开,我来跟着主子。” 昭一懒得跟她计较,觉得她好像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一样。 聂昭昭让秦雅给她重新梳了头,换了衣服准备回聂国公府一趟,两个月了,应该有好消息了吧。 进府的时候聂昭昭觉得府里有点奇怪,疑惑的看向管家,管家尴尬的说,“聂庶妃来府里了。” 聂昭昭挑了挑眉,不管聂娇娇以前怎么样,府里都还是会尊称一声二小姐,看来这次回来没干好事,连管家都不想给她面子了。 果然,聂昭昭一进正厅就看到聂国公府所有人都在,其余人脸色都很难看,玲姨娘还坐在了椅子上。 “妹妹这是闹哪出啊?” 聂娇娇现在是一点也不装了,更何况她有嚣张的资本,“放肆,本庶妃也是你能置喙的,还不跪下行礼?” 聂昭昭装作被吓了一跳,“妹妹这是做什么?难道刚才还叫家里人给你跪下行礼了?可是我听说之前妹妹就是因为不尊主母被禁足的,如今还想把不孝的名声传扬出去?” 聂娇娇气的不行,她可以不在乎名誉,反正和聂国公府早就决裂了,可她肚子里孩子不能不在乎。 没错,她怀孕了,所以才解了禁足,王爷果然是疼她的,之前那样只是为了保护她。 她这次回来就是让他们看看,自己肚子里可是王爷看重的孩子,还敢对她不敬,特别是这个讨厌的聂昭昭。 聂娇娇恢复趾高气扬的神色,“你休要污蔑本庶妃,本庶妃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本庶妃有身孕了。” 聂昭昭刚刚没注意探查,这一看还真是两个月了,照她这么作死,孩子保得住才怪了。 聂昭昭给她下了一些药剂在身上,不管别人怎么陷害,保准孩子不会出事,只是对母体会有一些损伤,想来聂娇娇是不会在意的。 聂老夫人对聂昭昭招招手,“昭昭,到祖母这里来,都半个月没回来了。” 聂昭昭绕过聂庶妃就去了聂老太太身边,“祖母,昭昭也想你了。” 聂老太太终于笑了,“你个小滑头。” 聂娇娇看自己被忽略了,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转,“本庶妃怀孕了,你们身为本庶妃是不是应该给点贺礼。” 众人脸色更难看了,这怎么还有主动要贺礼的。 聂老太太好不容易起来的笑意又消失了下来,聂昭昭扶了扶她的背,率先开口,“妹妹说的对,荣王定是很看重妹妹的,回一趟娘家不带点东西怎么说得过去。” 聂昭昭让秦雅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她准备的多,随便分一点给聂娇娇打发她一下就行。 聂娇娇看到那些补品,都是养胎的好东西,她最近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狐疑的看着聂昭昭,她有这么好心? “这本来是准备给一个我以前相熟的好姐妹的,不过正好赶上妹妹的事,当然是妹妹的胎比较重要。” 聂娇娇这才没有怀疑,既然是送她好姐妹的,想来不会加害人的东西在里面,不过回去还是让府医查看一下才是。 她不知道的是,等回去让府医查看着查看着,府医就给她把这些东西换了。 聂昭昭就像是个一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妹妹出来这么久了,还怀着身子,再不回去王爷该担心了。” 是了,回去王爷找不到自己肯定得急,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王爷早就叮嘱过让本庶妃早点回去,这就走了。” 众人坐着没动,只有玲姨娘站了起来准备送送她,聂娇娇也不在意他们送不送的, 姨娘想送就送吧。 聂昭昭看着玲姨娘的眼神好似不对,遂也找了借口跟了出去,果然看到玲姨娘送了一个香囊给聂娇娇。 玲姨娘满目慈爱,“娇娇,这个里面是保胎的东西,姨娘本来准备你成婚的时候再给你的,可是……不说这个了,香囊你好好带着,自己一个人在王府要小心。” 说着说着泪流满面,聂娇娇心里也不好受,姨娘终归还是后悔了,自己就原谅她吧,“知道了姨娘,你回去吧,今天你已经坐在了位子上,就是一个好的开始,等你外孙长大,你就等着享福吧。” 玲姨娘的眼神怪异了一秒,胡乱答应着送聂娇娇离开了。 第96章 被下了药 聂昭昭远远的扫描了一下,香囊里确实是安胎的一些药材,可和聂娇娇用的熏香一起用,时间长了会导致滑胎。 那熏香应该是玲姨娘给她的陪嫁,玲姨娘知道她一定会用的。 聂昭昭暗忖,这玲姨娘是搞哪出,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儿?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这孩子她保定了。 不动声色回了正厅,坐在了崔殊身边,看着二伯母三伯母‘咦’了一声。 聂老太太想到了什么,提了一口气问,“昭昭,可是发现了什么?” 聂昭昭眉目带笑,“祖母,咱们府里要双喜临门了。” 聂元培问道,“昭昭,喜从何来啊?” 二伯母和三伯母也反应了过来,默默算着日子,其他人倒还好,只是当着聂昭昭的面不禁在众人面前红了脸。 毕竟当初昭昭给她们药的时候隐晦的提过当晚就…… 聂老太太哪里不明白,就差跪地给祖宗报喜了,“昭昭,快,给你两位伯母再把把脉。” 这次就是把脉,没有再进内室,聂元宁和聂元唯也很紧张,十多年了,他们都已经放弃了,这是又要当爹了? “将将两个月,胎儿很好,本不应该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 聂昭昭蹙眉,一脸的担忧。 众人脸上的喜悦还没落下,又跟着聂昭昭的话紧张了起来,心情七上八下的。 聂昭昭是等玲姨娘进来后才继续说的,“之前二伯母三伯母未能有孕不是别的原因,是被下了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聂老太太猛的一拍桌,“什么!到底是谁要如此害我聂国公府!”看向聂昭昭时语气变得温和又带着急切,“昭昭,这么久了可还能查出问题所在?” 聂元宁是教书夫子,平时看着严肃,可待人是极为温和的,此时脸上也满是掩藏不住的怒意。 聂元唯那个气啊,合着这么多他还以为是自己有问题,偷偷出去找大夫看过呢。 “昭昭,你一定帮帮三伯,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聂昭昭不动声色的瞥了玲姨娘一眼,玲姨娘从一进来就站在崔殊后面,无论听到什么都没有反应。 也是,玲姨娘做的很小心,没有在自己院里留下任何的把柄。 聂昭昭安抚着他们,“不用担心,之前的药已经把两位伯母的身子调理好了,院子里我等会儿去看看。” 想到什么又问聂老太太,“祖母,之前可曾给两位伯母请过大夫?” “请过的,府医隔两天就会请平安脉,外面的大夫也请了几个,我还递了牌子给宫里,请过两次太医。” 聂昭昭挑了挑眉,外面的大夫也好办,“先把府医请过来吧。” 聂老太太让柳嬷嬷去请,府医只以为是给各位主子请平安脉的。 府医进来后聂老太太按照聂昭昭的说法吩咐,“林府医,今天叫你过来还是给二夫人三夫人看看。” “是。” 林府医搭了帕子把脉,一时没绷住,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聂元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叫人把他控制了起来。 林府医说了之后才觉大事不妙,强装镇定,“大人,这是做什么?二夫人已经年过三十,这时有孕我只是一时太过震惊。” 聂元宁冷冷开口,“一开始养你在府里本就是为了给两位夫人看子嗣,怎么如今你倒是忘了?” 林府医被押在地上跪着,冷汗直冒,还想开口解释什么。 聂老太太拿出一品诰命夫人的威严来,“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聂昭昭看到玲姨娘还是没有反应,难道这个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林府医一直满口否认,聂元培正准备打板子,聂行止准备用点大理寺的刑罚。 聂昭昭忙阻止他们,太血腥了不好,对于这种小人物,一点真话药剂,既不动声色又显得真实。 在聂府其他人眼里就是林府医不打自招,只有聂行止若有所思。 林府医跪在地上,嘴里娓娓道来,眼里却净是挣扎和恐慌,“是玲姨娘指使我的,她从我一进府就控制了我的家人,我没办法,还有府外请的大夫也是我们收买的。 每次给二位夫人请平安脉都会开药,里面有避孕的东西,院子里种的那些草药也是如此。” 刘萤和楚娴气的浑身发抖,看着玲姨娘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聂元宁和聂元唯连忙安抚,这才两个月,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动了气。 聂老太太也气的不轻,指着玲姨娘咬牙切齿道,“毒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玲姨娘似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眼里一瞬间就起了泪,跪下委屈的说道,“老夫人,婢妾不知林府医为何要无故攀咬,婢妾绝不敢做出这种事啊,老夫人明察。” 说着砰砰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肿了,一副被冤枉狠了的样子。 崔殊闭了闭眼,她就算不了解玲姨娘,可这么多年的相处,只有她最清楚,此时玲姨娘如此激动的辩解,林府医说的事情怕是真的。 她这次真的成了聂府的罪人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玲姨娘,你如实招来,你和你女儿还有一条活路。” 玲姨娘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颇为受伤的看着大夫人,“姐姐,连你也不相信我?” 聂老夫人让人去玲姨娘的院子里搜证据,回来的人一无所获,聂昭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当时扫描的可比她们仔细多了。 除了日常用的和府里赏的,还有从大夫人那里拿的以外,一点府外的东西都没有。 聂行止不想听这女人哭哭啼啼的狡辩,大理寺也没有对女人用过刑,把求助的眼神转向聂昭昭。 聂昭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企图阻挡聂行止的视线,大哥这样看着她些什么? 这玲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滴药剂过去就老实了。 不过她把事情都揽在了她的身上,荣王是她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就算是死她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玲姨娘突然一改常态,变得癫狂,“没错!都是我做的,哈哈哈哈哈,从我一进府就开始了,这聂国公府以后只能是我孩子的。 只可狠几个长大的太狡猾,真是命大,林府医和 我多次下手都没能要了他们的命。 凭什么我在崔府受尽折磨,崔殊嫁进来却可以过的那么好?我就是要毁了你们,哈哈哈哈,把崔殊得意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摧毁。 还有你崔殊,最假仁假义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在你母亲面前突然提起那老男人,她怎么会知道!” 第97章 她真的错了 崔殊此刻真的后悔了,玲姨娘这话一出,谁不知道当初是她故意把玲姨娘抬进府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她自顾跪下向聂老太太请罪,“请母亲责罚。” 聂老太太仿佛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崔殊那些年确实收获了许多好名声,可这代价也太大了,昭昭在外十一年就是因为这毒妇,现在还关乎聂国公府的存亡。 昭昭遇害的事绝对和玲姨娘脱不了干系,“你当年为何要害昭昭?” 玲姨娘冷笑一声,“只可恨我只生了一个女儿,可女儿也有女儿的好处,这不是还有和阳王的婚约嘛,聂昭昭要是不死,那我女儿永远没有机会,一个庶女是不会有好姻缘的。 所以我就买通山匪杀了她,只是没想到聂行煜也陪着她去,不过是从杀一个变成杀一双罢了,你们聂家男儿还真是受天庇佑,这都让聂行煜躲了过去。” 崔殊猛的抬头看向玲姨娘,这事她真的不知道,忙惊慌失措的又看向聂昭昭,她发觉聂昭昭此时和刚回来时一样,只把她当成生身母亲。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聂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昭昭好不容易回来了,还遇到这么多糟心事,都是玲姨娘母女惹出来的。 不过要促成这些事,没有崔殊也是办不到的,如果不是崔殊,崔玲都不会进聂国公府。 即使二儿媳三儿媳怀孕了,也无法洗清她的罪孽,如果不惩治她,对其他人不公平。 聂元培恨铁不成钢,“母亲,此事可要告诉崔国公府?” 聂老太太摆了摆手,“不必了,家丑不可外扬,以后崔国公府问起,随便找个由头就是了。” “柳嬷嬷,把玲姨娘关在院子里,好好伺候着,毕竟她还有个当庶妃的女儿。” 这‘好好’两个字可就耐人寻味了,柳嬷嬷当然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这后院伺候人的手段她可清楚得很。 聂老太太又失望的看着崔殊,“你该庆幸你给聂国公府生了三个好儿孙,不然聂国公府是怎么也留不得你的。” 崔殊内心剧震,“母亲,妾身这么多年操持国公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昭昭出事妾身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 聂老太太打断她,事已成定局,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拿轻放了,“崔殊手里的管家权老身先管着,等老二媳妇老三媳妇生了孩子后再一起管。 崔殊就在后院度过余生吧,给她建个佛堂,日日抄经念佛四个时辰,有宴会称病就是,老身还能再走动几年。” 说完处置,又对崔殊警告一番,“如此崔国公府定会派人来询问,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说。” 崔殊跌坐在地上,老夫人这是给自己判死刑了,哀求的目光望向聂元培。 聂元培和她错开了视线,自己和这个妻子本就是家族联姻,彼此之间相敬如宾,可从崔玲进府,崔殊劝自己给崔玲一个孩子,两人的关系再不似从前,崔殊也好像毫不在意。 特别是昭昭出事以后,为了她的心情和脸面,同意了记聂娇娇为嫡女。 可崔玲居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连她的昭昭出事都是被算计的,他怎能不恨,即使不是崔殊做的,那也是因为她才会有这些事。 他不会为崔殊求情,更何况是为了二弟三弟,为了聂国公府,他只怕自己失去理智哪天对她下手了。 崔殊明白了聂元培的意思,最后的希望放在聂行止身上,他们是母子,母子连心,行止一定会理解她的,更何况那些事不是她做的。 聂昭昭倒是没有求情的打算,二伯三伯一家对刚回来的自己都很好,他们盼孩子盼了有多久,这其中的期待和失望不是聂昭昭可以感同身受的。 只是她就算了,疑惑的看了一眼聂行止,聂行止也没有求情的打算,孝字不是大过天吗?装装样子也是要的吧。 聂行止和母亲并不亲厚,从小自己是在前院长大的,由父亲教导,妻子也是两情相悦,由祖母出面去求娶的。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在后院处理家务,出去参宴应酬。 他是孝顺,可是这孝是对聂国公府的孝,母亲做的事已经危害到国公府了。 作为一个儿子,在此时能做的也只是安抚她,“母亲不必担心,您的一应用度儿子都会看着让人按时送去的,儿子得了空也会去看您。” 崔殊:……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知道她不可能被原谅,可也不能被关在后院啊,一天四个时辰抄经念佛,她一辈子都会完了的。 崔殊很是急切,“二弟妹三弟妹,我平时待你们怎么样你们最是清楚不过的,如今你们也有了身孕,一切还是为了孩子好,国公府只会越来越好的,你们帮我求求情。” 刘萤和楚娴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的不行,刘萤尽量语气平静的开口,“大嫂,既然母亲做了决定,我们也无法求情,母亲的性子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崔殊终于绝望了,是啊,母亲对小事一向不管,但是大事一旦母亲开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崔玲刚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就在惊惧和惶恐下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庆幸没有把他说出来。 最后崔殊和崔玲被带了下去,分别关在院子里,聂昭昭想的却是玲姨娘茅房下的密道,等会儿就去堵了。 就算玲姨娘发现了,只以为是荣王堵的,而玲姨娘一直不去荣王府,荣王也只会以为是玲姨娘因为聂娇娇在和他赌气,总归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更何况墨翎在府里,他并不希望玲姨娘来找他。 聂昭昭在聂娇娇刚才走的时候还听到她说了件事,说和她一起进府的贱人也怀孕了,王爷去她那里的时候更多,让玲姨娘给她想想办法。 当时玲姨娘怎么说的来着,想起来了,玲姨娘说不用管,王府的其他女人不是吃素的,让她别去触荣王霉头。 聂昭昭心想,要是聂娇娇因为玲姨娘给的东西滑胎了,聂娇娇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这时的这句话,认定是荣王府的其他女人做的。 一箭双雕啊,玲姨娘想进荣王府,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第98章 算谈恋爱吗 聂昭昭觉得亲生母亲也挺可悲的,从小就恪守着世家嫡女的标准,规矩礼仪极好,对上谦卑孝顺,对下温和善良。 父母让她嫁到聂国公府她就嫁,在国公府努力做好一个当家主母,相夫教子。 可这样她还觉得不够,她想起了娘家还有个崇拜她的庶妹,要是庶妹过的很惨,她再救她于水火,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果然,自那以后她再去参加宴会,无不夸赞她宽容大度,对庶妹都这么好。 自聂昭昭回来,崔殊对她很好,尽力的补偿她,尽力的去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虽然聂昭昭以前是孤儿,没有感受过母爱,可她知道真正的母爱不是这样的。 没错,崔殊给聂昭昭的感觉就是演,她这一生都在扮演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姐姐,一个好母亲,可是演出来的终究是假的。 这些东西给外人看很有效果,可是对于自己的至亲,是要用真心的。 没有了糟心的人,聂昭昭才把带来的东西给二伯母和三伯母,在这个世界这个年纪生子是比较少的,聂昭昭准备的东西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很感激,老夫人折腾一上午也累了,他们还得回去把院子里重新检查一番。 聂昭昭说过会去帮忙看看的,让他们先回去,自己陪陪祖母。 聂昭昭守着聂老太太睡着了才走的,还留下了一些补品,一一叮嘱柳嬷嬷如何给祖母服用。 聂昭昭出来往二房院里的时候,在祖母院子外站着,看似赏花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出声叫他,“大哥?还以为大哥已经走了。” 聂行止看着聂昭昭的眼神一片柔和,“左右今日无事,想陪你一起去二伯三伯那里看看,有事也能帮上忙。” 聂昭昭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状似关心兄长问道,“大哥,你们大理寺审案子都是用刑审案吗?” 聂行止在家里除了父亲甚少和别人说公务之事,更不用说是对妹妹,之前昭昭没回来的时候,他和聂娇娇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和昭昭说这些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大理寺对接刑部,刑部的案子大多都会移交大理寺,包括刑部审不出来的,所以刑罚上会更重一些。” 聂昭昭笑着调侃他,“那大哥的压力岂不是很大,用刑都审不出来的怎么办?” 聂行止并不想告诉她太多的阴私,怕聂昭昭对他的印象不好,只一句,“人多会有弱点的。” 聂昭昭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可有的人你以为那是弱点,其实别人并不在意。 “大哥,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一人一滴就行,多了反而适得其反,说出的绝对是真话,只是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可能效果不好,大哥用熟悉了就清楚了。” 聂昭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药剂博士做的不完善,一滴问不出所有真相,用多了被用的人还会因为内心的挣扎窒息死掉,这到底是想知道真相还是维护真相? 聂行止眼里散发着深深的光亮,他就说他的直觉没错,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常年审问犯人,刚才林府医和玲姨娘的状态显然不对。 只是他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是不是昭昭做的。 聂行止镇重道谢,“多谢昭昭。” 聂昭昭恬恬一笑,此时倒真是有了一点妹妹的姿态,如果忽略她说的话就更像了。 “大哥不必见外,只是要格外注意剂量,适得其反的意思是用多了人可能就死掉了。” 聂行止小心的把几个瓷瓶放在怀里,“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好好用的。” 聂昭昭目不斜视继续走着,看来大哥对大理寺的工作是真心热爱啊。 事实证明林府医没有说谎,二房三房院里除了那些草药,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只是聂行止有一点不明白,昭昭是怎么把药用在林府医和玲姨娘身上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看见的。 事情很快就处理完,聂昭昭没有再回忘迹山庄,将心比心也应该留下来陪聂老太太几天,她之前在忘迹的时候聂老太太几乎隔两天就会派人就看一眼,聂昭昭这一陪就是半个月。 期间龙景阳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她说当天做的事情,聂昭昭觉得好笑,这像不像星际他们常说的报备。 龙景阳告诉她新知府在她没走几天已经上任,是太子亲自举荐的,灾后重建和安抚民心做的很好。 聂昭昭知道后让十九他们不再施粥,继续按部就班的卖粮食收木材。 她走的时候把在陌国卖琉璃器具的钱留了一大半给十九他们,让他们提价钱收购木材,反正钱是陌国来的,她不心疼。 龙景阳还说军营已经全部肃清,共清出三十余人,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兵和打杂的劳役,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军营的整顿不论何时都会一直进行,他不日就要回来,之后的工作就是聂行煜去开展了。 聂昭昭想着即便他回来怕是也只能和大部队一起走,毕竟这次还押送了一个知府,保不准有人去劫持呢。 说来她和小雅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星际对这方面是格外注重的,只要男女双方谈了恋爱,要向专门的部门报告,不能偷偷谈,这个部门会关注你们的恋爱情况,吵架了还会调解补偿,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催婚催生。 星际对人口有要求但也没到变态的地步,可以一直不恋爱不结婚为星际效力。 其实聂昭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格的管控下,还会有像她和小雅这样的孤儿,难道是偷偷生的?那体检的时候一下就知道了呀。 按星际的传统,或许又是一种阴谋呢。 仔细想想她和龙景阳算谈恋爱吗? 算的吧。 好像自然而然就这样了,刚好有那么个人。 至于一辈子白头偕老,聂昭昭没想过,也不敢想,一辈子太长了,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第99章 接盘侠 晚间的时候王黛来了昭华院。 聂昭昭和这个大嫂自她回来也没见过几次,大多时候都是在带儿子,不知道她大晚上来找自己做什么。 忙出去迎她进来,秦雅自觉的去泡热茶。 “大嫂,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 王黛自觉太晚打扰了聂昭昭,歉意的语气说明了来意,“昭昭,闻太傅的孙子闻晏两日后娶亲,母亲现在......所以祖母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去。 新娘子就是三伯母的娘家侄女连翘,父亲和行止下了朝会和同僚们一起过去,那边人多,二伯母就不准备让她去的,三伯父要陪三伯母去她娘家送侄女出嫁。 祖母本来是让我明天再来跟你说的,现在刚好无事就过来问问,顺便看看你在这里住有没有什么缺少的。” 聂昭昭心想是怕明天找不到她吧。 这个大嫂是真的温婉,小家碧玉,说话轻声细语的,和大哥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按道理来说母亲的管家权是应该交给大嫂的,只是大嫂的性子短时间内怕是撑不起来。 聂昭昭都想象不到大嫂生气的样子,一定是柳眉微蹙,小脸涨红的说一句‘你太坏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可是她那才四岁的小侄儿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聂昭昭不由感叹聂家的风水是真的好,后代都是个顶个的好,除了聂娇娇。 这已经不是聂昭昭第一次感叹聂娇娇长歪了,下次一定要取点血看看到底是不是聂元培亲生的。 过去这么久了,内宅的事别人也不能轻易查到,当时昭一说的是聂尚书宿醉醒来就发现玲姨娘躺在他的身边。 后来就和大夫人一起查出有孕,说不定她爹还真是接盘侠呢? 两人已经喝上了热茶,聂昭昭没有多作思考,太傅府当然可以去。 “多谢大嫂过来跑这一趟,明日我会在府里的,两日后和祖母大嫂一同去太傅府参加婚宴。” 王黛温和一笑,“好,有空来我院子里坐坐,勤儿经常念叨姑姑呢。” 说完又喝了一口热茶,语气真诚道,“昭昭这里的茶真好喝,是母亲之前让人采买的吗?” 昭华院的茶确实是之前大夫人让人买的,不过只要聂昭昭要在这里住,像这些小东西,秦雅是一定会从忘迹带的。 这也不是那最好的茶,就是空间里普通的绿茶,会更清香一些。 聂昭昭觉得大嫂真的很可爱,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看就是被大哥呵护的很好,至勤在大哥的影响下也格外敬爱母亲。 婆家和孩子对女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里的男人,这一点大哥就做的很好。 大嫂这才是真的单纯善良啊,不像那些人演的假惺惺的,看着就让人作呕。 聂聂昭昭给秦雅示意了一下,“大嫂喜欢就带些回去。” 王黛喝茶的动作顿住,脸颊一下就红了,着急忙慌放下茶杯摆手道,“昭昭,大嫂不是这个意思,我……” 聂昭昭抓住她的手,“之前只是不知道大嫂喜欢,这次刚好碰上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嫂不要客气了,以后遇上了好茶再给大嫂送。” 王黛回握着聂昭昭,本来祖母让她来问问妹妹的意思,她和妹妹不甚亲近,怕自己又什么地方会惹了妹妹不快,还是行止宽慰的她,这才鼓起勇气过来的,没想到妹妹这么好,是她狭隘了。 于是不再客气,“那就多谢昭昭了。” 第二天聂昭昭还是没能待在府里,龙景阳回来了,让她出去一趟。 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和院里的人说了一声,免得大嫂来找自己找不到。 聂昭昭去的是天上人间,她喜欢这个装修,喜欢开窗就能看到江水的地方,以后一定要找到大海,在海边修一幢房子,想吃什么海鲜就吃什么海鲜。 一进专属的包厢,就看到玄月和昭二分别站在龙景阳的身后。 聂昭昭坐下后,昭二似乎想迈开脚步过来站到聂昭昭身后,聂昭昭觉得没眼看,让他们都出去了。 聂昭昭看着龙景阳依旧整洁俊朗,一看就是特意洗漱收拾过了,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怎么了?” 人都出去了,沏茶的事就交给了龙景阳,“听昭一说你这两天在国公府,就是想见见你。” “明天不就能见到了。” 聂昭昭觉得龙景阳沏茶的动作很是雅观,一举一动间的姿势极美,这种事情从小都是有人专门教导过的吧。 空间里有各种资料,有空间意识,只要她想,就算是弹琴作画也可以,只是现在还没有用武之地,也不知道这个功能好不好用。 龙景阳给她斟了一小杯,“尝尝。” 聂昭昭从最开始就说过自己不会品茶,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点评了两句,“茶汤清亮,香味浓郁。” 龙景阳是知道她的,并不觉得这两句话敷衍,点了点头,认真的思考起来下次如何精进沏茶术,让昭昭一口就能尝出来和别人沏的茶的不同。 “我在边境的时候从探子那里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聂昭昭好奇的问,“什么有趣的事?” 龙景阳定定的看着她,“说是陌国京城贵族间炸开了锅,家里都丢了了不得的好东西,各家派出的人不计其数,一时间搞得京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聂昭昭挑了挑眉,“没有上奏折给皇帝,让朝廷帮着彻查?” “这正是奇怪之处,没有一人给朝廷上书抓贼,都是各家私下在派人,动静这么大陌国皇帝也乐的看热闹,只以为他们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只要没闹出人命,以陌国皇帝的性子是不会出面管的。” “你知道他们丢的是什么东西吗?” 龙景阳摇了摇头。 “是金银矿。” 龙景阳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睁大,他想了无数种东西,都想不到会是金银矿。 无论是哪个国家,金银矿都是严格管控在朝廷手里的,当然私下也有人寻找能人义士探查金矿,可是大量钱财的流出肯定是会被查的,一经发现就是诛九族,永不赦免。 这陌国皇帝还真是,金银矿都是贵族人手一个了。 只是最没想到的还是昭昭居然不动声色做了那么大的一件事。 第100章 昭昭心善 聂昭昭觉得在龙景阳面前好像怎么都装都没有用,自己的做的事情他都知道。 推开门到廊下去看景江,龙景阳拿上她的披风出来给她披上。 这次变聂昭昭好奇了,“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拿的,拿来做什么。” 龙景阳笑说,“昭昭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 “那些金银暂时还用不上,一个国家流通太多的金银并不是好事。 龙景阳深感认同,这些算是治国之道,太子皇兄倒是从小耳濡目忍,他只学了一些皮毛,更多的是学习兵法。 龙景阳突然又想起一个事,“对了,你让十九他们在陌国收购木材做什么,还那么高价,我走的时候边境的木材生意热火朝天,我才知道十九他们从去年就开始收购了。 去年买了木材的人家在这次雪灾中大多都免于流离失所,十九他们的木材卖的又便宜,所以这次动静这么大也没有人说什么,只以为是雪灾的后遗症,大家都想未雨绸缪。 昭昭一向心善,就算想帮助景国的百姓,也该多顾虑自己才是,你辛苦赚的银钱,何苦送去给陌国的人。” “我怎么可能白白送给他们,明年你就知道了。” 聂昭昭促狭一笑,“还有,我在你心目中怎么就是个心善的人了。” 龙景阳揽着她的肩膀拥着她进屋,风变得大了,“昭昭想做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 他的话都很真诚,至少现在的的在现在的聂昭昭听来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有些散,有些慢,一个武将在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有攻击力,很容易让人松懈沉沦。 两人就这样聊天过了大上午,在天上人间吃了饭才各自回去,龙景阳进城的时间是特意伪装过的,这个时候才去宫里汇报情况。 回昭华院的时候果然有下人说大少夫人那边来过人,聂昭昭本是想去陪陪聂老太太的,这下干脆就转去大哥院子里问问大嫂要不要一起去。 大哥和大嫂很是恩爱,成婚后一直没有分院子,就连儿子都是一直养在两人跟前的,或许也有一种想要弥补自己童年的情绪在吧。 聂昭昭和王黛两人就在聂老太太那里待了一下午,就明天的宴席给聂昭昭说一下。 她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参加过婚宴呢,觉得不管是哪里的人结婚都好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王黛就过来找了聂昭昭,“太傅夫人和祖母年轻的时候是手帕交,一般有什么事两府都走得比较勤,今天可是得早点去。” 聂昭昭让秦雅梳了个简约不失礼数的发型,搭配好了衣服后就和大嫂去了祖母院里。 这次聂国公府去的女眷就只有她们三人,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太傅府门口。聂昭昭和王黛扶着聂老太太下了车,递上了请柬,便有侍者引着她们进去落座。 闻太傅可是帝师,就是皇帝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虽然今天的婚宴皇帝不会去,也会派内侍去送上一笔贺礼。 聂昭昭听龙景阳说过,皇帝本来是想把三公主许给闻晏的,三公主从小就心悦闻晏。 后来是闻太傅拿出闻楚两家的婚书,这事才作罢。 今天参加婚宴的人不计其数,府外还摆了上百桌的流水席。 聂昭昭他们算是来的早的了,可等她们进了府以后,才发现花厅园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男女也只是隔着假山过道分了席,没有另外起院子,在这里是看不到新郎新娘的,就是单纯过来吃席,聂昭昭心想。 聂老太太带着王黛在妇人堆里,一般这种时候就是相看亲事了,聂国公府还有好几个男儿没有定亲。 且聂国公府后院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的,只从前为了子嗣纳过妾,后来也放出去了,没有后院那些糟心事,这样的人家都是被竞相争抢的。 聂老太太在这种场合笑的都合不拢嘴,她家的儿郎有多优秀她是知道的。 只是从一开始她就放过话了,相看当然没问题,只有一点,要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不看重家世。 这下这边更热闹了,聂老太太这时候还不忘分神让聂昭昭去找相熟的姐妹。 这不巧了,镇国将军夫人冯宣兰也在这里,忙开口应声,“昭昭,絮影刚才还和我念叨你呢,她就在那边花厅里,快去找她吧,你们之前在宫宴上就已经熟识了。” 元夫人远比上次见到她热情,聂昭昭笑着回道,“我这就去。” 和祖母及各位夫人行礼告别后,就往花厅去了,想到元絮影年纪也该定亲了,只是不知道元夫人看上的是她哪个哥哥。 亲二哥是不可能的,二哥在北方已经是个小将军,以后太子定是要让他掌一部分兵权的,要是再和镇国将军府联姻,即使太子是个明君,怕也是夜不能寐了。 三哥以前是二甲的进士,入了翰林院,也是不错的。 不过聂昭昭其实最看好四哥,四哥的性子和元絮影定能合得来。 元夫人有她自己的考量,之前也已经和将军商量过了,将军也觉得可行。 皇上皇后曾几次三番暗示过,想把絮影许给太子当正妃,太子已经有两个侧妃和一些庶妃。 他们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和心悦之人共度一生,将军府不再需要荣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招一个赘婿。 她其实最看好的是聂家三房的公子,不是她看不起经商才想把他招为赘婿,她觉得那孩子极好,见多识广,絮影定能喜欢。 如果不愿做赘婿也可以,凡事好商量,到时候两头住,将军在外面过年都不见得能回来,到时候偌大的将军府就只有她一个人,冷清的很。 聂昭昭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只能说她想的太远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想到两头住了。 在花厅一个角落里终于找到了元絮影,“元姐姐。” 元絮影转过身眼睛瞬间一亮,“昭昭,你怎么找到我的。” 聂昭昭笑笑,“你娘和我祖母在说话,说你念叨我,我就来了。” 元絮影脸色突然变得黯淡。 第101章 你也很厉害 元絮影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想的,可是母亲都没有问她的想法,就和父亲商量好了。 她不想惹父亲母亲不开心。 神色不自然的问聂昭昭,“昭昭,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聂昭昭感知了一下周围的距离,确认听不到她们说话才开口,“太子挺好的。” 聂昭昭脑子里一下就转过弯了。 元夫人对她们比以往都要热情,以她的身份地位本不必如此。 显然是想急切的和聂国公府结亲,而这个时候元絮影又提到了太子。 按刚才聂昭昭说的元夫人在和祖母寒暄,元絮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难道元絮影对太子有意? 聂昭昭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和太子严格来说只见过宫宴上那一次,天上人间诗词那次不算。 所以她对于太子并没有什么了解,也甚少问龙景阳关于太子的事情,所以不知道怎么形容太子。 太子是个优秀的太子,文韬武略,很得军心民心。 温文尔雅又不怒自威,虽是从小定下的太子之位,从不骄傲自满。 女子崇拜他心悦他很正常,只是聂昭昭想象不到,像元絮影这样的性格的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和那么多女人一起生活在后院吗? 元絮影也没指望聂昭昭能说出什么来,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语气平静的和聂昭昭说,“皇上皇后和爹娘不止一次透露过想让我当太子妃,我是无意中路过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的。” 她左右看了看才继续说,“我爹娘不想我嫁给太子,过几天在皇家冬猎上,就会宣布太子妃人选,到那时爹娘也拒绝不得,只能急切的给我相看亲事。” 聂昭昭扶额,这也太急切了,难道几天的时间就想定下亲事? 太子今年二十有三,还没有正妃和嫡子,之前是暗戳戳的暗示,那现在怕就是明示了。 在这个节骨眼定亲,并不是好事,这不明摆着打皇上皇后的脸嘛,早不定亲晚不定亲。 聂昭昭也能理解元夫人的想法,就一个独女,眼珠子似的,怕是满京城都挑遍了也没有挑到合她心意的。 现在就是想慢慢挑也来不及了。 聂昭昭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元絮影眼里一半坚定一半迷茫,“我不知道,我想嫁给太子,八岁那年就想,可是我爹娘不想。” 元絮影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七年前,那时候的她年纪小,承受不住习武的辛苦,又不能让爹娘看见自己哭,只能偷偷跑到外面去哭,等哭够了再回家。 她以为自己已经跑到很隐蔽的地方,却还是被人发现了。 是一个大哥哥,温润的笑着,在冬日里就仿佛一缕阳光。 她当时一定很丑,冰天雪地里哭的涕泗横流,耳朵脸蛋冻的通红,像猴屁股一样。 但是那大哥哥没有嫌弃她,还把手帕递给她,关心的问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哭,有没有受欺负,家里大人在哪里。 她是家中独女,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因为喜欢习武从小也没什么好友。 看着眼前的大哥哥,莫名的有了倾诉欲。 说话的时候还抽噎着,“习武太苦了,想哭,怕爹娘看见我哭不让我学,我就出来了。” 大哥哥没有像别人那样,听到她一个小女孩习武露出不认同的神色,反而微笑着问她,“既然觉得苦为什么还要学?” “因为我觉得会武功的人很厉害, 我爹爹很厉害,和他一起的叔叔们也很厉害,他们能杀敌人。” 对面的人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很厉害。” 元絮影皱了皱眉,“可是我还没有学会呢。” 对面的人只说了一句‘会有那一天的’就走了。 她摸了摸刚才被大哥哥摸过的那片头发,这还是第一次被外人夸奖,爹娘只会说她很棒,学的很好。 爹娘是看着她学的,可是刚刚的大哥哥又没有看过她练武,为什么说她很厉害?还说会有那一天。 他这么相信自己吗? 元絮影很高兴,超级高兴,自己再也不会哭鼻子了,她一定要更努力学的更好,下次再见到他就练给他看。 但是下一次见到大哥哥是在宫宴上,自己八岁了,娘说带她出去见见世面,那是她第一次进宫。 觉得宫里方方正正的,到处都是人。 她看到大哥哥的时候欣喜若狂,想冲过去告诉他自己再也没有哭过了。 可是她这一动把娘亲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她,动静把宴上的人都惊动了,娘亲拉着她跪下请罪。 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大哥哥是太子,不是她能轻易接触的人。 皇上没有怪罪她,还问了她几句话,她不蠢也不怯场,都一一答了,第一次参宴还得了皇上的赏赐。 席间她出去方便,在园子里又看到了太子和几个人站在一处,她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规矩礼仪告诉她应该对太子行礼。 可她就是反应慢了一拍,机械的被侍女带着行礼,太子依旧笑的温润,仿佛是第一次叫她一样,让她赶紧回席,皇宫大等会儿迷路了。 七年时间,她已经见过很多次太子了,可太子每次都像不认识她一样,特别是近两年。 她不相信太子不知道皇上皇后的想法,皇上皇后肯定和他透露过的,可是太子看她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 聂昭昭看她这样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那你有做太子妃的准备吗?” 元絮影抽回思绪,略微疑惑,“除了嫁妆嫁衣还要准备什么?” 聂昭昭再次扶额,“太子的后院不止你一个人,太子妃的职责不止伺候太子,为皇家开枝散叶,还要管理太子的侧妃妾室。 景国以后定会是太子继承,太子妃就会是以后的皇后,一国之母。 以后你一个月连太子的面都见不了几次,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元絮影摇了摇头,从她长大一点,皇后就经常叫她进宫,对宫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宫里太闷了,一点自由都没有,她喜欢骑马喜欢射箭。 第102章 合格的太子 没一会儿元絮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是我想帮他,我陪父亲去过战场,我不止能做后院的女人,我还能征战沙场。” 聂昭昭从不否认女人不可以去战场,现在也不是打击她,是在告诉她事实,“皇上皇后是要找一个太子妃,不是将军,征战沙场轮不到你。 而且就说你说的这些可行,万一是你的一厢情愿呢?太子又是何看法你知道吗?” 聂昭昭这一下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说一千道一万,还得看太子。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还不是现在的太子以后的皇上一句话的事。 有她和龙景阳在,只要太子做个好皇帝,一定会坐稳江山的,到时候君王集权,宠一个女人还不容易,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现在太子还是太子,身不由己,后院那些女人不说全部,一大半都是皇上皇后给纳进府的。 都是世家贵女,官员之后,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少不得要在那些女人院里歇息,只是这里面有多少真心聂昭昭就不知道了。 可若是太子不喜欢元絮影,那聂昭昭还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去和元絮影欢好吧。 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聂昭昭表示理解,但要是发生在她这里就不行,别人如何她管不着。 所以对于元絮影想嫁给妾室众多的太子她没什么想法,只是不希望元絮影变成怨妇。 从见她第一眼起,就觉得她像只高傲的孔雀,不应该在后院里蹉跎。 听到聂昭昭说太子的看法,元絮影就更困惑了,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和太子就没说过几句话,好像太子对她和对其他贵女没什么两样。 可是她都没有问过太子对她有没有意思,这让她如何甘心。 聂昭昭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还没放弃,也不再多言,点到为止。 拉着元絮影的手说,“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做好了准备不后悔,我都支持你,元将军和元夫人也只是希望你幸福。” 元絮影仿佛豁然开朗,高兴的回握聂昭昭的手点了点头。 刚好有侍女过来通知开宴,两人在小辈这边挨着坐好,看着新人拜完天地送入洞房,这才吃起了宴席。 之后直到离开太傅府都没有再说关于太子的事情,聂昭昭回去的路上向聂老太太打听了一下情况。 得知聂老太太最中意的是镇国将军府家的嫡女,元夫人向聂老太太打听的是三房的聂行由,只是聂老太太说还得两个孩子互相看上才好。 晚上的时候聂昭昭在被窝里联系了龙景阳,天太冷她不想出去。 “在做什么?” “想你。” 龙景阳回答的很快,说话的语气还带着笑意,一点也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 聂昭昭小脸一红,“严肃点。” 龙景阳在那边也不敢再笑了,一听就知道昭昭恼了,只是语气里还有几分愉悦,“真的,我刚准备按下和你说话,不然我怎么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回你了。” 聂昭昭把红红的脸蛋露出被子外面,“问你个事情。” “你问。” “太子知道皇上皇后想让元絮影做太子妃吗?” 太子皇兄当然知道,他能知道还是皇兄告诉他的,“知道。” 果然,“那他什么想法?” 龙景阳想了想当时皇兄的反应,好像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皇兄只和我说有这个事,听他的语气不反对好像也不感兴趣。” 聂昭昭一时没有出声,龙景阳给她解释,“皇兄是个合格的太子,他对后院的女人从没有对谁偏宠过,连赏赐都是一样的,没有厚此薄彼。” 龙景阳没有告诉聂昭昭的是,当初他在外征战,母后差点就给他指了个侧妃,还是皇兄出的面。 皇兄给母后说的是不能让他在战场上分心,也不能伤了和聂国公府的和气,母后这才作罢。 不过把那个姑娘又给纳进皇兄的东宫成了良娣,这下那姑娘的家人可是高兴坏了。 聂昭昭暗自想了想,太子这样的人才是最厉害的吧。 之后几天聂昭昭也没有出门,在府里陪陪祖母,和大嫂说说话,去看看两个孕妇。 还去看了生母,憔悴的不成样子,终日以泪洗面,抄经书也不甚认真,纸张上面大半都是‘错了’‘后悔’等字样。 聂昭昭没有惊动她,只吩咐人吃食用品都要送最好的过来就离开了。 有些错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也不能推倒重来。 转了个弯又去了玲姨娘的院子,已经疯疯癫癫,抱着个抱枕左摇摇右摇摇,院子里也被她弄的乱七八糟。 聂昭昭知道她是装的,柳嬷嬷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她的身心都受到了折磨,于是想出了装疯的办法。 院子里的情况,怕是为了去茅房下面的密道故意弄的,看来已经发现密道被填了。 聂昭昭不再管她,她早晚会真疯的。 一连几天聂国公府都没有等到镇国将军府的帖子,聂老太太还疑惑着是不是门房递漏了消息,毕竟当时是说好了镇国公府过几天会主动递帖子过来的,所以聂国公府就一直等着。 聂昭昭刚好在她屋里,听祖母问了一嘴柳嬷嬷,她这才知道原委。 怕是元絮影已经说服了元夫人,她还是想嫁进东宫。 聂昭昭只是猜测,毕竟现在还没有旨意下来,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她也没有告诉聂老太太关于太子和元絮影的事,如果镇国将军府是有其他事才没送帖子的,她一和聂老太太说,岂不是污了太子和元絮影的名声。 就是在自己院里聂昭昭说话也会保持警惕。 聂昭昭笑着宽慰祖母,“许是有其他事耽搁了,门房怎么会送漏消息,祖母放宽心,相看讲究你情我愿,再继续相看就是,哥哥们那么优秀,不着急的。” 聂老太太本就不是多急切,只是看元夫人那么着急,又一片真诚,这才答应了的。 没送帖子也没什么,不急在这一时。 笑着点了点聂昭昭的额头,“在你眼里他们什么都优秀。” 第103章 赐婚太子 年前的冬猎就这样开始了。 皇上皇后,皇子嫔妃,各世家大臣带着家眷皆去了京郊的围场。 行程是几个月前就安排好的,说是京郊其实已经快出京城了。 皇帝出行仪仗自是隆重浩荡,一天的行程走了两天才到。 这里本就是皇家围场,山脚专门修建了行宫,以便天子居住。 行宫屋舍林立,几百上千人居住也不在话下,此次围猎只带了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完全住的下。 聂昭昭是和父亲哥哥们一起来的,聂老太太年纪大不想看这种热闹,就让王黛一起去,实在是家里的其他女眷都不适合出门。 聂老太太之前就说过不会再让大夫人出席各种场合,二夫人三夫人都怀有身孕,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得靠大孙媳妇。 聂府的子嗣少,相应的女眷也少,嘴上说着相看不急,可聂老太太比谁都急。 王黛和聂昭昭是在一个屋的,已经让人收拾干净了,“昭昭,这里条件已经很好了,行止说以前去过的围猎都是住的帐篷,后来皇上觉得实在吃不消,才在京城弄了一个行宫。” 聂昭昭对住的不在意,这么多人呢,也只有主子有屋子住,当今皇帝也不是个奢侈的,一个围场而已,以前都是帐篷,能修个行宫已经很不错了。 “到了围场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姑娘们都可以穿骑装骑马射箭去打猎,打的好的皇上皇后都会有赏赐。” 聂昭昭点点头,“大嫂我知道了,骑装祖母有给我准备,明天我就去玩一玩。” 王黛又开始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跟着人走,这里挺大的,里面也有野兽。” 昭昭刚回来的时候她也是在的,说是中了毒身体不好,只是后来听行止说是毒解了,这身子看着是好了。 聂昭昭一一应下,和大嫂去主殿吃晚宴,一如既往的歌舞,皇上皇后都拿了彩头,鼓励众人。 皇后突然出声,“皇上,这样的时候臣妾就想到了一桩心事。” 皇上很是配合,“哦?皇后有何心事?” 皇后扫了一眼太子,才继续说道,“太子的年纪也是该有嫡子了,只是……” “皇后可有中意的?” 席下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明摆着要给太子指婚太子妃了,只是皇上皇后对太子妃人选一直很慎重,他们半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皇后中意的是哪家姑娘。 皇后笑的温婉,“臣妾甚是喜欢元将军的嫡女絮影,很合臣妾心意,经常唤她进宫陪伴臣妾,臣妾没有女儿,这孩子臣妾也是当女儿看待的,就是不知道臣妾有没有这个缘分。” 皇上面上不显,“元将军嫡女何在?” 元絮影落落大方的出席到中间跪地行礼。 皇后越看越满意,她知道絮影在世家嫡女中的评价不太好,说她孤傲,不懂规矩。 可这孩子是她经常唤进宫的,如果说她的规矩礼仪不好,那整个京城就没有更好的了,只是絮影性子如此,不愿意在那些贵女面前卖弄罢了。 “皇后中意你,想让你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众人诽腹,这皇上也真是的,多余问这一句,能说不愿意吗? “能得皇后娘娘喜爱,是臣女的福分,只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臣女不敢擅自做主。” 元夫人一阵心梗,这些天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飞鸽传书给将军也来不及了。 眼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回话,脸上一片欣喜,“能得娘娘赏识,三生有幸,将军在外征战,之前就交代过臣妇,小女的婚事由臣妇全权作主,将军府定然是愿意的。” “好,既如此,镇国将军之嫡女元絮影,娴熟大方,品行端庄,特赐婚太子为太子正妃,着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臣妇(臣女)领旨。” 因着将军府里现在没有一男丁,待两人入座,各家来道贺的人越来越多,皇上皇后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没有去约束他们,场面一时热闹不已。 只是之前元将军和元夫人都是拒绝的,这次他们也只是想逼一把,把话摆在明面上,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 皇后自然看出来元夫人眼里的不情愿,元将军和元夫人只有这一个独女,绝不会因为她和皇上想赐婚就欣然接受。 笑意盈盈的看着乖巧回礼的元絮影,想必是那孩子自己愿意的,也不枉她花费了那么多年的心思。 这元家对太子是极好的,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即使她是皇后也不能避免。 聂昭昭也随大嫂过去庆贺了一番,元絮影似乎有话和她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下意识往太子的席位看了一眼,太子依旧高贵儒雅,应和着道喜恭维的大臣,面上看却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握着酒杯的手指尖却泛了白,聂昭昭挑了挑眉。 龙景阳是最先恭贺的,这会儿就坐着不动了,想看看聂昭昭在做什么,一眼过去就看到了聂昭昭挑眉的表情,这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了? 晚宴就在这样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下结束。 聂昭昭晚上在屋里的时候元絮影找了过来,行宫这里的景色还算不错,于是聂昭昭和王黛说了一声出去走走。 王黛知道昭昭和元小姐是认识的,这是昭昭回京后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想来元小姐有很多女儿家的话想和昭昭说,只让她们都早点回去。 两人沿着回廊小道一路走,一路上隔几步都有侍卫在守着,两人也就一路安静的走着没有说话。 在一个角亭里,离侍卫远了一些,元絮影才开口,“昭昭,我是高兴了,可是太子好像并不高兴。” “为何这样说?” 元絮影苦着一张脸,“太子以前每次见我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客气的不行,今天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我一直看着他呢,就像以前宫宴上皇后给他赐婚的表情一样。” 聂昭昭抚了抚手指,一直看着?也不知道她怎么看的。 挺有意思的。 不过元絮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当贵女认识的唯一欣赏的朋友,有点恋爱脑无伤大雅,看情况吧,值得她帮助的话她会帮的。 元絮影以为聂昭昭不说话是在担心她,角亭这里灯光微弱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昭昭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我也不会把自己困在后院,我要做女子的表率,我要用太子妃的身份,让女子也可以读书也可以习武也可以做生意。” 第104章 昭昭一向如此 聂昭昭没想到元絮影志向这么大,她就从没想过要改变什么,至少现在没有。 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可以,是不想。 不过聂昭昭还是很佩服元絮影的,“元姐姐很厉害,一定会做一个很好的太子妃。” 元絮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怎么都说我厉害。’ 她说的太轻,可聂昭昭就是听见了,太子也说过? 元絮影又说,“如果这些都做不成,我也不会放弃,我不会给太子丢脸的,如果他还是不喜欢我,那我就求我爹把我带去战场,以后太子妃亲征。” 她的眼里全是志在必得。 聂昭昭知道她能这么说,一定是和元夫人那里说好了,足以看出元将军和元夫人有多宠爱这个女儿。 也把她教养的极好,性格好,三观正,琴棋书画也会,舞刀弄枪也会,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京圈贵女孤立。 估计她们在她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吧。 生在这个时代还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元姐姐,我相信你。” 元絮影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亮亮的,“真的!昭昭相信我,太好了!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娘说我异想天开。我觉得昭昭懂得很多,想法和我一样,我有事能来问你吗?” 聂昭昭点点头,“当然。”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不过大部分时间也是元絮影在说,聂昭昭应和她几句,像刚开始认识那样。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带着丫鬟回去,在快到行宫的时候遇到了太子和龙景阳。 在这种地方还是要行礼的,太子叫了起,“聂小姐元小姐,太晚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聂昭昭又抚了抚手指尖,终于明白元絮影说的太子对她客气是什么意思了。 暗笑,他就装吧。 元絮影没想到会碰到太子,还有点尴尬,虽说皇上已经赐婚,可是太子和她之间也不熟,忙拉着聂昭昭离开了。 太子摩挲着手指尖,想到刚才不经意间看到聂昭昭的小动作。 轻笑一声,“你这未婚妻很是敏锐。” 龙景阳只知道昭昭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是什么事他还不知道,得找机会问问。 与有荣焉的说,“昭昭一向如此。”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和龙景阳也离开了,他们是出来看布防的。 第二日冬猎正式开始,皇上率先开场,猎了一头野猪回来,就把场子让给了年轻人们。 皇后有意让太子和元絮影培养感情,让太子打猎的时候带着元絮影。 太子绅士有礼,“元小姐请。” “多谢太子。” 元絮影平时不是这么客气的人,只是太子客气,把她也带客气了,再加上现在还没成婚,有小女儿家的娇羞。 元絮影在太子的陪同下上了马,太子让龙景阳带着聂昭昭一起陪同,元絮影也很高兴,昭昭那么娇滴滴的,自己一定会保护她,把猎物都让给她。 就是不知道她那小胳膊能不能拉得动弓箭,不过没关系,她会帮昭昭的。 元絮影自动忽略了聂昭昭身边的龙景阳。 其实要说她和阳阳还要更熟悉一些,他和父亲都是武将,父亲在府里的时候,阳王经常来找父亲商量军事。 只不过她觉得她和阳王是一种人,对他无感,像在照镜子。 “昭昭,一会儿你就跟着我,我让你拉弓你再拉。” 聂昭昭清浅一笑,元絮影好像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一个易碎的花瓶看待,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好,元姐姐保护我。” 元絮影就带着聂昭昭骑马在前面,两人的头发都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太子和龙景阳就骑着马在后面跟着,最后是一溜的侍卫太监。 太子目不斜视,也不知道是在看前方的路还是前面的人。 一行人一路上也猎了几只兔子,聂昭昭在元絮影的指引下搭弓射箭射了一只野兔,元絮影高兴的驭马围着聂昭昭转了两圈。 “昭昭,你也太有天赋了,第一次就能射到野兔,你真是个射箭天才。 ” 聂昭昭一头黑线,她刚刚就说过她会射箭,“元姐姐你夸的太夸张了。” 太子还在这里,元絮影的状态依然没受什么影响,还是这么活泼开朗,希望入了东宫依旧如此。 “看!那里有狍子!” 元絮影激动的就甩了聂昭昭的马一鞭子,这里的马是猎场里的,一鞭子下去马儿吃痛就疾驰了出去。 聂昭昭精神力安抚马控制马的方向,手里没用什么力气,也就没被缰绳勒到。 元絮影吓住了,她没用多大的力,马不可能跑这么快的,急切的追出去,“昭昭!” 太子和龙景阳也紧随其后,龙景阳不敢贸然行动,发疯的马,就算一箭射杀也怕伤到昭昭,这么多人在昭昭也不能用她的能力。 一时间心急如焚。 “小心!” 变化就在一瞬间,数支利箭朝三人袭来,元絮影只顾着聂昭昭的情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箭支就要射穿心脏,箭支噌一声被打飞,自己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刚刚那声满含急切的小心是太子喊的吧,他在关心自己?可抬头看去的时候太子的表情还是那样,只是多了一丝严肃怒意。 元絮影没有时间想其他,赶紧出了太子的怀抱,寻找聂昭昭的身影,居然不见了。 急的都快哭了,“昭昭!昭昭去哪里了?都怪我,都怪我那一鞭子。” 龙景阳打落了其他的箭,箭上都有毒,他们明明排查的很是仔细,布防重重,外面的人不可能进来,那就只能是围场里面的人了。 到底是冲谁来的?是皇兄还是昭昭还是元絮影? 至于他自己,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 太子分身安慰她,“不是你的错,那一鞭子不至于惊马。” 元絮影常年习武,对自己的力道当然有数,不是鞭子那是什么,有人要害昭昭? 龙景阳把这里的事交给太子,带着人随着马蹄一路找聂昭昭。 第105章 长辈一样的眼神 此时的聂昭昭已经停了下来,因为马儿已经不行了。 是她大意了,随便什么马都敢不检查就骑。 马儿是在出发的时候被下的药,就是不知道牵马的那个人还活着没有。 龙景阳一马当先,把聂昭昭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有没有受伤。 “昭昭,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聂昭昭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没事。” 龙景阳让人把马尸体也带上,从另外的路回去,刚才那里太子一定会让人排查的。 “那马是怎么回事?” 龙景阳最开始看着地上的马尸体还以为是昭昭杀的,现在看并不是那么回事。 聂昭昭这次骑的是龙景阳的马,“被下药了,就是那么巧,元姐姐那一鞭子下去的时候药效正好发作。” 龙景阳的怒意瞬间就从心底升腾,一定要彻查,事关昭昭可能父皇母后还会有所顾忌,刚才那么多人看见了,箭支可是朝着太子皇兄和未来太子妃去的。 父皇一定会让彻查的。 刚到行宫元絮影就迎了上来,抓着聂昭昭的胳膊细细看着,“昭昭,有没有伤着?都怪我,虽然那鞭子力道小,但肯定是吓着那马才诱发的。” 聂昭昭在她面前慢慢转了个圈,“我一点事都没有,阳王来的快,元姐姐不用担心了。” 元絮影满意的看了龙景阳一眼。 龙景阳皱眉,她这长辈一样的眼神…… 聂昭昭回来的时候已经听龙景阳说了,他们在原地还有箭支袭击,元絮影肯定也受了惊吓,却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要不是太子怕那地方不安全,怕是她还想和跟随龙景阳去找自己。 “今晚上同我一处歇息可就放心了?” 元絮影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昭昭妹妹只是看着没事,在强撑着吧,晚上得好好给她看看身上有没有青紫的地方。 因为是去骑马打猎,两人都没有带丫鬟,龙景阳送她们到了住处才去找太子。 太子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皇帝了,包括元絮影挥马鞭打聂昭昭的事,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不管是冲谁来的,只要稍带了他们就罪无可恕。 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这次的事怕是冲聂昭昭来的,如果不是那一鞭子,聂昭昭的马一定会在原地,箭再射来,马一受惊,就无暇顾及箭支。 只是还有一些疑云,为何要选在他们几人也在的时候,是想一网打尽? 到底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智商却这么低。 离开那里的时候让人去看过,射箭的位置并不隐秘,射了箭就跑了。 皇帝很是气愤,昨晚才刚选好的太子妃,今日就有人动手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想插手他的决定不成。 一拍桌子,“查!事关太子妃,太子你全权负责,禁卫统领从旁协助,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他没有说太子,主要是因为一国储君在自己的地盘上遭人刺杀,说出去不好听,而聂大小姐的名头又不太够,只能说未来太子妃了。 “儿臣领命。” 出来后禁卫统领徐忠禀报太子,“太子殿下,您回来的时候就让人去查过了,牵马的几人都已被杀,和他们接触的人还在查,射箭的人也在追查。” 太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外部要查,内部也要查,射箭的人一定是围场里的人,去查查看在不正常时间离开的人,都去做了什么。” “是。”徐统领领命下去彻查,时间耽搁的越久线索就越少。 聂昭昭晚上扭不过元絮影,把能看的地方都给她看了,她才放心,不然聂昭昭怕不给她看她晚上睡不着觉。 秦雅从元絮影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一些,有人要害她主子,气愤的都不行,哼,等会儿就告诉昭一。 事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查清楚了,那些人是荣王庶妃聂娇娇身边的人,荣王府的人定不会听她差遣做这种蠢事,那些人都是后来怀孕了自由了,拿着钱去外面买的。 至于牵马那些人,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收买,这一来二去的,怕是带去荣王府的嫁妆都花没了。 聂昭昭听说以后,已经不能用没脑子来形容她了,有什么在府里的时候不能做吗?非要连带着太子他们,把事情闹大。 这怕是又受了谁的挑唆了吧,这出馊主意的人才是高明呢,以聂娇娇的性子,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觉得是因为谁的挑拨。 元絮影知道以后也是一言难尽,“昭昭,这下可怎么办?荣王肯定会保她的吧。” 聂昭昭摇了摇头,上次的事情荣王已经失了圣心,之后再怎么努力,和皇帝的关系也不似从前了。 现在并不是起事的好时机,他不会再触皇帝的霉头,这次如果皇帝要追究聂娇娇的责任,荣王是一定不会保她了。 不过这些聂昭昭没有和元絮影说,“应该不会,不过聂娇娇到底是我的妹妹,我可能会给她求求情,希望太子不要因为你过分追究她,委屈你了。” “你说什么呢,关我何事,明明她要害你,你还要为她求情,昭昭妹妹不要太心善。” 聂昭昭浅浅笑着,怎么一个两个都说她心善,元絮影对她好,在元絮影面前聂昭昭也想做真实的自己,“她还有用。” 元絮影没有觉得聂昭昭说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更欣赏聂昭昭了,不会像别人一样搞阴的,连出招都是明说。 “好,你说有用就有用,我也帮你求情,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太子可不是因为我才要追究的。” 聂昭昭就看着她,她的表情不似做假,也没有女儿家的娇羞,打心底里就是如此认为的。 你说她感情上不开窍吧,八岁的时候就喜欢比自己大七岁的人了,你说她开窍吧,太子的一些小细节她也看不到。 果然爱情让人冲昏头脑。 事情的最后就是荣王又被叫去狠斥了一顿,冬猎还没结束就带着人回去了,不出意外聂娇娇又会被禁足。 要不是怀着孕,怕是荣王会做更过分的事情,打死也说不定呢。 第106章 皇兄怪怪的 这次荣王带来的人除了荣王妃,就是都怀有身孕的聂庶妃和翎贵妾,墨翎虽是贵妾,可却有名号,地位上可以说是和聂娇娇平起平坐了。 听别人说这翎贵妾极为受宠,荣王宠的和眼珠子似的。 猎宴时墨翎也出席了,聂昭昭也看到了荣王对她的呵护,荣王妃在旁边帕子都要绞破了。 墨翎也偷偷看过聂昭昭,聂昭昭没理她,现在墨翎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以前更没什么关系。 不过聂昭昭不信荣王不知道聂娇娇的所作所为,荣王府可都是在荣王的掌握之中,聂娇娇买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次的事情他没阻止,怕也是希望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败露了,又被连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聂昭昭会给聂娇娇求情。 有了这一出,围场布防的更严密了,出入都会被排查,出去打猎的人也会被排查,包括世家子弟朝中大臣。 接下来几天的冬猎聂昭昭都是被元絮影寸步不离的带着的,连龙景阳想和聂昭昭单独相处一会儿都不能。 太子看着他急也没办法的样子,笑道,“既然这样,何不早日完婚?” “也不急这一会儿,皇兄的婚礼过了年怕是就要办了,臣弟又不能赶在皇兄前面,左不过也没几个月了。” 龙景阳话里眼里都是期待,这情绪也感染了太子,只是想到什么又黯淡下来。 龙景阳想起前两天和聂昭昭的对话。 “昭昭,你在猎宴上发现了什么?我觉得皇兄怪怪的。” 聂昭昭就笑,龙景阳就等着她笑,还给她抚着背,等聂昭昭笑够了才说,“你就没发现太子自听到赐婚以后,有种紧张和如释重负的感觉?” 龙景阳摇了摇头,太子皇兄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的时候也很温润,就连生气都是不动声色的。 可你要是觉得他脾气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之前好几个大案,包括巡盐御史的案子,都是太子主办的。 聂昭昭不想这么快告诉他,“那你自己观察吧,你皇兄不对劲的地方,回头再告诉我。” 龙景阳觉得有点新奇,昭昭甚少对什么事情八卦。 这会儿看到太子脸上变换的神色,龙景阳觉得自己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挑了挑眉,“皇兄可是也想早日完婚?毕竟这太子妃之位拖了许久,皇兄也还没有嫡子。” 太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按父皇母后的意思就好。” 龙景阳知道再难从皇兄嘴里打探到什么,上前护着聂昭昭去了。 整个冬猎都很热闹,最值得说的就是三皇子龙景年、殷国公府的殷阑、昌平侯府的谢焱,三人猎了一头虎献给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说要重赏三人,除了早就备好的彩头,还问三人想要什么。 三皇子自然是要了几天假期,不去上书房,然后要御膳房做的好吃的。 皇上欣然应允,惠妃一脸无奈,自己和皇上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自己也没有断了年儿的吃食,怎的就变成一个吃货了。 殷阑支支吾吾,让谢焱先说,谢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说自己的要求,他告诉皇上自己想要一个大儒老师,好考取功名。 其实就算他说他想要一个职位皇上也会给他的,这种世家子,本就可以放到一些职位上,又能收拢人心,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想靠真才实学,大儒有何难,皇上也允了。 轮到殷阑的时候,殷阑终于不能再支支吾吾,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陛下,臣子想求皇上赐婚。”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皇后出面的,殷国公夫人在给殷阑相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想自己求婚是相中了谁。 看了一眼殷国公夫人,神色微微紧张,想来是不知情的。 “陛下,何不让他说说看,合适的话促成了也是一桩美谈。” 皇上点点头,示意殷阑说下去。 殷阑更紧张了,“臣子想求娶丞相府大小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 殷国公夫人皱眉,倒不是不喜欢宋知韵,相反,她喜欢得很,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是在给儿子相看不假,京中适龄的贵女她都打听了一番,这宋知韵最是看不上不学无术、招猫逗狗之人,偏偏她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人。 再说就算丞相不喜宋知韵母女,怕是也不会让他的嫡女嫁进国公府,以丞相的性子就是太子亲王也想任他选。 丞相之前就想一直和太子拉近关系,想让女儿进东宫,他虽然宠妾灭妻,可这种时候想的还是嫡女。 只可惜皇上皇后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选择其他的亲王。 阑儿求这事怕是不容易,众人都知道两人没有交集,又在大殿之上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众人只以为是殷阑看中宋知韵的才情,也不会污了她的名声。 所以就没有阻止。 殷国公倒是希望能成,他的儿子不蠢笨,只是志不在朝堂,如果宋知韵能嫁给他,规劝规劝,成婚了他就该懂事了。 皇上倒是觉得殷阑眼光还算不错,这相府嫡女他也觉得好,只是太子不能有丞相那样的岳家。 皇后开口问他,“可这相府嫡女比你还大一岁。” “一岁而已。” 皇上问丞相,“丞相意下如何啊?” 丞相心里冷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面上不显,皇上刚才没有让他开口,他也不好贸然出声。 出列行礼,“陛下,小女是个有主意的,臣也不能罔顾他的意愿。” 他想的简单,他不能让皇上不高兴,他是不甚喜欢她们母女俩,他女儿喜欢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可不喜欢什么样的那他可太清楚了。 殷阑就是宋知韵不喜欢的。 宋知韵这才出席回话,“陛下,既然父亲不反对,要问臣女的意思,臣女愿意嫁给殷世子。” 这话一出,众人有震惊有高兴也有嘲笑的,不过这嘲笑多是对丞相。 第107章 趁送年礼赚钱 丞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是为了和自己赌气,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赌气? 丞相夫人倒是一脸真心实意的笑意,韵儿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着急韵儿的婚事,可也不想乱点鸳鸯谱。 韵儿一向表现的不喜欢殷世子一类的人,连她也不知道韵儿是真不喜欢还是装作不喜欢。 不过韵儿答应的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配合就是了。 丞相话早就说出去了,胡闹等字眼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憋在嗓子眼难受极了。 宋锦儿因有丞相的宠爱,和嫡女没什么两样,此时也正幸灾乐祸着,嫁给这样一个纨绔,自己以后的婚事定是能越过她的,到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能越过旁边这个老女人。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皇上就做主赐婚了,只是成婚日期还得他们自己来定。 场上最震惊的莫不过殷阑了,他为何那么紧张,还不是怕丞相府不同意,没想到这么轻易的成了。 待听到宋知韵说愿意的时候,整个脑子都空白一片晕晕乎乎的,直到赐婚旨意下来,他才觉得真实。 宋知韵冲他微微一笑,他耳朵根瞬间就红了,控制着矜持的点了点头,回了父母的身边。 如果多和宋知韵对视一会儿,他怕他控制不住脸都红了,没得闹了笑话。 殷国公府这边倒是一片喜气洋洋,丞相府那边气氛就怪多了,谁都看得出来丞相在强颜欢笑。 一场冬猎就两次赐婚,来年京城喜事不断,众人纷纷恭贺陛下,来年一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冬猎结束后就是拔营回皇城,又是两天的行程,聂昭昭回府去看了祖母两位伯母后就回了忘迹。 已经腊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京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礼。 龙景阳和元絮影那边聂昭昭是要单独给年礼的,因为那两人肯定也会给她。 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时机,糕点铺子已经开了分店,都是两层楼的那种,趁着这段时间聂昭昭拿了好多新品出来,相应的还有方子。 糕点一类的即使在冬天也不好存放,会变质,总不能让她天天去店里放货,写了方子总能研制出来的,这段时间她天天去放也没什么。 坚果也开了一个三层楼的店,之前坚果一类一直没拿出来开店,是因为琼楼玉宇、绮罗阁、天上人间都要专供,卖的贵。 现在那三处客源已经稳定了,不再靠这些东西就能赚钱,开了坚果铺这几家供应的价格也会相应降低。 京城坚果铺和连云县不一样,能卖的更多,各种坚果果脯肉脯还有一些零食,少说也有上千种呢,三层楼都放不完品种。 所以一些区域每天卖的品种还都不一样,一时间来的人络绎不绝。 坚果最是下酒打发时间,果脯很受女人们的喜爱,而肉脯征服了大多数世家子弟的味蕾,无论大的小的,出门荷包里总会放一些牛肉干猪肉脯之类的东西。 酒铺也开了一个,卖的不便宜,大多数酒楼想来谈合作压价钱,即使超级大的量不行,一点折扣聂昭昭都不给。 那样买的话价格只比天上人间里的便宜一点点,多量买回去也不能卖的比天上人间还贵,那没人会买账。 卖便宜了自己也亏本,所以大多数酒楼还是比照天上人间的价格。 天上人间毕竟花钱的地方太多,那些美人儿就只是唱唱歌跳跳舞,就想给她们花钱,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咒。 一般的酒楼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只喝酒吃饭菜能花几个钱,甚至有的地方卖的比天上人间还便宜几文。 不过能喝得起这些酒的也不会在乎那几文了。 宫中内务府也找上门来,说以后供应宫中的酒让他们提供。 皇帝虽不奢侈,但也要享受,全国都找不出比这还好的酒了。 聂昭昭可答应可不答应的,答应能赚钱,可小说里不都说宫里下毒最喜欢在酒里下了嘛。 最后聂昭昭还是让人答应了,不赚白不赚,谁要是怪到她铺子头上,她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昭一从外面进来说十八来了消息,聂昭昭还以为是二叔二婶有什么事呢。 “主子,青石村的向日葵都收好了,十八问您怎么处理。” 以前聂昭昭只是为了瓜子有个出处,可是那么多坚果,光种向日葵有什么用,欲盖弥彰。 要是全都种也不是不行,太麻烦了,那么多树要种,还都要浇天水才能保证不死,能开花结果,雇人都很麻烦。 就算是浇天水也得有个周期,空间里多方便,一个意念的事,想让它多久成熟就多久成熟。 空间是不会出事的,除非她死了,她都死了这些事情当然不用自己管了,别人没得吃就没得吃咯。 聂昭昭摸了摸下巴,这些向日葵怎么办呢。 有了! 这里的人吃的油都是油菜油,也就是菜籽油,还有茶油猪油,不过茶油很稀少很贵,都是达官贵人才吃的。 那就用来榨油好了,葵花油,后面再弄些花生油玉米油啥的。 “找镖局运到府城吧,让周正建个作坊榨油,你跑一趟把种子给他们,开春了可以再种。” “是。” 昭一没想到那东西又好吃还能榨油,真是个好东西。 之前就签过协议,聂昭昭相信村长的能力,葵花种子不会泄漏出去的,就算没顾上泄漏出去了也不打紧,数量不多威胁不了她什么。 没有她空间里的天水泡过,种出来也不是什么好品质。 昭一都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事,满脑子都是瓜子是好东西,一高兴给忘了。 又回去,“主子,还有个事,黎天华把黎老太太给砍死了,包括黎老头在内的一家人都作证,说是土匪杀的。” 聂昭昭:…… “具体知道怎么回事吗?” “是十八去收葵花的时候听到的,半个月前的事了,黎家大房知道二房现在出息了,铺子还有之前的林县令现在的林郎中照看,他们没敢和二房的人说。 二夫人有孕在身,本就断亲了,二爷他们甚少回去,是十八回去后说起,二爷他们才回村去的,到底是生身母亲,有没有土匪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爷就把他们告上了县衙,可大房一家互相作证,咬死是土匪做的,把二爷气的不行。 二爷觉得黎老头甚是可怕,为了大儿子,连发妻的死都不顾,还有黎天华,简直罔顾人伦,竟然敢杀母。” 第108章 我香吗 昭一还说二叔让十八去买了好几个下人,就守着院子,黎天华已经没有人性了,怕做出伤害二婶的事情。 聂昭昭觉得二叔做的很好,她对他们好可以,他们自己也得立起来。 她想着这事还是得告诉无为一声,免得他亲娘死了他都不知道。 这次再来荣王府,里面的暗卫已经没几个了,估计上次被她杀完,荣王觉得再多也没有用,干脆摆烂,反正他都能逃脱。 聂昭昭故意弄出动静把无为引走,无为看了一眼翎贵妾的方向,转身跟了出去。 还是上次那个山谷,聂昭昭开门见山,“你娘死了。” 无为依旧侧对着聂昭昭,听到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谁死了。 聂昭昭看他没动静,以为他不敢置信呢,“你大哥亲手杀的,不过你二哥告了他,你大哥一家都包庇他,包括你爹,栽赃给了土匪。” 话音一转,聂昭昭好似还有点尴尬,“不过说来导致这一切的还是我,我给你娘下了风寒的药,一直治不好,得卧床休养,病了就得花钱治,不治也死不了,还要人伺候吃喝拉撒,估计你大哥受不了了才杀的。” 无为终于有了动静,面无表情的看着聂昭昭,“她不是我亲娘。” “啊?哦……” 不是说他是二叔亲手带大的吗?是不是亲生的二叔不知道? 那聂昭昭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为了和他解释,黎老太的死她才不会安在自己身上呢,黎老太活该。 无为都迈了一步出去,又顿住了,“以后不要用熏香。” 说完就走了,聂昭昭觉得奇怪,她没有用熏香啊。 抬起袖子嗅了嗅,没味道啊。 回忘迹的时候龙景阳在屋里,“昭昭,昭一说你出去了,我想着就等你一会儿。” 聂昭昭没有回他的言外之意,凑到他面前,“我香吗?” 聂昭昭突然靠近,龙景阳一点准备也没有,之前只觉得昭昭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此时她这一问,淡淡的香味好像愈发浓烈,在他鼻尖荡漾。 温暖又甜腻,引诱着他,龙景阳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渐渐变得灼热,这时候言语都觉得多余。 龙景阳一只手托住聂昭昭的脸,一只手揽着她进怀里,缓缓的将唇贴上了她的,温柔又克制,只是轻轻一贴,又碾了一下就分开了。 聂昭昭眨巴着忽闪的眼睛,小脸也变得滚烫,天知道刚才龙景阳靠近她的时候她有多紧张。 她不是就问了他一个问题,干嘛突然亲她,也不像被下药的样子啊。 龙景阳看着聂昭昭水汪汪的大眼睛,绯红的脸蛋,眼神一暗,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退开了。 轻咳一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明天再来找你。” 聂昭昭伸出尔康手,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她把秦雅叫了进来,“小雅,你有在屋里用熏香吗?” 秦雅摇了摇头,“没有啊,主子想用熏香吗?那我明天去买。” “不是,你觉得我香吗?” 秦雅:……难怪刚才阳王落荒而逃的样子。 她有后娘,后娘还经常在她面前说男女之事,美其名曰自己没有亲娘,多教教自己,以后嫁了好人家会伺候人。 说白了不就是想把自己卖到青楼么,她早说过那后娘是青楼出来的,懂这么多,在她面前尽是污言秽语。 结果就是被奶和爹混合双打,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又是污蔑后娘又是满嘴污言秽语,早晚把她卖掉。 秦雅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了,“主子,这种事情您怎么能问阳王呢?” “我……” 聂昭昭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无为说的熏香,这下尴尬了,龙景阳会不会误以为她在勾引他。 秦雅也觉得有点尴尬,忙回到正题,“主子,您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很独特很好闻。” 身上自带的? 聂昭昭拿出一颗晶石,递给秦雅,“是这种味道么?” 秦雅接过石头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味道,又拿着离聂昭昭远了一些,仔细的深吸了一口气,“对对对,只是主子身上的更浓一些,更好闻,这是什么能散发香味的石头吗?如果有多的我们就可以卖了。” 聂昭昭收回晶石,点了点她的额头,小财迷。 看来是她体内的那颗晶石了,那没办法,普通的晶石有味道,植入体内就没有了,也可以再取出来。 可她这个已经取不出来了,和心脏融为了一体,当时她怎么没觉得比其他的晶石香呢。 无所谓,无为除了第一次见以外,又没有伤过她,只是好心提醒自己。 至于用其他什么香味掩盖,聂昭昭没想过,她从不喜欢香水。 对啊,香水,她还可以在悦己阁卖香水啊,那不比现在的熏香好闻,不比荷包里装干花方便。 第二天悦己阁就推出了香水,店里回头客很多,即使不买来逛逛的人也很多,店里免费提供饮品,喝着喝着不买点什么总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也有那脸皮厚想天天来蹭饮品的,聂昭昭也没有让人赶,喝的值几个钱,别人还专门花钱请托呢,这免费的托不用白不用。 聂昭昭的店都不兴点那熏香,冬天屋里本就有火炉壁灶,再点熏香就会闷的要死,只每天开门前和关门后熏一会儿去去味儿。 今天店里却不同,不同于熏香那种沉闷,更像自然的花香果香木香。 待久了也不觉得闷,众人以为新推出了什么熏香,一问才知是一种叫香水的东西。 玻璃瓶装的,里面是或透明或有颜色的水,设计的依然很巧妙,只须对着轻轻一按,里面的水就像水雾一样,根据喷的多少控制浓淡,留香特别久。 夫人小姐们本就经常来,几百两还是拿得出来的,一瓶节约一些起码能用大半年,只是有的喜欢换香味的,一定等不了一瓶用完。 女人有一种叫收集的魔力,不用但是得拥有。 有的给家里的男人也买了,因为店里也有男性用的香水,木质香为主。 在这个年前聂昭昭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第109章 年前 聂昭昭让秦雅和昭一带着人把忘迹山庄装点一番,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秦雅剪的窗花,聂昭昭写的对联。 连花卉都冬青、火炬、腊梅、银柳这些红色的,喜庆一片。 聂昭昭准备把其中一盆大花惠兰当作年礼给闻太傅送过去。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熟识了, 闻太傅身子骨还算硬朗,以后太子登基朝堂上还需得太傅领头呢。 之前太傅府还办过两次赏花宴,都是从花深处买的花。 她还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花深处第一次开是在邻江府,太傅刚好路过,从邻江府运了很多花回来,没想到没过几天京城的花深处又开了,而且品质还比邻江府的好,品种也多。 闻太傅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买点花,聂昭昭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龙景阳来看忘迹的时候只觉得大变样,调侃了一句比婚礼还红还喜庆。 不过回去以后也让玄月和昭二把他那边也像这样装点装点。 他看着那些对联,知道定是聂昭昭说的那些名人写的,央求也给他写几幅。 聂国公府已经派人来问过聂昭昭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过年,聂昭昭猜想多半是大嫂叫人来问的。 别的人可能觉得她大年三十那天回去都不稀奇,只有大嫂会问,现在府里过年只有她自己在操持,又要装点府里,又要清点年礼再回礼,又要安排一府过年的一切大小事宜。 大嫂没有自己办过,祖母年纪大了,总不好经常去打扰她,多半会派柳嬷嬷去帮衬,二伯母三伯母怀孕大嫂也不想去打扰她们,怕是就想叫上自己。 还好店铺年底的盘账都是交给三伯和四哥做的,不然更有的忙了。 王黛想的很简单,昭昭刚回来,对于深门大宅里的庶务一定不甚熟悉,母亲又从来没教过,以后也教不了。 年后没几个月昭昭就要嫁去阳王府了,那可是王府,虽然她也不太懂庶务,这不是有柳嬷嬷嘛,叫昭昭回来能学多少是多少。 聂昭昭让来人回去回话,说明天就回去。 她和龙景阳婚后怎么样生活用不着和别人说,但面子上还是要做的。 “昭一,府城那边就十四、十六、十七三个人,你跑两趟把他们带回来过年吧。 十五、十八在县城和二叔一家在一起挺好的,我也放心,就先不让他们回来了,开了春二叔一家会来京城的,你们总会团聚。 十九他们在边境有七个人,再加上昭阳,太远了也不用回来,明年再一起过年,那边的事也该结束了。” 昭一正想问他们兄弟怎么办,没想到主子早有安排,“主子,那府城的生意怎么办?” 聂昭昭发现昭一和秦雅都被自己带成财迷了,“都过年了还管生意做什么,大团圆的日子谁出门啊,关两天门就是,你要是不怕累,可以当天把他们带来再当天送回去。” 昭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心里认真思考着主子说的可不可行。 “你们的年礼我也都有准备,你这几天辛苦一下,多跑几趟,连云县那边也要去,东西有点多,你看看怎么弄。” 聂昭昭把昭一带到一间屋子,都不是很大件,就是一些吃的用的玩的。 昭一现在就算到边境也不用一盏茶的时间了,负重两百斤都没问题。 聂昭昭给他说了哪些是给谁的,就让他自己打包,什么时候送就他自己安排了。 然后就一直想该送龙景阳什么东西,该有的稀奇的他也有了,更稀奇的聂昭昭也不能送,穿的用的懒得送。 真是头疼。 想不出来就懒得想,回聂国公府去吧。 “大嫂?” 王黛迎上前来,“说是今天回来我就一直让人看着呢,你的马好认,府里的人老远就看着了。” 聂昭昭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白马王子,嗯,确实与众不同。 “我来了也要进去,大嫂在屋里等着就是。” “不妨事,我在府里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走的热着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聂昭昭要先去给聂老太太请安。 她不是这里的人,对请安文化其实不太理解,还好龙景阳不住宫里,不然肯定得天天去给皇后请安,元絮影以后肯定就是这样。 “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何苦大嫂亲自看着。” 聂昭昭没说的是有能力的管理者都不会亲力亲为,底下的人也不敢糊弄,不过这还真是难为大嫂了。 王黛知道聂昭昭是好心,“我也是第一次,总是不放心,不过已经学到很多了。” 给聂老太太请安以后,聂老太太就吩咐下去,府里过年的事宜都交给大少夫人和大小姐处理,不用事事过问她。 也算是对府里的下人敲打一番。 之后就是王黛在处理,聂昭昭在一旁陪同,时不时的加两句,柳嬷嬷满意的嘴角都要上天了,时不时的就要回去和聂老太太汇报情况。 “老夫人,您说大小姐从前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什么都清楚,人情来往做的极好,对府里的下人恩威并施,这才两天,就让老奴看的目瞪口呆的。 大少夫人这样的大家夫人都有遗漏的地方,大小姐一开口就补齐了,以后阳王府的人定能被大小姐管理的服服帖帖,中馈牢牢的把握在手里。” 聂老太太一脸的与有荣焉,只不过她也不知道昭昭从前的生活,她们从不过问她,只知道她很厉害。 大孙媳妇派人去找昭昭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孙媳妇的心思,想着顺带教教昭昭,没想到反被昭昭教了,昭昭也没有喧宾夺主,一切都是按照孙媳妇的意思。 她的孙女不得了啊,就她这样的,还需要去争什么阳王府的中馈吗?阳王还不得巴巴送上去。 聂老太太好笑的让她赶紧回去,“行了,让你去帮衬,时不时的回来是做什么,就在旁边看着就行。” 有昭昭在也不用柳嬷嬷再提点了。 王黛也看明白了,合着这哪是教昭昭啊,就那些只言片语,王黛都从昭昭身上看到了祖母的身影。 不过她更高兴了,昭昭比她还厉害,自己又学到了东西,以后昭昭去阳王府也不用担心了。 第110章 变脸比女人还快 忙碌了好几天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聂国公府一家除了大夫人和玲姨娘都在。 没有分席而坐,吃了一桌盛大的年夜饭,其中还有聂昭昭拿出来海鲜,美其名曰舶来品。 海鲜在天上人间也是有的,这次聂昭昭送的年礼里也有一些干货。 一家人吃的不亦乐乎,景国再是内陆不过的地方,没想到大家一点也不怕腥,只刘萤和楚娴怀孕吃不得。 年夜饭过后就是守岁,聂老太太本不必一直守着,硬是坚持着守完,这一年聂国公府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不守着不安心。 过完年就是各处拜年,聂昭昭只去了一些必须去的亲戚处。 年后最值得关注的自然就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婚事,钦天监选定的是元宵节。 元宵节宫里本就要设宴,正好和太子大婚一起了,文武百官都会齐聚一堂。 镇国将军在过年时也从边关赶了回来,皇帝召他回来参加婚宴。 晚上聂昭昭正在想参加元宵婚宴应该穿什么,龙景阳舒缓的声音传来,“昭昭在做什么?” “准备明天的衣服。” “准备好了吗?什么颜色的?” “杏色好了。” 龙景阳那边的声音断了几息,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过了会儿才又说道,“昭昭有看我给的年礼吗?” 聂昭昭暗笑,在这儿等着她呢,她没有把年礼给龙景阳,这么多天没有问还以为他不在意呢。 聂昭昭又起了逗他的心思,“看了啊,很喜欢。” 她确实喜欢,一把白色的镂空骨扇,做的极为精致,很合她的审美,夏天的时候可以带着。 “听说你给闻太傅也送了年礼?” 聂昭昭憋笑,“对啊,太傅大人在花深处花的银子可不少,送了他一盆花。” 聂昭昭不再给龙景阳说话的机会,“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见。” 说完就切断了联系。 龙景阳无奈一笑,昭昭什么时候休息这么早了,不会真把他的年礼给忘了吧,明天年就过完了。 玄月觉得主子这个年过的都心不在焉的,“主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龙景阳本不想搭理他,想到什么随口一问,“你可收到了年礼?” 玄月眼里立马就显现出喜悦,“有啊,昭二给了属下一把陨铁匕首。” 他知道昭二自己不可能买的起,这东西他在绮罗阁看过拍卖的,昭二只说是问主子求的年礼,再送给他,希望他不要嫌弃是转手的。 他才不嫌弃呢。 不过主子问这个做什么? 龙景阳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此刻更不爽了,“你,出去练一个时辰。” “啊……是。” 玄月越来越搞不懂主子了,比女人变脸还快。 太子和元絮影在冬猎后就由礼部主持了纳采问名,太子大婚的一切准备是早就备好了的,只待太子妃人选出来。 年初五的时候宫里行太子妃册封礼,聂昭昭都去看过,那场面也太声势浩大了,香案册案一路从皇宫到太庙再到镇国将军府。 以礼部主婚使、副使带着执事、禁卫宫女太监,带着册封礼浩浩荡荡的一大片,整个过程庄重严肃,百姓也不得喧哗。 过年拜访聂昭昭也去了镇国将军府,见到了元将军,一身正气,铁血男儿,墨欤给的药果然没有白用。 这个国家的皇帝和皇后还算不错,虽然皇帝妃子儿子多,但确实是为太子认真考虑过的,这个岳家委实不错。 元将军五十多了,元夫人也快四十,按理说不可能只有一个十五岁的独女,也没听说元絮影还有什么哥哥姐姐之类的啊。 不过这种事情她总不好当着面问,免得触了人家的伤心事。 而且她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元将军,明明这是第一次见。 见过礼后元絮影就把聂昭昭拉走了,聂昭昭是过来给元絮影添妆的。 元絮影一到屋里就赶紧和她说,“昭昭,太子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是太子送的,不是皇家准备的,你说太子是什么意思。” 聂昭昭只笑着说自己不知道。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元絮影都还是会胡乱猜想的。 果然,元絮影接下来的话一出,证明她不是在问聂昭昭,只是在对着聂昭昭自言自语,“一定是皇后娘娘让他送的吧,做给外人看的。”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是不会给太子解释的,自己做的事自己收拾摊子去。 元絮影一碰上太子的事就不动脑子了,太子是什么人,即使是皇后叫他送的,他大可敷衍了事,随便送点即可。 可瞧瞧,这都是些什么。 这一瞧,聂昭昭差点笑出声,这不是前段时间她悦己阁接到的大单子嘛。 昭三说有个神秘贵人,要订货,订悦己阁没有的稀罕货,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出售的。 这可把聂昭昭难住了,还有什么稀罕货是她没拿出来的吗? 左右说了不差钱,那她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一颗圆盘直径的夜明珠,当然聂昭昭拿的是空间里的东西,珠子内部融合了发光晶体,是能当灯用的,和天上人间一样。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天上人间灯笼里的不对劲。 真实的夜明珠只是自身会发光,并不能照明,长时间接触对身体也不好,她拿的这个就不一样了,一颗放在屋里,就和阴天没什么两样。 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是悦己阁没有的样式。 琉璃制品之前在陌国说世上只有三样,对景国来说也算稀奇吧,毕竟皇帝皇后都没有,只太后有一个花瓶。 一套琉璃珠宫灯,光是装箱都装了十几箱,聂昭昭要价五百万两,贵是贵了点,可是稀罕呀,几十万颗小珠子呢。 虽然玻璃珠子不值钱,但是在现在值钱啊,还都是白色的,一套茶盏都几万两,这么多珠子组合五百万两又不过分。 那贵人买不买就是他的事了。 还有一座象牙雕刻的观音像,大象在这个国家反正是没有,她空间里有,再是空间养着也会死,聂昭昭就把象牙收集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翻资料的时候看到还能雕刻,意念一动照着图雕刻了出来,实物果然好看。 空间里东西太多,她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所以象牙雕刻品还没有拿出来过。 结果就是总价七七八八的上千万两,国库都不一定一下子拿的出这么多钱吧。 没想到昭三说来人只看了一眼东西就付了钱。 第111章 眼中是她的影子 聂昭昭没想到那神秘贵人就是太子,早说啊,直说是太子看在龙景阳和元絮影的份上就不坑他了。 咳,也不算坑,那些东西确实稀奇啊。 聂昭昭给元絮影的添妆除了一些化妆品和香水,就是彩瓷,珐琅彩和粉彩。 数量不多一样一两个,还有一些碗碟之类的。 现在烧的瓷器灰白青为主,贵族上的釉色也不多,只皇宫里的会精美一些。 所以聂昭昭又打算做这个生意,先借太子妃的名头打出名声,价钱才能上得去。 元絮影没有沉浸在太子的事上,转而看起了聂昭昭送的添妆。 “这……昭昭,这太贵重了,就算以后我是太子妃了也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做添妆。” 元絮影一时间又高兴又愁苦,化妆品还好,悦己阁就有,可这些瓷器,她见都没见过,比皇后宫里用的还好看。 聂昭昭不是给她送压力的,开口打趣她,“你太子妃的名头就够了啊,以后我有什么事求太子,你帮我吹吹枕头风。” 元絮影的脸一下就红了,左右看看才发现还好刚才把丫鬟叫出去了。 “说正事呢,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元絮影深觉无力,自己也算能言善道,可在聂昭昭面前,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准能堵的自己哑口无言。 无奈一笑,“我说不过你,不过以后有事,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帮。” 聂昭昭拍了拍她的手,“我能有什么事,还有阳王呢,你呀就别操心我了,好好当你的太子妃吧。”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于明天的大婚元絮影还是很紧张的,聂昭昭拉着她去看太子送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依仗就出了宫门,教坊司大乐开道,礼部设案,皇宫禁卫、东宫随侍在其后。 由礼官引着太子入府,完成一系列礼制,最后太子和太子妃前后乘仪仗回宫,进行下一轮仪式。 等太子和太子妃进宫完成拜礼,百官才进宫参加中秋宫宴。 宴上太子妃不能出席,都是对太子的一片庆贺之声,太后许久没有那么高兴了,多喝了两杯酒,被扶下去休息。 众人庆贺归庆贺,可不敢让太子多喝,期间聂昭昭传话给龙景阳让他出去一趟。 聂昭昭让龙景阳带她到宫里最高的地方去,莫过于观星台了,冬日里没有星星,此处又风大,并没有人会过来。 龙景阳把自己的披风也披在了聂昭昭身上,“昭昭,来这里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聂昭昭隔空和昭一说了句‘可以开始了。’ 没几息黑沉的天空中就响起了砰砰的声响,紧接着就是绚烂的烟花。 烟花缤纷着绽开,争先恐后,刹那芳华。 聂昭昭也许久没有看过烟花了,平常也不会玩,过年的时候才放一下。 星际的时候是怕动静惊动了虫族异族,都是放的无声电子烟花,这种东西都是他们部队在空间里看的。 聂昭昭侧过头去看龙景阳,却发现龙景阳根本没有看烟花,而是在看她,在烟花的映射下,眼中是她的影子。 聂昭昭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就是加速的跳动,“送你的礼物。” 又解释了一句,“动静太大,只能借着太子大婚掩盖一下。” 龙景阳揽过聂昭昭一起看烟花,“很美,我特别喜欢,谢谢你昭昭。” 秦雅在观星台下,看看烟花又看看台上的两人,有点空空的。 昭一突然出现肘了她一下,“发什么呆啊,快看烟花啊。” 秦雅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心里那点空空的感觉都被吓跑了。 没好气的肘回去,“谁让你吓我了,要是惊扰了主子我要你好看!” 昭一揉了揉被秦雅肘过的地方,他不是突然出现的啊,他明明是走了好几步过来的,主子在观星台上都发现他了。 这烟花的动静果然大,热闹的宫宴都掩盖不了,皇帝出声,“外面是何声音?” “启禀陛下,天空之中有绽放的……火花。” 禁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像花又像火一样发光。 众朝臣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是爆竹声,只是这声音过于大了。 太子从外面进来,“父皇,天上的火花甚是好看,请父皇移步一观。” “是太子安排的?” 太子躬身不语,皇帝只以为他默认了,“众卿随朕一同出去看看吧。” “是,陛下。” 皇帝皇后太子和众嫔妃在前,众臣和家眷紧随其后,纷纷抬头看向天上。 一束束光亮从地上飞上天空,伴随着声响炸开,像火球、像银蛇、像金菊,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美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了,此时妃子间似乎都没有了争宠的隔阂,臣子间也没有了党派的不和,众人的神色仿佛都温和了下来,紧绷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皇上笑着点头,“太子这事办的极好。” “就是一些观赏的小东西,大喜的日子庆贺一番,儿臣刚才也派了人让太子妃也瞧瞧。” 元将军和夫人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听着太子这话还算满意。 太子刚刚一听见动静就出来查看了,声响如此之大,怕有大事发生。 结果皇弟派人给自己说是观赏的,特别补了一句是聂大小姐送给他的。 感情是拿他的大婚做借口,让他背锅,还暗搓搓被炫耀了。 烟花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之久威力之大,满京城的人都看见了,过了个别具风味的元宵节。 宫宴没有持续太久,太子还要洞房呢。 年算是真正过完了,聂昭昭以后有她的事情要做,为了不让聂老太太担心,聂昭昭决定再住一晚。 白天拜了一天,行了一天的礼,元絮影已经很累了,可是她还不能休息,一直在东宫规矩的等着。 期间太子派人来让自己不用时刻端着,还送了一些吃食,虽然自己不能出宫门,还是从宫女开的窗户里,看见了外面的烟火。 是太子让人来开的,不然不合规矩。 越接近宫宴结束,元絮影就越紧张。 “太子殿下到~” 此时元絮影的紧张到了巅峰。 第112章 又要哭? 太子大婚和民间大婚不一样,上午就行过合卺礼了,这会儿掀了盖头,两人在侍官的伺候下洗漱好,穿了红色的里衣并坐床边。 太子挥手让人都下去,众人心照不宣的在外间候着。 元絮影紧张的不敢看太子,两只手紧紧的捏着,一点儿也洒脱不起来。 太子看她这样,心里发笑,平时不是咋咋唬唬的吗?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 元絮影此刻格外的注意太子的动静,没来由的听到一声叹息。 心想他果然是不愿意的,咬紧了牙关,满眼都是坚定,路是自己选的,绝不后悔,就算太子不喜欢自己,她也可以用太子妃的身份做很多事情。 这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她有心理准备,可事实如此,再心性坚定,大婚之夜碰到这样的事情,难免红了眼眶。 太子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叹息让她误会了,伸手摸上元絮影的头,“又要哭?” 元絮影迷茫的侧头看着太子,都忘了刚刚是在想什么,眼泪要掉不掉的,最后还是掉了。 太子摸她头的手没有放下,另一只手给元絮影擦了眼泪,“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太子的语气很轻,怕重一点眼前的人儿又哭了。 在太子的眼里不管元絮影长多大,都是七年前那个哭的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小女孩。 元絮影感受着头上的触摸,和小时候的一样温暖,太子的语气也和平时不太一样,温润舒适,轻声细语的。 她更迷茫了,难道太子接受了?可是她怎么更难受了呢? 太子接受她当太子妃了,是因为父皇的旨意,还是父亲的兵权? 她也是骄傲的,她也不想再哭了,不想再考虑太子的用意,她的目的达成了,圆了从小到大的心愿,以后就用太子妃的身份为女子缪天地。 侧过头去不再看太子,太子强行的把她的头掰回来,手上也用了几分力道。 “不是一直想嫁给本宫?现在又反悔了?” “我……臣妾什么时候……” 她一时还没有转变身份,马上改口,不过太子怎么知道的,她谁都没告诉,爹娘那边也没有说真实原因。 太子拇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话。 “本宫一直都知道。” 元絮影瞪大了眼睛,不是…… 她的反应太子看在眼里,正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以为母后为什么单单让你进宫陪伴?” 那么多公主郡主,皇亲贵族,如果不是他想办法暗示给母后,母后又怎么会唤她进宫呢。 太子把元絮影搂进了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背,一只手扶着她的头。 元絮影丝毫没觉得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对,满脑子的疑惑,不是皇后欣赏自己吗? “为什么?” 太子笑出了声,是真诚实意的笑,元絮影一时看呆了,太子经常笑,可那些笑都不达眼底。 这就是元絮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是说她不懂心计,跟着母后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总也学会一些吧。 就是因为她懂,她才厌烦那些东西,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真诚坦率的。 “是本宫让人暗示母后,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礼,她才格外注意,你又合她心意,把你当作太子妃培养。” “你……可是……” “可是什么?” 元絮影想自己该怎么说,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好像太过亲密了一些,微微一动想要挣脱,太子加深了力道反而把她拉的更紧了一些。 元絮影脸蛋又烫又红,如在火炉前,接触太子肌肤的地方也觉得滚烫无比。 低下头嗫喏道,“可是你平时都装作不认识我。” 太子叹了一口气,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他,“本宫在等你长大,有本宫在,父皇和母后一定会赐这个婚,本宫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你有时间想明白,到底要不要入东宫,东宫不是什么好地方。” 太子说着眼里也有了一丝愁绪,絮影的真实性子其实不适合在宫里,现在他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父皇虽说很是信任他,但是物极必反,他不能太出格。 有的事情即使他身为太子也是不能轻易去做的,他不想亲口推开她,只能用疏离的方式,可小姑娘这么多年一如当初。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退缩,他又在怕什么呢,只有自己更强大一些才能保护她爱护她。 元絮影并不会因为太子这样说有多感动,反而有些生气。 眼睛都气红了,“殿下为什么不早说!” 她知道太子话里的意思,都是为了她好,可这么多年,他们错过了多少,反正迟早都要入东宫,何不早点表明心意。 看着生气的元絮影太子反而笑了,从善如流的道歉,“是本宫的错,阿影可能原谅本宫?” 元絮影其实刚刚吼出来就后悔了,她和太子又不熟,这算是以下犯上了,都做好了太子生气的准备。 她应该给个台阶就下的,可是还是有点生气。 太子耐心的解释,“当时你才八岁,一直到后来都没及笄,并不适合本宫表明心意。” 元絮影脸不争气的红了,去年她刚及笄。 “在东宫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遇到事一定要告诉本宫,嗯?” 他现在没有告诉絮影他的打算,以后的事情他会慢慢谋划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聂国公府的大小姐,他未来的弟媳,就觉得他所谋划的事一定能成。 聂昭昭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元絮影点了点头,且行且看吧,这么多年太子都这样,这突然的几句话她并不一下子就信了。 “现在可能歇息了?” 元絮影想起来还有这个事,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太子安抚她,“别怕,相信本宫。” 太子眉眼柔和,怜惜的看着元絮影,她未经人事,而他早已习惯,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 可他没有办法,暗暗发誓以后定能做到。 元絮影深呼吸两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羞涩感怎么都挥之不去,出嫁前母亲教过自己,也给自己看了一些东西。 一想到那些画面,脑子里像是蒸汽上头,嗡嗡作响。 第113章 这么狗血 太子从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平衡势力,并不会也不知怜惜女子。 是聂昭昭托了龙景阳告诉太子的,元絮影刚及笄,对这个时代来说可以成婚甚至生子,可太早并不是好事,对身体是不可逆的。 聂昭昭当然不可能破坏他们的洞房花烛,只是从一个医者的身份来说,该如何做。 元芜青现在算是太子的岳父,龙景阳就把聂昭昭的药治好了元将军的事告诉了太子,太子本就怜惜元絮影,这下更甚。 太子拥着元絮影躺在床上,一边轻声说话一边落下细碎的吻,吸引元絮影的注意力,手上却动作不停。 元絮影红着脸不敢看,烛火本就暗,也看不清什么。 太子一直注意着元絮影的感受,一旦她有皱眉的表情难受的表情就会轻哄一番。 元絮影渐渐适应了,也不想再闭着眼睛,一睁眼就溺在了太子充满温柔爱意的眼里,是她从没见过的。 心里一阵悸动,抬手圈住了太子了的脖子。 太子动作一顿,眼神更加柔和,动作却稍稍急切了一些。 怕元絮影承受不住,他克制又克制,还是没忍住叫了三次水。 期间极尽让元絮影感到欢愉,这可苦了他自己,不过心里的快乐更多。 大婚后第一天是要早起给皇太后和皇后行太子妃礼的,元絮影醒的时候太子还在身边,她本就从小习武,除了某些地方酸痛外,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妥。 更何况昨晚太子的温柔她是深有体会的,不像母亲说的那样,大早上嘴角就挂上了甜蜜的笑容。 太子在她醒之前就醒了,克制保持着距离,昨晚她已经很累了,不想打扰她,想等时间到了再叫她的。 “醒了?” 元絮影点点头,不再扭捏,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太子唤了人进来伺候,今天除了要去皇祖母和母后那里外,还要去太庙,心里暗暗后悔昨晚没有忍住。 * 年过完聂昭昭和府里的人找了些借口就回忘迹山庄了,虽然聂国公府的人都很好,也不拘着,但还是这里自在。 昭一那个蠢的,真的不嫌累,一次就能把府城的三个人回来,白天让他们开一会儿店铺,半下午的时候就去接,这半个月都是这样,甚至他还思考过以后能不能都这样。 聂昭昭无奈,之前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这些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何苦一直让昭一跑来跑去。 于是唤来昭一,“我当初是怎么给你按石头的还记得吧?” 石头? 昭一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他身体里的是石头? 这……难道不是药丸之类的吗?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记得。” 聂昭昭数好数量给他,“你给他们都按上吧,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想回来就回来,天天回来都行,不用你接来接去的。” 昭一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家吗? 原来这样好的感觉是家的感觉。 他们四十二人其实并不是认识,出任务同伴死了也没什么感觉,可自从遇到主子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兄弟,是亲人。 如果哪天有一个兄弟死了他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无动于衷,会伤心会难过会心痛,他作为老大,一定会更努力保护他们的。 昭一提着一袋子石头,郑重的说,“主子,保证完成任务。” 主子之前把一袋子药给墨翎,让她给楼里的人喝,结果她自己没喝,还做出那样的事情。 聂昭昭好似知道他的想法,好笑的让他快去快回,之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至于墨翎,一开始就不打算管她的,看在墨欤的面子上给了找了点事做。 只是药剂的事情还是她大意了,不知道墨翎有没有偷偷藏起来,她应该不知道药效才对。 聂昭昭晚上去荣王府取了一点聂娇娇的血,荣王和无为都不在,只一个院子里有暗卫守着,聂昭昭取了血好奇的过去看了一眼,是墨翎的院子。 心想这墨翎还真是受宠呢,将来她的孩子要是个三观正的,得知自己父亲杀了母亲一族,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不过荣王的孩子能是什么三观正的,不是她对小孩子有恶意,她是对荣王有恶意。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无为到底想做什么。 聂昭昭没有过多停留,拿着聂娇娇的血暗中回了聂国公府,谨慎的把所有人的血都取了一滴。 结果整个聂国公府里,和聂娇娇有血缘关系的就崔玲一个。 她爹果然是接盘侠,就是不知道崔殊知不知道。 这个事情得告诉聂元培一声,让他早做准备,荣王出事是迟早的事,聂娇娇不是聂国公府的女儿那不正好了。 不然还得想办法撇清关系,多多少少总是会被连累的。 聂昭昭当然不会亲口说,只留了一张字条,聂元培肯定会去查的。 她现在好奇的是聂娇娇的亲生父亲是谁,最开始她去荣王府的时候,书房里和荣王做事的女子就是玲姨娘。 不是吧,不会吧,这么狗血? 这也太…… 如果是真的,她都觉得自己有点恶毒了。 这玲姨娘怎么不早说啊,当初促成那样的事,聂娇娇还怀孕了,真是造孽。 难怪玲姨娘不同意聂娇娇去荣王府,难怪要偷偷打掉她的孩子。 自己还保了那个孩子,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能对吗? 不过这也是自己的猜测,刚好今天荣王不在,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了。 那这个事情聂昭昭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聂元培了,聂元培自己查不出来肯定会让聂行止帮着查的,也不知道这大哥的执行力如何,年纪轻轻就四品,应该能行的吧。 万一查到聂娇娇是荣王的孩子,那可是惊天大丑闻。 聂昭昭刚才猜测的时候是有点于心不忍,也只是有点,她还是很乐意吃瓜的,那都是他们自作孽。 想必以聂国公府众人的性子也不怕泄露出去,事情早晚得处理,就看要不要说出聂娇娇和荣王的真正关系。 不过把聂娇娇的生父定义为一个不知所踪的流浪汉比较好。 聂昭昭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决定告诉聂元培,至于能查出什么她就不管了。 第114章 他们自作孽 接下来几天聂昭昭无所事事,一直等着荣王回府,荣王再不回来聂昭昭就要去找他了,肯定做坏事去了。 期间连边境的十九都回来了一趟,用了一个时辰,不过他还是很兴奋,先和聂昭昭汇报情况后,才喋喋不休的和其他人说着边境发生的事情。 “主子,陌国果然下令不许百姓再卖木材,这段时间靠倒卖木材发家的都有不少人,之后我们怎么办? 成年牲畜我们都便宜卖给了周边府城,不过消耗的也不多,老大说不能太便宜,现在已经修了好多个场子来养了。” 被限制是早晚的事,“估计陌国的木材也不多了,先过了这个风头再说,如果有法子来卖的人还是继续收,价钱再加一些。 成年牛羊多买一些,我去收,不用担心买多了,之后收的牲畜就不卖了,幼崽还有吗?,” “也不多了,我们卖给陌国幼崽牛羊不仅便宜,买的多送的多,养大了再高价卖给我们,很好卖。” 聂昭昭点点头,让他下去和别人叙叙旧。 牛羊可以在空间里做成肉干,放铺子里或者是卖给龙景阳的军队的都行。 空间传来动静,是荣王回府了。 可算是回来了,想取一滴血还真是不容易。 聂昭昭这次没有惊动无为,她不想,虽然他现在多半不会阻拦自己,但是懒得和他解释。 上次他说自己身上有熏香,香就香吧,左不过知道她来过了,他又不知道她来干什么。 还没到的时候就把荣王弄晕了,取了一滴血也没急着走,荣王离开这么多天,难道又是找宝藏去了? 不过聂昭昭在荣王这里什么新的东西都没发现。 带着血离开了,莫名的还有一些紧张。 那种窥探秘密的兴奋感。 龙景阳来的时候把聂昭昭吓了一跳,“你干嘛不出声!” 龙景阳很无辜,他不是一向都是这样来的吗? “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是做什么?” “谁做贼心虚了,我在窥探秘密。” 龙景阳看她盯着桌上的几滴液体,有两滴像是血,滴血认亲? 看她没有要赶自己的样子,还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什么秘密,我能听吗?” “随你。” 龙景阳不是会乱说的人,聂国公府以后还是他的岳家,他知道也行。 “这是两滴血,只要把这药滴进去,就知道这两滴血的主人是不是亲生的。” “不是滴血认亲?” 聂昭昭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滴血认亲不靠谱,不过还是得告诉他这个结论,“滴血认亲没用,不准确。” 龙景阳多年的认知被打破,自古以来不都是滴血认亲的吗? 也是了,昭昭回府就没有滴血认亲。 既然昭昭说不准确,那就不准确,不过以后看到有人滴血认亲他也不会出面去说明就是了,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信昭昭。 “看好了。” 聂昭昭把血滴在一起,龙景阳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聂昭昭又把药剂滴进去,暗红的血变成了荧光的蓝色。 聂昭昭惊呆了,龙景阳也惊呆了。 聂娇娇还真是…… 真是荣王的女儿啊…… 求玲姨娘心理阴影面积,她估计也不是装疯吧,是真想疯了。 荣王知道了一定会暗中处死聂娇娇的,他对玲姨娘又没有爱,一个没有用处的女儿对他来说也不足挂齿。 处理掉聂娇娇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玲姨娘还算了解他,所以才没有把事实告诉荣王。 皇帝金口玉言,玲姨娘是阻止不了的。 转头看着龙景阳,面无表情的开口,“你猜两滴血的主人是谁。” 龙景阳沉思片刻,能让昭昭关注的人,定是他也熟悉的,“聂娇娇的?还有一个是谁的,聂尚书的?” 关于她的事情龙景阳总是想的很多,聂昭昭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猜对了一半,另一人是荣王。” 龙景阳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聂娇娇现在不是荣王府的庶妃吗? 龙景阳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是亲父女?” 聂昭昭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了,想笑吧,怕龙景阳觉得自己恶毒,不笑吧又忍不住。 龙景阳倒是看笑了,“想笑就笑,是他们自作孽。” 聂昭昭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是,聂娇娇是荣王和玲姨娘的亲生女儿。” 亲口听她说出来,龙景阳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剩下的就是高兴。 昭昭把这样的事都告诉他,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你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做呢?” “顺其自然,不用管他们,听说聂娇娇还怀孕了?” 聂昭昭点头,“是啊,玲姨娘还想偷偷打掉孩子呢,我想办法保住了,怎么都堕不掉的那种。” 龙景阳知道聂昭昭的意思,不管是玲姨娘还是荣王府的人,都打不了聂娇娇肚子里的主意。 “可是……这孩子还能生下来吗?” 表亲成亲的倒是多,但是剩下的孩子也大多体弱有残缺,这亲生父女…… 违背孝义伦理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活。 这也是聂昭昭考虑的问题,之前保胎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茬,“生是生的下来,就是孩子会有问题,痴傻、畸形、先天病都有可能。” 痴傻先天病好理解,畸形是不是人形的意思吗?那会被当成怪物烧死吧? “如果有小孩长了三只眼睛,会怎么处理?” 龙景阳没有亲眼见过,倒是听说过,“会被视为不祥,天降神罚,恶鬼进门,孩子连带母亲一起烧死。” 聂昭昭叹了一声可悲,除了遗传就是近亲结婚,可怜的孩子和女人。 想到元絮影说过改变女子命运,希望她能成功吧。 “那这个孩子还要不要保呢?” 聂昭昭觉得她不出手的话这个孩子一定保不住,聂娇娇在荣王府没有荣王撑腰,也没有娘家扶持。 想保住孩子本就很难,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姨娘。 龙景阳不想她陷入困境,“昭昭原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管别人。” 聂昭昭回过神来,“啊……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畸形儿该怎么让聂娇娇安全生下来,稳婆得找个镇得住的,别吓一跳把孩子摔死了。” 龙景阳:……他多余关心了。 第115章 你知道什么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殷国公府和丞相府的婚事也紧锣密鼓的进行了,在婚宴上还差点发生一件大事。 聂娇娇闹着待闷了想出去看看热闹,这一闹荣王干脆把墨翎和聂娇娇都带着。 自上次被皇上斥责,让聂娇娇禁足后,荣王已经低调了很长一段时间。 皇上也没有说要禁足多久,已经快两个月,差不多了。 发生的大事就是聂娇娇和墨翎差点双双滑胎,只是殷国公夫人能力强,硬是捂着没有泄漏出去。 所以聂昭昭才说差点发生大事。 聂娇娇倒还好,流了点血,大夫说没有大事,墨翎就惨了,孩子差点没了,以后怕是都得卧床休养,到底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 这事荣王也不能在明面上闹,好像又是聂娇娇和别人起了什么争执,墨翎是被波及的。 这就是荣王府内部的事情了,殷国公府还在大喜的日子被波及,不找荣王麻烦都是好的了。 至于聂昭昭为什么知道,还得靠墨翎。 墨翎的胎保不住,左不过是看之前聂昭昭拿出了一些药,就派人来想请聂昭昭过去给她看看。 聂昭昭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天真、恋爱脑,现在又多了一个脸皮厚。 聂昭昭当然不是墨翎想叫去就去的,她纯属无聊,去看看趣事儿。 让她自己去是不可能的,让龙景阳带着叶清寒,她跟着去。 龙景阳的借口是找荣王商量一下皇陵修缮的事,这个事龙景阳和太子禀了皇上让荣王负责。 这两个坏心眼的,破坏了人家的好事,还让人家自己去善后。 聂昭昭则打的看妹妹的幌子,叶清寒就当是墨翎自己找的神医。 无形中聂昭昭又帮了墨翎一把,叶清寒小神医的名头京城谁人不知,墨翎一个荣王府的贵妾能请动的他,把墨翎在荣王府的地位又提高了一些。 龙景阳留在了前院,聂昭昭带着秦雅跟着叶清寒去了后院,直接去的是墨翎的院子。 荣王妃得了荣王的吩咐也不得不过来看翎贵妾,不过到了院子里也只做了面子功夫,不想进屋里。 墨翎见到聂昭昭就很激动,想下床却下不得,丫鬟忙阻止她,“夫人,小心您肚子里的孩子。” 叶清寒也淡淡道,“你现在可不能激动。” 聂昭昭从进来就没有说话,墨翎好似还委屈上了,嘴角微微抽动着,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聂昭昭说了进来的第一句话,“给她看看。” 叶清寒心里不太得劲,自己是什么阳王府的下人吗?还得来给一个妾看病。 偏偏师父还让他听聂昭昭的话,可是为什么? 聂昭昭挑挑眉,知道他心里不愿意,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和他解释。 她等于是帮他娘亲报仇了,她觉得那个公主很可怜,简直无妄之灾,那国师死的太简单了。 毁了一对有情人,也害叶清寒没了娘亲。 聂昭昭捡能说的和叶宁说了,什么星际虫族血液的当然不能说,至于其他的他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叶宁当初的小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不过不在意罢了。 叶清寒过去给墨翎盖上帕子搭脉,墨翎这个时候很是配合,也不再垂泪,只是时不时还是看一眼聂昭昭。 “你这胎就算能保下来也得早产,对母体损害极大,且你以后也不能再生养了。” 之前荣王找的大夫只说好好静养,并没有说的如此严重。 她并不是不相信叶神医,就是因为相信,她才知道是叶神医说的是真的。 自己以后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吗? 摸着突起的肚子,自己的孩儿早产生下来还会体弱多病,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都是…… 聂昭昭看清了她眼里的恨意,不过事不关己,聂娇娇自求多福吧,反正孩子怎么折腾都不会掉。 “多谢叶神医,还请叶神医开方。” 叶清寒又不傻,这时候多半是要支开自己了。 他下去开方子,都是顶顶好的药材,几百年的人参都有,荣王能不能找到就是他的事了。 不过安胎药还是好好开的,不然岂不是污了他和师父的名誉。 墨翎泪眼盈盈的看着聂昭昭,聂昭昭让秦雅也去外面等着,“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主子……” 聂昭昭打断她,“我不是你主子,在荣王府这样叫我,难道是荣王给了你什么指示?” 墨翎慌乱摆手,她只是想拉近一下关系,就算聂小姐不帮她,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也会的。 “不是不是,我……王爷从不曾给我什么指示。” 聂昭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还在为荣王解释,“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没时间和你拐弯抹角。” 墨翎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我知道聂小姐有本事,我只希望聂小姐能看在我哥哥的份上,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你知道什么?” 墨翎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之前在邻江府,你给的药我没喝,一开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我让杏儿帮我做些事,杏儿是我以前的贴身丫鬟,一起长大的,她本不愿意,或许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答应了。 可是就在她帮我做事以后,她就死了,毫无征兆的一点痛苦都没有,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吓坏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通知了十四过来看。 十四只叹了一口气,眼里都是嫌恶之色,嘴里说着吃里扒外之类的,还警告了我们一番,背叛主子就是这样的下场。 可事实怎么样只有我自己清楚,是我让杏儿背叛的,杏儿死了我却没事,除了之前喝的药,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那药无色无味,一旦有背叛之意,能千里之外取人性命,还不让人察觉,就算叶神医怕是也无法制出这样的东西。 所以我知道聂小姐的本事,叶神医说的或许是真的,孩子会早产,可这对我的孩子并不好,我想让聂小姐大发慈悲帮帮我的孩子。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聂小姐的妹妹聂娇娇,要不是她,我的孩子还好好的。” 第116章 你就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墨翎没说的是,其实她是靠着这个东西进的荣王府,无色无味,荣王本是不信的,做了几个实验才相信。 本来她也以为荣王只是单纯为了那药才让她进府,只是没想到荣王对她这么好,疼到了骨子里。 这话要是和聂昭昭说了,聂昭昭说不得还能点醒她,能有这种药,说不定还有更好的,说不定荣王是看中她背后的人。 既然疼她到骨子里,为什么这次没有惩处罪魁祸首聂娇娇。 不过应该是点不醒,墨翎的恋爱脑太顶级了。 聂昭昭都气笑了,她怎么永远都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谁给她的勇气。 杏儿因她而死她也没有一丝愧疚,反倒是因为发现了聂昭昭的秘密而窃喜。 当时江南岸死了一个人她是知道的,做了什么事她也知道,只是没想到是墨翎让她做的。 聂昭昭还是好奇,“杏儿因你而死,你就没有什么可愧疚的吗?” 墨翎眼神躲闪,“如果不是你那毒辣的东西,杏儿不可能死。” 聂昭昭一噎,合着她让别人背叛自己,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就凭你说的这些,我就可以杀了你。” “你不会的。” 看聂昭昭一直无动于衷,墨翎等不及了,“求你帮帮我,我哥哥一直为你做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帮帮我的孩子,我知道我哥哥肯定也喝了那个药,我不会告诉他的。” 聂昭昭当然不会告诉她墨欤喝的药已经解了,不过…… “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哥哥并没有一直为我做事,一开始我还帮你们报仇了,还救了你,只是你自己还要往仇人府里贴。 你是不是忘了,一开始的时候你求我帮你进荣王府报仇,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送你进来,那样你和荣王还能早点相爱。” 既然她不要脸,聂昭昭说话可就一点面子没给她留。 本来是想让墨欤以后帮她做事,可从一开始都是她在帮墨欤啊,又是送装备又是送军功的。 要不是看重墨欤的人品,聂昭昭早就让他死在战场上了,还有机会让墨翎在这儿要挟自己。 要是墨翎被聂昭昭几句话就打击到,那她就不是墨翎了。 “就当是为了我哥哥,这一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吗?聂大小姐就这点心胸,阳王知道吗?” 聂昭昭乐了,她就说来荣王府会有乐子,嘴角也带上了笑意,“那你进荣王府你哥哥知道吗?” 墨翎仿佛一下子泄了气,为了不让聂昭昭看出异样,强自镇定,“当然,我给他写过信了。” 聂昭昭摇了摇头,在想墨翎脑子里到底是什么,看着比聂娇娇聪明啊,怎么比聂娇娇还蠢。 这么明显的谎言她也好意思说,她不就是仗着天高路远的,自己写信给墨欤求证也得好久,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撒谎。 这荣王府是什么恋爱脑收容所吗?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荣王又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吗? 聂昭昭站起身准备走了,“我也只会你说的那些毒辣的手段,保人的我不会,你也不怕我害你的孩子?有叶神医就行了。 你想怎么样我不管,最后跟你重申一下,你和你哥什么都没帮到我。” 墨翎看她转身要走,慌忙大喊,“你走了聂娇娇就别想好。” 聂昭昭皱眉,她看起来是很在意聂娇娇的样子吗? 脚步不停,直接走了,在前院和龙景阳汇合,一直到出府可能聂娇娇都不知道聂昭昭来过荣王府。 两人的马车是朝忘迹的方向去的,龙景阳看她的脸色还算好,“没事吧。” “没事,墨欤你可还记得?” 龙景阳点点头,当然记得。 “这个翎贵妾是他亲妹妹,两人的父亲好像和荣王的谋划扯上了什么关系,被荣王找土匪灭门了,我救了墨欤,又带着墨欤救了墨翎。。”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所以之前飞鱼山上的事确实是你和墨欤做的?” “你现在才知道?” 龙景阳眼里都是欣赏之色,“之前就猜到了,现在只是确认一下。” “里面有些兵器,质量一般,你要用得上可以拿去。” 龙景阳不说她都给忘了,之前在飞鱼山还收了一些兵器,对她来说确实一般,以后龙景阳军营里的兵器她都会换更好的。 龙景阳想了想,“之后不是要招兵嘛,可以给新兵用。” 聂昭昭问他,“你的生辰是多久。” “问这个做什么?你想给我准备生辰礼物了?” 不怪龙景阳会这么问,上次的年礼就等了好久,想必昭昭也准备很久吧。 聂昭昭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啊。” “十月初十,让人算算那个日子好不好,我们把成婚日期定在我的生辰可好?你就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其实他觉得十月太晚了。 聂昭昭撑着头,微笑着看龙景阳,“你刚刚和荣王学的?” 龙景阳皱眉,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刚和荣王一直在说皇陵的事情,都说的荣王不耐烦了,忍着想赶他的冲动。 “太子是不是也经常打趣你?” 这话倒是没错,太子皇兄就喜欢看自己各种窘迫。 “那你又是和皇兄学的?” “与生俱来。” 从两人熟识以后,聂昭昭就经常逗龙景阳,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了几分色彩。 想到刚才龙景阳说的成婚日期,“十月可以,让人算算吧。” 龙景阳欣喜若狂,“那就算十月初十的。” 十月陌国那边的事就可以收尾了。 “二月底我得去连云县一趟,我二婶要生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没事的话想去就去吧。” 二叔一家也是见过龙景阳的,当时是送大堂哥和墨欤去军营,在铺子里见过一次。 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未婚夫,之前回去的时候聂昭昭把这些事简单的说了一些,二叔二婶很有分寸,从不多问。 好像从她离开连云县以后,每次回去他们除了关心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从不多问,二叔应该是和二婶解释过了吧,不然以二婶的性子一定是刨根问底的。 经历的事情多了,聂昭昭也不再那么纯粹了,不像一直在小山村一样,有的事情不想也没必要多说。 昭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聂昭昭的思绪,“主子,前面有个晕倒的人。” “绕过去。” 这里已经出皇城了,离忘迹没多远的距离,这么刚好就有人晕倒,早知道就瞬移回去了。 昭一赶动马车,聂昭昭看都没看,倒是龙景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一眼就顿住了。 “停车!” 第117章 偷来的时光 聂昭昭看龙景阳这样反常,也掀开帘子看出去,这一看就顿住了。 是无为。 龙景阳只是好奇,这荣王身边最厉害的侍卫,怎么重伤倒在这里。 这人伤过昭昭,他在想要不要下去补一刀。 这时聂昭昭开口了,“昭一你带他回忘迹,让后面的昭二过来赶车。” 龙景阳疑惑,昭昭已经好心到这种程度了吗? “昭昭,还不知道他为何在这里,万一是故意的呢?” 聂昭昭沉默了一瞬,就算是故意的,应该也是想让自己看到? “他是我的养父。” “什么?!” 他从没听聂昭昭提起过,他也没有刻意去调查昭昭的事情,只知道养父母双亡,跟着二叔一家生活了一段时间。 还知道如果没有养父聂昭昭都活不到这么大。 龙景阳还是有点介意,“可是他伤了你。” 这都多久了,他还记得,聂昭昭想的是当时无为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为了吓跑她吧。 聂昭昭和龙景阳紧随其后就到了,没有继续坐马车。 在接近无为的那一刻,聂昭昭怒了,好一个墨翎。 无为喝了忠心药剂。 当初墨翎没喝聂昭昭能感知到,现在无为喝了也能感觉到。 药剂是最近喝的,她不知道无为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上次放她进荣王卧房之前喝的,就凭那件事就可以让无为丧命。 其他人她不管,可无为她不能不管。 给他用了一些普通的药,解了忠心药剂,就等他自己醒来了。 无为醒来时还处于戒备状态,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还能跑。 聂昭昭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想走可以,不过救回你可不容易,得付钱。” 无为看到聂昭昭的时候,神色复杂了一瞬,又像松了一口气,反倒躺下不准备走了。 聂昭昭坐在他床边,“爹,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荣王身边,我现在很强,可以保护你,就像你小时候保护我那样。” 无为变得僵硬,转过身朝里背对着聂昭昭,也不回应。 聂昭昭叹了一口气,他有他的道理,“你先养伤,需要什么就告诉昭一,这里算是我家,你不用担心。” 说完聂昭昭就出去了。 无为好像天生就会伪装,如果不是刚才及时背过身,就要被聂昭昭看到他的眼泪了。 心里又是悲伤又是绝望又是感动,任由泪水决堤,可气息和身体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在哭的迹象。 他已经习惯了,只有养着聂昭昭的那几年他才算是个人,那几年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他不能说,现在阿昭生活的很好,可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等他把事情解决了,再和她续父女缘分。 无为并没有乖乖的待着,聂昭昭走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聂昭昭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很符合无为的做事风格。 不过晚上的时候聂昭昭带着昭一他们夜袭了荣王府,不为别的,只为后院。 墨翎不是想保胎嘛,她偏不让她如意,用药难免会波及到叶清寒,那就用强。 聂昭昭他们的速度是荣王府的暗卫赶不上的,他们也不干别的,就是在后院捣乱打砸,间或撞倒一两个人。 特别是荣王的女人,都是无差别攻击,只是轻重不一样罢了。 总不能漏了某一个女人,那岂不是栽赃嘛,聂昭昭可不能做这种事。 躺在床上的就从床上拖下来,砸在地上,然后就去下一个地方。 聂娇娇也被摔了,不过很轻,墨翎就不一样了,本就不让她挪动,摔这一下,她肚子一阵绞痛。 暗道不好,“来人……来人!” 她屋里的人早就被聂昭昭弄晕了,这一叫叫来的是院外的婆子。 这婆子也不是什么会来事的,估计是荣王妃或者其他侧妃随便塞的吧。 咋咋唬唬的跑进来,两百斤的身子没注意地上,绊到了昏迷的丫鬟,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墨翎的肚子上。 墨翎痛的来不及惊呼就痛晕了过去。 那婆子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的就是墨翎身下的一滩血迹。 她吓坏了,今夜王府本就乱,外面的人都去抓贼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这丫鬟好端端的躺地上做什么,婆子一瞬间想了很多,今晚那么乱,这贵妾的孩子怕是彻底没了,她可不能淌这趟浑水。 她一把把地上的丫鬟拖过来压在墨翎身上,忙到外面去装晕,屋里的事可不关她的事。 聂昭昭看乐了,这种处境,也就墨翎觉得荣王爱她。 主要目的达到,聂昭昭让昭一他们撤退。 荣王第一时间就派了侍卫暗卫前来捉拿,可是一个都没抓到,还被伤了不少人。 偏偏无为在养伤,不能挪动,不然大夫说以后功夫就废了。 荣王气的一拍桌,该死的,“废物!一群废物!” 为什么他的人除了无为都是废物,从去年开始就屡屡失败,这次又是谁? “王爷不好了!” 荣王一个茶杯砸过去,“你全家都不好了!” 那人也不敢躲,硬挨了一下,“王爷,是翎贵妾不好了,孩子……没了。” 荣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本来大夫就说那胎保不住了,就算生下来也体弱,荣王府不需要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孩子没了再怀就是。 “知道了。” 荣王神色不明,今晚都是冲着后院去的,到底是冲着他还是某个女人,难道是他的女人和别人纠缠不清,嫁给自己后被报复了? 聂昭昭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这个想法,真是自恋的不一般,和墨翎很是相配。 荣王越想越觉得真相了,叫人把今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即使聂昭昭做了无差别攻击,可是墨翎那里看起来就是最严重的。 连聂娇娇这么讨人嫌的人都没事。 话说聂娇娇的胎经历了两次吧,都还好好的,那孩子是个顽强的,以后定是个可塑之才。 这么想着荣王就去了后院,不过不是去看墨翎的,是去看聂娇娇的,想成大事,还是要注重子嗣。 他的子嗣不多,就一个嫡子,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庶子是个体弱的,生产时受了寒,不中用。 第118章 玲姨娘不见了 聂娇娇除了受了点惊吓,其他的都还好,肚子也没有不舒服。 苟嬷嬷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看不起聂娇娇了,暗暗的还有巴结之意,“庶妃,小主子真是坚强,一定是个男孩子。” 这话聂娇娇爱听,等他生了男孩儿,一定要把墨翎那个贱人比下去。 “翎院那边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外面正乱着,老奴等会儿就去打听打听。” 聂娇娇怒哼一声。 荣王正好从外面进来,“什么事惹的娇娇这么生气。” 聂娇娇也受了一些惊吓,怎么也想不到荣王会过来她这里,一瞬间变得委屈起来,“王爷~吓死娇娇了,您一定要抓住那些歹人给娇娇报仇啊。” 荣王揽着她,轻抚她的肚子,“当然,本王只要你和孩儿好好的,其他都不用担心。” 聂娇娇娇羞的点点头,也把手覆上了肚子,“孩子很乖。” 两人就着孩子温存了一番,苟嬷嬷看着两人,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民间也有夫妻相的说法,这不是夫妻,妾也可以和主君越来越像吗? 不过这种事情她可不敢说。 墨翎缓了两天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得知孩子没有了,一贯温顺的她大闹了一通,又晕了过去。 本来她醒了荣王还准备过来看望的,可在院外听到屋里的吵闹又停住了脚步,转而往聂娇娇院里去了。 这次墨翎醒的很快,“夫人,您别难过,王爷下午来过了,您又晕过去她才走的。” 墨翎眼里一片死灰,是吗? 可现在自己醒了王爷怎么不过来呢? 晚上的时候,外面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语声清晰的传入墨翎耳中,“王爷还真是疼聂贵妾呢,不对,现在已经是聂侧妃了,之前病弱的那个侧妃在昨晚终于撑不住,正好便宜了聂贵妾。” “什么叫便宜,王爷现在可宠着她呢,两次意外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说不得是个金疙瘩呢。” “可不嘛,王爷现在天天去陪着聂侧妃,不像这里,王爷就下午来过一次,还没有进屋。” “那不是被屋里的疯女人吓到了嘛,以往看着倒是温温柔柔的,这一失去孩子就大吵大闹,把王爷都吓跑了。” “哎,还以为到这里能有个好前途呢,现在王爷都不来了。” “哟,你想在王爷身上找前途?” 那人嗔了她一句,“闭嘴,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又不是没有可能,王爷后院不也有几个妾是丫鬟抬的,不过都是王妃侧妃身边的,被开了脸,我们这个……啧啧,你就别想了。” 墨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把床头的茶壶茶杯拂在地上,砰的碎了一地。 外面的人也不知是目的达到了还是被吓到了,一时间就无声散去。 墨翎眼里的恨意就要倾泻而出,她恨聂娇娇,要不是聂娇娇波及她,她的孩子不可能出事,说不定这次就不会流掉。 她也恨聂昭昭,明明有能力却不帮她,如果帮她保了胎,孩子顽强一些,不至于一幢就掉。 聂昭昭肯定给聂娇娇保过胎吧,她有那么神奇的药,不然不可能两次意外,聂娇娇的孩子都还好好的,孩子胎刚刚稳,不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 她都能帮聂娇娇,为什么不能帮自己,就是伸个手的事,她一次能拿出那么多药,墨翎不信她没有。 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她的孩子才四个月,她都已经接受了孩子会体弱的事实,可是现在他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她而去。 墨翎抓紧了身上的床单,孩子,你放心去吧,等娘亲身子养好了,你再投胎过来,娘亲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第二天聂昭昭就收到聂国公府的传信,玲姨娘跑了。 她自己当然没能力跑,是府里不起眼的采买下人运出去的。 去了哪里还在找。 聂昭昭按了按眉心,唤了龙景阳过来,“之前不是说皇宫里也有内应?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太监小宫女,还有父皇身边李公公的徒弟小李公公,现在没有打草惊蛇,都在暗中看着,也让他们有信可传。” “嗯。” 龙景阳看她情绪有点低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玲姨娘不见了,是府里不起眼的下人送走的。” 这个不起眼就耐人寻味了,必须得追查到是什么人运走了玲姨娘,目的又是什么。 “可有需要帮忙的?” 聂昭昭摇摇头,“你把皇宫里的看好就行。” 龙景阳知道她可能又猜到了什么,昭昭又不同寻常的能力,自己听话就是了。 玲姨娘虽说是被救走了,可时间仓促,来不及善后,很快就被发现了,聂昭昭趁着时间没过去多久,顺着聂国公府提供的方向追了出去。 “这是……” 陵国的方向。 聂昭昭不太想和陵国打交道了,那国师太邪门,她不知道国师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最后是追到了陵国边陲的一个小村子,破屋里只有玲姨娘和那个下人。 玲姨娘不再装疯,反而变得很拘谨,那人告诉她要装成普通夫妻,玲姨娘也没有反对。 在两人身上放了点窃听和追踪的东西,聂昭昭就回去了,她一看在这里安身,就知道是等着被发现的,她才不让他们如意呢,就不发现。 让他们先急,她就不信他们还能在这里度过余生了。 要真是那样那还好了,少得为祸聂国公府。 只是玲姨娘就这样走了,那她的女儿不管了?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啊。 难道是放弃了? 聂昭昭回去就找龙景阳问叶宁在哪儿。 龙景阳神色一下变得紧张,“哪里不舒服?” 聂昭昭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我,就是问他一些事情。” 上次聂昭昭和叶宁说陵国国师的事就是龙景阳传的话。 叶宁来得很快,隐隐有种随叫随到的趋势,“丫头找我什么事?” “和我说说你知道的陵国吧,皇帝也好,之前的国师也好。” 第119章 善堂 叶宁在陵国也只待了两年的时间,那个时候的他满腔热血,除了和公主在一起,别的时候都是在民间义诊,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这次叶宁没有任何隐瞒和小心思,“不能否认,国师确实做了很多好事,其中一件就是修建善堂收留乞丐孤儿,让他们帮着做一些京城里的杂役,算是给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陵国皇帝算是捡漏坐上的皇位,当年的摄政王篡位,把太子和所有皇子都杀了个干净,只现在的陵国皇帝去皇陵了,躲过一劫,还没待摄政王派人去杀他,摄政王就毒发身亡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派人去皇陵接他回来,这才赶鸭子上架当了皇帝,本来现在的陵国皇帝在当皇子的时候就不受宠,不然也不可能被打发到皇陵那种地方。 陵国皇帝并无甚才能,都是延续祖宗基业,丞相等人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抓紧着培养皇子们。 直到遇到国师,陵国皇帝好似一下开了窍,颁布了无数利国利民的政策,还把国师凌驾于丞相之上,丞相是忍了又忍,偏偏国师是有真本事的,他也无法。” “国师做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又修善堂,可我听说那国师在民间的声望并不好。” 叶宁一点也不意外,“国师府经常死人,那时候我还没去陵国,并不知道死因,对外只说是病死的。 他还找很多女子放在府里,不管那女子有没有成婚有没有定亲,要么用银钱要么用权势,那些女子后来从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国师府也没有办婚事。” 这个事聂昭昭好像有点印象,在国师府角落一个院子里,有很多女子,当时聂昭昭以为是丫鬟们的住所。 现在想来怕是那些女子都和陵国公主长得像吧,囚禁起来折磨,也不知道现在那些女子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你可有听说那些女子后来的情况?” “我找人打听过,只大致知道府里的下人都重新发卖,那些女子进了善堂。” 无缘无故的他不可能开什么善堂,明面上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暗地里就不知道想做什么了。 聂昭昭准备送客了,“多谢告知。” 叶宁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 叶宁走后聂昭昭听了一会儿崔玲和那个男人说话,基本上没有说话声,时不时说几句都是家长里短的。 他俩还真过上了。 “昭昭。” “啊?” 龙景阳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叶神医走了也没搭理我。” 聂昭昭惊呼,“你一直在这儿?” “对啊,我和叶神医一起来的,他刚才走了。” 聂昭昭干笑两声,习惯真是可怕,龙景阳这么大个人她都当他不存在。 龙景阳没有被忽略的失落,反而很开心,昭昭只有对自己特别信任的人才会如此,暗暗瞥了一眼昭一。 昭一第一次觉得阳王也有幼稚的时候。 聂昭昭把事情简单给他说了一下,“我找到玲姨娘了,在陵国边陲,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昭昭对那国师开的善堂有想法?” “有点。” 她把国师杀了,这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情,早知道多问几句了。 她不后悔杀了国师,如果不杀将会更麻烦。 “我要去跑一趟,你在京城里看着点。” “好。” 龙景阳知道这次不同,也没有要跟着去。 天一亮聂昭昭就准备带着昭一去陵国,秦雅扭捏的想送他们,聂昭昭一挑眉,“想去?” 秦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聂昭昭浅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现在只是处理点事,很快回来,你看好家,以后再带你出去。” 秦雅知道主子不会骗她,她说会带她出去就会的,这个家都是她打理的,一定让主子放心,眼睛亮亮目送他们离开。 边瞬移昭一边问她,“主子,以后要去哪里?” 秦雅没注意他可注意到了,主子说这次很快回来,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很快回来,还要带上秦雅,主子要去哪里?阳王呢,他们不是马上要成婚了吗? “去陌国以外看看啊,你不想去吗?” 昭一想也没想的说,“想。” 只要主子能把自己带上就行,至于阳王就随便吧,反正只要主子不肯,阳王也没有办法把主子一直拘在王府里。 到了善堂两人就在暗中看着,聂昭昭猜的果然没错,那些女人都有相似之处,或嘴巴或眼睛或眉毛,把那些最美的组合起来,应该就是陵国公主的样子吧。 叶清寒长得好看,娘亲自然更好看,还好没有遗传那个国师。 善堂就修在京城的东边,这里大多是贫民百姓的居所,没什么特别的。 里面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出去扫大街,倒夜香。 这样也看不出什么,聂昭昭对昭一说,“你去装成乞丐,失忆的那种,弄脏一点,然后适当的展露一点功夫,不用联系我,我给你身上放一个东西,别人跟你说话我能听到。” 昭一任劳任怨的去了,打探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敌人内部。 他穿的破破烂烂,装作疯疯癫癫的,在善堂能看到的地方拉着人就问自己是谁,知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 昭一搞的又脏又臭,聂昭昭都怀疑他是不是去粪坑滚了一圈,她只说脏一点,昭昭一也太敬业了。 聂昭昭看得分明,善堂里有人在观察昭一,一开始并没有出动,可能是觉得昭一疯疯癫癫做不了什么事。 后来昭一惹恼了一个摊贩,一身臭味影响了他的生意,那摊贩就想对昭一动手,昭一灵活躲过,还把那摊贩一下撂到了地上。 善堂里的人这才出面,给摊贩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这位摊主,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善堂今天刚收的人,这一时没看住又让他跑出来了,还搞的这么脏,昨天才穿的新衣服。” 摊贩看到是善堂的人,心里不舒坦但也没有继续找茬,“原来是善堂收留的,按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打死才对,疯疯癫癫的,也亏得你们善堂好心。” 还买新衣服,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嘛,这才多会儿,身上的衣服就破破烂烂了,回去不得又穿身新的。 要不是他有妻儿老小,他都想去善堂了,包吃包住的,做的活儿还没有他出摊累呢。 昭一抓住那善堂的管事,“你知道我爹娘是谁吗?” 第120章 大傻 那管事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挤出一个笑,“你可以叫我冯管事,你先跟着我回去,我会帮你找爹娘的。” “冯管事。” 昭一出乎意料的乖巧,执拗的拉着冯管事的胳膊,一副依赖极了的模样,也不再吵吵闹闹。 冯管事的笑都多了几分实意,他眼睛尖着呢,刚才这小子出手一看就是个高手。 直到人走了,众人才感慨,“这国师都死了,冯管事还这么兢兢业业呢,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善堂。” “国师死了,皇上还在啊,这善堂又不是国师一个人开的,他也就出了个主意,这银钱人手不也是皇上出的。” “还好人走了,你没看到那小子对刘老大出手,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要是善堂能治好他的疯病那就更好了,有身手是好事啊,晚上来我们这里巡夜,偷盗的肯定不敢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昭一和善堂,百姓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有一件新鲜事都能谈论好久。 昭一一直都乖乖跟着冯管事,冯管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聂昭昭给他脸上装扮了一下,水洗洗不掉,重新洗漱打扮好就是一个粗犷高大的莽汉。 冯管事又暗中找人试探了昭一的功夫,昭一现在是傻子,分不清什么是试探,冯管事很满意。 这样的体格这样的身手,一定是专门培养起来的,不知怎么出了意外变得痴傻了。 痴傻好啊,能听懂话就行,这样的人就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书写。 聂昭昭没有在善堂继续待着,那地方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像被人盯着一样,精神力扫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留下的阴影。 出门做这种事聂昭昭都是穿的男装,找了个豪华的客栈待着,听昭一那边的动静就行。 冯管事对昭一说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哄,“只要你听话,我一定帮你找到爹娘。” 昭一狠狠点头,“我听话我听话,我最听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昭一傻里傻气的说,“我不记得了。” “那就叫你大傻吧。” 聂昭昭嘴角抽了抽,好在昭一是专业的,还笑着说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大傻大傻的重复。 她都怀疑昭一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表演傻子。 这次聂昭昭又真相了,傻子是昭一心里最深处的痛。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找我爹娘吗?” 冯管事不再好声好气,“忘记我刚才说什么了?” 昭一仿佛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要听话。” 冯管事这才满意,傻子就是傻子,要不是看在这一身功夫的面上,傻子哪有机会去见主子。 冯管事带着昭一走了好远一段路,脚步声从最开始的清脆,慢慢变得沉闷,还有回声,聂昭昭知道是从密道到了密室。 “禀主子,有个好苗子,是个傻子,不过他会武,武功还不低。” “可查明底细来历了?” 冯管事一下跪在了地上,“未……未曾。” 他想着的是一个傻子,以后也不一定会现于人前,就没有去查,是自己大意了。 “属下这就去查。” “不用了,人带上来我看看。” 冯管事松了一口气,去外面带昭一进来。 冯管事叫那人主子,那声音很年轻,很好听。 是真正的温润如玉,清清凌凌的,如山泉流动如拨奏瑶琴。 这又是谁,善堂不是国师和皇帝开的吗?这年龄也和陵国的皇帝对不上号啊, 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这样好听的声音又是一个反派,聂昭昭微微有点可惜。 没一会儿冯管事就带着昭一进来了,“主子,这就是大傻。” 那人笑了,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大傻?叫山君吧。” 冯管事震惊,扫了一眼昭一,这傻子是什么福气,居然还能得主子赐名,拉了他一把,“还不谢谢主子。” 昭一懵懵懂懂,好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哦,谢谢主子。” 他对着昭一说,“下去吧。” 昭一站着不动,冯管事憋着气,“主子让你出去。” “哦。” 他也不行礼,直接就出去了。 冯管事吓得不轻,那人倒是不在意,“是个听话的。” 冯管事知道主子说这话就是辨认过了,那是个真傻子,“主子,可要治好他的傻病?” “不必。” “那要让他做什么?” 那人想了想,好久才传出声音,“陌国阳王的小未婚妻,很有意思,派山君去保护她吧。” 冯管事拿不准主子的意思,这个保护是什么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冯管事更搞不懂了,有这么好的苗子,不派去做一些大事,为什么还要派去保护一个女人。 聂昭昭也搞不懂,如果他们想让昭一做事,她都做好了让昭一死遁的准备了,突然痴傻的出现,又突然毫无预兆的死掉,想查也查不了。 没想到那人又让昭一回到她身边,听他那意思好像是认真的,认真的想保护自己。 这是为什么,自己可不认识什么陵国的人,是上次在地宫那边给自己传信的人? 可那人怎么会在陵国,还和国师的善堂扯上了关系。 国师最好祈祷他生前没有透露更多的东西,不然她要去掘坟,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昭一那边接下来就是冯管事的各种叮嘱,以及一系列的安排,既然他能突然出现在陵国,那再突然出现在陌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是个痴傻的人。 重中之重,就是冯管事再三叮嘱昭一,没有见到他的新主子,他不能再出手,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会武。 昭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冯管事一阵头疼,他和一个傻子交代这么多,真的有用吗? 这段时间聂昭昭没有一直待在客栈,昭一那边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聚精会神的听着,她出去打听一些事情。 市井里当然能听到不少消息,可那都不重要,聂昭昭去了黑市,黑市里能卖东西当然也能卖消息。 第121章 心脏病 陵国的黑市大隐隐于市,是一个在最繁华地带开的酒楼。 聂昭昭点了一桌子菜,明里暗里说想要买消息,小二也是机灵地,“大堂吵闹,请贵客上二楼。” 跟着小二上楼,坐下后就有人把菜重新上了桌,聂昭昭也不吃,就等着人来。 小二出去没多久就带来了一个管事一样的人,眼里都是精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聂昭昭几眼。 进来先是问候一番,就开门见山,“贵客想买什么消息?” “善堂。” 那管事脸色变换了一下,不过还是被聂昭昭看到了。 不会吧,善堂和这黑市是一伙的? 管事笑着说,“善堂?善堂在陵国又不是什么秘密,值得贵客来这里打听。” 聂昭昭不再和他兜弯子,“善堂里的人都被安排去了哪里?” 善堂也开了好几年,每年都会容纳很多人,就那一个小宅子怎么可能放下那么多人,而这个事外界好像都不在意。 “那要看贵客能拿出什么价值了。” 聂昭昭觉得好笑,刚才不是还说没有秘密,现在又开始上价值。 要不是她不了解善堂,没有见过没有接触过那些人,她也不必来这个酒楼。 自己当然也能查,只是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没必要。 “你想要什么?” 管事在心里衡量了一番,不说自己有什么,反而问他想要什么。 “你可能让人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不能,药到病除还是可以的。” 管事只是想为难一番,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能解百毒?” 这让聂昭昭怎么说呢,她的药剂也解不了星际的毒啊,这是在陵国,她可不敢保证国师有没有泄漏出去。 “叫得上名字的都可以。” 管事没有打探聂昭昭身份的想法,“噬心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一旦发作会胸痛胸闷不止,呼吸不上来,还会伴随呕吐,有濒死之象。” 聂昭昭听他这形容怎么不像毒,像心脏病呢。 “可以。” 管事让人撤了菜上好茶,让聂昭昭稍坐片刻。 这茶里下了东西,聂昭昭还是喝了,这点对她没有用。 真就一盏茶的时间,管事再次出现,瞥了一眼见底的茶杯才开口,“可以交易。” 应该是死马当活马医吧,聂昭昭想。 心脏病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死,这个时代可治不了。 聂昭昭用油纸包了几颗药丸递给他,她在空间里刚做的,还散发着臭味。 “一天一粒,吃完了毒也就解了。” 他说是毒她也就顺着说毒,和他也解释不清什么是心脏病,回去可以和叶宁探讨一下。 心脏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万一叶宁在陵国遇到过这个人呢。 管事皱着鼻子接过,这么臭,这真能行? 不过管事没有质疑,直接开口说聂昭昭想要的消息,“善堂每年收留的人上千,不止京城,还有周边府城的人,乞丐和孤儿是很大的一个群体。 在善堂里的都是京城经常活跃的乞丐,其他的嘛,被送往各国了,至于是去做什么,无从告知。” 聂昭昭点了点头,消化了一下消息,又看管事的神色,没有隐瞒,他们确实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不过这也不能证明黑市和善堂不是一伙的,万一分工不同呢。 聂昭昭准备回陌国,给昭一传消息让他正常赶路回去,既然各国都有善堂的人手,那昭一出现在陌国,善堂的人应该是清楚的。 聂昭昭回忘迹看了下秦雅,就联系龙景阳,“你京城的事务都做完了吗?我准备去连云县了。” “当然,我在京城本就没什么事。” 聂昭昭勾唇,平时忙的要死,一到她这里就没事做了,“那走吧。” 两人在城门口汇合,“既然都去了连云县,你要去军营吗?” 龙景阳摇了摇头,“有元将军在,我去做什么,这次就是专程陪你的。” “你可以去把我大堂哥带回来,也快半年没回来了,这次二婶生产,让他也陪着吧。” “好。” 待聂昭昭把龙景阳介绍给二叔二婶时,两人拘谨的忙要行礼。 二叔倒也罢了,聂昭昭扶着二婶坐下,“二婶小心肚子,阳王不在意这些虚礼。” “昭昭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这家里这个样子,快,张婶李婶,把主屋给昭昭留的房间收拾一下。” “二叔,不用麻烦,阳王不住这里,他去军营有事。” 龙景阳也跟着开口,“二叔随意就好,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一家人。” 黎天光和李凤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盈盈的水光。 龙景阳说是要去军营,实则是在外面客栈待了几天,总不能刚说要去军营,第二天就把大堂哥带回来了吧。 聂昭昭就陪着李凤和说说话,让她时不时走动走动,生产就在这几天了。 请了两个县城比较有名的稳婆,张婶之前是在大户人家伺候的,帮着生产过,聂昭昭还让龙景阳把崔大夫也带回来,准备的很齐全。 李凤和看黎天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这么明显吗? 黎天光扯出一抹笑,“哪有,就是昭昭说就在这几天,我怕赶不及回来,就守着你。” “铺子那边你也得看着啊。” “不急这一两天,等你坐完月子我们就去京城了,不也一样看不到铺子。” 铺子虽说还是那么小个铺子,可二叔把生意做的很大,他说县城已经饱和了,新鲜劲儿过去,平时一般不会买,宴会和逢年过节的时候买的多些。 家里他不放心走不开,就开拓了代理商的形式,不得不说二叔的经商头脑还真有一套,这么超前的办法都被他想到了。 他在周边县城和府城招商,签订协议,只让他们进货,按规定的价格卖,打的也是银杏阁的招牌。 这种模式也不是没有,聂府的三伯就是那样的,只是黎二叔没有经过任何的培训和见识,完全是靠自己想出来的。 等去了京城,可以让二叔和三伯两人见见,合作共赢。 第122章 李凤和生产 龙景阳是在第六天的上午把黎大勇和崔大夫带回来的,当天晚上李凤和就发动了。 黎大勇还没从瞬移的兴奋劲儿缓过来,就又投入到娘亲即将生产的紧张情绪里。 聂昭昭虽然一直在京城,但是李凤和用的一应吃食和用品,聂昭昭都让昭一一直送着。 所以李凤和的身体是极好的,但是她也不太懂生产,只能交给稳婆。 产房里李凤和压抑不住的痛呼一声接着一声,其间还夹杂着稳婆和张婶让调整呼吸的话语。 黎天光恨不得冲进去,李凤和生产他已经经历过两回,可现在不同往日,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要是出了意外他可怎么办? 崔大夫老神在在的坐着,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开口,“还早着呢,你坐会儿吧,有老夫和徒弟在呢,绝不可能出事。” 聂昭昭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说二婶的身子很好,胎位很正,大小也合适,很快就能生出来。 可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生下来。 几乎是崔大夫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聂昭昭一个闪身就进了产房。 黎天光绷不住了,一把扯起崔大夫,“怎么了怎么了,昭昭做什么去?” 崔大夫也懵了,他刚说完,徒弟这是打自己脸啊,到底发生什么了说一声啊,这样吓人。 龙景阳上前为聂昭昭解释,“昭昭应该是太担心了,二婶很是痛苦,也只有昭昭才能进去陪着她。” 黎大勇对阳王不说了解吧,也是在军营里一起待过一段时间,见过几次的。 阳王这一看就是为昭昭找的借口,娘亲一定是出事了,可是里面的生产还没结束,他不能进去,只紧张的盯着产房门,希望昭昭能发现问题。 黎雨洲现在对这些事格外敏感,可能有聂昭昭一股脑塞知识的后遗症。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人,很多阴谋诡计,是谁要害娘亲,是谁要对他们黎家,到底是冲谁来的? 聂昭昭要是知道他这样的想法,一定哭笑不得。 她是给他普及了很多京城的局势,各家关系,还有一些时事,比如上次巡盐御史的事,聂昭昭就写成信让昭一给他的。 目的是让他不要读死书,在官场人情交往上也要懂得变通,即使在小县城,也让他不能落节。 她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进来看看比较放心,外面的人看她进来的急切,可她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进来看了一会儿,表面上一个稳婆在李凤和身下看着,一个帮着调整呼吸。 接生的稳婆没有问题,可调整呼吸的那个有问题,她的手法有问题,这是聂昭昭的直觉。 她的手在另一个稳婆和张婶李婶注意不到的地方,抚着李凤和的肚子,李凤和痛都来不及,自然感觉不到。 聂昭昭上前把那稳婆劈晕,接生的稳婆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人的侄女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安全生产了,这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把稳婆劈晕了。 好在张婶李婶是自己人,忙稳住了那稳婆,让她继续,张婶接替了调整呼吸的位置。 聂昭昭没有管地上那人,示意她们继续,这下子不到半刻钟孩子就出来了,稳婆麻利的收拾好孩子和产妇,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聂昭昭一眼。 这个稳婆是好的,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还能很快的投入状态,手脚麻利,聂昭昭没有多说,给了她丰厚的银钱。 稳婆也不再管地上那人,她们拿钱做事,只负责生产,既然自己拿了赏银,说明不管自己的事,麻溜的出去报喜了。 李凤和生产完还是有点脱力,她是痛不是失去意识,生产期间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强撑着对聂昭昭说了声,“谢谢你昭昭。” 聂昭昭走上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二婶好好休息,二婶给我生了个小妹妹。” 稳婆在外道喜,“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位千金。” 稳婆其实就是看在银子的面上才道喜的,那夫人也不算年轻了,这老来生子,定是想要个儿子吧,哎…… 没想到黎天光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本来想跪下来对着天拜一拜,定是当年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想感谢老天爷。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黎大勇兴奋的跳起来,少年人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气,“妹妹!太好了!又有妹妹了!” 黎雨洲终于从想象的阴谋诡计里抽出来,听到娘亲生了妹妹,也很高兴,不过没有黎大勇那么明显就是了。 崔大夫捋了捋胡须,他就说有徒弟在没事的吧。 他已经厚脸皮到把徒弟两个字一直挂嘴边了,他才不管什么阳王未来阳王妃,本就是这个徒弟自己上赶着的。 她手里那么多好东西,她从指头缝里漏点出来给自己就行了,没有了师徒这一层关系,她漏的都不一定会给自己。 稳婆看着这两个少年,个个都是顶好的,也难怪听到是个千金会这么高兴了,这以后怕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哦。 黎天光又给稳婆加了一些银钱,他不知道昭昭给过了,只在最基础的银钱上加了一些。 他其实对银钱管的很严,即使家里有钱了,一应开支还是精打细算的。 稳婆又拿了一分钱,她当然不会开口说自己拿过了,谁嫌钱多呢,反正他们高兴,就算事后想追究也没办法了。 好听的喜庆话不要钱的往外冒,直把黎天光几个说的晕乎乎的,稳婆这才作罢,准备离去。 还在半夜,黎天光不忘吩咐十五送送稳婆。 稳婆对黎家的印象更好了,她一个老婆子,做这行,夜路是走惯了的,除了大户人家,很少有人高兴之余还能抽闲功夫让人送她。 那一般百姓生了闺女的就更不用说了,接生银子都不想给,脸色难看的就送人。 聂昭昭知道黎天光的想法,不过去了京城肯定是不一样的,她准备让周正和二叔一家去京城,给二叔当管家,他的孙子不入府,想考功名或者做生意都可以。 龙景阳没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此时算是最理智的一个,“还有一个稳婆没出来。” 众人这才恍然,是啊,一共是请了两个稳婆。 第123章 黎予乐 聂昭昭这时刚好出来,黎天光压抑不住的担心还有愤怒,“昭昭,你二婶怎么样了?还有个稳婆呢?” “二婶睡着了,张婶在拾掇孩子呢,等会儿就抱出来。” 李婶把另一个稳婆拖了出来,黎大勇很想一脚上去踹死他,可他不是莽夫,“昭昭,就是这个老婆子想害我娘?” 聂昭昭点点头,眉眼冷了几分,“我进去时看到她的小动作,在暗处抚摸二婶的肚子,直觉不对就把她劈晕了,刚才生产完问了稳婆才知道,那个动作是调换胎位的。 二婶的胎位很正,无需调换,也难怪二婶生了这么久都没生下来,没有她妹妹很快就出来了。” 崔大夫当然也是懂的,“有的妇人胎位不正确实可以通过手法来转换,不过成不成也不一定,毕竟肚子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多的是转换来转换去,最后生下来的是窒息儿。” 黎天光又是一阵后怕,所幸昭昭发现的及时。 黎雨洲在众人沉浸的时候把那稳婆弄醒了,那稳婆醒来之后还有晕过去之前的心惊,她被发现了。 可是她做的那么隐蔽,为什么会被发现。 还不忘虚张声势,“你们做什么?把我请过来又这样对我,知府夫人难产可是我接生的,你们确定要这样?” 聂昭昭也只是直觉有问题,进去看看,如果不是她在,不然还真发现不了,只会认定为难产,而她知道二婶不可能难产。 这两个稳婆是黎天光去找的,还打听了背景,其中一个给难产的知府夫人都接了生,想来是有本事的。 聂昭昭当时是感知过的,两个稳婆都没有坏心,为什么她突然就变卦想要害二婶了。 和龙景阳对视一眼,这稳婆居然直接把知府夫人搬出来,“知府夫人指使你的?” “当然不是……” “那是谁?” 那稳婆不再慌乱,“什么指使不指使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这样对我,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们。” 聂昭昭漫不经心的,“我们怎么对你了?” 稳婆一噎,还没生产完就把她打晕,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她一个人被扔在地上,还问怎么对她了? “敢问这位姑娘,产房里好好的生产,你突然进去把我打晕做什么?” “自然是你有问题。” 那稳婆越发理直气壮,她笃定聂昭昭不知道,“我能有什么问题,一直在安抚那位夫人,如果不是我的手法,那夫人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生产?” 聂昭昭气笑了,“顺利?你是指想变换胎位吗?不过没有你在,确实很顺利。” “哦,忘了说,崔大夫你认识吧,我是他徒弟。” 稳婆额角出了一层冷汗,眼珠子一直转,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她从没想过会被发现,可她不能说。 现在就算想说聂昭昭也不会给她机会了,对外面把送稳婆回来的十五叫了进来,“把她关起来看好了,不许自尽。” 又对着稳婆说,“你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会帮你找到他们并好好照顾的。” “你要干什么?我家人好好的要你照顾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报官!” 黎雨洲语气沉沉,“报官,你确定?” 稳婆就是想吓吓他们,没想到搬出知府夫人和官府他们都不怕,不就是一家乍富的泥腿子吗?为什么? 不过又熄了火,反正也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家人的。 稳婆不再吵闹,安静的被十五带了下去。 黎天光觉得昭昭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昭昭,是知府夫人吗?可是我们和知府夫人无冤无仇。” 聂昭昭摇摇头,“不是知府夫人,我虽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会尽快查清的,二叔相信我。” 黎天光当然相信她。 龙景阳也跟着开口,“邻江府知府是京城殷国公府二房的嫡子,当年被钦点为榜眼,在北境当了几年县令,政绩不错,又调到这里当知府,明年应该是能回京城了。 他的夫人也是京城的贵女,门当户对,在北境时就跟着过去,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黎天光父子三人听了龙景阳的分析,对这位知府夫人也很钦佩,一个大家闺秀,本可以在京城锦衣玉食,还是选择和丈夫甘苦与共。 又经历过难产,怎么可能会去害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孩子呢? 李婶这时抱着孩子出来,冲散了一点众人的情绪,几个大老爷们面对娇娇软软的小女孩,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黎大勇抓耳挠腮的,妹妹睡的香甜,想抱又不敢抱。 李婶是第一次见黎大勇,觉得这大公子还真是有趣,遂小心的把小姐放在他的怀里。 黎大勇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紧了怕妹妹痛,松了怕妹妹掉下去。 他和黎雨洲只差了一岁,黎雨洲小的时候他也小,根本就没抱过,昭昭回来的时候也三岁了,常年都在屋里,更不用自己抱。 黎天光觉得没眼看,“瞧你这出息。” 轻手轻脚的把女儿接过自己怀里,其实他也没到哪里去,可这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无师自通。 黎雨洲也稀奇的去他跟前看,黎天光还问他要不要抱,他拒绝了,有的是机会。 聂昭昭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很是欣慰,不对,她怎么越来越像个老人家了。 轻咳一声,“二叔,可有想过名字?” “黎予乐,怎么样?” 这名字他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想了,他们家现在有他做生意,有大勇在军营,有雨洲考取功名,以后就希望昭昭和予乐能平安快乐。 不像现在这样,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还得昭昭去帮他们查。 “很好听。” 已经后半夜了,大家都需要休息,缓一缓今天的状况。 龙景阳没有住这里,告辞离开,聂昭昭也只是象征性的进了一下屋子就出去找他了。 去的地方是之前让墨翎和姐妹们住的院子,龙景阳率先开口,“这里有人经常在住。” 聂昭昭也发现了,她一直没让人卖,这边也没有安排人住,其他人都是住铺子上。 她一开始想的是这个院子给墨翎住的,以后这里就相当于墨翎和墨欤的家,只是不知道是谁住了。 第123章 鬼啊 龙景阳正准备进去查探一番,大晚上这里都没有人,显然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聂昭昭拉住了他,大晚上的还得点灯,等会儿不小心再把布局打乱被发现了。 叹了口气,明明算是自己的房子,还得像做贼一样。 精神力放开开始扫描,都是一些平常生活中用的东西,聂昭昭觉得那些气息很熟悉,只是太久远了,她有点想不起来那气息属于谁了。 不知道是不是昭昭给他身体里放了东西的缘故,他能感知到昭昭现在释放出了一种奇怪的力量,他不知道那力量有什么用,和他的内力又不同。 这让他心里有种隐秘的窃喜。 聂昭昭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知道在偷乐什么。 赶紧捂嘴轻咳一声,“昭昭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似曾相识,但是不记得了。” “那在这里等等吗?看着样子像是经常住的,只是没有开火,等天亮看看会不会有人回来。” 聂昭昭指了指院外那棵柳树,“去上面。” 一人选了一枝桠,没有再说话,纷纷闭目养神。 聂昭昭倒不需要怎么养神,只是要认真回忆,那气息到底是谁的。 她来这里接触过的人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会是谁呢? 龙景阳也没有睡着,他暗暗运行着内力,融合着聂昭昭给他的能力,想做到更好。 天亮的时候还真让他们等到了,一个男人东倒西歪的从外面进了屋子,又躺到再床上,睡了过去。 是他啊…… 聂昭昭看到人就知道了,是黎天华,她都不愿意称之为大伯,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 龙景阳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认识,“是谁?” “二叔的大哥,就是那个杀了自己亲娘的。” “这次的事情会是他做的吗?” “是,也不是,他能住进这里,就算这次的事情不关他的事,那我也知道他以后是要为谁做事。” 知道这里的人,只有墨翎不是她的人。 墨翎还真是自己留给自己的大麻烦啊…… 这次的事情最好不是她。 聂昭昭飞身落地,没有一点声音,进屋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黎天华说出来。 本来有很多办法的,聂昭昭用了最恶趣味的一个,她做了个黎老太的影子,一颗药丸把黎天华弄醒,就和龙景阳藏在了房梁上。 黎天华本来宿醉回来,头疼的不行,强撑着上床,这怎么突然就醒了,在做梦吗? 想下床去方便一下,睁眼就看到了床前的老娘,“啊!!鬼啊~” “闭嘴!你这个不孝子,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杀了我吗?” 黎天华眼睛瞪大,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屋子里瞬间弥漫一股臊味儿。 聂昭昭嫌弃的捂着鼻子,和龙景阳去了房顶。 真是的,胆子这么小,还敢杀人。 等尿了一床,黎天华也被冰凉的感觉惊醒,“娘,儿子都是为了你好,你活着太痛苦了,我给您多烧纸,您不要再来找我了。” 黎老太慈爱的看着他,“我儿,娘不怪你,娘早就想解脱了,阎王说本来要判你的罪,是我说我自愿求死,这才作罢。 可我在地府还是日日不得安宁,阎王说你正在做更伤天害理的事,早晚要收了你呀,我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黎天华再混蛋,杀了自己亲娘也始终不好受,没想到娘不仅不怪自己,到了地府都还为自己着想。 除了小时候,娘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样慈爱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即使对自己比老二老三偏心,可也变得刻薄变得斤斤计较。 哽咽着说,“娘,儿子不甘心,儿子想要过好日子,你看,现在这房子,我就说几句话就能住,还能天天花天酒地,老二任劳任怨干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是为别人打工。” 这事聂昭昭又不知道了,铺子已经转让给二叔了,对外二叔还是说给人帮工吗? 聂昭昭暗笑,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开往熟人也多,二叔真是个聪明人。 黎老太语重心长,“你老是和老二比做什么?你现在就是被人利用的,你知不知道,一旦事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背后的人有的是脱身的法子,你呢? 地府里之前娘还能帮帮你,可阎王非要收你,娘又能怎么办呢?儿啊,告诉娘吧,娘去把来龙去脉给阎王说说,事不是你要做的。” 黎天华本不信什么地府阎王的,可是这死了的娘都站在自己面前了,还和他说那么多话,他不得不信啊。 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通,“娘,儿子真的没做什么,老二家查不到的。” “你害的老二?造孽啊,难怪阎王说要收你,又是杀娘,又是害弟弟,何止伤天害理啊。” 说完黎老太哭得泣不成声,鬼哭能流什么眼泪,流的是血泪,还滴到了黎天华的手上。 黎天华更怕了,使劲往床尾缩,“娘,不是我要害他呀,我就和稳婆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说有人抓了她的家人,他们惹不起,还说老二一家就是泥腿子,不用怕,让老二家的生不下来孩子就行。 我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只留了信和银票人手,让我照做,这个房子可以给我住,还说小兰流产是他做的,我不能不听啊,不听耀祖也会死的,那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儿。” “造孽啊,造孽啊……” 黎老太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黎天华想上前拉她,却抓了个空,“娘,你一定要帮我说好话啊,我不想那么早死,你最后再帮帮我啊,娘……” 黎老太没有再回他,一直睁着双血眼,盯着黎天华,嘴里重复着造孽,慢慢消散了。 黎天华本就不是胆大的人,这一番下来,就着打湿的裤子就晕了过去。 聂昭昭已经知道是谁了,本来她不想那样联想的,只是听到金小兰的胎没了,又要害自己二婶,才确定了下来。 墨翎已经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吗? 可惜,金小兰流不流产的她不在意。 只是二婶这笔账她会记下的。 第124章 黎天华被抓 聂昭昭本来就已经确定是墨翎搞得鬼,还是要找到绑架稳婆家人的人。 那稳婆毫无悔过之意,也没必要再出现了。 当时那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就算直说她是被威胁的也没人知道,还不是觉得二叔一家是平民百姓。 不过聂昭昭不知道她搬出知府夫人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连云县县令是当初受过林修远恩惠的学子,也是有林修远的提拔,才在这里当了县令,不然以他自己不算好的科举名次,还得从九品主簿做起。 这个宅子应该是在墨欤的名下,当初让他置办的时候这样做的,等会儿就让县令过来把黎天华以强占民宅抓进去,等她找到那几个人再说。 这个事让龙景阳去联系,她去找人比较方便。 稳婆的家人有她的气息很好找,找到了她的家人再寻着找绑架的人就轻而易举了。 在城外一个破旧的屋子里,像是猎户废弃了的,稳婆的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缩在角落里,外面的几个围在一起打着牌,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估计是在等黎天华报信吧,不过他们等不到了。 她已经给龙景阳传了消息,县令抓了黎天华,就会来抓他们。 事情摆到明面上,聂昭昭想私下处理稳婆也不可能了,既然还牵扯到了知府夫人,得知会知府和知府夫人一声。 平白被牵扯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稳婆。 龙景阳和县令来的很快,把这这些人都带了回去。 县令能不快嘛,一个是阳王,一个是恩人要维护的人,连云县里一家铺子他就经常去照顾。 县令审问完来到后堂,“王爷,聂小姐,该问的都问了,他们都不知道身后之人,只是拿钱办事。” 龙景阳看聂昭昭没有开口的意思,“稳婆那里到时候看知府那边想如何处理,你配合着就是,那几个打手手上一定不止犯了这个事,该用刑就用刑,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至于黎天华……” 聂昭昭这次不可能放过黎天华,只是还得告诉黎天光一声,“之前黎天华杀了自己的娘是事实,你再用些手段问出来就是了,这次还谋财害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是。” 县令也是听说这人和聂小姐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才琢磨不准,现在看来怕是他听说有误。 耳听为虚,以后还是得多多查证才是。 聂昭昭有周正给二叔一家当管家想法的时候就让他回来了,周正还带了几个人,是他亲自培养的,可以一起带去当下人,管家和管生意都是一把好手。 周正嘿嘿一笑,“主子放心,都是吃过药的。” 他们一来聂昭昭就感知到了,都喝了忠心药剂,不由得感叹,没让喝的倒是上赶着喝,让喝的不喝反而藏起来给别人喝。 “你做的很好,京城昭一买了个宅子,刚去的时候我们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就空下来了,你们和二叔就去那里住吧。 这段时间你们先在这里,住不下就去另外那个屋子,等夫人坐完月子你们就一起护送着去京城。” 现在昭字辈有瞬移能力了都是回忘迹住,聂昭昭买回来的产业一般是不轻易卖出去的,所以那个宅子就空下来了。 只有像以前的江南岸那种特殊情况会卖。 那宅子当然也不是送给二叔一家的,不算贵也不便宜,周边都是一些小官之家,不管二堂哥名次如何,总能在京城有个差事,住那里也合适。 “是,主子。” 又待了两天聂昭昭就准备走了,走之前和黎天光说了黎天华的事情。 黎天光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小的时候大哥是很好的,别的小孩欺负了我们他会揍回去,虽然打不过,鼻青脸肿的回来,还安慰我们不怕,他不疼。 也会下水捉鱼上树摘果子给我们吃,不过多半都不成,下水会溺水,上树会跌下来,也不抱怨,乐此不疲。 是从什么开始变的呢?大概是我出去当学徒,三弟又失踪以后,大哥就变了吧。 娘也变了,变得偏心变得刻薄,如果我不出去三弟不失踪,或许一切还是和最开始一样。” 聂昭昭没说话,二叔有他美好的回忆,每个人都有,那晚上黎天华明显也是回忆起了母亲的慈祥,说明黎天光说的小时候的事情是真的。 可是谁又能保证就算一切不发生,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呢?人生又不会重来一次。 小时候的黎天华什么都想做,可什么也做不好,总想在弟弟们面前表现的厉害一些,让两个弟弟崇拜自己。 渐渐的看着弟弟们都比他厉害,能学东西,做的也比他好,谁能保证他心理不扭曲呢? 黎老太或许有过一些慈母之爱,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可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不再对她唯命是从,心里渐渐有了不平衡。 非要压一头,这时候最听话最好拿捏的儿子当然就成了她的心头宝,二儿子出去当学徒有了师父,三儿子失踪,她只能把三份的关注糅合成一份在黎天华身上。 黎天华和黎老太能有这样的结局,是他们骨子里就带了恶。 黎天光叹了一口气,“从他杀了娘那时候起,他这样泯灭人性的人就不再是我的哥哥了,这次还想害我的家人,不管他是为了钱还是什么,都不值得我原谅。 既然和他们已经分了家断了亲,他们再怎么样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村里这边我会找族长说明情况,把黎天华除族,县令那边的结果我就不再管了。” 聂昭昭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的让县令公事公办,甚至还暗戳戳的让他判重一些。 “放心吧二叔,照顾好二婶,就在京城等你们了。” 黎天华略带愧疚的说,“我听周正说了,你在京城有个宅子要卖给我们,我们倒是方便了。 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你,黎天华没有脑子做这个事情,背后多半还有人的,昭昭,给你添麻烦了。” 第125章 文娘 黎天光这话就说的让聂昭昭有点无地自容了。 “二叔,不是你们麻烦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明明是要保护你们,却差点因为我出了事,是我连累的你们。” 黎天光颇为意外,“昭昭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聂昭昭点点头,“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黎天光语重心长的说,“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们知道,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拖你后腿,要不是那人知道你在意我们,也不会拿我们来对付你。” 二叔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连累了他们,他还怪是自己太在意他们。 聂昭昭又去看了一眼小予乐,才几天,眼睛都睁不开,张着一张小嘴,也不哭闹,可爱极了。 李凤和得知她这么快就要走,很是不舍,又叮嘱了一番。 龙景阳也把黎大勇又送回军营去了,聂昭昭让他带一封墨欤的亲笔信回来,就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恐时日无多这样的信。 虽说古人有点忌讳这样的东西,不过聂昭昭又不是,反正墨欤会写的,她也会保证只要墨欤不是变成了两半就不会死。 墨翎不是爱摧毁自己在意的东西嘛,一个小小的妾,还蹦哒上了。 荣王绝对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宠她的,荣王不是这样的人,之前怕是因为药剂,现在嘛,自己和墨翎算是撕破了脸,保不准墨翎会和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她当然会死,还会死的很痛苦。 现在就要把她在意的东西一一摧毁。 首先就是墨欤,虽然也不见得她多在乎墨欤,连亲生父母的仇人都要委身的人,会在乎哥哥吗? 她现在最在意的应该就是荣王了吧。 等龙景阳从军营回来,聂昭昭让他先回京城了,自己要去府城带个人走。 之前把江南岸卖了,里面的姑娘也分散在了各个铺子,聂昭昭在琼楼玉宇找到文娘,文娘在十四说书的时候就扮演妖精,客人被她魂儿都勾走了。 文娘就见过主子两三次,又紧张又兴奋,“主子,你专程来找奴家呀。” 听的聂昭昭一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 文娘一噘嘴,“奴家就是在好好说话呀。” 十四在旁边微微替她解释了一下,“主子,她就这样,以前还好一点,这自从演了妖精,就像腌入味了,改不过来了。” 文娘娇嗔,“你干嘛在主子面前胡说。” 十四默默离她远了一点。 “好了,你可还记得墨翎?” 文娘小小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当然记得,她偷偷跑了,背叛了主子,真是该死,最该死的还是她害死了杏儿,我亲耳听到她让杏儿去送信,本来还想等杏儿回来给杏儿洗洗脑,不要听墨翎的,结果杏儿回来就死了。” “你不想知道杏儿是因为什么死的?” “知道啊,她背叛了主子。” 聂昭昭挑了挑眉,这还是个聪明的。 “我爹是药材商,我娘死了很多年了,这次本来说去南方我外祖家定居,没想到路过这里我爹被土匪杀了,我也被抓了。 我们在这里做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让我们喝药,终归是让我们听话的,杏儿不听话就死了,墨翎却没死,她一定是偷偷倒掉了。” 说完文娘又嘻嘻一笑,“就算主子不让我喝我也会听话的。” “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文娘眼睛一亮,“什么什么,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不想在这里演妖精了,哪怕离主子近点也好啊,去京城演妖精,京城琼楼玉宇里的肯定没有她演得好。 “你知道墨翎去哪里了吗?” 文娘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没说过呢。” “她在荣王府当贵妾,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进荣王府,分走她的宠爱。” 杀人诛心,昔日的姐妹分了自己的宠爱比别的人更让她难受。 文娘的樱桃小嘴因为惊讶张成了一个圆形,“她,她这么厉害?可是荣王府啊,我怎么进去。” 聂昭昭挑了挑眉,上下扫了她一眼,“就你这妖精样儿,想去哪儿去不得。” 又媚又娇,身段还好,还聪明,之前没发现,现在养好了,演妖精得到了精髓,越发迷人了。 这点十四颇为认同,多少老爷来这里想把文娘抬进府,要不是他们琼楼玉宇有背景,怕是文娘都会被强抢了去。 文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脸蛋红红的,“主子真会打趣奴家。” “我在京城有个花楼,叫天上人间,你先跟我回京城。” 文娘震惊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东西。 主子不仅要带她回京城,还要带她去天上人间,就是她都听说了好多好多次,那里就是个金窝窝,比皇宫还好看。 不过没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去了那样的金窝窝,她都看不上荣王府了呀,她都怕一不小心露出嫌弃的神色。 十四在一旁一脸的欲言又止,没一会儿又看看聂昭昭。 “想说什么就说吧。” “主子,属下也想去京城。” “那这边怎么办?” 十四就像打了草稿一样,一股脑就说了出来,“属下培养了两个徒弟,他们早就能很好的独立说书了,之前也是我们三个穿插的,他们两个的生意也并不差。 还有其他铺子,我们和周正也培养了不少人,已经接手了。” 他越说越小声,聂昭昭一点儿也不意外,这边的事情昭一来一次就会回去和她说一次的,他们的动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除了在北境的,就连县城的十五十八都要去京城了,他们羡慕得很,一早就开始安排了。 聂昭昭不以为意,“那就一起去京城呗。” 十四以为主子会拒绝,他过于急切了,没想到主子答应了。 一下子跳起来,聂昭昭看了他一眼,又一屁股咚的坐在椅子上。 聂昭昭看着都为他疼的慌,“行了,去收拾东西吧,这边的事情都得安排好,隔几天就过来看一趟,你说书说得好,还可以隔几天抽空说一回。” 不用一直拘在这里,可能是受她的影响吧,她喜欢熟悉的人都在一处。 二叔家说到去京城,最开心的就是十五十八了。 倒不是京城有多好,是兄弟们都在京城,就算他们俩有能力,也不能离开。 第126章 让荣王看到希望 两人就带了点贴身的东西,十四能瞬移,带着文娘没一会儿就回了天上人间。 “你先在这里待几天,熟悉一下,荣王还算常来,你要做的就是不经意被他看上就行了。” 聂昭昭知道文娘就想这样进荣王府是不大可能的,再有就是天上人间有规矩,里面的姑娘都不能被带走,无论以什么方式。 除非和天上人间决裂,没有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天上人间的背景始终是个迷,不是朋友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文娘要想离开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那 她的筹码自然要比墨翎的还大,让荣王看得到价值。 荣王又是敛财又是练私兵,他一定是不甘心想起事的,现阶段美色对他没用,成大业后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可如果有炸药这种东西,荣王一定欣喜若狂吧。 当然聂昭昭不可能现在就拿出炸药来,国家太多,百姓太多,并不是好事。 聂昭昭给文娘的筹码就是几个炮仗,这个世界的爆竹是用竹子放在火堆里烧,发出爆炸的声音,还没有发明火药炮仗。 一颗小小的炮仗拿在手里点燃,绝对能把手炸伤。 给成品不给配方,要是荣王都能研究出来,那她没话讲。 说明这个时代适应炸药这个东西。 聂昭昭没有过多嘱咐文娘应该怎么说,文娘聪明,点到即止,只有一点,“你既然知道墨翎没有喝药,那她问起你也说你没喝。” 文娘捂嘴偷笑,“主子放心,我知道,我看到过一次她洗澡的时候把药滴进浴桶里。” 聂昭昭眼睛眯了眯,她怎么什么都能看到,杏儿送信能看到,墨翎滴药也能看到。 文娘赶紧解释,两指指天,“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墨翎做这些事并不是很小心。” 这一点聂昭昭倒是知道,墨翎有害人之心,但委实没什么心计,一如既往的天真。 就算文娘多看了什么她也不在意,文娘又不会说出去。 聂昭昭眼睛扫了一眼那些炮仗,对文娘说道,“荣王除了宠幸你以外,肯定会让你研制那东西,你也只说偷看到过,并不知道具体配方,你把要用的东西随便说一通。 我会让昭一隔一段时间就给你送点成品,有时候也不能太顺利,很长时间才能造出一个来,荣王也并不一定信任你,不用你打探什么消息,最主要的忍住就是膈应墨翎。” 文娘眼眸闪了闪,看来墨翎肯定做了什么惹恼主子的事,不然主子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她。 “明白,主子放心好了,我绝不让墨翎太好过。” 虽说让文娘进荣王府是为了膈应墨翎,可主要的还是她带了炮仗,能让荣王看到希望,加快他的动作。 对荣王来说,谁能想到这么致命的东西会出自一个女人之手,荣王再放心不过了。 想必十四已经顺利让人把墨欤的亲笔信送到墨翎手上了,接下来就看文娘的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昭一终于慢悠悠的从陌国回来了。 聂昭昭又刚好巧合的在他面前遇到刺杀,被他救了下来,看他傻乎乎的受伤了都不知道疼,聂昭昭起了恻隐之心把他带了回去。 “嘿嘿,主子,我演的还行吧。” 聂昭昭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有够慢的。” 昭一挠了挠头,“这不是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嘛,刚才他们本来准备走的,只是被刺客杀了而已。” 聂昭昭就盯着他这个刺客看,把昭一都看得不自在了,“主子,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聂昭昭决定还是问问他,“你……你好像和傻子相处过。” 昭一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在主子面前从不曾隐瞒什么,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主子想知道他也会说的。 “我是六岁的时候被带进的暗卫营,小的时候也好像是被抛弃的,有记忆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捡到我的是一个傻子,我的大哥,他也不算傻,听得懂话,只是做的事别人不太理解,就比如把几个月的我捡回去养着。 别人都笑他骂他,自己都养不活,还要捡个拖油瓶,不会是没吃的了想捡肉吃吧。” 昭一一副好似看惯了世态炎凉的样子,继续说道,“大哥自己去乞讨,得到的铜板会去村里换馒头饼子给我吃,一个铜板能换一个,可那些人欺负他是傻子,只给他一小块,大哥不会计较,有吃的都给我吃。 我那时太小吃不了那些,大哥抓耳挠腮的,隔壁一老奶奶看不过去会帮他喂我,大哥傻呵呵的一边看一边说谢谢,后来他自己也能喂我了,大哥很邋遢,可把我收拾的很干净。 一直这样到我五岁,隔壁的老奶奶去世了,她告诉我说不能太正常,要和大哥一样,我就装成大哥的样子和大哥一起出去乞讨,相依为命。 大哥乞讨时只是对着别人傻笑,说谢谢,从不扰了别人,可那天一个公子哥儿,非说我大哥弄脏了他的鞋子,要他赔,赔不起就只能舔干净。 大哥不懂为什么,但他不能赔,铜板是给我买馒头吃的,我当时才五岁,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哇哇直哭。 大哥就真的去舔那人的鞋子,可那人却嫌大哥越舔越脏,把大哥一脚踢开,我扑上去咬他的腿也被踢开,受不住吐了一口血。 大哥本来觉得没什么,直到我被踢到吐血,大哥红了眼,咿呀乱叫着去扑打那个公子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这个样子,可我一点也不害怕。 那公子哥本就是和一群人打赌,看大哥会不会帮他舔鞋子,可我咬了他,大哥又上去扑打他,他自觉落了面子,挥手身后的家丁对大哥拳脚相向。 大哥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我也伤的不轻,根本没有力气去拉开他们,街上的人都冷眼旁观,甚至都没有人报官。 我那时候不懂权势是什么,不懂为什么没有人帮我和大哥。” 第127章 我不后悔 聂昭昭是在城外遇到的昭一,一路也就慢悠悠的坐马车了。 明面上送昭一的人被他杀了,聂昭昭知道暗处还有,她已经感知到那些人气息了,会一直注意的,说不定还能带出在京城的其他人。 聂昭昭一边听着昭一说他小时候的事,一边给他包扎伤口,昭一沉浸在悲伤之中,对聂昭昭又没有防备,没注意是聂昭昭亲自给他包的。 “后来那公子似乎出了气,才叫下人停手,得意洋洋的一甩衣袖走了,我爬过去扶在大哥身上,大哥已经不省人事,就像隔壁老奶奶那时候一样。 我已经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大哥也死了,就在我的面前,活生生被人打死的。 我哭的失了声,许是那些人终于觉得我可怜,噼里啪啦的扔了好多铜板在我和大哥面前,大哥一辈子乞讨都没有乞讨到这么多钱,没想到唯一一次还是用他的死换来的。 哭不出来我也不再哭,用那些钱让人帮我葬了大哥,我在大哥坟前待了一天一夜,本就受了伤,这下又受了寒,晕了过去。 我以为我也要死了,死了就解脱了,我这短短的几年已经拖累了大哥,这下死了又要去地府继续拖累大哥了。 只是没想到我命这么大,又晕乎乎的醒来了,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一直在大哥的照顾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长大,问大哥是怎么自己长大的,可大哥也不会回答我了。 后来一年的时间我就去偷,我人小,也灵活,大哥虽然没有教过我大道理,我也知道那是不对的,可我没有办法,我得活下去。 我一开始也去乞讨过,可那公子哥认识我,一直让人盯着我,不让我乞讨,似乎把这个事当作一个乐趣。 一年来我就靠偷的东西活了下来,一般就是一个包子一块饼子,从没被发现过,最值得说的就是我偷了那公子哥的钱袋子,一直不敢用,我扔到了河里。 后来听说那公子哥到处找东西,我想那钱袋子里一定有重要的东西,可惜,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就被抓了,我以为是公子哥的人,也没有挣扎,既然他抓了我就不会放过我的。 到地方了才发现不是,全是清一色的黑衣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自大哥去世以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想再说话。 或许就是他们看到了我偷东西的才能,才把我抓进去,又或许是我刚去的时候没有挣扎,甚至镇定自若的,那里的人很是满意。 我开始有东西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最喜欢学的还是功夫,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把比我大好几岁的人打倒了。 要是我早一点学会功夫就好了,打大哥的那几个家丁根本不足为惧。 我还是不爱说话,即使任务出的多了,手底下也管人了,可管事的好像更喜欢我了。 我唯一一次受罚,是在十五岁那年去杀了那个公子哥,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家丁。 因为那公子哥家的权势很大,万一被追查到荣王身上,那他们都得完蛋,管事狠狠的惩罚了我,我受了罚,可我不后悔。” 聂昭昭早就给他处理完了伤口,静静的听他说着,不由感慨,她身边的人经历还真是坎坷。 昭一说完后觉得如释重负,这才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马车里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和主子两人,他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看到主子眼里没有怜悯之意,又松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满都是郑重,“多谢主子。” 遇到了主子,他才觉得自己像五岁以前一样是个人,还有这些兄弟,以前除了共事以外,还要自相残杀,是主子让他们有了兄弟之情。 “那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昭一知道主子问的是那公子哥的家人,他一直都有关注,“那公子哥的父亲洛郡王,在那一带仗势欺人,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后来被斩首了,罪名是通敌卖国。” 是不是真的通敌卖国他不知道,反正洛郡王一家死了正合他的意。 不然他一定会找机会也把洛郡王杀了的,如果不是他的纵容,他儿子也不可能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愿意说出来就好,那傻大哥真是个很好的人,他和昭一骨子里都是好人。 不然昭一经历了这么多,又在荣王的暗卫营里待过,不可能是他一瓶药剂就能收服的。 “你最开始说遇到你大哥前就是孤儿?” 昭一点点头,“大哥不会跟我说这些,是老奶奶说的,说我浑身上下只有一床破被子,应该是穷苦人家养不起给扔那儿了吧。” 昭一现在还是在陌国时候的装扮,聂昭昭想到昭一本来的面貌,是很刚毅的一个男人,长相不差,要不是风吹日晒的出任务,白白嫩嫩的话气质也像个小年将军。 谁家这么不识货,这么好的小娃娃也扔。 马车终于到了忘迹,暗处的人也散去不再跟,聂昭昭也不再管他们。 秦雅欢喜的迎过来,“主子终于回来了。” 聂昭昭摸摸她的头就进屋了,秦雅转头看向刚才跟在主子身后的男人,眼睛一眯,“昭一?” 昭一又恢复了傻子模样,嘿嘿一笑,“昭一,我是山君。” 秦雅一听就知道他又在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气鼓鼓的拍了一把昭一的胳膊。 正好拍到他的伤口处,昭一没忍住撕了一声,秦雅看他的表情不似做假,慌乱询问,“伤着了?对不住,给我看看,我给你上药。” 昭一觉得没意思,秦雅一下就认出了自己,“没事,主子给我上过药了。” 秦雅刚才还担忧的神色一下变得嫌弃,“你还要不要脸,让主子亲自给你上药。” 说完转身就走,给主子准备好吃的去,哼,不准备昭一那份。 聂昭昭回屋桌上就有一份消息,是墨翎收到信后的反应。 说是象征性的晕了一会儿,还没有失去孩子时伤心,想去求荣王把墨欤接回京医治也没有见到荣王,只说军营的事他插不了手就把墨翎打发了,墨翎也就作罢。 聂昭昭猜的果然没错,墨欤对墨翎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第128章 我要对付荣王了 荣王确实经常去天上人间,像他这样注重地位又不缺钱的人,甚至在四楼还包了专属的包厢,价格高的离谱。 文娘也参与了几场演出,反响很大。 她说她已经尽量收敛了演妖精时的做派了,可是有的人得不到就开始诋毁,偷偷骂她是狐狸精。 还委屈了好一阵,在府城那些粗俗的人都不会骂她,在京城这种达官贵人学子众多的地方,偏偏还被骂了。 “主子,荣王要是听到这些消息是不是不愿意让我进府了?” “当然不是,府城的人喜欢你愿意捧着你,也不敢得罪你,京城的人有地位有权势,喜欢你却还得不到,只能骂你来彰显自己的高尚。 一旦他们得到了你,你看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所以骂得越狠效果反而越好,狐狸精又不是什么不好的词。” 文娘嘴角抽了抽,主子是怎么理所当然的说狐狸精是好词的。 都这么多天了,她也着急,荣王一来就进包厢,走的时候又急匆匆的,不管她怎么做都显得很刻意,所以直到现在还没让荣王注意到过,再这样下去主子一定会嫌弃自己办事不力的。 聂昭昭今天是约龙景阳过来吃饭的,等人的间隙顺便看看文娘的进展,不是想给她压力,“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这件事急不得,慢慢来。” “知道主子心疼奴家~” 不再和她说话,聂昭昭赶紧回了包厢,受不了那调调。 龙景阳看着聂昭昭的脚步颇为急切,“后面有狗追你?” “狗倒是没有,狐狸精倒是有一只。” 龙景阳语气幽怨,空气中似乎还有酸味,“我家昭昭真是惹人喜欢。” 得,又来一只。 不过…… 聂昭昭嗔了他一眼,“谁是你家的了。” 龙景阳清冽一笑,“很快就是了。” 聂昭昭是约他说正事的,严肃起来,“之前飞鱼山的土匪,还有皇陵的私兵,都和荣王有关,这么久可有查到证据?” 说到正事龙景阳也正色起来,眉头皱起,“没有,荣王很果断,就像壁虎断尾一般,斩断了和他的联系。 皇陵的两万兵都被收了,荣王却没有狗急跳墙,说明他有更大的底牌。” “有底牌是必然的,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对付荣王了。” 龙景阳立马坐直,“他做了什么?” 额……聂昭昭被问住了。 荣王对她做了什么吗? 没有,目前为止荣王还没有对付过她,有想对付过,被她及时制止了。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被墨翎牵连的,顺便帮龙景阳和太子一把。 荣王算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吧,毕竟在原本的走向里,荣王是成功当了皇帝的。 “他想害我二叔二婶。” 聂昭昭觉得既然墨翎是王府贵妾,那荣王替她背锅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她觉得因为要打击墨翎从而整荣王有点离谱,就不告诉龙景阳了。 连云县的事龙景阳是全程都在的,又一向对聂昭昭说的话深信不疑,“原来是他。” “最近你可以部署起来了,我会帮你们找证据的。” “谢谢昭昭。” 龙景阳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昭昭的能力他望尘莫及,有昭昭的帮忙事情一定能成,他只需要配合就是了。 上次北境地宫的事,如果不是昭昭强烈要求不要说她的存在,他一定会把她的功绩如实上书,该有的封赏半点不会少。 巡盐御史和皇陵也是她发现的,昭昭一直都在默默无闻做这些事。 龙景阳看聂昭昭的眼神愈发灼热,聂昭昭被看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聂昭昭现在还没行动,就是知会他一声。 本来就一句话的事,用不着专程出来一趟,两人好像也都心照不宣的。 聂昭昭说行动就行动,荣王想起事,必须得有人有钱。 昭一把知道的都说了,不过等两人去那些据点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这点聂昭昭早就知道了。 荣王被破坏了那么多次据点,不可能不转移的,她只是过来寻找气息的。 那些人总不可能是死了,只要活着就能被找到。 暗卫不难找,荣王收敛了很多,不再让他们出什么大的任务,都在京城周边的村子里隐居,有事才会给他们传信。 一半的村民都是荣王的人,有暗卫也有士兵,大多都是赘婿,不是赘婿也是义子,又会干活又会赚钱又听话,村民喜欢的紧。 结了婚自然就会生小孩,认了亲自然就会有感情,荣王一边让他们隐匿,一边又用亲情拿捏他们。 他们现在是百姓的身份,不能主动杀了他们,不然会激起民怨。 他们不知道什么荣王,只知道他们的丈夫儿子被杀了。 京城附近县城的荣王手下有十万人之多,一旦起事,京城京郊大营和禁卫军都不一定挡得住。 从外地调兵也一定会引起荣王的注意。 年后朝廷就开始着手征兵了,是从边境先开始的,还没征到这里来,解决荣王前还是不要把这些人召进军营得好。 聂昭昭和昭一在外面一跑就是半个月,找人画地图记位置,一气呵成。 等回了京城文娘的好消息也传来了,文娘进了荣王府,闹得还挺大,可惜聂昭昭没看到这个热闹。 这个事情也成了京城百姓的谈资,荣王看上了天上人间的新晋花魁,想带回府,可是天上人间不放人。 甚至开起了赌局,赌荣王能不能带走人。 十四最是清楚不过,拉着昭字辈的人还有秦雅都去押荣王赢,昭字辈完全无脑跟风。 秦雅犹犹豫豫的,主子给她的零花很多,可她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你们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天上人间不是不让赎人吗?” 十四和秦雅不算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昭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钱,押在了荣王那里,丝毫不拖泥带水,都不带和她解释的。 秦雅眼看收不回来了,气急败坏,“你……” 昭三只是怕老大回来了以为自己欺负秦雅,再收拾自己,难得解释了一句,“文娘是和十四一起从府城过来的,他说的你还不信吗?” 秦雅也转过弯了,是啊,主子的人怎么可能背叛她,文娘敢去一定是主子的主意吧。 又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拿出一叠银票押荣王。 第129章 演的比荣王更好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荣王赢。 荣王带走文娘也算是付出了大代价,天价的赎金不说,天上人间一系列店铺不对荣王开放。 文娘此后和天上人间也再无关系。 那些押天上人间的人本来还很愤怒,说好的天上人间不能赎人呢? 不过看到连荣王一个皇亲贵族都被封杀,荣王还没有以王权压人,乖乖交了赎金。 这天上人间背后的势力得多大呀,连荣王都忌惮。 这一系列店铺他们当然也知道,绮罗阁、悦己阁还有琼楼玉宇,哪一家不是日进斗金。 天上人间的管事在事后还给输了的人备了一份礼,虽远不及他们输掉的钱,可这一动作是从未有过的。 京城的各色赌局数不胜数,第一次有主人公出面补偿他们,这……这让他们受宠若惊。 天上人间给出的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一时间天上人间的生意更好了。 荣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文娘……手里的东西,对外界讨论的事情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等他起了事,一个小小的天上人间,他还不看在眼里。 荣王的眼神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文娘,你真是本王见过最特别的奇女子。” 文娘面上娇羞一片,心里作呕,这荣王一看就是演的啊,还没有琼楼玉宇的酒鬼真诚,墨翎是眼瞎吧。 看着眼前的赏赐红了眼睛,“王爷,奴家早就说了不要名分,以丫鬟的身份就府就行。” 荣王满是疼惜,“你为了本王和天上人间决裂,本王不可能委屈了你。” 文娘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荣王会演,她怕荣王看出她也是演的,所以她要演的比荣王更好。 虽是妾,没有洞房花烛,荣王还是给足了文娘面子,今晚是要歇在这里的。 荣王本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文娘一看就有种久经人事的风情万种,他没抱太多期待。 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聂昭昭,来京城的就给文娘调整了身体,恢复到了最初始的状态,不过保持的时间很短,必须尽快和荣王圆房。 荣王一下就呆住了,像被锁住了命脉,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又像置身于舒服的温泉,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文娘在土匪窝受尽过折磨,主子让她进荣王府时,碍于主子还没成婚,她就委婉的说过这个事,主子应该是知道的,当时主子给她喝了药,笑的一脸狡黠,让她不用担心。 现在她算是知道主子当时的笑是怎么回事了,她本以为对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可那药完全改变了她的身体,竟是比第一次还…… 文娘忍不住痛呼出声,这一下仿佛打通了荣王的神经。 文娘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一点没有小女儿家的矜持。 荣王哪里见过这样的,哪怕同样是花楼带进来的墨翎也不会这样,他越发的食髓知味。 院外的丫鬟都听到了这位新晋姨娘的声音,猫儿似的,纷纷红着脸垂着头。 王府虽大,可男主子就一个,关于荣王的事自然多的是人关注。 文娘院里的动静天亮时就传开了,荣王妃觉得很不寻常,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又不知道这威胁来自何处,绝不是一个后院的妾室能带来的。 聂娇娇虽生气,但也没怎么闹,荣王府会进新人她早就接受了,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就行,昨天荣王纳新人前还特地来安慰了她,说绝对越不过她去。 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和荣王同房,她也心疼王爷,有个人排解总是好的,总好过去墨翎那里,无他,她就是看不惯墨翎。 以前仗着王爷的宠爱装清高,现在失宠了,还反过来还她,得亏苟嬷嬷提醒了她,这才护住了胎儿。 墨翎刚开始进府的时候确实受宠,手里有一些银钱,早就买通了聂娇娇院里一个烧火丫头,药早就不知道下了多少次。 要不是聂昭昭护着那胎儿,还用得着等苟嬷嬷发现。 荣王许是看在墨翎还有用的份上,知道了这件事也并没有过多追究,左右孩子没事,对墨翎禁了足,又补偿了聂娇娇,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墨翎还在禁足中,听着丫鬟说着外面的事,“翎姨娘,外面都在讨论昨儿王爷带回来的狐狸精呢,整个一狐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叫得那叫一个……” 她说着也红了脸,实在羞于启齿。 墨翎语气里除了愤怒还有恐慌,“你说她叫什么?” “不知道,只听王爷叫她文娘。” 墨翎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文娘,一定是巧合吧,这么普通的名字。 对,王爷没有再去过邻江府了,文娘也不可能来京城的。 她安慰着自己,一整天心不在焉。 下午的时候丫鬟来说王爷高兴,解了她的禁足。 她心里揣着事,不知不觉就往新的院子走去,等看到院子里秋千上的人时,她如遭雷击,怎么会…… 文娘正披头散发的在院子里吃葡萄呢,主子的东西卖的真贵,这么小小几颗就好几两银子,主子真会赚钱。 她早就看到墨翎过来了,她专门在外面等她呢,不然折腾了大半宿她才不想起来。 她也不用去给王妃敬茶,谁让她有主子给的法器呢,去不去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文娘被丫鬟搀扶着起身,走动间脖颈上的痕迹全都暴露出来,刺激的墨翎瞳孔一缩,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王爷对自己虽好,可在床第间也是恪守规矩的。 像是没有看见墨翎难看的脸色,文娘笑着上前,“墨翎妹妹,啊不,翎姐姐,按府里的规矩,姐姐比我先进府,合该叫一声姐姐才是,翎姐姐好久不见。” 墨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但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娘仿佛在拉家常的语气,“王爷带我进来的呀,我本来说当个丫鬟就好了,王爷非说要给我个名分,反正名不名分的我也不在意。” 第130章 她欠她的 墨翎又疑惑又生气,为什么荣王要把文娘也带进王府。 又想到了什么,“聂小姐那里……” 文娘心里嗤笑,面上却是像找到知音一样,“聂小姐?姐姐也是和她决裂才进的王府?” “也?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我要进王府聂小姐肯定是不同意的,这不就决裂了。” 荣王从外面进来,边说着,“什么决裂?” 看都没看墨翎一眼,径直走向文娘,给她拢了拢衣衫,“怎么不多睡会儿,还穿这么少,仔细倒春寒伤了身子。” 文娘顺势就依偎在了荣王怀里,“妾和翎姐姐是旧识,刚才才知道她居然也在王府。” “那本王让她经常过来陪你,不过也不能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说这个正事的时候,荣王眼神暧昧。 文娘脸上一片羞红,心里吐槽不停,让她做炮仗而已,暧昧个鬼啊。 墨翎看他们两人在她面前旁若无人的亲昵,酸涩不已,从前她才是特殊的那个。 谁对荣王有用他才会对谁下功夫,眼下看着墨翎通红的眼眶,也自知忽略了她,“翎儿你先回去吧,本王晚上去看你。” 墨翎听王爷晚上还要去看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她一定要通过今晚挽回王爷的心。 “是,翎儿告退。” 荣王揽着文娘进屋,本是想问问那炮仗的细节,摸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又想起昨晚,差点白日就……。 还是文娘嗔怒着主动说起正事,“王爷,妾这儿就两个成品,那天已经用了一个看看效果,其他的得重新配置了,只是……” 荣王掩饰不住的急切,“只是什么?缺什么你尽管说。” 文娘皱了皱眉头,轻按额角,“只是,这东西好像很重要,妾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越想头就越疼,硝石、硫磺、檀香,还有……啊!” 这都是她让主子教的她说的,她又不懂这些,主子让她乱说一通都不知道说什么,保准露馅儿。 捂着头痛苦不堪,荣王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按她的头,“好了好了,本王知道,文娘能想出几种已经很不错了,一天想起一种也没关系,你的身子最重要,等会儿就让府医来看看,你先休息。” 文娘也不想面对荣王,本是想装睡的,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荣王看着她睡着才走的,还吩咐谁都不能来打扰。 墨翎回去以后就开始打扮自己,又是泡花瓣澡又是熏香,还化了精美的妆容,这些化妆品即使她现在进了荣王府她也是买不起的,还是之前从邻江府带来的,她一直用的很节省。 之前的时候荣王还会时不时赏赐自己一些,可是除了那药,她好像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献给荣王。 想到聂昭昭,墨翎指甲狠狠掐着掌心。 哥哥已经不在了,她更不会帮自己,让哥哥进军营,还不是看中了哥哥将来能建功立业,权势为她所用。 让哥哥和她分隔两地,到死都不能见最后一面,这一切都是因为聂昭昭,如果不是她哥哥就不会上战场,也就不会伤重而死。 她现在把她知道的告诉荣王,只不过是拿一点补偿罢了,哥哥的命她终是欠她的。 荣王也没有食言,说来看她就来了,墨翎着实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些女人虽说对他有用,是为了利用,可姿色却都不差。 墨翎从前是小家碧玉、俏丽可人型的,今天这一打扮,姿色更甚,反差感冲击着荣王的眼球。 “翎儿……” 荣王坐下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外面就有人大声禀报,“王爷,不好了,刚才文姨娘好像写了什么东西,头疼的晕倒了。” 这样冒冒失失大声喧哗的下人,荣王本该生气责罚的,可一听事关文娘,立马起身往外走去,都没来得及和墨翎说一声。 墨翎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自嘲一笑。 她没听下人说文姨娘写了什么,只听到晕倒了,荣王就这么在意她? 从前在江南岸的时候,她怎么没看出文娘有这本事。 荣王一到文娘的院子,果然率先拿起桌上的纸看了起来,除了上午说的几种,又写了一些,这才去看文娘。 聂昭昭津津有味的看着荣王府的消息,这种幼稚的争宠戏码,虽俗套却也实在有趣,不过仅限于荣王府这样的地方对聂昭昭来说才有趣。 让昭一给文娘送几个失败品过去,点燃只冒烟不响的那种。 龙景阳也看了那些东西,“这就是你对付荣王的法子?” “一部分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先皇很喜欢荣王,还给他留了圣旨?” “是,但不知道什么内容。” “要是什么终身袭王免他一死之类的倒还好了,怕就是给他留了皇宫里的什么后路。” 龙景阳想了想,皇宫能有什么后路,“密道?” “还有大臣、暗卫、心腹什么的。” 聂昭昭没说的是,万一是继位的圣旨呢? 她现在对荣王府熟的不能再熟了,荣王府有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没有圣旨这种东西。 她不确定荣王知不知道圣旨的内容,要是皇宫里有先皇留的内应,那她还真感知不出来,毕竟她又没见过先皇。 对了,皇陵。 聂昭昭把之前和昭一探查的荣王人马分布给了龙景阳,“只有十天,我也不可能把十万人都一一调查清楚,只有一个大概,你们早做准备就是。 到时肯定得从外地集结兵马,你要从哪里调,调到哪里,都可以告诉我,我去挖个密道就是,就一会儿功夫。 征兵的事宜你也盯着点,这些人要是混进军营,保不准会鼓动什么。” 龙景阳现在已经不再震惊了,只能把昭昭做的这些都背在自己身上。 咧嘴一笑,“昭昭真是把所有的功劳都加在我身上了。” “这也算功劳?” “当然。” 聂昭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荣王就好好立功吧。” 龙景阳无奈,昭昭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把龙景阳送走,她就去皇陵了,这里加强了守卫,龙景阳还让千筑加了不少机关。 可聂昭昭一进去就呆住了。 第131章 先皇遗体 天杀的,尸体呢? 上次来的时候只看到棺椁都堆在一起,也没注意里面有没有尸体,这下好了,先皇的尸体都不见了。 里面装的是石头,聂昭昭很确定里面装过先皇的尸体。 这个事情要是被发现,再传了出去,当今的皇帝一定会被骂死的。 什么不孝,天谴,不配位。 聂昭昭发现她现在就是一个找人的工具,找活人就算了,现在死人也要找。 其余棺椁里的尸体都好好的,就先皇的不见了。 找就找呗,不找还能怎么办。 聂昭昭一边拿着地图一边找,找死人会难一些,死人没有气息,只有留在棺材里的气味,尸体再次密封起来,就得穿透感知才能知道了。 刚来的聂昭昭肯定是做不到的,抚摸胸口的晶石,眼神暗了暗。 这晶石被禁用的原因就是太逆天,而且透支生命,现在她有点舍不得这里了呢。 如果不是国师带来的虫液,她估计也穿不到这具身体上,也是因为虫液,她不用这个晶石照样活不了多久。 现在还能多活一会儿,能力又强,能帮到很多人,遗憾是有,可现在也没办法了。 聂昭昭放大精神力,以范围百里上下去探查,聂昭昭是从皇陵往外查的,都快出陌国境了,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回去往另一个方向查。 在城内也没有停止探查,路过皇宫的时候停下了下来,聂昭昭嘴角一抽。 她说什么来着,先皇保准给荣王留了人手,不然这怎么藏到皇宫里来了。 皇陵又是交给荣王去维护的,先皇的尸体现在又在皇宫里。 聂昭昭突然觉得有点心累,她对当今皇帝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了,放权又不放完,每次交给太子做的事都只有一半。 不过值得表扬的是没有限制龙景阳在军营的权力。 估计是被先皇的不在意打压怕了吧,想把权力牢牢抓在手里,又想当个好皇帝,左右为难的。 她都想让太子上位了,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皇帝自己不想退位,因为是太子和龙景阳的父亲,她也不能做手脚。 时代的局限也让她没有办法说出口,龙景阳的思想再是不同于这里的人,再和她贴合,也没有办法理解她诋毁他的父亲,何况他还是皇族。 皇宫还真是热闹,各方人马都有。 有皇帝的人,先皇给荣王的人,前朝的人,送昭一回来的陵国那边的人,各嫔妃家里的眼线。 先皇的尸体放皇宫一定有荣王的用意,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她好好奇,本来的走向里荣王到底是怎么上的位啊。 她只能感知到荣王身上的帝王之气,又不知道怎么来的。 既然找到了尸体聂昭昭也就不费劲了,她觉得有点心累,索性躲进空间挨着暖宝睡了一觉。 醒来秦雅就告诉她来找她的人都好几波了。 聂昭昭一个都不想管,在院里拿了一堆多肉出来,还有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让秦雅和她一起种,打发昭一去搬土搬碎石。 “主子,这花怎么肉肉的。” “它就叫多肉啊。” “多肉?是挺多的,可是不太好听。” 聂昭昭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给秦雅解释,“只是一个统称,每个品种都有自己名字的,这个叫魔玉,这个叫新月,这个叫玉蝶……” 秦雅嘿嘿一笑,“这下好听了,好好听。” 她也照着聂昭昭的做达配土,摘枯叶,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主子,那么多人找您,您怎么都不去处理呀,我看有些还挺急的。” 昭一敲石头的动作一顿,恨不得一锤子敲秦雅脑袋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主子明显就是不想处理。 “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他们怎么办的呢?” 秦雅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们我不知道,不过我没有主子的时候在挨打,在被卖,现在说不定在给别人当下人,吃不饱穿不暖,也或许做不好被主家再次发卖或打死。” 昭一也在想,要是没有遇到主子,他或许还在执行任务,和暗卫互相残杀,又或许早就死了。 “所以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就只想种多肉。” 聂昭昭刚好种完一颗玉露,举起来,“怎么样?” “好看!像水珠一样。” 聂昭昭又开始造景,秦雅越看越觉得神奇,“主子,这个要卖吗?” “可以卖,先送人吧,太傅府,聂国公府,还有东宫送一份就行了。” 秦雅捧着玉露那个小罐,“主子,这个可以送我吗?” “当然,这么多呢,看上都拿走,昭一你们也可以拿。” 昭一尴尬的转头继续敲石子,很明显吗? 太傅府。 “太傅大人,聂小姐又派人送了花过来。” 闻太傅在书房的时候是不让人打扰的,家里人都知道,他只亲自嘱咐过聂小姐的事除外。 果然闻太傅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去看看。” 聂昭昭给闻太傅的是一座半人高的假山,上面用各种多肉造成山水的景,甚至好看。 “这是何物?” 管家回道,“送来的人没说。” 上次送来大花惠兰倒是说过一嘴。 闻太傅觉得稀奇,他家里的花都是会开的,这种东西他还没见过,又像花又像叶,拼接起来还能变成一幅画。 闻太傅吩咐人把这景专门放在一个亭子里,日常有客人来喝茶就可以在那处看到。 闻太傅盯着这庞大的景观,不逢年不过节的,聂小姐为什么会给他送东西。 “这花可是从聂国公府送过来的?” “是以忘迹山庄的名义。” 闻太傅捋了一把胡子,“那给那里送个拜帖吧。” 管家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太傅大人不是开玩笑的,多少人给太傅府送帖子,太傅大人都不曾一见。 如今这一盆……额,一座花,居然就能让太傅大人亲自登门吗? 果然聂小姐在太傅大人这里就是不同的,也难怪有什么聂小姐都会想着太傅大人。 聂昭昭收到闻太傅的拜帖一点都不意外,闻太傅是聪明人,从不用她多说什么,所以她也愿意和他结交。 第132章 想让我做什么 闻太傅是第二天下朝的时候被昭三带过来的,昭一现在在外面的角色还是个傻子,不能随意出去。 聂昭昭把会客的地方定在了高处的一个亭子,从玻璃窗户既能看到整个花园的景色,又能保证不透冷风。 在这里招待闻太傅最适合不过。 让秦雅烧了个炉子,上面煮着一壶上好的茶,周围还摆了一些水果糕点,随着炉子温度上升,水果糕点都是热乎的,别有一番风味。 闻太傅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山脚一路上来,竟是比御花园的景色还要好,他都想住在这里了。 他其实拢共也没有见过聂昭昭几次,此刻也不觉疏离陌生,“聂小姐这里堪比仙境,好多品种的花老夫还没见过,为何不在花深处售卖。” “品种多了太傅大人的俸禄怕也买不完。” 闻太傅少有的哈哈大笑,不说小辈,就是同级的人也不敢这样打趣他。 端起眼前的茶盏品尝起来,眼睛一亮,“这茶也是珍品,即便琼楼玉宇也没有喝到过。” 聂昭昭觉得这太傅大人还真是有趣,她的铺子他都去过,不过嘴上还是问了出来,“太傅大人还去过琼楼玉宇?” 太傅说起也是赞赏不已,“当然,那故事说了这么久才到五十回,每每都是遇到精怪,可就是好奇下一次会遇到什么样的精怪,师徒四人又该如何应对。 老夫去听过几次,多的也都是让人抄录回来再看的,只是少了几分趣味和身临其境的意味。”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作,老夫派人问了许久也没有头绪。” 之前那些诗词,都是作古之人的所写,不会再有新作了,如果写这书的人还在,找到他说不定还会有传世之作。 聂昭昭对于抄录这一步是没有阻止的,也阻止不了,说书本就说的慢,有能力的还可以边听边记。 琼楼玉宇只有固定的场次会说,短时间内也不会重复说,有的酒楼茶楼就会复刻过去,多说几遍,左不过她都赚在最前头。 聂昭昭把一块热乎的栗子糕放在闻太傅面前,“能得太傅大人赏识,也算是荣幸。” 闻太傅伸手拿糕点的动作一顿,这语气…… 又突然想到什么,“琼楼玉宇也是……” 他们相识是在绮罗阁,聂昭昭这次本就打算给太傅大人多透露一些底牌。 聂昭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颔首道,“是我名下的。” 有绮罗阁在前,闻太傅还不算太惊讶,只追问,“那那些书稿从何而来?” 闻太傅自知这样问有点冒昧,可她今日引自己前来,又顺着自己说出琼楼玉宇在她名下,他实在猜不出她的用意,只能直白一些。 “偶然得到的一本古札,放着也是放着,既然有这么大的用处,何不利用起来。” 闻太傅闻言起身看向窗外,“聂小姐不怕利用不当被反噬?” “反噬不到我,它能出现只是因为我让它出现罢了。” “聂小姐想让老夫做什么?” 聂昭昭笑了,“太傅大人历经两朝,觉得先皇如何?” 闻太傅瞳孔一震,转身环顾左右,还好其余人都在看得到的远处,万万听不到这里说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语气也变得严肃,“聂小姐可知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不止你我,就连聂府闻府都脱不了干系。” 聂昭昭深表赞同,“是我大意了。” 看着她明显的敷衍,闻太傅心头一梗,复又坐下叹了一口气,“先皇还算兢兢业业,可一遇到鸢太妃的事情就像失了理智一般,要立荣王为太子,做的事也越发荒唐,当时都说鸢太妃为妖妃。” “何为妖妃?” 闻太傅一噎,是别人说的,他没有说。 “她可有干预朝政?” “不曾。” “她可有对付先皇后当今的太后?” “不曾。” “她可有亲自给荣王请封过太子?” “也不曾。” 相反,先皇想封荣王为太子时,鸢太妃还劝阻过,不过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得求证了。 以聂昭昭了解到的种种,先皇是真心喜爱那个鸢太妃,爱屋及乌才给了荣王那么多。 结果被自己最爱的儿子掘了坟,要是被他知道会不会气活了。 “太傅大人,你猜先皇的遗体在何处?” 闻太傅越发摸不着头脑,每回觉得聂昭昭开始切入正题了,又马上换下一个话题,“当然是在皇陵。” 聂昭昭始终微笑着,摇了摇头,“非也。” 她既然这么说,说明她真的知道在哪里,第一次放下太傅的身段,对一个小辈说着软话,“还请聂小姐相告。” “太傅大人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告诉太子不告诉阳王,而要告诉您吗?” 来了来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 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紧张的滋味了,“确实好奇。” 聂昭昭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入正题,“太傅大人历经两朝,又是帝师,最清楚不过先皇和当今皇上。 先皇遗体能被转移,这其中的关跷您或许不明白,可我若说遗体现在在皇宫里,您就会明白了。” 闻太傅一听遗体在皇宫里,他哪里不明白,皇陵维护的事之前是派给荣王做的,也只有他们这些近臣才知道。 先皇给荣王留了圣旨他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即便如此,那么大个遗体运进了宫里,宫里却不知,还是由眼前的聂小姐告诉她,那他又是从何得知? 对上闻太傅审视的目光,聂昭昭浅淡开口,“太傅大人不必那样看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不需要一个没有大能事事猜忌的君主,希望太傅大人早日扶持太子上位。” 闻太傅的神情几经变换,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她这样说真的可以吗? 聂昭昭不等闻太傅消化,唤来昭三送他回去,顺便打包了一些茶叶糕点。 闻太傅短时间确实消化不了,回去甚至递折子告了两天假,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闻傅就一个太傅大人支撑着,从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这还是无大事闻太傅第一次告假。 引得皇帝都以为太傅大人病了,派了御医去看望,一时间太傅府的门房又收到无数拜访的帖子。 第133章 有身孕 闻太傅想了两天也想不明白。 明明知道自己是帝师,还说那样的话,不怕自己告诉皇上吗? 到底是想做什么事,还亮出了绮罗阁和琼楼玉宇的底牌。 和这两家店铺同一时间兴起的还有天上人间,也是她的吗? 诗词,书稿,这不摆明了吗? 还有那些店铺里都会有重复的东西,对外都说是舶来品,可这么多东西,源源不断的,要舶多久,从没听船舶司禀报有大批量的外来品。 她到底是什么人,回聂国公府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何能理直气壮的说皇上无大能,是,他承认,他虽是帝师,可当今皇上的能力比不上先皇是事实。 可皇上也不奢淫,从不怠于朝政。 为什么她要他扶持太子上位,他知道她是阳王的未婚妻,可要为阳王和太子做到这一步吗?她又知道太子上位以后不会猜忌她? 连他现在都猜忌个不停,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往忘迹递了帖子也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太子亲自来太傅府看望,别人闻太傅可以拒之门外,太子不行。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扶起他,没让他行礼,“太傅大人不必多礼,身子可好些了?太医回去禀报说太傅大人郁结于心,可是为朝政烦心?” “多谢太子殿下关怀,人老了,老毛病犯了。” 太子是真心的关怀,“陌国的江山还得由您坐镇,您可得保重。” 闻太傅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的品性和能力不用质疑。 有荣王在前,当今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权利,现在他有了太子也没有想到当初的太子,也没有给太子太多的权利,说到底还是猜忌的。 等送走太子,太傅大人一下子瘫软在床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来人。” 管家上前,一脸担忧,“老爷。” “给忘迹山庄递话,就说老夫同意了。” 管家不知道老爷和那位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他觉得老爷的状态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他能问的,“是,老奴这就亲自去办。” 这次聂昭昭倒是回了话。 之后闻太傅是竭尽他所能去帮助太子,动用他能用的人脉,既能为太子争权,又能不动声色不让皇上察觉。 该说不说聂昭昭找闻太傅算是找对人了。 不过皇上没察觉,太子倒是察觉了。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他不就是那天去看望了一下闻太傅吗?为什么太傅大人会突然帮他争权,难道误会他那天给了什么暗示? 可就算他暗示了,太傅大人也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就让人把龙景阳叫到东宫,又想起太子妃说好久没见聂昭昭了,很是想念,顺便也让龙景阳把聂昭昭带来。 最近一段时间聂昭昭都在忘迹养花种草,龙景阳在京郊大营部署,也有好几天没见了。 在马车上龙景阳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昭昭,我让人给你送的消息你都没看吗?” 聂昭昭歪头,“有吗?我们不是可以隔空联系,还送消息做什么?” 他就知道昭昭没看,耐心解释,“是画的图。” 聂昭昭想起来她说让他定好了地点,她好去挖地道,“没看呢,收到的帖子太多,我让小雅收起来了,估计混在一起了吧。” 听她这意思,很多人找她她都没有理吗?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聂昭昭扯唇,“没有,就是一直在忙着,最近没事就想安静待会儿。” 从龙景阳认识她开始,她就是在到处跑的,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他还暗中吐槽过她爱到处跑。 他也没有多问,“昭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聂昭昭闭眼靠在他的肩头,“她其实什么也不想做,可是她不做,荣王就要上位了,到时候她在意的人都会出事的。” 龙景阳任由她靠着,到了宫门口换步辇才分开。 进东宫的时候太子和元絮影早就等着了,现在还没挥退下人,聂昭昭只得行礼。 这里的下人完全都是太子的人,不过还是让他们下去了,元絮影快步过去拉起聂昭昭,“好了,做做样子就行了。” 聂昭昭在太子和元絮影之间看了一圈,想来是太子说开了。 见过了人,太子正要和龙景阳去书房说事,就听到聂昭昭的话。 “你有身孕了。” 聂昭昭是对着元絮影说的,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感知了一下,确实怀孕了,才一个月。 太子和元絮影同时出声,“你说什么?” 元絮影才十六岁,在这里生子很正常,“我说太子妃有身孕了,一个月。” 才一个月,按这里的习俗是不能这么早说出来的,可这里没有外人,告诉他们也能多注意着些,太子现在不止元絮影一个女人。 元絮影其实刚才就听清楚了,可是不敢相信,手抚上了肚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满是诧异,元絮影只以为他是太震惊,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只有聂昭昭和龙景阳知道怎么回事。 太子几乎是瞬间就变换了喜悦的神色,不过这喜悦也不是假的,他是真的高兴。 “本来现在你应该歇着,可聂小姐懂医术,你们又难得见一次,让她陪着你,不过不许累着。” 元絮影又是高兴又是害羞,阳王和昭昭还在呢,他怎么还说这些,“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太子眼神掠过聂昭昭的时候有一抹不自然,强装镇定的和龙景阳去书房了。 龙景阳好笑的跟上他的脚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昭昭和他说过,这里的妇女都有一些病症,是不可逆的。 他母后也有,太医医治多年也只能缓解,还是昭昭给了他药,把名头给了叶神医,母后吃了以后身子才渐渐的调理过来了。 叶清寒现在开了一家医馆,里面就有这种药。 一开始都以为是女人年纪到了就会得病,没想到昭昭说是因为生孩子生的早,对身体不可逆,会伴随一生,除了她的药是调理不好的。 第134章 黎天光一家到京城 这方面昭昭让他直白一点和皇兄说过,不用像新婚夜那样隐晦。 女子太早怀孕不好。 太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刚才面对聂昭昭的时候既心虚又尴尬。 明明每次都……为什么还是让絮影早早有了身孕。 太子虽面上不显,可龙景阳知道他在自责,“皇兄不必担心,就凭皇嫂和昭昭的关系,昭昭会帮她的。” 太子知道,正是因为她俩关系好,聂昭昭才没有对他怎么样。 转头和龙景阳说起了太傅的事,龙景阳说会注意,他也把荣王那边的事告诉了太子,商量着应该如何部署。 元絮影兴奋过后就剩紧张,她从没觉得她长大了,现在居然就要做母亲了。 “昭昭,太神奇了。” “前几个月要格外注意一些,可以让元夫人多进宫陪你,回头我给你送些东西进来。” 元絮影的笑多了一些温柔,“他姨母送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 两人就着怀孕注意事项又说了一些,莲儿记的格外认真,就怕哪里没给她家太子记着。 两人出宫后龙景阳就一直跟着聂昭昭,“和太子商议了这么久不需要去忙吗?” 龙景阳收起纸张,认真的看着她,像是在为太子解释,“皇兄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聂昭昭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元絮影怀孕的事。 现在还做不到完全避孕,喝避子药对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来说总归是不好,是药三分毒,而且还得瞒着元絮影。 “正常,我也只是提一嘴,既然都有孩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总归她不会让元絮影出事就是了。 然后龙景阳才开始说其他的,他重新拿了一张图纸出来,“之前我在忙,图纸直接送到忘迹,画的很隐蔽,这张更详细一些,你看看。” 聂昭昭接过一看,是很详细,小路都画了出来,“西山?” 西山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周围村落也不少,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就是西山,京城周围就没有人少的地方,西山相对来说算少的,把军队转到那里,一天就能到京城。 京城周边府城守军本就不多,还因着有荣王的人,所以我们准备从望月府调兵五万,行到邻江府,接下来的就看昭昭了。” 直接从望月府挖地道到京城西山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远了,地道最多两马并行,五万人走的太久,别还没到京城就缺氧死了。 到邻江府正正好。 “把那两人也趁这次调回来吧。” 龙景阳知道她说的是哪两人,“墨欤已经是千户了,黎大勇还是百户,这次两人本回来也是在我的安排之中。” 聂昭昭点点头不再说话,她还要回忘迹种多肉,她发现种那东西有瘾。 她不说话龙景阳也就安静的陪着她,还和她一起种了好一会儿的多肉才走。 昭一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机会,“主子,二老爷一家已经快到京城了。” 聂昭昭一甩手,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到哪里了?” “您进宫的时候十五就和我说到京城外了,现在估计进城了。” “赶紧派人去把那边屋子打扫一下,牌匾也换一个。” 秦雅幽怨的抬头,“主子,我最近一直在往那边跑,打扫添置,主子都不关心人家。” 聂昭昭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手伸出去才看到一手的泥,“小雅辛苦了,想要什么奖励?” 秦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需要奖励,主子之前就提过那房子要给二老爷,还说二公子要参加春闱,这马上就要春闱了主子还没提,我就自作主张去做了。” 聂昭昭呼出一口气,最近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这不算自作主张,是我忘了,谢谢小雅。” 秦雅赶忙摆摆手,“这都是我该做的,可担不起主子的谢。” “行了,和我待一起那么久还不了解我?该谢当然得谢。” 起身洗手又换了一身衣服,“走吧,去那边等着,晚上还能一起吃饭。” 昭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主子,那属下去不去。” “去啊,当然得去,好不容易能出去露脸,你不就是保护我的吗?” 他只是想到要在二老爷一家还有兄弟面前装傻子,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聂昭昭随口宽慰他,“你就不说话就行了。” 末了又拍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我们又不怕他们,知道了他们的动机就可以了。” 昭一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面上傻气,嘴里却说着,“那怎么行,我现在就是傻子。” 聂昭昭嘴角一抽,她说的是真的,昭一这样搞得她好像在用激将法。 不再管他,到了现在的黎府,聂昭昭对秦雅的布置很满意,都是以舒适为主的,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没错,她的忘迹就很花里胡哨。 又让昭一通知人从天上人间送来一桌席面,二叔一家舟车劳顿的,也懒得再出去吃了。 酉时饭菜刚送到没一会儿二叔他们就到了,时间正正好,省的聂昭昭再给饭菜保温了。 十五十八直接把马车赶了过来,黎天光护着李凤和母女俩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聂昭昭站在门口。 “昭昭!你一直在等我们吗?” “二叔二婶二哥,我也刚来,快进屋看看。” 李凤和才不信昭昭刚来,抬头打量这座宅子,真的好大好气派,有连云县那个三四个那么大。 一路上赶路的疲惫在这一刻都消散了,多亏了昭昭。 等进了屋看到正厅的饭菜,李凤和心道果然如此,刚来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桌席。 “昭昭,我们从家里过来什么带了,何至于这样破费。” 聂昭昭接过小予乐,一路上最舒服的莫过于她了,才一个月,嘴巴一张一张的,可爱极了。 “都到了二婶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赶紧去去尘我们吃饭。” “好好好,我不说了。” 趁这个间隙聂昭昭又问黎雨洲,“二哥准备的如何了?” 黎雨洲倒是平静,浅浅一笑,“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名次虽不是最好的,但还算中等。” 聂昭昭点点头,不骄不躁,就很好,不管名次如何,在京城都能站稳脚跟了。 “二叔,铺子方面你是如何打算的。” 第135章 骗我我也信 黎天光正想和她说这个事,“连云县那个是周正带来的人在管,很放心,在京城这边我的本钱也只够买一个小铺子,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坚果很好卖的。” 聂昭昭摇摇头,“京城早就有坚果铺子了,二叔明天可以先出去逛逛,再做打算。” 她从没和二叔说过坚果是她提供的,只有一个匿名的商人,京城这么大,她那么多茶楼酒楼,里面坚果最是畅销,不可能等到二叔来再卖。 现在联系太广,也不能像连云县那样直接把这个生意交给二叔了。 她已经帮他们够多了,起步阶段已经过去,二叔有头脑会做生意,给他一些指点就会做的很好的。 再不济在京城做不了自己的生意,也可以做代理,总归她不可能再把什么什么送他们了。 黎天光确实是想尽快出去看个铺子的,可昭昭都说让他出去看看,他肯定是要先看看的。 聂昭昭给他指了个方向,“二叔之前想的招商代理的法子真的很不错,我三伯就是做生意的,二叔可以拿着这个法子去找他试试。” 黎天光知道昭昭说的三伯是聂国公府的三老爷,这相当于给他介绍了一条人脉,“谢谢昭昭,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知道昭昭已经帮他们很多了,这次来京城,他就打算自己做出一番成绩,赚的银钱不仅要顾家里,大部分都要给昭昭存嫁妆的。 家里两个小子都不用他管了,小女儿以后的嫁妆他再攒就是,昭昭和予乐都是他的明珠,不会因为予乐是亲生的就厚此薄彼。 李凤和也附和,“是啊昭昭,这京城花销也大了,我也可以做事情的,京城总不比县里,女人也可以做生意的吧。” “当然,二婶有这种想法是好事,别人家的铺子都是当家主母在管的,以后二叔挣的家业都归你管,你的作用可大了。” 本是在说正经事,聂昭昭这一打趣,李凤和倒不好意思起来,不再说其他的。 一家人就扯着现在和未来,唠唠嗑就把晚饭吃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月底就是春闱,林修远的儿子林祁又是头名,黎雨洲第九名。 龙景阳过来给聂昭昭报喜,不过语气怪怪的,“皇兄说这林祁有状元之才,就看一个月后的殿试如何了。” 聂昭昭瞥了他一眼,“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龙景阳一噎,“我以为你很关心林祁的名次。” 聂昭昭放下手中的笔,故作急切,“是关心,我这就去林府道贺。” 龙景阳一把拉住她,聂昭昭本就没使力,一下子被拉的跌坐在他怀里,龙景阳语气酸酸的,“真要去啊?” “去啊。” “其实林祁也就那样,我要是也去参加科举,状元就该是我了。” 聂昭昭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她第一次发现龙景阳的脸这么有弹性,“你眼巴巴的过来告诉我名次,又说我关心,我要是不去岂不是不如你的意。” 龙景阳现在反应过来昭昭是逗他的了,无奈一笑,“是我的错,是我想多了。” “我哪里让你想多了?” 龙景阳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昭昭一向没有提过别的男子,可他为什么会多想呢? 随即摇了摇头。 聂昭昭失笑,马上四月,提起林祁她又想到林修远,立马起身从龙景阳身上起来,“是得去一趟林府。” “可是有事?” 聂昭昭嗯了一声,“你可还记得土豆?” “当然,产量实在惊人,想不记得都难,而且无论怎么做都很好吃。” “土豆是林修远弄的,这个季节可以种了,收获之后还可以再种一次。” 这就是空间产出的好处了,等她用天水混合一些其他的东西做成肥料,现在的稻谷小麦都可以种的很好。 龙景阳也站了起来,眼里掩饰不住的激动,“昭昭,你是说那样的东西一年还可以种两次?” “没错,你以为我之前和你说尽管招兵不用担心粮食是开玩笑的?” “当然不是,昭昭从来不开玩笑。” 聂昭昭被他逗笑了,刚刚才开了他的玩笑,这下又说她从不开玩笑。 “是真的,昭昭说什么我都信。” “骗你的你也信?” “昭昭想骗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就是。” 聂昭昭转过头不再看他,只不经意间摸上心口,那里咚咚咚的,似乎是计算着她生命的倒计时。 龙景阳看她神色有异,转到她面前,“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土豆的事情。” “皇兄说林修远在户部做的很好,这个事情去年你就给他安排好了,他会做好的。” 聂昭昭却摇了摇头,“一年两次,产量太大了,林修远不适合再做。” “那你准备给谁做。” 聂昭昭就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 龙景阳吓了一跳,手指向自己,“我?我打仗还行,种地一窍不通啊。” 聂昭昭又被他的脑回路逗笑,怎么办,他好可爱。 “是太子,土豆很方便,放火堆里熟了就能吃,还不需要调料,做军粮最适合不过,产量又大,交了税百姓还能留下很多,民心军心尽得,所以说林修远不合适。”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他也没有把话说死,“可是父皇不一定会全权交给皇兄负责。” 聂昭昭没有再接话,只是在心里回答他,太傅大人会帮忙的。 她照样是在晚上去的林府,林修远也照样扔了手中的笔。 只是这次有点尴尬,她习惯了去林修远的书房,毕竟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在书房待着。 这次里面还有他的儿子林祁。 三人面面相觑。 林修远咳了两声,为了不让儿子误会,开口解释,“祁儿,这位就是聂小姐。” 林祁没少从父亲口中听说这位传说中的聂小姐,他到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父亲说的聂小姐就是聂国公府的大小姐,只是他一直没见过。 没想到她和父亲是这样见面的。 还真是……独特。 第136章 不喜救命之恩 林祁在看聂昭昭,聂昭昭也在看他。 这也是聂昭昭第一次见这孩子,他的生母估计是个大美人,遗传了她的美貌。 林修远喝道,“祁儿,不得无礼!” 林祁这才惊觉自己这样有多失礼,起身作揖,“见过聂小姐,在下失礼。”又转过身对林修远说,“孩儿告退。” 林祁出去的时候只把门开了一半又关上,还把外面守着的仆从都叫到了远处。 聂昭昭看他做事还算妥帖有章程,浅笑着说道,“我们也才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没得吓着他。” 林修远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第一次见没错,严肃也没错,那就是吓着祁儿? 嘴角抽搐了几下,祁儿都十七岁了,何至于因他一句话就吓着。 每次晚上她来找自己都是有事,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土豆可以种了。” 林修远忙翻开他手边的一本小札记,两下就翻到了,“土豆不是去年十一月你才告诉我的吗?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种了?长大要这么久啊。” 聂昭昭知道他误会了,也怪她没有把话说完。 “当初给你写的种土豆事项可还在?” “在,除了呈给陛下的,我又抄了一份。” “那就是了,可以种两茬,第一茬现在就可以种了。” 林修远最是清楚那东西的产量,之前收的都被皇上放在户部,除了最开始赏赐的几斤,就再没得吃了。 他是真的想一心为民,在户部也是兢兢业业,此时更是坐不住了,“若是真能种两茬,那我陌国百姓将再也不会挨饿了。” 聂昭昭瞄了他一眼,林修远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像没见过大世面一样。 不过一会儿就理直气壮起来,这就是大世面啊。 他已经摩拳擦掌了,“我该怎么做?粮种都在户部,陛下一定想全程都知道的,还得先在皇田试验。” “来不及,就算这次试验,下次种也得下半年,这件事太子会全权负责,你要从旁协助,在户部多多少少有点话语权了吧?” 林修远从进户部开始,不仅事务处理的好,和同僚的关系也搞得很好,这还得益于他去聂昭昭的点心坚果铺子一类的,会有特殊渠道给他打折。 遂正色道,“想做点小事没问题。” 聂昭昭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能力才这么说的,对他很放心,“种植办法你也知道,把一个土豆切成小块,皇帝估计会一直让你参与这个事,毕竟土豆是你种出来的。 到时候切多少块按我说的来定,你报上去的数据要多一些。” 当时聂昭昭只写了切块,没有说切多少块,去年只负责收,还没有开始试种,所以这个数据皇帝还没有想到。 一旦开始试种,每一个步骤那都是必须记录然后报上去的。 听聂昭昭的意思,报的时候多报一些,那就是实际切不到那么多,只能多掺杂一些种子进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种子当然越多越好,可是…… 聂昭昭提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不用担心别的,太子会处理的。” 那他就不管了,前有太子,后有聂小姐,他就是个做事的。 说完了正事聂昭昭也还没打算走,“听人说林祁有状元之才?” 林修远面上是想压都压不下去的骄傲,又感慨起来,“祁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他说他其他方面比不过,读书一定要读到最好,他吃的苦是连我也无法想象的,那些年我并不能与他感同身受,都怪我,苦了他。” 聂昭昭懒得听,“行了,事儿不都处理了过去了,我问一句你说那么多。” 林修远和聂昭昭接触了那么久,她从来都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运筹帷幄一样,他就觉得今天她怎么不对劲,现在更不对劲了。 翻着手边的东西,仿若不经意的问道,“聂小姐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看聂昭昭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又装作若无其事,就当她没听到,继续说刚才的问题。 “祁儿这么多年不止读死书,只要身体好点就会去书院,因着我的关系,朝廷民间的大事也都清楚,状元不敢肯定的说,毕竟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不是,不过前三甲应该没问题。” 聂昭昭点点头,“你儿子也要和你一起吗?” 她说的是听她的话,按她的想法做事。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何况他的命都是你救的。” “我不喜欢以救命之恩为报,你可以问问他的想法。” 说完聂昭昭就走了,徒留林修远一个人,他想了想还是把林祁叫了回来。 她用不了那么多人,她也不喜欢这里,什么前朝星际,陵国国师,太复杂了。 她不知道为何而来,冥冥之中好像也有指引,要让这里的一切回归正轨。 现在心里越发急切,明明很多年才能做的事情,巴不得立马就能做成。 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她不想再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她要去找她的大海,修个别墅住在海边。 种土豆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有闻太傅牵头,三分之二的大臣都主张太子全权负责。 皇帝当然不愿意,不止是不想让太子全权负责,太子负责可以,他得是发号施令的那个,更重要的是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支持太子,这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哪里了?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办法,他得罪谁都可以,但是不能得罪闻太傅。 当年要不是闻太傅带着大臣死柬,他也当不上太子。 这件事就在皇帝的妥协中进行了。 闻太傅下了朝就去了天上人间,不能再去忘迹。 聂昭昭到的时候闻太傅都已经喝了一壶茶了,“太傅大人怎么不早通知我。” 以聂昭昭的速度,前一秒通知,后一秒就能来的,偏偏闻太傅来了很久才让人给她送信。 闻太傅端起一杯茶,和他在绮罗阁喝的味道一样,“这里也是你的?” 聂昭昭本就是和闻太傅打的名牌,只要知道了一家是她的,那其他的一点也不难猜。 从善如流的承认了。 闻太傅早就猜到了,也不意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 第137章 贪官污吏 “这次的事已经引起了陛下的怀疑,下次想再做这样的事怕是不容易了。” 聂昭昭本就不在意那皇帝,“没事,能做多少算多少。” 闻太傅实在不相信她是因为皇帝无能就让他扶持太子上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她不会愿意说的。 “那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前几天的会元你知道吧?” 闻太傅点点头,“知道,他的文章老夫看过,着实不错,大家都在猜他和昌平侯的嫡子谢焱谁会是状元。” 谢焱是谁她不知道,既然能从闻太傅嘴里说出来,说明品性不差。 “接下来修路吧,全修成水泥路。” “水泥?” 这个词他好像听过,在哪里呢? 对了,当初太子和阳王说要用水泥修更牢固高大的城墙,陛下还专门派人去看过,何止是牢固高大,反正攻城车是一定撞不开的。 所以这半年边境都没有再传来被骚扰的战报,都是多亏了那水泥修的城墙,震慑了邻国吧。 如今聂小姐说要用水泥修路,难不成这水泥也是她提供的? 聂昭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了,“没错,就是水泥,低价卖给朝廷,要想普及陌国各地,这可是大工程。” 又补了一句,“还有防洪工事也要同步进行。” “这……” 闻太傅已经语无伦次了,他一大把年纪,虽说辅佐先帝,教导当今皇帝,也没有一下子要做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一点也不急,陌国人多的是,只要有材料有银钱有图纸,用不了多长时间。” 闻太傅长叹一口气,豁出去了,“既然你都安排好了,老夫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这些事情做好。” 心里也是叹气连连,她说的这些事,哪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这样被她一句带过。 要是她是个男儿,这天下怕是也坐得。 聂昭昭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听着闻太傅的话不由笑出声,“您言重了,何须您亲自动手,安排下去不就好了。” “这些事由你们这些大臣举荐吧,举荐新科学子,林祁、谢焱,还有一个黎雨洲,其他的您看着品性来就行。” 本来她想的是由太子举荐,这些事做好了就是大政绩,朝中老臣怕是都想争着做。 以后这些学子就能更以太子马首是瞻,对太子集权有好处。 又想到太子太过出头不好,反正闻太傅现在为太子做事,由闻太傅举荐也大差不差了。 “朝中可以贪官污吏?” 闻太傅喝茶差点被呛到,哪有这样问话的,哪个朝廷会没有贪官污吏,又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贪官快来抓我。 就像之前的巡盐御史,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平时再节俭不过,谁能想到贪了上百万两。 想抓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个事情不是想查就查的,牵扯太大,万一抓错人,后果不堪设想。” “您不用担心这些,现在您做的事牵扯还不大?您只需说出有怀疑的人就是了。” 闻太傅一噎,确实,这些考虑和他现在做的事比起来不值一提,于是不再犹豫,“丞相,崔国公,礼部尚书,中郎将,礼部员外郎……” 聂昭昭把这些人一个个都记了下来,不管是真是假,走一趟就知道了。 不过…… “崔国公可是我外祖。” 闻太傅显然也是说完了才想到这一层,“崔国公是户部尚书,陛下本就想打压世家,像你父亲也是吏部尚书,他觉得对他的威胁很大。 虽说他们有才能有学识,当初也是考得好名次,但也有家族的支持,进朝廷一路高升,陛下早就开始忌惮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错处,现如今到了这个地位,又已经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了。” 聂昭昭就这样看着闻太傅,闻太傅也讪讪的,越说他也觉得当今皇帝着实无能。 不过还是得继续说明,“之后陛下就一直打压崔尚书,户部本就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崔尚书再被打压也一直在好好做事,可崔尚书骨子里不是那样的人。” 聂昭昭觉得闻太傅看人是挺准的,她回来还没见过这个外祖,崔殊不说去,崔国公府也没有递话,她也就懒得去了。 由此可见,崔国公府并不是什么好人家,从崔殊崔玲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个事还是得和聂元培他们说一声才是,不被牵连才是。 “行,我知道了,多谢太傅大人告知。” 闻太傅捋了捋胡子,“不用谢老夫,应该是老夫谢谢你。” 看聂昭昭想走,忙开口问道,“那先皇遗体……” “在事情没做完前泄露不出去的。” 她还要用那遗体让现在的皇帝主动退位呢。 聂昭昭让人上了一些适合老人吃的好菜,让闻太傅自己品尝,她就不奉陪了,不用他结账。 闻太傅也不客气,自顾自吃了起来,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他还没在这里吃过饭,没想到如此美味。 还是管家劝着,想吃下次再给他买回府,这一下吃那么多小心积食,闻太傅这才作罢。 闻太傅说的第一个就是丞相府,她就和丞相府的嫡女有过几面之缘,第一次是在悦己阁,宋小姐还花了十几万两银子。 元絮影和宋小姐关系会好一些,她能知会谁呢。 宋小姐已经出嫁,在这个时代,娘家出事,出嫁的女儿在婆家也不一定好过。 她嫁去的殷家好像和龙景阳关系不错。 聂昭昭直接呼叫他,“龙景阳。” 她听到那边好似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听错的话还有女子的娇笑。 聂昭昭吓了一跳,一下切断了联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小的时候还会有通房,就像太子也有那么多女人。 可她说过,理解是一回事,可放在她身上就不行。 朝外面说了一句,让秦雅和昭一守好门,谁都不能放进来,就躲进了空间里。 第138章 吃醋 秦雅觉得纳闷,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主子这个语气,转头不怀好意的看向昭一,仿佛在说‘你惹主子生气了?’ 昭一无辜的摇摇头,他今天一直在外面呢。 直到龙景阳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秦雅才明白过来。 龙景阳正在练武呢,听到聂昭昭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一身汗就想冲个凉换身衣服再去找她。 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就没声音了。 他按了下耳后呼叫聂昭昭,无事发生,又重新按了两下,还是无事发生。 他一边以为失灵了,一边又想着聂昭昭那边怕是出了什么事,和院子里的三皇子和三公主说了一声,这才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看到秦雅和昭一守在外面,他像往常一样想直接推门进去。 被秦雅伸手拦住了,以龙景阳的身份被这样对待,若是在别处早就发火了,可在这里不行。 微微按下面上的急切,“昭昭可在里面?” 秦雅不说话,昭一也搞不清状况,回了一句,“在,可是主子刚刚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 刚才昭昭叫了自己一声,定是有事的,迂回的对昭一说,“本王耳后的东西好像失灵了,联系不上昭昭,这才过来想让她看看。” 这种情况昭一知道啊,主子说过是不可能失灵的,联系不上只有一种可能,主子主动屏蔽了联系。 他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龙景阳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听昭昭的吩咐,他也拿他们没办法。 再不顾其他在门口就喊了起来,“昭昭!昭昭!” 聂昭昭在空间里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让龙景阳进来,他铁了心喊自己,再叫下去等会儿整片山都听见了。 没好气的去把门打开了,一个眼风都没给他就又转身回去。 龙景阳忙不迭跟着,“昭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理我?” 聂昭昭看着他被关在外面也不生气,还一脸关切的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刚才?” 刚才他叫她昭昭肯定听见了,那就是在院子里的时候。 “我在阳王府练武呢,太久没有上战场,总不能松懈的。” “练武……” 聂昭昭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不过就凭刚才那似是而非的声音,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过她才不会在龙景阳面前表现出来,“你府里有女子?” 龙景阳不知道昭昭为什么会这么问,王府里有女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自从遇到昭昭以后,他都不怎么回王府了,基本都是在这边的山庄别院。 不过既然昭昭不喜欢府里有女子,那也好办,回去就把那些侍女遣散。 “都是管家培养的丫鬟,还有一些母后从宫里添置的宫女。” 聂昭昭又生气起来,那般娇笑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丫鬟,更不可能是从宫里出来的注重规矩的婢女。 生气龙景阳还瞒着自己,也气自己明明该相信他却控制不住的委屈。 龙景阳看聂昭昭脸色更难看了,绞尽脑汁的想,他府里哪还有什么女子。 对了,刚才昭昭叫他的时候,龙景年正拿一只虫子逗长月公主呢,本想吓她的,没想到长月公主不但不怕,先是假装好奇接过,又一下扔回了龙景年怀里。 反倒把龙景年吓一跳,长月公主笑得不行。 龙景阳好像明白了什么,捂唇低低笑了起来,走过去用绝对控制的姿势拥住了聂昭昭,不让她挣扎,“昭昭吃醋了?” 聂昭昭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就不再说话。 龙景阳不再卖关子,“是惠妃的小女儿长月公主,她和龙景年经常去我那里玩,龙景年还没出宫建府,即使我不在他们也经常去,惠妃还挺放心。” 聂昭昭这才知道自己闹了多大一个乌龙,面上泛起了红晕。 “昭昭,我很开心。” 聂昭昭嗔了他一眼,龙景阳连忙哄道,“你能为我吃醋,我真的很开心,说明你心里在意我。” 说完又把头埋在聂昭昭颈侧,瓮声瓮气的,“你都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墨欤看你的眼神,我有多在意,偏偏你还那么替他着想。” “墨欤?关墨欤什么事?” 龙景阳抬起来,看聂昭昭的表情实在懵懂,怕是她还没看出来呢,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就没发现墨欤看你眼神不同?” 聂昭昭回想了一下,有的时候墨欤的眼神是很深沉,不过她没有往那方面想,她在感情方面本就迟钝。 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聂昭昭也不会这么快接受龙景阳走进她的生活。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和墨欤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她帮的已经够多了。 就算墨欤对她有想法,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不是一类人。 “没发现。” 龙景阳就知道是这样,声音里带着委屈,“我是男人,还是心悦你的男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聂昭昭听他说起这个,也好奇起来,“你什么时候心悦我的。” 龙景阳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在第一次见面,她居高临下像只女鬼一样给他递了一瓶药吧。 要是说出来昭昭肯定不会相信的。 “大概是在连云县的酒楼里,你给我送那把剑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才见第二次吧? “这么早?” “是啊,我当时甚至以为你对我有意,剑柄上的宝石眼睛不就是我的眼睛吗?所以那剑对我来说算是定情信物。” 聂昭昭嘴角抽了抽,她的审美一向好,只是随意刻画的一把剑,居然就让他误会了? 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豆芽菜吧。 “对了,我耳后的东西好像失灵了,昭昭帮我看看。” 聂昭昭有点心虚,故作镇定的说,“是吗?我看看。” 龙景阳勾着嘴角任她去摆弄,从刚才昭一的表情他就知道没问题,只是为了缓解昭昭的情绪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罢了。 聂昭昭装模作样的在龙景阳耳后按来按去,引得龙景阳一阵发痒,“弄好了。” “你刚才叫我是想和我说什么?” 第139章 中间隔着一层 打岔这么久,聂昭昭才想起来叫他确实是有事要问的。 “你和殷国公府关系不错?” “还可以,殷国公是武将,和我的关系自然会亲厚一些,刚才说的三皇子和三公主的母妃惠妃,就是殷国公的女儿。” 听他这样说,殷国公一家都是性子直爽重情重义的,应该做不出为难儿媳的事吧。 “丞相府那个嫡女嫁进去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龙景阳就想笑,殷阑比他还小一岁,去年的时候还特别抗拒成婚,“殷阑那小子规矩了不少,很是爱重殷少夫人,听说府里的中馈都已经让她帮着管了。” “那你说丞相府如果倒了,殷少夫人在殷国公府的地位会不会变?” 龙景阳就知道昭昭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一个人。 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觉得不会。” 聂昭昭点点头不再开口,龙景阳追问她,“昭昭想对丞相府出手?” 她眉头一皱,她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龙景阳能这么自然的说出她想对付谁这种话? 狐疑的看着他,“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奇怪吗?” 龙景阳泰然自若,“不奇怪啊,昭昭想怎么对付都可以告诉我,我去给昭昭收尾。” 聂昭昭无语凝噎,“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我可以随意对付谁,我对付你父皇也可以?” 龙景阳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捂住聂昭昭的嘴,紧张的气息散出去,待感受到周围就只有他们俩,还有门口的昭一秦雅才松了一口气。 “昭昭,以后这样的话在外面不许再说。” 聂昭昭以为他生气了,她就说不能由她亲自动手吧,就说一句都不行。 龙景阳看她呆愣愣的,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忙放缓语气,“我知道父皇对昭昭不算太好,父皇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昭昭尽管告诉我,我去处理,只是这些话再不能说了,知道吗?” 聂昭昭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龙景阳这才回到刚才的话题,“昭昭想对付的人都不是好人,昭昭尽管去做就行了。” “那你就说错了,好人我也对付。” “好好好,都依你。” 龙景阳能感觉到自刚刚说了父皇以后,昭昭和他之间就隔了一些东西,这样令他很不舒服。 昭昭一直想的做的都是大事,他从不怀疑昭昭的能力和动机。 深深叹了一口气,“昭昭,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在你身后,我知道现在的环境还不好,可我保证,要不了几年太子皇兄上位以后,我就带你游遍天下,可好?” 聂昭昭听完眼睛亮晶晶的,他和太子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为什么,当初拍下千年人参的人不就是他吗? 还把人参给了皇帝,不就是希望他多活一段时间吗? 为什么现在又说要不了几年太子就上位了? 龙景阳果然没猜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庆幸自己开诚布公的和昭昭说了出来。 不然今天不说,以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也没机会说了,他和昭昭之间也会一直隔着一层。 时间久了也追溯不到这源头是因何而起,到时追悔莫及。 “上次地宫的事情一出,父皇很是震怒,派了很多人去彻查此事,都没有眉目。” 龙景阳看了聂昭昭一眼,眼里是对她的肯定和赞赏,“连昭昭都还没查到的事情,父皇派的人又怎么会查出来呢。 上次你问我宫里的眼线清理的怎么样了,我只说都在暗中观察着。 我们和父皇说了这件事以后,父皇的第一反应是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可那样太打草惊蛇,也会牵扯无辜之人。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劝说父皇暗中进行,可父皇不让我和皇兄过多插手,他要亲自处理。 经过皇祖父遗体的事情你也知道,龙卫里面也有奸细,父皇能倚重的也只有龙卫,加上有别人的遮掩,对宫里的眼线查的并不那么透彻。 我和皇兄才暗中把那些没有查出来的暗中监督起来,没有像父皇禀报,不然他会觉得我们越俎代庖。 父皇不是昏君,我们也要忠君爱国,本来想就这样一直到皇兄继位,直到皇祖父的遗体出现在宫中,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太傅大人对皇兄的支持,我和皇兄彻夜长谈,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上次他们进宫,太子和龙景阳就是谈的这个事情吧。 聂昭昭没想到他能把这些全部都和她和盘托出,她还什么都没问呢,即使他不说她也不会怎么样啊。 这样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有太多的东西没办法和他解释,他也从来没有介意过。 聂昭昭抱住了他,在耳边轻不可闻的说,“谢谢你。” 龙景阳听到了,他不知道昭昭为什么和他道谢,不过昭昭心情好了就行。 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没有将会寸步难行,是他该谢谢昭昭。 他一刻也没有担心过,和昭昭说这些有什么不妥,相反他很想告诉她,告诉她就会很有安全感。 说来也是好笑,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靠昭昭给他安全感。 和龙景阳这边了解完,聂昭昭又回了聂国公府。 聂老太太拉着她好一通寒暄,好在之前走的时候就说过会忙,不会经常回来,不然还不得被数落。 聂老太太拉着她不放,好似一放开聂昭昭就又要走了一样,“你这孩子,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祖母这老骨头真是看你一眼少一眼咯。” “祖母可不兴说这些,您还要带孙子呢,等会儿弟弟妹妹听到该不高兴了。” 王萤和楚娴也跟着附和,如今她们都怀孕六个多月了。 聂老太太几下就被哄好了,不过还是拉着聂昭昭吃了晚饭才作罢。 聂昭昭吃过晚饭就敲响了聂元培的书房,“爹。” 聂元培亲自过来开了门,他在书房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伺候的,“昭昭,可是有事?” “女儿能进去吗?” “瞧我,昭昭快进来。” 聂昭昭进去后,聂元培又对着远处吩咐了一声,让重新沏茶过来,聂昭昭补了一句,“把大哥也叫过来。” 第140章 无字信 聂元培知道昭昭怕是要说什么大事,也没有阻止。 父女俩一开始还在寒暄,等聂行止来了聂昭昭才开始说正事。 聂昭昭直言不讳,没有绕弯子的意思,“父亲,大哥,我得到消息,崔国公府那边怕是会有抄家的祸事。” 父子俩震惊不已。 一是震惊崔国公府好好的怎么会被抄家,虽然世家坐到这个位置,遭到了陛下不少打压,可户部在崔国公的管理下并没有出现问题。 二是震惊事情是从昭昭嘴里说出来,昭昭是阳王的未婚妻,阳王又是太子的胞弟,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只是不是崔国公的话还能是谁呢? 如果不是崔国公,其他人犯了事,以崔国公的地位,也不至于抄家。 父子俩百思不得其解,纷纷看向了聂昭昭。 聂昭昭等他们消化了,把该想的都想完了,才缓缓说道,“抄家只是一个比喻,至于具体怎么判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今天来就是问问父亲和大哥,崔国公府毕竟是我们的外家,此事可会牵连到聂国公府?” 原来昭昭担心的是这个。 聂元培摆摆手,“这个昭昭不用担心,聂崔两府的亲事是先皇定的,当今皇上忌惮世家,不许我们过多来往,就算崔国公府犯了事,为父定不会让聂国公府受到牵连。”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当初她回来也从没去过崔国公府。 聂行止考虑的会深远一些,“父亲还是早做安排,陛下早有打压世家之意,即便我们和崔国公府来往不多,可总能找到的,谨防陛下拿这些大作文章。” “行止说的有道理,昭昭不用担心家里。” 几人就这个事说完,聂行止才说起家事,“昭昭可要在府里住几天?你大嫂说是天天念叨你也不为过。” 反正聂昭昭都是晚上才去办事,住这里也没什么,遂点点头,“住几天吧。” 只是想到大嫂那拉着她说话就没完没了的架势,府里其他的哥哥还没娶妻,勤儿也格外懂事不需要她操心,最大的烦恼应该就是无聊了。 是时候再添个小侄子了。 聂昭昭发现她说了住几天之后两人都显而易见的高兴。 时间不早了,聂昭昭回了昭华院,好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住起来格外的舒适。 不过还是不忘给秦雅说一声,“小雅,晚上注意着些,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 “放心吧主子。” 这事她是做熟了的,主子晚上有正经事要出去,她帮不上忙,只能做个贤内助。 聂昭昭首先光顾的就是自己的外家崔国公府,没想到第一次来外祖家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过她喜欢。 直接去了书房,其实她不太懂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把秘密藏在书房里,还不让人进,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书房有秘密吗? 她先来书房是因为这里有密室,进去前她就觉得不对劲,进来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密室里是空的,全是灰,像是从有密室起就没用过一样。 可是外面的机关光滑无比,不是每天都用是不会变成那样的。 不知道做给谁看的。 聂昭昭把书房的东西翻了个遍,连书的夹层都没有放过。 除了一封信,其余的都是正常的东西。 信是无字信,聂昭昭把字显现出来,上面写着如果事成允他摄政王之位之类的话。 不知道是谁写的,没有落款,字迹工整的像是打印的。 崔国公好歹是国公,还是一部尚书,这话也信? 保险起见她在全府撒了药,细细的探查,大密室在池塘下面,里面全是金银,还有国库银子的印鉴,这些就是崔国公贪污的吧。 账本什么的都在,银子也没有经常清点的痕迹。 聂昭昭没有动,对某些人来说,自己的东西,就算别人看过再放回原位,他也能感觉到被动过。 等会儿聂昭昭就通知龙景阳,天不亮就会有人来抄家,他来不及转移的。 那封信她恢复了原样,也没有拿走,等崔国公府被抄家了,不知道写信的人会不会有动作。 准备走的时候聂昭昭心里一惊,有人醒着。 什么人能躲过她的药。 聂昭昭转瞬来到那人面前,看穿着是个妾室,手隔空捏着她的脖颈,“你是谁?” 那人本想再装,可窒息感传来,憋的满脸充血。 聂昭昭放开一点,那人就立马猛烈的咳嗽起来。 聂昭昭觉得她有点熟悉,但是绝对没见过。 女人咳了好久才停下来,眼睛里一片通红,还有盈盈的水光,委屈的看着聂昭昭。 聂昭昭觉得她有点奇怪,给她把上了脉,发现她是个哑巴。 “会写字吗?” 女人点了点头,主动拿过床头的纸笔写道,“你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聂昭昭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想起来了,在陵国善堂的那些女人,可不就和眼前的人有点像。 陵国善堂现有的女人已经很少了,虽然她不记得当时在国师府感知到的有多少个,但是绝对不止善堂那几个。 原来用处是在这里。 “你的主子是谁?让你们来陌国做什么?” 那女人刚从呼吸不畅的苦痛中解脱,现在明明聂昭昭什么都没做,她却像溺水一样难受,手也哆嗦着,不肯再写一个字。 真是难为她了,善堂把她一个哑巴放这里做什么。 “你不写也没关系,明天崔国公府就不复存在了。” 聂昭昭不知道的是,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哑的,只是为了自保,自己弄哑的。 翠竹刚刚只是被吓到了,以为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所以才那么惊慌。 现在听到聂昭昭的话,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翠竹定了定心神,决定赌一把,重新提笔蘸墨写了起来,由于还没缓过劲,手还在发抖,写字也歪歪扭扭的。 “我叫翠竹,确实是陵国人,从我十三岁以后,所做的事都不是自愿的。” 她愿意写出来就最好不过了,聂昭昭在空间里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半,还有时间。 她平时的看看天色什么的,其实都是在空间里看时间呢。 第141章 和她一样狠 翠竹继续颤颤巍巍的写,也不知道聂昭昭能不能看懂。 对聂昭昭说的国公府明天就要覆灭的话多了几分期待,就想不管不顾的都写出来。 “从国师府到善堂,再被送到陌国,我没有一天不想逃离。” “那天国师府出了大事,我本以为我们会被放出去,就算是被发卖也好,可皇上说我们是国师府的,不好发卖,就被带到了善堂。 皇上本就和国师同流合污,怎会在意我们,只不过是到了另一个深渊罢了。 在善堂我们接受训练,都是些勾引人的本事,我学的最好,我只想逃离那里。 就被送到了陌国,让我进崔国公府,诱惑他,抓住他的把柄。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逃过反抗过,都没有用,崔国公只把我当一个玩意儿,国公夫人还时不时过来找我麻烦。 善堂不停催促我传有用的信息,不然就告诉崔国公我是奸细,那样我的下场会更惨。 我故意惹恼国公夫人,让她惩罚我,借机服了哑药,崔国公发了怒,我最有用的就是这幅嗓子,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国公爷不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善堂那边知道我没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弄死我。” 聂昭昭就当听了一个故事,她不好做评价,她现在只有一件好奇的事情。 “迷药对你没用?” 虽然她用的是空间里最低等的迷药,可那也不是这个时代的能比的,为什么对这人没用? 翠竹被问懵了,她从来没被用过迷药啊,媚药倒是用过不少,“未曾用过,姑娘何出此言?” 聂昭昭不可能和她说在全府撒了药就她没中招,换了个问法,“你来陌国前可有吃什么药?” 这次翠竹点了点头,又开始写,“喝过一次汤药,没有人说过是什么,我们还以为是控制人的毒药,可后来我并没有听话,也没有毒发的迹象。” 聂昭昭暗暗咬牙,国师根本没说实话! “陌国除了你还有什么人,聂国公府可有像你这样的人?” 翠竹眼眸闪了闪,她是被放任自生自灭,可不是失去了自由,也没有聋。 去年讨论的最多的不就是聂国公府找回了嫡女,现在眼前的姑娘专门问了聂国公府,莫不就是…… 那她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吧? 随即又自嘲一笑,不再妄想,继续写字,“具体我不知道,或许高官的府里都有吧,聂国公府是出了名的不纳妾,唯一纳的那个妾想必你是知道的。” 聂昭昭哪能不知道,除了玲姨娘还能是谁。 可是…… “你们都是从陵国来的,聂国公府那个可不是。” “她是自愿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 聂昭昭没有在为难她,为了自由能狠下心把自己毒哑的狠人,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也是为了不受寒毒摆布,以生命减少为代价,用了晶石。 “如果那些陵国人在你面前,你可能认得出?” 翠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她们曾经没日没夜的在一起,当然都认得。 “不管明天会如何,你就当作不知道,事后我自会找人带你出去。” 翠竹从聂昭昭开始说话起就没有怀疑过她,眼睛亮晶晶的,她要坐等到天亮。 聂昭昭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图,“睡吧,不然和别人差距太大。” 别的人被她下了药都呼呼大睡。 耽误了一些时间,聂昭昭马不停蹄的往丞相府去。 这次她做了一个实验,用的是刚才在崔国公府用的那种迷药,果然有一个院子里有人醒着。 看这布局她还真不好判断这个人的身份,从年纪上看才能猜出这人也是个妾室,进去一看,果然如此。 善堂里有人的嘴巴和她相似。 这人还真是有本事,虽说都是妾,可这些人家妾可比普通人家的妻还富贵。 丞相宠妾灭妻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不过要说有本事,还得是善堂密室里那个人有本事。 把手伸这么长,皇宫里也不一定没有。 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再加上还把昭一又派回来保护她。 这下聂昭昭觉得那人怕是知道昭一的身份了,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挑衅她,不把他的势力一锅端了,她就不叫聂昭昭。 丞相府的事就就简单多了,单纯的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几年前拨的修河堤的款项,怕是被丞相和崔国公贪污的差不多了。 就那河堤的豆腐渣工程,要不是景江没有闹脾气发洪涝,不然景江沿岸一带将惨不忍睹。 其余的人家都很容易就找到了证据,全是鱼肉百姓得来的,陌国百姓多,民又无法与官斗,随便霍霍一片百姓,都能得到很多好处,官官相护,百姓还求告无门。 聂昭昭稍微整理了一下证据,就叫了龙景阳过来,“趁早行动吧,我再小心也免不了留下了一些痕迹,被发现了再想找证据就比较难了。” “这……” 龙景阳拿到一整叠的证据,翻了翻,越翻越不淡定。 白天的时候昭昭问了他殷国公府的事,他只以为丞相惹到她了,还暗中吩咐了人去调查丞相。 没想到昭昭已经调查好了,还是这么令人震惊的证据。 要是只有丞相也就罢了,这里面还有崔国公、节度使…… 没记错的话崔国公是她的外祖吧。 聂昭昭看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崔国公府那一页,“你不会是觉得我不孝吧?” 龙景阳现在比刚才还慌,“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会不会牵连到聂国公府。” 他说的是实话,还有就是心疼她。 “那你不用担心,我做事前都是想好了的,也和父亲他们知会了一声,你尽管去做就是。” “昭昭,这些都是什么时候……” 他不是想要打探什么,他只是看这上面的墨迹像是刚写的一样。 “刚才啊。” “我看出来是刚才写的,我说的是昭昭是什么时候查清的。” “刚才啊。” 龙景阳定在了那里,欲言又止。 聂昭昭挑了下眉毛,“怎么,怕啦?” 第142章 从尸体上跨过去 龙景阳确实很震惊,并非是不相信昭昭的话。 转而又担心起来,“昭昭没有被发现吧?” 龙景阳的反应在聂昭昭的意料之外,愣了一瞬就笑起来,“没有,查完了就叫你来了。” 龙景阳珍重的把纸张放在怀里,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谢谢’。 把聂昭昭紧紧抱在怀里,只抱了一下就分开了,快到聂昭昭都以为刚刚的拥抱是错觉。 “我这就进宫,昭昭等我好消息。” 说完龙景阳就走了,现在这个时间各官员应该准备出门上朝了。 聂昭昭看着龙景阳的背影,笑容逐渐放大,他一定是想在官员还在上朝的时候处理吧,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聂昭昭想的没错,龙景阳确实是这样做的。 朝臣们在太极殿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见皇上的身影,一时间面面相觑。 又过了一刻钟皇上还是没有出现,连太子和阳王也一直没有来,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除了这这些人没来,还有一个人没来,那就是都察院御史。 荣王对殿内的动静不予关注,文娘已经研制出了威力更大的东西,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多年的经营就要实现了。 他在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宏图伟业,对皇上来不来上朝并不关心,最好是不要来,在朝臣心中树立昏聩的形象才好。 特别是等那件事曝光,看他还坐不坐得稳这个皇位。 最终皇上还是去上朝了,其实抄家事宜并没有安排的很详细,但就像荣王说的,皇上要树立勤政的形象,所以火急火燎的去上朝。 好在太子和阳王早有准备,都察院御史费启在商议期间就快速拟好了章程。 皇上急着去上朝也好,能拖住那些大臣。 抄完了家再回大殿禀报,直接在众人面前定他们的罪,让他们没有辩解的机会,也能震慑朝臣。 太子和龙景阳带着督察御史和禁卫军统领,以及下属的一些不用上朝的官员,兵分几路去了要抄家的府邸。 聂昭昭给的信息很详细,具体到金银在哪个位置,怎么开密室机关。 所以去的人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家中有老夫人的还能微微抵抗一下,比如崔国公府。 “住手,老身乃一品诰命,岂容你们没有圣旨就如此放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崔老夫人,本官乃监察御史,奉令前来查抄,老夫人还是不要让本官难做了。” 费启其实也有一些不满,皇上走得急,这么多家,只写了一份圣旨,现在圣旨被太子殿下带去丞相府了。 崔老夫人寸步不让,“你们趁我儿上朝时前来,又没有圣旨,如果是真的,为何不见我儿回来,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就从老身的尸体上跨过去!” 崔老夫人和崔国公平时就是母慈子孝的,她根本不相信他的儿子会犯什么抄家灭族的罪,只以为是皇上看不惯世家。 可她没想到,如果是看不惯世家,完全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这不是给人留话柄嘛。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唱喝,太子带着圣旨从外面进来,这下崔老夫人终于开始慌了,特别是看到太子身后太监手里的一卷明黄。 众人慌乱间赶忙拜见太子,崔国公府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一开始还是不屑,再大的事还有老夫人顶着呢。 可太子都来了他们就不那么想了,莫非国公爷(父亲、大哥)真的犯了什么大错? 看着一屋子人恐慌不已,崔老夫人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沉声开口,“敢问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为了例行公事,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念圣旨。 明黄的圣旨一打开,崔国公府的人跪了一地,冷汗直冒。 待念到罪名是通敌叛国的时候,崔老夫人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 可太子眼里只有冷漠,崔老夫人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在地,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祖母?祖母您别吓孙儿。” 崔国公孙子目眦欲裂的看着太子,“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如此逼迫祖母?” 太子不再与他们争辩,都已经念了圣旨,直接抄家就是,再晚朝堂上怕是拖不住了。 太子一挥手,御林军鱼贯而入,有目的性的兵分两路,分别往书房和假山池塘而去。 聂老夫人并不是真的要晕,她只是不能接受,先不说贪污受贿,就一个通敌叛国,都能让他们崔家诛九族了,她儿子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看着御林军井然有序的动作,其他地方不去,直接就去书房和池塘,去书房他能理解,可去池塘那里是为什么? 直到看到御林军开了机关,露出一个通道,一看就是挖的密室。 她心里千回百转,有一瞬间以为是朝廷的诬陷,不然怎么可能连密室机关都一清二楚,连她都不知道这里有密室。 可下一秒她就顿住了,恐惧犹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淹没得她不能呼吸。 她想起来了,多年前大儿子说想修整府里,又说想按照他的想法来做。 大儿子对府里的事一向不过问,也没有提过要求,不过就是修整宅子而已,所以她那次就随他去了。 只知道他把池塘扩大了,为了那个池塘费了不少功夫,里面的荷花在夏日开的极好,她还为此办了好几场赏花宴。 没想到…… 没想到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崔老夫人闭了闭眼,一切都完了,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察觉?为什么大儿子修整的时候她那么放心一点都不曾过问? 金银珠宝一箱箱的从池塘底下抬上来,崔国公府众人都傻眼了,他们府里有这么多钱? 然后就是慌乱和不知所措,这下贪污的罪名属实了,可他们从不知道啊。 纷纷向太子喊着冤枉,太子手里拿着无字信,对他们的喊冤声不置一词。 现在只是把证据摆给他们看而已,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御林军查抄其他的家产,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像是演练了好几次一样。 府里的人也全部卸下金银首饰,被押去了刑部大牢,有什么问题等着崔国公一起进去再问吧。 第143章 罢免 龙景阳那边就进行的顺利多了,铁血手腕就处理好了,再就是他去的几家都是情节比较轻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等他们处理完早就过了早朝半个时辰,这次的抄家可以说是陌国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了。 主要还是聂昭昭给的信息太全了,底下的人只以为是太子殿下查的仔细。 其实皇上急着去上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觉得太子暗中背着他做了很多事,所以只写了一道圣旨。 圣旨又不需要他亲自写,只需要念出来就好了,能费多少时间呢? 太子不是想做好这事吗?那就给他增加点难度好了。 太子又何尝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也像之前一样递到他面前,他现在已经知道之前的事都是聂昭昭做好再说给龙景阳的了。 他心里着实复杂,之前的事他都有时间去部署去安排,在朝堂和父皇之间一直做的很好。 只是这次的事情迟则生变,他没有时间去部署,只能在父皇面前表现。 皇上在一种猜疑、愤怒、喜悦、紧张的情绪下,有意无意的一直拖延早朝。 一会儿和闻太傅说往事,一会儿又问聂国公儿子的婚事。 引得众官员都是一头雾水,今天的陛下真是太反常了,早朝迟到不说,现在居然还拖延。 你拖延就拖延吧,关键是陛下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他们一大早起来也很累的,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 从这些废话里他们听不出一点信息,无论在脑子里过几遍,得出的结论都是皇上说的就是废话。 早朝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在有朝臣想要隐晦的提醒皇上的时候,太子带着几人在通报下走了进来。 众朝臣终于看到了整个早朝都没出现的人,这时他们才惊觉,督察御史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抄了这么多家,包括丫鬟家丁在内上千人,关押进刑部也花了一些时间。 还有那些查抄的金银也得严密看护起来,抄家的证据也得重新整理,这才耽误了时间。 太子上前呈上证据,“启禀父皇,丞相府、崔尚书府……根据查证有大量不明金银,崔尚书府还有一封不属于陌国的信,一干人等已经押入刑部大牢,听候父皇发落。” 整个早朝皇上都在压抑着情绪,此刻的情绪化为了实质,愤怒的把手边的茶盏甩了下去。 碎瓷片四散,茶水溅在了太子的鞋子上衣袍上。 众人纷纷跪地,只以为皇上震怒,这几人要遭殃了。 太子心里清楚,父皇的怒火还有对自己的。 荣王本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才不管皇上今天发什么疯拖延早朝,虽然他心里急切的想回去看看文娘的进度,不过他现在可不能出头,不能让皇上注意自己。 此刻听到太子的话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太子说什么?那些人的家都被抄了,崔尚书府还有不是陌国的信? 这句话不可谓不严重,就差直说崔尚书通敌叛国了。 荣王双眼一眯,崔尚书有这野心? 太子又是从何得知的? 荣王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点后怕,节度使是他的人,只是他做的很隐蔽,拉拢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希望他的军队进城的时候能容易点。 有他在背后撑腰,自然把那节度使的胆子练大了,竟然还贪污了起来,是嫌自己平时给的少了? 他并不担心会查到自己头上,节度使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刚才害怕是只是觉得被太子威胁到了。 他知道太子有能力,可没想到那么有能力啊,他是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的? 还一下子查出这么多,看太子的样子都是证据确凿了。 在荣王胡思乱想的时候,被抄家的几人已经跪不稳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怪…… 难怪今天皇上迟到,现在又拖延。 迟到是要写圣旨调人,拖延是为了把他们留在朝堂上。 皇上愤怒归愤怒,还是接过证据看了起来。 早朝前太子给的信息虽完整,但不知道具体数额和其他事情。 此刻看着手上的数额,比国库还丰盈,纸上还清晰的写着丞相府和崔尚书府里的部分金银印有国库印记。 由于愤怒,翻纸的手都带上了颤抖。 最后看到了那封信,崔尚书直到看到那封信才反应过来,完了,天塌了。 信的处理方式之前聂昭昭教给龙景阳了,所以呈给皇上的是已经显现了字的。 皇上愤怒过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好一个摄政王!” 摄政王?陌国没有摄政王啊。 “朕该叫你崔尚书还是摄政王?” 众朝臣大着胆子微微抬起眼睛,就看到了皇上手里的信,联想到太子说的不属于陌国的信,和现在皇上说的摄政王。 崔尚书通敌叛国啊,还想当摄政王,谁给他的胆子? “崔尚书通敌叛国、贪污受贿,移交大理寺,务必审问清楚是和哪国勾结。 宋丞相等人滥用职权、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罢免一切职务,押入刑部。” 皇上说完就拿着手里的证据离开了,李公公高唱“退朝~” 在几人想要辩解之时,就有禁军上前捂住了他们的嘴,俨然已经是被当犯人对待了。 让他们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偏偏他们还在官员中间,周围的官员都不动声色的离他们远了一些。 他们想喊冤枉都不能,这一系列操作直接就给他们定罪了,罢免了一切职务,等待他们的,即使不是灭族,那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被拖下去之前还手脚并用的挣扎,怒目圆睁的盯着太子。 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就算被查也有蛛丝马迹,太子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些?还查的如此清楚。 太子知道的时候也觉得太过离奇,聂昭昭的本事连他都自愧不如,他即使想把功劳给她也不可能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看轻女子的想法,絮影也和他说过她的想法,想要为陌国的女子争出一片天。 第144章 薄情寡义 元絮影在说那些计划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志在必得得星光,太子就当一个聆听者,完完整整的听完了。 越听他就越激动,絮影总能给他惊喜。 他告诉元絮影,她的想法一定能实现,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可以先暗中安排着。 等之后他们安排好了,他一定让聂昭昭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丞相等人被拖下去时想杀了他的眼神他自然也没有错过,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聂行止是大理寺少卿,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大理寺的日常事务,还要和刑部一起审查这次的案子。 证据都是充足的,为了服众,还要重新审问,让犯人亲自画押。 聂行止第一次用了聂昭昭给的药,他也知道了当初聂昭昭说那话的意思,确实有用,但是触及到最深处的东西,还是问不出来。 聂行止只能使用非常的手段了。 一有了进展龙景阳就会原原本本的告诉聂昭昭。 既然龙景阳要说,她就当听故事了。 崔尚书府那封信,是前朝的人给他的,他最爱的小妾经常给他吹枕头风,平时聊天的话题都是前朝的。 他觉得新奇,别的女人要么就是家长里短,要么就是金银俗物,要么就是向他打探朝堂的事。 目的性太强,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乍一下有女人和他聊前朝,他也多了几分兴趣,前朝早就过了几百年,他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在屋里说说,旁人又听不到。 让他没想到的事,那妾室一开始只是想和他说个话题,见他有兴趣,竟出去打听了好多回来说与他听。 渐渐的他知道的也就多了,沉浸在妾室所说的兴盛前朝里,往妾室的房里去的更多了,他想知道的更多。 直到一封信放在了他的书房。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个字,不由得恼怒,还罚了看守守房的下人。 第二天他无意中听到了无字信怎么看,心里记了下来,回去就试验了一下,果然可以。 把信看完,他怒火中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妾要一直和他说前朝的事。 他怒气冲冲的往小妾的院子里去,府里的人看到都幸灾乐祸,以为那小妾终于要遭殃了,都想过去看看热闹。 崔尚书下令谁也不许靠近,其他人才歇了心思。 他一腔怒火的来,若无其事的走,让院外打听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知道那小妾是别人安排的人,可信上看来终觉虚浮,小妾又给他说了好大一通,他就多信了几分。 后来又多得了许多好处,宫里都有接应的人,他更觉能成事,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他现在后悔不已,一朝臣怎么能侍两朝君呢。 他自己倒罢了,还连累了一府的人,如果陛下判崔府诛灭三族九族,那他就是整个崔氏的罪人了,他死了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牢房另一边热闹了起来,是丞相府众人所在的地方。 原来的丞相宋书看着牢房外的人,蓬头垢面的扒在门上,“韵儿!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你快让你公公帮我们求求情,还有你外祖,让他多打点打点。” 宋知韵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六神无主,她不在乎那个爹,她只在乎她的娘。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殷国公府还能不能接受她。 没多久殷国公夫人就派人让她去前院,她闭了闭眼,立马收拾好自己去了前院。 殷国公府的所有人都在,没有她想象中的谴责和鄙夷,全是安慰她的,她一瞬间就落了泪。 殷国公还让殷阑带着她去求太子,宋知韵的外祖是皇商,只要求了太子让她娘和父亲和离,应该是能保下她娘的。 宋知韵不愿牵连到殷阑,想自己先去找太子妃,可殷阑执意要陪她一起去,她何其有幸嫁给殷阑。 宋知韵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太子只让他们等了一刻钟,就来告诉他们可以去刑部处理这件事。 宋知韵用了全力磕了三个头,太子妃叫起她也执意要磕头。 此时她神情冷漠的看着她这个爹。 小的时候爹对她还是很宠爱的,还教她读书认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是从他成为成长之后吧,他说他现在是丞相,她又是女儿家,外面关注他的人很多,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她很懂事,从不去打扰爹爹。 直到庶妹出生,她才发现原来爹爹也不是那么在乎外面人的看法。 会和庶妹亲密无间,会和她玩无聊的游戏,直到长大都是这样的。 她长大了才明白,小时候宋书对她好,只是想让外祖一族支持他罢了,他当上丞相外祖一族功不可没。 他成功当上了丞相,就把他们抛弃了,有事时又会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何其薄情寡义。 宋知韵面无表情的看着宋书,“父亲误会了,女儿是来给母亲送东西的。” 辛芋一下把宋书挤开,泪流满面,“韵儿,你的头?” 宋知韵也眼眶通红,把脸放到辛芋伸出来的手上,“母亲,您受苦了。” 看,这才是最疼爱的母亲。 她从东宫直接就过来了,额头上还有明显的红印,透着丝丝血迹。 她的母亲都自身难保了,还是第一眼就关注到了她的情况,而她的好爹爹,见到她第一句就是让她救他,他也好意思提外祖。 母女俩哭了一会儿,辛芋就催促她,“韵儿,你快回去,你已经嫁到了殷国公府,不能再来这样的地方,以后没有娘亲,你要好好的侍奉公婆,有事就去找你外祖,你外祖一向疼你,他不会不管你的。” 听着娘亲像是遗言一样的话语,宋知韵心痛不已,好在今天过后就不用再担心了。 宋知韵露出了笑容,“娘,我是求了太子过来的,您等我一会儿。” 她进来的时候让殷阑和东宫的侍官在外面稍等片刻,她想先进去看看娘亲,现在出来让他们一起进去。 殷阑担心的握住了她的手,宋知韵回他一个坚定的笑容。 “小婿见过母亲。” 宋书也上前来,看到女婿也来了,心里有了期待,这个女儿还真是有用,“女婿也在,殷国公可来了?” 第145章 和离 听着他这话,殷阑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宋书见殷阑不理他,心里有了一丝不满,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教他如何孝敬岳父。 宋书来了正好,宋知韵对着他们开口,“父亲母亲,今天儿女是求了太子殿下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宋书听到太子,喜悦的表情堆在丑陋的脸上,“韵儿,为父就知道你定不会抛弃我们。” 可他的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就看到了宋知韵递过来的东西,“荒唐!” 宋书想一把撕掉和离书,宋知韵及时开口,“父亲可想清楚了?这是太子殿下让人写的,撕了可就罪加一等。” 宋书果然停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芋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和离书的字样,一把夺过来,“韵儿,这……” 这东西只要宋书签了字,她就可以回娘家,不用再跟着丞相府获罪。 她们都已经在牢里等着判刑了,这个时候韵儿送来和离书,还是打着太子的名义,可想而知韵儿是求了殷国公府的。 她的韵儿…… 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又凌厉,宋书从来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宋书想占据上风,“阿芋,夫妻一体,我们夫妻二十多年,你可不能弃我而去啊。” “你要是签了才算是全了夫妻情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签,除非我死。” 他的意思就是他死了,辛芋就是寡妇,想要脱离也就不可能了。 东宫侍官还等着回去交差呢,“来人啊,请前丞相出来说说话。” 话落就有人开了牢房门,把宋书拖了出去,相府其余人都缩在角落里。 宋锦儿这两天闹也闹了,哭也哭了,可一点用都没有,难得的安分了下来,小声的和柳姨娘说话,“娘,那贱人真能把主母救出去?那我们怎么办?” 柳姨娘不管他们如何,说了与宋锦儿说过无数遍的话,“不用管他们,会有人救咱们娘俩出去的。” 宋锦儿一开始是被吓坏了,无论姨娘说什么她都不信,她现在冷静了下来,才发现姨娘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担心过。 她不由得又被安抚了,姨娘一向有办法,她还见过姨娘在房里对着纸条傻笑。 她已经长大了,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她还觉得很鄙夷,现在只希望姨娘背后的人能救她们出去。 母女俩的期待终是要落空的。 宋知韵此刻很感激太子妃心细,让东宫侍官和他们一起过来。 显然她低估了宋书脸皮厚的程度。 宋书被人架出去,本就被用过刑,此时毫无反抗之力,被压着用身上的血签了字画了押。 至此辛芋就不是宋家妇了,宋知韵狠狠松了一口气。 侍官把面如死灰的宋书扔回牢房,恭敬的把辛小姐请了出去。 其余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后悔没有把庶子庶女记在主母名下。 他们现在只有羡慕的份,可谁叫他们没有一个好的外祖(祖父、父亲)呢。 他们只以为辛芋能出去,是她的娘家发力。 其实连宋知韵都不知道,是聂昭昭和龙景阳说了一下,可以放了宋知韵的母亲。 一个妇人而已,以太子的权力放了不算什么。 也不用担心别人有样学样,毕竟其他人没有这样有力的娘家。 通过这次的事情,聂昭昭算是知道宋知韵在殷国公府被看重的程度了,无关丞相府,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无端又给太子送了两方势力,这也算好事了。 有殷国公府和辛氏的支持,太子上位又多了一层保障。 宋知韵看娘亲出来,一把扶住,“娘。” 辛芋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没事了,快回去找大夫看看伤,啊。” “不碍事的娘,等回了国公府,娘亲自帮我看。” 知道女儿在殷国公府受宠她就放心了,如今她这样的身份不能过去给女儿添麻烦,“娘现在身份不合适,外界暂时还不知道,如今风头正盛,不能给殷国公府添麻烦。” “岳母,出发前家母叮嘱过,如果事成,一定要把岳母带回去好生照顾,岳母不用担心。” 光顾着女儿了,辛芋这才注意到殷阑,“多谢国公夫人好意,世子和韵儿给我找个客栈,等明天联系父亲便可。” 宋知韵知道母亲的性子,可是…… 一行人也不能在此处待太久,等出了刑部大牢,他们才发现刚刚的纠结都白费了。 辛老爷和辛夫人亲自在外面等着。 辛芋刚刚还劝慰自己的女儿没事了,此刻看着自己的父母头发花白,焦急的等在牢房外。 不顾身体一下跪倒在地,心里都是愧疚,“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辛老爷默默背过身去抹眼泪,辛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把辛芋牵了起来,“我儿受苦了,不是你的错。” “祖母。” 辛老夫人摸摸宋知韵的头,“这次多亏了韵儿。” 宋知韵摇了摇头,三人抱着哭成了一 团。 殷阑怕她们大喜大悲间伤了身子,只得劝慰着,“外祖母、母亲、韵儿,往后都是好事,可不要再哭了。” 这是在外面,辛老夫人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看着这个外孙女婿,这次也多亏他。 辛老爷开口,“殷世子说的没错,不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定要记住殷国公府和太子的恩情。” 辛老夫人堪堪止住,“是啊,以后都是好事,韵儿你也快回去,瞧瞧着这额头,比你母亲还憔悴,你母亲我们就带回辛府了,等休整好你再随时过来。” “娘,那您先回去,女儿明天就去外祖家看您。” 辛芋怜爱的看着她,“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回去也得好好谢谢你公婆。” 殷阑自从和宋知韵成婚以后,长进了不少,听明白了岳母的言外之意。 “母亲放心,女婿亲自看着知韵上药,等确定好点了再带知韵去外祖父府上看望。” 辛老爷暗暗点头,“走吧,回去吧。” 东宫侍官早在刚才宋书签了字以后就走了。 第146章 流放 宋知韵两人在他们走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是从东宫直接过来的,根本来不及通知外祖父。 而且宋知韵和殷阑两人想的都是先直接带母亲回殷国公府,再联系外祖他们,刑部大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今外祖父外祖母显然只比他们晚到一会儿,除了太子派人通知的还能有谁。 太子的恩情他们要用一生来报答了。 宋知韵在闺中的时候就和太子妃交好,她知道一些太子妃的想法,她会尽她所有能力帮助太子妃的。 太子妃出宫不便,她可以为太子妃跑宫外的事务。 殷阑想的则是他要再努力一些,虽然有殷国公府铺路,他的官路比别人顺畅。 可光靠这些还不够,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他帮不了太子什么,太子也不需要。 他暗暗下定决心,紧紧握着宋知韵的手。 手上传来热度,宋知韵好似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也紧紧回握他。 两人心照不宣,一路无话的回了殷国公府。 回府后在府中的人又是好一阵安慰问询,宋知韵心里越发暖暖的。 案子查得很快,前崔尚书通敌叛国罪名属实,再加上贪污挪用等罪行,判诛三族,三族外流放西北,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 宋书等主犯处斩,其余人流放到北境充为军户。 宋锦儿这回是真的慌了,明天就要启程去北境,为什么这么快? 又开始大闹起来,“娘,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不想去北境,不想当军户。” 她的亲大哥宋源冷漠鄙夷的看着她,“父亲刚被行刑,你不仅丝毫不伤心,还在这里只顾自己。” 宋锦儿本就和这个一年只见一次的哥哥不亲近,立马回怼,“你孝顺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死啊,你也该死,要不是你们做的好事,我需要在这里吗?” 宋源小时候身体不好,以为养不大,就送到庄子上了。 反正宋书也不在乎是男是女,只要有用就行。 每年过年宋书还是会派人去把宋源接回来过年,平时都不回来,所以宋锦儿一年只见他一次。 宋书得空了也会去庄子上看看他,偶然发现他的儿子对银钱十分感兴趣。 他一开始以为儿子终归没有养在相府,沾染了那些市井小家子气,还着实失望了一段时间。 他本来对这个庶子就没有抱太大希望,渐渐的也不再去庄子上看他了。 后来庄子上照顾他的人来禀报,说公子惩治了背主的奴才,事关人命,他还是来禀报一声。 那下人本以为丞相会生气,没想到丞相听了全过程,竟哈哈大笑起来,火急火燎的往庄子上赶。 原因是宋源无聊,翻看了账本,父亲不知为何对他渐渐的不再过问,庄子上的生活本就越发艰难,竟还有这等欺上瞒下、贪墨银子的狗奴才。 宋源决定亲自出手打死他,可奈何他身子不好,打了半天,丞相都过来了,那奴才还没打死。 到底是相府的公子,要打死一个奴才,其余人也不敢拦着,万一相爷又想起他了呢。 这不,相爷喊了住手后,第二句话就是对着公子关切,“手打疼了没有?” 自此以后,丞相的所有银钱往来的账本,都是宋源做的。 他做的假账连户部的人都查不出来,宋书对他越发看重。 这次的事情本来宋源也是要处斩的,这样的话宋书这一房就一个男丁都没有了。 既然要做军户,自然是要有男丁参军的。 像宋源这样体弱的人,从小都是汤碗不断,即使上了战场,也会成为刀下亡魂,这可比一刀结束要痛苦多了。 宋源看着歇斯底里的亲妹妹,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着她,“你……” “够了!” 柳姨娘打断他们,“还有精力吵架,明天不用走路了是吗?” 柳姨娘悲从中来,她一直期望的东西破灭了,那天狱卒给她带了暗号,意思是放弃她了。 可凭什么,自己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年妾室,到头来还要被流放。 柳姨娘眼里闪过恨意,她有儿子女儿,她没有丝毫办法,如果鱼死网破,她一定护不住她的儿女。 那些人就是捏着她的命脉,她好恨。 最恨的还是辛芋那个贱人。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任务,为了荣华富贵,可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和这里融为了一体。 和辛芋斗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她是赢家,现在才知道她输的有多彻底。 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第二天天还没亮这些人就被赶出了牢房,还得去十里亭和被连坐的家族汇合。 柳姨娘想的还是太美好了。 宋书本就是寒门,靠着辛芋母家发家,穷酸亲戚一大堆。 柳姨娘到陌国的时候,宋书已经是丞相了,暗地里警告过那些亲戚,所以柳姨娘没有见过。 辛芋倒是见惯了的,只是当时宋书用好话哄着,辛芋无法,只得忍耐。 那阵仗,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都招架不住。 这次宋书的罪行也牵连了三族,那也得好几十人了。 他们没有跟着宋书享几天福,宋书犯了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抓走了。 在牢里的时候才被告知是贪墨,而且数额巨大,所以才会牵连三族。 一时间全是对宋书和丞相府人的谩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衙役都学到不少。 他们和宋书他们不关在一处,嘴上骂骂自然不解气,就等着这次汇合呢。 就算他们知道宋书已经被砍头了也没多大反应,那不是还有辛芋嘛。 辛芋不就是一商户女,当年还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他们,她爹不是有钱嘛,相府的钱被抄了,她爹总会给她送来。 到时候她不拿出来孝敬他们,有她好看的。 他们还不知道辛芋早就不用流放了,所以这个位置自然而然就会落到柳姨娘头上。 她的流放之路才刚刚开始。 就她那白眼狼女儿,和病弱又不亲近的儿子,还有谁能护着她呢? 第147章 高中状元 今年的殿试时间正正好。 刚解决完了几个大案子,朝中人员亟需完善。 该升迁的升迁,补足那些空缺。 所以学子们格外重视今年的殿试,朝中正是缺人的时候,运气好点的都不用外派了。 林祁果然被钦点了状元,榜眼是三十多岁的一个豪门学子,探花是昌平侯的嫡子谢焱。 黎雨洲是二甲第三名。 要不说太傅大人看人准呢。 之前聂昭昭完全是按太傅提供的名单去调查的,一查一个准。 为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第二天晚上她才去了朝中其他官员府中。 她也没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就是看看有没有密室密道和来路不明的金银。 结果显而易见,再没有比太傅提供的更严重的了。 官场上谁没有点上下关系,求人办事总得有人情往来,这些都无伤大雅。 街道上挤满了人,都想一副状元郎的风采。 街道旁但凡是有高层的酒楼茶楼,都被订完了。 琼楼玉宇就在其中,一开始的格局聂昭昭就做的很好,可以无遮挡的看到外面的景色。 林修远如今在户部任郎中,又做了那么多事,尚书还被砍了头。 左侍郎已经近花甲,完全是靠资历做到这个位置的,要说能力也只能算守成,升任尚书也算说得过去,左右离告老还乡也没多久了。 这次林修远升任户部右侍郎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众人也都看得明白。 所以他一下朝回到府里的时候,门房就说收到了不少帖子。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升职在即,儿子又是状元。 家中老母和夫人身体不好,都在连云县休养,这是林修远一直挂在嘴边的说辞。 这样一来,只要谁家女儿嫁到林府,不仅可以和林修远父子绑定,而且女儿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不用侍奉婆母,不用担心被婆母立规矩。 各家夫人急的不行,这林府没有女主人只有这一点不好,办花宴都没有可以邀请的人。 偏偏花宴最是适合相看。 她们都怕被别人抢先了一步,这好女婿就错过了,只能以自家老爷的名义给林修远下帖子。 林修远把这些帖子的主家都抄录了一份,派人送到忘迹。 转手就到了聂昭昭手上。 此时聂昭昭还在看状元打马游街呢。 林祁脸上丝毫不见傲气,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本就是翩翩公子,穿着大红色的状元服饰,更显气质,引得茶楼里观看的小姐纷纷把香囊扔到他怀里。 聂昭昭觉得林祁就是那种标准的读书人形象。 看着手里抄录的名字,聂昭昭不太明白林修远是什么意思。 头也不回的问昭三,“送信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把信送到就走了。” 聂昭昭经常外出,秦雅除了在忘迹待着,最是喜欢到处跑,打听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倒是猜到了一些,看着已经走远的游街队伍,在聂昭昭身后说道,“主子,林公子还没定亲呢。” 没定亲关她什么事,聂昭昭心想。 秦雅看主子好似还没明白,“林公子如今是状元了,之前没定亲还没什么,这下子林公子可成了香饽饽了。 相看亲事一般都是主母在做,这林府没有主母,自然就只能给林大人送帖子了。” 这正是聂昭昭疑惑的地方啊,该相看相看呗,告诉她做什么。 放一边不再管,窗户一关就回忘迹了。 林修远左等右等,等到林祁都回来了,都没等来聂昭昭的回信。 是不是他没有说明白自己的意思。 林祁正好来了书房,“父亲。” “祁儿,快坐,正好有事要同你说。” 林祁坐下,顺便吩咐人送热茶过来,“父亲请说。” 林修远在儿子面前从不曾隐瞒什么,“如今你已是状元,之前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林祁眼里都是坚定之色,“父亲,当时孩儿就已经考虑清楚了,以后也不会改变。” 林修远长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为父这就放心了。” 林祁看着父亲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父亲明明就希望自己这样,偏偏还说不勉强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条命都是聂小姐救的,父亲一路走来也是她在背后帮助,没有她就不会有他们父子的今天。 也不全是为了报恩,他钦佩聂小姐,想从聂小姐那里学到东西。 他一直都是从父亲嘴里听说的,自上次亲眼见过以后,总觉得聂小姐有种看世俗尘的超脱。 好像世事在她眼里也就那样,没有任何杂念。 林修远又说起今天的帖子,“祁儿,你也知道,你祖母和那女人是不会到京城来的,你的婚事……” “但凭父亲做主就是。” 想起聂昭昭经常挂在嘴边的从心,林修远试探的问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并无,不过……父亲如果能找到像聂小姐那样的女子就最好了。” 林修远心中警铃大作,立马严肃起来,“祁儿!你可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林祁哭笑不得,心知是自己的话让父亲误会了,“父亲您想到哪里去了,怪孩儿没有说清楚,孩儿的意思是品性和能力像。” 林修远觉得有点尴尬,不过…… “品性都还好说,这能力……” 林修远都觉得这是不是他的推托之词了,想到送到聂昭昭那里的消息,还是决定告诉他一声。 “朝中很多人今天都送了帖子过来,为父抄了一份给聂小姐,想着让她帮着看看,祁儿觉得如何?” “父亲思虑周全,孩儿正有此意。” 林修远叹了口气,“可是现在还没收到回信。” “父亲不必着急,聂小姐事务繁忙,没看到也正常。” 这一晃就过了十天,林修远不再觉得聂昭昭是没看到了。 他不得不厚脸皮自己过去找她了。 这十天又有不少帖子,他也没办法赴约,他如今正是升职的关键时候,一旦被发现和别的大臣私下往来,被参一本的话根本就解释不清。 这个时候他觉得府里没有女主人就是不方便。 可要他把那女人接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148章 谢国公府 本来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只是林修远过于谨慎,所以学了聂昭昭,半夜去找她。 昭一当然不可能把他放进去,引到偏厅才去叫聂昭昭。 聂昭昭早就听到动静了,想着莫不是户部出了什么问题。 起身穿好衣服,头发只用皮筋束了个低马尾。 林修远见人进来,忙放下茶杯起身,对于深夜前来扰人清梦,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对着聂昭昭就是一揖,“聂小姐,打扰了。” 按星际时间来说,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并不晚,聂昭昭也没有睡着。 “请坐,林大人这么晚前来,可是有急事?” 林修远更不好意思了,“急倒也不急,之前有荣信过来,聂小姐可有收到?” 他也不知道聂昭昭是不是真的没看到,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聂昭昭也没打算骗他,“是有收到,不过我和那些人都没有交集,实在不知林大人是何意。” 林修远脸上全是愁绪,“实不相瞒,祁儿如今中了状元,府里又没有主母,门房收到的帖子愈发的多,我和祁儿的意思都是希望聂小姐能帮我们掌掌眼。” 聂昭昭:……小雅说的一点也没错呢。 朝廷官员之间的亲事,大多都是关系到两府的利益,聂昭昭有点明白林修远这样做的用意。 “我早就说过了,不需要林祁在按我的计划做事,选个心仪的姑娘就行。” 林修远慌忙解释,“聂小姐误会了,祁儿一切都是自愿的,让你帮忙看看也不是为了拉拢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看看。” 他们父子的想法如何聂昭昭也管不了,只是她也没见过几个人,要她如何看。 “既然是要选心仪之人,自然也是双方都有意才是最好的,那就让太子和太子妃共同组织一场宴会不就行了。” 林修远眼睛一亮,如今官员的宴会他也不方便去,祁儿也不能自己去,要是太子和太子妃牵头,那祁儿就能自己去了。 “这样那就太好了。” 只是…… 聂昭昭说出的话哪能让别人担心,“你先回去吧,太子那边会发帖子的。” “是,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修远来的干脆走的也干脆。 他坐上回程的马车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刚刚他没有掌控好情绪,让聂小姐看出来了。 也怪他,怎么能有质疑聂小姐的想法呢,从认识到现在,哪一次聂小姐说的话没有兑现的。 他真是越急越糊涂了。 还好他走的快,要是再多说一句,惹了聂小姐不高兴就不好了。 聂昭昭这才拿出林修远写的名单一个个认真看了起来。 官大官小的都有,在看到谢国公府的时候聂昭昭起了一丝兴趣。 之前昭一就和她科普过这京城的国公府了。 要说这谢国公府,之前可是鼎盛一时,因犯了太祖忌讳,慢慢的就沉寂了,只留下一个国公的头衔。 至于是什么忌讳,太过久远,如果不是谢国公府的人亲口说出来,怕是很难知道真相了。 当今的皇帝早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收回谢国公府的头衔,到底是国公府,底蕴还是在的,保住了国公府。 现在的老国公已经快七十岁了,迟迟没有请封世子。 他的大儿子本来惊才绝艳,可惜谢国公府的人入官场,又要被皇帝打压,又要被同僚排挤。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就去参了军,想用实打实的军功为谢国公府争的一席之地。 军营里都是一些好的将领,再加上铁血男儿,没那么多心眼子,谢大公子在军中过的很是不错。 本来已经小有成就,眼看着就能回京受封,扬眉吐气,可最后一场战役中了敌人的陷阱,那次出去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京城,谢少夫人伤心欲裂,本就生产落了病根,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个病弱的女儿。 谢国公差点没撑住。 他的小儿子又是个混不吝的,最爱钻营一些歪门邪道。 如果不是谢国公早有警觉,上次彻查贪官污吏就有谢国公府在内。 谢小公子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想在这次官员大洗牌中获得利益,想弄个官回来,让父亲看看他的能力,赶快给他请封世子。 是太子暗中拦下了消息,才没让外人得知。 谢国公是个拎得清的人,卖他个面子也没什么不好,太子就把消息送给了谢国公。 谢国公万分感谢太子,如果不是太子,这次小儿子做的事被发现,他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本来他的国公之位再传一代就到头了,唯一在世的儿子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早知道无论如何努力都是这个局面,当初就不应该让大儿子去军营。 谢国公当即命人把谢演抓回来,谢演虽然混,最怕的还是这个父亲。 谢国公亲自上家法,差点打断了谢演两条腿,大夫说再多打几下这腿就保不住了。 谢国公一脸颓然,本就不再康健的身子,一下子像又老了好几岁。 他不是非要这个儿子继承国公位,他早就从旁支里选好了人。 只是希望给谢演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如果再做出什么大事,他是真的会打死他。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孙女,谢国公府没落了,下一代他也管不着了,只是可怜他的孙女。 从小没了爹娘,又从娘胎里带了病。 要是等他都去了,还有谁能护着她。 谢国公府的是有老夫人的,她常年在外礼佛,从不过问府里的事情。 也从不关心这个孙女,甚至觉得她克父克母。 逢年过节回国公府也不愿意看到她。 对那个小儿子更是处处贬低,丝毫不如她的大儿子。 也不怪谢演长成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所有人的关注都在哥哥身上,哥哥太过优秀,以至于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谢国公已经给谢芸相看几年的亲事了,可要么就是嫌弃他们谢国公府没落,朝中没有什么人。 要么就是觉得谢芸胎里带了病,不好生养,不能侍奉公婆不说,还得精细的养着。 还有那起子市井之人来求娶,直言可以入赘。 谢国公不是那等拜高踩低的人,只要人品贵重,能对芸儿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是那些人眼中的算计和贪婪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如何放心把芸儿嫁给这样的人。 这次殿试放榜,他看中了状元郎,无关名次,只是他单纯觉得此人不错,就想试一试。 递了帖子过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得到回复,也在他的情理之中。 第149章 有人坐不住了 像谢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地位比较尴尬,又有谢演这样的纨绔。 无论是娶妻还是嫁女,都比较难。 万一谢演做出什么事,被牵连就更得不偿失了。 聂昭昭只是单纯看中谢芸那个人。 太子大婚的时候见过,国公府的位置本都应该靠前,可因着皇帝的关系,被安排在了一品官员之后,这还是太子从中周旋的结果。 聂昭昭觉得那姑娘长得格外好看,在她的审美点上。 远远的感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胎里带出来的病,就算再精细的养着,还是很难养回来。 她仿佛承受着丝丝痛楚,秀眉总是半蹙着。 周围的冷嘲热讽丝毫也影响不到她,依旧端庄优雅的坐着。 这心性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身体好说,聂昭昭一下就能给她调理好。 就是不知道她和林祁能不能互相有意了。 林修远和林祁始终是这个时代的人,离不开一些世俗的观点,不知道会不会介意谢国公府的情况。 聂昭昭想罢就去歇着了,既然和林修远说了太子和太子妃会办宴会,那她明日还得递帖子进宫。 其实元絮影说过要给她一块牌子,让她可以随时进宫。 聂昭昭拒绝了,随时进宫的牌子那都是恩赐,得做出巨大贡献或者朝廷命妇才可以,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随意进出皇宫像什么样子,没得被人做文章,她倒是无所谓,她爹少不得被弹劾。 这次进宫聂昭昭没有叫龙景阳陪着了,她得习惯一下。 元絮影天天都无聊死了,收到聂昭昭的帖子就赶忙让人回,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臣女参见太子妃。” “昭昭快起来,你终于来了,你们都下去吧。” 莲儿对聂小姐是放一万个心的,听了太子的话就带着宫人下去,其中有两个正犹豫不决。 元絮影神色一冷,“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她严肃起来的样子和元将军如出一辙,那两人立马跪地,大气不敢喘,“奴婢不敢,可太子说过,要寸步不离太子妃身边。” 提到太子元絮影也没有松了神色,“好了下去吧,昭昭在这里,之后本宫自会和太子说。” “是。” 莲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瞪了一眼那两人,才小心的把内室门关好。 前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她一直注意着太子妃的情绪,今天居然被两个奴婢给惹恼了。 哼,当她不知道她们什么心思呢。 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虽然她是从元府跟着小姐进来的,可知道要进宫后,夫人可没少教她东西。 她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身边的嬷嬷的,这起子奴婢就当给她练练手了。 聂昭昭看她猛的一起身,眼里都是不赞同,“快坐下,要是太子知道了,少不得要怨我。” 这下元絮影才不再生气,语气里都是骄矜,“他敢。”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元絮影过的好,聂昭昭也替她高兴。 不过想到刚才那两个宫女说的话,太子虽说小心谨慎,对元絮影也很在乎,但绝不会这么直白。 太子也不会派这么蠢笨的过来。 “那两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元絮影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此时聂昭昭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母后派人送过来的,有好几个,还有两个嬷嬷,我有孕的事现在还不宜说出去,但是母后和父皇总是要知道的。 太子也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左不过是宫里多了几个人,让莲儿带着呢。” 太子后院有那么多贵女,皇后不至于塞两个宫女过来争宠。 元絮影怀孕的事并没有遮掩的很好,心细的人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饮食方面,换洗方面。 这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这是元絮影自己的孩子,她也有魄力,聂昭昭没有瞒着她的想法。 “太子如今还去其他人的殿里吗?” 说到这个元絮影当然是吃醋的,“还去的,每个殿一个月去一次,真正的雨露均沾,其他时候都在我这里,这样别人也找不到大的错处,毕竟我才是正牌太子妃,一切为了嫡子着想说的过去。” 聂昭昭汗颜,宫里的女人,除了皇帝和太子主动去,那还真见不了几次,宫里贵人多,少不得就冲撞到谁了。 她把之前给聂娇娇的东西给了元絮影一份,甚至比那更好,有强健母体的作用,怀胎和生产都会顺利很多。 “有人开始插手了,这个你吃一颗,再把这个香囊挂在床头,别人就害不了你和孩子。 香囊出现的突兀,你只说是太子赏赐的,和太子通个气,只要有人动了这个香囊的手脚,我立马就知道了。” 元絮影感动的无以复加,本来刚怀孕,心里就有点慌乱,元夫人也不能经常进宫。 她担心的就是孩子,现在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谢谢你昭昭。”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我还等着我未来的小外甥出来呢。” 元絮影也很期待,但转瞬又打趣聂昭昭,“什么小外甥,是小侄子,等他出来,你和景阳可都成婚了。” 是了,还好没被龙景阳听到。 “是我说错了,光顾着高兴。” “不过……昭昭也更喜欢男孩吗?” 这个‘也’就很耐人寻味了,她可不想和太子归为一类,太子说的话就让他自己去圆吧。 “我梦到过,他还和我说话呢。” 元絮影眼睛微微睁大,“真的假的,我这个娘都没有梦到过,快说说,他和你说什么?” 聂昭昭装作思考的样子,一会儿才说道,“不告诉你,等他出来了你自己问吧。” 两人一时间笑作一团,门外守着的莲儿虽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可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让她松了一口气。 还是聂小姐有办法,太子妃很少这样开怀的。 聂昭昭看她心情好点了,才说起办宴会的事情。 元絮影觉得稀奇,她当太子妃以后也办过两次小宴会,请昭昭来她都不来的,现在居然主动说起了。 第150章 好看的鸟 聂昭昭没法和她说与林修远的关系,“不是我要参加宴会,是一个老友家的儿子,府里没有主母,就他们父子俩,想找个合心意的,问到我这里来。 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出门交际,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原是这样,那交给我吧,太子那边我去说。” 本就是说一声的事儿,末了聂昭昭又补上一句,“谢国公府那个小姐也叫上吧。” 元絮影恍然大悟,这是有看中的了呀。 宫里太过无聊,难得八卦一下,“可是那家的公子指名的?” “哪儿能呢,是我觉得那姑娘不错,你们大婚的时候我见过。” 元絮影在脑子里回忆谢国公府那些小姐的身影,可是少之又少,“我和她没见过几次,她身体不好不常出门,连宫宴也是能推就推。” 问聂昭昭又好似自言自语,“可为什么上次大婚她来了?” “图个喜庆吉利吧,她该相看亲事了,谢国公挺着急的。” “既然是你看上的人,那想来是不错的,就是她那身体……” 元絮影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她是怜惜谢芸的,可别人的想法她左右不了。 “她那个没什么问题,其余的就劳烦你多派人关照关照了。” 她现在怀着孕,定是不能一直主持宴会的,太子也不会允许。 “你放心好了,保证不让人欺了她去。”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聂昭昭就告辞出宫。 元絮影送到东宫门口,“记得经常进宫来看我啊。” 聂昭昭福了一礼,“知道了,回去吧,被人看到你送我出来像什么样子。” “管他们呢。” 宫里就这点不好,做什么都有人看着,怕被人说不合规矩,一点小事都会被放大。 聂昭昭出宫进宫隐藏不了行踪,只能坐马车慢悠悠的回去。 昭一呆呆的坐在车辕上,聂昭昭把他叫了进来,“文娘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荣王快没耐心了,属下都怕他下一次就把文娘关起来严刑拷打。” “把东西给文娘送过去吧。” “是。” 荣王一直不动手也挺烦的,把装有定位的炸药包给他送过去,等他要用的时候聂昭昭再去收回来。 他出动军队想要占领京城的时候就一定会用的。 还有一个月就是聂昭昭的及笄礼了,聂国公府也没人叫她必须回去,只是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 他们都很重视这次及笄礼,聂昭昭估计那排场只比认亲宴的小一些。 二堂哥高中进士,聂昭昭还没去恭贺呢,这会儿正好有时间,就让昭三把车赶到黎府去。 正值饭点,黎天光一家人正在吃饭。 “昭昭?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李婶快去添一副碗筷。” 礼天光放下手中的筷子,就过来接她。 “二叔快坐,东西让他们拿进去就行,二叔不嫌我打扰就行。” 李凤和在里屋喂了奶也出来了,“哪儿能呢,我跟你说,予乐第一个开口的字眼可是姑呢。” 提到小予乐,聂昭昭心里一片柔软,“等会儿本姑姑就去看她。” “哈哈哈……” 其实这个点上门是很不礼貌很没规矩的, 不过在二叔二婶这里她不想讲究这些。 聂昭昭看着站在一旁的黎雨洲,递上自己的贺礼,是一块上好的玉,可以刻印章,“二哥,恭喜高中。” 黎雨洲可以说是强颜欢笑了,“多谢昭昭妹妹。”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虽隔得远,也能看出二叔和二哥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 不过现在她没有多嘴问什么,从善如流的坐下一家人吃了饭。 饭毕小予乐也醒了,卧室是两间屋子打通,特别大,这里屋的床是聂昭昭定制的,能睡下四五个人。 床上放了聂昭昭改良过的床垫,周围做了围栏,也用棉花软包了起来。 上下床那里的围栏还可以推拉,随时开关。 围栏关上,小予乐可以在上面尽情的玩耍翻滚,既不会掉下床,也不会磕着碰着。 “姑……姑……” 小予乐醒了也没吵闹,自己抱着脚丫子,一直咕咕咕的。 聂昭昭看她白白胖胖的,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哎呀,小予乐~” “姑……” 李凤和也推开另一边围栏坐下,笑着道,“你看我说的吧,叫你呢。” “小予乐和我亲,二婶可不许吃醋。” 李凤和嗔了她一眼,“我巴不得和你亲呢。” “小孩子哪儿叫姑姑的,可是听到了什么?” 李凤和就知道逗不了她,“是之前有一只好看的鸟,经常飞到我们这里来,咕咕咕的叫,赶走了又会来,予乐经常被逗笑,我们也就没管了,最近这几天倒是没看到了。” 聂昭昭逗着予乐,随意的问了一句,“鸟能有多好看?” “有两个手掌那么大呢,白绿相间的,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可有意思了。” 聂昭昭本就随意一问,心想可能就是一些有彩色羽毛的小鸟,听二婶这描述怎么那么像鹦鹉。 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状似不经意的又说,“这么好看的鸟,说不定是隔壁谁家养的呢?” “我们也这样以为,你二叔还挨着问了好几家,都说没见过。” “那兴许是哪里跑来的。” 聂昭昭暗暗把这个鸟记在了心里,转而又问到刚才吃饭前的事,“二婶,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凤和知道昭昭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这个事和昭昭说一下也好。 “你二哥不是中了进士嘛,我和你二叔是不太懂这些,可他现在在外面跑生意,多多少少都能打听一些,你二哥这次是可以进翰林院的,可他非说要去北境当县令。” 说着李凤和的眼泪就出来了,擦都来不及,“北境多远啊,我们从连云县到这里都用了十几天,更何况北境,你大哥在南方的军营,你二哥又要去北方。” 这倒是在聂昭昭意料之外了,她给二哥的资料一直都是关于京城的,其他地方的信息也有,但不详细,只是为了让他多了解一些。 怎么就想着要去北境了呢,难道是被京城的复杂局势吓到了? 第151章 圈禁 或许二堂哥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北境去年又是乱征兵又是遭雪灾,二堂哥过去历练一番也是可以的。 那边又是龙景阳的地盘,她的亲二哥也在那边,安全方面完全有保障,政策的施行也比较容易一些。 再说她的计划,陌国那边早晚要有人对接的,她相信二堂哥有那能力。 不过这个事情聂昭昭不能明着说,二叔一家的事情她也不能过多干涉了。 此时只是为了宽慰二婶的心,透露一点大堂哥的事也是可以的,“二堂哥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听阳王说,大堂哥已经可以调回京城了,到时候无论是在京兆尹还是京郊大营都是可以经常回来的。” 李凤和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果真吗?你大哥真的要回来了?” “我也只是听阳王说了一下,毕竟那些事情我也不好过问太多。” 李凤和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是了,你和阳王还没成婚,军营的事还是不要多打听,不过阳王既然这样说了,那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把眼角的泪意擦干,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我也不是不让雨洲去,就是舍不得罢了,你二叔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天天在外面跑着。” 聂昭昭打着哈哈,“有我们小予乐这个开心果小棉袄陪着还不够呀。” “够够够,这小皮猴,天天闹得我头都大了。” 李凤和说是这么说,可语气里掩藏不住的慈母之爱。 之前聂昭昭就让二叔和二伯见过了,两人很是聊得来,一些想法都不谋而合。 聂元由知道黎天光是昭昭从前的亲人,对他很是礼遇。 聂昭昭也和二伯表明过二叔想自己干,所以聂元由只是给黎天光提供一些人脉关系和资源,其他的都是黎天光自己去做的。 现在已经初具成效了。 聂昭昭一直在这里待到吃了晚饭才走的,龙景阳已经在忘迹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先让昭一去查查二婶说的鸟是怎么回事,才看向龙景阳,“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龙景阳和她一起去了里屋,边走边说,“知道你去了二叔那里就没有打扰你,索性没事就等着了。” “军队已经驻扎到了西山,全是训练有素的,墨欤和黎大勇也在其中。” 聂昭昭笑道,“今天刚和二婶说过大堂哥可能要调回来,没想到都到京城了。” “对了,二堂哥好像有去北境的想法。” 龙景阳在记忆中找了一下黎雨洲的身影,“二堂哥对政道很有自己的见解,北境虽说不至于百废待兴,但还是需要有人去治理的,京中的人都不愿过去,没想到二堂哥愿意前往。” “我也没想到,二叔二婶正愁呢。” “要是他想去,其余的我会安排好。” “我知道。” 龙景阳过来除了说军队的事,还有一件更大的事,他觉得和聂昭昭有关。 “我的人来报,说是荣王叔在西山搞了不小的动静,比除夕夜你放的烟火声音还要大。 过了许久等人走了才敢去看,现场虽被处理过,可还是有很大的气味,甚至是一些碎石,不像是人力敲碎的,可能和那巨大的声响有关。 昭昭可知道那是何物?” 聂昭昭摆弄着白天秦雅采进来的花,点了点头,“知道,我让人送给他的,威力巨大无穷,可顷刻间将高山夷为平地,千军万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龙景阳瞳孔剧震,此等威力,昭昭是如何这么平静的说出来的。 一座高山,想夷为平地,十万人力,花费几年都不一定能成。 “当真有此等神物?” 聂昭昭想了想,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当然是神物。 “就和除夕夜的烟花原理差不多,只是配比不同,威力就更大了。” 龙景阳不懂什么原理,只知道昭昭把神物给了荣王叔。 这是多危险的事情,他虽没亲自去看,可底下人来报时,比看到尸山血海还害怕。 “昭昭,荣王叔那边还有多少?” 荣王用的时候聂昭昭当然知道,总得让他看到效果不是,那样才有底气更快起事。 她不紧不慢道,“还有几个,不用担心,既然能给他,我也能收回来,只是为了让他动作加快一些。” “之前你们不是有一些关乎荣王的证据嘛,还有节度使的供词,都可以爆出去,加一把火。” 龙景阳笑得很是轻松,昭昭总能奇招频出,“既然昭昭都把路铺好了,那我自然得紧随其后了。” 在聂昭昭及笄礼前几天,朝堂上突然爆出之前的贪墨案和荣王还有关系,在京郊还发现了荣王的私兵。 皇帝本就对荣王不满,先皇给他留了圣旨,贪墨就是为了养私兵吧。 他想干什么,造反吗? 皇帝对先皇的圣旨愤恨又带着隐秘的好奇,毕竟他不知道那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就连荣王也不知道。 他想逼荣王一把,早点把圣旨拿出来用了,也能了了一桩心事。 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没有作假,除了金银。 皇帝让荣王尽数归还贪墨的金银,数额被加了不知道多少倍,荣王有苦难言。 荣王府的现银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的,他的银钱大多都拿去养兵了。 这次只能把府里值钱的东西给出去,这和抄家有什么区别。 不仅如此,还要圈禁荣王,至于多久才能放出去就不知道了。 发现的私兵也要上交收编。 好在对于荣王来说只是一万人而已,他多的是人。 荣王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本不想这么早行动,可这都是皇兄逼他的。 他也想动用父皇留给他的圣旨,可他不知道内容就算了,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父皇在弥留之际只说到了关键时刻自会有人拿着圣旨出现。 荣王此时有点暗恨,又无可奈何,这还不是关键时刻吗? 他堂堂王爷,既抄没家产,又是圈禁的,这不是想逼死他是什么? 他现在有人,有神物,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怕朝臣不听话吗? 他登上高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龙景宸和龙景阳杀了,然后再把聂昭昭那女人纳进后宫。 第152章 彩色雨 正值敏感时期,本来聂国公府给聂昭昭准备了盛大的及笄宴,眼下也只能从简。 就算从简,该有的仪式流程也不能少。 聂昭昭从天不亮就起来,心里默默流泪,怎么传到青石村的时候不是十五岁呢。 村镇上的及笄礼就简单多了。 聂昭昭及笄礼后,荣王集结兵马起事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京中百姓们都闭门不出,即便如此还是很害怕。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不是说皇上已经把荣王的私兵收编了吗? 街道上除了士兵再没有其他的人了,都是朝廷京郊大营和西山的军队。 荣王的军队还在京城外,京城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荣王带着十万大军兵临京城城墙下,不再伪装的他,骑马在阵前,仿佛已经占领了京城一样的得意。 他看着城墙上的龙景阳喊话,“皇侄,只要你放皇叔进去,皇叔向你保证,绝对不杀你,依然给你王爷之位,如何?” 龙景阳神色平平,“皇叔说笑了,您这是大逆不道,若皇祖父地下有知,怕是您不好交代。” 荣王丝毫没有被龙景阳的话影响,父皇本就想传位给他,如今他靠自己的能力夺得皇位,父皇该为他骄傲才是。 他冷笑一声,“皇侄这可就说错了,你可听说过先皇留给本王的圣旨?” 龙景阳今天只负责守城,军队除了这里,还得守护京中的百姓,皇宫那边有禁卫军。 “若皇叔执意不退兵,那侄儿只能擒贼了。” “谁是贼还不一定呢。” 荣王让人搬上来几个大箱子,笑得一脸得意,“皇侄可知这是何物?” 他又自问自答,“这可是天降神物,能把你身下的城墙变成碎片,怎么样,要不要先下去? 不然不但是城墙,就连你也会变成碎片哦,尸骨无存的那种。” 龙景阳握紧手中的剑,手心全是汗,他相信昭昭,可是此刻还是有点紧张。 “皇叔放马过来就是。” 荣王摇了摇头,都要放他一条生路了,还非要找死。 箱子打开,里面是是比人头还大的黑球。 龙景阳觉得不对,里面真有东西。 忙按了下耳后,小声的联系聂昭昭,“昭昭,荣王箱子里有大黑球,那是你说的炸药吗?” 聂昭昭平缓的声音传来,龙景阳一下就被安抚了,“不是,我换过了,是很好看的东西,你们都不用躲,好好看着吧。” 昭昭这样说他就彻底放心了。 荣王也不再废话,让人点了引线用投石车投上去。 现在的投石车高度达不到,只要把炸药触碰到城墙就可以了。 炸药居然意料之外的上了很高的高空,比城墙还要高。 荣王觉得真是意外之喜,想着文娘立了大功,可以给她贵人之位。 玄月看着头顶的黑球,落下的怎么这么缓慢呢。 “主子,这是什么东西,我们真的不用躲吗?” 昭二剜了他一眼,“你害怕就下去吧。” 玄月一噎,他什么时候说怕了。 城墙上的士兵不知道荣王在耍什么花样,不过阳王都在这里,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都好奇的望着天上。 无为觉得很不对劲,那东西是他亲自试验过的,很重,不可能在天上飘这么久落不下去。 “主子,不对劲。” 荣王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收回去,“什么不对劲?” “炸药……” 无为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的黑球就炸开了,声音不大,但是场面着实壮观。 炸开的黑球里面是红色的油纸和金叶子,一小块一小块的。 红金色混合着飘下来,像是下了一场彩色的雨。 龙景阳倏的就笑了,“皇叔,您这是……提前庆祝了?” 荣王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瞥了一眼无为,无为不可能背叛他,更何况这炸药是他亲自看着文娘装进去才带过来的。 文娘…… 刚才还说给她贵人之位,现在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敢耍本王。 荣王脸上满是阴郁之色,本来胜券在握,现在只能靠兵力比京城的守军多,强攻进去。 龙景阳知道荣王又商量对策去了,他也不准备主动出击。 让守城的士兵换位去把金叶子捡了,谁捡着算谁的。 金叶子再轻到底是金子不是。 聂昭昭穿成士兵的样子,让昭二下来带自己上去,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兵,可不能到处乱跑。 龙景阳知道昭二下城墙去了,以为是昭昭有什么吩咐他的,没想到他是把昭昭带上来了。 他强装镇定自若,“昭昭,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点东西。” 京城毕竟比较特殊,她不准备在这里用炸药。 就算从边境调了兵过来,和荣王的兵力也有悬殊。 荣王的士兵他们之前就去看过,是用大量金银招募的,而且在村里伪装,平时并没有多少训练的机会,毫无作战经验。 她不是圣母,不用炸药的原因并不是可怜那些人。 他们能不知道这是造反吗? 只是被钱财和荣王画的大饼给迷了心智。 这次是摆在明面上的战场,聂昭昭也不好用药,要是用了,龙景阳保准被百姓猜忌的。 之前的战神称号可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百姓们从不知道有那么厉害的药,往怪力乱神方面发展也说不定。 聂昭昭拿的东西一定是能事半功倍的好东西,可龙景阳看了看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在车道那边,你让推过来。” 在重新修整城墙的时候,聂昭昭还让修了车道,可以把车从下面推上来。 龙景阳疑惑的看着玄月,“本王怎么不知道车道那里有东西。” 玄月挠了挠头,“昭二叫属下去的,属下以为是主子吩咐的。” 龙景阳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他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他有事为什么要通过昭二告诉他。 对着聂昭昭无奈一笑,“你的人怎么就那么聪明。” 聂昭昭也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随主子的啊。” “是是是,是昭昭聪明。” 玄月诽腹,主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153章 一串士兵 昭二带人把车推了上来,龙景阳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是可以发射箭矢的车,只是这箭格外的长格外的大,最长的有两米。 有木制的也有铁制的。 这么大的箭人力自然是发射不了的。 射箭太慢了,而且从上往下射,很容易就被抵挡了,荣王的军备物资还是很好的,盾牌完全就能把龙景阳他们的箭挡住。 所以聂昭昭送了这个过来。 “他们已经没有厉害的武器了,等会儿就用这个吧。” 龙景阳也想看看这个武器的威力,“好,那我们就主动出击。” 士兵们看着这庞然大物都跃跃欲试。 龙景阳一声令下,“发射!” 士兵们都没有提前练习过,但是对武器就是有种天然的热忱。 一上手就知道该如何操作。 荣王还在下面商量如何攻城,箭就猝不及防的射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到近前了,荣王急忙调转胯下的马。 因此还踏伤了两个士兵。 可躲过了一支还有下一支。 荣王眼睁睁看着那支巨大的木箭把他的十几人连带着盾牌串成了一串。 可他来不及震惊。 下一支箭到来的时候,荣王躲闪不及。 无为飞身上前,想用手中的剑将木箭砍断。 可这次的箭是一支铁箭。 昭昭出品,必是精品,一般的铁剑怎么可能砍得断呢。 无为的剑被断成了两截,他无法,只能徒手去抓,用尽内力去改变方向,不然荣王非死即伤。 可无为不知道什么叫阻力,也不知道什么叫力的相互作用,他这样去抓,无疑自寻死路。 他拼尽全力,扭转了铁剑的方向,手掌已经血肉模糊,先接触的那根手臂也脱了臼。 聂昭昭双手慢慢收紧,眼里也有了一丝戾气。 为什么还要这样护着他? 有了无为的保护,荣王得以逃脱,驱马到了军队最后方。 他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串成一串串糖葫芦,毫无招架之力。 咬牙切齿的下令,“攻城!” 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城门外这处算是京城最开阔的地方了,可荣王的十万大军挤在这里,巨箭射过去,已经退无可退。 巨箭源源不断的过来,挡又挡不住,退又不能退。 看着被串成串的士兵,他们心中都升起了惧意。 本以为是必胜的局,偏偏荣王的武器出了岔子,阳王又拿出了这么厉害的东西,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呢。 他们现在只能殊死一搏,他们是叛军,朝廷不可能再征用他们了,投降也没用。 龙景阳确实是这样想的。 之前的一万私兵,说是收编,只是为了好听而已。 其实就是让他们去服徭役,有大运河要修,有矿山要挖,接下来昭昭还想修路,都需要不少人。 这些人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得先挫挫他们。 就算底下的人现在想投降,他也不允许。 等最后实在无力反抗了,他才会勉为其难的接受,再让他们去做苦力。 至于之后有没有机会再出来,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巨箭只是为了战前威慑,等差不多了,龙景阳下令开城门出城迎敌。 “昭昭,你就在这上面,我得去把叛贼龙彦行抓获。” 现在龙景阳已经不承认那是他的皇叔了。 “去吧,小心些。” 聂昭昭给了他一些防身的东西,也就走了,她想去找找圣旨在哪里。 她换回了正常的衣服,只要是龙景阳手底下亲近的下属都是认识她的。 出发前荣王府有人暗中看守,聂昭昭也先来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后再去的城墙。 到荣王府的时候,聂昭昭问暗中看守的人,“可有什么异常?” “回王妃,没有异常,密道也让人看着,没有人进出。” 聂昭昭:……谁教他们叫王妃的。 玄月打了个喷嚏,挥剑的手一抖,差点被伤到。 心里想着是不是夜间着凉了。 一切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聂昭昭让人都出来,光明正大的进府。 文娘把炸药给了荣王,前脚荣王刚走,后脚昭一就来把文娘带走了,所以府里没有她的身影很正常。 荣王妃就坐在正厅,穿戴整齐,衣服好像还是新的。 在那里优雅的喝着茶,像是在等什么。 听到脚步声,荣王妃抬头看去,苍白的脸上浮现疑惑,“怎么是你?” 聂昭昭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一时间竟觉得她很可怜,她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先皇赐给荣王的,一生都在想得到荣王的宠爱。 如今更是要被连累了。 聂昭昭只能对她说道,“荣王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我求了阳王让我来看看妹妹。” 荣王妃不想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疲惫的摆了摆手,“自己去吧,她们都在后院。” 聂昭昭没再多说,径直往后院而去。 等到了后院她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所有女人都在,可墨翎和聂娇娇不见了,屋子里的人是穿着她们衣服的丫鬟在伪装。 想要转移,用丫鬟代替也无可厚非。 可是除了经常外穿的衣服,贴身的里衣也换的穿过的,居然还有一些扯下来的头发。 能做到如此地步,不是墨翎又是谁。 脑子难得聪明了一回。 暗中盯着的人没有看到密道有人进出,那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又挖了一条新的密道,墨翎和聂娇娇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聂娇娇马上就要生产了,定是跑不远的。 聂昭昭明确了方位以后,让昭三亲自去盯着,如果龙景阳那边没有抓到荣王,那它一定会去找聂娇娇她们的。 说来荣王也是倒霉,唯一的嫡子先天不足,五岁了还不会走路,七岁了还不会说话。 荣王压根就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次都没有带走他。 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聂娇娇肚子里的那个。 可惜,聂娇娇肚子里那个也不是什么好的。 就算生下来也不是活着的,聂昭昭算是利用了他,不想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受罪。 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的世界去吧。 没一会儿龙景阳果然传来消息,说荣王跑了。 他看形势不对,就在最后面溜走了。 第154章 聂娇娇生产 聂昭昭收到消息就带人骑马和龙景阳汇合。 昭一说聂娇娇她们那边又出发了,她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跟着就是了,一定是去找荣王的。 “昭昭,这边交给玄月他们,我们走吧。” 聂昭昭嗯了一声,策马追了出去。 墨欤抬头的一瞬间好似看到了主子的身影,细看过去又只能看到阳王的亲卫队了。 龙景阳这边的战局已经结束,荣王带来的人已经不到半数了。 荣王都跑了,他们也不想再垂死挣扎,尽早投降还能活下来。 聂昭昭一直和昭一联系着,在快出京城地界的时候追上了荣王一行人。 又是惊吓又是奔波的,聂昭昭感知到前面马车里的聂娇娇已经不太好,要生了。 他们都是为了逃命出来的,哪儿能想到聂娇娇会早产,除了一个贴身的嬷嬷,根本就没有稳婆。 苟嬷嬷急得满头大汗,“姨娘,您再坚持一下啊,不能这个时候生。” 她把手放在聂娇娇肚子上,仿佛这样就能安抚孩子,“我的小祖宗,别急着出来了。” 她急得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掀开帘子叫荣王。 墨翎也在这个马车里,她看着面前正格外痛苦的聂娇娇,心里也起了一丝涟漪。 她是变了,可她还没泯灭人性。 虽然聂娇娇害了她的孩子,可肚子里孩子是无辜的。 荣王早就听到了马车里女人的痛呼,可现在后面就有追兵,他回望过去都能看到攒动的身影。 来到马车旁,声音里带着安抚,“娇娇,你怎么样。” “王……爷,妾……妾身好痛,啊……” 墨翎这个时候得体现自己的作用,不然为了轻装简行,王爷很可能把她扔下去。 她之前见过妇人生产,刚才和苟嬷嬷看过聂娇娇的情况,已经能放下一个拳头了。 “王爷,聂姨娘真的要生了,再这样下去对胎儿不利。” 荣王此时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他已经逃出来了,绝不能被抓住。 如果能拖住龙景阳他们,生出来看看,如果是男孩带着也可以。 如果拖不住,一个孩子罢了,只要他还在,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 可荣王不知道的是,聂昭昭早就通过文娘给他下了绝嗣药,聂娇娇肚子里的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孩子。 聂昭昭感知到聂娇娇快生了,胎位有一些不正,不过问题不大,只是聂娇娇更遭罪一些罢了。 她让龙景阳停下来,龙景阳虽不知何意,还是挥手示意队伍停止行进。 “怎么了昭昭。” 聂昭昭朝前面的马车抬了抬下巴,“聂娇娇快生了。” “派人暗中行进至前方各个方位拦截,我记得东北方有个悬崖,把他们往那边逼。” 龙景阳点了点头,给带来的人打着手势,士兵立即分头行动。 无为从最后面上前来,“王爷,后面的人停下了。” 荣王无心去想龙景阳他们为什么停下,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让聂娇娇缓缓,如果能生下来就更好了。 “翎儿,靠你了。” 墨翎听着荣王语气里的信任很是受用,“王爷放心。” 苟嬷嬷到底是个生产过的妇人,虽然太专业的不太懂,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 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把侍卫们的水壶都送过来。 甚至把马车帘子都用上了。 过了那么久,水壶里面的水早就冷透了。 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烧热水,也全然顾不上聂娇娇一个产妇,用冷水生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墨翎帮着把住聂娇娇的双腿,苟嬷嬷在下面看着,“姨娘,用力啊,老奴看到小主子的手了。” 手…… 不对啊,不都是头先出来吗? 荣王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咯噔,他知道孩子手先出来意味着什么,聂娇娇难产了。 龙景阳看向聂昭昭,总觉得她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他虽有内力,可也听不了这么远的声音。 “昭昭,前面怎么了?” 聂昭昭挑了挑眉,还知道问她,瞧那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聂娇娇难产了,我们在这儿等她生,给荣王一个惊喜。” 龙景阳想不出为什么要给荣王惊喜,“里面是儿子?” “算是吧。” 算是儿子吧,只不过象征性别的东西变成了一只手。 墨翎也急了,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让苟嬷嬷先看着,她推开一点车窗问荣王,“王爷,聂姨娘难产了,小世子出不来,还请您拿个主意。” 荣王眉头皱得死紧,心下焦急,就定定的看着墨翎。 虽然荣王一个字没说,可墨翎就是觉得她看懂了,保小。 王爷没有直说,应该是怕聂姨娘听见了影响生产吧。 墨翎回过身,和苟嬷嬷交换一下眼神。 苟嬷嬷心下微惊,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让墨翎控制住聂娇娇的上半身,她自己上手,一边扯着婴儿的手,一边扒着聂娇娇。 聂娇娇只觉得有刀在割她,有人在撕裂她的身体。 她本就费了很多力气,如今疼痛的本能让她挣扎起来。 “好痛……啊……救我……” 墨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差点就没按住她。 “苟嬷嬷,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 聂娇娇的痛呼求救声传出去好远,林间的鸟飞起一大片,听得聂昭昭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龙景阳是第一次听见妇人生产,心灵也受到了小小的震撼。 聂昭昭怕他回去和太子乱说什么,给他解释了一下,“正常生产没这么夸张,聂娇娇难产生不下来,估计马车里面的人在把孩子往外扯吧。” 龙景阳更觉恶寒了,荣王就这么不顾她的女人吗? 苟嬷嬷毫无技巧,完全就是为了把孩子扯出来,一点也不顾聂娇娇的死活。 刚才墨翎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聂娇娇在王爷眼里已经是个废人了。 如今要把孩子生下来,想来聂娇娇也活不长了,毕竟没有好的环境,也没有大夫没有药材。 孩子出来以后,聂娇娇就晕了过去。 墨翎用了大力气,这时也靠在车璧上喘着气,还不忘给荣王说一声,“恭喜王爷,是个小公子。” 孩子的哭声像猫儿一样,本就难产,气息微弱很正常。 荣王听到是个男孩,也松了一口气,一点也没有要问聂娇娇怎么样的意思。 苟嬷嬷一开始没发现孩子的不对劲,正用匕首割脐带。 一直神经都紧绷着,怕出意外,刚才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说是男孩。 现在看仔细了,拿匕首的手抖了一下,匕首落下,差点就伤到了孩子。 ilwxs.com 第155章 小公子不太对劲 墨翎听到匕首落地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蹙眉轻斥,“苟嬷嬷你怎么回事,仔细着伤了小世子。” 苟嬷嬷手抖得更厉害了,如今她接生了这样的孩子,王爷还会让她活着吗? 墨翎看她半天没反应,也知道耽误不得,想着自己再多受累一点就是了。 起身上前来,想捡起地上的匕首,侧过脸一下就看到了小孩那个部位多出来的手。 她尖叫一声,扔了手上的匕首,比刚刚苟嬷嬷的反应还要夸张,好歹苟嬷嬷还没有叫出声来。 荣王都等得不耐烦了,一直不安的注意着后面的军队。 马车里自孩子出生后就一直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他下马三两步跨上马车。 在门帘外问道,“翎儿,怎么回事?” 墨翎听到荣王的声音又是一抖,回话也变成了颤音,“王……王爷,小公子……不太对劲。” 荣王心里一咯噔,不太对劲是多不对劲。 他好像一直没听到孩子哭过,难道因为奔波和难产,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也顾不上其他的,一把掀开门帘。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放在小桌上的婴儿,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胸口处微弱的起伏证明这孩子还活着,荣王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小公子收拾好啊。” 墨翎知道他没看太仔细,毕竟现在条件有限,婴儿身上还有很多污秽,聂娇娇也昏睡着没有收拾,马车里血腥味弥漫。 她指了指婴儿不对劲的地方,“王爷,您看……” 荣王不明所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他一瞬间头皮发麻,踉跄了一下。 马车本就逼仄,这一踉跄就撞到了头,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刚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愤怒。 这孩子这样绝不可能是他的问题,要么就是聂娇娇的问题,要么就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不是在这里等着聂娇娇生产,他们早就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荣王一时间神色莫名,此时无为来到荣王身边,神色略显焦急,对着荣王耳语道,“王爷,后面的追兵开始动了。” 墨翎此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荣王在想什么,可她知道一点,聂娇娇和这孩子他不会再带着了。 “王爷,聂昭昭一定也在后面跟着的。” 墨翎这次能出来,就是因为把之前的所有都全盘托出了。 不然为什么王爷不带王妃和大公子,要带着她呢。 荣王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轻声道,“苟嬷嬷你先把聂姨娘和小公子收拾好,无论怎么样,这始终是本王的孩子,翎儿你跟本王出来一下,有事交代你。” 墨翎不动声色的跟着出去了。 两人都神色平静,苟嬷嬷并没有起疑,还觉得跟对了人,这孩子都这样了,王爷都没有说抛弃。 外面本来一直就有马蹄走动的声音,是侍卫在巡逻。 此时声音变大也更加杂乱,苟嬷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以为王爷他们是在收拾行装,准备上了路,她得快点才行。 所以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掀开车帘看一看,若是她看了就会知道,马车周围已经换了一批人了。 聂昭昭用剑敲了敲马车,发出咚咚两声响,苟嬷嬷忙一脸讪笑着出来,边掀帘子边说话,“禀王爷,已经都收拾好,可以上路了。”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抬起头苟嬷嬷睡觉就傻眼了。 “这……你们……你们是谁?” 没见过聂昭昭很正常,上次聂娇娇怀孕,回聂国公府炫耀也没带这个婆子。 也不知道她较没见过龙景阳,聂昭昭挥手让他过来,“你可认识他?” 苟嬷嬷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人和荣王有几分相似,可她确实没见过,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 讪讪得问道,“王爷去哪里了?你们可是王爷的亲卫?” 阳王一亲卫上前呵斥,“还不见过阳王殿下!” 苟嬷嬷瞪着一双三角眼差点厥过去,“阳王?” 王爷可不就是被阳王打跑的,之前一路逃跑也是为了躲避阳王的追杀。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聂昭昭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句,“荣王丢了你们跑了。” 苟嬷嬷这次是真的厥了过去。 聂昭昭可不会让她就这样晕过去,马车里还有昏迷的一大一小呢,她昏迷了谁来照顾。 一壶水下去苟嬷嬷就惊醒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心悸了,都快呼吸不过来。 她为什么这么命苦,早知道还不如在府里和家人一起待着。 就算死也能死在一起不是。 本以为出来能有更好的前途,没想到是自寻死路。 “阳王殿下,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荣王让老奴照顾聂姨娘,这……” 说再多也是废话,聂昭昭打断她,“把孩子抱出来。” 因为她已经感知到那孩子快没有气息了。 苟嬷嬷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水壶里的水都用光了,她的手上脸上还沾染着血迹。 忙不迭转身回马车里抱孩子。 抱出来往前递的时候,孩子的面孔朝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苟嬷嬷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感觉,这孩子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她吓得差点又把孩子扔了,手抖得不成样子。 聂昭昭伸手接过,看着手上的孩子,长叹一口气。 心里默念着,‘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每到一处都会为你祈福的。’ 聂昭昭让苟嬷嬷让开位置,她要进去把聂娇娇弄醒。 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总得让她看一眼才是。 聂昭昭一进去就看到了聂娇娇的惨状,下身被撕裂,还隐隐流着血。 多亏了之前聂昭昭的药,不然刚才就已经大出血去了。 一支药剂下去,聂娇娇的情况明显就好转了,下身也不再流血。 聂娇娇虚弱的睁开眼睛,身上的痛楚还在,她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可想到生的是王爷和她的孩子,她必须得振作起来。 “孩子……” 聂昭昭又给她喝了一支药剂,等她完全清醒了才开口说话,“你的孩子在这里。” 聂娇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瞳孔猛的变大,“聂昭昭?” 第156章 悬崖 聂娇娇醒过来后,那撕心裂肺的痛意还没有减缓。 此时听到聂昭昭的声音她都忘了痛。 声音里带了一点迷茫和不解,“王爷呢?你怎么在这里?” 聂昭昭可没有因为她现在情况不好就隐瞒着,“你的王爷丢下你逃命去了,我们追上来就看到你们在这里。” 聂娇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扯到下身又跌了回去。 “不可能!我孩子呢,你把我孩子怎么样了?” 她这个年纪在聂昭昭看来还是一个小孩子,如今又受了这么多苦。 不过她按下了那还没破土的怜悯,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孽。 聂昭昭皱了皱眉,把孩子放到她怀里,“生下来没一会儿就没气息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多看两眼吧。” 聂娇娇有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机械的转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脸色青紫的可怕,想伸手又不敢。 出口带上了颤音,“孩子,是娘亲啊,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聂昭昭是原原本本递过去的,布料有限,也没有包的太好。 聂娇娇动作间包着孩子的布料滑落,露出了和别的孩子的不同之处。 瞳孔骤缩,好在没有把孩子扔出去,语气略显慌乱,“这……这是怎么回事?” 猛的抬头看向聂昭昭,带着惊恐和愤怒,“是你?你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要放这样一个怪胎来羞辱我?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聂昭昭摇了摇头,把孩子重新抱了过来,“等我们找到了他,自会让你见的,不过这孩子为什么会是这样,那就要问问你的姨娘了。” 她的姨娘? 聂娇娇越发搞不懂了,她的姨娘不是病死了吗? 眼看着聂昭昭把她的孩子抱走了,她也无力起来挣扎,只用尽力气嘶吼,“聂昭昭!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要带他去哪里?” 聂昭昭没有管她的歇斯底里,出来让苟嬷嬷进去看着她。 再这样激动下去,即便用了她的药都不一定活得长。 还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呢。 聂昭昭从马鞍下拿出了一块上好的布料,把孩子包裹起来。 和龙景阳一起去了这郁郁葱葱的山上,又从空里用石头弄了个石棺,把婴儿放了进去。 聂昭昭环顾了一下这周围,“这里景色还算不错,就把他葬在这里吧。” 这一世的爹娘都算是污点,龙景阳也不想把他记在荣王名下。 这孩子一直以来的状况聂昭昭都有和他说过,此时他也知道昭昭心情不是很好。 “等事情了了,让人在福圆寺做一场法事,一定会让他往生极乐的。” 聂昭昭点点头,“再点一盏长明灯吧,不用给他取名字。” 两人快速的下葬,还有事要做,所以大多都是聂昭昭在操作。 再回到山下时,聂娇娇因为力竭晕了过去。 从聂娇娇生产到去安葬孩子这段时间,聂昭昭早就传信让墨欤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此时已经到了山下的队伍里。 龙景阳用剑指着聂娇娇乘坐的马车,“这马车怎么办?” 是放在这里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 聂昭昭想了想,怕出什么意外,“带着吧,前面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必着急也追得上。” 荣王一行人已经逃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每到一个岔路总有人在守着,少说也有几百人。 狠下心突围了一次,实在损失惨重。 无为本就在战场上受了伤,脱臼的手臂接回去也还没有那么灵活。 这里武力最高的人就是无为,再这样突围下去,人数会越来越少,对他们更不利。 他们试过走没有路的地方,可那树丛间也有人。 无法只能往东北方走,好似非要他们走这里一样。 荣王心里暗恨,好一个龙景阳,他倒要看看东北方有什么等着他。 等他们到了悬崖边上,他终于明白了。 看着后面围上来的人,分明就是在各处堵截他们的人。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训斥为何无为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了。 对面的人就在原地等着,不靠近也不退后,荣王他们下了马,甚至围坐在了地上。 墨翎一直神经紧绷着,此时难免慌乱害怕,“王爷,我们怎么办?” 荣王冷笑一声,“怎么办?要么被抓,要么跳崖。” 墨翎回头看了一眼那深渊,惊的头皮发麻。 这样跳下去还能活吗? 不由得心里也埋怨起了荣王,要逃命为什么都不多带点人,也不规划一下路线,现在被堵死在这里。 其余跟着的人也又累又饿又渴,出来本就没带什么东西,仅有的水壶刚才还被拿去给荣王的姨娘生产用了。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都生产了荣王又把他们扔在那里。 一个时辰后,龙景阳和聂昭昭一行人才出现在荣王视野中。 荣王看着一身骑装的聂昭昭,神色莫名,想到什么,对墨翎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翎儿,我们能不能有逃脱的机会就看你的了。” “我?” 荣王笑得更温润了,“是啊,你看,你前主子身边的人是谁?” 他没见过墨翎的哥哥,可一母同胞,到底是有些像的。 墨翎顺着他说的话看过去,眼睛疏的睁大,“哥哥……” 荣王抬手扶住墨翎的脸,眼神痛苦又不舍,“翎儿,我没机会再陪着你了,之前对你不好的地方,你就看在我们最后相处这段时间原谅我吧。 你还年轻,你哥哥大有作为,有你哥哥在,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就忘了我吧。” 荣王对她不在自称本王,眼里的痛苦她看的分明,抬手按住荣王的手,红着眼摇头,“不要,是我没福气,不能一直陪着王爷了,我会去拖住他们,王爷你们快走,下辈子我要做你的正妻。” 荣王心神剧震,一把把墨翎捞进怀里抱住,“翎儿,你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救你,明媒正娶。” “好……” 他俩的对话聂昭昭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身旁的人。 来的路上聂昭昭还把墨翎做的事说给了墨欤听,包括收到那封墨欤濒死的信墨翎的反应。 墨欤一直都很清醒,是他疏忽了,不然不可能这些事情还要主子告诉他,扰了主子让她心烦。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地下的父母忏悔。 第157章 她就是妖怪 墨翎眼眶通红,依依不舍的起身,似诀别的对荣王说道,“王爷,您要记得翎儿。” 荣王也起身,伸出的手停到半空又收回握紧,“等我。” 墨翎终于下定决心朝聂昭昭他们的方向走去,到近前时突然跪了下来。 不过不是朝着聂昭昭和龙景阳,而是朝着墨欤。 “哥哥!你还活着,求你,看在爹娘的份上帮帮翎儿,荣王他不是那样的人,求哥哥给他一条活路。” 说完也就直挺挺的跪着,没有其他的动作,大有威胁之意。 聂昭昭不意外,毕竟她一直都是这样理直气壮。 墨欤看着她,不过一年,他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或者说他从来就不了解她。 眸子里尽是冷漠,“你求错人了,还有……之前给你写信过后,你的哥哥就已经死了。” 墨翎被他眼里的冷漠刺了一下。 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哥哥也不认她? 她有点歇斯底里,抬手指着聂昭昭,“哥哥!我们才是一母同胞,你为什么要听这个贱人的话?” 聂昭昭轻皱了一下眉,关她什么事。 龙景阳容不得她诋毁昭昭,眼神一凌,用马背上的绳子甩过去捆住了她,并朝前拖了一段距离。 天气正热,穿的轻薄。 墨翎被地上粗糙的石子硌的痛苦不堪,浅色的衣衫上甚至渗出了红色。 “好痛……放开我!哥哥!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欺负我吗?” 聂昭昭眼眸转向墨欤,墨欤虽说面无表情,可握着缰绳的手连骨节都白了。 到底他没有开口求情,倒是让聂昭昭松了一口气。 荣王他们现在也只剩下不到百人,看着那边的上千人,还不知道暗处有没有人。 他们现在到底不会立马杀了墨翎,她的身份特殊,总会拖一些时间。 荣王决定让所有人掩护他逃走,剩下的人都是父皇留给他的死士,绝对的忠心。 刚才无为已经看好了悬崖下一处突出的石块,只要跳下去落到那处,再找其他的落脚点,一定可以出去的。 悬崖上是不可能再突围了。 趁着那边在抓墨翎,荣王让剩下的几十人分批次去扰乱龙景阳他们。 这无疑是送死。 最后只剩下无为留在荣王身边。 无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把绳子缠在自己腰上,让荣王先顺着绳子下到那处落脚点。 聂昭昭当然知道他们两人的动作。 墨翎已经被拖到了他们面前,青色的衣服都变成了红色。 她已经痛的满头大汗,说不出话。 “放心吧,等会儿荣王就来陪你了。” 那几十人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和刚才战场上的那些完全不同。 真要和龙景阳的人对上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这里都是龙景阳的亲卫,聂昭昭也不用再束手束脚。 直接让龙景阳去洒了一些定身粉。 几十人姿势各异的定在原处,可意识是清醒的。 脸上的表情狰狞不变,可瞳孔里尽是惊恐。 墨翎傻眼了,“为什么……” 她被绑着撑不起身,定定的看着墨欤,“哥哥,你看到了吗?她就是妖怪!” “你知道吗?她还给你喝了一种药,你必须对她忠心,一旦背叛你就会死的悄无声息。” “世界上哪有这种药,她就是妖怪啊哥哥,你快杀了她!” 墨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毒药呢。 上次主子突然让他喝一个黑瓷瓶的药,他以为那就是到一定时间喝的解药。 他想就算不用喝这些东西,他都永远不会背叛主子的。 墨翎以为哥哥松动的神情是被她说动了,眼里带上了希冀。 没想到下一秒墨欤就把她击的粉碎,“没有那些药,我照样会忠诚主子。” 聂昭昭突然玩心大起,妖怪啊,那就妖给她看好了。 她早晚会和龙景阳一起上战场的,现在就在这些亲卫面前先展露一手,以后质疑她的人也会少一些。 瞬移来到墨翎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样算妖怪吗?” “你……” 她一直看着他们那边,聂昭昭就在哥哥旁边,突然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轻功不是这样的,她爹爹就会轻功。 墨翎瞳孔放大,被捏着的下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聂昭昭在她身上洒了一些磷粉就退开了。 磷粉一接触到空气就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包裹着墨翎。 她尖叫出声,被捆着只能满地打滚,好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事实上她一根头发丝都没被烧着。 痛苦是因为她本就被拖行了有伤口,再满地打滚,可不就痛不欲生。 墨欤发现了所以没有动,就算是真火,他也只会转过身去不看,不会替她求情。 其余人自然也发现了,一些在绑人,一些还在队伍中,都新奇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未来王妃是妖怪,他们在玄月和昭二那里可没少听这位王妃的本事。 他们甚至想讨一点这个蓝色的火来玩玩。 那些死士除了嘴里藏的毒,身体里也被下了毒。 绑好以后嘴里的毒就被取了出来。 至于身上的毒,等回去后再说吧。 处理好这些人,聂昭昭没有管还在继续打滚的墨翎,带着人去了悬崖边。 此时连无为都已经下去了。 落脚点就是一块突出的小石头,一个人堪堪能站上去,两个人稍微动一下都会站不稳。 荣王觉得憋屈但也没办法,他只剩无为了。 龙景阳他们不会现在就杀了他,还得活捉他回去呢。 荣王一动不敢动,等着无为找到下一个落脚点。 “无为,圣旨在何处?”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无为没必要再隐瞒,“在先皇身上。” 荣王:…… 他加大了音量,“之前为何不说!” 想到上面还有人,克制着压低,“上次把父皇送进宫为何不说!现在圣旨在宫里,岂不是要回去?” 无为也很无奈,他当时劝过了,说先皇遗体还是放在外面好,可荣王到底是主子,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 只能木讷的说道,“只能生死关头才能说。” 荣王听到了聂昭昭自然也听到了。 难怪她在荣王府没找到,谁家好人死了还把圣旨带进去,这不就是让荣王开棺嘛。 真是……奇葩。 她之前知道先皇遗体身上有东西,可她没仔细感应,只以为是一些贵重的陪葬品,也就不知道那是圣旨。 第158章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由于悬崖太深,最深处定有水流,下面雾气缭绕。 崖壁上零星长着一些杂草。 龙景阳隐约能看到雾气中的人影,“来人,绑长绳下去。” 聂昭昭阻止了他。 “下面没有落脚点了,你的人不了解情况,下去了被无为伤了就不好了。” 聂昭昭能让他们往这里来,自然也做好了准备。 “左右两边半里各有一处铁链装置,等会儿会自动把他俩拉上来的。” 聂昭昭故意让无为误以为找到了落脚点,他同样让荣王先去,他先在原地稳住身形。 可荣王一落地就被绞住了脚,他痛呼一声,地面上的人都听见了。 无为以为出现了毒蛇,拉了拉绳子,飞身过去了荣王身边。 哪里是什么毒蛇,这就是人为设置的陷阱。 他刚过来脚也被自动绑住了。 两人这才发现身前的崖壁在下降,这是怎么回事? 龙景阳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觉得昭昭真是有先见之明。 难怪荣王跳崖了她都不为所动。 他率先出声,“龙彦行,这次可能乖乖回京了?。” 荣王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此时看着龙景阳恨不得吃了他。 难怪要一直把他往悬崖这边赶,难怪他下悬崖了他们都不慌不忙。 “你别得意,你别忘了,本王还有先皇圣旨,就算回去,你们也杀不了本王。” 龙景阳不和他费口舌之争,等他俩上来,立刻用绳子绑了起来。 脚上的装置也没让聂昭昭给他们松开。 抓住人他们也就准备回去了,毕竟还有聂娇娇那边的事需要处理呢。 她已经让昭一去把崔玲抓回来了,一家三口得整整齐齐的不是。 她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些人要带走崔玲,一直以来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把两人塞上聂娇娇的马车,聂昭昭翻身上马,神色复杂的看了无为一眼。 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如果从前的黎昭还在,定不会想他死的。 可她不是黎昭。 京中的战局已经被各大将军收拾好,对投降的几万人还要再做安排。 刑部大牢装不下那么多人,临时把人都关进了京郊大营,由士兵看守着。 如今的他们就算人数还有那么多,可已经犹如丧家之犬,溃不成军。 京城内只有一小部分荣王之前暗暗遣送进来的人,骚扰了部分百姓,可很快就被御林军拿下了。 京城中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乱子。 聂昭昭知道皇宫有密道,原以为先皇疼爱荣王,会把密道的所在也告诉荣王。 那么荣王起事将会更容易,直捣黄龙就是了。 可是先皇并没有。 这让聂昭昭对遗体身上的圣旨也有了猜测。 估计不是什么让荣王继位的话。 给他留人也是为了保护他,显然荣王会错了意。 回京后荣王一行人直接被押往了大理寺,包括昭一抓回来的崔玲。 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院子当作豪华牢房。 聂娇娇睡了一阵,已经醒来了,醒来不仅看到了荣王,还看到了姨娘。 “王爷……姨娘?” “姨娘你还活着!呜呜呜……女儿好想你,你去哪里了?” 聂娇娇刚生产没多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此时心态已经有些崩溃了,看着最亲近的人就在眼前。 即使从前有一些不好的隔阂,现在也哭得不能自已。 苟嬷嬷进来前问了一句,那人嘲讽的语气让她心里难受,可到底是告诉了她这里是大理寺。 她也知道荣王现在是造反失败了,荣王是皇亲贵胄,死不死的她不知道,可她们这些人是必死的。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着聂娇娇如此,声音难得轻松的劝慰,“聂姨娘不要再哭了,如今还在坐月子,再哭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崔玲在外的这段时间过得也并不好,她什么都做不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一旦她有别的想法,还会被打骂。 她早就受够了,可惜她自己根本就逃不了。 昭一出现带她走时她还很兴奋,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打晕。 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她也没比聂娇娇早醒多久。 她不仅看到了聂娇娇,还看到了荣王,可荣王根本没心情搭理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崔玲会在这里。 崔玲在苟嬷嬷那里知道聂娇娇已经生产过了,可她不是一直让聂娇娇带着药吗? 那香囊现在还在聂娇娇腰间呢,为什么还会生下来。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既然生下来了,那孩子又去哪里了。 崔玲还没思考清楚就被醒来的聂娇娇打断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现在的情况她哪里不清楚,如果她没有被抓回来,那她们就是生离死别了。 不再想其他,过去抓住了聂娇娇手,“娇娇,嬷嬷说的对,不能哭,姨娘之前只是被送出去了,现在你出事,定是要回来的。” 聂娇娇哪能就此止住哭,一下扑进崔玲怀里,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哭得越来越大声,最后惹的崔玲和苟嬷嬷也哭了起来。 墨翎也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 荣王本就心烦意乱,如今还被哭声淹没,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温润,怒吼出声,“够了!本王还没死呢,哭丧给谁听呢!” 聂昭昭和龙景阳一进来就听到他说这话,嗤笑一声,“荣王真是会自作多情,人家是为自己哭呢,你还上赶着要哭丧了。” 崔玲认出了聂昭昭身后的昭一,那就是抓自己回来的男人。 此时她已经不认为那是救了,那分明是抓。 “聂昭昭!你为什么要把我抓回来?” 聂昭昭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龙景阳就进宫面圣了,她只说她有事,没说她也要去皇宫。 她先去了先皇遗体存放的地方看了圣旨。 心道果然如此,这道遗旨正合她意了。 内容特殊,知道的人不能太多。 她在这里做了一点手脚,之前荣王的人都不能再接近。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怕他们发现了。 她出宫又悄无声息的去了闻太傅的书房,把内容告诉了他,让他安排好一切。 正好龙景阳就告诉她要去大理寺一趟,她也有事要和聂娇娇他们说,又跟着去了。 第159章 一家三口 接下来要说的事还不适合光明正大的说,把他们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屋子里看守起来。 荣王、崔玲和聂娇娇就在一个屋子里。 聂昭昭也没坐下,随意靠在了门上,龙景阳怕出意外在旁边陪着。 “聂娇娇,你不是怀疑我掉包了你的孩子嘛,你现在可以问问你娘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崔玲听的云里雾里,“娇娇,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聂娇娇最后看到孩子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孩子没气了,最后是聂昭昭带走的。 她不能说那孩子的情况,到底是皇室子孙,只要推给聂昭昭就可以了。 抬手指着聂昭昭,痛心疾首的说道,“姨娘,是她!她带走了我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荣王眸光一闪,聂娇娇没看到过那孩子? 聂娇娇还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考虑背不背锅的。 聂昭昭本就是来告诉他们真相的,自然不会辩解什么。 “聂娇娇,你腰间这个香囊是用来打胎的。” 一语惊四座。 崔玲有一瞬间的慌乱,聂娇娇看得分明。 她胆战心惊久了,连伪装都没那么好了。 聂娇娇当然知道这个香囊是她娘给她的,本是不信,可崔玲的慌乱让她不得不信。 荣王则以为是聂昭昭在耍什么把戏,如果真是打胎的,为什么孩子还能出生。 聂昭昭不知道一句话就让他们脑补了这么多,不过也就一息的时间,更震惊的话还在后面。 “要不是我给你用了药,你这孩子是保不住的,更别说生下来了。” 聂娇娇心痛又愤恨,“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她保住孩子,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她宁愿那孩子保不住。 崔玲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什么,可她没有抓住。 聂昭昭没有回答她,继续说,“你可知道当初你姨娘为什么极力阻止你进荣王府,还给你送打胎的东西?” 这个聂娇娇从来都不知道原因,问过姨娘她也不说,甚至出阁的时候都没有送她。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荣王倒是知道一点崔玲的小心思,不就是怕自己被她女儿抢走了嘛。 不过接下来就被聂昭昭的话打了脸。 崔玲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恐慌,她怕聂昭昭接下来会说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她觉得那些事除了她没有人知道的,聂昭昭更不可能知道。 他们的表情聂昭昭尽收眼底,“因为……你是她和荣王的女儿啊。” 聂昭昭说的太过轻飘飘,荣王和聂娇娇都好似出了幻觉。 猛得抬头看向她,实在是觉得太过荒谬。 聂昭昭下巴朝崔玲抬了抬,“不用看我,要问也应该问她才是。”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秽乱了,聂娇娇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崔玲,“姨娘,她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的她比剥光了扔在大街上还要羞耻,心里的痛比生产时还要疼上万分。 崔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能被聂昭昭说出来,她反驳自然也没有用处了。 最终闭了闭眼,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聂娇娇本就靠着聂昭昭的药在强撑着,现在猛吐出一口血,看着已经无力回天了。 崔玲听到吐血的声音慌忙转身,看到的就是聂娇娇一脸的死相,“娇娇!娘也阻止过,根本没用,皇命不可违,娘只能给你打胎的药,可是……” 把聂娇娇扶着躺下后,死死看着聂昭昭,“贱人、毒妇!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让娇娇受苦,她是你的……” 她想说是她的妹妹,可是现在这个说辞已经站不住脚了。 荣王明白了,难怪那孩子生下来会是那样,天道所不容啊。 想他一生,后院女人无数,也只有王妃生下了嫡子,可不堪大用。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有个正常的女儿。 而且这个女儿还嫁给了他。 他仰天大笑了两声,似不甘似嘲笑。 看着靠在门边的两人,无力的笑出声,“是你们吧,当初在皇宫,是你们两个做的局。” 龙景阳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非也,不是我们做的局,我们也是局中人,药是聂娇娇下的,阁楼是她带本王去的,昭昭只是去找本王,恰好你又在骚扰昭昭,只能说阴差阳错,命中注定。” “哈哈哈……好一个命中注定。” 聂昭昭拍了拍手,站直身子,“好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吧,之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了这么多,崔玲还是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她叫住聂昭昭,“等一下,孩子呢?” 聂昭昭看了一眼山林的方向,“他啊,现在应该过了奈何桥了吧。” 荣王本就对那个孩子没什么感情,看到他的第一面就毫无犹豫的抛弃他。 现在知道了真相,这样得来的孩子就是他的耻辱,死了也好。 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刺激到了聂娇娇,她也明白了,那会儿他们分明是被荣王抛弃了。 至于父亲? 想到那些爱意,那些日夜,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身下传来一股热流,和生产后昏睡过去的感觉一样,甚至更强烈。 她知道她要解脱了。 屋子里突兀的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崔玲和荣王看到聂娇娇躺着的地上慢慢的淌了一大片血迹。 两人同时都被刺了一下。 “娇娇!娇娇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荣王对聂娇娇很是复杂,一开始无可奈何,后来为了赌气,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期待的。 特别是墨翎小产以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很疼爱她。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可笑,现在聂娇娇要死在他面前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崔玲已经失了理智,看着荣王没反应的样子,跳起来大力的推了他一把,荣王没有防备直直跌到了地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找人给娇娇请大夫啊!” 聂娇娇冷笑一声,先不说她的情况已经等不到大夫了。 就是现在这样,哪会有人给她请大夫,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没用了。” 聂娇娇眼里的光在一点点流失,崔玲痛哭不已。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恨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不相见……” 说完呼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胸膛也没了起伏。 第160章 你不是阿昭 荣王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 要是被别人知道,聂娇娇和崔玲就是他的污点,虽然他下意识觉得聂昭昭不会说出去。 可他也不想聂娇娇就这样死了。 崔玲哭得肝肠寸断,聂娇娇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如今竟去的这样凄惨。 起身猛的拍门,大声叫喊着聂昭昭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后又辱骂了起来。 院子其他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不明所以。 聂行止正在梳理这次的案件,听下人来报阳王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准备过来看看。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昭昭的事情。 不管如何,他可不能让别人抹黑昭昭。 时间过得太久,平时聂行止也不怎么关注聂国公的后院,自然没听出那是崔玲的声音,只让人去堵了嘴。 长安进去片刻后就出来了,屋子里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只是长安出来后脸色有点难看,他是从小一直跟在聂行止身边的,自然见过崔玲和聂娇娇。 “大公子,里面有荣王,还有玲姨娘和二小姐,不过二小姐已经……去了。” 聂行止是知道崔玲跑了的,后来昭昭说不用管,只对外宣布病重就是,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看到。 这也不难怪她会骂昭昭,想来是昭昭一直在看着她,这次把她抓了回来。 不过聂娇娇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人就没了。 他想了想到底没有踏步进去,还是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吧。 他进了正厅只看到了龙景阳,“见过王爷。” “聂大人不必多礼。” 在外还是称职务比较合适。 “王爷可知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指的是聂娇娇他们那个屋子。 左右现在无事,龙景阳就把事情原委给聂行止说了一下,这毕竟是未来大伯哥,龙景阳还是很有耐心的。 再一个他毕竟是大理寺少卿,给他说清楚也好,有利于他整理卷宗。 聂昭昭此时在无为待的屋子里。 她进来还没说话,无为率先开口,“你不是阿昭。” 聂昭昭顿了一下,又觉得情理之中。 在这里,无为才是和黎昭相处最久的人,又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是最了解她的,没道理过了几个月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进来之前想了很多要说的,可现在好像都不合适再说了。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揭穿我?” 无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阿昭已经不在了,你的身体却确确实实是阿昭原本的,只是长大了。” 说着叹了一口气,“她活不了的。” 聂昭昭不知道他指的活不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人,她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什么也没做,我也做不了什么,或许我就是阿昭,死后去别的世界云游了再回来的呢。” 无为只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她的苦难根源不在你,到底你也养了她,在她的心里你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不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不会那样叫你。” 无为终于被触动,想起了第一次在荣王府见到聂昭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给了她一掌。 “抱歉。”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说到底你也是听命行事,能带走她并养大她,并且养的很好,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后来你也没有再为难我。” “之后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吧,圣旨遗体什么的你就不要再管了。” 无为睫毛颤动了一下,显然惊讶聂昭昭连这都知道。 聂昭昭没有久留,身份都说穿了,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对他的忠诚不做评价,先皇能让这样一个人跟在荣王身边,肯定是有原因的,再怎么样,帝王心不可测。 就像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遗旨的内容是那样的。 他跟着荣王做了不少事,是可以列出罪行的,不可能因为他养了原主一场就抵消。 出门前,聂昭昭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问。 “对了,那真正的黎天明又在哪里?” 无为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死了,十岁那年就死了。” “我们是同一天被带进来的,他很胆小,只因我一开始就在他旁边,他只和我说话,说他的家乡说他的家人。 我和他长的本就有些相似,管事还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可他有家,我生来就是孤儿。 我们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舍弃感情,可他偏偏学不会,感情用事。 对打的时候,不会对我下死手,反而引来惩罚。 在我们那里弱者是没有活下去的机会的,我谎称他实力不行不配和我对打,管事给我们换了人,可他却当了真。 发了疯的想变强,十岁那年他就被打死了,早知道就不换人了,学聪明点他总会活下来的。 我一直很向往他说的家人,直到我十三岁变强了,可以出去执行任务,就慢慢的接触到了黎家人。 可除了二哥,他们都变了,他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家人。 之后我回去的也少了,保证他们不死就行,直到遇见阿昭。 她太懂事太可爱了,明明自己都要晕过去了,还在安慰我流血的地方痛不痛,让我对向她的剑变了方向。 我带着她的奶娘一路回青石村,可她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奶娘都不认识。 我只得自请领了寻找宝藏的任务,在黎家陪着她。” 或许是太想他们了,无为眼里一直有着盈盈水光,等聂昭昭出去门再关上后,泪水才终于落了下来。 聂昭昭搞不懂他,他的内心无疑的痛苦复杂的。 他是好人吗? 未必。 但也不是纯粹的坏人。 如果不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他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正厅里龙景阳和聂行止也说的差不多了,聂行止没想到聂昭昭也在,“昭昭?你这是……” 聂昭昭叫了他一声,才解释道,“和屋里的人有些渊源,问点事情,你们说完了?” 聂行止本就没想多问,顺着她的话回道,“王爷已经都告诉我了。” 聂昭昭准备回去休息,跑来跑去已经够久了,眼神询问龙景阳走不走。 龙景阳当然要和她一起走,“聂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王也布置了人手,大人例行办公就是。” 聂行止行礼后把两人送到院外,看着并肩而去的两人,聂行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