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六零末,小寡妇有亿点点物资》 第1章 成了寡妇 爽文,无脑爽文,先留下脑子,再看。 ** 1969年,腊月二十五,济鲁省,维县,关南公社,辛家庄大队。 老封家。 “娘,你别打了,弟妹都没气了。” 一个大肚子女人拉着一个花白发,三角眼的老婆子,苦苦哀求道,但细看的话眼底闪现着兴奋的精光。 “我是烈士的娘,谁敢把我怎么地,起开,别挡着道。” 老婆子完全不领情,抡起手中的扫帚疙瘩,作势还要往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大肚婆打去。 “娘,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张小丹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拉着婆婆的手臂,时不时的眼角捎挺一下外头看热闹的人。 但也是真怕出人命,刚才她都试了,好像没气了。 “你赶紧给我松开,我今天就要替死去的儿子打死这个破鞋,俺家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骚狐狸,儿啊——我的儿啊。北啊——你咋就死了呢,扔下娘可怎么活呀,你头上扣着帽子走的,走的一定不安稳吧,啊——北啊——你回来看看娘,娘给你出气,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破烂货。” 见不能再继续打,封家老婆子一屁股坐在院子里拖着长腔的哀嚎,是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 院子外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抹眼泪。 夜澜倾是被吵醒的,太吵了,有人哭,有人叫,还浑身疼。 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封家老婆子刘桂芝哭嚎一会,实在不解恨怕打不走她,趁二儿媳不注意,抄起扫帚疙瘩,又给了地上的夜澜倾一下子,这一下子敲在她的手臂上。 啪—— 地上的人瞬间弹坐起来。 “嘶~~我靠——” 夜澜倾龇牙咧嘴的不停摩挲着被打疼的胳膊,眼神凌厉的环顾四周。 “三弟妹,你醒啦,你没事吧。” “你谁?” 不是她的声?夜澜倾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 张小丹:…… 这个小贱人竟然不认识她了,装的吧。 夜澜倾瞬间警铃大作,她发现自己莫名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一阵头痛来袭。 还没弄清状况的她,脑海中被强行塞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信息量有点庞大,疼的她直抽抽。 “别装死~你赶紧死出我家。” 刘老婆子再次河东狮吼,这个时候,夜澜倾也差不多接收完记忆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扶着地缓慢的站了起来。 眯起双眼,眸子里闪烁着不屑的光泽,啧啧~眼前这个老婆子一看就不是善茬,看那双三角眼吧。 “凭什么?你个糟老婆子坏的很呐,我男人的抚恤金刚送来,你就想把我撵出去,你是想私吞我男人的抚恤金吧,你可真是阴沟里的辣椒阴险又毒辣。” 夜澜倾嘴角微扬,那弧度里满是嘲讽。 刘婆子闻言,顿时气的跳了脚。 “你个小娼妇,明明是你不捡点,给我三儿带绿帽子,你还有什么脸在我家?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你自己清楚,是谁的你找谁去,不然就打到你掉胎。” 刘婆子掐着腰,蹦着高,歪着脑袋使劲吼,眼里的怨毒都要化成利刃射向夜澜倾了。 标准的泼妇骂街。 门口围着的吃瓜群众顿时一片哗然。 “你们说她肚子里那是谁的种?” “那咱上哪知道去,俺家儿媳妇还跟她走的近呢,呸,真晦气。” “你们可别在那听风就是雨了,封北这一牺牲,有一大笔的补偿呢,你们想想老刘婆子为啥撵人澜倾走,人一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不,你们总说人家澜倾懒的要命,不出门,都不出门了,上哪去偷汉子。” “就是。” 人群中好话赖话半对半,有明白人,也有糊涂蛋。 张小丹闻声,心里有些着急,要是夜澜倾留下的话,那她们和大房平分抚恤金的事就会泡汤。 那可不行,她弟还等着这钱娶媳妇呢。 “三弟妹,到底咋回事啊?你倒是给咱娘说说清楚,咱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你呢,你把话说清楚了,咱们都好说是不?” 张小丹满目担忧的看着夜澜倾,轻声规劝道。 这副德行,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张小丹跟夜澜倾关系贼拉好。 而满村的人都知道,封家这个二房,经常性的说三房的坏话,说夜澜倾在家啥也不干的,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夜澜倾的懒就是她有意无意说出去的。 还总是会跟人家说上那么一句话:你可别往出说啊,我只告诉你。 夜澜倾轻嗤:“你别在那阴阳怪气的,简直就是棺材里放屁,是你吧,是你把我三姐给我写的信念给她听的吧,敢不敢把那信拿出来让在场识字的人再念一遍?我还不知道个你,就是那个发了霉的烂葡萄,一肚子坏水。” 张小丹闻言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之对视,脸上的假笑几乎都维持不住。 “三弟妹你咋能那么说?” “今个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走,走可以,抚恤金拿来,那钱是国家发给我男人,养他孩子的钱,你们今天要是敢没下,我就去告你们,我找组织,组织一定会给我做主的,婆婆打儿媳妇,刘桂枝我告诉你,你完了,我这就去大队找书记,找大队长,说你思想教育有问题,学万恶的旧社会,打骂儿媳。” “还有你张小丹,造谣生事,抹黑妯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今天必须要给我,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讨一个说法。说我这孩子不是封北的,简直可笑,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县医院都能验血,孩子生出来,一验血就知道是谁的,造谣也不怕烂舌头。呸~” 她说完,就真扭脸往大队去了。 门口吃瓜群众当即给大肚子让了一条道,一开始她们同情刘婆子,可夜澜倾的话,让她们瞬间倒戈,现在很同情这个小寡妇。 院子里,只剩下刘婆子婆媳还愣在原地,不明白她嘴皮子怎么突然那么溜。 夜澜倾眸子里的狠辣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刘婆子其实是知道二儿媳拿的那信根本就不是真的,也许是以前老三家的再娘家时与哪个同学的信,总得是个男的吧,但是万万没想到,是人家三姐的信。 但是,甭管是谁的信,今天都会撵她,因为上午时,人家送来的那钱,有三千七百块,这是多大一笔钱,怎么可能给她。 故而今天有没有信的她都会把夜澜倾撵出去。 可,现在怎么办,刘婆子心虚了。 孩子都能检查出是谁的,这让她怎么赖掉这个孩子。 “娘,快点,三弟妹去了,去大队了。”张小丹的话瞬间让老太太回了神。 第2章 把事情闹大 “走,走,不能让她去,赶紧给她弄回来。” 刘婆子走起道来就像一阵风,撂下话就不见了身影。 张小丹一手扶着腰,挺着孕肚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边夜澜倾挺着九个月的肚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群吃瓜群众。 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却无动于衷。 此时,夜澜倾心里这个乐呀,她从末世一睁眼就来了这里,虽然开局就有点狗血,但还不算太差。 有钱有崽没男人,这不是所有女人想要的吗。 她慢慢组织着脑海中的记忆,也是怕落下什么,万一孩子真不是封北的怎么办。 搜变记忆,还真没有。 原主是结婚当晚怀上的孩子,这不正好九个月,封北说过年会回来接她。 结果上个月就送来信说,封北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了,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前几天又来电话说是牺牲了,今天上午老封头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一趟公社,见了什么人物,拿了一笔钱回来。 下午就污蔑说原主勾搭男人,死老婆子把原主打死了。 现在她浑身都疼,最主要的疼痛还是在后脑勺上,摸上去一个大大的凸起。 思忖间,来到了大队。 大队是五间砖瓦房,前边是晾场,没有院。 此时晾场上的石磨旁有好几个人都在抄着手聊天侃大山。 西斜的阳光正好照在晾场上暖融融的,一点都不冷。 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幕,顿时也不由分说的加入了其中。 夜澜倾凭着记忆来到了中间的那间房。 大队长付昌平正在打写着什么,大队书记没在。 “队长叔。” 付昌平闻声,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向夜澜倾。 “怎么了?道上都是冰,你出来溜达啥。” 大队长并不知道老封家的事情,从而看到夜澜倾时一脸的诧异。 夜澜倾把棉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上边的青紫。 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婆婆打我,差点把我打死,我后脑勺都被她敲坏了,就因为封北死了,她不想给我和孩子抚恤金,就想污蔑我把我赶出家,我二嫂还拿了我三姐给我写的信,说是什么情夫给我写的,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封北的。” 夜澜倾眼里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就是不哭出声。 “队长叔您别为难,实在不行我给部队打个电话,问问封北为国牺牲,他们还管不管他的老婆孩子,你们都知道我娘家跟我闹得不愉快,现在婆家赶我走,无疑就是不想让我们活,我这都到日子了,在外头生,怎么能逃过一个死字。” 她嗓音沙哑,语气也很平静,但眼底的委屈是实打实的惹眼。 付昌平哪能听不出,她是给自己压力,要是他不管,她的意思就是会找部队。 “你别激动,坐下,坐下慢慢说。” 夜澜倾进来时是关上门的,此刻外头窗户挤满了人头,都想听听说了啥。 砰—— 大队长刚站起身,门就被人暴力推开了。 “你干什么玩意?门可是公家的,你赔的起吗?刘桂芝。” “他昌平叔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们家封北为国捐躯,你说今个我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俺家封北的。呜呜~~封北死了都不的安宁啊。” 付昌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啪——他拿起印泥盒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紧跟着怒斥道:“闭嘴——” 听听这是说些什么话。 刘婆子声音戛然而止,她还是很怕得罪大队长的。 “嫂子,你不该整这么多事,什么理由都行,不该给封北找窝囊。” 付昌平五十多岁了,故而夜澜倾一说,他就明白了这其中关键。 肯定是老两口不想把那抚恤金拿出来,上午去公社他也去了,这是好事,村里出了个烈士,当然是给大队锦上添花。 评先进都要优先考虑。 那厚厚的好几沓子钱,饶是他拿手里,也得合计合计,人心都是一样的,都有贪念,只是有个好意思和不好意思而已。 可这死老婆子太狠了,竟然还造谣孩子不是封北的。 “叔~你看这,我……” 夜澜倾见大队长一直没说话,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还真怕他不管,如果他不管,那自己就得去找部队,那样会很麻烦 ,最主要肚子大了呀,干什么都不方便。 毕竟还是人家亲,自己又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她适时露出一抹苦笑,黑琉璃似的眼睛里还擎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看上去当真是可怜至极。 “你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个破烂货,我儿子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还有文化呢,有个狗屁。” 刘婆子将大队长吼她的气,洒在了夜澜倾身上。 “娘,我怎么就没有说话的份,你见钱眼开,还不让我说了,你敢做的我就敢说的,我还就不信了,没有王法了,我还就把话放这里,给我钱我走人,你不给,我找组织,组织上肯定会管我们母子的。” 夜澜倾本来想装装软弱,但这玩意真装不下去。 太他娘的憋屈了,她都打死人了,还不能把她送进去,这口气要怎么出,才能平息心中怒火。 不光要钱,还要天天在这里折磨她。 可这不现实,这死老婆子肯定不会让她回去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小夜你说说你的想法。” “凭什么?不行,她说啥我都不同意,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刘婆子也豁出去了,一分都不想往外拿。 “你凭什么不给人家,那是国家给封北养孩子的钱,你算个啥呀,凭啥给你啊,封北平时寄回家的还不算?你怎么岁数越大越贪心,这个钱你得给人家,人家是受法律保护的两口子,是军婚,我跟你说你可别糊涂,别为了两个钱,闹大了,到时可别说大队不管你。” 付昌平咬着牙根气呼呼的说道。 刘婆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将头扭向一边,说啥都不吱声。 “刘桂芝我告诉你,别以为大队没法治你,你这样的就是欠缺教育,晚上我就召集社员开会,专门讲你家的事情,你家就作为典型,明个我去趟公社,去派出所把你打儿媳妇这个事揭发一下,然后你们老封家就从辛家庄大队滚出去吧,别拖我们评先进的后腿。” 刘婆子顿时急了:“你咋能撵我们呢,我们可是祖宗八辈都在这里的,该撵的是她,只要她不在了,就没人闹了。” 夜澜倾看到大队长的眼神闪了一下,忙道:“叔,没事,我还是打电话吧,您别为难了。” 说罢她还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一看就是封北曾经给她写的信,上边肯定有电话。 “小夜,你相信叔,这钱叔指定给你讨回来。” 付昌平肯定不能让她打电话,这事要是再捅到部队去,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说不定被抓典型的就成了他们大队。 第3章 同意给钱 夜澜倾闻言,又坐了下来。 “我相信叔。” 付昌平:…… 你可以不相信,打电话也行。 “走吧,去把那钱拿出来,要不要我说说今上午人家领导是怎么说的?老封大哥是怎么跟人家保证的?我和书记还有公社的干部都在场,都可以作证,你们想赖也赖不掉,我在给你强调一遍,想赖账也行,老封家从辛家庄滚出去,我看你们拿着那几个钱,没有介绍信,没有户口,怎么花的出去。” 付昌平当了二十来年的村长,现在又是大队长,那心眼子自然是够用的,只不过是真不想撕破脸,干部之所以是干部,那是需要人来力挺的,没有人,还当个什么干部。 所以他不愿意得罪社员,但有时不得罪真不行。 不怕被社员骂,就怕社员有文化,比如眼前这位这样的,不好对付,宁愿得罪泼妇也不要得罪喝过墨水的。 刘婆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怎么办,这钱不想给,一点都不想给。 可不给怎么办?没有介绍信,出去就是个死,拿着这么多钱没有票也花不出去。 “不行,不给,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我哪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刘婆子想着能拖则拖。 “刘桂芝没有你这样的,欺负一个大肚婆,还是亲儿媳妇,还往你自个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别给我们老封家丢脸了。” 门口一个比刘婆子还老的人,看向刘婆子的眼里全是厌恶。 这不是别人,是刘婆子的妯娌,封北的大伯母。 她当然也不愿意这钱给老刘婆子了,两人比较了一辈子,别逗快死的人了,她凭什么比自己有钱啊。 “是啊,封北娘,给人家吧,那孩子养起来能是那两个钱就养活的?” 刘桂芝:能,是,那几个钱养十个也养起了。 刘婆子有苦难言,不能当众说出有那么多钱,只能闭嘴不言,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不开口,总不能上我口袋去掏吧。 “叔,我不信她会等我生下孩子来再给我,她只会让我难产死掉,也不会给钱。” 大队长:…… 夜澜倾歪着头,目光斜睨着刘婆子,眸底是嗜血的笑:“娘,您是真不怕封北晚上来找你啊,我最近经常梦到封北,他还说想爹娘,要去看你们,估计今晚就能来。” 刘婆子不知怎的,对上她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就觉后背发凉,心里还毛毛的,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外头听了一阵的张小丹不得不再次进来,不然真怕她婆婆会心软,眼看着都已经动摇了。 “三弟妹,你怎么能吓唬咱娘,要是娘被你吓出个好歹,三弟在下边才不会放过你呢。” 她本是想提醒老刘婆子,都是夜澜倾编瞎话的骗人的,没想到她的话,让坐在地上的刘婆子脸色更加白了。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地,刘婆子就觉的屁股底下冰凉无比,导致后背也凉飕飕的,她甚至都回头看了一眼。 “走,赶紧去拿钱,把钱给人小夜,你们就直接分家吧。” 闻言,夜澜倾眼神闪了闪,她也是这个意思。 “老封来啦——哈哈,你家婆子真有意思啊,哈哈。” 外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打趣声。 没过一会,老封头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老头头发稀疏,看上去有点驼背,但仍旧挺直着身子,一看就是刻意的。 他个子很高,一双眼睛阴鸷的可怕、 夜澜倾都怀疑封北到底是不是这人的儿子。 “你闹什么?” 老封头一进办公室的门就朝着地上的刘婆子厉喝一声。 刘婆子被吼的缩了缩脖子。 “丢不丢人,赶紧回家把钱给拿出来。” 老封头此刻就是正义的化身,照亮了整个办公室。 夜澜倾的嘴角都差点没压住,好在最后压住了。 糟老头子是真心的吗?当然不是,只不过他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也是他受罪。 夜澜倾暗戳戳的想,只要拿出钱来,她立马走人。 “老封大哥,你可算来了,嫂子怎么四六不通啊,我真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唉。” 付昌平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封老头,打哈哈说道。 “犯浑,你也理解下,她把那钱当小北了,当娘的,不好接受儿子一下没了,想当个念想。” 老封头把烟别在耳朵后边,有点痛心疾首的说道。 夜澜倾心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呸,这个老狐狸,幕后就是他,还在那演。 付昌平也是这么想的,从而只干笑两声,都没接话。 “这样,北媳妇~你别把你娘心都要走,你给她留点,让她当个念想,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那个心了,那是你娘身上掉下的肉,说没就没了,做出点啥也是想发泄没了儿子的疼,你担待点。” “爹~没了儿子就可以打媳妇,我没了男人,是不是我也能发泄发泄?” 夜澜倾心道就不能惯他毛病,得寸进尺的毛病,真是蹬鼻子上脸。 老封头没想到那么老实的三儿媳妇会顶撞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那双严肃锐利的眸子带着探究的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夜澜倾知道,这钱估计想全要出来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再说父母本来也有继承权,那就给点吧。 “叔,那一共多少钱?你跟我说实话。” 她都不知道有多钱,记忆里听死老婆子跟老头对话应该有几千,具体多少还真不知道。 “三千七对吧,老封大哥,还有一本全国通用的粮票,还有两件军大衣,对了还有五斤红糖票,十斤棉花票,多少布票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这些人家领导都说了,给你和孩子的,加上那钱,你好好养封北的孩子,要是有困难就跟组织提。是不,老封大哥,人家领导就是这么说的。” 付昌平乐呵呵看向老封头,一点都没给留面子。 外头顿时传来各种吸气声。 就连张小丹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死婆子说只有七百,说一分不留,让她和大房分了。 老封头脸色奇差无比,他是真没想到,付昌平一点不做人,一点面子也没给他。 夜澜倾嘴角勾了勾,很快又压了下去。 “爹听到了吧,钱给我三千,粮票给我一半,军大衣一件,红糖棉花布票,这些我都要,因为马上要生孩子了,孩子的棉袄棉裤小棉被都没做,我娘说,现做来的及,原来她这是忽悠我呢,还来得及,这是压根就没想给我做呀。” 夜澜倾说罢眼眶子又红了,她觉得应该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她不想哭,她也不是尿眼子,泪失禁,但胸腔那股委屈的感觉是由内到外的,她忍不住。 老封头定定凝视着夜澜倾,眼中情绪有些复杂,良久,他重重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成。” 第4章 不能改嫁 老封头想的是,他们到时候把孩子拿捏在手里,不愁她不往外拿钱。 反正她跟娘家闹的老死不相往来,没地方去,让自家那口子说说软和话,留下来,孩子攥手里。 老头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这才点头答应。 “他爹——你疯啦。” 刘婆子唰的从地上站起身,屁股也不凉了,后背也冷了,一个箭步冲到老头跟前。 “闭嘴,我说给就给,你一边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老封头此时觉得自己这个老妻特别丢人,在全村老少爷们跟前日后他还怎么做人。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成天说她能拿捏住三个儿媳妇,他看是被儿媳妇拿捏了她吧。 “你不是说……” “滚——” 老刘婆子此时委屈极了,是死老头子说,要把钱留下养老,指着老大老二就完了,老三没了,老大老二有一口吃的也只会塞自己肚子里。 让她想个油头把老三媳妇打发了。 在家里她又不干活,以前还有老三的津贴养着她,现在没了津贴,她家养不起闲人,何况还要多一张嘴。 现在他倒好,直接当起了老好人,合着坏人都让她做了,最后钱还没捞着。 她还合计拿出七百给老大老二。 这回好要是把承诺的七百拿出去,她一分都没有。 思来想去,都不行。 “不行,我不同意,那钱是我老儿子命换来的,谁都别想拿走。” 老封头眼神闪了闪,在心里给这死老婆子点了赞。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啊,咱家我爹说了算,全村老少爷们都知道,咋的娘?你是想趁机忤逆我爹,不听他话,好让我爹撵你出门,好让你去与葛庄老葛头搭伙过日子啊,美的你。” 夜澜倾目光又看向脸色黑如锅底的老封头:“爹,我娘不是想不听你话,就是有时候女人总看一张脸就看够了,有那个想法也正常。” “啊——你个天杀的,你讲咕你婆婆你也不怕遭雷劈。” 刘婆子张牙舞爪的就要上去挠夜澜倾。 被付昌平一下拦住了。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她造谣我,我还不能挠她了。” 夜澜倾没忍住,嗤笑一声:“跟你学的,你造谣我,岂不是我也要挠你?” “你你你~简直翻天了,你们都看看,都看看,这什么破儿媳妇,连老婆婆都敢顶撞……” “行了,赶紧走吧,回家快给我拿钱,别再给你气的糙了好了的。爹你说我说的对不。” 看着突变画风的小儿媳妇,老封头从脚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但想到日后还要拿捏她,绝不能让她走了。 “我可是有条件的,钱是可以给你,但你要立下字据,不能改嫁,生是我封家的人,死是我封家的鬼。” 外头看热闹的人瞬间噤了声,几秒钟后,又一片哗然。 “老天爷,这老封头疯了吧,人家澜倾才多大,才19是二十?竟然让人家守一辈子的寡。” “真他娘的不地道,老封头肯定是怕封北媳妇把钱带走,孩子再跟了人家姓。” “那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个屁,这多不当人,澜子年龄太小了。” 就在大家以为夜澜倾会反对时,她发声了。 “可以,我肯定不会改嫁的,但是你们可不能跟我抢孩子,要是借着孩子的由头想把钱要回去,那我也要跟你们说道说道,我夜澜倾从今天开始,靠的只有我自己,所以谁都别想欺负,要想欺负我,咱可以试试,是你们闹心还是我闹心。” 她双眼微眯,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老封家几口人,顺带着窗户上趴着的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都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叔你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不会改嫁,老封家也不得以任何理由管我要孩子的抚养权,不得以任何理由来要这笔钱,要是做不到,那我也不会遵从约定,我会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让孩子改姓别人的姓。管别人叫爹。” 大队长也被她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虎了一下。 想明白她的身份,也就释然了,日后她就成寡妇了。 寡妇要是不强势一点,日子没法过。 “行,老封哥,你看我给你当这个见证人咋样?” 付昌平是真不想趟这浑水,但又怕夜澜倾真的闹到部队那到时他的大队长就真到头了。 老封头是真没想到,那个整天软弱的只会哭的小儿媳,如今性子这么烈。 他有点后悔答应了。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反悔。 “行,你写吧,我来按手印。” 只要她不改嫁,钱早晚能抠出来。 付昌平在老封头的示意下,把事情的始末写了下来,又把双方的要求都写上。 写到分不分家的时候,他抬头看向写字台对面坐姿懒散的夜澜倾:“你分不分家?” “当然要分,都闹这样了,不分是傻子,叔,你看咱村里哪里有房,划给我住也行,那啥,我买也行,反正离老封家越远越好。” “你,你想干什么?离远了,我们怎么看孩子?” 老封头被她气的差点吐血,拍着桌子低吼道。 “爹,你轻点,别吓到我肚里的孩子,你吼什么?不分家不怕我气死你们啊。真是的,我是为你们两老的身体着想。” 夜澜倾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说道。 大队长差点被她逗乐了,看到那老头喷火的双眼,他又低下头唰唰写了起来。 “那我大伯那房子就卖你吧,象征性的给三十五十的就行。” 付昌平有个没有儿女的老大伯,死了有十年了,他有三间小瓦房,一直闲着,就在他家后边。 离封家不算远,但也不算近,隔着两条胡同呢。 “行。” 夜澜倾连连点头,那双黑眸宛若夜空中最亮的流星划过一般,璀璨夺目。 大队长心里暗自叹息,这丫头可惜了。 长得这么俊,以后就只能守着孩子过一辈子,还这么年轻,唉。 第5章 异能还在 封家再不同意,但经过了大队,又是封老头当着好多人的面答应的,也不能反悔,只能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夜澜倾手上拿着保证书,是一式三份的,大队里留了一份,老封头拿着一份,再就是她手上的这一份了。 她要拿到钱立即搬出封家。 怕他们反悔,她硬是拉上了不情愿的付昌平。 封家。 封东和封南两兄弟抄着手,站在自家屋檐下,不明白他们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好了,他们不跟自家媳妇说有多钱,然后少分她们点,剩下的都留着吗。 怎么还一下都给出去了。 心疼的再滴血,但他们无能为力,故而两兄弟俩脸一直都黑臭黑臭的。 “快去拿吧,天都黑了,我待会还回家吃饭呢。” 付昌平头往一侧一歪,擤了把大鼻涕,往脚底上一抹,不耐烦的催促道。 “去拿。” 老封头怒瞪着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对老婆子凶狠的吼道。 哪里还有刚才在大队时的那般痛快,分明是恼羞成怒了。 刘婆子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头发这么大的火,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的进了屋。 张小丹在屋里哭的直抽抽,但公公发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敢插话,平时那个黑脸公公就整天板着一张脸,她就怕他。 就想着拿到钱,她们也分家,出去盖个房。 而啥也不知道的老大媳妇,赵二丫还在厨房里烧火做饭呢,她老实,但可不傻,那钱本来就没她什么事,她没抱希望,所以不失望。 一家人欺负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还是个孕妇,真不知道怎么下得了那个狠心,听说那个死老婆子还打了人家,幸亏没事,要是有事人家娘家放过他们才怪。 怪不得结婚五年都没能生出个孩子,就是坏了心肝,上辈子这辈子做的孽太多了。 是的,大房没有孩子,二房刚怀孕六个月,反倒是夜澜倾是这个家里第一个怀孕的。 走的再慢,从屋里到院子里,就这段距离,刘婆子还是拿着钱出来了。 夜澜倾走上前,看着死老婆子手上的钱,眼底笑意渐浓。 “拿来吧你。” 都没等刘婆子攥热乎,就猝不及防的被夜澜倾抢走了。 厚厚的三沓子钱,还是崭新的。 刘婆子手上一空,心都跟着被掏空了,心痛的差点厥过去。 夜澜倾把钱收进棉裤兜里,又看向她:“娘,粮票拿出来,还有红糖票,棉花票,布票,一张都不能少,奥,对了,还有大衣。” 刘婆子不得已又进去取了一趟。 “给给给,咋不贪死你呢。” “我可没你——们贪。” 夜澜倾认真的数了好几遍票,确定没错,才扭脸对大队长道谢。 “叔谢谢你,我明天找你去看那房子,今天有点累。” “中,我让你婶给你收拾收拾,立马就能住。” 付昌平吸溜了一下被冻的通红的鼻子,笑着说道。 “好,多谢了。” “嗐~客气啥,我先走了,老封哥,嫂子我走了。” “……” 他喊了一圈,都苦大仇深的像是死了没埋一样,没人搭理他,他就跟夜澜倾摆了摆手,便大步流星出了封家的门。 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在外头时间长了,太阳又下了山,一会就冻透了。 故而没人看热闹。 夜澜倾视线环顾四周,发现大嫂正在给她那屋烧炕,眼神不由闪了闪。 记忆中大嫂算是个好的吧,最起码没有对她阴阳怪气过,但也没帮过她,就是针对恶毒婆婆和二妯娌挤兑她,大房从没参与,不过烧炕,做饭什么的,一直都是她做,也没指使过自己,毕竟家里两个怀孕的,就她没怀。 刘婆子也看到了,当即就火冒三丈,捡起一个冻得梆硬的葫芦瓢就扔了过去。 砰—— 葫芦瓢扔在了那捆玉米秸秆上,没有打到人,但给赵二丫吓一跳。 “咋了娘,你这是干啥?” “你在干啥,给那个土鳖烧的什么炕,啊?你是瞎还是聋,烧个屁。” 刘婆子可算是找到人撒气了,已经准备好要给这个老大媳妇点颜色看看,结果就被夜澜倾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转移了。 “大嫂谢谢你啊,那个啥,你烧完了,你来我屋,我分你点钱,你去医院看看身体。” 说着她还欠揍的掏出那三沓子钱,让老大媳妇看。 赵二丫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的三妯娌今天会与她说话,还是要给她送钱。 老封头气的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进了屋。 刘婆子闻言,直接气的又坐在地上哭封北。 只有封东,脸色不是那么黑了,甚至还上前帮媳妇给夜澜倾一起烧炕。 夜澜倾笑眯眯的看向屋檐下的封老二,朝他挑了挑眉,便回了屋。 关上门的那一刻,夜澜倾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腿也软的没有力气,她看着门一关,漆黑的屋,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用晶核换了一套大平层,准备养老,因为自己物资已经屯够了,晶核也屯了够自己花个几年的,就想歇一歇,刚住进大平层的第一晚,怎么就来了这里。 完了,那自己来了这里,是要便宜了谁。 突然,肚子好像在动,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孕妇。 “宝宝呀,我现在也顾不得你,以后咱俩在打招呼哈。” 夜澜倾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空间还在不在,她可是有双异能的人。 她适应了黑暗,匆匆来到炕上,赶紧用意识与空间沟通。 第一次失败,什么也没有。 深呼吸再来一次,成功了,只见她眼前呈现出一片光亮的空间,四面好似透明的玻璃,但其实是虚无的摸不到边。 但往里是无限延伸的。 此时她视线所及有着数不尽的物资,她端了整个c城的商超仓库,还有一个物流城。 这是她最后一趟的成果,有着死亡之城的c城,无人敢去,她去了,她屠了一整个城的丧尸,把盘踞在c城的那株食人大月季连根拔除。 要知道那棵月季的根茎已经在整个城市地下盘踞多年,一直无人能清除。 她也算有点运气加持,才侥幸弄死了它。 这不,她以为收了一整个城的物资就可以歇一段时间,没想到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还好,还好空间跟着来了,至于力量系,来不来的都无所谓,她又不打丧尸,不抢物资了,有没有的呢。 但还是拿起了顺手摸到的剪刀,轻轻一用力,剪刀被她捏的变了形。 现在不用面对丧尸,不用时刻都保持警惕,夜澜倾觉得原主那些糟心事,也没那么糟心了。 笃笃~~~ 就在她准备捋捋记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第6章 拉拢 夜澜倾看了眼门口,动作缓慢的下了地。 门被打开,门外赫然站着老大媳妇。 “大嫂。”她趣声唤道。 赵二丫本来没当回事,也没打算过来,可架不住自己男人磨人。 她只能厚着脸皮过来了。 看着门口的人手都极其不自在,夜澜倾再次轻笑:“进来吧大嫂。” “我,我……” 赵二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走道都成了同手同脚。 “你进来呀,你不进来,我怎么给你拿钱。” 夜澜倾声音不小,在厨房门口的封东听到后,顿时把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管她给几块,给总比不给强。 在自己门口的封老二,气的扭头就回了屋,看到哭哭啼啼的张小丹,火气顿时直冲脑门。 两人没一会就吵吵起来了。 这边夜澜倾点了蜡烛,又把窗台上的煤油灯也点了起来。 “你不用点这么多灯,我看的见。” 赵二丫闷声闷气的说道,一直都垂着头,不好意思与夜澜倾对视。 “没事,大嫂你该去医院看看,你还年轻,早看早怀上,不然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澜倾在赵二丫的对面坐了下来,手上拿着十张崭新的大团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大团结十元是六六年一月份发行的。 也就是至今才出来不几年,现在是六九年的年底,马上要过年了。 这钱是真新呐,她把玩着钱,心里暗暗的想道。 “我,我也想去看看,但我手里一直没有钱。” 赵二丫以前情绪内敛从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过,都没跟刘婆子提过这件事,刘婆子偶尔会骂她不下蛋的母鸡。 她都当耳旁风,从来都是这边听那边出。 可她渴望有个孩子,那时三房新媳妇传出怀孕时,别提多羡慕了。 但一切都逃不过‘钱’这个字。 夜澜倾把手里的钱递给她:“拿着。” 赵二丫错愕的抬起头,对上夜澜倾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黑亮亮的眼里有蜡烛的火苗在跳动,很是好看,她的心扑通扑通像是在打鼓。 “拿着呀,没有钱你怎么去医院。” “可这是老三命换来的钱。” 赵二丫就觉得老三家的不该这么风轻云淡。 夜澜倾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完了,她现在是个寡妇,笑什么玩意啊。 “对,这是我男人命换来的钱,可他把我扔下就这么走了,他也没跟我说啊,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大嫂你说我该记着他吗?他坏。” 夜澜倾说罢连忙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就开始往下掉。 蓝色的裤子上瞬间晕染了一块一块的水渍。 “对,对,他坏,你别哭,别哭,老三坏。” 赵二丫手足无措的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就挺自责的,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老三家的应该是强忍着不哭,还对自己笑。 她却给人家惹哭了。 “没事,大嫂让你见笑了,我不能哭,我是妈妈呀,我要是再垮了,孩子该怎么办。是吧。” 夜澜倾抹了把眼泪,再次把钱递了过去。 赵二丫接了。 “大嫂,去医院的时候,喊上我大哥,两人都看看,不孕不育是两个人的事,你去吃饭吧,我歇会。” 夜澜倾直接下了逐客令,她不敢再说了,说多错多,她还得配合大伙的情绪,时不时就得哭两场。 “哎,行,那你咋吃,我给你端过来吧,我今晚给你偷偷煮了个鸡蛋,还在我那里呢,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她刚才被男人气的,一时忘记了,这才想起来。 “好。” 夜澜倾觉得钱能解决的事情真不叫事情,一百块钱就拉拢了一个人心。 值了。 不是她大方,是她现在需要人啊,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没个人在身边怎么行,没个靠谱的人在身边更不行。 所以她当时就想着,给点钱把大房拉拢过来。 没一会,赵二丫鬼鬼祟祟的果然送来了一碗比较粘稠的玉米糊糊,还有一个煮鸡蛋。 她用气音小声说:“你吃完,就把碗放门外就行,我会来收。” 夜澜倾好笑的点了点头。 赵二丫就鬼鬼祟祟的走了。 晚上,夜澜倾睡不着,便进了空间,整理了一下原主的东西,原主有三十六块五毛钱,还有两张一斤的粮票,另外有一个银镯子,还有一个玉镯子,这是她没想到的。 旁的就没啥值钱的了。 她在空间里用精神力控制着弄一套家具,床沙发还有大衣柜,给空间一角布置出一个温馨区域来。 反正无论怎么摆放,那些东西也都跟在虚空中悬着一样,但在空间里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茶几的抽屉,就用来放了原主的贵重物品。 她进来顺便整理了一下物资,把粮食和吃的衣服之类的都找了一些放在最眼前的货架上,这货架可不是普通的货架,这就跟超市的一样。 层高都不同。 在一个就是夜澜倾找了许多婴儿用品,要生孩子,原主真的是什么也没准备。 死老婆子跟她说赶趟,她就等着,现在都九个月了,可不就是要马上出来了嘛。 前世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她却有一堆医生同学,尤其是她的闺蜜还是产科大夫呢。 只不过后来末世的时候,两人被冲散了。 再也没见过。 末世七年,已经把她的所有棱角都磨平,不过却有了不少坏习惯,比如不服就干。 这是来自强者的底气。 她的空间是最牛逼的,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的空间不能进人,她的空间不仅能进去,而且还能无限装。 旁人需要触摸往空间里收,她只需要看就可以,甚至脑海还有一股力量就是控制物品的力量,能深入探查。 只要地下有地下室,隐藏的仓库,都能被她发现。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精神力异能,结果发现不是,人家的精神力那是真牛逼,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的没用,只能隔空取个物,找个下水道,地下仓库而已。 夜澜倾把找到的小包被,还有新生儿的小棉衣,小帽子都拿出了空间。 想要符合年代的,根本没有,所以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找个老气的床单自己给被子做个小被罩。 说做就做,她找了床深灰色的床单,是那种高精高密的床单,这种床单有光泽,但没办法,能有床接近黑色的就不错了。 她收家纺的时候,全部捡着自己喜欢的颜色来的。 出空间时,夜澜倾并没发现书架上的某本书,正在闪闪发光。 第7章 你个老不死的 夜澜倾这边正认真的缝制着小被套。 并不知道正房此时好不热闹。 刘婆子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生无可恋的看着房顶,眼泪顺着眼角都流到耳朵里再滴落到枕头上。 无声的哭泣,更加难过,她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比听到儿子牺牲时都要难受。 那可是三千块钱呐,她们老两口子有老儿子的贴补,这么些年一共才攒下二百多块钱。 老封头气的时不时就伸出脚踹刘婆子几脚。 “平时那些能耐呢,让个最老实的欺负成这样,你也就会打嘴炮、整天吹牛逼,不是说几个儿媳妇你都拿捏了吗?哼!” 说完,不解恨的又蹬了老婆子一脚。 刘婆子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死老头子,她都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还要落井下石的气她。 还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 “封正茂——你个老不死的,还不是你?你不说给,我能给?我草拟@#&*……” 刘婆子许是被老头时不时的蹬她几下,踹疼了,发了疯的上去撕吧老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奋起反抗,手成鹰爪状,没几下,老头的脸上就见了红。 “哎,哎,你给我住手,住手,你个疯婆子的,你要是过够了,我们就离婚,你去找你的老葛头。” 老封头气急,顿时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平时一直都板着个脸唬人,家里的孩子们也吃这一套,可他还真没和这老婆子动过手,刚才他踹她也是撩闲,也没用力。 现在这死老婆子跟他玩真的,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愤怒的情绪几乎要绷不住发泄出来。 刘婆子在他说出葛老头的时候就住了手,恶狠狠定睛望着老头。 三角眼里喷着火花。 “人家老葛才不会像你这么蠢,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还嫌弃我把钱给出去了,我给你回忆一下,是你在大队里说给的,那个保证书也是你签的,你还想着扣住孩子,拿捏那个小贱蹄子,我告诉你,你简直就是做梦,她以前根本就是装的,你看她今天说的那些话,还有看我们的眼神,你想掰过她?哼,梦里啥都有。” 刘桂芝想过了,不能内讧,还是得找别的办法,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老封头看老婆子渐渐息了火,他也把挡住脸的胳膊放了下来。 平复了下心情,别扭的说道:“你有什么主意。” “偷。”刘婆子眯了眯眼,不大的三角眼里闪现着凶狠的精光。 ** 这屋的夜澜倾正在用电动缝纫机缝被套呢,她可不知道有人要算计她。 缝纫机有声音她就又回了空间做的,要是知道老东西又要作妖,肯定要笑的直不起腰。 其实她也在等人都睡着。 剩余的钱,还有封北平时邮回来的钱,还有家里的粮食。 她怎么会放过呢,原主都被他们打死了,收点利息没毛病吧。 自然是不能自己搬走时再去拿,那样的话不是她都是她了,她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再少了东西,那可不能赖她。 没证据不承认的。 别说这小缝纫机还挺好使,她心情愉悦的想着。 这是她收的一个工作室,应该是个卖缝纫机的直播间,展示柜里一整面墙的小缝纫机,都被她收了,还有各种颜色的线,本想着用来换物资的。 结果人家没有要的。 就是用没电就没电了,好在有几十台。 这玩意可以充电也可以插电,别看小,能缝好多种花色。 小被罩没一会就做了四五个,枕头也做了同色系的小枕套。 “宝宝呀,你要是女的,别嫌弃颜色不好看哦。我下回给你做个好看的。” 孩子很活泼,肚子一鼓一鼓的,什么感觉,就是忽的一下硬了,一会又忽的一下下去了,挺好玩的。 做完了针线活,她就出了空间。 窗台上的煤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只剩炕桌上的蜡烛,还在滋滋燃着。 这逼仄的小屋,就一个炕,还有一张方桌,靠墙放着一组高低柜,地面是坑坑洼洼的土地,鼻尖充斥着浓浓烟熏味。 墙面原主钉了一圈小碎花的布裙,没钉的上半部分就是泥和着麦秸秆。 她住的这边应该是偏房,别怪她这都分不清,实在是没有方向感,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太阳。 而她接收的记忆里,并没有住房概念,就是原主从没想过房子这事,导致她啥也不知道。 如果院门是在南边的话,她这应该是西屋吧。 夜澜倾铺了炕,炕上不是很热,屋里有点冷,她就把那件崭新的羊绒军大衣披上了。 吹灭蜡烛,待适应了光线,她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下,把薄薄的一层窗帘布掀开一条缝隙。 往外看去。 窗户上有冰,看不清,她不得不哈口气。 外边一圈的窗户都有微弱的灯光。 此时大房里的炕上。 两道堆叠的身影刚分开,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她真这么说的?” “嗯,她说带上你也去看看。” 封东眼珠子转了转:“明天我带你出去一趟,回来你就再去找她,就说你的病有点难治,还需要钱,再找她借点。” “我可不去。” 赵二丫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封东不安分的手,一把揪住赵二丫的软肉,压低声音低吼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不要你了,连个孩子都不会生,天天累的我这样,让你干点事,你看看你除了不还会说点啥。” 赵二丫被他捏的生疼,眼泪无声掉落,也不敢出声,只能被动忍着。 “去不去?” “我去,我去行了吧。” 封东这才松开了手。 借着蜡烛的光,赵二丫发现她胸脯子上已经被捏出五个青紫的手指印。 心里微微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夜澜倾的精神力只能探索东西,并不能偷听,故而也没听到大房两口子的谈话。 她已经找到了那死老婆子放的钱了,竟然在炕席下。 一个念头,钱进了她的空间,如此又在她贴身的棉袄内兜里拿走了她的体己钱。 刘婆子在柜子里锁着的粗粮和新换的盐她也没放过。 就连猪油罐子也收了。 地窖里的地瓜和白菜,还有没磨的干玉米粒和干麦粒,两样得有个二百来斤她都笑纳进空间。 嗯基本差不多了,那些粮票竟然没找到,还有那件大衣。 于是她又往旁的屋去探索。 “嘶~”头疼。 许是等级太低了,她就收了这点东西,就有种透支了的感觉,头像是许多针扎一样。 第8章 穿书 不能再继续了,大着肚子也不方便过去,只能等明天养好了再说。 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门。 这门是双门门栓结构,一推门中间会有缝隙,从外边就能拨开。 不安全。 不过往上还有一道门栓。 但高个子男人要说开顶上的门栓也不费劲。 于是她把上边的门栓拿了下来,直接用了一把u型锁,咔嚓一下,锁头扣上。 满满的安全感。 夜澜倾另外还在一侧的门上顶了根铁棍。 铁棍是空间里的,是她最原始杀丧尸的工具之一,一直没舍得扔。 如今又派上用场了。 一切做完后,这才心满意足的上了炕。 可能是她睡的太晚,炕是越睡越凉,而这炕就铺了一床很薄的褥子。 于是她就进了空间睡,现在谁来也不好使,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定了个早上六点的闹钟,主要她怕有人早起,万一敲门发现屋里没人答应。。 床在书柜下边,她喜欢书的味道,闻着有催眠的作用。 刚躺下,她就发现倒数第三排的书架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像是有人在开关手电一样,这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从床上爬起来,高度刚刚好。 书竟然在闪光??? 《重生七零,致富养崽撩军官》 夜澜倾觉得书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闪。 于是她把书拿了下来,这就是她从书店里随手收的,路过新化书店就整个书店直接都半空,收银台都不剩的那种。 收进来这些书她也从没看过。 难道是为了提醒她看书所以才闪? 怀着忐忑的心情,夜澜倾拿着书坐在了床上。 封面就是渐变色,由天蓝变淡紫。 打开第一页,随手拿了床头柜上一根火腿肠咬开吃了起来。 准备一边吃一边看。 “咳咳咳,呸,呸。” 刚看就被内容震惊的差点呛死。 “我去,男主封北????女主夜芷宁 。” “也姓夜?谁来的?” 夜澜倾自言自语的拍着脑袋,赶紧搜寻记忆。 想到什么,她眼睛唰的瞪圆。 “原主堂姐吗?她堂姐怎么会跟封北是cp啊。” 原来自己穿的书吗?是这本书带自己来的这里? 夜澜倾现在饶是有一百个问题,也没人给她解答,只能自己从书中找答案。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 与此同时,刘婆子在看到西屋熄了灯,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老二喊了过来。 “娘,怪冷的,你折腾我干啥。”封老二,很不满,缩着脖子,扁着袄子,往炕上一坐,作势就要把腿抬上来盖褥子底下。 “那小贱蹄子应该睡了,你去她那屋把钱偷回来,到时候娘给你一百。” 刘婆子小声对儿子说道。 封南一听眼睛亮了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再蔫头耷脑了。 “娘你说真的?爹你答应不?” 老封头将头扭向一边:“听你娘的。” “真滴奥,爹你也太好了。” 封南兴奋不已,这可是白得的,加上他媳妇的私房钱,都可以买一辆自行车了,他可太稀罕那叮铃铃的自行车了。 一定要买一辆。 “娘你咋不让大哥去,我要是去看到了不该看的,小丹不得打死我?” 封老二突然就想到被窝里的媳妇,再加上他刚被挠了一顿,现在可真不敢再惹她。 “瞅你那点出息,你个窝囊废,怕个女人干啥,按炕上削一顿就老实了。” 刘婆子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说道。 闻言,封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 “去吧,早去早回,你轻着点,我估计她能插着上边的门栓,你带上这个。” 刘婆子拿出她纳鞋底的锥子,用这个扎住门栓可以一点一点的挪开门栓,尤其是上边门栓。 封老二见状,顿时欣喜不已:“娘还是你聪明,这个好使,俺奶死那年,屋里插着门,俺爹就是用这玩意开的门栓。” “去赶紧去得了,说那干啥。” 老封头很是嫌弃的怒瞪着二儿子,不想他继续再说以前的事。 “那行,我回屋穿上棉裤。” 封老二接过锥子,掀开门帘子走了。 老封头又瞪了一眼刘婆子,重重的冷哼一声:“哼,好样不教一点。”教儿子偷。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等我儿子拿回钱来,一分你都别碰。” “你把那些票都给他干啥,一点都不给老大?” “你懂个屁。张小丹好歹听我的,跟我一条心,那个死犟驴赵二丫,你给她粮票她也保不住,今天在大队里那么多人都知道咱家有这么多钱和票,那些懒汉能不动心?万一 ,我说万一有人来偷,肯定找不到的。” 老封头突然就觉得这个老婆子也许是自己小看她了,一直都觉得她蠢的要命,还能有这心思? “要不说还是老二媳妇聪明,她要不说我都想不到这点。” 老刘婆子又嘟哝了一句。 老封头顿时气了个倒仰,合着都被老二家的哄走了。 要不说这死老婆子是个蠢货呢,蠢货就是蠢货,怎么能突然变聪明。 这边,封老二回去就跟媳妇把这事说了。 张小丹一开始是抗拒的,万一那个小贱人没穿衣裳怎么办,可一想到现在是冬天,要是拿回来的话,还可以多给一百块,这样她再去哄哄那个老婆子,说不定能得到更多。 于是她也心动了。 封老二穿上棉裤,包裹严实,又戴上他的狗皮帽子,吸溜了一下大鼻涕,就猥猥琐琐的出了自己屋。 他的屋也是在正房,只不过是正房的西炕,与老两口的房间对门。 从而往外出去之前,他还特地又探进老两口屋里,报备了一下。 再听到外屋地的门响之后,张小丹就爬到了窗户下,她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自己男人正蹑手蹑脚的往西屋那边走去。 空间里的夜澜倾是完全不知道的。 此时她正沉浸在小说世界中。 “妈的,这什么狗屁作者,狗血剧情,失忆梗早在几十年前都禁播了,还写小说里。呸~” “失忆也不是你找别的女人的借口,不行,气死了。” “哎我这暴脾气,你老婆孩子都被你娘打死了,你竟然还有功夫谈恋爱,你个棒槌,你个狗渣男。” 夜澜倾被剧情气的不轻,但她还得看下去,才看到第五十六章,就写到她已经死了两个姐姐,这狗屁女主也太狠了,她的姐姐不是女主的堂姐吗? 真狠。 第9章 什么都没了 大抵意思就是,夜芷宁是重生的。 从二十一世纪的2010年重生回到一九六八年。 夜澜倾:我还2050年来的呢。 也就是说原主结婚前夜芷宁就重生了,她知道自己堂妹六九年年底会死,都没阻止一下,或者说给原主一个暗示。 当然作者没写原主,只说女主的前堂妹夫,在女主前世成了又有钱又有颜又有身份的大佬,但他因为老婆‘意外’死亡,一生再没娶。 重生后女主为了改变自己平凡的命运,动了攻略前堂妹夫的心思。 也是围绕着这条故事线写的。 男主前半部分失忆了,一直没回家,等回家时老婆孩子死了,他就一直照顾着老婆的娘家人,偶尔碰到几次女主,还是女主刻意去偶遇的。 夜澜倾气的直接扒拉到后面,想看看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看见是在一九七六年时,女主给房山捐赠了一批物资,当时大地震,牵动着全国的心,那时封北作为救援部队去的那里遇到了送物资的女主。 七六年物资又十分匮乏,但女主利用先机,去香江去国外,赚钱搞粮食,就是想自己能配的上封北。 然后她成功了。 两人牵手成功是在七七年女主考上了大学。 要不说女追男隔层纱呢,封北你这个王八蛋。 夜澜倾气的直捶床,导致肚子胎动频繁,吓得她赶紧老实翻书。 再说原主的两个姐姐。 原主三姐是厂里下中班后,与女主一起半夜十二点往家走,替女主拦追求者,被人误杀。 因为女主长相漂亮,被厂里好多人追求,有个男的就是喜欢狠了她,结果趁半夜下班,跟踪她,女主的三堂姐也就是原主的三姐,挺身而出,想要拦住对方让女主先走,就被那男人推了一把,倒霉的推到了厂里废旧机器上,刚好机器上有尖锐的铁尖尖,直插三姐的后勃颈,就嘎了。 时间点是七零年的夏天。 这该死的作者就不能写个具体日子,这让她怎么告诉三姐避免。 反正夜澜倾心底也是庆幸的,至少现在让她看见了,最起码可以规避,大不了一整个夏天都不让她上班,也总比丢命强。 四姐是跟女主出去,碰到神经病,原本神经病刺的是女主,却被傻了吧唧的四姐给挡了刀。 夜澜倾:…… 合着她家姐妹生来就是为女主续命的呗。 看了目录表没有看到女主有金手指,现在她严重怀疑,女主的金手指就是吸走别人的生命。 也不能可着一家嚯嚯呀,换个别人家不行? 原主在家排行老五,原主先死,给女主腾出男人,然后三姐替她丢命,再就是四姐也为她送命。 大姐二姐出嫁了,所以用不上,是不这个理? 夜澜倾觉得自己真相了,所以现在她已经初步改变了女主的命运,原主这又不算死。 希望自己的蝴蝶小翅膀可以煽动一下。 改变两个姐姐的命运。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她得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啪嗒—— 书背重重的合上。 夜澜倾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哈欠,就躺下睡了,可能是孕妇的缘故,以前不会这么困。 她在空间里是听不到外头声音的。 故此,封老二在外面搞了半个多小时,门都没打开,上面那一层他直接没看到门栓,从拳头大的缝隙看是个大铁环。 “你起开,我看看。” 刘婆子早已经等不及提着一个罩着玻璃罩的煤油灯给二儿子照着。 封老二只得起来,让她看。 “你看这大铁环,是个什么玩意,拿不下来,刚才我推开门的时候,哐当一下子,你看,她防着咱呢娘,你看那里没,是根铁棍。” 封老二指着门缝里的铁棍,气呼呼的说道。 他开这门开的都冒汗了。 “这个小贱蹄子。” 刘婆子举着灯照照上头,又照照里头的地上,只看见炕上拉着帘子,炕上的光景什么都看不见。 母子两人,最后只得骂骂咧咧的回了屋。 打不开也不能拆了,那是他家的门,又不是旁人家的。 “娘你说她醒了没。” 封老二心里直犯嘀咕,按理说他弄出那么大动静,炕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谁知道呢,醒不了正好,死了才好呢。” 刘婆子朝着门外啐了一口,才提着灯回了屋。 封老二受他娘蛊惑,整夜未眠,心中盘算着寻个时机再入那屋一探,如此多的钱财,定然不会随身携带。 一夜无梦。 夜澜倾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只得起来从恒温的空间来到了现实冰冷的被窝里。 她觉得这屋里就跟冰窖一样,炕上是拉着一圈布的,应该是挡风的。 但这布太薄了。 她想如果今天去看那个房子临时不能住的话,这个帘子还是得换个厚的。 但她希望尽快住新房子,现在她生孩子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会相信这个家里的人。 说是拉拢老大媳妇,那也只是拉拢,并不代表人家就真的被你拉拢过来。 “嘶~~” 也太冷了,夜澜倾不由打了个寒颤,没听到外头有声音,就又回了空间。 给自己找了不少孕妇的保暖衣服。 保暖裤,保暖上衣,都穿在身上,最小号这具身体都穿着有些宽松。 外面又套上原主的棉袄棉裤,这样出去就暖和多了。 被窝里拿了个充电的热水袋,没一会也热乎了,渐渐地又开始瞌睡。 迷迷糊糊她就觉得这帘子被风吹的直动弹。 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下了炕。 发现门口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往屋里呼呼灌冷风,中间的那个门栓已经被拨到一侧。 铁棍也被弄倒在地,看地面就知道他们用了多大的力。 铁棍硬生生撅起好多土。 夜澜倾双眸泛着冰冷的寒意,像是被一层凛冽的寒霜所覆盖。 直接一个念头将封南房里的粮票和大衣都收走了。 然后又把封老二那屋柜子里的一把零碎钱也收了,张小丹的新棉袄新棉裤,这都是过年准备的,直接都拿走。 刘婆子那屋,直接把她的炕柜和炕下的柜子都收了个精光,管她什么东西呢。 先收了再说,他们炕上的盖着的被子也都收了。 北屋。 “阿嚏——” “俺娘来,被哪去了?” 刘婆子懵逼的看着空荡荡的炕,就连她的棉袄棉裤都不见了。 第10章 那你家少没? “老头子,老头子,你看看咋回事?咱的被呢?” 刘婆子探着身子想看看炕下边,结果炕下面的鞋都没了。 老封头闻声,也打了个寒颤,睁开眼。 两人只穿着裤衩和夏天穿的破洞汗衫。 “被呢?”老封头抱着自己的身子颤声问道,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我哪知道啊,你看咱这炕下连鞋都没了。” 老封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伸着脑袋往炕下看,结果真如老太婆说的那般,什么都没有。 “那哪去了?” 老两口面面相觑,一下就愣住了。 是啊,都哪去了?啥时候丢的呢?这是个问题。 西屋的夜澜倾把锁收了,门就那么关上的,门栓都没插。 棍子没动,依旧在原来的位置。 顺带着把她自己的柜子也清空了,只留下炕上的东西。 然后她就大摇大摆的钻进了被窝,有热水袋的温度她还穿着衣裳,一点都不冷。 睡也睡不着,拿出书来也看不清,六点多的天还没全亮。 只能闭目养神,盘算着脑子的计划。 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回去,当然要把日子过好,至于女主。 她总结出一个答案,珍爱生命远离女主。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划破天空的尖锐惨叫声在老封家上空响起。 “啊——” “啊啊——” 对于夜澜倾来说这就是美妙的交响曲。 她嘴角微勾,美滋滋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北屋。 “我的柜子,我的钱,我的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啥也没有了,哇哇哇~” 刘婆子这次可是真伤心了,坐在炕上搓着腿,也不怕冷了,任大儿子怎么说也不听。 那边张小丹还强一点,最起码她只丢了新衣裳和钱,但也伤心的不行。 “到底是谁?是谁?我钱,东西藏得那么隐蔽,呜呜~~~我可怎么活呀,什么都没给我留,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管你去给我找回来,你个窝囊废。” 张小丹一边撒泼一边指着封南的鼻子骂。 封东两口子一边屋一个,劝又劝不听,最后一个靠在西屋门框上一个靠在东卧室门框上,抄着手听老娘\/弟妹哭天喊地。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封东才去了付昌平那条胡同口堵他。 “叔,出事了,俺家遭贼了,一夜之间俺娘和俺弟那边被偷了个精光,连双鞋都没放过。” 付昌平刚出门就听到胡同口的封东朝他喊。 这也就导致出来倒泔水桶的人,都听到了,就连在院子里扫院子的老头老太太都听见,这可是村子里的大新闻。 年底又没活,现在家家户户都闲的五脊六瘦的,一有个热闹就蜂拥而上。 愣是比封东和付昌平到的都早。 “就是这么回事,俺也不知道为啥,反正我围着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脚印。” “都让开,让我进去。” 大队长烦躁的朝着堵在门口的人吆喝一嗓子。 人群瞬间自发的给让出一条道。 “东啊。到底咋回事?你家少啥东西了?” “东,那你家少没?” …… 许多好奇心重的都纷纷拉住封东想问问细节,奈何现在封东没空。 闷着头跟在大队长身后,就进了院。 此时,老两口子已经穿上老大两口子的薄棉袄薄棉裤了。 都是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那棉胎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就两层布。 不过好在老大媳妇是个能干的,给东屋的炕烧的热热的。 老两口勉强能呆住。 “就是那个丧门星的事,你拦着我干啥?” “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她偷的,怎么她还出来,是不是死了?” 付昌平进屋听到的就是刘婆子那尖利嗓音说出的恶毒话语。 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叔,叔,你来啦。” 封南从西屋出来正好碰见进来的大队长,朝着他疯狂招手,示意他上他们那屋。 “嗯,都上这屋来,把你媳妇也喊过来,我听听到底咋回事?” 付昌平说罢就进了东屋。 一进屋刺鼻的尿骚味,顶的他差点退出去,视线不由落在角落里的尿桶上。 “二丫,给你娘把尿罐子倒了去。” 赵二丫一愣,旋即脸色瞬间涨红,她忙了一早上竟是把这事都忘了。 “好我这就去。”话落拎着尿桶就跑了出去。 老封头黑红的脸上多了两道伤,此时也顾不的好看难看的直接就开了口:“平,你看看,你看看,现在俺家啥也没了,你说可咋过这个年?” 老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腰板不似以前直了。 可怜的眼神,哽咽的话头,沙哑的嗓音。 任谁听了都觉得十分可怜,但付昌平没有反应,他知道这老头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从年轻时这人就是个奸诈小人,只外表正派,实则是个黑心馅。 “我看看。” 做为大队长,张家长李家短的他是真不爱管,但是身不由己。 认命的上前查看。 他这一看不打紧,看一个箱子,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都没了?是你们都拿出来了?还是都被贼拿走了。” 付昌平因为惊讶,声音都岔劈了。 他可不信小偷会给柜子掏这么干净,别是这老两口子合着那两个小的一起演戏骗人吧,东西屋两房咋没少。 大抵心里有了数,他脸色微沉。 “你不知道,俺们起来连被都没了我是冻醒的,你说缺德不缺德。” 刘婆子也知道此时得解决事情,也不哭了,抽抽搭搭的说道。 “南啊——你来。” 付昌平看过后,朝着屋外喊了一嗓子。 封南扶着媳妇,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叔你得给我做主,我的钱和新衣裳都被偷了,呜呜~~我孩子以后可怎么生活,我们家这个年可怎么过,叔,我要报公安。” “你先别哭,哭什么哭,封南你来说。” “叔,俺娘这边跟俺那边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我这啥都没了,你瞎?” 刘婆子气呼呼的怼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此时她的心情。 “俺娘这边什么都没了,除了老两口身下的褥子,四口箱柜都被拿了个精光,连块布头都没剩。俺爹娘平时穿的破棉袄棉裤,也没了还有俺家地窖里的地瓜,前几天刚分的粮食,俺娘不是要了一百斤小麦一百斤棒子粒嘛,都没了。” “白菜。” “奥,对,还有白菜。” 付昌平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开始以为她们一起演戏给他看,合计他们又出损招想反悔封北媳妇那个钱。 东西估计都藏地窖里。 可既然地窖里的东西都没了,那肯定地窖也空了,也就是说东西真丢了? 第11章 遭贼 付昌平从地窖里爬出来后,一脸的凝重。 封家几个男人与大队长从后院来到前院天井,也都觉得事情不可思议。 “封东你那屋好好的吗?” 大队长不死心的又问道。 封东连连点头:“嗯,叔我屋啥也没丢。” “小夜呢?” 付昌平视线落到西屋紧闭的房门上。 刘婆子也看向西屋。 突然就想起昨晚她和老二好像给门拴弄开一个,现在却关着。 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就是她,她指定起来了,你看她的门,二,昨晚咱俩是不忘记给她关门了,你看,现在是关着的。” 闻声,外头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但很快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外边嘈杂一片。 “天爷,这是什么意思,婆婆带着二伯子,半夜钻小儿媳妇的房吗?” “可不是,听上去就是那个意思。” “这怎么不做人呢,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 “是啊,伤天理啊。” “啧啧,我咋感觉是刘婆子带着儿子想去人家澜倾房里偷钱呢。” …… 外头的声音自然是传进天井里的,付昌平冷笑一声:“把小夜喊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对人家干了什么。” “哎,叔我这就去喊,她是孕妇,您担待,可能慢一点。” 赵二丫边说边往西屋走去。 刘婆子在听到外头那毫无顾忌的议论声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她本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也就慌乱一瞬而已。 听着外面骂她的越来越多,她也有些遭不住,饶是脸皮再厚,也有发烫的时候。 “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个屁,我在自个家里,去哪里你们管着吗?” “一个个猫哭耗子假慈悲,那夜澜倾都没地住了,咋没看到你们接家去。” “什么东西,还有你。管好自己家得了。” 刘婆子掐腰在门口撒泼骂街,唾沫横飞。 这边赵二丫敲了一会门,夜澜倾才慢悠悠的来开门。 “大嫂。” “嗯,起吧,大队长找你呢。” 赵二丫许是觉得收了夜澜倾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不敢与她对视。 “好的,我还合计咋的了外头这么吵。” 夜澜倾说着便出了屋。 一出门,嚯,好多人都在看她,她还觉得有些害羞呢。 夜澜倾看到谁都觉得新奇,这都是纸片人啊,看着跟活人一样。 这就好比她玩游戏,这群人不都是npc吗。 “小夜,昨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付昌平在看到夜澜倾得时候,就觉得她双眼放光,好像还挺开心的。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队长叔,我听到了。”夜澜倾如实的点了点头。 闻言,刘婆子也不骂了,一直缩着脖子装死的封老头也支棱起耳朵。 付昌平迫不及待的问:“你听到什么动静了?” 夜澜倾复杂的目光先是落在刘婆子身上,旋即又看向封南。 “昨晚娘和二哥进我屋了,我在炕上听到他们撬我的门,吓得我大气不敢出,好在他们只翻箱子没掀我炕帘子。” 她一双桃花眼黑亮亮的,像是受惊的小鹿,说完就忙垂下了头。 “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呢,我和我娘根本就没进去你屋,还说什么翻箱子,说的就跟真事一样。” “二哥,我没瞎说,你们把我顶在门上的铁棍都推倒了,我还能胡说。” 夜澜倾视线又转向大队长:“叔,你可以去看看,那铁棍有这么粗,是封北从旧货市场给我淘换回来的,说一个人睡觉顶顶门,还能防身,你去看看那铁棍把地都戳个坑,那得多用力。” 付昌平闻言,面色微沉,但还是抬脚往西屋走去。 都感受到,大队长身上散发的冷气,这个时候没人找不自在。 就连外头看热闹的人都自觉的声音小了。 大队长来到西屋伸出脑袋一看,确实是外力开门促使铁棍在地上摩擦起了不少的土。 这地还是好多年的土地了,恨不得都踩实出油了。 可见力气之大。 “你屋里有丢东西吗?” 夜澜倾似是没明白的眨巴了下眼睛,进了屋。 挨个柜子都掀开了,甚至是新的高低橱也都打了开。 打开柜门再转过身时,眼圈已经红了,白皙的小脸上,那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但却憋着不哭,看的大队长心里那个不得劲啊。 娘家不待见,现在男人没了,婆家这么欺负,恐怕那钱已经被刘婆子拿回去了,不然谁家柜子都是空的。 “报案吧。” 付昌平都没进西屋,因为一目了然,所有的柜子都是空的。 “啊?” 一说报警老封头着急了,这年头能尽量不跟公官府打交道那是尽量不去。 “老封大哥我跟你说你家严重了,现在小夜说她听到我嫂子和封南进她屋了,而且刚才我嫂子也亲口说了,就在刚刚,封南也当着我的面狡辩,说没进去。” 付昌平每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烙铁一样,烙在了封老头一家三口的心上。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她少了东西,赖老婆子和我家封南?” 老封头不确定的拔高音调,怒目圆睁的与大队长对视。 “对,让公安来查吧。你家事太玄乎了,我可整不了。” 付昌平咧嘴一笑,满眼的歉意。 心里却冷笑,这种把戏还是演给公安看吧,他才不伺候呢。 “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二侄都没进去,怎么能来我们呢?” 刘婆子不干了,不死心的冲进了西屋,一看心跟着凉了半截。 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又开始搓脚撒泼嚎。 “啊,老天爷这是要绝我们封家吗?我儿子才为国捐躯,怎么就能不让我们一家子活下去啊。” 她现在想到的是,夜澜倾柜子里那些嫁妆,那五床新被子,都是缎面的啊,还都是新棉花,那么好的东西也被拿走了更不用说那三千块钱了,指定是没了。 封家顿时一片混乱,封南在不停的和大队长解释。 老封头也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他这个高个子都顶不住。 只有封东两口子,劝了这头劝那头,最后直接靠在屋檐下看起热闹。 “二丫,你说小偷为啥不偷咱屋。” 他用袄袖子抹了把快过嘴的大鼻涕,好奇问道。 赵二丫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是啥,当然是咱们屋太穷了呗,进去连点布头都偷不着。” 封东这一刻突然为自己的穷感到自豪,幸亏穷,不然他也得遭贼。 夜澜倾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也来到屋檐下凑热闹,想等着大队长忙完封家的事,她好去跟着看房子。 过来正好听到赵二丫的话,也看到了封东的表情。 “大哥,破家值万贯,可别掉以轻心,说不定晚上二哥又去你屋了。”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封东说道。 第12章 看房 封东一愣,视线看了眼正在喷着唾沫星子说话的封南。 忙摇头:“不能,偷谁也不能偷我身上。” 赵二丫忙推了男人一把,这叫个什么话。 …… 封家一早上都在为报不报案争执。 老封头不让报案,刘婆子想让报案,但她听老头的。 封南和张小丹直接不敢让报案,毕竟昨晚撬门的是封南。 “二哥,既然你说不是你,为什么不让报案。” 夜澜倾嗤笑一声。 “就不是我。”封南瞪着个眼像鹿一样,直勾勾看着夜澜倾,嘴犟道。 “不是你就报案,你也不用怕,我听说派出所里有那种技术,就是小偷碰过的地方,都能提取到指纹,你比如柜子上,锁上,门栓上,门上,除了这屋的主人,剩下的新指纹,指定是小偷的,到时候就对比嫌疑人的指纹,甚至全村都对比,对上谁的就是谁,指纹可是独一无二的,每个手指的指纹都不一样,所以一下就找到小偷了。” 夜澜倾很耐心的说给封南听,但实则是说给大伙听的。 她内心里是不想报警的,她这还没收完呢,等把封老头藏的好东西,都找到再说。 文中介绍说,老封头曾经盗过大地主的院子,挖了不少好玩意藏了。 不然现在家被偷了个精光,他早蹦高了。 为什么不敢报案,还不是心虚。 她的话对封家那是致命的打击,除了大房,都把这事记心里了。 “俺们不报案,自家事自家解决就行,现在我就去挨家挨户的看,看看咱们村里到底谁家里多了我们的东西,那肯定就是偷俺家的。” 刘婆子不讲理的就要往外走,门口直接被吃瓜群众挡住了,说要去搜人家的家,谁让她去啊。 肯定不能同意。 结果又吵吵起来了。 夜澜倾深呼一口气,觉得太心累了,战争贩子吗?吵起架来都不带停歇的。 她凑近付昌平小声道:“叔,咱们啥时候去看房子。” 闻言,付昌平的眼神微闪:“你的钱没被偷?” 他的声音也很小,趁乱说的,除了夜澜倾旁人都没听到。 夜澜倾微微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那走,现在就去。” 付昌平自己的小闺女比夜澜倾都大两岁,是真看不惯一家人都欺负她。 昨晚回家,他老婆子还说,要是不行就给她爸厂子里去个电话,把人接走吧。 虚岁二十,才十九岁,怎么斗的过这一大家子极品。 那刘婆子还是极品中的极品。 刚过年那阵封北突然领回来个姑娘,还是城里人,有儿子的家里都好顿羡慕。 以为结婚后人家就回城里了,结果呢,封北那小子竟然给留在了家里。 那时外头都讲咕,完了,这小媳妇,在封家就被磋磨死了。 你看赵家二丫头结婚五年多,现在比她娘家大嫂都老。 结果真让人说准了,所以他就说有些老娘们那个嘴,真该管住了,胡咧咧久了就成真的了。 思绪只在瞬间,趁乱付昌平护着夜澜倾出了院子。 朝着那处空房子去了。 走出去好远才听不见那边的争吵声。 “唉。” 付昌平背着个手,重重叹了口气,走的很慢。 夜澜倾知道大队长是在等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慢点就行,咱也不着急,道上都是冰。” “好,谢谢你叔,要不是你护着我,我就被他们吃了。” 夜澜倾也轻声叹气,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苦笑。 付昌平想点根烟,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别到耳朵后面了。 “你啊,该回娘家,听说你父母没有儿子,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没哥嫂弟妹的回去不会遭人冷眼,比在这强。” “是,我也想回去,但叔,我这肚子坚持不到家了,我也不敢在封家生孩子,现在我也不敢走远,连趟公社我都不敢去,还想着等我安顿好,就直接去公社卫生院去住着,住到生为止。” 付昌平赞同的连连点头,觉得这姑娘干事还挺有规划的,看来人总是会在极端恶劣的逆境中成长。 说话间来到了与封家隔着两条胡同的那处房子。 小院门前有棵树,只不过现在光秃秃的。 也是双开木门,两边有俩邻居,都是共用一堵墙,看上去安全感十足。 夜澜倾十分喜欢这村子里的格局,房子挨着房子的,虽然这样私密性差点,但胜在安全,十分适合她这种新晋升的寡妇。 她不管,她就是寡妇,至于没死的封北,她直接没当回事。 能被别人攻略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再说她又不需要男人,男人是什么,男人只是她暴富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我大伯这房子,当年在咱们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那时俺们家住的都是茅草屋,他就盖起了砖瓦房,五五年盖的,也才十四年。” 大队长费力的把在两个栓环上缠着的绳子解了下来,又打开中间的一把锁头,推开了门。 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夜澜倾看清了小院的全貌。 因为很小,一镜到底。 “你别看小,这房子地基深,牢固,到时候你要是重新修盖都行,够你娘俩住了,东边是你三婶子家,西边是马大娘家,都是热心肠的人,你看前边是我家,这多安全,后面是咱们村里的那块大洼地,我估计那块地很快就能批出去,前边好几户要分家的,到时垫吧垫吧也就盖上了,肯定安全。” 大队长见夜澜倾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眼里没看到惊喜,反而有点不想进去,他是极力的推销。 “叔,咱村里就这一处空房吗?”有点小,这院子看着也就四十多平方。 “大地主家的宅子你也住不起啊,给你你敢去啊,那三进大宅子,虽说看着高门高墙的,那知青都不敢去住去,当年地主婆子是吊死在她家影壁墙上的。” 夜澜倾心头一跳,这是准备强买强卖了呗。 “那成,您找人帮我收拾收拾我给钱,现在大家都闲着,帮我干还是个营生。” 她没时间等,据她所知,九个月马上就要生了,就是晚上早上的事。 闻言,付昌平眼睛登时亮了亮:“那不用给钱,给啥钱啊,让俺家你婶子和春草来给你收拾就行,就这么说定了,走,去大队我这就给你办理,这房子现在就分给你住了,房子说是我大伯的,实际还是属于国家的,我们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但你放心,这房子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我开的这个证明就是咱们大队的正规流程,分给封北的房,我个人私下卖你了。” 第13章 买房 付昌平刚准备走,突然就想起还没进去看看。 不好意思的咧开嘴笑了,庄户人,笑起来怪实在的。 “先进去看看。” “好。” 夜澜倾跟在大队长身后,进了小院,院子里没有草,因为冬天都冻死了,估计夏天的话,草得有腿高,但有干树叶,厚厚的落叶无人问津。 “俺家也没后院,像你婆家强行沾道修出那两米多后院来的,很少。” 付昌平生怕夜澜倾嫌弃没有后院。 夜澜倾点了点头:“有没有都行,我自己住又种不多少菜,前边小天井够了。” 屋门的玻璃都破了,而且三间小房的窗户只有有限的几块玻璃是好的。 “玻璃我去一趟公社的旧货市场给你找点好的换上,这不用你操心。” 夜澜倾接话,大队长都是自言自语。 “我大伯这房子好就好在这里,都是玻璃门窗,咱村现在还有好些人都不是玻璃门窗呢。” “是吗。那爷爷当年还挺有门路。” “嗯,那是指定的,俺家你大爷爷,也是个传奇人物,以后有空让俺家你婶子给你讲讲。” 夜澜倾虽然在跟大队长聊天,但目光可没落下看房子。 一进门是一个锅台,另一个锅台在右侧的一个小单间里。 这点挺好,看着外屋地敞亮一点,人家东边是有个小厨房的。 西屋的炕虽然是在外面烧,但灶坑是在里边的,封家的灶坑抱上柴火就进不了屋了,而这个灶坑是南北向的。 设计挺巧妙的。 “既然你要搬出来,叔也就不跟你说外道话了,手里有钱别乱花,但这锅是刚需品,你得想法置办上,工业券是不是没有。” 夜澜倾想了一会,实则是意识沉浸在空间翻原主的东西,得到的答案是有一张。 “我只有一张工业券。” “一口大铁锅是需要两张券的,你这临时需要一口,一张工业券只能买一个小铁锅,这么大。” 付昌平用手比量着说道。 “好我会想办法的。” “俺家有。” “我跟你买。” “到时你跟你婶子商议吧,我是不管的,墙上的缝隙我下午让俺家你雷子哥来给你用泥先抹抹。开春再收拾,现在先不着急。” 夜澜倾乖巧点头,现在她只需要抱紧大队长的大腿,封家临时就不会杀过来,等她生完孩子的…… “东西被偷没了,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付昌平听到动静看了眼门外,见人家也只是路过才又问道。 “叔,我没骗你,真是他们娘俩,我听到了,不敢起来,你说我肚子这样,那是一点冲突都不敢跟她们起啊,又是大半夜的,那个时候估计也就九十点钟,我紧张的忘记看表了。” 夜澜倾撒起谎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这都是在末世摸爬滚打练就的本事。 她就是故意的,东西没了总得找个人背锅吧,那就让别人误以为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好了。 “钱咋没被拿走?” “我的钱一直是在身上的,他们就是没找到钱,才把被褥都拿走的。” 付昌平嘬了嘬牙花子,气呼呼的道:“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哪有这么办事的,走吧,先去把手续办理一下,先张罗房子。” 夜澜倾跟着去了大队,所谓的手续,就是一张盖了大队公章的证明,就是这房子,出于特殊原因,赠送给了封北。 但她让大队长改了,改成赠送的是她。 别人都以为封北为国牺牲了,但她知道,根本就没死,只是在北边,被俄国人救了而已。 大队长给她写了个收据,收到了四十元钱,也就是她买了个房,人家只要了四十块。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收拾那房子了,夜澜倾买了大队长家的三张工业券,凑了四张,直接让大队长给捎两口锅。 但人家说不一定能买到。 大队长赶着牛车,拉着儿子去了公社,一是去破烂市场,买点旧报纸,弄点玻璃。 二是去买锅。 夜澜倾给了大队长五十块钱,让他帮着捡捡漏,那里要是有些皮毛还算可以的柜子,箱笼,桌子就可以买回来,她不嫌弃,擦擦一样用。 考虑到她确实需要,大队长就答应了。 大队长媳妇刘梅花跟刘婆子是一个村的,都是刘家庄的。 说起刘婆子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娘,那你跟老封家大娘当年没干仗?” 付春草,也就是大队长的小女儿,听她娘提起以前的趣事,很是感兴趣。 “我比她小,当然跟她干过仗,只不过没打过她,她打架很会偷袭,我掐住她的手,她另一个手就薅我头发。” 刘梅花笑着说道,看着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打不过丢人。 夜澜倾坐在一个高板凳上,听着娘俩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其实这一上午,她都没吃口饭,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可人家在给她干活,她总不能离开吧,于是只能忍着,只不过往嘴里偷偷塞了几块糖。 此时的封家,还在争吵中。 封家。 “娘,你让我回家借粮食,你觉得我爹娘会给吗?何况我还挺着个大肚子。” 张小丹哭的眼睛都成了肿眼泡,但现在还在哭,开什么玩笑,还让她回家借粮食,想都不要想。 要饿大家一起饿好了,又不是没饿过。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都娘长娘短的,怎么到关键时候就不能回家借点粮食了,不然咱家吃啥?现在地窖里,粮食柜里啥都没有,都饿着?” “俺家也没粮食借咱呀,马上过年了,娘你觉得谁会借粮食。” 张小丹心里翻了个白眼,死老婆子咋不自己回娘家借,刘家庄也是个产量高的大队,怎么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们不饿肚子,去娘家借。 “所以让你去借啊,你娘总不能看着你饿死吧。” “你咋不让我大嫂回去借。” 刘婆子瞪了一旁像鹌鹑似的赵二丫:“她就是个窝囊废,娘家也赶不上你家,你让她回家借什么?” “那老三家的,城里的,更有钱,你咋不让她回家借。” “都给我回家去借——”刘婆子怒声吼道。 实在不愿意与张小丹再继续争论这个话题,都去借,她也回娘家,现在除了这些亲戚,谁都看笑话。 第14章 封家现状 张小丹被刘婆子吼得噤了声,因为封老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在这个家里最怕的就是公公,那双眼睛像是幽灵一样被他盯着时,浑身发毛,令人十分不舒服,有时候她做噩梦都能在梦中惊醒。 “知道了,娘,我这就收拾一下回家。” “娘,我也回家看看,但能不能借来我就不知道了。” 赵二丫觉得自己娘家虽然不怎么富裕,但应该不会袖手旁观,至少今天的口粮还是能对付一下的。 赵婆子见她们都这么自觉了,也就没说什么,只不过心里骂骂咧咧的。 老封头和两个儿子缩着脖子在屋檐下靠着,看着家里几个女人都张罗着要回娘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丢了那么多东西,封正茂也就是老封头并没有真的就在意,心疼,都是一些破衣烂衫的,再就是几袋子粮食。 因为他还有早年藏起来东西,到时候拿上几根小黄鱼去换点钱置办上东西,日子还照样过。 可现在丢东西丢的蹊跷,这让他不禁有些害怕。 是什么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么多东西都运走,他们一大家子还都毫无察觉。 最主要还有粮食,得有个牛车接应吧,他起早就看了,外头连个痕迹都没有,甚至院子里没有一个多余的脚印。 这让他怎么能不害怕。 “爹,你说咱家东西是人偷走的吗?” 封东趴在窗户上打着眼罩子往里看,他很是疑惑的问道。 老封头蹙眉,看到大儿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抬起脚就对着封东的侧面给了一下子。 “赶紧陪你媳妇去一趟,合着你是一点东西没丢,一点不知道着急。” “哎呦,爹来,你这是干啥,俺不就是想帮你分析分析嘛,你踹我干啥。” “赶紧滚滚滚——” 老封头视线又落在一直都很乖巧的二儿子身上。 “你也滚。” 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吊儿郎当的那个死样子,一个个的都比不上死去的那个小的,封正茂从内而外升起一股荒凉的无力感。 看来封家就此没落,以后都没有风光的那一天了。 封家的三个女人,都收拾一番同时出了门。 老封头看着三人的背影,只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借到粮食,哪怕过去这个年,过完年一切都好说。 夜澜倾这边并不知道封家发生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的收拾着,大队长和他儿子已经回来送了一趟家具。 他们去的巧,正好不知道从哪里运来了一大批家具,说是某个大官家里的,看着油光铮亮花纹精美的家具,拉到旧货市场,就卖了几块钱。 付昌平就和儿子挑了些好看的能用上的,给买了回来,两组大衣柜,一个梳妆台,他是看上那面镜子了,他私心下,要是小夜不要,他就买了,正好来年夏天给他家春草。 还有一张八仙桌,几个颇具古风的小杌子。 其实就是古代小姐屋里的绣凳。 看着花纹好看,就都拉回来了。 别人不认识,夜澜倾可是认识的,单是那两个大衣柜,如果她眼睛没坏的话,应该是金丝楠的,刚好今天有太阳,金丝楠木那独特的金丝纹理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还有一股淡雅的香气。 不过当着大队长的面她说是喜欢这种家具的花纹,让他帮忙都给拉回来,反正就几块钱,都拉回来后,她就给点辛苦费。 如果不要钱,后面也多的是机会,可以给点东西。 只不过现在不合适。 大队长一开始还说都弄回来没地方放,夜澜倾直接说过完年开了春就会把这小屋重新收拾,先挤西炕那屋,应该放的下,实在不行,就搭个临时棚子,到时候放在外面。 付昌平只当是小女孩心性,喜欢这种带花纹的家具,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还要去帮她买锅,自己也要去修自行车,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叫上忙完的二儿子,父子三人一起去了。 大队长媳妇刘梅花从窗户看着夜澜倾围着几个家具直转悠,心底不觉有些好笑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资本家用的东西,哪是她们小老百姓用的方便的,像那大衣柜,她刚才打开看了下,都没两层板子,中间给安根棍子,有什么用,放不下多少东西。 就底下一层板子还能放两床被子。 也就外头花纹好看,哪赶得上现在打的那些高低柜,还有她们早年结婚打的木柜子,都比这能装。 付春草把门擦完,也顺着她娘的目光往外看去:“娘我喜欢那个带抽屉的梳妆台。” “那玩意有什么用,开春就让你哥和你爹给你打一个大的。” “我可不要那矮的梳妆台,人家都是坐在凳子上擦雪花膏,我还得坐马扎。” “你懂个屁,这种梳妆台是早年间地主家小姐用的,镜子只能照脸,现在时兴那个镜子是能照全身的,那镜子上还有花,多好看。” 刘梅花是紧跟时尚潮流的,睨了女儿一眼,推开她去了外屋收拾锅台。 夜澜倾听到母女俩的谈话,只淡淡笑笑,并没进去插话。 她很感激这一家对她伸出的援助之手,以后她也会报答大队长一家。 其实夜澜倾觉得大多数还是正常人的,像封家那种极品应该在少数。 刚才路过这里的街坊邻居,听到这房给她住了,都虽有惊诧,并没有不怀好意的算计,所以她相信不管是世界上,还是这书中世界,都是好人多。 “婶子,我刚才跟我叔说了让他帮着买点能吃的东西,今晚就在这小院做着吃吧,我家里在炕柜里藏着的好东西呢,一会我就去拿过来,咱们吃了,算是帮我温锅。” 夜澜倾神秘兮兮的说道。 大队长媳妇先是一愣,旋即对上她那双似杏仁似桃花花瓣形状的眼睛,又黑又亮的眼仁里倒映着真诚,干净的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心底对她的好感不由再次上升一个度。 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行,婶子给你做,不过得先看看你叔能不能把锅买回来,不然的话没锅。” “娘,咱家在南棚子里不是有一个双耳小铁锅吗,买不到就拿来先给澜倾用呗。” 付春草笑着附和道。 “艾玛,我咋给忘了呢,对,买不到也不怕,到时候把我家那口小锅拿来你先将就用。” 刘梅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夜澜倾哂然一笑:“不用婶子,没有锅我会去封家拿,我那西屋的锅可是封北新买的,到时候我就拿下来呗。” 第15章 踹了一脚 “那是得拿来,不能便宜了刘婆子,唉,真是造孽呀,这可是亲孙子。” 刘梅花就觉得刘婆子这种人真可怕,可怕到连自己儿子都造谣,为了钱甚至连亲孙子也不要。 真是恶毒。 整整一天,付昌平一家子,帮夜澜倾把小屋拾掇的能住人了。 玻璃装上,窗户和门都上了油,屋里也都擦的很干净,两趟拉回来的东西,占满了小院。 院子里是夜澜倾和大队长小闺女一起扫的,别看她大肚子,还是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的。 一整套家具,除了那张床和沙发,剩下的都被父子三个给拉回来了。 一共才花了二十一块钱,因为买了家具,五大捆旧报纸才只要了两毛钱。 但夜澜倾却惦记上那张床了,据说那看门老头要劈了烧火。 因为太大太重,牛车拉不回来,就跟个小房子似的。 夜澜倾猜测是拔步床。 大队长没要,也还是这边家家都有炕的原因。 那玩意除了烧火还真没啥用。 他们也运气好的买到了锅,锅有点大,父子几个又把灶台收拾一番,锅装上才正好。 夜澜倾傍晚回去的时候,封家没有人的,一个人都没有。 春草跟她一起,把炕上的东西打包,大队长也过来给拉走了,就连家具都没放过。 用夜澜倾得话就是甭管有没有地方放,先拉走再说。 最后夜澜倾在春草吃惊的目光下,把锅生生的从锅台上端了下来。 要知道那锅可是用泥都糊住了的。 就这么,硬生生的给端下来了? “澜倾,你悠着点啊,你可是孕妇。” “没事,孕妇也是要分时候的,有爹妈疼有男人宠,那才叫孕妇,我这啥也没有,算什么孕妇,要不是地里没活,我能立马下地挣工分你信不信。” 夜澜倾笑着打趣道。 春草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心酸与无奈。 “哎哎,别动,我帮你抬着,我哥怎么事?还不回来。” 她觉得夜澜倾根本就不像外边传言的那样,懒那是因为封北有本事,有懒的资本,现在封北不在了,她仍旧能用她那瘦小的肩膀扛起一个家,也不哭也不闹,家里还净糟心事,她其实很坚强。 换做自己的话,估计就活不下去了。 有个那样的婆婆,谁摊上谁知道。 “哎——哎——你们干嘛?干嘛?” 一道尖利的女声,将付春草的思绪拽了回来。 往门口一看是刘婆子回来了。 “娘,你回来啦?我拿锅呢。” 夜澜倾眼含笑意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凭什么拿我们家的锅,你给我放那。” 刘婆子放下手上的东西,指着夜澜倾怒喝道。 “这可是我的锅,我们结婚时买的。”夜澜倾慢悠悠的说道,眼里似乎还带着挑衅。 “你个小贱人,还不给我放下,那是我儿子买的。”刘婆子说罢 就朝着夜澜倾扑去,她扑的不是锅,而是直接奔向夜澜倾得肚子。 凶狠的模样给付春草吓得顿时回过神。 “澜倾你快闪开。” 本来两人是抬着锅的,她怕刘婆子真把人撞倒,再伤到肚子。 一着急把锅夺了过去。 夜澜倾手上一空,不由扭头看了一眼。 “小心——”付春草看到扑过来的刘婆子瞳孔猛然紧缩。 真的是朝着肚子去的,这老婆子真狠。 夜澜倾抬起不是很灵活的腿,精准的踹在刘婆子的肚子上,仅仅只用了一成的力,就轻松的给她踹飞出去。 人被踹进了门口的玉米秸秆垛里,许是抱柴火时总从一个地方往外抽那块正好是悬空的。 刘婆子滋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但她动作麻利的又从那个草垛坑里钻了出来,头上身上都玉米秸秆的叶子。 “啊啊——你个小贱人,呸呸~竟敢打我,反了天了你还,北啊——你看见了吗,你媳妇敢踹你娘。” 刘婆子也是暗暗心惊夜澜倾得力气,不敢再上前,精明的三角眼里满是忌惮。 “收起下巴,咱们走。” 夜澜倾扭脸就看到付春草嘴巴张的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付春草一手拎着大铁锅,吸溜一下口水,满是星星眼的说道:“澜倾你力气也太大了吧。” “还行吧,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要是一直被欺负,那现在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夜澜倾说罢,眸底深处一抹淡淡的忧伤一闪而过,胸腔那股酸涩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她觉得这应该是原主残存的情绪。 “老天爷——北啊——你快看看吧,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打你娘,都要打死了啊——” 刘婆子还在地上撒泼,不是她不起,是她的腰可能是闪了,起不来。 “娘——” 夜澜倾在刘婆子特别投入的时候,喊了一嗓子。 “干啥?”刘婆子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才意识到原来是她喊的自己。 “你这不是会答应嘛,没死,我先走了哈,你慢慢哭。” 夜澜倾一手搭上铁锅,拽着春草就走。 春草也后知后觉明白了刚刚她喊娘的意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澜倾你也太有才了哈哈哈。” “有意思吧。我也觉得。” 夜澜倾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有意思?这才开始,以后才有意思呢,这个死老婆子可是杀人凶手呢,等她孩子落地,必定找个油头给她弄进去。 两人走的不慢,等转过弯了,还能听到刘婆子那渗人的哭腔。 “我哥可能还没卸完车。” 两人都快到家了,都没看到说要回来接她们的付春雷。 回到小院的时候,大队长在门槛子上坐着抽烟,大队长媳妇已经开始烧火了。 并没看到大队长的两个儿子。 她在炕柜里放了只冰凉的烧鸡,还有几盒午餐肉和八根红肠。 大队长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刘梅花说过了。 可进屋看到那张八仙桌上并没有烧鸡,和午餐肉,只有一碟子红肠。 “小夜啊,你赶明整个门帘子挂上,那些不要的破床单,弄点芦花塞里,挡个风还是可以的。” 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明明灭灭的光打在刘梅花那张朴实的脸上,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分外柔和。 “好。”她洗了洗手,又来到那个在里头掉不过屁股的小厨房门口。 “婶,我那柜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三姐给我邮来的,咱们都拿出来吃呗,是有什么讲究吗?” 她不确定的问,有些人吃鸡肉会过敏,但绝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物资匮乏,一年吃几顿肉都是有数的。 “奥,那个你留着过年,这个肠我瞅着最多,切了两根,前段时间大队分的肉,我家还有点,让你叔拿一块,咱们今晚炖白菜粉条,你尝尝吧,我的手艺可好了。” “嗯,对,你婶的白菜粉条做的可好吃。” 门槛子上的大队长也跟着附和道。 第16章 你要把谁打出去 “那都拿出来吃了吧,我自己吃不了多少,再说还得麻烦我叔去公社给我买吃的,到时候上副食品商店在买呗,我有一根鸡腿都能吃两顿了。” 夜澜倾说着,动作不慢的从在正北放着的炕柜里把油纸包着的鸡和没有商标的午餐肉都拿了出来。 “哎不用啊,你春生哥和春雷哥都被媳妇喊家去了,就咱四个,吃不了多少。” 刘梅花大咧咧的说道。 “那你把这肉罐头,和鸡拿回去给小铁蛋和杏分分。” 铁蛋和杏是大队长的孙子和孙女,孙子铁蛋夜澜倾从记忆中得知应该是七八岁,小孙女叫杏儿,也五六岁的样子。 原主跟她们没什么交集,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到过两个孩子。 “那,那哪好意思啊。哈哈哈。” 刘梅花心动了,说着看向蹲着大队长,男人不发话她咋敢要。 大队长沉默片刻等最后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来,才悠悠说道:“那就拿着吧,我估计今个要是不拿着,小夜该睡不着觉了。” 知恩图报的好同志,可惜了。 大队长再次在心里叹息道。 “对,还是我叔懂我,哈哈哈。” “澜倾,今晚用我陪你吗?” 付春草见缝插针道,她看她爸妈这么喜欢夜澜倾,也想与她亲近,最主要她是真喜欢她啊。 她性子好,长得好,力气大,还特大方。 这样的人不就是她想找的好朋友吗? 她倒不是为了东西,最主要还是人品,要是一个人心眼特别小,那肯定不适合做朋友。 夜澜倾眨巴眨巴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刘梅花和大队长的表情,见并没有什么不妥,才又转向春草。 小姑娘可是满眼期待,她便明白了。 “好啊,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陪我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害怕。” 春草一边洗手一边笑着打趣道。 大队长两口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想来他们也是愿意春草在这的吧。 毕竟她现在是寡妇身份,春草又明年就结婚了,有些人是很忌讳这个的。 付昌平感受到夜澜倾有意无意的视线总是在他脸上,好感顿时又升了不少。 会看眼色。 晚上夜澜倾和大队长一家三口吃了一顿饭,白菜猪肉炖粉条,里边的猪肉就不大的四片,也就是说都算计好了,一人一片。 不过想到现下的年景,夜澜倾也就释怀了。 气氛还算不错。 与此同时,老封家也开饭了,一篮子的豆面窝头,硬邦邦的,啃的牙生疼。 这是赵二丫从家里拿回来的。 她家人口多,好几个侄子正是吃饭的年纪,但赵母听闺女说了情况,还是把一大家子当晚的口粮都省了下来,让闺女掂走了。 “今晚咱们就吃这个?你娘连点白面都没给吗?你有没有说咱家是借的,借的。” 刘婆子面目狰狞的看着大儿媳妇,口水飞扬。 赵二丫身子往后躲了一下,小声道:“娘,俺家过年的白面就准备了十斤,那么大一家子,就吃那些,总不能给咱家,她们不过年了吧。” “呸~这几年哪里还有过年吃不上白面的?就你家,生生生,生那么多有啥用,个个是白吃饱。” “行了,将就吃吧,今晚老大你们给找两床厚被,我看今个挺冷,都起风了。” 老封头面无表情的对着大儿子说道,说罢还偷瞄了封东一眼。 见大儿子一脸的不情愿,心底叹气,就死老婆子这个嘴,迟早两个儿子都离心。 “吃吧,二丫,那你把窝头都拿来了,今晚你爹娘吃啥啊,要不要送点回去。” 老封头难得的声音语气都很温和。 赵二丫受宠若惊抬眼看向公爹,又连忙垂下头,心却扑通通跳个不停。 吓得,她公公竟然对着她笑。 “爹没事,俺娘说中午吃过了,晚上一顿不吃饿不死。” 虽然话不好听,却是实话,老赵家确实只喝了点稀粥,没有干粮吃。 刘婆子和老封头味同嚼蜡的一人啃了个窝头,赵二丫也只敢吃了一个。 张小丹直接没吃,她回家她娘给了二十斤玉米面,另外还给了她一扎挂面,晚上她准备让封南给她煮挂面,故而说没胃口,肚子不舒服,在炕上没下来。 辛家庄的大道上,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着往前负重前行。 “三姐,你说澜倾生没生,死丫头连个信都不往家送。” 女人声音清脆,语气微沉。 是东北口音,很好辨别,一听就不是这里的人。 但其实她们是隔壁县的,只不过爷爷奶奶是东北人,家里说话都这腔调。 另一道稍微高点的身影叹了口道:“唉,我哪知道,死犟死犟的,希望咱们赶趟吧,咱妈说了给她留点钱把东西给她,要是还不服软,就给她俩大嘴巴子,咱们就回家。” 两道女声听起来岁数并不大,正是夜澜倾得三姐夜澜笙和四姐夜澜姗。 这边封家刚睡下,大门就被拍响了。 砰砰砰—— 刘婆子本来就被夜澜倾踹的那一脚扭到了腰,起来坐不下,坐下起不来,好容易躺下,现在倒好,听到门响,操心的她还想起来看看。 奈何老封头是一点都不想碰她。 “老头子,你扶我一下。” “你就躺着吧,估计是老三家的回来了。” 老封头很是不耐的说道,他的屁股连动都没动,他现下心里在合计他埋的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去挖出一点。 眼看着这两天估计要下雪。 刘婆子只好安静的躺在那里,心里干着急。 要是那个小贱人敢回来就直接让老大老二给撵出去,她也是今晚上才发现,她那屋已经趁着家里没人时都搬空了。 得知是大队长帮她搬的,刘婆子只能临时咽下去这口气、 “娘——娘——老三家的娘家来人了。” 封东跑进来表情夸张的说道,甚至还一脸的惊恐。 “谁?” 老头诧异问道。 “三弟妹,奥夜澜倾得娘家姐姐,来了俩。” 封东又强调了一遍。 “她们还敢来,给我打出去。” 刘婆子撑着脑袋,双目喷火的瞪着好大儿,怒声吼道。 结果门帘子一掀,进来两个长相漂亮的女人。 其中一个微微眯起双眼,沉重的手提袋啪的一声就拍在了刘婆子的脑袋边:“老太太,你要把谁打出去?” 第17章 你们是什么人 看到来人,老封头瞳孔骤然紧缩,心想这夜家的闺女个顶个的都俊。 刘婆子对上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眸子,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就是有点欺软怕硬,夜澜倾没穿来之前,她就觉得夜澜倾好拿捏,自从夜澜倾开始反抗,她就有点怕她。 封东则直接看直了眼,刚才黑灯瞎火的还没看清,没想到这这俩姐姐这么俊呢,他一直觉得老三媳妇就够好看的了,但人家姐姐比妹妹还好看。 尤其是说话的这个竟然跟老三媳妇长得一模一样。 倒也不是两人就一模一样,夜澜倾与夜澜姗本就是双胞胎。 长得像无可厚非,但至于为什么一个好看一个不好看,那就是胖瘦的问题了。 夜澜倾来到济鲁省的这一年,被刘婆子明里暗里的克扣口粮,瘦的只剩一把皮包骨。 原主也不是性子软,只是有耐心,还比较犟,她是想着忍忍就好了,等男人回来将她带走,以后日子就好过了,结果…… “你,你们是什么人?” 刘婆子在封东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眼里带上了警惕。 “你说我们什么人,我倒想问问你,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弄哪去了?” 夜澜姗一双漂亮的美眸中跳动着两簇小火苗,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眼前这个死老婆子。 看那双三角眼就不是个好东西,澜倾在这里还有好? 刚才她敲开门,说找夜澜倾,那女人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清楚,还说让她等一会她去给叫。 地址没错,也有封北这个人,那这就没找错,两姐妹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妹妹过的不好,在这里被欺负了。 甚至都没在这个家里住。 这让性子火爆的双胞胎姐姐怎么能不恼,等个屁,直接就闯了进来。 “哼,我们是谁,你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瞎子,你把我妹妹弄哪去了?你说啊——” 夜澜姗心里一顿输出,在姐姐一再阻拦下,面上还维持着最起码的礼仪。 “老太太,这是封北的家吧?” 夜澜笙很是严肃的问道,她想着只要对方说不是,那她们就走,就去找妹妹,可刚才那个女人明显说了这是封北家,只是单单妹妹不在这住,她就想要问问到底是个什么原因,让小妹能不住婆家。 也存了给妹妹撑腰的打算,不然她就跟那个女人一起去妹妹那里了。 “是,俺三儿为国捐躯,有什么不对?” 刘婆子被夜澜姗的嗓门唬住了,吓得有些口不择言,声音都小了不少。 闻声,两姐妹齐齐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什么叫捐躯了?怎么就捐躯了,怎么可能。 夜澜笙脑瓜子嗡嗡的,小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往家说,还在这待着干嘛? “两位,两位小同志,你们先坐一会,我们家这几天发生许多事情,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说清的。” 老封头见二人在知道了老儿子死了后,眼底隐有伤痛,这才笑眯眯的想当个老好人,充当个好公爹的形象。 “我不管,你们不会因为死了儿子就把我妹赶出去了吧,真有你们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就等着吧,我指定去你们当地的妇联告你这恶婆婆,还有你,没见到我妹之前你们什么都不要说,说什么我们都不信。” 急性子四姐夜澜姗,才不会上当,一家子看面相就知道没一个好东西。 这老头一脸的阴险狡诈相,这老婆子高颧骨,三角眼,一看就是个强势不好惹的恶毒婆婆,比她们奶都不如。 她们奶奶也是个极品老太太,但最起码人家面上看着和善。 这时,门帘被掀开张小丹被封南扶着走了进来。 封南与封东一开始的目光一样,眼底的惊艳挡都挡不住。 眼珠子几乎黏在姐妹二人的脸上了。 “你们坐啊,坐。” 他谄媚的上前搭讪,被张小丹拧着腰间的软肉转了好几圈。 “嘶~” 夜澜姗和夜澜笙假装没看到那两口子之间的小动作,就站在炕下贴墙站着,等妹妹来。 “你们就是三弟妹的姐姐?你们来的可是正好,三弟妹打骂婆婆,给俺娘把腰都踹扭了,这事怎么算?” 张小丹挺着个肚子,打量眼前的两个人,除了脸白点,个高点,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看。 心里暗戳戳的想,但嘴巴却是十分会挑事。 刘婆子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还得是二儿媳妇,真够聪明,她都忘了这茬。 两姐妹闻言,心里多少是有点诧异的,她们小妹虽然犟,但从不打人。 “别搁那瞎逼逼了,我小妹什么人我们比你了解,打人?怕是那个被打的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能给老实人气到打人的地步,那也被打那人的原因,自己身上找。” 夜澜姗翻了个白眼,冷飕飕说道。 这边赵二丫好不容易把小院子的门叫开。 看到的却不是三弟妹,而是春草。 “草~你咋在这呢?俺家三媳妇呢?” 赵二丫一说话嘴里哈着白气,全喷春草脸上了。 春草往后退一步道:“大嫂子,俺三嫂睡下了。” “睡啥睡啊,你跟她说,她俩姐姐来了,快点的,我来时已经发火了,这会估计就吵吵起来了。” “那快进来,你跟澜倾说。” 春草这才让开门,让赵二丫进去。 赵二丫进院就看到不少的家具,进屋又看到不少。 眼底不由荡起一抹羡慕,她也想要这么个小院,远离那家人。 可是一没有钱,二村里也没有相应的房。 进东屋,才觉得活过来,一进去扑面而来的热乎气,打在脸上,让赵二丫冻僵的脸蛋子顿时舒服不少。 看到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盖着带香味的新被子,赵二丫心底再次涌起一阵羡慕。 “澜倾,你两个姐姐来了,在咱家呢,你去看看?” 夜澜倾装睡呢,闻言,倏地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盯着赵二丫,笑着问道: “大嫂你说谁?” “我说你两个姐姐来了。” “那你咋不给我姐她们带来呢?” 赵二丫一愣,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那什么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去。” 没等夜澜倾说话,她又一阵风的跑了。 付春草进来不明所以看着又走掉的赵二丫,问道:“澜倾,大嫂子咋了?” “她说我姐姐来了,回去喊了。” 夜澜倾挑了挑眉,拖着笨重的身子开始起来穿衣裳。 “啊?你姐姐?从东北来的?” 春草吃惊道。 “不是,我不是东北的,我是台烟专区海威市的。” 春草诧异她们一直都以为澜倾是封北从东北带回来的,因为封北在边疆,夜澜倾说话又是东北口音,就以为她是东北的。 “呵呵~我们都以为你是东北的。” 夜澜倾微微一笑:“封家也以为我是东北的,不过我没跟她们说过。” 春草:…… 好吧,她估计全村都以为夜澜倾是东北的吧。 “那待会看看吧,要是你姐姐真的来了,我就回家,不然也睡不下。” 春草看着还没收拾的炕上,炕柜没贴墙,没给垫木头,她爹说明天再弄,一下就占了好大一个地方。 “好,等看看咋回事再说。” 说着话,衣服也穿好了。 第18章 行走的稻草垛 赵二丫赶到屋里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很不对,但她也不敢耽搁,那老三媳妇还等着呢,她身子也笨重,别再过来了,不方便。 “老三的两位大姨子,老三媳妇身子笨重不方便过来,要不你们还是过去吧。” 夜澜姗闻言动作很是利落的把炕沿上的行李拿了起来。 冰冷且泛着邪气的眼神对上老封头:“我看你们家,你是主事的,大爷,听好,我妹妹没事皆大欢喜,要是我妹妹受了委屈,别怪我来掀了你们家房顶,我妹有事,谁都别想好过。” 啪—— 夜澜姗说着一把捏碎了灯窝里的灯罩子。 玻璃碴子顿时散落到了炕上。 屋里的人,包括张小丹都大气不敢出,一下被她这一手震慑住了。 夜澜笙视若无睹,打头掀开门帘子,率先出去了。 夜澜姗朝着赵二丫点了下头:“麻烦你给我们带路了。” 赵二丫这才回过神,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也跟着出去了。 “啊——反了反了,我的灯罩子,太欺负人了,我要报公安,我要报公安。” 两姐妹走到院子里才听到屋里传出那老婆子的鬼哭狼嚎的咆哮声。 道上,夜澜笙问了赵二丫关于妹妹的事情。 赵二丫拿了夜澜倾的钱自然不会撒谎,再说她也不会撒谎。 把这段时间小叔子死了,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讲了,甚至从结婚后小叔子走了,婆婆怎么欺负她的,也都大体的说了一遍。 夜澜姗气的差点又返回去。 刚走到拐过弯来,就看到一束手电的光。 夜澜倾在春草的搀扶下,也正在往这边来。 晚上实在太冷了,她得身上套着军大衣,裹的像一坨行走的稻草垛。 春草也没好哪去,穿着红色条绒的棉猴,是她妈新给做的,到膝盖,够厚,所身量也不细。 “澜倾——小妹吗?” 夜澜笙看清来人,顿时小跑着迎了上去。 “姐。” 夜澜倾别扭的喊了一声,被抱着浑身都不自在,有点陌生。 毕竟她也是刚来。 简单的寒暄一番,付春草回了家,赵二丫也回去了。 三姐妹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小院,锁好门后,夜澜倾带着两个姐姐回了屋。 为了让屋里光线亮一点,夜澜倾把手上的手电,直接放在了墙上的灯窝里。 正北的箱子上也点了两个蜡烛。 不大的小卧室里,顿时光线充足。 两个姐姐这才细细打量起妹妹来。 夜澜姗看到妹妹巴掌大的小脸上脸色蜡黄,瘦的腮颊都塌陷了,顿时被模糊了视线,她语气埋怨道:“哎呀~~你咋这么瘦,啊?” 夜澜倾猝不及防被四姐轻轻怼了一下子,面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原主脑海中关于姐姐的记忆也不知道是很少还是她没接收完全,反正有点陌生。 看到妹妹疏离陌生的眼神,夜澜笙也红了眼眶。 “咋搞的这么瘦?她们不给你吃?不让你吃饱吗?” 想到刘婆子说的为国捐躯,她又问:“封北到底咋回事?就牺牲了?” “你说呀,是不是找抽。” 夜澜姗一边抹眼泪一边凶巴巴的催促道,肢体动作很足,时不时就要推搡一下。 “嗯,牺牲了。” 语气淡淡的四个字,诠释了夜澜倾此时的心情,无波无澜。 虽然书里说封北没死,现在被俄国人救了。 但她不管,她就是寡妇。 夜澜姗再也绷不住,这样的小妹,是她们没见过的,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做到这么平静,眼里没有光了。 “倾倾,咱们回家吧好不好?三姐养你。” 夜澜笙手紧紧攥着妹妹冰凉的手,哽咽着泣不成声。 夜澜倾也在酝酿,不过没酝酿到位,从而没挤出一滴眼泪,她索性也就放弃了。 “姐,没事,我生下孩子,就回去,你们别这样,我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放下,现在你们一哭,我也想……” 她话没说完,双手用力的揉搓了下脸,这一幕在姐姐们眼里就是伤心难过到极致了,只不过小妹怕她们伤心,一直在忍着。 “别怕,你四姐辞职了,让她在这陪着你。” 夜澜姗说是辞职了,其实是被人开除了,拿厂里毛巾头,被抓了,其实都拿,她只是倒霉而已。 听到三姐说到自己身上,她眼神有些躲闪。 “你们是不没吃饭呢,先上炕暖和一下,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夜澜倾趁俩人没抓她手,赶紧溜到外边。 出了卧室还有一个小间就是那间厨房隔出来的,里边放了大队长上午拉回来的一个柜子,正好放在北面靠墙,应该是个书柜,夜澜倾给当了碗架。 她趁黑给碗柜里放了好几扎简装挂面,还有一板鸡蛋,没来的及一个个的往外拿,因为三姐已经出来了。 “我来做,有啥吃的对付一口就行,你别忙活我跟你四姐自己做。” 夜澜笙以为妹妹在背对着她哭,捏了捏她肩膀说道。 “好,那你做吧,厨房里有玉米杆子,烧那个就行,你俩煮点鸡蛋挂面吧。” “嗯,你快上炕去吧,我看着弄,你还吃不?” “我不吃了。” 夜澜倾被三姐推着进了屋。 她看到四姐已经在炕上挪柜子了,也就上了炕。 “我帮你。” “哎哎~~别碰,我来,我来,咱家我力气最大,这几个柜子还是弄得动的,你一个大肚婆就老实待着吧。” 第19章 她敢 夜澜姗说罢,用力一推,柜子都靠了墙,看着有些不稳,她又麻利的跳下炕,出去找东西垫。 风风火火的,看着有点像个女汉子。 没一会拿着几块薄薄的石头块进来了。 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炕顿时被收拾立正了。 夜澜倾又假装从柜子里往外拿被子,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被褥,拿的都是她结婚时,封北找人做的。 很符合这个年代,不过被面都是滑溜溜的那种缎面。 这时,夜澜笙也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了。 “哎呀,我还真饿了,倾呐,你吃鸡蛋?” 夜澜姗语气大大咧咧的,笑起来分外好看,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鸡蛋往妹妹跟前送了送。 夜澜倾看到四姐明媚的笑脸时,就感觉在照镜子。 她摇了摇头:“我不吃,晚上我跟大队长一家人吃的饭,吃了不少,现在不饿,吃多了往上反酸。” 她也是才发现这个毛病,动不动就往上翻,而且还是在没吃饭的情况下。 “倾倾你跟三姐说说你的事,明个我跟你四姐合计合计怎么去找那死老婆子算账。” 夜澜笙吸溜了一口面条,顿觉饥肠辘辘的肚子里热乎乎的。 冻透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其实这两个姐姐的到来,夜澜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不过可以感受到姐姐们对她的爱,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记忆中有跟妈妈的吵架,她妈说只要走了就别回来。 这句话在记忆中特别深刻。 “从我来到这里,其实那个死老太婆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彻底撕破脸是封北走后……” 夜澜倾将记忆一股脑的都说了,说的滔滔不绝,半道两个姐姐想打断问问,她都不让。 啪—— 夜澜姗的碗被她重重拍在桌子上。 “四姐,你轻点,我就这几个碗还是今天去顺的。” 她空间里的碗和碟子都不适合拿出来,太精致了。 即便是花纹不太好看,粗糙的也比这里的大粗瓷碗好上百倍。 搬东西的时候她才顺了几个碗。 “太欺负人了,这老婆子是想被抓典型啊,你不该心慈手软的,明个咱就去告她,反正有许多人能为你作证。” 今天那个大嫂子就挺好,她心里暗戳戳的想。 “不过幸亏你们来了,我这马上就生了,真怕到时候那个死老婆子做点什么事。” “她敢?”夜澜姗生气的看了一眼三姐,彼此都感到很庆幸,庆幸她们妈给她们赶了来,不然说不定真会出事。 姐妹之间聊了会天,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夜澜倾说话也彻底放开了。 导致老三老四困的都睁不动眼睛了,也得用手撑着眼皮听小妹告状。 “四姐不是说了吗明天我去给你报仇,赶紧睡吧。” 夜澜姗说罢歪头就睡,坐了两天一夜的长途汽车,差点累死。 本来两姐妹打算过完年再来,结果被她们妈直接推出了家门,让她们快点来看小妹。 夜澜倾看着新糊的报纸墙,陷入了沉思。 心里慢慢捋着娘家的关系。 夜家算是个地道的工人家庭。 一共两房,她们这一房是二房,文中女主夜芷宁是大房。 她们二房生了五个闺女,原主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夜澜星,二姐叫夜澜非。 他们爸爸夜淮原先是个老师,该说不说是有那么点运气在身的,六四年的时候,他看形势不好,直接辞职进了家附近的厂子。 那边沿海,有鱼产品加工厂,生产鱼罐头什么的,大房的大伯夜海就是在鱼罐头厂当个小车间主任。 不过她们二房在市里住,附近有个毛巾厂,原主一家都在那里工作。 她妈是厂里的革委会副主任,爸爸是车间的大师傅,技术工,专门修那些纺织机的。 也是他好学,半道进的厂只用了一年就成了一名独当一面的技术工。 大姐二姐,都结婚了,也在车间当纺织女工,三姐自然也是的,不过四姐好像是个临时工。 但政策是家里只能留一个,要是有工作的话,可以留两个,原主就是那个多出来的。 也没有工作,还不是个会干活的。 面临着下乡,原主偷听到了爸妈的谈话,才知道原来结婚就不用下乡。 于是她就琢磨着把自己嫁了。 认识封北算是一场意外吧。 原主是封北的救命恩人,就在海边那么遇到了,她给做了简单的急救措施,还做了人工呼吸。 封北醒了后,道过谢,但是原主不接受,大体的打听了一下封北的职业。 原主就提了自己的要求。 她听到封北是一名正团级的军官,就动了心,封北对她有所保留,并没说在哪里当兵,更不会说是在边疆了。 而原主本以为可以直接随军,结果没想到还得让她等一年。 反正她提出要求,封北就答应了,但两人并没有感情。 这是原主记忆中的画面,夜澜倾就很矛盾,为什么书中却说封北上一世为了原主一辈子没再娶呢? 还在八九十年代,原主家彻底没落后,替原主照顾她的家人。 至于为什么原主就跟封北睡了,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记忆中就是那么顺其自然,风风光光的结了婚,晚上还闹了洞房,两人水到渠成的就睡了。 其实夜澜倾更倾向于,年代背景的关系,这个年代许多盲婚哑嫁的。 估计封北和原主也是那么想的吧。 搞不懂,搞不懂,脑壳疼。 想不通,夜澜倾就不想了,听着身侧两个姐姐的呼吸声,她格外心安。 没一会也进入了深度睡眠。 翌日一早,姐妹三个,是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的。 砰砰砰—— 如果没有十年死仇,绝对不会这么拍门。 砰砰砰—— “谁呀,真要命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夜澜姗不耐烦的嘟哝一句,把被子蒙过头顶,又继续睡。 冬天的早上很难起。 尤其是夜澜倾还是孕妇,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她继续睡。 于是她起了。 跟她一同起来的,还有夜澜笙。 “几点了?你这有表吗?” “有呀,现在六点四十。” 夜澜倾打了个哈欠说道。 见她那么困,眼睛也睁不开的样,夜澜笙不忍心让妹妹起来。 “你再睡会吧,我去看看,顺便给你们煮面条。” 昨晚夜澜笙就看过了,妹妹这里好像除了挂面没别的。 想起昨晚她看到的那么多家具她又好奇问到: “你弄那么些家具干嘛?” 夜澜倾刚想说是昨天旧货市场买的。 外头人似乎等不了了,直接开始往院子里扔土坷垃。 砰——的一声扔到了院子里的家具上格外响。 第20章 上门 “老四快起来,我怎么听着像找茬的人。” 夜澜笙掀开窗帘往外头看了一眼,确实有人在不停的往院子里扔土块和石头。 夜澜姗这才顶着个鸡窝头,哈气连天的坐了起来。 而夜澜倾已经穿好衣服了。 “我先去看看。” 夜澜倾对两个姐姐说道,转身往外走去。 “小妹啊,你等姐一下。” 夜澜笙也跳下炕,套上棉裤,麻利穿衣裳。 等她出来的时候,小妹已经开了门。 夜澜倾看着外头的不速之客的,眉心微蹙。 扰她清梦犹如杀她父母,这个死老婆子,真的是欠揍,今天看来得削她一顿了。 刘婆子也是没办法,昨晚让她那两个彪悍姐姐吓得一宿都没怎么睡,就怕人家还去找她的茬。 当然失眠也可能是被子盖的薄了,还有死老头子在耳边碎碎念。 那死老头,非要怂恿她来要什么补偿,说是那俩女的来,提溜着那么大的包裹指定是有好东西。 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年都过不去。 昨晚的豆面窝头,今早粗糠卷子,都不是她能吃的下去的。 于是就心动了,这才有了这一幕。 \"你想干什么?\" 夜澜倾脸上没了以往的笑容,即便是假笑,也没有,一张脸冷若冰霜。 刘婆子对上她森冷的目光,有些怂哒哒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想到这是在她们村里,最多就是过过嘴瘾,还能打她是咋的。 于是胆子又大了不少。 “昨晚你姐姐给我那灯罩子捏碎了,你们得赔我,哪有你们这样的啊,上人家家里随便整碎人家的东西。” 不巧,这时夜澜姗从屋里出来了,正好听到了她的话。 “老婆子,你来的正好,不然我也要去找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以为我们家没人是吧,磋磨我妹妹整整一年,怀着身子呢,你差点打死她,你是人吗?” 看到凶悍的夜澜姗,刘婆子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丫头力气大的很。 “那,那不是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儿子的吗?干了下贱事还不让说了,我封北可是烈士,我能让她抹黑我儿子的名声吗?” 刘婆子说起这个来,那是理直气壮,她的儿子是烈士,说什么也是她有理。 “呦~你儿子是烈士?给你点个蜡烛吧,看你这么能吹。” 夜澜倾感觉要笑死了,还得忍着,她的好儿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外国娘们怀里享受‘温柔’呢,还烈士。 刘婆子没能听懂夜澜倾得话,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别扯些没用的,赶紧赔我的灯罩子,你们要没有灯罩子,那就拿别的赔,不然我今天不走。” “赔个屁,你先掏钱给我妹治伤,孩子也受了惊吓,我们得去医院。” “谁赔,我可不赔,她现在可好好的在这站着呢,赶紧的,拿东西我走人,不然你们别想出这个村,这可是辛家庄,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站在谁地盘上。” 出来倒泔水桶的马婆子正好听到刘婆子那不要脸的威胁话,于是朝着这边吆喝道:“别怕,闺女,我们辛家庄人没那么坏,我们讲理。” 老婆子朝着夜澜姗挤了挤眼睛,便回了家。 意思不言而喻,随便干。 “娘,别怕,我们家可不是软柿子,真是翻了天了,头回见你们这样的,瞅你们姑娘家家的长得也挺好看的,那咋不干人事呢,上人家家里随便就能给人家珍贵的灯罩子弄碎?” 这时,封南扶着张小丹急匆匆走了过来,她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回家的马婆子。 刘婆子闻声,顿时腰板挺直。 “就是,赶紧赔,没有灯罩拿别的赔。” 夜澜姗磨刀霍霍想要上去揍人,一直被三姐拉着。 夜澜笙则想的是,现在妹妹在前边,动起手来,还是她妹妹遭殃,要是不小心碰了,磕了,那可是孕妇。 “你们赶紧走,别说让你们连年都过不上,乌龟照镜子瞅你们那王八样吧,算计都写脸上了,是老头让你来的吧,惦记我姐带给我的东西?我劝你们拉倒吧,不然闹大了,吃亏的是你,不信你试试。” 夜澜倾憋尿了,不想再跟她们虚与委蛇,来干啥,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这么骂她,她都不动手,那指定是经过‘高人’指点了。 封家除了那个阴险的死老头,没旁人。 “夜澜倾,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看家里的东西就是你联合你的奸夫偷走的,不然你哪来的钱买房子?” 张小丹现在恨不得把房子抢过来自己住,她是今早上才听说那房子,夜澜倾已经买下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大队里借住给她的。 “哪来的钱啊,当然是封北给的了,你们赶紧撤吧,我说我现在给你们机会是认真的。” 说罢她就扭身往院里走,这大肚子可能是压迫膀胱了来尿真快,一会就尿,一会就尿,憋不住的那种,想她上学那会,憋尿能从学校憋回家。 那还是漂洋过海的坐飞机,早上憋的,下午到家再尿。 这肚子里有孩子可不行,一点都憋不住。 夜澜倾本想威胁一番,尿完出来再收拾她们。 谁成想,刘婆子见夜澜倾走,直接行动比脑子快的一把扯住了她的辫子。 “嘶~” “王八犊子,你敢扯我妹——” “死老婆子大了你的狗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夜澜姗和夜澜笙,同时上手,一人抓着刘婆子一根胳膊,上去就开始撕吧挠脸。 夜澜倾没想到刘婆子会动手,被她这么一扯,她手往后一摸,够到她的手腕子,就给刘婆子抡前边了。 连带着两个姐姐也被带倒了,还好两人松手快,不然也就被抡到那边了。 刘婆子脚被她摔到了门槛子上,身子重重落在地上,虽然只用了一分力气,但还是被她摔晕了。 “啊——娘——你个窝囊废,你快去啊。” 张小丹急的直跺脚,她一个大肚子,也不敢上前。 身侧男人竟然还在看热闹。 夜澜姗和夜澜笙对视一眼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震惊无比,这还是那个连一桶水都提不动的小妹吗? 封南被张小丹推了一把,回过神,连忙就冲了上去。 “娘。娘,你怎么样?夜澜倾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愤恨的目光射向夜澜倾,凶狠的说道。 “哼~臭泥鳅沾点盐水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你算个毛线啊。” 夜澜倾现在有火发不出,她急需要发泄。 感受着湿哒哒的棉裤腿,她浑身都被气的发抖。 是的,一用力没忍住就…… 看封南正怒瞪着她,夜澜倾抱紧肚子,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就像踢足球一样。 “啊——” 封南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脚,直接踢飞,又撞到小院里一个大衣柜上,那都是实木的,用料贼拉扎实。 “嗯~” 封南闷哼一声重重跌落在地,身子顿时蜷缩成一团。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第21章 我肯定是要回家的 张小丹看到这一幕,直接扭身就跑。 七个月的孕肚,也不轻,但跑起来还挺利索,一点也不像她平时挺着个肚子,走一步还得让人扶三下。 她的肚子看上去比夜澜倾那九个多月的肚子都大。 张小丹一边跑,一边大叫:“杀人了——” “啊啊——” 结果在巷子口,转弯的地方,与疾步赶来的大队长撞了个正着。 砰~ 张小丹华丽丽的开始喊肚子疼。 “啊——我的肚子。我肚子疼。” 这边装死的刘婆子听到张小丹的喊叫声,顿时装不下去了,那可是她的孙子,但想要起来也有点费劲,她已经被夜澜倾打了两次。 只能扭着脖子往那边望。 姐妹三人看着胡同口的那一幕很平静,就单纯的看热闹。 付昌平一脸的急切,心里也是懊恼的不行,他是在家从后窗看到打起来了,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生怕小夜出点啥事。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走走,赶紧套车去公社,是不是要生了?” 他很心虚,毕竟跟他撞到一起了。 “啊——啊——封南。你个王八蛋,我要生了。” 张小丹现在是真肚子疼,她跪在地上,任由付昌平怎么拉她都不动,她感觉裤裆里一片湿热,应该是破水了。 “啊——叔,叔,救救我,救救我。” 她肚子疼痛越来越剧烈,已经忍不住了,还有拉粑粑的感觉。 这边小院里,封南缓了一会,忍着痛爬了起来。 听到媳妇的喊声,目眦欲裂:“夜澜倾,我媳妇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走来,踏出门槛子,刚要跑,就被醒来腰疼的刘婆子一把拽住了裤脚。 心里骂骂咧咧的他娘都快被人打死了,他竟然当没看到。这该死的白眼狼。 “娘,小丹快生了你撒手啊。” “给我扶起来,我去看看。” 三姐妹看看胡同口,在看看这边,目光应接不暇,这热闹看的过瘾。 封南没办法,只得给他娘扶了起来,母子俩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相互搀扶着往胡同口走去。 胡同口此时已经聚集了这边的住户。 付昌平也喊了人去套车。 “娘啊——好疼。” 张小丹本能的喊娘,手拽着大队长的棉袄襟子,仰着脸的喊。 “平,快给她弄家去吧怕不是要早产。” 一个面善的老太提议道。 “对对,封南,你倒是快走两步啊,赶紧给你媳妇抱家去。” 付昌平终于看到封南,旋即一脸的解脱。 “封南媳妇,你可忍着点,别生道上啊。” “对呀,你说说你平常一直都那么小心,今个咋的这么冒失。” “我看呐八成是个男娃,男娃肯早产。” “以后没事别找事,现在报应来了吧,刘桂枝看见没这就是你欺负北他媳妇的报应,你们婆媳俩狼狈为奸,北在天上都看不过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娘们比比皆是,但这人的话却正中下怀,顿时引起好多人点头附和。 那天她们有多鄙视夜澜倾,现在就有多鄙视刘婆子和张小丹。 “用你们在这胡咧咧,赶紧滚滚滚,俺家小丹有事就赖着你们。” 刘婆子忍着浑身散架的疼,气势一点都不弱的朝着人群,开始喷。 殊不知村里的接生婆,冯胭脂也在这里看热闹,村里有个生孩子的一般都去喊她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以前跟着婆婆学过几招,自从婆婆死了,她就继承了这门手艺。 刚刚说报应的就是她。 “走走走,咱们不管,让她家赶紧回去生孩子吧。” 冯胭脂自己就是寡妇,自然是同情夜澜倾的,从而说话都是向着她。 在她的话音下,都纷纷退后,离得很远。 “我让人套了牛车,你们要去医院就去吧,不去公社的话,就抓紧去找冯寡妇。” 付昌平一脸急切的对封南说道。 门口的姐妹三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进了院。 夜澜笙刚想问问妹妹吃不吃她们带来的猪头肉,就看到她走路姿势特别别扭的去了厕所。 厕所是在院子里东南角,一进门往东走两步就能到。 是旱厕,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不过里头现在没有粪,估计都当肥料了。 夜澜倾砰的一声关了门,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此时棉裤里头冰凉,已经湿透了。 不过她看了一下,发现外边的裤子还没湿。 她麻利的脱光光弄了一大浴盆的热水,赶紧泡澡。 这都是她在末世里找水系异能者放出的温水。 异能者可以控制水的温度,她就找了许多异能者跟人家用晶核和物资换水,就怕有朝一日断水。 她有十一个两千吨的不锈钢水箱,此时应该只有一个不是满的。 夜澜倾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把大腿搓洗了好几遍。 那条湿掉的棉裤明显是不能要了,空间里物资千千万,却没有一条是棉花的棉裤。 没办法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穿了一条孕妇穿的羽绒棉裤。 这棉裤里头得套秋裤,人原主那条棉裤里面的材质本来就是一条花秋裤。 她还是觉得那个舒服。 夜澜倾把没湿透的外裤又重新套上,这才出了空间。 前后用了二十多分钟。 厕所门打开,与四姐四目相对。 “小妹,你掉里了啊,快起开,憋死我了。” 砰—— 随着厕所门关闭,里头很快就响起了开闸放水的声音,夜澜倾顿感一阵恶寒。 她脚步轻快的进了屋,赶紧钻进了被窝。 “小妹,你说她们家会不会赖着咱。” 夜澜笙手上一边搅着鸡蛋,一边问道。 “不怕,爱咋咋地,又不是我们追的她,她自己跑的。” “也是,我就怕对你不好,等你生完孩子,就赶紧回家,这家人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你看她一点不提打你那茬,还要补偿呢,要个屁,来一回就打她一会,一直来一直打。” 夜澜笙这一刻四妹附体,把鸡蛋当成了刘婆子,筷子敲得碗当当响。 夜澜倾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说:“嗯,我肯定是要回家的。” “你不用怕,现在你是军属,又带孩子,咱街道上不能再让你去下乡了,已婚妇女,下什么乡。”夜澜笙看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还以为她还在担心下乡的事情。 第22章 生了 夜澜倾不禁一愣,一下子就捕捉到三姐眼底那抹担忧,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轻轻一弯,笑道:“我晓得啦。” “晓得就好,啥都别愁,回了家爸妈哪能为难你和孩子呀,你肚子里可怀着咱们家第一个下一代呢!” 夜澜笙眼睛亮晶晶的,稀罕地瞅了瞅小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满心期待小外甥快点儿到来呢。 “对喽,妈让我给你带的猪头肉,还有你馋的猪耳朵,都是咱临出发前,妈凌晨三点多就起来现卤的呢。路上啊,你四姐馋得直咽口水,可愣是一口都没吃,说要给你留着,我这就给你切去。” 夜澜倾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忙不迭点头:“好呀。” 她寻思着原主的妈应该就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只是原主正处于逆反心理严重的叛逆期,所以才理解不了她。 早上,姐妹仨吃了一顿超丰盛的早餐,有金黄金黄的炒鸡蛋,热乎乎香喷喷的猪头肉,还有一整个肥嘟嘟的猪耳朵。 那猪头肉炖得那叫一个软烂,吃起来一点都不腻,猪耳朵也是厚实得很。 夜澜倾还真没尝过这种口味的猪耳朵呢,味道淡淡的,可香得很。 她末世前吃的猪耳朵都是凉拌黄瓜里的丝丝,像现在这样大口咬着吃,还是头一回,那叫一个过瘾。吃了一个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剩下一个让两位姐姐吃,姐姐们也不舍得吃,说要留着给她中午再解解馋。 末世后,那种真空包装的猪耳朵她搜罗了不老少,可一个都没动过。 感觉味道还真不错,以后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大饱口福喽。 封家这边呢。 封南颠颠儿地去请冯寡妇,结果人家大门紧闭,就像铁将军把门似的。 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打算送产妇去公社医院。 嘿,哪曾想,刚进家门,张小丹就生了。 那孩子因为早产,就男人巴掌那么丁点儿大。 红扑扑的,像只没长毛的小老鼠似的。 不过好歹是活着的,这可是封家第一个孙辈呢,老封头那叫一个着急上火。 可家里没钱去医院呀,只能让大房出,毕竟就大房没被偷。 赵二丫那是一百个不情愿,在公公那眼神的威逼下,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了十块钱。 她总共就这点家底儿,夜澜倾给她的那一百块,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往外掏的,那可是她要孩子的根本。 “是男娃还是女娃?”老封头眼巴巴地就想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 在门口就把匆匆进去又急忙出来的封南给截住了。 “瞅着像女娃,又像男娃,我也闹不清是男是女。” 因为早产孩子小,就连刘婆子都看不出来。(有些孩子生殖器官畸形,,y i n d i肥大,因为早产,还没长好,外观看起 来像男孩的小叽叽,后面会长好的,这一设定来源于我们村一个神志不大好的人生下来的一个女孩,那个孩子当时生下来就没发育好,看上去像男孩,但又不是男孩,爸爸岁数又太大,当儿子养了三年,后来慢慢长好,才发现是女孩。) 不过谢天谢地,孩子还活着就好。 这就行了,管他是男是女呢,只要能救活就成,老封头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封南麻溜儿地就赶着大队里的牛车来了,本来付昌平就提前让人套好了在那儿等着呢,所以来得特别快。 张小丹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封南抱起她就上了牛车。 刘婆子穿着赵二丫那单薄的夹袄跟着去医院,她手臂只要大幅度一动,那圆滚滚的肚子就露出来了。 赵二丫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刘婆子又胖又壮实,穿她的棉袄,自然瘦的不行,不过东西都被偷了,能遮羞御寒就不错了,别的不考虑。 封家生了个看不出男女的孩子,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辛家庄传开了。 就连张小丹的娘家都知道了。 夜澜倾这边自然也知道了。 是春草昨晚忘拿袜子,过来取的时候告诉她的。 三姐妹坐在炕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来两位姐姐正在为封北牺牲的事儿伤心呢,都在劝小妹日子还长着呢,别老惦记着。 结果一听这个消息,立马就吃上瓜了,把封北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倾,你说啥叫男女不分啊?” 四姐夜澜姗眼睛里满是疑惑,瞅着小妹,她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明白为啥会有人看不出男女来。 她倒是听说过石女,可那和这男女不分也不是一码事啊。 夜澜笙也把目光投向小妹,心里想着小妹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应该比她们懂点儿吧。 夜澜倾把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搜刮了个遍,给出了自认为最靠谱的答案:“应该是没发育好呗,女宝宝要是没发育好的话,看起来就像男宝宝没长大似的。” 三姐和四姐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觉得小妹说得挺在理。 “不过我还是希望那个孩子没事,唉。” 四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觉得不管咋样,祸也不该殃及孩子呀 夜澜倾抬眼瞅了瞅对面的四姐,没想到她还挺善良的呢。 “有事没事也不是咱们能管得着的,要是有事那也是孩子她娘造孽,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惆怅,整得好像是咱们害的似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睡会儿觉呢。” “谁说咱们害的了,关咱们啥事,你可真逗,切!” 四姐声调一下子就拔高了,那感觉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有点窘。 “行了行了,你俩可别又吵起来了,老四,你去把行李都拿出来,妈做了好多东西呢,都是给孩子用的,拿出来让老五看看。” 夜澜笙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这俩人呀,不见面想得不得了,见了面能和平相处三分钟就算她输。 “知道了,拿出来也不给她看,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布票呢。哼!” 夜老四还在为夜澜倾对她说话的态度不好而耿耿于怀呢,不过也就是嘴上嘟囔嘟囔,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很快就把两个大大的行李袋拎到炕上来了。 夜澜倾见四姐不开心,就乖乖闭了嘴,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没忍住。 “这个小棉袄,里子是我的秋衣呢,我那秋衣都没穿几回,妈说软和,就给我剪了,还做了小棉裤,两个袖筒正好做小棉裤的里子,剩下的妈就给拼接了一下,做了个小枕头,这枕头可是夏天翠花同志去村里找人弄的蚕沙呢。” 夜澜姗唠唠叨叨地介绍着每件衣服的细节,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秋衣被剪了,可是夜澜倾发现她看着小衣服的时候,眼睛里带着那种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就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厉害,根本就没真生气。 “倾,你看这个,这个是妈绣的呢,说没准你也像她一样,估计也是生闺女的命,这些布料她都绣上花了。” 夜澜倾瞅着三姐手上的小被子,都是软软的小碎花布料,上面用或粉或红的丝线绣着一圈小蔷薇花,就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的。 “嗯,真好,刘婆子说生的时候来得及,可见她早就存了赶咱们走的心思,啥都没给准备。” 夜澜倾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幕可把两位姐姐心疼坏了,她们家的老幺,虽说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啥委屈。 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被磋磨成这样,瘦得皮包骨头的,两边脸颊都凹进去了,酒窝都因为消瘦的面颊不那么明显了。 三姐妹正温馨地看着远方母亲对女儿的爱呢,大门又被敲响了。 砰砰砰砰—— 第23章 过年了 大门缓缓打开。 夜澜倾望见站在门外的大队长,满心疑惑。 “叔,您有啥事呀?” 付昌平呼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语速飞快地说道:“封南的媳妇,说是要去县里,你知道不?” 夜澜倾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啥,你们到底咋回事嘛?因为啥吵起来的?” 付昌平想再问得详细一些,要是封家报了公安,他得有个应对之策。毕竟是和他撞在一起的,那种人家,说不定就逮着一个是一个,很可能就赖上他了。 夜澜倾把事情的经过再次跟大队长讲述了一遍,接着好奇地问道:“叔,我二嫂不是生完了吗?咋又要去县里呢?” “咱们公社医院救不了那孩子,所以吵吵着要去县里,大人没啥事儿,就是孩子有问题。” 夜澜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那叔要是还有啥要问的,进屋说呗。” “你进屋吧,我不进了。” 付昌平说完,背着手离开。背影显得忧心忡忡。 夜澜倾关上大门,转身便看到两个姐姐正围着那些家具端详,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小妹啊,你弄这么多东西,往哪儿放呀?我看你那屋里也放不下。放在外头,没两天就坏了。” “是啊。” 夜澜笙也跟着点头附和。 “没事,先放着,过几天有人来拉走。” 夜澜倾在院子里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 下雪了,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小院就被白雪覆盖。 院子里的家具已经被姐妹几个搬到了西边卧室,炕上和地上都塞得满满当当。 转眼间就过年了。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稀稀拉拉的,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夜澜倾记得小时候她们回奶奶家过年时,鞭炮声从晚上一直响到次日上午。 “小妹,小妹,马上就吃饭了。” 夜澜姗在妹妹眼前晃了晃手,不明白外面有啥好看的,三姐做的年夜饭难道还比不上黑乎乎的窗外? “嗯,你别弄。” 夜澜倾想起末世前过年的时候,心中有些伤感,对于四姐的逗弄便有些厌烦。 “有啥好看的?” “没啥,你不想爸妈?” 夜澜倾被她烦得不行,不得不转移话题。 夜澜姗没心没肺地说道:“想他们干啥。” “我以为你会想呢。” “来了来了,马上吃饭了,倾呐,你们大队长对你可真好,给你这么多东西,让你过年吃。” 夜澜倾中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说大队长送了一些东西给她,才有了这一幕。 “农村就是吃得好,咱们之前在城里饿肚子,咱们奶可不就有粮食吃。” 夜澜姗两眼放光地瞅着三姐端进来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说道。 夜澜笙淡淡一笑,默认了妹妹的说法。 夜澜倾没反驳。 殊不知,就是因为她的这一行为,让四姐在嫁人时认准了农村,非农村不嫁,就为了有肉吃。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三姐妹正围着炕桌大快朵颐起来。 与此同时。 黑江边的一座农家小院里,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凝望着黑沉沉的江对岸。 江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冰上覆盖着耀眼的白雪。而对岸不时传来鞭炮声和绚丽的烟花。 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思念,却不知自己在思念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醒来后的这十来天里,他所认识的人只有奥尔加一家三口。是善良的这一家人救了他。 “你在这儿干啥呢?”这家的小女儿俏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小姑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窝深邃,一看便知是俄国人。然而,小姑娘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这一家三口都会说东北方言。 封北转过身,微微扯动干裂的嘴角:“没什么。” 他的嗓音清冽,微微上扬的眼尾为整个人增添了一抹妖冶之气。 安娜看到他脸色苍白,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他一头微乱的碎发,帅气的脸庞轮廓分明,让人移不开视线。 安娜灿烂一笑,伸出手牵住男人的手,柔声说道:“你别怕,等身体再好一些,就让父亲偷偷把你送过去。”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值少女怀春之时。眼前的男人正值荷尔蒙旺盛时期,吸引对方的喜欢实属正常。 封北不动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安娜,我们不合适,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为什么?”安娜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每次靠近他,心就会加速跳动,难道这不是爱吗。 “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另外,我应该是有家室的人。”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平安扣,那是翡翠的,这是他身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江水冲走的物件。 尼古拉从窗户看着外面的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身边的老妻。 “奥雷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今天是对岸的新年,我尽快想办法把他送走。”奥雷是他们夫妻俩救封北时给他起的名字。 老两口一直生活在外安岭的外围,与世无争。他们有两个儿子,已经参军,就在不远处的驻扎地,所以他们建了这座小木屋,一直默默守在儿子们的周边。这一住就是十年。 他们是在十月份的时候发现封北的,老两口就这么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才把他救活,到现在他才醒来十天左右。 奥尔加给壁炉里添完柴火,拢了拢宽大的毛衣,看向尼古拉:“让他们相处去吧,年轻人经常在一起,碰撞出火花不是很正常吗?”她怕自己的话被外面的人听见,直接说的是俄国话。 而尼古拉却不这样认为,他不想女儿找个外国人,于是他不由拔高了嗓门:“我们安娜是因为没见到其他男人才这样的,夏天的时候不行我们就回去吧。” …… 这边发生的一切,夜澜倾并不知晓。此时,她感觉肚子有点紧,只觉得很紧绷,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但过一会儿又会恢复原样。 她看着两位姐姐吃得正欢,也就没说出来。生孩子要么先破羊水,要么见红,要么肚子疼。这三样她都没有,那估计就是胎动的原因。 胎动时肚子会突然呼呼鼓起来,硬邦邦的,没多久又会下去,她一直以为是宝宝的屁股撅起来了。想来肚皮发紧与孩子胎动的姿势有关。 第24章 快生了 三姐妹吃饱喝足之后,肚子撑得厉害,都不想动弹。 她们靠在被子上,开始闲聊起来。 “三姐,你都二十二岁了,什么时候找对象呀?”夜澜倾对姐姐们的事情总是充满好奇,时不时就会问一些私人问题。 “哎呀,找什么对象啊,你看大姐二姐,都不能随时回家,还是咱们这样自在。”夜澜姗抢着回答。 “对,我不想找对象,我就想挣钱。”夜澜笙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旧旧的钱。她从外层最大的那张开始拿,抽出两张,递给夜澜倾。“拿着,这是三姐给你的压岁钱。” 夜澜倾有些受宠若惊,没客气地接过钱,发现是两张五块的。 忙嘴甜的说道:“谢谢,三姐。” “三姐你可不能偏心。”夜澜姗等了一会儿,见没自己的份,忙吵嚷道。 “你上月借我的十块钱不用还了,就当压岁钱。” “还能这样啊,你就是偏心,以前你又不是没给小妹花钱,怎么不顶。” “我乐意,咱家就这么一个老小,不宠着点万一被人……”夜澜笙突然噤了声,以前她经常说,不宠着点会被人勾搭走的。 想到此时的处境,她有些说不下去。 “好了好了,我不要就是了,来来来,我给我外甥的。”夜澜姗见三姐眼圈红了,知道自己不经意说错话了,忙出声打圆场。 她拿出自己仅有的十块钱,抽了一张整的递给夜澜倾。 夜澜倾假装什么都没听懂,笑着接过钱。“有姐姐就是好,你们以后要多多挣钱,帮我养孩子啊。”窗台上的蜡烛光芒摇曳,打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就像在脸上蒙上了一层橙色的轻纱。 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不少神秘之感。 “好,我肯定养着我外甥,至于你自己我可就不管了。”夜阑珊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都养。”夜澜笙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头发,三姐妹顿时笑作一团。 半夜时分,夜澜倾终于感觉到肚子开始一阵阵疼痛。 就因为前天下了雪,导致她没去成公社医院,想着一直挺平稳的,过完年再去也可以。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以为肚皮发紧不是生孩子的征兆,就没在意。现在肚子疼起来是真的疼。 “姐~姐~~我可能要生了。”她用力推了推身侧的夜澜姗,可夜澜姗还在砸吧嘴,这让她很是无语。 “咋了?”夜阑笙摸到枕头侧面的手电筒,赶紧打开。看到妹妹正抱着肚子坐立不安,满头大汗。 “倾呐,你是不是要生了。”她音调拔高,压着四妹的身体就爬了过去。这时,夜澜姗也被压醒了。 “姐我要生了,现在应该是五分钟疼一次,呼~~”趁着不疼之际,夜澜倾赶紧说话,跟着做深呼吸。 “那可咋整,前天咱们去医院好了,哎呀,现在可怎么办。”看到妹妹脸色煞白,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一向稳重的夜澜笙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夜澜姗缓了会神,开始麻利地穿衣裳。“小妹,你们村里有接生婆吧,我去给你喊。” “对对,对,让四儿去喊。” “嘶~~”夜澜倾在闭着眼睛被动忍疼,等不疼了她才又呼出一口气,说道:“出了这个门,往西走,上了大道往北,道西的第二个胡同第一家,她姓冯,你喊她冯婶,嗯~” 话落,阵痛再次来袭,这次还伴随着身下一阵阵的羊水破裂。 “哎哎。我这就去。” “四姐,炕柜里还有一个手电筒,你带上。”夜澜倾忍着疼指挥着两个姐姐往外拿东西,忍不住闷哼。 “倾你忍着点,我马上回来。”夜澜姗说罢就跑了出去。出门才发现,天空中正洋洋洒洒地下着雪。 冯寡妇的地址还是春草特地来告诉她的,说是她娘让来叮嘱的。 此刻,夜澜倾心里十分感激大队长两口子为她做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阵痛由最初的五分钟一次,到三分钟,再到两分钟,渐渐地越来越密集。 夜澜倾紧咬着下唇,就是不发出一声。 夜澜笙知道自己替不了妹妹遭罪,就趁机去烧水,烧了两大锅。 趁三姐不在屋里,夜澜倾从空间里过渡到炕柜里一套被褥。 身下的这套已经不能要了。 二十多分钟后,夜澜姗才与冯寡妇姗姗来迟。 这也不能怪人家冯寡妇,她最近一直挂念着夜澜倾的事情呢,同为寡妇的她格外同情。 她一开始都想住进夜澜倾家里,后来得知人家姐姐来了,这才没提出这茬。 不过她还是去了大队长家一趟,让大队长媳妇告知夜澜倾自己的地址。 这来晚了,是因为夜澜姗跑出去就摔了一个跟头,然后脑海中那个地址就忘了。她敲了第二家才找到冯寡妇。 冯寡妇每天都很晚睡,就等着这边有动静。今天等到后半夜了,才脱衣裳睡下,刚躺下,门就被敲响了。 夜澜倾看到来人,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被冯寡妇打断。 “别说了我都知道,现在让你姐姐告诉我多久疼一次,什么情况?” “算了我自己看看吧。” 冯寡妇当即就掀开了被子,看到还没脱下的裤子已经湿透了,渗了大片的血迹和羊水,顿时有些着急。 她语气不是很好,隐隐带着不耐地说道:“生孩子要脱裤子的,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说着就上手,一阵操作,把秋裤扒了。 “给我接盆水,把我那箱子里的白酒拿出来。” “哎哎。”夜澜笙麻利地去舀水,夜澜姗则拿白酒。 夜澜倾在对上冯寡妇那双有些强势的眼神时,她的心安了下来。 冯寡妇先是洗了洗自己的手,又拿白酒洗了一遍,才掀开被子伸手进去检查宫口。 “现在有感觉吗?” 夜澜倾点了点头,现在她感觉整个人都是虚脱的,都不知道有没有力气生。她三姐也没给她做点吃的。 “什么感觉。” “想拉粑粑。”夜澜倾有气无力地说道。 第25章 大胖小子 冯寡妇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拉吧,使劲拉。” 夜澜倾:…… “现在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想拉就拉想尿就尿。” 冯寡妇说罢,转过身,见两位姐姐都眼圈通红的看着妹妹,忙又吩咐道:“你们俩别愣着,去烧热水,要多多的热水。” “奥奥。好。” 夜澜笙匆忙抹了把眼睛,急匆匆出去了。 夜澜姗则无论冯寡妇怎么轰都不走,笑话,那可是她亲妹妹,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跟那死老婆子家是一条心。 要是动点手脚,她们后悔都没地去。 “啊~” 夜澜倾没忍住喊了一下,实在太疼了,而且还便秘了,就有那么个感觉,只要拉下来就好了,可却拉不出来。 “深呼吸,吸气——我说用力就用力。” 冯寡妇一改刚来时的雷厉风行,语气十分温柔的说道。 “好~用力,哎不对,你感觉到疼的时候,就用力,姐姐去拿个毛巾给她咬着,别让她咬嘴唇。” 等一切都吩咐完,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冯寡妇才不是那么急躁。 “哎哎。” 毛巾很快被夜澜倾咬在嘴里,也学着冯寡妇说的那样用力。 她每用完一次力气,都感觉头晕眼花,眼前发黑,有很长一段时间。 “嗯——” 疼痛再次来袭,夜澜倾紧咬毛巾感受着冯寡妇轻轻推搡肚子的动作,用了全力。 坚持了足足有三十多秒。 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喜当妈了,真他娘的疼啊。 “再来,看到头了,头发很好,黑漆漆的。”冯寡妇为了给其加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明明看到的是一个光溜溜的头顶,却说成是黑漆漆的。 同样也看到了的夜澜姗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婶,我眼睛是不是坏了,我咋看到的是个明晃晃的脑袋呢。” 冯寡妇:…… “来——用力——” 夜澜倾没本来想忍着不喊,但实在忍不住了。 “啊——啊——呀呀呀——”给我出来—— 她在心里呐喊。 头高高的抬起,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什么狗屁力量系异能,一点用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要了几次的水,每次端出去都是一大盆的血水。 夜澜笙是含泪在端水的。 转眼来到了凌晨三点半。 “好好,别停,别停,卡脖子了,小妹,小妹你快用力啊,你别卡她脖子啊。” 一旁观看的夜澜姗也看出了门道,一颗明晃晃没有几根毛的小脑袋就那么卡在那里,她心里一阵的生理不适。 故而又推又叫的。 “一二三,再来一次,用力。” 随着夜澜姗叽叽喳喳的催促声,冯寡妇也下了指令。 “呀————————” 只觉下边咕噜一下子,彻底放松,肚子瞬间不疼了。 夜澜倾缓缓平复着浑身都在抖的身子,控制着尽力不颤抖,然而不管她怎么控制,都是徒劳,此时她抖如筛糠。 心里暗道完了完了,不会是用力绷断了哪根神经吧,这要以后落下个这样的毛病,岂不是完犊子了? “呀,小妹,是个大胖小子呀,艾玛,真白,哈哈哈哈。” 夜澜姗没心没肺的笑道,视线一直黏在冯寡妇手上的孩子身上。 “四,四姐。得得得得~~~我我我,冷。” 夜澜倾上牙和下牙直打架,浑身抖得都用不上力气。 感觉好冷。 “来了,姐给你盖被。奥,别怕。” 正好端着热水进来的夜澜笙,听到小妹微弱的呼唤声,忙放下盆子,上前扒拉被子,先是给身上的被子压了压,又赶紧拉了其他的被子给搭在身上。 “婶啊,我妹咋抖成这样啊。” 夜澜笙握着妹妹的手,心里害怕的不行,声音都是颤的。 冯寡妇闻言,抬眼望去:“没事,明天就好了,你们谁抽空去给她煮点红糖鸡蛋,做点疙瘩汤也行。” “好好,我这就去。” 夜澜姗全身心都被宝宝吸引了,一点都顾不上妹妹。 夜澜倾暗骂塑料姐妹花。 啪啪—— 冯寡妇终于给孩子清理完身上的脏污,又抠了抠嘴里的脏东西,提溜着小脚倒过来,朝着小屁屁上吧唧吧唧好几下。 “哇哇哇——”小家伙哭的强劲有力,声音十分洪亮。 “我估摸着得有个六斤,不轻。” 冯寡妇笑盈盈的给孩子穿上姥姥做的小棉袄,包上了小被子。 夜澜倾在听到孩子哭了后,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实在太累了。 比打了十天十夜的丧尸都他娘的累。 夜澜笙煮的红糖鸡蛋,给冯寡妇吃了,因为夜澜倾睡得喊不醒。 大半夜的给人家喊来,总得给人吃口东西。 结果吃完了,冯寡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翌日一早。 夜澜倾是在孩子的哭声中醒来的。 孩子的声音,嗯,怎么说呢,不尖细,有点粗声粗气的,一听就不是女孩。 “哇哇——” “奥奥,奥奥,不哭不哭四姨给你喂水奥,等会妈妈起来,看看有没有奶,咱们小崽崽饿了是不是?” 夜澜姗顶着鸡窝状的发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声音有气无力的,轻声哄着外甥。 夜澜倾歪着头,目睹了全程。 “姐~柜子里有奶粉,那个罐头瓶子里的都是。” “哈?” 夜澜姗先是一愣目光呆呆的,旋即一脸的惊喜。 “你醒啦?哎呀,那你咋不早说有奶粉,看给我大外甥饿的。” 几秒钟的功夫,四姐的表情堪比川剧变脸。 两人的对话声,吵醒了刚眯一会的冯寡妇和夜澜笙,昨晚两人就着大锅里热水,把生孩子弄脏的褥子都拆洗了。 现在正在外屋地扯了根绳晾着呢。 “小妹,你醒了?饿了没?姐去给你做饭。” 看着一脸憔悴的姐姐,夜澜倾不知道怎么地,就想掉眼泪。 “姐~~” 娇滴滴的一嗓子,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咋了?咋了?哪疼?冯婶麻烦帮我妹妹看看吧,她是不是肚子还疼。” 夜澜笙一看妹妹委屈的样子,心顿时就揪作一团。 冯寡妇定了定神,才‘爬山过海’的爬了过来。 “我看看,哪里不得劲?” 夜澜倾一看有外人在,立马止住了哭。 “冯婶,真是谢谢您了,您都没捞得着回去休息。”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苦笑,一张小脸蜡黄,毫无血色。 “我都没事,身板也壮实,你咋回事?委屈的哭?现在开始不许哭,开始猫月子了。” 冯寡妇的笑仿佛春天的风,轻轻扫过夜澜倾得心尖,感觉暖暖的。 “那也谢谢您了,姐,我那棉裤兜里有那啥,给冯婶封红封。” “给过了,我留下来是跟你说一下,小年轻怎么喂孩子,你们三个都小,上哪去懂这个啊,来我看看。” 说着她就掀开了夜澜倾的被子。 第26章 封翊安 “别,别。”意识到冯寡妇的举动,夜澜倾忙揪住自己的衣裳,蜡黄的小脸漫上一层红晕。 虽然她脸皮厚,但还没厚到隐私部位就随便看的地步。 “都是一样的人,你别扭个啥,有没有奶我一看就知道,奶粉那是好东西,但那也没有你的奶好。” 对上她和善的目光和温柔的嗓音,夜澜倾一咬牙,自己把秋衣掀了起来。 她没穿胸罩,那玩意穿上不舒服,再说原主的棉袄都很宽松,那个又不大,真空都完全不影响她蹦跶。 冯寡妇忍着笑,上手给揉吧了几下。 “好了,让你姐姐给你做点汤汤水水的喝,多喝点,要是没有啥可做的,待会去我家拿,我过年弄了两个猪前蹄,孩子们也没回来过年,没吃着,给你正好。” “不用不用,冯婶您太客气了,我们带的有。” 夜澜笙忙摆手拒绝,人家帮的忙已经够多了,还帮她洗了褥子,生孩子的费用才要了一块钱。 冯寡妇神色一顿,点了点头:“行,随你们,孩子不用哭就喂,两个小时喂一次就可以,头两天尽量让他侧身睡,歪着点脑袋,后边几天就让他枕点硬的东西,小脑袋两侧栽上点,别让他脑袋动来动去的,防止脑型不好看。” 三姐妹闻言,连连点头。 冯寡妇又叮嘱了一些月子里的注意事项,才离开小院。 夜澜倾刚晋升为新手妈妈,对小崽子的一切都好奇不已。 “四姐,快抱过来我看看。” 夜澜倾其实想起来换个卫生巾,感觉姐姐应该是给她垫的纸,还都透了。 但更想先看看孩子。 “给,看看,你看着鼻子和小嘴多像我。” 夜澜姗大言不惭的说道。 夜澜倾嘴角一抽,像她不就是像自己。 “确实像你,可真好看,四姐我跟你说我以前见过好多刚出生的小孩,都没咱家崽崽好看,啧啧,真俊。” 夜澜倾毫不吝啬的夸赞,而且她的母爱都要溢出眼眶。 “我抱抱。” “吃奶呢。” 两姐妹对着头欣赏小崽崽吃奶,有十五毫升的奶粉都吃了。 夜澜笙把过年还没来的及吃的一只鸡打算炖汤。 其实都是夜澜倾拿出来的,她出去转悠了一圈说是大队长给她的。 “小妹,给他起个名字吧。” 夜澜姗看向浑身都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小妹,她感觉小妹整个人不那么尖锐了,刚见面那天,她就觉小妹浑身带刺。 夜澜倾眼睛一亮,赞同的点了点头:“是该起个名字,那四姐你说是不该跟我们一个姓。” 她话音刚落,就被进来送鸡蛋的三姐打断:“说什么呢,你别犯浑啊,封北是烈士,你咋能让孩子不跟他姓呢。” “对,小妹不能任性,该咋滴咋滴,一码归一码。” 夜澜姗也跟着点头附和。 夜澜倾无语凝噎,她也不能说封北没死吧,那个男人是失忆的。 不过以后会想起来,可那都是以后的事。 “那就姓封吧,好不好啊,小崽崽。” “先把鸡蛋吃了垫吧一口,一会我给你炖鸡汤,好下奶。” 夜澜笙把鸡蛋放在炕桌上,又转身出去了。 “三姐辛苦你了。”夜澜倾望着三姐疲惫的背影,她心底十分宽慰。 两个姐姐要是不来,只有她自己,那个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估计连冯寡妇都喊不来。 夜澜笙转过身,灿然一笑:“说什么呢,赶紧躺下,让你四姐抱着,坐月子不能太累。” 夜澜姗想如果小妹也谢谢自己,那她就说客气啥,都是自家亲姐妹。 然而她左等右等,一直不见小妹开口。 “小妹?” “嗯?对,你先出去,我准备解个手。” “……” 夜澜姗被赶出屋,去帮三姐烧火时,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屋里夜澜倾把挡灯窝的帘子拉上,先闪进空间洗了洗,换上新的内裤,和卫生巾。 匆忙看了眼肚子,发现肚子仍旧很大,也没去管,原主是因为太瘦,故而导致肚子看上去很大。 如果胖点,肚子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夜澜倾一点都没有身材焦虑,好不容易逃离了末世,那自然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那些豪宅中的富豪丧尸,她也没少砍,所以说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不过没有钱还万万不行。 她的人生准则:活在当下,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负余生。 这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老铁,是不,她也不想来的,但既然来了,就要对得起自己来的这一趟啊。 至于封北,夜澜倾没想太多,她跟封北应该就像是两条平行线。 永远都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 出空间后,安静的小炕上就只有母子两人。 夜澜倾看着身侧,小小的一团,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以后你就叫封翊安,熠熠生辉,一生平安。好不好呀,小安安,你睁开眼睛看看呗。” 夜澜姗进来时就看到小妹在捏外甥的小脸蛋。 其实也没捏,就是在轻轻的摩挲。 “你是不虎,你捏人干嘛。” “我轻轻的,姐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睁开过吗,大不大。” 夜澜倾亮晶晶的眸底,满是好奇的望着夜澜姗。 “不怎么大,一个眼睛有双眼皮,脸的上半部分不随你。” 夜澜姗说着就要去拎着尿桶给倒了。 结果就发现桶里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解手吗?”怎么桶里什么都没有。 闻言,夜澜倾表情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眼神闪了闪:“我还没上呢,你先出去,我马上。” “哎呀,要我说,你干点啥都磨磨唧唧的,可是真烦人。” 夜澜姗再次骂骂咧咧的走了。 夜澜倾连忙下炕把垃圾桶里她刚换的纸扔桶里。 看来得想个办法,不然天天也不能用这个红纸啊。 这纸是原主的,炕柜里有好几刀,她当时看过。但没用。 应该是昨晚三姐拿出来的。 这边的温馨氛围,在老封家是没有的。 …… 在县医院住院的那个孩子,被确认为女孩,只有一斤六两重。 即便是县医院也没有保温箱,但医生有别的措施,能活,不过初步就要花三百块钱,这还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基础病症。 这让老封家一下子,就陷入了绝境。 之前三百块钱,咬咬牙是能拿出来的,可现在上哪去找。 老封头是个好面子的,借了两家一共借到三块五毛钱,就放弃了。 准备去把他的宝贝挖点出来,卖了治病。 他心里想的是,已经在老儿子那件事情上丢了面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听老婆子的把孩子扔了,好歹挽回一下名声。 第27章 开始坐月子了 是夜。 寒风呼啸,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粒子刮在脸上,生疼。 远处的山在雪的掩盖下,变得模糊不清。 一道佝偻着腰的单薄身影,步履蹒跚的顶着风往山坡走去。 这边的山都很矮,树木稀疏,没有什么野生动物,或许有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封正茂,他迎着呼啸北风,朝着他心中所想的位置,‘砥砺’前行。 单薄的夹袄,早就被颗粒状的雪打湿,风一吹,又迅速冻了起来,穿在身上硬邦邦的,手臂弯一下,都会受阻。 但他信念坚定,只要找到他的宝贝,以后再也不会没有棉袄穿,这样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去,他才不过呢。 如此想着,走的越发有劲。 上坡的时候,因为太滑,摔了好几个跟头。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爬到他埋宝贝的地方,正要准备开挖,他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拿铁锹。 …… 夜澜倾开始坐月子了。 三姐明天准备去供销社和副食品店看看能不能买点补品,肉,猪蹄什么的。 这让她有些为难,空间里啥都有,现在她坐月子,也不能出去。 东西更不会自己变出来。 于是她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田螺姑娘都听到过吧。 准备学习田螺姑娘,早上在门口扔一袋子鸡鸭鱼肉,让她姐出门见喜。 “小妹,你说安安咋这么可爱,我都不舍得眨眼睛。” 夜澜姗什么都不干,一整天都在外甥身边守着。 “你有大病呗。” “滚滚滚~你才有病呢。” 夜澜姗朝着她做了个鬼脸。 夜澜笙在外头,看着已经几乎没有的柴火,愁的呦。 “小妹,你们这里的柴火我看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有一个大垛,是大队分的还是他们自己出去捡的?” 闻言,夜澜倾赶紧搜索记忆,她好像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咱家没有柴火了吗?春草送来的那些都没啦。” 夜澜倾说罢就要下炕。 “还有一点,但明天肯定不够做饭的,晚上要是不多烧点,你和孩子也扛不了啊。”会很冷。 “去封家门口拿,我记得封老大夏天的时候,弄了好多的玉米根,还上山弄了许多树墩子,那玩意扔灶坑一块能着到早上。” 夜澜笙眉心紧蹙,不确定的问:“好使吗?”别再让人抓了。 “有啥好使不好使的,这是他封家的大孙子,拿点柴火怎么了。我去,现在就去。” 夜澜姗当即就起来穿衣裳,下了炕。 “那我跟你一起吧。” 夜澜笙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跟着去,不然四妹那个性格,要是遇到人再跟他们打起来,吃亏就坏了。 “你俩小心点,现在封家应该就封老大和封老头在家,女人应该都不在家。光明正大的拿,不让拿就去找大队长,咱家门前边的窗户就是大队长家。” 说实话,夜澜倾也不放心,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适合她。 “放心吧,实在不行,给他家点钱,买他的还不行。” 夜澜笙一边系围脖一边说道。 “走,走,快点。” 夜澜姗早已弄好,故而不断的催促。 “来了来了。” 姐俩穿戴整齐,拿上手电带上手套出了门。 夜澜倾在她们出门后,就进了空间,当然孩子也带着,她把孩子放在空间的床上。 快速的找到她当初在码头收起来的集装箱,开门,里头还是原来的样子。 这是个冷库集装箱,里面各种肉应有尽有,她猜应该是从澳洲那边过来的牛肉,都是屠宰好的牛,还没分解,猪牛羊鸡都是收拾好的白条。 那个码头上各种物资,应有尽有,几十个大集装箱,她都只是打开看了看,就全部都收了。 收进空间后,还没打开看过呢。 思绪只在瞬间,她麻利的找了个编织袋子,看着上头一个字都没有,开始装。 白条鸡三只,三十多斤的羊,来一只,她拿着斧头,把一头猪的四个蹄都砍了下来,还砍了半拉身子,想吃排骨,但没有时间给猪分解。 因为是冻的,有点难砍,好在她力气大。 不死心的又弄了条牛腿。 这才满足的拎着袋子离开。 回到书架旁,看床上崽崽睡的正美,她嘴角勾了勾,此刻她感觉有了安安,就仿佛有了全世界。 抱着孩子赶紧出空间,她怕耽误安安生长,空间是恒温的,也可以说是静止的。 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孩子生长发育呢,万一安安在里头也保鲜了,岂不是永远长不大。 所以她要少带安安进空间。 以后弄条小狗放进去养养看看。 夜澜倾利用意识在空间里又找了个长短到她咯吱窝那块的袋子,在里头装了十斤面粉,十斤大米,还有两板鸡蛋。 蔬菜她空间有,但是不能拿出来,明天要是她三姐还要去公社,那就让她去看看能不能买点白菜。 这边冬天一冬都吃白菜。 她们那边一冬天都吃咸鱼和芥菜疙瘩。 然后她就听着小院的动静,外头风实在是太大了,想着肯定也没人出来溜达,索性直接把两个大袋子扔门口了。 而这边抱柴火的两人,一人抽了一捆玉米秸秆就往家走。 准备再多来抽两趟。 夜澜笙则想找个麻袋装一些树墩子,她确实看到封家墙根下有一大堆的木头状物。 “姐,这是下冰雹吧,打的脸怪疼。” 夜澜姗围脖只围在脖子上,并没把脸蛋也包起来,故而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谁知道了。” 夜澜笙扭头一看,见她头都没包起来,又闷声闷气的喊道:“那你把围脖包上点脸。” “回去的——” 两姐妹抱着柴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是被绊倒的。 地面跟编织袋子一个颜色,白天下的是雪。 “哎呦喂——” 夜澜姗被绊了个狗啃泥,不,狗啃草。 “怎么了?怎么了?” 夜澜笙忙把玉米秸秆扔掉,从口袋掏出手电筒,照了过去。 发现小妹正大喇喇的趴在地上。 “姐,噗~~呸呸呸~~我身下有啥东西把我绊倒了。你拉我一把。” “哎,来。” 给她拉起来,手电再次照上,才发现是两个大编织袋子。 两姐妹都震惊不已,一来一回也就十分钟,这大功夫这里多了两个大编织袋子。 “这啥呀。”夜澜姗比较大胆,她好奇的上前一掀。 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一条粗壮的大腿。 她连忙松手,满脸惊愕,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 “妈呀~~” “咋了?” 夜澜笙也要去掀开看,被夜澜姗喊住了。 “别——别,三姐,我跟你说,那是一条人腿。” “嘶~~”夜澜笙倒吸一口凉气,眼底也慢慢爬上一抹恐惧。 第28章 死了吗 “你看清了吗?” 夜澜笙对上四妹那双惊恐的眼睛,有点信了。 “看,看清了。”夜澜姗吞了吞口水,感觉嘴里都是干的。 “那咋办?” 夜澜笙即便害怕,但她也不死心,万一看错了呢。 夜澜姗想也没想的说道:“报案。” “这黑灯瞎火的,上哪去报案,你待着,我瞅瞅。” 夜澜笙掀开那个扁点的袋子,看到了里头的东西。 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除了风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又快速的往那条大腿的袋子里照了照。 看清里边是什么时,她沉默了。 心里正在纠结,捡还是不捡,这些东西正是老五坐月子需要的。 “三姐——” 夜澜姗上前用脚踢了一下三姐,不知道在这蹲着干嘛。 “走,先拿进去再说,别吱声。” “不行,这多吓人……” 她话音未落,视线落在三姐打开的袋子里,当即噤了声。 原来是她看错了。 “那赶紧拿回家,甭管是谁找,咱都不承认,我们可没出屋。” 夜澜姗动作快于思考,准备拎起东西进家。 结果她拎好几下都没提动。 最后是两姐妹抬进家门的,两姐妹一鼓作气,又去抱了好几捆玉米秸秆。 末了,夜澜笙带着那两个编织袋子,装了好多树桩子。 两姐妹忙活这几趟,脱掉棉袄,摘掉围脖,身上都呼呼冒热气。 “你俩别冻感冒了。” 夜澜倾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已经从灯窝的那个小窗口里看到了。 那只羊和牛腿都在灶台上放着。 “小妹,你们村里有猎户吗?谁家有钱?”夜澜笙其实内心很纠结,这些东西,人家丢了,指定很着急,在犹豫实在不行人家来找,就跟人家买一些,反正她们姐妹几个凑凑钱能买不少。 “咋了?” “我跟咱姐在你家门口,就是真的门口,捡了两袋子物资,都是好东西,那鸡蛋个顶个的大,都用透明袋子装着,那个袋子也好,什么图案都没有。” 她见过她们车间那些装毛巾的塑料袋子,那袋子上都印着厂名。 “我以为那根牛腿是人腿,差点给我吓死。哈哈。你知道吗,吓得你四姐魂都飞了。” 夜澜姗想起来,就一阵的好笑,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夜澜倾嘴角一抽,觉得四姐的脑回路真跟别人不一样。 “小妹,你说咋办?”夜澜笙一脸的愁容。 “没事,捡到就是咱的,到时谁来找,咱们给钱呗,先吃了再说。” 夜澜姗也跟着劝:“对,三姐,这是咱们捡的,又不是偷得,现在小妹正缺这些,咱们就留下吧。” “三姐,你这样,那么些好东西,谁丢了肯定会着急,咱们等这一宿,一宿没人来,咱们就把拾金不昧丢掉吧,自私一回没啥不行。” 夜澜笙闻言,点了点头,但细看的话,眼底还是挂着淡淡的愁绪。 夜澜倾有点后悔,她知道那是自己的东西,姐姐们却不知道。 这样试探人心真的好吗? 下回坚决不这么干了,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等了一宿,又等了一天,那些东西都没人来认领,夜澜笙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她也想明白了,人家要是来,就给钱呗,不纠结了。 “姐,咱们吃排骨吧。” “你怎么跟你四姐一样馋了,还偷摸下来看有啥了。” “你看我都三天了奶才那么一点点,你说能不着急吗。” 夜澜倾厚脸皮的大言不惭道。 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馋,她吃,就是孩子吃。 “知道了知道了,上炕去,别总溜达,才三天。” 两人说话的功夫,夜澜姗从外头引着春草进来了。 春草是看到她家门上栓了红布,才知道夜澜倾生了。 “天呐,澜倾,你都生了,咋的不喊我娘。” 春草看着炕上的安安,一阵的稀罕,即便是说话,眼睛都不挪一下。 她心里暗叹简直太神奇了,上半部分跟封北一模一样,下半部分跟澜倾一样。 这刘婆子还说孩子不是封北的,简直就是放屁。 一开始她还有所怀疑过,虽然也只是那一个念头。 “这玩意着急呀,哈哈哈。” 夜澜倾本想说,生孩子的时候还有功夫惦记跟谁说? 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跟你说个笑话吧,你多笑笑,笑起来可真好看。” 春草觉得她把封家的事情跟澜倾说,她指定开心。 夜澜倾知道,她又要给自己吃瓜了。 于是支棱起耳朵,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双似杏仁似桃花的眼睛,晶亮无比,闪着八卦的光芒。 对上她这双亮亮的眼睛,春草霎时被电了一下,感觉澜倾要是胖点肯定比她那个四姐好看。 “你公公,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山脚下,都冻僵了。” “死了吗?” 春草一愣,然后轻笑出声:“没死,只是摔伤了腿,估计得生场大病,冻了一宿,也不知道大半夜上山干啥,你说他从半山坡滚下来的,幸好地上有雪,不然是不就磕死了。” “是。”夜澜倾眯了眯眼,这是过不下去了,想挖宝换钱吧。 这个糟老头子,那宝她就笑纳了,正好他摔伤了,希望他能一个月别下炕。 “这下够老封家吃一壶的了,我爹说要是他家那些家当这个时候还不拿出来,估计医院那孩子救不活。” 夜澜倾知道春草说的是哪些家当,就是她收走的那些。 大队长认准了就是他们监守自盗,自导自演。 “那孩子咋样了?” “说是要进暖箱,咱们县医院里还没有,从别的医院给借了一个,挺贵的。” 夜澜倾点了点头。 春草又像是想到什么热闹一般,拍了拍她的手:“张晓丹生的是女孩,确定了,你那个婆婆不想要,一听要花好几百,就要不救了,二房两口子不干,死活要救。” 第29章 给我滚—— “得救,好歹是条命。” 夜澜倾跟着附和道。 春草也点了点头:“那也得看救不救的活,要是你婆婆知道这里有个大孙子,我估计那小丫头悬。” “我的孩子跟她没关系。” 春草一愣,抬头看向夜澜姗,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也得提防着点,封北不在了,她们能让你走吗?万一要留下孩子怎么办。” 她其实是想说,不是还签过协议,不许改嫁。 夜澜倾当然也知道春草是什么意思,协议嘛,她记得,但那又如何,要是孤独寂寞冷了,还不兴她找个小鲜肉暖暖被窝了。 但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的,做梦比较容易。 “放心吧,他们不敢要的,不怕遭报应就来抢呗。” 夜澜姗一副慵懒的姿态,语气满是不屑的说道。 “那就行,反正你也别怕,我爹会给你撑腰的。” 夜澜倾灿然一笑:“谢谢你们。春草。” “嗐~你说啥呢,你不是说当我朋友吗,朋友之间客气啥,我爹帮你那是他应该的,谁让他是大队长呢,我娘是个热心肠,那天冯婶就是冯寡妇,特地去找的我娘,让她来告诉你她的地址。” 夜澜倾闻言,眉心微蹙,原来是冯寡妇去找的大队长媳妇。 这么帮她的原因是什么?听三姐说,她还帮着洗了褥子和被子,都是拆洗的。 才要了一块钱,这人这么热心肠吗? “原来是这样,春草,冯寡妇人在村里为人咋样。” 春草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安安的小脸蛋。 “她人还行吧,比较强势,你也知道,寡妇嘛,肯定得强势点,不好也不坏吧,我娘说,估计是看你也是寡妇,才对你多加注意点,反正她人不坏。” 吧嗒—— 春草话落两手吧唧捂住嘴,眼底隐有慌乱。 这一举动,也惊得夜澜倾一激灵。 “你干嘛。” “我不是故意说你寡妇的。” “噗~我又没在意。不过我本来就是寡妇嘛,我这么好看的寡妇你见过吗。” …… 春草又陪夜澜倾说了一会话,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夜澜倾靠在炕柜上,思忖着春草带来的消息。 看来那老头把东西都埋在山上了。 自己又出不去,也不知道精神力探测能不能到那边,要是有晶核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眼睛唰的亮了。 她空间有晶核啊,那天收取封家那些东西时候,那个感觉分明像是她刚觉醒这个功能的时候。 处于最末端的时候。 是慢慢吸收晶核,杀丧尸,才越来越强。 收的也越来越远。 她先是闭上眼睛,试着慢慢往外延伸,就跟在末世时一样,不过在末世是探索的底下,现在那根犹如丝线般的意识,或者说精神力,是在平稳的往外探索。 夜澜倾惊喜的发现,精神探测竟然能到巷子口了。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哪里有柴火,哪里有人,哪里是房子,哪里是胡同。 看来这段时间,异能升级了不少。 她的力量系是有等级的,来到这里就已经只有一级了,不过在这里一级就够了。 她的空间是没有等级的,别人都可以通过吸收晶核从而使空间越来越大,而她的一直就那么大,无限往里延伸,不知道有多远。 她的探索感知精神力,也是有等级的,但她不知道分类等级,只知道吸收晶核打怪就能变得很厉害。 意识沉浸在空间中,看了一下她的那堆晶核,够了。 心中冷笑,一定让刘婆子等着,等着她找个油头把她送进去。 一定要让封家,为原主血债血偿。 现在报应已经慢慢开始了,走着瞧。 傍晚时分,夜澜笙给妹妹做了清炖排骨。 还用排骨汤做了面疙瘩,里头切的白菜叶,是三姐去邻居家买的。 买了人家两颗大白菜。 三姐妹在暖融融的炕上,披着棉袄,吃着排骨,喝着热乎乎的汤。 当然夜澜倾还有两个红糖鸡蛋。 外头依旧寒风凛冽,刮的窗户都发出呜呜的鬼哭狼嚎声。 而封家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爹,你吃一口吧,咱家现在就剩下这两个豆面窝头了,你一个我一个,吃了明早咱俩就出去喝西北风。” 封老大是真不愿意伺候老爹,这不行,那不行,嫌弃炕不热,嫌弃没有饭,反正就是怎么做也做不到他心里。 “完蛋玩意,你看看你那个死样子,有你三弟一半的能耐也行啊,妈的,你老子现在不能动了,你就给我吃这个?还喝西北风,你咋不直接一铁锹拍死我,再把我扔出去。” 老封头一向情绪内敛,表现的很深沉,让人琢磨不透。 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骂儿子,也实在是被气狠了,这么大个人,就不能想办法,让自己吃点好的,他的腿不快点养,啥时候能养好。 “爹,你说的啥话,我今天敢把你扔出去,那公安明天就敢把我抓去劳改,你信不,你记得我姥家那个邻居不,他爹就劳改了六年,才出来,你不知道,我那天看着都瘦脱相了,身上还有些陈年旧疤,啧啧,那老惨了。” “你给我滚,给我滚——” 他话音未落,大门被人拍响了。 咚咚咚—— “爹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去看看谁。” 封东抬起脚就跑了。 没一会,他把封南和有气无力的刘婆子扶了进来。 “爹,俺娘回来了。” 老封头看向老婆子,见她脸色蜡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咋回来了?” “老头子,哇哇——” 刘婆子这两天没捞着点好,睡不好,吃不好。 张小丹娘家送的那二十块钱,已经见底了,今天人家医院说,让他们出院,都没说让他们补交住院费。 那小妮子,一天就花十来块钱。 老封头眉头紧锁,不耐烦的看着她哭。 本想问问老二,结果,老二也蹲在门口,双手撕吧着头发,在那哽咽。 等母子俩发泄完了,爷俩才看向他们,等着说说到底啥情况。 封东还想问问他媳妇咋没回来。 “说吧,到底咋回事?” 老封头又问。 “张家给送的二十,还有老大家的那十块已经花完了,现在那个货你说还不松口,就是非要救那孩子。” 刘婆子恨唧唧的说道。 第30章 能救活吗 封东顿时警惕起来,这不会是回来要自己家那一百块钱的吧。 也不知道那个臭婆娘怎么说的。 真是个棒槌,怎么能说有钱呢。 “那能救活吗?” 老封头不耐烦的又问道。 刘婆子擤了把大鼻涕往鞋底上一抹:“能救活但那也得最少三百,人家说了,这三百拿上,都不一样能救活,你问老二。” 刘婆子生怕老头跟她不是一条心,忙拽了把身后的儿子。 “娘,小丹说的对,那是条命,万一她就活了呢,你说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那么死?她还那么小。” 封南只要一想到女儿那么小,还要遭那么多罪,就会想起夜澜倾。 都是她惹的祸,要不是她,小丹也不会早产,他的女儿就不会这么可怜。 “你说啥,道上咱俩不说好了吗,回家两天不去不管,等她在医院怕了,咱再去接她,你咋又变卦了。” “娘,都是夜澜倾,都是因为她,孩子才早产的。” 刘婆子眼皮子跳了跳,明明是付昌平的事,咋还能赖那去呢。 “反正妮妮必须救,我必须救她,我是她爹,我要是放弃她,她得多恨我。” 封南眼珠布满红血丝,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老头听娘俩的话,大概知道了他们回来干什么了。 肯定是老婆子拉着儿子偷摸回来了,吓唬一下封南媳妇,好让她放弃救小孙女。 “老头子,你觉得还有救的必要吗?” 老封头其实心底也打算放弃了,毕竟人家说,即便这个钱拿上,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能活。 他怕的是人财两空。 三百块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满打满算要住上一个月,那这期间得有个好人在那里陪着,吃喝也得花钱。 也就是说,三百块还不够,那可是县里,那吃喝得多贵。 “大哥~” 封南两手在脸上撸了一把,大鼻涕眼泪的都一撸到底,然后往后屁股上一抹。 封东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二弟喊他干嘛,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干嘛,咱爹也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都只简单的用木棍固定一下,我得伺候他,我帮不上你。” “大哥,我知道,夜澜倾那天晚上给大嫂钱了。” 他其实已经问过赵二丫了,赵二丫一开始不承认,但看着那么点的小孩每天都在生死挣扎,她心里也不好受,又加上两口子一起求她。 封南还把她叫出去,给她跪下,她就说了还有一百块钱,那是全部家当了。 封东本能的去捂腰侧。 “哪有,别听你嫂子胡说八道,我要有钱早给你拿走了,没有。” “我大嫂说,夜阑倾给了她一百。” 哗—— 封南的话顿时让老两口心里升起了惊涛骇浪。 “一百?老大——”刘婆子自从丢了东西,她的小金库也没了,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老大手里竟然有一百块。 这让她顿时看到了希望,就想据为己有。 “我没。” 封东眼神躲闪,十分心虚的不与他娘对视。 “大哥,我求你了,你把那钱借给我,我将来指定还你,要是妮妮活了,那不也是你的侄女吗,你没孩子,她可以给你养老的。” 封南嗓音带上了哭腔,说着扑通一下跪下了。 “没,没有。” 封东一下子跳到一旁,就是不松口。 老封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怒不可遏。 “够了——” “你爹娘还活着,你跪什么跪,窝囊废一个,老大还有你,有钱不给你老子看腿,连点药都不舍的买,你这个不孝子,把钱拿来——拿来,滚出去,分家,你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去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 老封头看似很伤心的垂下头,但手却伸了出来。 封南不再说话,而是站起身,退到一边,他以为他爹是要钱给他的。 “我不,凭什么把钱给你们,我这是准备去医院看病的,我们要是再不检查,耽误了年龄就生不出来了。” 封东梗着脖子,眼眶通红,捂着一侧腰间,与他爹对峙,就是不拿。 “你着什么急,现在是你老子的命重要还是生孩子重要?” “你是腿受伤,又不会死。” “你。你个畜生,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个顶个的窝囊废,不孝顺,早知道他这样,生出来时,我就该给他掐死。” 封正茂眼神阴毒的盯着刘婆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东啊,你把钱给娘一半,咱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惦记生孩子那点事干啥,快听话,拿出来。” “不,我不给,这钱是夜澜倾给的,你们不会也去管她要。” 他话落,屋里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静~~ 屋里落针可闻。 两分钟后,封南打破了屋里诡异的气氛。 “我去,现在就去找她要。我也不多要,就要三百,到时候我会还她的。她要是不给……”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即冷哼一声,掀开门帘,走了。 “老头子,这。这这怎么办,她那两个姐姐估计还没走。” 老封头老神在在的靠在了炕柜上,语气很是平静的道:“不管,万一要到了呢,她有钱买房,估计钱就没被偷走,咱家这东西丢的古怪,要是没有人里应外合,怎么能全被人整走了。” “东,既然你不借你二弟钱,那你去帮帮他吧,爷们就该有个爷们的样,别窝囊,别连个女人都弄不过,算什么男人。” 老封头说完,捂着他那饿的咕噜噜的肚子,闭上了眼睛。 “去吧,小心点,那个小贱人,邪性的很,力气可大了。” 刘婆子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看看。 封东只得不情愿跟了上去。 封南出来的时候还满身血性,可离那小院越近,他的心就越突突。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二弟,等我,我跟你去。” 这时封东追了上来,手搭在封南的肩膀上。 封南微微侧身,把他的手挡掉了,闷头走,不想与大哥说话。 “我跟你说,你别犯浑,你可以说借,但千万别跟夜澜倾发火。” 封东才不听他爹的,以为他傻,听不出,他爹拱火呢。 “为啥。”封南没忍住,问道。 “还为啥,那是咱三弟的媳妇,那肚子里是咱三弟的亲骨肉,你还真以为咱娘和你媳妇说的是真的啊,夜澜倾自从结婚,啥时候出过院子?” 第31章 我不管 封东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当初为了钱,就那么看着老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打人,还为了躲清净,直接跑出去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事。 他们家这几天出的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事,好像都是从打了夜澜倾才开始的。 “我不管。” 沉默了一会,封南才闷呼呼的说道。 “你咋不管,你不觉得咱家事情最近发生的很蹊跷吗?是不是从咱娘撵夜澜倾开始的,你就不觉的害怕?” 封东一把拽住封南,大步挡在他的面前,背着风大吼道。 封南被他哥喷了一脸,但他不在意,此刻这是他能弄到钱的唯一途径,一下被拦住了,顿时怒火中烧。 “你干什么玩意,不借我钱就算了,我自己去找钱,你拦着我干啥。” 砰—— 沙包大的拳头,一下怼在了封东的肩膀上。 封东被怼的往后退了一步,也来了火气,上去就给二弟一顿削。 大哥到底是大哥,封南反抗无果,躺在地上被动挨揍。 “呸~我跟你说,你别不信,三弟说不定就在家里闹我们呢,这么欺负他媳妇,他在下面能安稳?不可能的。” “那你说咋办?我咋办?妮妮咋办,她才那么大点,你是没看到,全身都几乎是透明的,就只有我手那么大,嘴里插了根那么粗的管子……” 封南从地上爬起蹲着,抱头痛哭,他才不管什么三弟,三弟要是有灵肯定也会支持他去夜澜倾那里拿钱的,医院里那个是他亲侄女,女人算个啥? “我没说不让你去,我说你要好好说,别吵吵把火的,女人都心软,说不定你好好说说,就借你了呢。” 封东在自己说完三弟后,就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是有什么在盯着他一般。 吓得他眼睛一直瞄着四周,阴沉的天上不见一点星光,故而到处都黑漆漆的,甚至他都觉得那巷子口都像是个魔鬼的大嘴。 正等着他们兄弟俩俩往里进。 “走吧,我知道咋做了。” 封南没发现大哥的异常,别说是鬼,就是现在来头老虎,他也不怕,救女心切。 兄弟俩来到小院门口。 站了两分钟,封南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砰砰—— 屋里吃饱喝足的三姐妹,正在小声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呢。 突然就听到了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 靠近窗户的夜澜姗赶紧掀开厚实的窗帘子往外看去,狐疑的嘀咕道。 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夜澜笙也快速的往身上套棉袄。 夜澜倾两条眉毛皱的像毛毛虫:“这么晚了,不像是好人。” “搞不好是人家来找东西了。” 夜澜笙眼含担忧的说道。 夜澜倾:…… 看到三姐那样,夜澜倾再次反省自己,不该想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走吧,要东西就给人家呗,咱们吃掉的就给钱呗,哪有好东西在门口不捡的道理,那岂不是傻子?” 夜澜姗十分淡定的笑着说道,说罢率先拿上手电筒往外走去。 夜澜笙紧随其后。 夜澜倾意识往外探索,快一步掌握了外头人的数量。 两个人,但她不是真的精神力异能,能感知外头的画面。 她这个收物资的时候是真爽,但这个时候就显得很鸡肋。 外头,两姐妹也很警惕。 并没有先开门。 “谁——” 外面并没第一时间给出回应,两兄弟先是在黑暗中眼神交流,倒也不是使坏,就是怕自报家门人家不给开门。 夜澜姗手电的光亮打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能看清外头有两道黑色人影。 “是我们,我们找弟妹有点事,你们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两姐妹齐齐对视一眼,夜澜笙利索转身,从墙根下,找了一块长条形状的木板。 “你们来干嘛,大半夜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指定没安好心。” “妹子,我们没安好心,不,不是,妹子,我们不是坏人,是找弟妹真的有事,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门。”封东恨不得抽自己的嘴。 “妹子,求你们,我是来找弟妹借钱的,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能不能开开门,哥求你了。” 封南压抑的嗓音中满是无助与绝望,身子不自觉的颤抖,尽量控制着自己想推门的冲动。 “活久见,两个大伯哥上弟妹家中借钱,还是大半夜,赶紧滚滚滚,别来烦人,别再敲门了啊,有孩子呢。” 夜澜姗满是不耐的喊道。 “走,姐,回屋。” 夜澜笙把手上的板子直接顶在门上,才跟四妹回了屋。 屋里的门也插死,夜澜姗还准备用柜子顶上,被夜澜笙制止了。 回到屋里,夜澜倾迫不及待的问:“谁?” “你那俩大伯子,说是来借钱,我没给开门,开什么玩乐,还借钱。” 夜澜姗翻了个白眼。 夜澜倾一听顿时心下了然,应该是在医院那个孩子,需要钱,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行了,早点睡觉吧,一会安安该起来吃奶了。” 夜澜笙脱掉鞋上了炕,她觉得封家就跟蚂蟥一样,得空就扒在人身上吸血。 夜澜倾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把那二人当回事。 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看着儿子的‘绝世’容颜,一会就与周公约会去了。 到底是身子太差了临睡着前,她还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定要把这副身子养好,熬夜都做不到的身体,那是得多废。 外头的两兄弟果然没再敲门。 因为他们听到了有孩子,三个字。 封南没再喊,但却不走。 封东自己回家报信了。 翌日一早。 封南是被大队长媳妇踢醒的。 刘梅花一早做了点鱼汤,拿了点鸡蛋,过来看看夜澜倾,算是下奶。 要是不知道过几天来也行,昨个她家草都来过了,那就不能在拖了。 正好借着过年剩点东西,做了点汤,给端了过来。 刚到这里就看到一人在这门口抱头蹲着,吓她一跳,她还以为冻死了。 “你在这干啥呀,你是想吓死谁?” 刘梅花语气很是不好,恨不得再踹几脚,一大老爷们,在一小寡妇门口,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封南被踹醒,还有点懵圈,他仰起头看清来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不禁有些埋怨,他哥竟然没回来。 第32章 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婶啊,你咋上这来了呢?” 封南这一宿想了很多,不过想的都是见到夜澜倾怎么说,怎么能拿到钱,甚至昨晚他都想破门而入,但他最后的理智,将他唤醒。 他有孩子等着救命,里头还有他的侄子或者侄女,他不能当畜生。 就这样反复的情绪拉扯,一直坚持到现在。 “你还问我,我先问你,你在这干啥,你知道你这叫啥行为不?” 刘梅花对上封南通红的眼珠子,心头一跳,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知道俺家出了事,我这不是想着弟妹手里有俺弟的抚恤金,寻思借点,你别多想,就是真的借,这不有孩子,我就没使劲敲门。” 封南正八经说话,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是不令人反感的。 刘梅花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又问:“咋样了?你家那个。” 封南受宠若惊,没想到,还有人关心他的女儿。 “唉,医生说是初步准备三百块,要住在一个什么暖箱,一天就十来块钱,可你说那大小是条命,我能不救吗?” 刘梅花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那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小夜身上啊,你说小夜才生,你们家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忘了?你娘,你爹都不做人,还有你那媳妇,不是我说你,南啊,你那娶了个什么玩意,你多好的小伙子啊,娶那么个搅家精,我跟你说,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你媳妇自己造的孽,这是报应,懂不?” 刘梅花说罢把手里用包袱包着的盆子,往前一递:“帮我拿着。” “哎。” 封南低垂着头,赶紧接过东西,看着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刘梅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手工缝制的钱包,上头还有摁扣。 从钱包里数出五十块钱。 “给,我借你的,回家给我打个欠条,记得还我啊,这是俺家草的嫁妆。” 封南看着那钱,顿时红了眼眶:“婶~我。我谢谢你。” 扑通~~ “俺地娘来,你这是干啥?”刘梅花赶紧闪开,这大礼她可不敢受。 “拿着吧,把盆子还给我,你先回家吧。回去赶紧暖和暖和,别孩子没好,你再病了。” “谢谢婶子,谢谢,可我还是得去找一下弟妹。” 刘梅花眉心微蹙,她就是不想让他跟着自己进去,咋的还黏上了。 “你们家不是被偷了吗,她房钱都没给我,哪里有钱借你?” 封南一脸错愕:“不是说……” “不是什么?别听你爹娘的了,尤其是你娘,等过去这一关,还是分家吧,别弄得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回去吧。” 封南走了。 看着封南转了弯,刘梅花才收回视线。 这才拍响了小院的门。 屋内。 “婶啊,你这也太客气了,拿这干啥?” 夜澜倾正好在外屋刷牙,见人来,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 “你这,咋还刷上牙了,你说你,坐月子刷啥牙啊,以后是会牙疼的。” 刘梅花暗道瞎干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牙刷子和茶缸子,麻利的涮了涮倒桶里,就给牙缸子放了起来。 “赶紧,赶紧上炕,等会让你姐给洗个热乎毛巾,把脸擦一擦得了。” 刘梅花在两个姐姐惊讶的目光中将夜澜倾推进了屋。 一进屋里就闻到,淡淡香皂味,这让刘梅花表情顿时一阵舒展。 她原本以为三个姑娘会弄的邋里邋遢的,当她视线落在整齐的炕上时,心里又对三姐妹高看了一眼。 “小夜,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刘梅花目光锁定在里头那抹小身影,催促道。 她听女儿说了,孩子像封北,这也就证实了,刘婆子是真的为了钱要撵人家出去。 夜澜倾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她怎么觉得大队长媳妇有些迫不及待,难道是想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封北的种? 看她那双眼都冒绿光了。 “来,咱们美丽的刘奶奶要看看我们小安安。” 夜澜倾很是轻柔的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托着小屁屁,给抱到炕沿上。 小安安一抱他,就开始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伸懒腰,各种抻吧。 刘梅花一脸慈爱的接过孩子。 一眼就稀罕上了。 “俺地娘来,这孩子也太俊了,你看白的发光,一点都不像俺家那几个刚出来时,就跟小猴子似的。” 刘梅花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心里在一次骂道,刘婆子不是个东西,这可是亲孙子,这么好的孩子,唉。 “我给你炖了点鱼汤,让你姐给端了喝,奶水咋样啊。” 夜澜倾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奶水还行,昨晚开始涨奶了。” “那就行,就怕没奶,多喝点汤汤水水的,我让你叔看看去找那屠宰场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给弄两个猪蹄子。” 夜澜倾再次感激出声:“婶,您让我说什么好。” 刘梅花叹了口气:“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这个难过的时候过去就好了。” 想起封南,她又问:“你知道你二伯子在外头待了一宿不?” 夜澜倾倏地抬起头,眼底尽显震惊。 “昨晚敲门,我没给他开。” “那就是了,我刚看到这门口蜷缩着,我以为冻死了。” 刘梅花想到刚才,还心有余悸。 她真的以为是个死人在那蹲着。 夜澜倾心里一阵无语,咋不给他冻死呢,外头冰天雪地的,爷俩命都他娘的硬。 她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苦笑。 “昨晚说来借钱,是跟封东一起来的,我姐没让他们进来,你说多吓人。” “是啊,也是怪可怜的,我刚才心一软就借了他五十,唉,后悔了。” 刘梅花一脸的惆怅。 夜澜倾:…… 没想到大队长媳妇还怪可爱滴。 “倾倾,你看婶给你带的鱼汤,可香了,趁热喝吧,我都想馋了。”夜澜姗这时端着鱼汤走了进来,情绪价值拉的满满的。 刘梅花闻言,顿时眉眼含笑: “馋了就喝点,我装了不少,里头还一条鱼呢,都吃了,小夜你多吃,我里头放了红枣枸杞。” “那好嘞,我尝尝。” 几人屋里说的正热络,没注意到没关的大门里,刘婆子气势汹汹的正杀了进来。 第33章 准备要孩子 刘婆子昨晚听到大儿子说夜澜倾八成是生了,根本没在意,生不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二儿子要到钱就行了。 结果今早上,二儿子回去就说没要到,连面都没见到。 这怎么能行。 又加上老头一宿的絮叨洗脑,说既然孩子生了,那就要回来吧,不给钱给孩子也行,正好让老二抚养。 这一下让她的小心思就活络起来了,那个小贱人肯定不能给孩子,不给孩子就给钱。 于是她来了。 心里还想着不给她就闹,有了孩子更好拿捏,不给钱就把买的这个房子拿出来。 这一路上,她心里也有过忐忑,毕竟那两个姐姐看着柔弱,实则不是个好相与的。 可这毕竟是她有理,她老封家的孩子,凭什么就不能争上一争了。 到这里她都还没有那么坚定的想要孩子,只是想要孩子来威胁夜澜倾。 夜澜笙刚把锅里昨晚剩下的排骨添了把火,出厨房就看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过照比那天晚上看到的老婆子,这几天应该是遭罪了,看着脸上褶子更多了。 “你来干什么?” 夜澜笙冷喝声引起了屋里两姐妹和刘梅花的注意。 夜澜姗本就在炕下,听到声音就出去了。 看到刘婆子在屋门口,正眼珠子不安分的打量着屋里。 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火焰。 “来的好。” 夜澜姗阴恻恻的声音,一下让刘婆子回了神。 “起开,我咋就不能来了,我来看孩子。” 刘婆子理直气壮的作势要往里进,但夜澜笙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开。 “出去出去,出去说。” 夜澜姗上去推搡着,就给人推了出去。 状况来的猝不及防,好几天没吃饱的刘婆子,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了,但鼻尖仍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肉味。 这让她当即心痒难耐,肚子里的饥饿感更加剧烈。 “你们咋不讲理,我是孩子的奶奶,来看看孩子有啥错的,还把我撵出来,今天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也要进屋看孩子。” 刘婆子一脸的不忿,唾沫星子飞老远,掐着腰,一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架势。 她拔高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东西两邻居的人在门口往里看。 “不在医院伺候你家祖宗,上这来干啥” 马大娘拎着泔水桶,对着刘婆子后背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东边的三婶子也凑过来听着,目光一直在刘婆子身上,但那表情很明显,就是看她热闹。 主要刘婆子穿的太滑稽了,一看就是穿着儿子的破棉袄。 因为太肥大,腰间还系了根绳,就跟戴孝一样。(有的地方穿孝衣会在腰间系绳) “要你管,赶紧回家伺候你瘫痪的老婆婆吧。” 闻声,马大娘朝着她啐了一口,撇了撇嘴没再搭言。 越搭理她越来劲。 夜澜倾掀开窗帘往外望去。 发现刘婆子还在与两个姐姐对峙,手就有些痒痒,但碍于刘梅花在,只能咬牙忍着。 “你说说丢不丢人,还想着闹呢,家里都多少事了,还有心思上这闹。唉。” 刘梅花十分不理解刘婆子的行为举止,既然人家都搬出来了,那就别往上凑了呗,还有事没事的来找茬,这不是擎等着找收拾嘛。 人家那姐姐能看着她来闹? 果然,她想法刚起,就听到外面传来刘婆子的哀嚎声。 “哎呦呦呦,你个小贱人——” 闻声,刘梅花立马把孩子放在炕上,急匆匆说道:“小夜,你抱着点孩子别吓到他,我去看看,太烦人了。” 夜澜倾这才收回视线。 “好,麻烦婶了。” “麻烦啥。” 刘梅花出去的背影好像背负着使命一样,看着腰板都直了不少。 来到外头,发现刘婆子竟然又坐在地上开始搓腿撒泼,这是她的强项。 “刘桂枝你有完没完——” 刘梅花眉心紧拧厉声呵斥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威严。 这一刻大队长媳妇的架子是端起来了,她心里想,自己虽然只是村干部家属,但临时震慑一下这种泼妇还是可以的。 主要也太闹挺了。 闻声,刘婆子这才眯起眼看向屋里,屋里的光线暗,等人彻底走出来,她才看清。 “你咋在这?” 刘婆子跟刘梅花是一个村的,而且家里还占点亲,以前家里日子过的好,从没羡慕过她,甚至还隐隐总暗地里比较一番。 每次都是自己完胜,现在看来,钱什么的都不重要,家里有个官才是正经。 “我咋就不能在这,我来给小夜下奶啊,咋的你这个亲奶,连个鸡蛋都没给拿来,还不兴我这邻居奶奶送点鸡蛋啊。” “春生娘——你看到大胖小子了吗?我这也准备今天来给小夜送几个鸡蛋,这不……给耽误了,咋样?小家伙好看吧。” 马大娘昨个卖给夜澜笙白菜,才知道夜澜倾生了个儿子,白菜本来不要钱,人家姐姐死活不干,好歹的收了一毛。 “那指定白净好看,又胖呼,我估摸得六七斤,长得跟封北啊一样样的,你没看到,简直稀罕死人了,就是小封北啊。” 刘梅花说的那个天花乱坠啊,马大娘瞬间心动不已。 “好,我这就回家收拾一下过来。” 说罢,马大娘拎起泔水桶就跑了。 三婶子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不光得给鸡蛋,最少得给块布,于是也急匆匆回家了,她是封北的亲三婶子,虽然跟妯娌打的不上门,但既然小夜上了她这边住,成了邻居,指定会照顾一二的。 不过她们家的那些破烂事,她就不掺和了,要问徐兰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谁,绝对不是她家那个死掉的恶婆婆,而是这个二妯娌。 老封头也是弟兄三个,上边有个六十多岁的大哥,下头还有个四十多岁的三弟。 他是老二。 封家这三房,打的相互不上门,刘婆子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两个妯娌都不跟她上门。 刘婆子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那双小眼睛贼溜溜转个不停,现在她不想要钱了,既然是封北的儿子,那就必须要回来。 要回来给老二养,这样就不惦记治了那个了。 她甚至都没想过,封南两口子会不会答应,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做了决定。 夜澜姗视线一直都在死老婆子身上,见她站起来,顿时警惕起来。 “回家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刘梅花见状,没好气的说道,寻思把她劝回去就行了,别再闹,让人家外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到时候回去说辛家庄里的婆婆出了名的恶毒,以后谁还敢往这村里来。 “我找夜澜倾,你们让我进去,我不闹。” 刘婆子看向夜澜姗,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女的。 第34章 有话说有屁放 “我来了,你说吧,有话说有屁放。” 夜澜倾给安安喂了奶,见他睡的安稳,就想快点把这个死老婆子弄出去。 如果这里不是法治社会,真想一棍爆了她的头。 还是丧尸可爱,丧尸可以随便杀,天天家里有刘婆子这么个恶毒老人,可真要命。 闻声,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口,见她包裹严实,裹着新的军大衣,头上不知道戴着谁的围脖,包的只剩俩眼。 “哎呦你可别出来啊,你在坐月子呢。” 刘梅花当即就想把她推进去,但被夜澜倾阻止了。 “婶,不行,我得跟她说清楚,不然没完,我这日子过不安稳。” 刘梅花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扭脸进了屋,孩子自己在屋,再吵吵起来吓到就坏了。 夜澜笙看到刘梅花进去了,她就没动。 “说呀,你找我干嘛。” 夜澜倾秀气的眉毛拧的像两只毛毛虫,落在刘婆子身上的目光中充满了玩味。 “你把孩子还给我们,你走,拿着那些钱,滚出辛家庄,以后别再来了。” 刘婆子这次没吵架没骂人,语气很是正常的说道。 夜澜倾挑了挑眉,觉得有点稀奇,也来了点兴致。 她眼睛亮亮的凝视着刘婆子:“呦,你这是改变策略了?想用孩子拿捏我?” “不是,我就要孩子,其余的东西你都拿走吧,你们结婚的家具也好,我封北的抚恤金也罢,都给你,你把那孩子给我们。” “哼~美的你,我们可是签了保证书的,不得以任何理由要孩子,不得以孩子来做要挟,让我给钱,白纸黑字红印章,写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痛快把孩子交出来的了,这可是我们家封北唯一的血脉,你还想带走不成?别跟我说保证书,那都不是我签的,我现在就要我的孙子,你不给我,我就去公社告你,我们封北唯一的后代,为啥不还给我们?” 刘婆子突然像是被精怪附体,说话有条有理的,甚至眼神都特别坚定。 “行了,识趣的赶紧滚犊子,别再我这污染空气,你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是灵长类动物?就不能干点和人搭边的事?” 夜澜倾冷冷瞥了一眼对方,然后迅速移开,仿佛对方不值得自己多看一秒。 扑通~~ 刘婆子跪倒在地,眼泪也随着这一跪,掉了下来。 这一幕刚好被拎着鸡蛋篮子返回来的马大娘看见。 “啧啧!~~你是一点都不当个人了,这又闹得哪一出。” 马大娘故作牙疼状,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能有这么不明事理的人,为了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跪儿媳妇的损招都使上了。 刘婆子一听有人来,连忙开始了她的表演:“你就把孩子还给我们,其余的东西我们什么都不要,抚恤金你全拿走,我就只想留住封北的骨肉,娘求你了,澜倾,你就当可怜可怜娘,让娘把孩子留在身边也有个念想,呜呜呜~~~~” 夜澜倾都没让开,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一手掀着门帘子,兴致缺缺的瞅着她表演。 “娘~我可怜你,那你能不能也可怜可怜我。” 夜澜姗闻言,顿时满眼急色。 “你虎啊,咋能答应。” 夜澜笙连忙上去一把捂住四妹的嘴,一开始她也以为小妹要答应把孩子给她,但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小妹要戏弄她。 刘婆子闻言,也是面上一喜没想到这小贱人这么好说话,就知道她不是真心喜欢孩子,就睡那一晚上,哪里有什么感情。 “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肯定帮你。” 刘婆子心道,肯定不是要钱,她应该知道自家拿不出钱。 夜澜倾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她,肯定不是要钱啊,你个老东西。 “答应了?” “只要娘能做到的我都能做。” “那好,你现在向后转,往外走,走出门口我再告诉你。” 夜澜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耐的说道。 刘婆子眼底满是狐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只做我能做到的,做不到的可不怨我。” “知道了。” 夜澜清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麻利的滚。 见她这么说,刘婆子也就没再多想,照做了。 路过马大娘的时候,还朝人家翻了个白眼。 刘婆子走到门口,便站定,望向屋门口的夜澜倾:“然后呢——” “格文——滚——回家吧。慢走不送。” “四姐,关门。” 夜澜姗反应极快,忙跑到门口,在刘婆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刘婆子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破口大骂。 但是院子里的人都进了屋,听到又怎么样,不嫌累,就使劲骂呗。 骂了十多分钟,一声回应都没听到。 刘婆子只好讪讪走了。 回到家,她就躺在炕上合计,要怎么能把那孩子要回来。 老封头则一直都在犹豫着要不要让儿子去挖宝贝,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东西,也都不孝顺,根本就不可信。 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又去不了。 不弄点什么,家里这日子还怎么过。 一粒粮食都没有。 在县医院的两妯娌,日子也挺难。 赵二丫口袋里就七毛钱,如今也花完了,医院时不时就让他们交钱,她还能拖一拖,可中午饭,没得吃了。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一直望着窗外的张小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小丹,咱俩中午就得饿着了。” 张小丹扭过脸,愣愣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大嫂,你说咱娘和封南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别抱有希望了,咱娘是不会让你继续在这待着的,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身上的钱昨晚就已经花完了,我也从昨晚就没吃饭,省着给你吃到今早上,中午我无能为力。” 赵二丫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力感,说罢,她扭脸看向一旁,眼泪顺着脸颊霎时滑落。 现在什么都让她承担,她哪里承担的起啊。 张小丹心里也很难过,她是没想到自己的男人能把她们娘俩扔这里不管不顾。 “哎~~你家今天能不能把钱交上,如果交不上,下午就出院吧,我们主任说你们也实在困难,昨天和今天的钱就给你们免了,他出了,但你们要尽快出院,不然我们也很难办。” 这时护士探进半个身子对着老实巴交的赵二丫说道。 第35章 姐妹夜谈 赵二丫闻声先是抹了把脸,一脸为难的站起身,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同,同志,我小叔子和婆婆回去筹钱了,马上就回来,能不能再等等。” 闻言,护士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也要为我们考虑考虑,从一开始咱就跟你们说了,需要多少钱,你们看自己家庭条件,来决定到底要不要救,是你家非要救的吧,可现在你们已经两天都交不上费用了,你不会以为只有孩子需要钱吧,产妇打的针用的药,你们住的病房都是要钱的。” 护士也很无奈这种事情一天要发生不知道多少,可没有钱就救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二丫嘴笨的,无措的拽着衣角,局促不安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同志,你们放心,我男人一定会拿来钱的。” 张小丹也跟着附和,但明显底气不足。 “哎呀,那你俩就等到下午吧,傍晚之前不来交钱,就走。” “哎哎,好的好的。” 赵二丫感激的把护士送走,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看她们就像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 她进了屋忙关上门,好在她们这屋一直没人住进来。 ** 医院两妯娌的窘迫辛家庄这边是没有的。 夜澜倾的小院里,一整天都络绎不绝的人,看在封北的面子上,都来给下奶。 这也是这边的风俗,一个村子的人,左邻右舍的有了孩子,都会拿几个鸡蛋,去下奶。 一开始两个姐姐人家拿几个鸡蛋,就留下几个,以为是风俗习惯,后来,冯寡妇来告诉她们,不管谁家来鸡蛋,都要给人回两个熟的。 于是夜澜笙就把家里原有的鸡蛋全煮了,旁人拿着鸡蛋来看小孩,她就会给人家篮子里,装上几个熟鸡蛋。 一整天,收了满满的一篓子鸡蛋。 晚上三姐妹吃完饭,坐在炕上,三姐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四妹,你在这待着,三姐恐怕得回去,马上就要开工了,我回去就得两天,明天初五,走的话,初七晚上能到家,初八上班。” 她其实心里很不放心,但没办法,这个时候的工作,很抢手,如果不去的话,很有可能就被顶了。 主要是她不想她妈为难,本来她就被人骂是走后门进的厂,要是请假的话,又会被人讲究。 夜澜姗点了点头,她已经猜到了,三姐肯定是要回去的。 “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小妹。”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夜澜笙闻言,抬手就给了她一下子。 “谁让你保护了,让你好好照顾月子,你可真是个棒槌。” “奥。” 夜澜姗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看上去心情不佳。 夜澜倾是不想姐姐走的,可她又不希望她们留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们的到来,像是一盏引路灯,照亮了她前行的脚步。 她的内心对三姐是有点依赖的,可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故而她思忖片刻,还是挤出一抹笑:“你俩都走吧,四姐也回去该找工作找工作,我这边等处理好了,天暖和一点,就回家。” 闻言,两个姐姐当即就摇头拒绝。 “我留下,找工作也不好找,我回去就要面临下乡,在这还能照顾你,再说我不舍得安安。” 夜澜笙也看向那抹小身影,她眼底是浓浓的不舍,这才短短的几天,都不敢想想回去见不到安安,她得多思念。 “不行,俺俩必须留下一个,毋庸置疑,你四姐是最好的人选,本来我跟你四姐是准备看看你,住一宿,就走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说实话,你四姐在这我都不放心,要不是请假会让人说闲话,我都想请假,照顾你。” 夜澜倾很感动,感动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不想哭,可控制不住。 “别哭,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你出了月子,啥也别管,跟你四姐一起回家,咱不在这受这个欺负。” 夜澜笙拉着妹妹的手,尽量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俩这是干啥啊,又不是生离死别,回家不就见到了吗,满打满算还没有一个月,行了,三姐你走,但是你得把钱留给我啊,我身上带的钱不多。” 夜澜笙本来伤感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无语。 “不用,我这有钱,四姐你看。” 夜澜倾打开炕柜,拿出一件原主的小棉袄,记忆中棉袄里头是缝了内兜的,她掏啊掏,把抚恤金还有在刘婆子和张小丹那里收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 夜澜姗看到小妹手中的钱时,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哇~这么多。” “这是封北的抚恤金吧。” 夜澜笙表情淡然,并没有因为小妹有这么一大笔钱而开心,这是妹夫的命换来的。 这钱时刻在提醒着她,小妹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寡妇?多么讽刺的一个头衔,可现在就名副其实的扣在她才十九周岁的妹妹头上。 说不生气是假的。 夜澜倾轻点了下头:“嗯。” “拿出一部分留作生活,剩下的找个机会存了,给安安留着,你要好好抚养安安,这样封北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夜澜倾:…… 欣慰个屁啊,他都没死,在俄国有一段美丽的邂逅啊,小姑娘追他呢。 原文她还没看完,不爱看夜芷宁那些发家史。 想到这里,突然就想起来,夏天的时候三姐会出事。 她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都虚虚的冒冷汗。 真的是差一点就忘记了,她就说有什么大事给她忘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姐,夜芷宁……你们关系好吗?” 夜澜笙虽不知,小妹为啥会问堂妹,不过,现在堂妹确实住在她们家里。 “进了纺织厂,不想住宿舍,在咱家住着呢。” “在你房间。” 夜澜姗适时补充。 “啊?她住咱家?干嘛要住咱家,我跟你说我不同意,我不许你们跟她来往,都给我离她远远的。” 夜澜倾一听,当即不愿意了,这女主挺狗啊…… 突然,她目光倏地看向三姐,表情非常严肃的问:“三姐,你们来这里不是突然吧,你们怎么会突然来看我的。” 想了想她又道:“三姐四姐,是咱妈突然撵你们来的吗?” “哪里,一开始咱们也没想到要来,最主要路太远了,只有你给三姐写的那封信上有地址,我们又不知道你是不是骗人,不敢贸然来,后来是你芷宁姐说,这么久不去看看咋能行。” 第36章 姐妹夜谈2 夜澜姗说着看向三姐:“是吧,三姐,就是芷宁姐在咱家总念叨,说晚上梦见倾倾了,还满脸的血,总是在咱妈跟前念叨,啥人也念叨毛了。” 夜澜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过她不念叨,我也想来一趟,你信里说‘一般’‘将就’的词可太多了,从信中我就能读到你不开心,过得不好。” 夜澜倾被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攥了攥,漂亮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微垂着的眸底荡着冷酷的笑意,心中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涌动,无法遏制,恨,悄无声息的蔓延。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因为女主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npc。 虽然夜芷宁对她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她明知道原主会被打死,还不想办法阻止,哪怕就来封信或者来封电报,提醒下原主,让她赶紧回去。 什么都不做,却时刻提醒家人来给原主收尸。 这人的人品可真恶劣啊,是,也许都觉得应该尊重自然规律,说不定是不想暴露重生来挽救堂妹,不能道德绑架。 谁在得知亲人有危险的情况下能做到不去提醒,反正她夜澜倾做不到。 再抬眼,她眸底的情绪悉数褪去。 “姐,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做了一个梦,而且是连续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躲避一下的,这个东西宁可信其有,你看夜芷宁说我满脸血,我这不是过的很难,那死老婆子那天确实差点打死我。” 老三老四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她们小妹。 看到她一脸的凝重,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你说,四姐给你分析分析。” 夜澜姗好奇的说道。 “我梦见三姐你,和四姐你,都死了。” “嘶~~说啥呢。” 夜澜姗本以为会小妹会梦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狐狸精了,黄大仙了,这些。 “你别出声,让倾倾说。” 夜澜笙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又开始喊了名字,没人的时候她们一直都是喊小妹。 “我梦见三姐你和夜芷宁一起下中班,半夜往家走,夜芷宁的追求者跟踪你们,你们还没出厂子的大门,你想阻拦,让她先走,结果,你被那追求者推了一把,被推到了你们厂里一些废旧机床上,大钢钉这么长,直接扎你后脑勺上了,抢救无效死亡。” 夜澜倾用手比量着,有二十厘米左右,说的惟妙惟肖,像是她真的见过一样。 具体插哪里,她忘了,但是确实被插死了。 夜澜笙吞了吞口水,心里毛毛的,因为小妹说的这些情况经常发生,她们厂去年夏天才改了八小时制度,三班倒,小妹远在这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十分确定在信中从没提过工作的事情。 先不说梦的真实性,就说这半夜下中班,两人经常一起走,不,不是经常,是从她进了厂,跟她一个班开始,天天一起走。 “姐,你别不信,这样的梦,我从去年就经常梦到,都是一样的场景,我不想你落得那个下场,你离夜芷宁远一点,要么调班,要么换个工作,要么别回去了,我们一起回去,我养你,那工作谁爱要谁要。” 夜澜倾就差把空间暴露了,可她不能,那是她的底牌,绝对不能暴露,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她可以给姐姐们任何帮助,唯独空间不能告知。 夜澜笙此时正回忆,那个堂妹到家里后发生的一切。 突然听到妹妹说养自己,心底顿时一片熨帖。 娇嗔道:“用你养,自身都难保。” “噗~哈哈哈,吹牛逼好手。” 夜澜姗没忍住笑出声,突然又想到,她还没说自己的梦呢。 “我呢,不是梦到我了也?” “你也一样,跟夜芷宁去逛街,百货大楼前,夜芷宁被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用刀指着,你竟然推开了她,让那人捅了你。” 夜澜倾说到这里,看向四姐的眸光中满是鄙夷,恨铁不成钢。 “你为啥要去救她啊,捅就捅了,扎你身上你不疼啊,是不傻。” 夜澜姗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我替她挡刀,你可拉倒吧,那指定不是我,我地妈呀,我替她挡刀,三姐你说可能吗?” 夜澜笙摇了摇头:“可能性很小,不排除脑子缺根弦的时候。” 夜澜倾这才知道,原来四姐跟夜芷宁不对付,因为长期在她家吃住,竟然赚的钱都不交点生活费,上次四姐缺钱,找她借一点,结果还推辞说不借。 故而两人经常拌嘴。 “那也不行,我跟你们说,远离夜芷宁,才能活到寿终正寝,我在封北那里看过一本书,那书是禁书,就是阴阳八卦之类的,有的人天生吸取别人的气运,被吸走气运的那人,运气就特别不好。” 夜澜倾虽然心里憋火,但两人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只能劝姐姐们远离她。 三姐妹就如何赶走夜芷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半宿都没睡,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夜家姐妹就打开了门,生怕有再来下奶的人,一直插着门不好。 夜澜笙开始收拾回去的行李。 包里扁扁的,来带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导致包里空空如也。 “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淘换点东西带着,我那边柜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 夜澜倾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但总不能一点东西不给爸妈带吧。 只有一开始西炕上摆着那些柜子里还有可能藏东西。 “啥呀,我看看你藏了啥。” 夜澜倾睨了四姐一眼,要不说四姐就是欠呢,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看,真想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脑子为什么是空的。 “你就在这等着,不许进来不许偷看,我有我的小秘密。哼。” 夜澜姗虽然好奇,但妹妹都那么排斥了她也不可能真的不知好歹的就跟着进去。 只好回屋看外甥。 夜澜倾找到她给安安做小被子小棉袄那些同款的床单,把商标拆掉,挑合适的颜色,装了六条,有藏蓝色,有深红色,还有棕色,都挺柔软可以做衣服。 又装了不少的某地特产牛肉条,都是长条,空间里找不到牛皮纸她就用烘焙油纸,好在那个纸也是牛皮纸颜色。 包了三斤左右,蒸熟的小奶黄包,这都是她以前在空间里整好的,还是热乎的,包了二十个,太小了一口一个她觉得三姐不够一顿的。 第37章 三姐走了 装了三十个咸鸭蛋,十个煮熟的鹅蛋,装进罐头瓶子里的奶粉两瓶,真空包装里的腊肉,拆了不知道多少包,反正一块不大用一个白色透明塑料袋装了有四斤左右。 三姐这个袋子,就是一个手提行李袋,虽然挺大,可她怕装多了拎不动,凑个二十斤左右还是能拎动的。 于是又找了三件羽绒服内胆,两件女式的,一件黑色的,一件藕粉,男士的也是黑的。 这个衣服套在里面可以穿,给父母的秋衣秋裤,商标也剪掉。 临时就装了这么多,但她发现这兜子底下竟然还有拉锁,只要拉开,还能增高。 于是她又把身上披着的军大衣,给塞里了。 这回满满登登,就是不知道三姐能不能拿的动。 觉得这样不妥,她又把东西全部包在大衣里,只留了奶黄包和少量的牛肉条和鹅蛋在外面。 这样拉开拉链,就能拿出来在车上吃。 弄好一切后,这才心满意足的一手提溜着袋子,一手打开了门。 夜澜笙也给自己准备了车上吃的东西,煮了十个鸡蛋,还烙了油饼。 看到妹妹拿着大提包出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你装的啥?”这么多。 夜澜笙企图打开看看,却被妹妹拒绝了。 “姐我好不容易打包好的,别打开了,不好整。” 对上三姐狐疑的眼神,她连忙赔笑:“三姐,我把那件新的军大衣给爸带回去,我又穿不了,里子可是羊皮的,暖和,里边我装了点咸鸭蛋,我自己腌的,别的没啥了,你回去再看,你试试能不能掂动。” 夜澜笙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还是上手掂了一下。 “虽然挺沉,但还是可以背动的,一会你们大队长会用牛车送我,昨天都跟刘婶子说好了。” “嗯,那就好。” 夜澜倾抱住姐姐的腰,拥的紧紧的,趁机给她的裤兜里塞了二百块钱。 两姐妹紧紧相拥,做着无声的告别。 夜澜倾最终还是送走了三姐,再三叮嘱,一定不要跟夜芷宁在一起。 夜澜笙也背负了重担,把堂妹赶走,小妹说她要回去住,最主要还有小外甥,是绝对不可以委屈的。 其实她们家住房真的很挤,以前老大老二住一个卧室,她们三个住一个,床就是搭建的一米的小木板,好在人都瘦,躺在上面可以睡得下。 自从大姐二姐结婚后,她们家才不是那么拥挤,她们三个也才分开睡。 送走三姐的两姐妹,心情有点低落,再炕上坐着谁也不说话。 小安安开始哭,才把两人弄得回了神。 “哇哇哇——” “艾玛,尿了吧,来四姨看看,四姨看看奥” 夜澜姗手忙脚乱的给安安换了尿戒子,这才松了口气,都不嫌弃手上的有尿,直接撸了把脸,拿着尿戒子下了炕。 她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能照顾好妹妹吗?能吗?答案是不确定的,她只能说尽力。 事情一切都上了轨道,夜澜倾坐月子,自己也上手弄孩子,弄得还挺好。 夜澜姗手忙脚乱了两天,也有了头绪,做事开始有条理起来。 封家就没有那么好了,如今封婆子没有空来找夜澜倾麻烦。 那孩子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原来当天赵二丫和张小丹就被迫出院了。 孩子连条襁褓都没有,还是那护士看她可怜,回家找了一条她儿子小时候的小被子,给包了一下。 人家的孩子是春天生的,被子又薄,这样抱出去,说不定就冻死了。 主要是两人都被迫出院了,家里愣是一个人都没来。 张小丹自顾不暇,刚生完孩子,每天都在哭,身体没得到好的恢复,加上又没吃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有气无力的。 赵二丫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孩子直接放在了自己衣服里,皮贴着皮,又把那条小被子挡在前头。 就这样,小妮妮被她大娘揣怀里揣回了家。 没错,两妯娌饿着肚子,走了五十多公里,走回的家。 到家都后半夜了。 张小丹一鼓作气,走了这么远,血已经湿透了棉裤,到家就晕了。 现在正发烧呢,都两天了,也不见退。 “娘,小丹这样下去会不会烧坏啊。” 封南看着迷眼不睁的媳妇,多少有点开始讨厌他娘了,他觉得大队长家婶子说的对,就该分家。 可现在家里的粮食都是大舅借给他们的,就那八十斤的粗粮,怎么分。 “不会。” 刘婆子头部抬眼不睁的喂孩子。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能活几天,反正没死,就不能饿着她。 玉米面糊糊,熬的稀一点,往小嘴里抿一点,吧嗒半天,咽不下去。 “封南你去找夜澜倾要点奶水,这样下去,妮妮就完了,一点咽不下去,你大舅也是,不说把玉米面多磨一遍,这么粗,唉。” 封南闻言,直接怔愣在原地。 他娘说什么?咋的啥都离不开夜澜倾,就不能换个人?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 “娘,换个人不能要,为啥总找夜澜倾,她现在是寡妇,你让我去找个寡妇要奶,人家咋说。” 封南语气不是很好,他就觉得他娘有点太烦人了,每天都会给人找点完不成的活干。 “咋的?是去给我要啊,我喝吗?还不是给你闺女要?你不要就看着她等死,我还不管了呢,你爹说的真对,你兄弟俩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跟我吵吵啥,再给我瞪眼试试,打不死你。” 说着她把孩子脖子底下垫着的纱布抽出来,很用力的扔炕上。 放下孩子就走了。 刘婆子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手里没钱没粮,心底慌的要命,还什么都找她。 要不是她回娘家,找老大哥哭一场,这些玉米面子也没有。 封南见他娘气呼呼的走了,看了眼炕上的闺女。 他心中积累了太多的不满和怨恨,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吞噬着他的理智。 这一切的开始,就是那笔抚恤金,就是因为夜澜倾,要不是她,家里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不该听他哥的,他大哥就是怂,怕什么三弟的鬼魂,有本事来找他啊,他不信这一切都是三弟的鬼魂搞得,要是有鬼魂,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吧。 看看炕上的媳妇,再看看襁褓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孩子。 封南出了门。 这次他没喊大哥,谁都没叫,直接来到夜澜倾的小院。 用脚使劲踹门。 踹门没开,他索性直接一个助跑,跳上了墙,从墙上又跳进了院子。 第38章 打死人了 此时夜澜倾在喂奶,夜澜姗正打着手电筒往外走,准备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大半夜踹门。 “谁——”夜澜姗一开门就听到扑通的一下子。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迅速抓起那根顶屋门的铁棍。 封南眯了眯眼,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是病猫啊,今天他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你老子我——” 他说罢就朝着夜澜姗冲去,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夜澜姗看着黑影过来,她把门一关,举起棍子就朝着黑影打去。 不过被封南躲了过去。 “呀——管你是谁老子,都得管我叫姑奶奶。” 夜澜姗不敢有丝毫的胆怯,不然这男人一看就发了狠的,冲进屋里就坏了。 封南一次没扑倒夜澜姗,又往上扑,这次扑了个正着。 因为夜阑珊举起的棍子被她抡出去了,就愣神的一秒中,被男人扑倒。 两人就撕吧了起来。 夜澜姗力气大,是真的大,不管拳头搭在身上多疼,就是死死掐着封南的脖子。 封南骑在她身上,都被掐的翻白眼了,拳头还机械的往夜澜姗的脸上身上招呼。 夜澜倾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借着滚到地上手电筒的光,她见两个人正在天井里打架。 行动快于思考,迅速把安安的嘴巴拔开,孩子直接收空间里。 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她头上还没忘找了顶帽子扣脑袋上。 身上本就穿着保暖内裤和小棉袄。 也不顾得其他了,冲上去就把撕着男人的袄领子给从四姐身上揭了下来,甩到了一边。 “四姐,你没事吧。” “咳咳咳~~~” 封南离开夜澜姗手的束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到夜澜倾正背对着她正扶她姐呢,又撑着地站了起来。 想搞个偷袭。 夜澜倾倏地转过身,目光凌厉的看向刚举起手来的封南,眼底跳动着兴奋的小火苗。 “哥们,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别怪我啊。” 她嘴角挂着阴恻恻笑,缓慢的朝着封南走去。 “小妹,我喊人。” “别,等会有人会喊。” 夜澜姗瞬间明白小妹要做什么,因为她已经在做了。 只见夜澜倾身形如电,瞬间冲向封南,右拳猛地挥出,直击对方的脸颊,左拳紧接着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趁着他弯腰的功夫,夜澜倾得拳头又落在他的后背上。 拳拳到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都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封南刚才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冷风袭来,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想要躲开,结果愣是没躲开,直接中招。 他感觉自己全身撕裂般的疼。 眼底染上了一抹惧色,没想到,这娘们力气更大。 以前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原来是装的。 封南啐了一口嘴里的血,阴狠的盯着前边的人。 这下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今天一定要给这个娘们点颜色看看,不然她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害的俺家里遭贼,害俺媳妇早产,俺闺女现在还不知道能活几天,你以为你会点功夫俺就怕你了?今天一定给点颜色看看。” 夜澜倾没下死手,一成的力都不到,不然他哪里有时间逼逼。 封南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今天即便不能打到人,也一定要给她点了房,让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少废话,你娘让你说来就是废话的?” “啊——我跟你拼了。” 封南左脚用力蹬墙,整个身子像是炮弹一般,嗖的一下弹了出去。 “小妹小心。” 夜澜倾冷哼一声,脚下步伐加快,瞬间就逼近了封南,她从没想过躲闪,而是直接迎面而上。 逼近的瞬间,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肚子上,旋即灵活的弯腰从封男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封南瞬间倒地,身体像是煮熟的虾子,蜷缩着被动忍痛。 现在他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肠子都搅到一起了,疼的直哼哼。 夜澜倾转过身,踱步走了过去。 一脚踩在了封南的脸上,她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波澜,冰冷的仿佛能将周遭的冷空气都冻结。 “我说过今天是你自找的,还敢翻墙,我让你翻墙~” “呃——” 夜澜倾脚下微微用力,控制了力道,生怕踩碎这货的脸。 上门打她姐,这绝对不能忍。 一旁的夜澜姗已经被妹妹疯狂的举动,惊呆了,她微张着嘴巴,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疼,就那么怔怔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封南被踩着脸什么也说不出,只目光愤恨的盯着夜澜倾。 “呦,瞪我。” 夜澜倾蹲下身子,脸上挂着一抹嗜血的笑。 封南这才借着地上手电的光,看清她的眼神。 她脸上挂着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眼里仿佛凝结了万古寒霜,冰冷,刺骨,令人望而生畏。 啪—— 啪啪啪—— 夜澜倾手又不解恨的在封南脸上扇了他好几个大逼兜,他的脸迅速肿起。 没多大功夫一张还算能看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站起身,又补了几脚,还想继续,被四姐一把拉住了。 “行了,行了,再打死人了。” “四姐,你躺地下,我去喊大队长。” 夜澜姗眼皮子一跳,霎时明白了妹妹的话。 “至于吗。” “至于。” 夜澜倾很是严肃的说道。 “那你回屋穿件外套。” “不必,就这样,才有效果。” 说罢夜澜倾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现在是冬天,窗户上都挂了厚厚的帘子,从而听不见外头的声音。 夜澜倾出了门,就仓惶的跑了起来,不跑怎么狼狈。 跑到前边胡同,拍响了大队长家的门。 咚咚咚—— “叔——婶——” 夜澜倾颤声喊道。 “来了——来了——” 是刘梅花的声音。 “谁啊。” 刘梅花打开门,夜澜倾直接哭出了声。 “呜呜呜~~婶,我可能打死人了,呜呜~那人从墙上跳进来,打我四姐,骑在我四姐身上,呜呜呜~~我害怕,就把那人揍了,呜呜~~” “啥呀,说的,老天爷,你赶紧的进屋,进屋,进屋说,你咋出来了,连件外套都不穿。” 刘梅花看着眼前的人,狼狈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赶忙拽着她就往屋走。 “当家的——生他爹——你看小夜来了,出事了,你快点的。” 刘梅花一边往屋进,一边喊。 第39章 抓走 在炕上摆弄烟袋锅子的付昌平闻声,立即跳下了炕。 与进来的两人走了个碰头。 他手上拎着煤油灯,往夜澜倾的脸上一照,看到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狼狈样,眉心瞬间皱成一团。 “咋的了。” “叔,哇哇——我可能打,打死人啦,呜呜呜呜——” 夜澜倾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哭的不能自已,哭声中夹杂着太多委屈与愤怒。 让人听了,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走,走,先进屋,上炕,暖和缓和,慢慢说。” 付昌平见她这样,烦躁感都没了,语气都跟着放软了不少。 “不,不能,进屋,我四姐,被……” 夜澜倾还是被推进了屋里刘梅花还给披了被子。 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砰—— 付昌平手重重的拍在炕上,狗日的好好的人不当,当贼。 “春草没在家,那啥,你穿你叔的棉袄,走,看看你四姐到底咋样。” 这边的夜澜姗哪里有乖乖的躺着,她不放心外甥,就想进屋看一眼,结果,天塌了。 找遍了整个小房子,都没找到孩子。 还装什么死啊,妹妹的话早就忘脑后了。 她疯了一般的往外边跑,这一刻,她脑子什么都没有,只有安安。 “安安——” 夜澜倾和大队长两口子刚拐过弯来,就听到带着哭腔的喊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没想到四姐竟然进去找孩子了。 “孩子丢了?” 刘梅花听到呼唤声,顿时也跟着心急如焚,扶着夜澜倾得手也放下了,直接跑走了。 大队长虽然没说话,但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 夜澜倾只好也跑了过去,她意识在空间中,看了一眼儿子,见安安在自己玩,她才松了口气,真怕小家伙再空间里哭。 一阵鸡飞狗跳后。 左邻右舍也被惊动了。 夜澜倾得小院里直接点起了火把。 把小院照的灯火通明,地上的封南脸肿的像猪头,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夜澜倾跟四姐说,孩子被她藏到西炕上了。 夜澜姗一开始不信,她进去了,但没有找到,不过这次她再去看的时候,小安安就在西炕的墙边,正吭哧吭哧的拉粑粑呢。 失而复得的夜澜姗,抱着不撒手。 给安安包了两层被子站在门口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这谁?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封南。” “我看也像。” 马大娘老伴和马大娘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对地上的人指指点点。 是真想不到,村里能发生这种事,同时心里也有点自责,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付昌平舌尖顶着腮帮子,面色铁青,在思忖夜澜倾的话。 夜澜倾说必须报公安,必须杀鸡儆猴,不然娘俩在这村里没法过了。 “当家的,你说咋办?” 刘梅花吸溜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抄着手碰了碰付昌平。 见大队长仍旧再考虑,夜澜倾只的再加把火。 “叔,如果这次轻拿轻放,那往后谁都能来爬我的墙头,说不定我娘俩在睡梦中就被人抹了脖子。”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 “婶,本来就是,我三姐今天刚走,他就大着胆子来爬我家墙头,你是图点啥也还行,上来就打人,刚才都给我四姐打休克了,呜呜~~我都后怕。” 夜澜倾这次是真的哭了,狗男人直接骑在她四姐身上,要是自己没来,在这里的是小原主,那夜澜姗就被打死了。 “昌平,得报案,我支持小夜。” 三婶子走到夜澜倾身边,目光中有自责,有疼惜,望着眼前的人,轻声说:“你别怕,你三叔去你婆婆家了,今天这事指定给你个交代。” 天知道,刚才自家老头发了多大的火,原本都不上门了,可现在都开始犯罪了,当三叔的再不去管,那她儿子女儿还怎么找对象。 日后谁提起封家,劣迹斑斑,换做她都不乐意找这样的家庭当亲戚。。 地上的封南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敢出声,他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大队长正在他前面站着,火把的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格外骇人。 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夜澜倾对于这么陌生的三婶子,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她可是来下奶时,都避如蛇蝎一般,鸡蛋放下,还给了块花布,孩子就看一眼。 然后像是狗撵一样,就走了。 付昌平心一横,看向夜澜倾:“小夜,明早就报案吧,今天我先给他绑大队部。” 他话音未落,地上的封南腾的一下子爬了起来。 “叔——叔——我错了,我就是来借点奶给孩子吃,叔我要是进去了,那我家小妮就完了。” “别扯些没用的,我以为你能一直装死呢。”付昌平气的给了他一脚,但这一脚照比夜澜倾得力气,那可真就跟挠痒痒一样。 封南此刻心里慌极了,他只是想给夜澜倾一个教训而已,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最主要还是他挨了打。 “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都打回来了啊。” “我那叫正当防卫,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即便是打死你了,都没罪。” 夜澜倾一改刚才的哭唧唧,义正言辞的说道。 付昌平眼皮子跳了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在不是拱火的时候,他私心是不想报公安的,村里的事情,私下解决最好。 但他做村干部这么多年,竟然说不过那个小姑娘。 无论封南怎么说,还是被大队长和马大壮一起绑去了大队的小杂物间。 为了防止他喊叫或者被人放出来。 付昌平索性在大队点了炉子,守了一宿。 这一宿他攒了半年的一盒烟,都让他抽没了。 封家三叔去找老封头发了一大通火,无功而返。 无论封三叔怎么发火,老封头沉默不语。 最后还伸手借粮食,气的封三叔,直接摔门离去。。 翌日一早,夜澜姗和大队长去了公社,报案。 公安来把封南带走了,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实,狡辩没用,问题是封南都没有那个脑子狡辩,一直说他就是爬墙进去借奶的。 给公安都整无语了。 刘婆子听小叔子说的,以为最多就是大队长骂一顿,她不去就骂不到她。 没想到儿子会被抓走。 第40章 夜芷宁 现在儿子被抓走了,她也不敢贸然去找夜澜倾,只得找大队长求情。 不过没什么用,这次付昌平说啥也没帮她,最后直接不见她了。 封南最终还是被判了三年劳改,从被抓到判刑,仅用了三天。 张小丹醒来后,听说了男人被抓的消息,直接又白眼一翻晕过去啦。 夜澜倾最近不停的吸收晶核,获取能量,她本来想的是赶紧把探知的能力提升,好在家就能把封家搬空,这样即便那个糟老头子挖回了宝贝,她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她竟然意外发现了晶核还有另外一个用处,就是每次吸收晶核后,都会涨奶。 这个发现让她有点惊喜。 这样的话,儿子就不用混合喂养了,纯母乳完全够用了。 今个是正月十五,两姐妹准备吃顿好的。 两人煮了一大锅的羊肉和大白菜,夜澜倾拿出几罐火锅蘸料,姐妹俩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海威市。 夜家。 夜家的房子是毛巾厂里分的,因为夜母王翠花的身份地位,分得了一栋小院。 小院很小,有间小南屋连接着厕所,是杂物间。 正房就是三小间,天井里有口井,是自来水。 傍晚时分,夜母王翠花同志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 刚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眉心不由蹙了蹙。 停好自行车,又把自行车上挂着的一刀五花肉,拿下了下来。 这才不紧不慢的进了屋。 看到吵架的人时,她意外的挑了挑眉。 “三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桌子上有信,好奇才看的。” 只见一容貌如花似玉眉如新月眼似秋水的姑娘,嗓音有些尖细略带哭腔的说道。 夜澜笙看到她妈进来,也丝毫没有任何影响,她此刻很生气,她给妹妹们写的信,就这么被夜芷宁看了。 好在只是写了一张,后面要写她最近几天观察夜芷宁举动的话还没写。 今天是她跟别人换班后,第一次倒班,昨晚上了半宿今天上了一天白班,这才倒到这个班上,就是为了不想跟夜芷宁一班。 结果倒好,自己换班她也找人换班,最终又一个班。 刚刚她说出去买墨水,忘记带钱,回来拿钱,就发现她在自己房间里,又翻又看的。 甚至还拿着妹妹给的那些布料在身上比划。 “你看信不是故意,翻柜子也不是故意呗,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不问自取这叫偷,没经过别人允许看别人的信,这叫没家教。” 王翠花把肉放进厨房,洗了把手出来,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细看的话,眼底荡着一股冷若冰霜的寒意。 她看向夜芷宁:“芷宁,我给你找了宿舍,你去宿舍住吧,过几天倾倾和孩子回来,家里住不下了,还有个孩子,不分时候的哭,也影响你休息。” “二婶~你是想赶我走吗?” 夜芷宁大大的眼睛里蓄着一泡泪水,扭脸的功夫,顺着脸颊悄然落下,看着好不可怜。 “你要是那么想我也没办法,你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二婶也跟你说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就搬过去吧。” 王翠花又看向闺女:“你四妹和你小妹,拍没拍电报回来。” “没有,两个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一个半吊子,一个坐月子,两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好孩子,唉。” 说到这里夜澜笙重重叹了口气,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夜芷宁看着母女俩说话的温馨画面,她眸光微动。 夜澜倾竟然没死,还生了个儿子,看来就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 自己算是变相救了堂妹的命,二婶竟然还想撵她走。 “二婶,我还是不想住宿舍,宿舍里那么些人,放屁的磨牙的什么样的都有,我就跟三姐和四妹挤挤行不行。” 她是绝对不能走的,走了的话,怎么能碰到封北。 “芷宁,不要胡搅蛮缠,你应该知道,咱俩之间还有件事,那件事让我见到你后,心里就堵得难受。即使这样你还要留下吗?” 王翠花直接板起脸语气冰冷的说道。 闻言,夜芷宁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她就知道,就知道二婶一定知道,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夜澜笙见状来了点兴致:“妈什么事情?” “别瞎打听,今晚包饺子,我割了肉回来。” 王翠花说罢,转身回了屋。 关上门,没忍住轻笑出声,这个侄女,看着一副唯唯诺诺没心没肺的样,直言直语看上去像个没心眼的,实则都是她的伪装。 她顶了老四的工作名额,也是能耐。 公开考的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把老四的名改成她的名字的。 一开始出来的名额上,六十个人只考上十一个,名单就在她办公室里。 结果张贴的大字报上,夜澜姗不知道怎么改成了夜芷宁。 名单既然已经贴出去了,那就不能改,别人可以改,但她的女儿就不行。 因为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别人不会说是大字报出了错,而是会把所有都推给她,说她暗箱操作。 从而,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拿到明面上说。 她一直都在四处打听,想花钱给老四再买个工作,可惜很难。 不过没到下乡的地步,政策是一家只能留一个,现在老五都为人妻了,那老四就算是留下的那个,她们两口子还是能养的起的,就是没工作不好找婆家。 …… 夜芷宁回到房间,一张脸阴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既压抑又沉闷,仿佛随时都能降下狂风暴雨。 明明该死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没死成? 自己重生,会影响到那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怎么可能。 要是夜澜倾没死,那她想嫁给未来掌控半边天的男人,就有点困难了。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夜澜倾得命运。 她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还得想个办法,让夜澜倾早点领盒饭呀。 不然自己的计划不都全部被打乱了。 夜澜倾以为她只要躲开女主就行,没想到人家却想要她命。 不过现在即便她知道,也没空搭理夜芷宁。 大晚上的,姐俩吃了个肚圆。 正惬意的躺在炕上,吹牛逼,不巧的是门又被敲响了。 夜澜姗打开门,把来人迎了进来。 “澜倾~我,我来看看你。” 赵二丫以为夜澜倾肯定也没比她们强到哪里去。 结果进门对上的就是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小姑娘脸蛋圆了不少,一点都没瘦,皮肤也白嫩不少。 这一看就是没饿着。 第41章 借奶 “大嫂,你有事?” 夜澜倾笑眯眯的问。 对上她从容的笑,赵二丫有些局促的搅动着衣角。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赵二丫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家里跟她都闹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让自己开口来说要奶。 “那快坐吧。” 夜澜倾自然是看出她没说实话,这么晚了,来这里单单只是看看?她不信。 赵二丫就真的坐在了炕沿上,她微垂着头,手一直不安的攥着衣角。 夜澜倾感觉她的棉袄角子都包浆了。 安安可能在是尿了,一直都在抻吧,一抻吧就会放个屁。 屁声很响,乐的夜澜姗咯咯直笑。 等他不抻吧了,她才上了炕。 “来来来,四姨给看看,是不是尿了?呀,四姨手凉不凉呀。” 赵二丫往孩子身上瓢了一眼,心里暗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个孩子腿上都有肉窝窝了,家里那个才巴掌大小。 原本在医院里是红色的,现在直接是紫色的,小妮子生命力还特别顽强,每次都以为挺不过来,每次都顽强的活过来。 “大嫂,你看孩子长得好看不?” 夜澜倾心道,你不急,自己更不急了,反正她趴在被窝里,脚底都出汗了。 “好看,瞅着真白,跟老三一个模样。” 赵二丫很是不走心的说了一句。 “那个澜倾,你别怪我,你生孩子时,我没在家,本来打算你生的时候我过来看看你,帮你干点啥,家里现在一堆事,也实在走不开。” 赵二丫十分歉意的露出一抹苦笑,干裂的嘴唇,一咧嘴霎时流出鲜红的血。 夜澜倾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张明媚的小脸蛋在烛火的映照下,十分柔和。 她点了点头: “没事,我都知道。”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谁让自己打算错了呢,早知道,她才不给那一百钱呢。 有钱难买早知道,只能认了。 “那你没去看医生吗?医生咋说的。” 赵二丫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心底十分暖心,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检查。” 她看着夜澜姗怀里抱着的孩子,想着家里还有一个正等着她,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澜倾,我来是想求你个事。” 赵二丫说罢,连忙心虚的垂下了头。 “奥~~那你说。” 夜澜倾与四姐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那,那个你能不能给我点奶,二房那个小妮子,现在没有奶,饿的哭都不会哭……” 她没听到任何回应,抬头望去,发现夜澜倾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大嫂,我家崽崽奶水也不够,实在不好意思哈。” 开什么玩笑,她的奶给仇人的孩子喝?还能张开这个嘴,真是老太太喝粥无耻。 赵二丫一听,顿时有些着急,那个小丫头她照顾了几天,已经有感情了,她那么顽强的活着,给她口奶,她肯定会活的更好。 “澜倾,你是不是还在生封南的气,你说大人的恩怨跟个垂死挣扎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大嫂,我还叫你一声大嫂那是我的家教使然,刘婆子想打死我的时候,我肚子里也揣着孩子,怎么那个时候你没站出来说祸不及孩子,再说,我跟你婆婆并没有什么恩怨,是她太贪心,制造出的恩怨,这她都能下的去手,我为什么要给这个奶。” 夜澜倾说话的语气带着冷冽的嘲讽,眼眸如冰,很是无情的说道。 “这,这,这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啊,你就挤一点奶,当施舍给小猫小狗了,不就完了。” “大嫂你还是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俩说话都不在一条线上,我没有奶,我家崽崽喝的是大队长家送的米,熬的汤,你们也可以回去熬米汤。” 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四六不懂,跟她没法说。 “澜倾,大嫂求你了,就给她一口就够了,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每次看着不行了,都以为她要离开,每次都能挺过来,她那么不想死,我们就施舍她一口奶,真的就那么难吗?就当大嫂跟你借的行吗,以后我肯定来还你的恩情,小妮妮要是知道她的婶婶给她奶喝,肯定也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赵二丫眼底含泪,略带哭腔的哀求道。 她浑身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无助,满满的负能量。 夜澜倾见此,立即冷声喝止,她眼神冰冷的望着赵二丫:“你闭嘴,是想把我儿子吵醒吗?趁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赶紧走,不然就把钱还我。” 还跟她来死缠烂打,也不看看她吃不吃那一套。 “这位大嫂,你还是走吧,我们要休息了,晚上熬夜带孩子挺累的。” 夜澜姗轻轻悠着怀里的安安,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赵二丫想到了所有,就是没想到她会管自己要钱。 那怎么行,钱已经被婆婆拿走买了高价粮食。 “你不走,我就去找大队长,看看你能不能进去劳改几年。” “我走,我马上走。” 赵二丫即便再不情愿,听到这里也麻溜走了,她可不想去劳改。 夜澜姗锁门回来,看到你小妹在吸奶,不由嘴角勾了勾。 “我都见过,还背对着我呢,你为啥不给她点啊,你一天吸出那么多都倒了。” “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奶去养仇人的孩子。” “对,那你为啥老吸奶啊,给安安这么喂奶不行吗?” 闻言,夜澜倾捏吸奶器的手一顿,唰的扭过头,看向炕上的崽崽。 “啊 对,还可以这样。”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喂奶,不是不懂,是真的就下意识忽略掉了,毕竟她在末世里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夜澜倾挑了挑眉,把吸奶器拿了下来,擦好盖上。 朝着她姐甜腻一笑:“四姐,你给我烧点水呗,我擦擦,一会学着喂奶。” 夜澜姗翻了个白眼:“等着,锅里一直都有热水。” 第42章 出满月 半小时后。 “哇哇哇——” “哇哇哇——” 夜澜倾:…… “你咋回事?给他呀~~” 夜澜姗看着妹妹做作的样子,气的牙根疼,想上去给她两下子。 “痒呀,算了,还是吸出来给他吃吧。” 夜澜倾过了心理那道防线,却忍受不来那个滋味,真的很痒哎,脚丫子都要抠到脚心了。 “哇哇~~~” “哎呀,赶紧的,你看人家哪个当妈的没喂奶,谁跟你一样的,再说了,谁让你自己跟人家跑的,你不跟封北走,能有这么多事吗?” 夜澜姗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孩子一哭她就心焦,心里积怨已久的话,在这一刻直接全部爆发。 跟人家封北走了的那段时间,街坊四邻哪个没骂她,说她白眼狼跟人家跑了。 夜澜倾满脸惊愕,望着四姐那愤恨的眼神,赶紧去搜索记忆,然而,记忆都被她翻了个遍,也没找出这里有隐藏剧情。 她觉得四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指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喂,还不行吗。” 她垂下眸子,眼睛一闭,将‘粮仓’递进了小安安的嘴里。 那感觉别提多酸爽了,只见她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被窝里的脚丫子恨不得把炕抠出个洞来。 安安小嘴紧紧裹着,尽情的吸吮,大口的吞咽,没一会,感觉来了奶震,小家伙的吞咽不迭直接呛到了。 “快快拽拽耳朵,妈说拽拽耳朵就下去了。”夜澜姗见状连忙指挥道。 夜澜倾尽量按照她的方法来,轻轻拽了拽小耳朵,竖着抱起来拍了拍。 两分钟后,安安停止了咳嗽,但又哭了。 “哇哇~~~” “快点喂。”夜澜姗再次不耐的督促。 这次就比较顺畅了,随着宝宝的吸吮,夜澜倾无师自通,两根手指紧紧捏着,生怕奶太急,再呛到小家伙。 夜澜姗见没再出状况,这才松了口气,坐在炕上,疲惫的闭了闭眼。 夜澜倾等四姐平复了下心情,她才试探的问道:“四姐,你刚才说的是啥意思?” 夜澜姗对上妹妹无辜的小眼神,顿觉自己的嘴真的是欠,她懂啥,就是被封北迷了眼。 “没啥,就是你走的那段时间,邻居都讲咕你,说你跟人家跑了,说你白眼狼,我觉得这次回去,指定还少不了讲究你,别怕,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夜澜倾点了点头,她知道,肯定不是像四姐说的这么轻松,这个年代作风问题十分严肃,原主父母肯定背负了旁人所承受不了的压力。 “嗯,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到,做好自己就行了。” 夜澜姗偷偷观察妹妹,见没啥不妥的这才呼出一口浊气,真怕自己刚才给她吓到,再不敢回家了。 “其实习惯了,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夜澜倾仔细感受了一下,已经没有痒痒的感觉,她小声嘀咕道。 “那就喂完奶赶紧睡觉吧。” “嗯。” …… 时光总是匆匆,再忙碌与期待中,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明媚的阳光已然洒过了二十多个晨昏。 转眼间小安安已经出满月了。 如今的安安,他的视线会跟着物体的方向转动,拉粑粑也有了规律,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排便。 这让两姐妹十分欣慰。 而且孩子晚上十一点吃一遍奶,基本睡到大天亮。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夜澜倾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封家最近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自赵二丫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茬。 夜澜倾觉得她们指定是没憋好屁,不过她来者不拒。 “小妹——三姐的信和包裹。” 夜澜姗去公社买东西回来,顺便去了一趟邮局,没想到还真有包裹。 “快拿来看看三姐写的啥。” 其实她还是想了解女主的动向,家里住着那么一位定时炸弹,夜澜倾总觉会发生什么大事,就怕女主真的吸收气运,那样家里的人都跑不掉。 “等下。” 夜澜姗把买的东西放在厨房,又洗了把手,这才拿着信和一个不大的包裹坐在了炕沿上。 见安安正在睡觉,说话都不由放轻:“你看吧,我看看包裹里都有啥。” “哎,好嘞。” 夜澜倾笑着接过了信。 刚准备打开看,眼角余稍就发现门外闪进一个人影。 她连忙往外看去,发现是冯胭脂,就是冯寡妇。 “姐,姐,来人了。” 夜澜倾忙阻止四姐打开包裹。 “奥。知道了。”夜澜姗把包裹随手一扔,急忙转身迎了出去。 “你俩都在家呢,我来看看娘俩。” 夜澜姗一出门,就对上了冯寡妇那张大大的笑脸,当即给人让进了屋里。 “冯婶,您来了啊。快屋里坐。” 冯寡妇来到屋里,夜澜倾赶紧也下了炕。 “婶~~你咋又带东西了。” “我这做点啥都吃不了,给你们俩拿来吃,馅饼,肉的。” 冯寡妇把手上的布巾打开,还冒着热气,篮子里赫然是油滋滋的饼状物、 “吃不了慢慢吃呗。” 夜澜倾已经在心里想着要给回点什么东西了,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冯寡妇对自己的过分关爱,让她都有了心理负担,主要是原主的记忆中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拿来你们就吃。” 冯寡妇娇嗔道。 眼睛却是看向了炕上的安安。 “好小子,一天一个样,真白,真胖啊,你的奶水发孩子,真稀罕人。” 冯寡妇只静静地看着安安,并没上手去抱。 夜澜倾觉得她这个人很有礼貌,懂分寸感。 “奶膘,大点就不这么胖了。” “倾倾,我今个正好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不小的一只烧鸡,切一半给冯婶拿回去,尝尝。” 夜澜姗也觉得总吃人家的东西不好,上回来拿的包子,她给回了咸鸡蛋,下奶的一些鸡蛋,吃不了就坏了,于是她淹了咸鸡蛋,别说还挺成功的。 虽然刚腌没有咸淡味,可以当鸡蛋吃呗,这回估计应该有咸味了,想着待会给放几个进去。 “不用,你们吃,给小夜吃,喂奶呢就该多吃点,像俺们那会想吃都没有,天天上顿地瓜干下顿野菜汤,有的时候一天都没有饭吃,经常性的,大饥荒那几年,咱们都差点跟着逃出去,幸亏守住了这一亩三分地,不然上人家那地界去,就是外乡人。” 第43章 好多箱子 冯寡妇说起她们那个时候,那是有吐槽不完的话。 “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夜澜倾除了附和,并不能与之产生共情,毕竟她也才来不久。 “你婆婆最近没来找你麻烦吧。” 冯寡妇坐正,不再关注睡着的安安,将视线落在夜澜倾身上。 夜澜倾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封家二房那个小女孩,活了,那天刘婆子抱我们那边去找个新阳媳妇喂奶,我看了一眼,看着有点小孩样了,眼睛可是不小,就是黑,也不知道是没长肉的原因还是就那个色,反正瞅着吓人,小脸上只有一双大眼睛。” 冯寡妇八卦的说道,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夜澜倾笑靥如花,黑眸中闪烁着八卦的精光,听的十分认真。 “那张小丹没奶吗?” “没有,据说一点都没有,现在还病怏怏的,下不来炕,你公公天天坐在自家门口,望着东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来的时候特地去那边绕了一圈,发现他还在门口坐着,那腿绑了棍子也没长好,听说弯的厉害。” 冯寡妇见她听的认真,索性就多说一点。 一直唠到下午冯寡妇才离开。 中午三人吃的馅饼和烧鸡,夜澜姗还煮了几个咸鸡蛋,这样冯寡妇走的时候没再拿。 烧鸡剩了一大半。 “信上写了,咱妈让夜芷宁走,她不走,还经常翻箱倒柜的,翻三姐东西,咱妈那屋自从发现她有这个毛病,就开始锁门。” 夜澜倾一边看信一边说,另一只手还悠着孩子。 “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回去我就给她撵出去,你说咋脸皮那么厚呢?” 都撵你走,都不走,这是夜澜姗不能理解的,看着挺好看的个人,没想到还有这嗜好,翻东西,这个行为可不好。 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钱。 “别的没啥,就问我们都好不好,啥时候准备回去要提前拍电报,好去接我们。” 夜澜姗来了点兴趣,拆包裹的手顿住,抬眼看向小妹,双眸中闪着希冀的光。 “那我们啥时候回去,要不多住些日子?” 夜澜倾嘴角微抽,她还以为四姐是想家了,没想到竟然是不愿意回去。 “那咱也得回去,在这住倒是没啥了,但你也不挣钱啊。” 夜澜倾故意逗她,她当然知道四姐就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才不想回去的。 这个年龄长期在家闲着,别人会说闲话的。 夜澜姗叹了口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唉,随你吧,我无所谓,找不到工作我就在家待着,爸妈会养我的,反正我也不想找婆家。” “噗~~哈哈哈,还有一件事,大姐怀孕了,工作想找人替。” 闻言,夜澜姗眼睛倏地瞪圆,问:“真的?” “对呀,真的,你去吗?” “去呀,去呀。” 夜澜姗点头如捣蒜。 夜澜倾目光看向窗户,透过窗户仿佛是在看别的什么,她幽幽道:“好啊,咱们尽快回去。” 她准备今晚就去东山上看看,临走可不得把老封头那心心念念的宝贝取走。 还有他们最近借的粮食,买的高价粮,她可是让他们吃了好几顿饱饭呢。 至于刘婆子,不愁她不来找茬。 想到这里,夜澜倾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弧度。 傍晚的时候,东边三婶子,来给送了几个猪油渣包子,看了眼孩子便走了。 夜澜倾这段时间一直受大伙的接济,这些帮助过她的人,临走时,她会给予报答的,现在粮食还算匮乏,所以一家偷摸给点粮食补贴,算是她的谢意。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杂交水稻,等个两三年看看,如果没有那她来提供粮种,功劳算大队长的。 她这个人就这样,谁对她好,她会十倍百倍还之,相反,你可以不搭理她,井水不犯河水,但一定别欺负她,欺负她的话,那她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晚上,夜澜倾把孩子哄睡,确定是熟睡,她起了身。 “你干嘛去。” 夜澜姗一直想着大姐的工作,故而一直没睡着。 “我出去一趟。” “你干啥去?”夜阑珊腾的坐起身。 “奥,你别管了,看好孩子,我一会回来给个好东西。” “不行。”大半夜的。 夜澜倾根本不理会她四姐,径自穿好衣裳下了炕。 夜澜山没办法,只得妥协:“那你跟我说你去干啥。” “封北他爹在山上埋了东西,我去挖出来。” 夜澜倾一边系扣子一边抬眸看向四姐:“你看孩子,我去挖出来,咱俩平分。” “可是大半夜的……”夜澜姗还是不放心。 “没事,这个山上没有野生动物,你没看到,说是山,就是个土坡,我马上就回来,白天都是人,也不好行动。” 最后,夜澜姗还是点了头,她知道自己拦不下小妹,那可是死犟死犟的,谁也犟不过。 夜澜倾在四姐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 万丈苍穹之上,点缀着点点星光,整个东山,被黑沉沉的夜笼罩着,显得格外神秘。 她路过封家的时候,没有停留,而是在直奔东山。 三月份的天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晚上,风很大。 半个小时后,夜澜倾爬上了山坡。 山顶的风更大,她的衣服被刮的猎猎作响,只好从空间里找出个口罩戴上。 意识铺天盖地的散了出去,这段时间吸收晶核,探索意识增长了不少,这一下就能出去好几根。 如丝线般的意识探入底下,很快就有了回应。 随着她往下探索越深,终于找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箱子,箱子,好多箱子。 这是几条意识中,其中一条反馈给她的消息。 她把箱子全部收走了,结果那块地方,就塌陷了。 好在声音不大,不然就完犊子了。 另外两条意识也有所反馈,一个箱子,三个大坛子。 最后是个大水缸。 这些隔着大概有三百米左右,并不是在一个地方收到的。 后面收的这几次,地面没塌陷,想来应该是体积小的原因。 由此可见有的并不是老封头埋的,最起码第一次收到的那六口大箱子不是。 第44章 搞破鞋 夜澜倾没有过多纠结,便进了空间。 看着六口脏脏的水泥外壳箱子,也可以说是柜子,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埋这里的,长大概一米二,宽大概在九十左右的柜子。 她围着转了好几圈,手指轻轻一戳,表层的水泥就像是受到了重力袭击,扑簌簌掉了一地。 这应该是地下环境比较潮湿,水分渗透进水泥内部了,水泥长期处于饱水状态,其内部的孔隙会被水填充,从而降低水泥的强度和耐久性。 看来这些柜子在这山上很久了。 用了半个小时,夜澜倾把六口柜子都清理了出来水泥全部脱落,里边是青砖。 顶上是有四四方方一块盖子的,盖子也是水泥的,但盖子已经被腐蚀掉,清理出来,是厚厚的木头。 也就是说,这里头砌的是木箱子。 要想打开这箱子,她还得把砖给拆了。 去屁的,有空再弄吧,先看坛子和水缸,还有小的木头箱子。 这箱子竟然一直没腐烂,这让夜澜倾不得不怀疑,箱子做了特殊处理。 三个坛子比马大娘给她的那个腌咸鸡蛋坛子大不了多少,这个好开。 她把坛子一一掀去了盖子里边是一层风化了的尼龙袋子。 夜澜倾把里头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第一口坛子里是一坛子银元,第二口是一坛子金银玉首饰,看着不乏有祖母绿,还有翡翠,有的珠子都圆润饱满,不掺一丝杂质。 一看就是好东西。 第三口就有点意思了,她就说怎么这么重,原来是一坛子小黄鱼。 这些应该就是在老封头心心念念的宝贝了吧。 来到那口小箱子跟前,一把将上头的锁扯了下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这箱子一半是金元宝,一半是银元宝,这元宝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工艺粗糙,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古董。 这下只剩下那口大缸了。 她把大缸打开,不得不说她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这可是用牛皮纸包着的一沓子一沓子的现金啊。 不过这钱现在不能用了,大黑十版的十元在一九六四年四月十五日停止在市场上流通使用,后面兑换日估计也不能有太多的时间。 现在已经七零年了,肯定是不能用,不过这玩意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再空间里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才出空间。 有了巨大收获,夜澜倾心情还是十分美妙的,步伐轻盈的往家走。 下了山,风就不是那么大了,她把口罩摘掉扔空间里。 迎着皓白的月光美滋滋的打算着接下来的路。 下山往家走时,要过一个桥,过了桥道边有两亩多地的小树林,这里夏天是孩子们的天堂,尤其是下雨后,会爬出很多知了猴,那玩意炸着好吃,这是夜澜倾走到这里,脑海中自然而然蹦出来的记忆。 故此她停顿了一秒,就是这一秒,让她发现了,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 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还有男人的闷哼声,自小树林里传来。 伴随着窸窣的声音,还断断续续的传来女人隐忍的哼唧声。 夜澜倾意识到什么,眼睛唰的亮了起来,脚步放轻,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缓慢走去。 大概走了十来步的样子,她终于看到了两道堆叠的身影,正在忙碌,‘男耕女织’的。 她躲在根本就遮不住她身形的树下,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也只能看清个黑影,什么都看不见,想象中女人光着的身子场景,根本没有。 突然,女人的声音越发急促……她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嘴角微勾。 “有人搞破鞋啦——” 她喊完立刻闪身进了空间。 外头的两人正到关键时刻,就被她这一嗓子喊的,男人直接……(我写了,不过审,用拼音代替都不好使,自行脑补吧,这里删了大概三百字)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封东与隔壁庄里的一个小寡妇。 夜澜倾在空间里不能看到外头,故而,进去一会,估摸有个两分钟她又出了空间。 一出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谁——别让我看到你,你等着。” 男人刻意压低声音,不断朝着夜澜倾这边咒骂威胁,但就是不往前。 “呀~封东——原来是你啊,哈哈哈哈~~你完了我跟你说。” 夜澜倾声音故意伪装了一下子,还故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身影,但却在两人灼灼的目光下又消失不见。 人虽然消失了,但那被无限放大的笑声还在树林里徘徊着。 人在惊吓过度的情况下,会愣住不知道如何反应,说的就是那俩二愣子。 等夜澜倾再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愣在原地。 不过这次她稍作伪装,把头发拆开了,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光效小夜灯,从下往上一照。 在这阴森的小树林里,那是相当的炸裂。 “啊——妈呀——” “啊啊啊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四散逃窜,往林子深处跑去。 夜澜倾跟着跑了一段路,只听,扑通一声,不知道谁掉河里了。 但那河水不足脚腕深,她就没再过去看,玩够了,就往回走。 殊不知就是她的粗心,暴露了自己,她头发散开后,有洗发水的香味,在这全民肥皂都用不起的时候,洗发水的香味很特殊,封东刚才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味。 只不过他没在意,也没往别处想。 夜澜倾更不知道头发味道会被人闻了去,一边往家走,顺便把头发都拢到脑后,扎了个低低的马尾辫。 路过封家的时候,意识探索,把张小丹和封家最近的物资都收了个精光,随后美滋滋的回了家。 路上她从那口坛子里随意抓了一大把首饰,这是给她四姐的。 开门关门插门一气呵成。 “你可回来了,安安现在不吃奶瓶了。” 夜澜倾一进门就看到四姐正在炕上抱着孩子走来走去。 “学精了,等会奥儿子,等妈妈洗洗手,给你喂奶。” 夜澜倾把随意抓出的收拾放在炕稍上,她则去外屋地洗手,用香皂洗了好几遍,又拿出消毒湿巾擦拭了个遍,才脱掉衣服上了炕。 当把孩子搂在怀里喂奶时,满足感爆棚,不会形容,就是看着孩子,好似什么都不需要了,有他就足够了。 “你就去挖了这点东西?” “我找地放着呢,就拿回这些来,有一坛子呢。” 倒也不是她私心重,她觉得日后可以从别的地方支持四姐,这些东西还是少给她为妙,就随手抓的这几件,随她处理,是愿意玩,还是留,都无所谓。 “真的奥。”夜澜姗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道。 “对呀,咸鸡蛋那么大的坛子,我换个地方藏起来了,不能让那糟老头子找到。”否则对不起死去的夜澜倾啊。 她心里默默补充道。 夜澜姗拿着一串碧绿的珠子往脖子一套,乐的合不拢嘴。 “这个是真的吗?还怪好看的。” “应该是真的,你留着将来当传家宝。”夜澜倾滋着一口小白牙,笑的眉眼弯弯。 第45章 杀人了 夜澜姗被妹妹的笑容晃了一下,就觉得明明共用一张脸,她却没有小妹那么明艳动人。 这几天小脸有点圆,比刚来那会好看多了。 要是再胖点,估计还得好看,长得桃羞杏让的。 “你看我干嘛?” 夜澜倾对上四姐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毛毛的,她从四姐的眼底看到了垂涎。 “我看你长得俊。” “嘿嘿~~那必须的。”夜澜倾笑的十分欠揍,很是自信。 夜澜姗稀罕了一会那几件首饰,便又还给了小妹。 “这玩意姐不要,你都留着,将来给安安,让安安娶个漂亮的小媳妇。” 推辞无果,最终四姐就真的没要首饰。 两姐妹又唠了一会,安安也吃饱了,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两姐妹是在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姥姥家住了大半个月的春草。 “澜倾,你知道吗?封家出事了,现在院子里全是公安。” 春草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的说道。 夜澜倾脸上的笑一顿,看向春草,见她眼底隐含担忧便问:“出什么事了?” 她以为是封家丢了东西,又要赖到她头上。 结果就听春草说:“东冯庄那个冯家小寡妇,也不算小了,应该三十左右岁吧,我也不知道她多大,她昨晚死了,死在东边小树林里。” 夜澜倾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 难道是自己给人吓死了?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咚咚跳的厉害。 春草见夜澜倾脸色不对,以为是吓到了,忙又道:“你别怕,咱这里是安全的。那个冯香兰临死前,在用手指蘸着血,在地上写了封东两个字,现在公安正在封家找封东呢,但是他没在家,赵二丫都不知道他男人啥时候起床的,或者说是昨晚就没在家。” “那人咋死的?” “石头砸的后脑勺,身上还是湿的,就在河边发现的,应该是在水里来的,自己爬岸边的。” 夜澜倾回忆昨晚的事情,她听到有人掉水里,但没想到人会死,毕竟最深的地方也就到膝盖,最多感冒。 “那谁报的案?” “俺爹。” 夜澜倾了然的点了点头。 春草见夜澜倾脸色依旧不好,心里也怪不得劲的,她以为是听到寡妇两个字,夜澜倾敏感的想到自己了,就挺内疚的。 “走,咱们去看热闹。” 夜澜倾动作麻利的下了炕,看向靠在门框上走神的四姐。 “姐,你看孩子,我去看看。” 夜澜姗闻言抬眸望向妹妹,下意识的点头:“你去吧。” 她现在就想大姐的那工作可别被人顶了,她不想给父母添负担。 “走,春草咱们去。” 春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其实是被她娘轰回来的。 “咱们远远的看,俺娘说,别往上凑热闹。” “好,咱们在胡同口看一眼。” 此时的封家,简直就是乱了套。 张小丹早上起来的时候准备给孩子找个小被子换上,结果就发现她的柜子里全部空了,这照比头年那次,更惊悚。 是什么都没了,孩子东西都在,唯独她的被子,旧衣裳,还有她妈给她偷偷塞的十块钱,都没了。 是的,夜澜倾没收孩子的东西,她觉得四姐说的对,祸不及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出去说呢,就听到她婆婆发出惨叫声,出去一看,原来家里的粮食都在她卧室里炕柜里,明明天天都上锁,现在柜子里都空了。 鸡飞狗跳一早上,这还没完,竟然没多一会,大队长又领着公安来了。 说是村东头小河边,有人死了,与大伯子有关。 这一下,更乱套。 这边,夜澜倾和春草站在胡同口的土坡上朝着那边望去,只见封家门口堵着好多人。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哭喊声。 刘婆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拖着唱腔哭她的粮食。 眼看着家里日子刚正常一点,落了一屁眼饥荒,最起码能吃上一口正经饭食。 现在倒好,啥也没了。 “我滴老天爷——这是不让俺们家活下去了啊,啊啊——” 付昌平头发都被自己撕的飞起来了,他为难的与两名带头的公安同志解释着封家最近发生的超自然事件。 他现在有点相信封家了,要是自导自演的,怎么能到处借粮借钱,更加不会来个二次,可事情就太蹊跷了。 他又解释不明白,不知道人家公安能不能信。 “公安同志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看封东也没在家……” 两名公安听了这么悬的盗窃案,也有点不可思议,他们还真没见过这种,如果说不是自导自演,那怎么可能连点声音都没有,更甚至外头连点痕迹都没得。 “他们没报案,咱们不管,现在先说封东的事情,那人现在还在河边呢,已经通知冯香兰的娘家人来,但是人家不来。” 公安是想问问这个报案的人,如果人家不管,他们也不能把尸体弄回去,就想看他这有没有地方放。 付昌平闻言眼神微闪,他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懂。 开玩笑,又不是他们村的人,怎么可能放在他们这里。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感觉很无奈,这一家前后不出一个月,两个儿子都犯了事,而且还丢了粮食,确实挺糟心的。 “你先别让她嚎了,咱们问问她大儿子到底咋回事。” 其中一名公安直接对大队长说道,说着还看了一眼在东屋门框失神的赵二丫。 “哎哎,好。” 付昌平走到刘婆子跟前,嫌弃的踢了她一下,没用力,就是提醒。 “你别哭了,现在封东是惹上命案了,你要继续不配合,人家公安抓到他可要判死刑的。” 闻言,刘婆子哭嚎的嗓音瞬间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一样。 “你们说是封东杀的人吗?” “说不准呐,咱们也没看到。” “人不可貌相,我觉得是刘婆子打封北媳妇,遭报应了,封北在报复他们家呢。” 刘婆子听着院子里的议论声,心里也是慌得的不行。 “同志~不可能是我大儿子,我儿虽然平日里懒了点,但一直都很老实,村里人都可以作证的。” 封老头实在是忍不住了,拄着拐棍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糊了满嘴,看着邋遢不已。 以往他可是以干净利落的形象出名的,村里的同龄老头数他腰板直。 第46章 抓到 老头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拥堵着的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封东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怂了点,但为人老实本分。” “对,我也觉得不是他干的。” “别说杀人了,猪他都不敢杀,那小子从小就怂得厉害。” “你们可别忘了,现在他不在家,还没回来呢,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与众人观点相反的话。人群顿时陷入了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那人说的似乎有道理。 “都安静下来,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公安同志郑重地说道。 刘婆子眼珠转了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付昌平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哭哭啼啼地说道:“大队长,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封东怎么可能杀人呢。”她的二儿子已经被抓了,要是大儿子再被抓进去,那她家不得饿死?劳动力都没了,还能吃啥。 “那你说说封东去哪里了?”付昌平头疼地问道,心里十分抵触刘婆子的触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拉扯。 “我哪知道啊,平时他也不常在家。”刘婆子试图营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封东经常在这个时间点不在家。 失魂落魄的赵二丫却突然站起身,立刻反驳道:“娘——封东啥时在这个时候不在家过,这可是头一回。今天早上我四点多醒来,他就不在了,他啥时候起过这么早。” 听到这话,人群中瞬间一片哗然。 “这位大嫂,你家男人最近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你看他和以前一样吗?”公安见赵二丫终于开口说话,连忙上前询问。 赵二丫想了想,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脸色有些泛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封东最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为了要孩子,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行房事,现在几乎半个月都没碰她了,她还挺开心的,因为干了一天活,实在是不愿意再做那事。 “没事,你说……” 赵二丫有些难为情,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抓到了,抓到了。” 原本围在门口的人听到声音,顿时都离开了,都去看被抓到的封东。 刘婆子也顾不上找赵二丫的麻烦,跟在大队上的人后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只有老封头,站在门口稳如泰山。 张小丹则一直在炕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她不参与其中,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怔怔地出神。 询问赵二丫的公安也随着人群走了。只留下赵二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慌。 夜澜倾老远就看见两名公安押着封东往这边走来。 接着,人群呼啦啦地迎了上去。 “澜倾,咱们也去看看吧。”春草踮着脚,双眼放光地盯着那边。 “好。” 两人携手往胡同里走去,那边人群已经把公安和封东围了起来。一靠近就听到人群中发出阵阵疑问声。 “东呐~你真的杀人了吗?” “封东,是不是你啊。” 而被押着的封东,低垂着头,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东啊——” 刘婆子挤进人群,嗷的一嗓子,尖锐又刺耳。 封东终于抬起了头,他眼底带着恐慌,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他又连忙低下了头。 “同志辛苦了,咱们直接去大队部吧。”付昌平也挤进来,语气谄媚地跟两名押着封东的公安同志说道。 “好,多谢。”押人的公安一早上都在山上找人,露水都打湿了鞋,脚下仿佛有几斤重,全都是泥。 而且找到人的地方正是夜澜倾弄出的那个大坑。 那大坑直径约有六七米,呈漏斗形状,越往下越窄,封东就是躲在里头被找出来的。 好在坑的边缘是斜坡,不然两米深的坑都不好往上爬。 “都散了吧,散了吧,赶紧下地看看,小麦都用不用浇水。”这边种的冬小麦,一般三月底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别看才出正月,可实际上已经是三月份了。 付昌平把人群轰散,只带着公安和封家的人去了大队。 公安押着封东往大队去的路上,与夜澜倾擦肩而过。 封东鼻子动了动,脑袋倏地抬了起来,看向道边,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是你——是你——对不对——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就是你,就是你——”他扭着脖子,用力朝夜澜倾吼道。 “有病吧。”春草嫌弃地皱着小鼻子,怒视封东。 “抓她,就是她,就是她。”封东就像疯了一般,死活不肯走。两名公安押不走他,最后夜澜倾也被喊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办公室里,封东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嘴里还是一个劲地嚷嚷着不是自己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东啊,不是你,你跟公安同志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婆子靠在墙上,双手扶着窗台,不然都站不住。 现在她也不纠结粮食了,大儿子一定不能被抓进去,要是进去了,这个家就彻底垮了。 夜澜倾在办公室最里面,和春草坐在一个长条板凳上,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实际上夜澜倾心里也有些疑惑,看这样子并不是封东杀的人,那就有可能是别人打死那女的,然后嫁祸给封东。 而封东还看到了,说不定他就是看到凶手杀人,才被吓成了这副模样。 “澜倾,你说他咋说是你呢,他是不是疯了。”春草不解地凑近夜澜倾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估计真疯了,正好咱们吃瓜,别说话。” “奥。”春草和夜澜倾相处久了,也知道吃瓜、八卦这些词的意思,所以听了她的话后,就真的很认真地在看热闹。 封东是被大队长两脚踹清醒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在大队里,这才恍然大悟。 他先是抱着脑袋痛哭了一场,发泄完后,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我和冯香兰认识二十天,那天我饿惨了,去了一趟俺表姨家,俺娘没借过她家粮食,我就想着去蹭一顿饭应该没啥,那天认识了冯香兰,那个娘们骚得我没把持住,跟她在一起睡了两次,都在东边小树林。” 第47章 封北回来了 封东话落没听到有人骂他,他偷摸抬起头看了一眼大伙,见大伙视线都在他身上,喉结滚动两下,连忙垂下了头。 “继续,你放心说,今天只要你把冯香兰的事情交代清楚,如果跟你没关系,我们不会为难你。” 对于公安来说这可是人命案,还是个大案子,只要破了这场案子,还死者一个公道,那就对的起身上的使命。 封东闻言,这才继续。 “昨晚我想反正我这些年一直也生不出孩子,索性再找她试试,万一换个媳妇,就能生了呢,我就又把她约出来了,正办事呢,我们就见鬼了,真的,老吓人了,眼睛闪蓝光,但那鬼身上有股香味,跟她身上一个味道,就是她吓的我们,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跑,也不会到东山角,更不会……” 所有人视线都看向封东指的夜澜倾,见小姑娘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脸色都没有变一点。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时,封东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眼睛睁的很大,又抱着脑袋蹲下了。 “更不会怎么地,你倒是说呀,你个完蛋玩意。” 付昌平急的直跺脚,这封家看来是非要扯小夜下水不行,什么都能赖上她。 “叔——不是我打的,是一个黑影,我淌着水过去了,冯香兰摔倒了,我准备回去扶她,但是窜出一个黑影,几下子就给冯香兰打死了,我害怕,我就往山上跑……” 封东终于把话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现在很肯定,那个冒蓝光的指定不是鬼,鬼怎么会认识他。 是的,他记得鬼喊他名字了。 但打冯香兰那个人指定也不是那个‘鬼’,他瞅着像是个男的。 “那你看到那个打人的凶手了吗?现在让你见到还能不能认出来?” 封东摇头:“我知道是个男的,反正他举起石头打下去的那一刻,那个男的说‘艹,你个骚娘们。’” 赵二丫从始至终都没打断男人的话,在得知男人没杀人时,她就失魂落魄的扭头走了,背影看上去令人心酸。 “你说的她是什么意思?” 公安指着夜澜倾问封东。 “是她吓唬我们的,就是她扮女鬼吓唬我们,我们才跑的。” “封东你可别血口喷人,澜倾刚出月子,大半夜的怎么会去小树林,你们一家真是非要在澜倾身上撕下一层皮不行吗。” 春草当即不干了,她爹给她使眼色也不好使,这明摆着血口喷人,怎么就不让人说话。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挺冷静,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很奇怪?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自从我男人牺牲,我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被婆婆打着赶出来那天起,他们封家就没消停过,你们应该知道前段时间,被抓起来的封南吧,那是我二大伯子,半夜爬我的墙,把我姐姐打成重伤,现在我大伯子又说我扮鬼吓人,我也不解释了,懂得都懂,看看我这样,你们就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放屁。” 夜澜倾很是无奈的说道,她面上表情平静无波,但眼底那股隐忍和愤怒让在座的人都为之同情不已。 公安刚要张嘴说点啥,就听小媳妇又继续:“我婆婆说家里少了东西也是我拿的,二房孩子早产也是我造成的,他们家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霎时垂下头,眼角的泪珠子吧嗒滴在了湛蓝的裤子上,顷刻间晕染开,成了一个有点像爱心的形状。 “小贱人,就是因为你,你是丧门星,我说的有错吗?娶了你我封北牺牲了,成了什么烈士,我哪里需要烈士,我要我儿子,呜呜呜~~~” 刘婆子也不知道是突然开智了,还是被高人点拨了,竟然也卖起了惨。 几名公安顿时感觉脑袋都大了。 封东看到夜澜倾那样,没再说她,心里挺愧疚的,他刚才也是吓坏了,不该说老三媳妇的,心里如此想着,他又改了口:“我,我可能闻错了,也可能是冯香兰身上的味道。” 闻言,夜澜倾眸底一闪而过的诧然,难道这货良心发现了?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许是自己闻久了,根本就没闻出来,但刚才春草说她身上味道很好闻。 最终封东还是被带走了,说是抓到凶手再把他放了。 夜澜倾被迫看了热闹的全场,也还是很满足的,她没啥事的话就要准备回家了。 这两天她跟姐姐一直在收拾行李。 封东被抓起来的第三天,说是找到凶手了,就是冯香兰的另一个姘头,据说是半夜跟踪她去的小树林,本来想把那个奸夫也打死的,结果被一个人女人搅了局,说那女的就只是躲在树后吓唬人了,然后吓跑了就走了。 公安局也就知道封东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具体这个女人是不是那个小媳妇就不好说了。 因为夜澜倾看上去又瘦又胆小,一点都不像是个半夜敢去树林的人。 他们猜测,搞不好就是村里的妇女,撞见这事,凑热闹吓唬人、 没人在意是谁吓的人,凶手抓到了,那就皆大欢喜。 封东也被关了半个月,在里面学习教育,作风问题,无论是男女都要接受惩罚,学习再教育。 要是搁以前封东这种行为是要挂牌子,开批斗大会的。 封家最近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赵二丫也没跟封东闹,只是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3月25号,夜澜倾姐俩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早起来,夜澜倾给孩子喂饱了就找了块很大的披肩,把安安捆在了胸前。 这都是她在末世里看见别的妈妈,这么打丧尸,用床单捆在胸前,她甚至还看见一只丧尸把孩子捆在背后,孩子被她们救了。 付昌平赶着牛车,拉着夜澜倾姐妹俩来到公社汽车站。 汽车站口,迎面驶来一辆崭新的公共汽车,是早上五点从县里到这里的最早一班车。 付昌平给人家让了让道,车子驶进了车站。 “叔,您别进去了,就送到这里吧。” 夜澜倾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护着怀里的孩子跳下车。 夜澜姗紧随其后。 “行,那祝你们一路顺风,这个拿着路上吃,你婶子给你们煮的鸡蛋。” “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我们都带了。” 夜澜倾连忙推辞道、 “拿着,也不多,还热乎,你婶子的一片心意,早上在家还哭呢。” 付昌平也是一脸的伤感。 最终,夜澜倾两姐妹还是跟大队长挥手告别了。 车站是一个大院子,院墙也已经倒塌了一半,这里买票是在车上跟售票员买。 姐妹二人来到即将要发车的一辆车旁,花了一块四买了两张票。 于此同时,刚进车站的新公共汽车上,走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眼神凛冽,五官分明,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颚线,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特别。 两辆车的门是对着的,因为一个车头往里一个车头往外。 封北看了一眼对面上车的纤细背影,紧了紧手上的手提袋,抬脚往车站外走去。 第48章 错过 夜澜倾好似有所感应一般,蓦地回头,只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 但也并没多想,只暗道这人好高。 姐妹俩上了车,找了中间的位置坐下,夜澜姗把她们的超大号行李袋子放在顶上的行李架上。 “小妹,安安现在醒了没,你要不要趁现在人少,喂喂他。” 夜澜姗眼观六路的小声问道。 闻言,夜澜倾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摇了摇头:“没有,没事,喂奶的时候我用披肩盖着,看不见。” 没办法,安安现在一口奶粉都不吃,夜澜倾不得不想招,给孩子喂奶。 再公共场合下,她就想了这么个招,到时候用捆安安的大披肩搭在身上,盖住,这样旁人就看不到。 车子晚了半个小时,好在还是出发了。 去县里的人特别多,挤的满满登登,中间过道上站着的,车机箱盖子上坐着的。 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实在是难闻的要命。 但也只能忍耐,毫无办法可言。 早上的时候她偷偷给安安穿了个纸尿裤,希望能多坚持一会,等到了县里再换一个。 这期间,刘婆子一直没去找茬,她失算了,本来想找个油头给刘婆子也送进去的。 可要是封家最近一直有公安进出,她估计舆论真的就要引到自己身上了。 只能先跟原主说声抱歉,但这个仇,迟早是要报的。 不过,如今封家的日子十分难过,也算是先收回点利息了。 看着窗外,疯狂后退的街景,夜澜倾心情十分的平静。 这边走出车站的封北在往家走的路上碰到了在道边等牛撒尿的大队长,只不过他没注意,而是走了过去。 付昌平生气的很,这牛走两步就拉粑粑,走三步就撒尿,索性就停在路边,让牛一次泄个痛快。 这个点,这条路上行人还是很多的,他蹲在路边,看着过往行人,心里想着希望小夜回家后的生活能好过点,还在想着解决封家的粮食问题。 如今名声臭了,到处借不到粮食,大队里得管,可大队里也穷的很。 突然,眼前走过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倏地站起身。 可能是起猛了,眼前发黑好几秒,他扶着牛车缓了一会,定睛望去。 越看越心惊,那,那不是封北吗? 封北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笔直挺拔的身姿,大步流星往前走,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付昌平只觉后背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颤抖着试探性的喊道:“北~” 嗓子可能因为干燥的原因,有点沙哑,他清了清嗓子又喊道:“封北——” 前面已经走过去有七八米的封北闻声,一下顿住脚步,转过身。 看清喊他的人时,顿时惊喜不已。 “叔——你怎么在这里。”他抬脚又走了回来。 付昌平则揉搓了好几遍眼睛,看着走过来的人,小幅度的往后退了一步。 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你还活着?” 封北眸色暗了暗,原来消息还没传回来。 “叔,没死,我被人救了,最近身体才恢复,脑袋受了点伤,导致记忆混乱,现在好了,这不刚回团里报了个道,就立马往家赶。” 闻言,付昌平那双饱经沧桑的眼里,顿时盈满泪水。 “臭小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付昌平捂着脸哭的呜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活着回来了。 实在是封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要是不管吧,还一个村里住着,要是管吧,还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封北眼圈也跟着红了,没想到队长叔,对他感情这么深,心底感动不已。 两人寒暄一番,付昌平才想起夜澜倾母子已经走了。 他忽的一拍大腿,惊呼出声:“哎呀,你回来时没看到小夜啊,小夜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封北一愣,孩子? “孩子?” “哎呀,你个棒槌,你有儿子了,大胖儿子,刚出满月不久。” 付昌平这一刻都替这臭小子高兴。 但封北只淡淡的轻嗯了一声,丝毫不见脸上有喜色。 付昌平见状,眼神暗了暗。 “你牺牲的消息一传来,小夜就被你妈打出家门了,差点丧了命,你们家那家人,不是我说,要是在我手上,我指定一把火把家点了,谁也别想好过,天天去找小夜的事,你二嫂……你二哥……唉。” 没得到回应,付昌平只好噤了声。 “走吧,上车。” 封北感受到大队长的态度不似刚才那么亲昵,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 “叔~我不是不重视小夜他们母子,只是我有些事情要回家弄清楚,正好你在这里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你要是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那走,一边走一边问。” 付昌平再次督促他上车,就怕老牛又犯病,一边走一边拉。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付昌平目视前方,拍了拍牛屁股,牛车缓缓往前驶去。 “叔我是我娘生的吗?” “咋不是?不是你娘生的是谁生的。” 付昌平想也没想的嘟囔道。 “叔你在想想,当年我娘生我时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不?” 封北不死心的又问,看着大有不问点什么绝不善罢甘休的感觉。 付昌平目光放空,开始陷入回忆。 别说还真被他想起点什么。 “当年咱们村子挺乱的,咦?别说还真有件事情,当年咱村来了两口子,带了四十多个人呢,我也不清楚,那时是俺家你爷当村长,给接待的,我记得都带着枪,好像是安排在了各家都有住的,好巧不巧的是你家住着的是那个当官他媳妇,巧的是也要生孩子,人家那人的孩子比你早出生了一天。” 同人不同命啊,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咋的?听了你娘干的坏事,要不认娘啦?你跟你爹身板长得多像,别多想,不过你们弟兄三个长得属实不像。” 付昌平喃喃自语道,心里有些好笑,封家看来连这个老儿子都得罪狠了。 欺辱人家老婆孩子,娘都要不认了,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 封北实则在想他回部队报告自己事情时候,在他们司令办公室里遇到的那个人,那个人是沈市军区空军总司令。 他说他叫盛沐白,还说自己与他的妻子长得很像,还问了许多关于他家庭的事情。 第49章 是不是不舒服 说起家里的事情时,他竟然说去过辛家村。 封北走神的厉害,付昌平没得到回应,转身看了他一眼。 “你们家现在鸡飞狗跳的,别乱想了,回去看看你爹娘,就去海威找小夜吧,你那大胖儿子,叫封翊安,小名叫安安,俺家春草可稀罕了,今早还不敢去送小夜,怕哭鼻子,舍不得小安安。” 闻言,封北这才回过神,心里默念着,封翊安三个字,心底深处热乎乎的,有股暖流在心间游荡。 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回家搞清楚状况,就去找她们娘俩。 “我知道了叔。” 大队长见他好似别过那股劲了,这才又幽幽提醒:“你爹娘,现在什么都赖小夜,我估计回去也不能给你好脸色,更甚至会管你要钱,捂好自己腰包,少给点救救急,不要给太多,你媳妇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跟你说别犯浑。” 付昌平心里极其鄙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明知道夜澜倾手里有那么大一笔钱,却还想封北别去贴补那个家。 “你们分家了,你爹娘跟小夜签了协议,算是断亲了,你别傻乎乎的又被你娘骗了,那一大家子没分,单单把小夜自己分出来了,没给一粒粮食。” “我知道了叔。”封北拳头捏的咔吧响,眸色晦暗不明,心中有了成算。 大队长又将他死后最近发生的事情大体讲了一下,听到封老二半夜去爬夜澜倾的墙头时,他怒了。 砰的一下一拳头打在了牛车上。 惊的老牛又吧嗒吧嗒拉了一泡屎粑粑。 …… 往县里去的公车上,夜澜倾并不知道封北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失忆已经好了。 此时她正烦躁的哄着哼哼唧唧的安安。 小家伙不知道怎么了,给奶也不吃,她也摸过纸尿裤了,最多也就一泡尿,都是干爽的。 可就是一直哼唧。 “嫚~你看看他是不是拉了?要不大娘给你抱抱?” 夜澜姗太好心,把座位让给了一个老太太,此时她的身边正是那个老太太。 长得像极了孙悟空他干娘。 夜澜倾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讪讪:“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抱着就行,认生,换人更哼唧。” “倾倾我抱会。” 夜澜姗费了好大功夫挤过来,一脸急切的上前询问。 她给让了坐后,就被挤到后面了,听到外甥哼唧,只能干着急,但好在她力气还是有的,硬生生忍着别人不善的目光给挤了过来。 “不用。”心情烦躁加上孩子开始哭了起来,夜澜倾语气不是很好。 “还要冒两个小时呢,能不能别让孩子哭,吵死了。” “是啊,谁家这么小的孩子就抱出来,瞅着还是个没出满月的崽子。” “别让他哭了——” “你们吵什么吵?家里没有孩子啊。” 夜澜姗听到周边的人都嫌弃安安,她那暴脾气,恨不得跟人家干架,但她还不敢使劲吼,生怕吓到安安。 “哇哇哇——” 安安哭的越来越激烈,而且伴随着窒息的状况,就是嗷一嗓子狠得,将近一分钟都上不来气。 “哇——” “奥奥,安安,咱不哭不哭奥。” 夜澜倾都快急哭了,她也不知道孩子怎么了,以前从没这么哭过,一着急,新手妈妈的弊端就出现了,整一个六神无主。 “你们下去吧,有时孩子哭就是不想走,这才走出来五六公里,你们正好还能走回去。” 就在车上人都被安安哭的烦躁不已的时候,一直嗑瓜子的售货员出了声。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车子也停了下来,甚至车里的人也都噤了声。 就连安安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夜澜倾看着小家伙哭的眉毛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嘴巴周围都发青了,心疼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 “你这小家伙不哭了。” 旁边那位‘孙悟空’他干娘,目光慈爱的看着安安,顿觉这孩子长得是真俊,刚才唠嗑说,这孩子才出满月,像是年画里的胖娃娃一样。 “不哭了,就走吧。” 售票员狐疑的看了一眼夜澜倾得方向,心里开始泛起嘀咕。 司机也回头看了一眼,见孩子确实不哭了,才挂挡往前走。 结果,刚启动,安安又哭了起来。 这时不光是售货员和司机,就连车里的其他人,也都开始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孩子……” 司机刚启动的车子,不信邪的直接又踩了刹车。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安安在车子停下后,再次停止了哭声。 “师傅——我下车。” 靠近门口的一名中年妇女,神色凝重的朝着司机喊了一嗓子。 她的声音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大石头,顿时引得水花四溅。 “我也要下车~” “我们也下车。” “不去了不去了,今日不适合出门,要不咱们返程?” 一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邪里邪气的走到前面,看似是对司机商议,实则眼神威胁。 “都别吵吵——别吵吵,咱们在这停五分钟,要是孩子不哭,咱们再继续走。” 售票员别看是女的,但她一脸的刻薄样,坐过这趟车的人都认识她,特别能骂人,一般人都不爱惹她。 故而她喊出声,许多人跟着点头附和。 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去县里有急事的,就特别烦安安。 “能有什么事,我这可是中午的火车票,去不了赶不上,好几块钱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要去看腰,你说我这干不了活,谁给我粮食,唉。” 他们也只是小声嘀咕,不过车就那么大,听,是都听到了。 “倾倾,我听说有些小孩特别灵性……” 夜澜姗凑近小声说道,但她话没说完相信妹妹能听懂。 夜澜倾眯了眯眼睛。 “我们下车。” “嫚~你们真要下车啊,现在不时兴封建迷信了,你们别怕,我猜这孩子估计就是哪里不舒服,我这个老婆子都不信。” 此时夜澜倾在抬眼看向这个老婆子,竟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急切。 不知道是担心她们的急切,还是怕她们下车的急切。 “让让,我把行李拿下来,俺们下车了,不好意思了哈。” 夜澜姗把行李袋子,拿了下来,挤在一团的人也都纷纷给让出那么大个地方。 夜澜倾率先站起身,先挤了出去。 那老太太却拉住了夜澜倾得手臂。 “闺女,这下去的话,你们要往回走五六公里呢。” 老太太浑浊的眼底那抹担忧几乎要溢出眼眶。 “没事,大娘,我得回去找人看看孩子,是不是不舒服。” 第50章 爆炸 夜澜倾这才知道自己可能错怪了这个老太太,应该是自己太敏感,有被害妄想症了,无冤无仇的哪有那么多人要害她们。 不过今天可能还真不适宜走,实在不行就在待几天。 又想到四姐的工作,她就问:“四姐要不你自己先回去,我和安安在待一段时间。” 忙活弄行李的夜澜姗闻言,顿时瞪了她一眼。 “赶紧的吧,别耽误人家走。” 两姐妹下了车。 在她们下车之前还有四个人也下了车。 其余人都在犹豫。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白无须,瘦瘦高高的,看着有点像文化人。 他也跟着下车了,他跑车十几年,什么情况都遇到过,在这方面很信。 “你干啥去,王哥。”售票员见司机也下车了,顿时不解的问道。 “我去看看那孩子,再检查一下车。” 砰——的一声,驾驶座上的车门被重重关上。 那四个人见司机下来,一开始说话的中年女人,忙迎了上去。 “师傅,别往前走了,俺听俺大爷之前出去拉货,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下雨天半道上拉了一个女的怀里抱着个小孩,结果往前走孩子就哭,俺大爷不信邪,哭也铆足劲往前走,没想到那半山坡掉下一块大石头,一下子砸在了车头上,好在没砸到人,这……” 妇女指了指不远处哄孩子的夜澜倾,情况差不多,应该小孩感应到什么了,不然为啥哭。 “别在那胡咧咧了,你懂啥,俺们王哥跑这趟线,都快二十年了,咱们这片没有山也没下雨,哪里就来的危险。” 售票员脑袋从窗户探出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主要是在规定时间到不了,是要扣钱的,不然售票员,才不会这么焦急。 她的工资跟司机是挂钩的,司机晚点,她也要扣钱。 “不信拉倒。” 中年女人也没忍住朝着车上的人翻了个白眼。 反正她惜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司机来到夜澜倾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我看看,这小家伙,你哭什么哭嗯?呵呵呵这小样,真俊,你说说你,给我哭的都毛楞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事,有时耽误点时间,不好的事情就错过了。” 司机看过安安后,留下这话便检查车去了,看了看车胎,又捣鼓一下车底,甚至上车后还掀起发动机盖子来看了看。 没发现任何问题,这才继续往前开。 下车的一共六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马路边,只得往回走。 看着车子平稳的走了,有两人就有些后悔了,不过迫于夜澜姗的凶悍眼神,她们只能再心里埋怨。 见安安不哭了,瞪着那双犹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往上看呢,夜澜倾得心情好了不少。 “咱们走回去得一个小时,哎早知道不下车了。” 一个满身补丁,却说话总是在阴阳怪气的女人话音刚落下。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夜澜倾有片刻的耳鸣,忙去低头看安安,见他瘪着小嘴,又要哭,她忙轻声哄了一下,才没让孩子哭出来。 夜澜倾忙回头望去,发现不远处,刚行驶走的车子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 “走,去看看。” “小妹——别。” 夜澜姗一把拉住她的手,心里一股子后怕涌上心头,腿脚都是软的,刚刚那辆车,就是她们坐的那辆。 夜澜倾见四姐满目惊恐,忙出言安慰:“别怕,咱们不是下来了吗。”她手速极快的解下了怀里的安安。 “姐你在这里看着行李和孩子,我去看看。” 夜澜倾没等四姐开口,直奔事发地点跑去。 路过那四个已经吓得呆住的人,连个眼神都没给。 她跑过后,才听到身后,传来那四个人尖叫和庆幸。 夜澜姗看看怀里的安安,又看看已经跑远的妹妹,心里急的不行。 但毫无办法。 夜澜倾跑到爆炸的车旁,环顾四周,发现车子所在的位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黑烟的废墟,路面都塌陷不少。 车辆的残骸七零八落扭曲的金属框架诉说着爆炸那一刻的恐怖威力。 车窗玻璃无一幸免,尖锐的碎片像是恶魔的獠牙,散落在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烧焦的橡胶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受伤的人们或趴,或躺,无一不在痛苦的呻吟着,哭泣着。 他们身上布满了血迹和尘土,有的肢体残缺,有的面目全非。 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对面行驶过来的小轿车,和大头汽车,都往后退出好远的距离,也无人上前查看分毫。 夜澜倾看到了缺了条腿,倒地不起的司机,还看到了毫无声息的售票员。 刚刚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在脑海中展现。 “救、救命~” 一道微弱的呼唤声,彻底将夜澜倾唤醒。 “别动,都别动,我先去找人帮忙,马上来救你们。”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120,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前面那些过路的车上。 她往前奔去,来到第一辆红色小轿车前。 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 “同志,麻烦您能去前边公社里报个案吗?这里需要救护车,需要医生,拜托您了。” 夜澜倾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大大的眼睛干净清澈,里头荡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希冀,让对方很快就有了好感。 “行,我这就去,只是前面安全吗?” “安全的,现在没事了,您往这边贴着走,没啥问题。” 对方点了点头,再夜澜倾恳切的目光中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她没再管后面车辆砰砰的关门声,她深知那群人指定是想找自己打听事情。 在他们还没过来之前,夜澜倾已经又跑回爆炸的地方。 她捡着能救的,假意借着她帆布背包的掩护,拿出纱布给简单包扎了一下,不包扎不行,有些看着像是烫伤一样的,这种伤最容易感染。 而且还不知道公社卫生院里有没有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就在夜澜倾忙碌奔走在废墟里救人时,她的裤腿被一只惨白的手拽住了。 “救命~” 一道虚弱的声音自一块铁板底下传来。 夜澜倾低头发现,她脚底下踩着的铁板下还有人,忙又退下去,这板子一看就是车棚顶。 “……” “救,救命。” 夜澜倾没再多做犹豫,徒手掀起了一整块大铁板,把里头的人给救了出来。 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脸邪气的小青年,流里流气的,他原本要下车的,但看到夜澜倾她们下了车,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好巧不巧的一爆炸就被铁板糊底下了。 第51章 救人 夜澜倾把人都搬离了汽车废墟,喘气的,不喘气的都摆在路边。 场面相当壮观,因为车子周围有的地方还有火。 对面驶来的那些车,退到安全距离,见这边没再爆炸,也都纷纷往这边走来。 而人都已经被夜澜倾弄到了路边。 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同志~我胸口疼。” 那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没见明显的外伤,但一直都在吵吵着这里疼那里疼。 夜澜倾根本顾不过来索性不搭理他。 “同志麻烦你给我看看吧,我是被你踩的,胸口好疼,你得对我负责。” “闭嘴~” 夜澜倾冰冷的目光射向他,厉声呵斥道。 她正在给一名腿部扎入玻璃的老头患者包扎,被他吵得烦躁不已,都不能静下心。 小青年对上她凌厉的眸子,吓得瑟缩了下脖子,感觉很冷,也不知道是自己受伤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是医生吗?” 对面车上的司机这时走了过来,看到有的人身上包着白色的纱布,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 夜澜倾头不抬眼不睁的给那人腿上用镊子把玻璃碎片都夹了出来。 “大爷,您这腿啊,等会医生来了,还得让医生给处理一下,估计更深的地方还有玻璃。” 夜澜倾用碘伏给清洗了下伤口,用纱布就给捆了起来。 “多谢小同志。” 老头眼底满是感激的对夜澜倾说道之前他还嫌弃人家孩子一直哭,此刻他却觉得很内疚,那是个灵性的孩子啊。 夜澜倾只朝对方扯了扯嘴角,便继续去看下一个。 那名司机则跟那老头唠了起来,问起了事故经过。 “嫚~麻烦你给我闺女看看,呜呜呜~~她刚才还动了。” 闻声,夜澜倾发现是与她坐在一起的老婆子,长得像孙悟空的干娘那位。 此刻她正披头散发的跪坐在一位妇女身旁,那边的人,是夜澜倾确认没有呼吸后,给搬过去的。 她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你看看,她刚才动手指了,我看到了,呜呜呜~~嫚~你救救她,行不?她家里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孩子。” 看到老太眼中的祈求,夜澜倾无奈手指探了一下那妇女的颈动脉。 这一试不要紧,竟然还真活着。 她并不是医生,但她在末世摸爬滚打,却有一手正规的救人手法。 于是夜澜倾给女人做起了心肺复苏。 小红轿车拉着公安和医生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姑娘手法精准的在给人做胸外按压,额角的汗也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滴落在患者身上。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公安同志你们看。好惨啊。” 小轿车司机很是迫切的带着公安跑了过来。 夜澜倾手下的妇女也在这个时候长长舒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咳咳咳~~” “活了,活了,娟啊,你看看娘。娟~能听到娘说话吗。” 老太太在夜澜倾救人的时候她一直安静的待着,等闺女有气了,夜澜倾停止了她才开始呼唤。 夜澜倾气息微乱,平复着她加快跳动的心,还有微微颤抖的胳膊,看到两名公安走过来时,她直接迎了上去。 没想到小轿车车主还带了两名医生来,这不得不让她在心里给那司机默默点了个赞。 这边的惊险刺激,在封家同样上演。 …… 封北进村后就被人围住了,解释了不下十遍,才顺利到了家门口。 封老头依旧在门口,像是一块望夫石一样望着东山的方向。 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这也是夜澜倾所期待的。 封老头看到牛车停到他家门口,还以为是大队长给他家送粮食了,毕竟昨晚才去大队找了付昌平,说要预支点粮食,不然揭不开锅了。 可当他看向车上跳下来的人时,瞳孔骤然紧缩。 拐棍都没捡,嗖的一下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爹~” 封北的这一声,直接给老封头干的一口气没上来,直直仰倒在地。 “爹~” “老封~” 封北和大队长齐齐出声,跑上前,给老头扶了起来,好在老封头身后的地面上一层干草,否则这一下子磕坏了后脑勺,那就彻底玩完了。 不过后腰磕在他坐的那块石头上,也够他呛的。 “北~你给你爹背屋里吧。” 付昌平很理解老封头此时的心情,刚才他乍一见到这小子的时候也差点厥过去。 “嗯。” 封北把行李袋子递给了一旁的大队长,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 此时封家的人,各家在各家房里,听到外面大队长的说话声都朝着窗外张望。 当看到那个应该已经死去的人,抱着老头往里进时,都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封东率先冲出屋外,眼睛瞪的圆溜溜。 “老三?老三?唉呀妈呀,真的是老三?” 封北没搭理他,而是直接进了北屋,在刘婆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进了她们东炕那屋。 付昌平见刘婆子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忙催促道:“你到是给你老头整个枕头啊,愣着干嘛,看啥看,封北,活着回来了,这小子命多好,被贵人救了,呵呵~~” 大队长他是真的为封北感到开心,他以为当娘的会比他更开心,结果刘婆子第一句话,却是阴毒的质问:“你怎么还活着?” 封北愣了。 付昌平愣了。 抱着孩子进来的张小丹也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陷入了诡异般的寂静。 刘婆子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不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嗷一嗓子,将屋里的人瞬间拉回了现实。 “北啊,真的是你,娘的老儿子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呜呜呜呜~~~” 这是她最擅长的唱腔,一哭就扯着长腔哭唱。 “哇哇哇~~”刘婆子的嗓门把张小丹怀里的孩子也吓哭了。 “奥奥。妮妮不哭,不哭。” 张小丹不得已,只得先抱着孩子出去。 “老三,到底咋回事,你没死可真是太好了。” 那抚恤金岂不是白得的,虽然被人偷了,但封东还是觉得占了大便宜。 封东反应过来,激动的捏捏三弟的胳膊,再摸摸三弟的肩膀。 反正很开心,三弟能死而复生后他的态度,无疑是最正常不过的。 “三儿,来,让娘看看。” 刘婆子终于发泄完,从炕里边跪坐着挪了过来,企图触碰封北。 但是被封北躲过去了。 第52章 都知道了? 刘婆子觉得自己演技绝对过的去,看到躲着自己的封北,她错愕不已。 想不明白这是为啥,总觉得这次见到儿子,很陌生。 “北~你知道娘多想你吗?” 她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望着这个三儿子,心底慌的不行。 封北就眉心微微蹙起,直直与这个所谓的娘对视,想看看这娘到底是真是假。 结果刘婆子最终还是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封北听。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付昌平知道封北肯定有话要问刘婆子,他便告辞离开了。 封东去送付昌平,也跟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一家三口,母子俩安静的谁也没说话,老封头也不知道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反正倒炕上一动不动。 封北终于动了,他坐在了炕沿上,看向刘婆子:“娘~我问你个事。” 刘婆子心头微跳,眼神有些躲闪的问:“什么,什么事?” “你认识盛沐白吗?还有封书琴,认识不?” 封北表情无波,语气也像是拉家常,让刘婆子暗暗松了口气。 但听到这两个人名时,她心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起来,眼神慌乱的不敢与之对视。 “我,我不认识,这名字听上去有点洋气,呵呵,你饿了不?娘去给你做点吃的?” 刘婆子企图转移话题,突然又想到家里没有粮食。 又后悔自己说的话。 “那什么,你歇会,我去大队里催催,让大队长给支点粮食,咱家啊,都被你那个好媳妇,作的啥都没有了,一粒米都没有。” 许是找到了发泄点,她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老三,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媳妇是怎么作的,你二哥被她送进了监狱,三年啊,三年劳改,你去看看,你二嫂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妮子,那是你亲侄女,七个月就早产了,差点没活下来。” “到现在都不怎么长个,也是你那个好媳妇作的,她在家作天作地,作的家里鸡犬不宁,我实在没招,把她撵出去了,但我这个当婆婆的也没做的太绝,她怀着孕呢,你那抚恤金,我们是一分没要,她全拿走了,就这?她还不知足,联合不知道哪里的男人把咱家偷了个精光,还偷了两次,你说她绝不绝,哎呀,娘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刘婆子说的绘声绘色,最后直接是带上了哭腔,看着既无奈又心酸,任谁看了她都是一个被恶毒的儿媳妇磋磨的好婆婆。 封北却是被她气笑了,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一笑嘴角边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更是给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增加了几分‘妩媚’之色,对,就是很妩媚。 但他一身浩然正气一点都不显得娘里娘气,很刚毅帅气一男人。 “娘,夜澜倾有那么大本事呐,我咋就那么不信呢,她那么胆小,能把咱家里都作的鸡犬不宁,那你不得上房揭瓦?” “你说什么呢,你娘我啥时候……” 刘婆子当即就要反驳,但话音未落,就听封北又道:“现在我找你打听点事情,就是我说的那两个人你不认识吗?那个封书琴说可是认识你,还跟我攀亲戚呢,我也姓封,她也姓封,她说她以前在咱家住过,好像是四五年十一月份吧,说是下雪了。” “谁?在咱家?也姓封?” “对啊,我还问过大队长了,那年咱村里来了一支四十多人的队伍,说是人民解放军,那个领头的媳妇还在咱家生了一个孩子。” 封北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冰冷寒意,继续帮她回忆:“你记得不,爹~~你起来说说你记得不?” 老封头被点名,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扶着老腰吃力的坐了起来。 他没接着他俩的话茬,而是直接问道:“你到底咋回事?咋的领导来说你牺牲了?” 老父亲威严的目光落在封北身上,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应该是自己猜错了,他就是这家的孩子。 但他视线又落在所谓的娘身上,她眼神躲闪,心虚的不要太明显。 刘婆子确实心虚,她此刻心里慌乱不已,人家都见过面了吗?那女的跟封北多像,能认出来吗? 不管,反正是她养大的儿子,绝对不会还回去的。 封北眸子眯了眯,看向老封头:“出任务掉江里了,结果被冲到了对岸,战友们都以为我牺牲了,其实我被一对老夫妻救了。” 这好几个月的生活经历,各中心酸他就没说了,只简单的跟他爹解释了一番。 “那你没事吧。” 老封头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严肃的目光一直在老儿子身上来回探究。 “没事。” 封北淡淡摇了摇头,他微微垂首,以此来遮挡眸底翻涌的情绪。 “没事就好,也算是老天保佑了,唉。” 老封头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稀罕,本以为老封家就此没落了,看来还是老天眷顾他们封家的。 想到这里,他看三儿子的眼神越发的慈爱。 刘婆子看着爷俩聊天,聊得挺认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算是蒙混过去了。 天知道刚才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谁知,她高兴的太早了。 “爹~当年我娘生我的时候,你在不在。” 闻言,刘婆子刚落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老封头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你娘生你的时候,下大雪呢,那年雪都封村了,来了支军队也在咱们村子住下了,那年我们男人都在大队里忙活着给那些当兵的做饭呢,你娘自己生的你,那天咱家生了两个孩子呢。” 老封头说到这里,脸上笑意渐浓:“头十二点,那个什么团长的媳妇生了个大胖闺女,过十二点你娘就生了你,还得是你娘厉害,帮人家接生完,自己才生,而你又是个小子,咱家臭小子是一个接着一个,唉。” 他语气无奈,虽然夸的是老婆子,但脸上骄傲的表情,一看就是在说自己厉害,胎胎生儿子。 封北沉默片刻,冷眸看向手都在抖的刘婆子。 “所以说,娘你用闺女换了人家的儿子,是吗?” 刘婆子唰的抬起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慌,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打着摆子,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封北。 声音颤抖着问:“你,你,都知道了?” 第53章 真相大白 老封头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老婆子:“什么玩意?赶紧说。” 他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就说老三长得跟家里人都不像,他为了堵住别人的嘴,一把年纪了还天天挺着个腰,就想让人说,他家北跟他一样腰板笔直。 封北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脸上表情三分讥诮七分冷漠,就那么一直看着刘婆子。 刘婆子有心想辩解一二,结果对上儿子那漠然的眼神,她顿时就窜了火,直飙天灵盖的那种。 她企图把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情,想要蒙混过关,就开始胡说八道。 “是她们走的时候抱错了,不是我。我没换,即使换了又怎么样?你是我儿子,说破大天你也是我养大的,吃我的奶,我也没慢怠你,怎么现在翅膀硬了,看到当官的爹娘就想要不要我这个农村老娘?你想的美。” 啪—— 刘婆子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她惊恐的看向老头,就对上老头那双骇人且通红的眸子,吓得捂着脸缩了缩脖子。 “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说明白的,不说明白今天我就打死你。” 老封头从没动手打过刘婆子,今天也是气狠了,这叫什么事,好好养大的儿子现在跟他说,不是他的。 怎么能不气恼。 外头哄孩子张小丹,听到这一切,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怪不得她就说死老婆子那么宝贝的小儿子死了,她却要把他的孩子打掉,不想认,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啧啧,这老婆子真会算计,闺女都给换出去了,要说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奸,她的闺女跟着大官过好日子,人家的儿子跟她吃糠咽菜,赚钱养一大家子。 老封头见老婆子啥也不说,扯着嗓子怒声吼道: “说——” 刘婆子被吼的瑟缩了一下。 “你说不说——”老封头扬起手作势还要打,眼底的凶狠,是刘婆子跟他过了这么些年所没见过的。 她本以为老头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从小养到大的,他又那么稀罕儿子,可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最后的心里防线还是崩塌了。 “说,我说,我说。” 封北就好整以暇的看着老两口子表演,这个爹他可太了解了,这巴掌就是给他看的。 “我那不是忍着肚子疼帮她接生的嘛,生出来时候我也没看男女,那个女的就晕过去了,我费劲巴拉的生完,一看是个女孩,我就,我就,我就……” “你就给换了?” 封北都被这奇葩思想气笑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嗯,我就给换了,谁让她先晕过去的。” 刘婆子心虚的看了一眼老头,心道还不是你天天念叨三儿,三儿咋样,生出个闺女来,吓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在那个孩子哭了,嗓门洪亮的一听就是男娃,想也没想的,她就把那女人身下的孩子放她身下了,自己生的那个丫头就给扔那女的身下。 “你糊涂啊,你个棒槌,我真想打死你。”这可是犯法的,搞不好要吃花生米的,人家那可是大官,现在估计官更大。 老封头想到这里,咬牙切齿的又举起了手,眼角余稍还扫了封北一眼。 心里暗道怎么还不拦,不管咋说也是这个娘给了他口奶吃,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动手打? 封北将老两口的动作眼神都尽收眼底,神色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觉有些好笑。 老封头见封北迟迟没出声,狠狠心巴掌就要落下。 在贴着刘婆子脸还有一厘米的左右的时候,封北沉声道:“爹,别打了,你打死她,也改变不了事实。” 刘婆子刚才可是被吓惨了,那巴掌裹挟着劲风扇来的时候,她都瑟瑟发抖不敢动。 现在看到手在她脸边停了下来,一下子松了口气,不过为了挽回面子,她还是给封北骂了一顿。 她乜斜着眼睛瞪向封北: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还赶不上人家说一句话,你自己摸摸良心,对的起我的养育之恩吗?” 封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娘,我从没说你不是我娘,也没说不给你养老,家里的房是我盖得,就连大哥二哥的媳妇都是我的钱帮着娶的,你和我爹每月二十块钱,是我给的,你要说我没有良心,那你更没有。” “你个小畜生,还敢跟我算账~” “我是你养大的,畜生也是随了你。”封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刘婆子见状立刻怂哒哒的噤了声。 封东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扛着半袋子粮食,进屋就觉气氛不对劲,不过大队给他们粮食了,他惦记着今晚能吃顿饱饭,又加上弟弟活着回来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老三,看,白面,是大队长借咱得,大队里说支给咱一百斤粮食,但李会计没在家,没有钥匙,昌平叔说你回来了,不能没吃的,就借了咱家半袋白面,让娘给你烙油饼吃。” 闻言,老封头看的不是大儿子扛着的那半袋子面,而是看向刚才被大队长拎进来的小儿子的手提包。 虽然不是亲儿子这个消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内心里还是不愿意把封北还给人家的,已经错了,不如将错就错。 “老三~你……” “娘,你把夜澜倾赶出去,还污蔑她,你是不是就认定我不是你的儿子,所以才那么做,我死了就死了,不想多养一个不属于封家的孩子,是不是这么打算的吧。” 刘婆子正在检查面粉,唰的抬起头:“打算啥?我打算啥,她天天跟人家不清不楚的,我误会怎么了,还有那信,我又不识字就看着天天左一封右一封的,谁知道那是她姐姐给她写的,天天作妖谁能受的了,我跟你说,我不同意你们俩,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一刻,刘婆子真当自己是被儿媳妇欺负狠了的婆婆,霸气极了。 “娘,你说的啥呀,啥玩意有你没她有她没你的,你不是把她们母子赶出去了吗,你去叫人家,人家能回来吗?再说我听大队长说她跟她姐姐都回家了,人家以后都不能回来了,你还在那拿上桥了。” 说到底还是夜澜倾那一百块钱使上劲了,别看封东在公安面前指证夜澜倾后来又改口供,但他从拿了那一百块钱时,就一直帮夜澜倾说话。 啪—— “管你啥事,要你多嘴,一个个的都以为老娘好欺负是不,记住了我就是你娘,说啥都是我给你奶大的,不认我,我就去你们部队里问道问道。” 她那股不讲理的劲头又上来了,谁也不好使,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刘婆子估计就是这么想的。 第54章 赶不上车 封北没能把他那个养娘怎么地,问到就行了,他没打算追究,不过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 说到底,刘婆子是沾了她没虐待封北的光,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的,至于心里一样不一样,那就不知道了。 至于刘婆子欺负夜澜倾和孩子这件事情,他自有打算。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在听到这个养母对那孤立无援的娘俩做的那些事,他做不到原谅。 这些事情都是他进村时被那些大娘婶子围住时听说的,一直忍着没质问,就是想先把自己的身世套出来。 他拿着行李,去大队长家要了夜澜倾小院子的钥匙,便直接去了那里。 至于爹的挽留和娘的撒泼打滚他都没理会,其实说到底,他还是在意的,如果自己是亲生的,她们断不可能对待家里第一个孙辈的下手,更不可能将媳妇给撵出去,甚至还差点打死。 还说他是畜生,那晚上就当回畜生吧,想到这里,深眸中闪过一抹想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怒火。 封北进了夜澜倾住的那屋,看着炕上叠的整齐的被子,甚至在炕柜上还有安安穿小的小棉袄。 这屋里还有她们母子的余温。 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那家人是怎么对待她们母子的。 …… 马路事发地。 夜澜倾在看到医生来了,她跟几名公安说明了情况,又把每一位伤者都简单跟医生陈述了一下,就功成身退了。 在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就跑向她姐和孩子了。 感觉到涨奶,就想到安安指定是饿了。 果不其然,她走过时,安安正在哼唧。 “你可回来了,你咋那么大能耐,还敢过去,也不怕把你炸死,烦人。” 夜澜姗气的怼了妹妹肩膀一捶,好在力道不大。 “我也没想那么多,你没看到,他们老惨了,死了得有六个人。” 夜澜倾从行李里翻出水壶,先是喝了一口,旋即递给四姐:“帮我倒点水我洗洗手,给你大外甥喂奶。” 对上妹妹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夜澜姗还是接过了水壶。 “够了够了。” 夜澜倾洗完手,又背对着四姐,趁她不注意拿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这才接过儿子。 “哎呀,儿子饿了是不是,等着奥,我找块石头坐着,给你喂奶。” 话落,夜澜姗已经从道边搬来了两块挺宽的碎砖头。 夜澜倾就回头朝着里面,搭上披肩,在道边喂起了奶。 扭头的功夫,她才发现那四个一起下车的人,都走远了。 没想到她们都不愿意看热闹的。 “今天咱们怕是走不成了,还给三姐发了电报,唉。” 夜澜姗望着那边忙碌的公安和医生,她满脸惆怅。 “要不就等到下午最后一趟车,要么就明天再走,纠结什么。” “要是下午走的话,咱去了坐不上往海威市的长途汽车了呀,你说我纠结什么。”夜澜姗没好气的说道。 真想掰开小妹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去县里住一宿不就完了,咱有介绍信你怕啥,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的,我做好人好事了,说不定就有人想要送咱们一程呢。” 夜澜倾异想天开的说道,心里却是在想,要是能把空间里的车子拿出来开就好了。 唉,也就只能想想,拿出来的话估计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吧。 毕竟她空间里的车都是跑车,越野之类的,规规矩矩的车好像还真有一辆,是黑牌的商务,那是外交车辆的牌照,估计拿出来更炸裂。 “切~美的你。” 夜阑珊发现小妹自从生了孩子,脑子就缺了点啥,啥来的?对,缺了根弦。 夜澜倾可不知道四姐在心里骂她,知道话指定会白愣眼珠子。 她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名走来的小轿车司机,就是她求救的那位。 男人梳了个油光铮亮的大背头,看着年纪不大但很油腻,他正朝着这边走来。 “安安,不吃了,待会再吃奥。” 夜澜倾强行给安安,把粮仓拔掉,小家伙砸吧砸吧嘴也没哭,趁着还没走过来,她忙把衣服整理好,当然这一切都在她的大披肩底下进行的。 “小同志~你们是不是要去县里啊~” 男人名叫苟布骄,是县里面粉厂厂长的儿子,他今天回村看望奶奶,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夜澜倾把安安从披肩下露出来,刚要说话,就见对面的人脸上的笑已经僵在脸上,还有那即使瞪大了,也看不出瞪着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苟布骄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还乐于助人,最主要他单身,家里正逼得紧,想深入交流一下子。 没想到她…… “是呀,同志,你是想载我们一程吗?您要是回去的话,我们可以搭个顺风车,给你钱也是可以的。” 夜澜倾可不管对方怎么了,即便那么问,肯定是有意要拉她们的吧。 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万一就能蹭车呢。 “不,不,不是,我是来想跟你说一下,你真勇敢,我本想载你们一程的,但那边公安还需要我的车,我临时走不了。” 男人说罢,扭身就跑走了。 夜澜倾嘴角微抽,这是想泡自己,看到安安,被吓跑了吧。 “就说你一天净想好事吧。”夜澜姗小声嘀咕道。 “那你要是不愿意住招待所,咱们就先回去吧。” “只有那样了,不然咱们的介绍信,还得要解释。” 她们的介绍信是买长途汽车票的信,并不是住宿的,故而要是住招待所,要说好多废话,人家都不一定让住。 两姐妹商量好了,就一人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往回走。 偶尔路上也会有车经过,但夜澜倾只有羡慕的份。 没想到,那大背头又追了上来,这次是开车。 “同志你俩上车吧,我把你们送县里,本来公安说用我的车,现在却让我去县里派出所报案,顺便去县医院找救护车。” 惊喜来的太突然,夜澜倾顿时欣喜不已。 “那就谢谢了,我俩不然都赶不上车了。” “应该的,像你这么有爱心的人,也值得我们帮助。” 苟布骄一改刚才的态度,眼底满是钦佩的说道。 两姐妹上了车,车子掉了个头,嗖的一下又窜了出去。 不过即便开的再快,车仍旧是没赶上,只好去招待所办理了住宿,还是苟布骄帮着办理的,不然真得解释好久。 晚上姐俩惬意的吃着国营饭店里的红烧肉,猪肉炖白菜粉条,还有羊肉水饺。 殊不知,辛家庄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封家着火了。 第55章 着火了 “着火了——” “着火了——” 铛铛铛—— 封东一边跑一边敲着家里的洗衣盆,大声的呼喊,在前后胡同里跑了一趟。。 家家户户都拎着桶,往封家跑去,动作相当的迅速。 话都顾不得说。 “啊啊啊——俺的房,俺的家,老天这是不给俺活路了啊。” 刘婆子声嘶力竭的站在门口,看着火光冲天的房顶,直跳脚。 老封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这会发生在他家。 这回一切都完了。 他无力的站在那里,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看着自家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双目赤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烧火的时候别走开别走开,说了多少年,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蠢死了。” 老头愤怒的将跳脚的老婆子推了个趔趄。 要不是人多,现在就想打死这个蠢货。 刘婆子现在正巧找不到个人撒气,被推了一下,当即不干了。 “你赖我干啥,我一个人忙活全家的饭,赖我?” 砰—— 老封头猝不及防的被她直接推倒了。 旁人在给他们救火,老两口却打了起来。 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缠斗在一起,自然也没人看他们打架,左右邻居最害怕,最卖力,就怕火也燃他们房顶上。 慌乱之际,谁都没注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他双目赤红,布满红血丝,房子燃烧的火焰在他的深眸中跳动,像是他本身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冰冷且决绝,让人望而生畏。 大火整整燃烧了一整个上半夜。 救火,也只是在东西邻居家的房顶泼水,没让那火,着过去。 说来也奇怪,火就只烧了老两口的那间屋和外屋地。 回娘家的张小丹那屋毫发无损,只是墙面被熏的黑漆漆。 这一整晚,整个辛家庄都没睡好,老封家鬼哭狼嚎的一宿,临近早上才消停。 天蒙蒙亮的时候,封北拿上自己的手提包,把小院锁了,里屋外屋都锁了个遍,这才放心的离开。 原本夜澜倾留下钥匙,是让大队长媳妇给时不时开窗通通风的。 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但封北走的时候,把钥匙全拿走了。 大队部。 “俺们家没房住,就去借住一下,你给打开门呗。”刘婆子两个眼睛肿的像泡泡几近透明的状态,嗓子也哑了,正在跟付昌平磨夜澜倾那房子的钥匙。 “我说过没有钥匙,昨晚给了封北,估计是北走的着急,都拿走了。” 大队长也是今早上才发现封北已经走了。 小院的锁头是夜澜倾新换的锁,屋门也是,想要破门而入,要么把钢链锁弄断要么拆掉门,爬墙都有了难度,基于封南的爬墙事故,夜澜倾找大队长给墙顶都用水泥封了碎玻璃。 谁不怕扎就往里爬。 屋门也是,直接用了一把大铜锁。 如果没有钥匙,可以进,不过得拆门,或者费一番功夫。 “这个小兔崽子……”刘婆子想骂他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行,家里出事了他走了。 还不辞而别,连分钱都没留下。 老封头此时刚被封东又是扶又是架又是背的,弄到了东山上。 看着来时,旁边出现的大坑,他还有些诧异。 两父子来到藏宝地,老封头发现他埋东西的地方,有些塌陷,但不明显。 地上没有被挖的痕迹,也没多想。 “挖吧,这是你爹我最后的一点东西了,挖出来盖个房,置办置办家当。” 老封头,有气无力的对封东说道。 封东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父亲,烦躁的把肩膀上的大铁锹一下扔地上。 “你确定有?” “让你挖你就挖,那么多废话干啥。” 老封头还是很强势的。 话落就要夺过封东手上的铁锹,自己挖。 封东哪能让老子爹挖,只好自己开挖。 看似坚硬的地面,他铁锹插进去,脚往铁锹上一踩,合计借力,结果连人带锹直接一根腿陷进去了。 “哎呀妈呀,这土咋这松呢。” 封东北吓一跳,拔出腿,看着全是土。 老封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呼吸急促,双目瞪圆,一把推开儿子,夺过了铁锹。 他挖呀挖呀挖,没挖到任何东西,老头眼圈通红。 不死心的挖了很深的坑,人站进去只露着个脑袋,他也没挖到他的坛子和箱子。 “完了。这下全完了……” 老封头吼出这一声,就硬挺挺的倒地不起,倒在了他自己挖的坑中,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爹——爹——” 封东也不知道他爹是累的还是咋的,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老头拉上来。 他根本就没抱希望,所以也就不失望,就是累点,又把老头驮了下去。 这边封北到了公社,就听说昨天去往县里的车在上了公路就爆炸了。 他焦急的去了派出所打听,一问是真的,说是那趟车上的死了六个。 “同志,那受伤的人呢?死的人有没有名单?” 封北问道。 虽然语气很沉着冷静,但抓住那名公安手腕的手确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公安看了眼抓住他的手有点疼,心里不爽,但碍于这人的军官证,他忍了。 “你先松开,我给你找。”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这名公安同志正是昨天被苟布骄拉着去的第一批人,他跟夜澜倾了解的情况,自然也在本子上记下了她的名字。 毕竟好人好事嘛,人家在那些人身上用了那么多的纱布,救了那么多的人,而且一看就是医生,他就觉得有必要让那些人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所以才记在了本子上。 当时他只是随便写的,后来把死亡的六个人名也随意的记在了那页纸上。 他翻开那页纸的时候,第一个名字就赫然写着夜澜倾三个大字。 封北的目光机械的扫过那张纸。 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的他无法呼吸,那个名字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脑海中闪过,那个女孩在听说自己是一名军人干部时,眼睛里闪过算计的精光。 “嘶~” 他闭上眼睛忍受着脑袋撕裂般的疼。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短发女孩与蹲在地上对着他笑的那个女孩,不断重合,最后成了一个人。 这是他自从恢复记忆后一直都在做的一个梦,一个很会杀人的女人,与夜澜倾变成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能力,也是恢复记忆后才发现的。 第56章 死亡名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能力,算是心想事成? 有一天他听到尼古拉跟他的妻子说不想让自己回对岸。 他就准备自己想办法回去。 江好过,难得是那边哨塔,自己要是贸然过去,被发现要么直接射死,要么会被喊话撵回去。 故而他就在心里想了一下,希望尼古拉能在明日送自己走。 结果真的就在次日,冒雨把他送到了尼古拉一直跟对面村民交易的地方,那里安全的躲过了哨塔的监视。 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又通过许多事情证实了,他果然心里想什么,都会得到满足。 “这个是死亡名单,这个是受伤名单。”小公安推了推封北,本来不爽的心情,此刻却有点同情。 他猜这里头指定有这位同志的亲人。 不然怎么会这么伤心。 封北回神,目光落在那些受伤的人名上。 没有封翊安,也没有另一个姓夜的,也就是说也许孩子没事,孩子四姨抱着? 他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同志,有没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 封北深眸中带着一抹探究之意,语气很是凝重认真。 公安思索片刻:“好像没有,唯一一个带孩子的女性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死了,对了,我们在周边也没找到孩子,本以为那孩子是被炸出去了,马路两边找出去两三里都没找到。” 只捡回几条残肢断臂。 小公安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这些就没必要说出来了,想到昨天的惨状,他仍历历在目,即便是那些受伤的人,估计以后正常生活也很难了。 封北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脑海中还回荡着公安的话,他说爆炸是坐在后排的一个老头,靠窗抽烟引起的,他坐的那个地方正好是油箱的位置。 正好车刚加了油,油箱外面可能残留汽油,这才导致车子爆炸。 这件事情上面很重视,但到底谁会为此买单,具体谁也不知道。 始作俑者已经死了。 他失魂的坐上了去县里的车。 没被领走的死者都在县医院的停尸间里。 …… 发生的这些事情,夜澜倾姐妹俩并不知道。 两人已经退房,来到了长途汽车站,重新整装待发。 “姐,我怎么感觉安安有点热啊。” 夜澜倾摸着安安的额头,一脸的愁绪,这么点的小孩也会生病吗? 不是都有新手保护期嘛,才一个多月的崽崽。 “我试试。” 闻言,夜澜姗立刻就担心不已,安安现在可是她的心头肉,要不是捆在自己怀里,安安会哭,都轮不上妹妹抱。 手轻轻摸上外甥的额头细细感受,发现有确实点热,但应该也不是发烧,看着孩子睡的很安稳。 “你把这披肩往下点,给他脸露出来,别捂着。” “我觉得一会肯定能烧起来。” 夜澜倾小声嘀咕道。 “你别胡说八道,你摸摸他尿没尿。” 夜澜姗始终不相信,小妹给孩子腚上烀的那个东西,不透气,还能接三四泡尿,那不得捂坏了那娇嫩的小屁股。 净瞎扯。 “没有。” 夜澜倾也很无奈,无论她怎么解释,即便拿纸尿裤用水做了实验,冥顽不灵的四姐仍旧觉得那个东西会烧坏了孩子的小屁屁。 她跟她说这是封北活着的时候邮回来的,好像是港货,特别贵。 那也不好使,她不相信,四姐始终觉得还是她撕的那些床单布料好,吸水,还透气。 好在那些床单都是撕的空间里的新的,像是大队长媳妇送的那些,她家孙子孙女用过的尿戒子,说实话,她心里是有点抵触的。 “一会车到了,你可别再让坐了,我讨厌跟别人坐在一起。” “知道了。” 两姐妹说话间,到了发车时间。 她们随着人群,往汽车的地方走去,夜澜姗手上拿着两张票。 想进去院里坐车,门口有人检票,检票也很简单,就是把票撕掉一节。 从候车厅到院里坐车是不需要经过进站口的。 公社到县里的车,也是进的这个车站,刚好封北坐的车,就刚刚进站。 而夜澜倾姐俩才从候车厅出来。 封北有些失魂,加上昨晚一宿没睡,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车身与夜澜倾错身而过的时候,安安忽的就哭了起来。 “哇哇——” “哇哇——” 孩子一哭,姐俩眼底的惊恐都不带掩饰的。 夜澜倾后背腾的冒出一层冷汗,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儿子,咱不带这么玩的。” 她以为安安又跟昨天一样,哪里又要爆炸。 夜澜姗也恐慌的顿住脚步问:“咋办?咱们还走吗?” 她惜命。 夜澜倾轻轻掂着怀里的孩子,哄了几下,恨不得找个安抚奶嘴给他堵上嘴。 不过就哭了那一会,哄好了,就没再哭。 “走吧,应该就是不舒服了,给他松松绑。” 说着她还是心有余悸的靠近车子,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没发现孩子有异常。 两姐妹这才松了口气。 “唉。吓死我了。” 夜澜姗心慌慌的说道。 “也吓死我了。” 姐妹俩相视而笑,又同时看向怀里睡着的小家伙,眸光都不自觉的放柔。 姐妹二人边说笑边随着人群往车上走。 刚下车的封北,老远就看到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笑脸,再次与梦境中那个杀人魔重合。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忙闭了闭眼,果然再睁开时,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封北敛下眉眼,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车站出口走去。 经过夜澜倾坐的那辆车时,车上的安安再次哭了起来。 “哇哇——” 封北闻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淡漠疏离的黑眸。 小姑娘与他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是在哄怀里的孩子。 封北愣在原地,怔怔望着那道身影。 而车上的夜澜倾也似有所感,抬起头又看向窗外。 第57章 误会 夜澜倾抬眼的瞬间,只看到一个大高个男人正在被一个女人纠缠,两人正在拉扯。 她便不再关注,而是垂眸看儿子的盛世美颜,越看越爱。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了车站。 而封北还在被那个人缠着,不让分毫。 “俺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站那里一动不动,像堵墙一样,诚心不让俺过去是不?” 女人高颧骨,吊梢眼,当然也可能是头发扎的太紧了,眼尾才吊着。 “请松开——” 封北森然的目光落在身侧女人拉扯自己的衣襟上,怒声斥道。 他静静的站那里,却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冰山,浑身都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眼神如千年寒潭,深邃而无情,没有一丝温度,让那女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我松开就是了。” 松开手,便滋溜一下跑走了,身后像是有狗撵一样。 女人本来闷头赶路,没看到封北,一头撞他背上,生怕人家赖到她,她才想倒打一耙。 没想到碰到这人眼神那么吓人。 封北不清楚刚才看到的那是夜澜倾得双胞胎姐姐,还是…… 但那眼神分明不是夜澜倾。 既然车走了,那他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好了,万一……万一她还在冰冷的停尸间里等着他去怎么办? 虽然对她没多少感情,但那毕竟是自己孩子的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亦是他……承认了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多想,大步流星,朝着车站外走去。 …… 车上的夜澜倾一直都在观察儿子的状态,生怕安安再哭,毕竟她好大儿可是有感知能力的呢。 虽然她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存在那些人说的所谓‘灵性’。 但性命攸关,她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你别老扒拉他,睡好好的,你可真讨厌。” 夜澜姗眉心紧拧,对于妹妹时不时就要捏捏外甥的脸,十分不赞同。 “知道了知道了。” 自从从家里出来,她不是挨骂就是在挨骂的路上。 夜澜倾已经有点习惯了,其实她明白四姐的心情,归家心切嘛,她理解。 她怕大姐的工作被大姐小姑子顶替,就想快点回去。 不行,她得拿出小说来看看,这些都有没有写。 大姐在她记忆中,好像有点陌生。 于是,她趁着孩子睡觉,她直接把小说掏了出来,即便没写她家的人,那多了解一下夜芷宁也是可以的。 夜澜姗正闭目养神,听到窸窣的声音,眯着眸子瞅了小妹一眼。 随后继续闭眼睡觉。 就她看书呢,作文都不会写,还看书,行吧,只要不打扰安安睡觉,爱看啥看啥。 她抓紧休息一会,等晚上好替妹妹,让她睡觉,这么想着,没一会她就开始打起了细小的呼噜。 夜澜倾看着书签的位置,有点怀疑自己生孩子生的脑子锈逗了。 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呢? 她记得以前五十七章是夜芷宁夜班遇险,讲的就是三姐替她挡追求者被推到机床上死了。 这怎么变了? 她当时就因为看到这里生气,就不惜的看了,后面粗略扒拉了一下,章节名字,捡重要的看。 都是夜芷宁视角的剧情,又没她们家,甚至跟她关联的人都只出现三姐和四姐,还是那么快领盒饭的那种。 【封北归来】什么鬼? 翻了目录发现只有这一章的名字改了,她索性不想,耐下心重新看这五十七章。 没用上五分钟,她就看完了。 啪的一声,重重合上书,倒也不是她不往后看了,而是不让跳章了,翻不动页了,夜澜倾神情有点古怪。 封北昨天回家了,碰到了昨天送她们的大队长,两人回去的路上交谈甚欢。 并没写恢没恢复记忆,这跟之前回国的时间不一样,现在三月份,阴历才二月。 可她明明记得她在后面看到封北回国是夏季,没说几月份,但有一句描述是知了声叫的令人心生烦躁。 “嘶~~” 思索之际,她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热意,书发烫了,刚想扔出去,却发现书从她手上消失不见了。 她惊恐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忙低头去找,然而……并没有。 意识潜入空间,却发现她的那本小说飘荡在书架的上方,被一个光圈圈住了,像是被一个晶莹剔透且五颜六色的泡泡包裹着一样。 而且现在无论她怎么往外拿,却是拿不出来了。 “你干嘛?老实点。” 夜澜姗被她的动作吵醒,嘟哝了一句砸吧砸吧嘴又睡了。 夜澜倾闻声,连忙坐着不敢动了。 只在心里暗暗犯嘀咕,难道是自己的蝴蝶翅膀,改变了剧情? 那本书是不是剧情也会改掉,要是整本书都能改,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 这个想法,把自己都逗乐了,要是自己能改剧情,先给夜芷宁写死,再把刘桂芝那个死老婆子,写进地狱里,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县医院。 封北说了自己是昨天公共车爆炸事故中遇难者的家属,来领取尸体。 派出所留下来跟进这件事情的小公安,顿时来了精神。 还有最后一个人没被领走,他就得在这停尸房门口等着。 “你咋才来,别人都领走了,就剩你们家一个了。” 小公安拿着本子,递给封北。 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中的沉痛不似作假,才松了口气,他以为是老人的儿女们不孝顺,才一直等到现在。 封北接过本子,看着唯独剩下最后一个名字没打叉,赫然写着张德福。 他以为是在别的页上,就去翻。 小公安见状忙一把夺过本子:“哎哎,你咋回事嘛,别乱看,万一是机密呢,签字就行了。” “这里。”他指着张德福后面的空格,示意封北签字。 封北:??? “我要领的人是夜澜倾。” “嗯?”小公安一脸茫然,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脑瓜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奥奥,我知道了,你要找的是那个做好人好事的女医生吧,不好意思,县公安局和县里的干部都在找这个人,这么说你认识?” 封北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甚至心都跳慢半拍。 “我媳妇。” 小公安脚一跺,一拍大腿,眼睛登时亮晶晶的,满脸堆笑:“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你赶紧赶快留个地址,那些被救过的人,都要吵吵着给锦旗呢,就在医院里。” 他像是做贼一样的看了下周边,见人都离他们很远他又小声道:“好人好事是要发奖励的,我只能给你透露这么多了,说不定还会登报呢,你赶快把你家地址写出来。” 第58章 可我就是不讲道理啊 封北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在公社派出所看到的那张名单。 夜澜倾的下面才是死亡名单,而名单上好像加上夜澜倾有七个人名。 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刚才那个就是夜澜倾啊。 “不好意思,我可能误会了,在公社……” 封北语速极快的把这个乌龙说了一遍,言简意赅就是他以为媳妇死了。 只是现在媳妇好像回娘家了,娘家在海威市。 没等小公安反应过来,他就跑了。 封北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到海威市的火车票,最早出发的火车也要晚上六点十分。 往海威市的火车距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故而一般人都愿意坐汽车,在一个就是长途汽车的车座比较舒服。 不过封北此刻顾不得了,他恨不得长对翅膀,现在就飞去海威市。 已经出了县的夜澜倾可不知道,男人追来了。 她现在正给儿子喂奶呢。 刚才哼哼唧唧的她一看是拉了,就让四姐用披肩给遮挡了一下,她拿出空间里一直用温水泡着的纱布,给擦了擦屁屁和蛋蛋,抹了粉,才换上纸尿裤。 换好后,还是哼唧,就琢磨着该饿了,吃上奶,就只有大口吞咽的声音。 在过道上坐着小马扎的一个老妇女,见换个尿戒子还得遮着,她索性就转了个身,回头朝那面,人家不让看,她还不稀得看呢。 不过听到孩子大口吃奶的声音,她心思微动。 扭头看向后座上一个男人抱着的孩子。 她的孙子从生下来就没喝过奶,娘死了,纯靠米汤和面汤喂到现在。 要是她能管这人要点奶给她孙子喝,是不是能让她的孙子也尝尝热乎奶的滋味。 于是她转过去的身子又抬屁股转了过来。 夜澜倾吸收晶核,奶水很充足,安安一个就吃饱了,涨奶时她都会挤出来放空间里。 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你奶水挺好啊,都不用换面就吃饱了。” 老妇见人夜澜倾在给孩子拍嗝,连忙笑着搭讪。 夜澜倾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黄牙老婆子,不想说话,又把视线挪了过来,目视前方。 夜澜姗则扯了扯嘴角,点了下头。 “嗯,孩子小,才一个多月,胃口小。” 夜澜倾胳膊肘碰了下四姐,那人眼珠子闪烁不定,一看就没安好心,搭理她干嘛。 车上聚在一起说话的人很多,都是陌生人,聚到一起,说着天南海北的趣事。 但这人眼神不正,根本不是想找人唠嗑。 “呵呵~那啥,闺女你那奶孩子吃不完,涨的也难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孙子啊,才四个月,他娘生下他就去了,一口奶都没捞着吃过,就在后面坐着呢,我抱过来,你给喂喂成吗?” 这人话音刚落下,车里原本聊得还算热闹,结果就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时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几乎就是落针可闻。 不管男女老少,视线都齐刷刷的看向这边,就连那个售票员兼替换司机,都直接从前边的副驾驶站起来,转身往这边看。 “呵呵,咋都不说话了?你们聊你们的呗。” 老妇女被这么看着可能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表情有些讪讪。 旁边座位上的两个女的接着就开始窃窃私语,听不清说什么,但显然看着的是夜澜倾。 “这位小同志,你看咋样?不行俺给点钱也行,实不相瞒,我的这个孙子啊,因为没人养,准备给我表妹家的孩子,她家孩子生了五个,没儿子,正巧俺家有个现成的,这不准备送过去,你看看能不能给俺孩子吃一口。” 她这么一说,好多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好似凄惨的故事盖住了她刚才的唐突。 “不好意思,不能。” 夜澜倾面若寒霜,目光犀利的盯着过道上的女人,态度明确的拒绝道。 夜澜姗也觉得这人太那啥了吧,怎么开的了这个口的。 女人先是一愣,旋即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但她觉得要是旁人一起与这小媳妇说说,她肯定面皮薄,不好意思,就答应了。 夜澜倾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知道话肯定会告诉她,不好意思,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厚就是脸皮厚。 “唉,倒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哈,闺女,是婶子考虑不周,就是可怜了我那才四个月的孙子,真是一口奶都没吃过,往后去了海威,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上一面,奶奶做的面糊糊都吃不着了。” 女人看长相也就四十多岁,但说起话来是真不要脸。 她吸溜几下鼻子,手捂在额头上挡着眼睛,微垂着头,做出一副在伤心落泪的样子。 周边的人顿时有人出声。 “小同志你要有奶就给喂一下子呗,你看那么大点个小孩,也吃不了多少。” “是啊,算是给你的孩子积德了。” “大姐别难过了,小年轻脸皮薄,想明白了就行了。” 夜澜姗脸色涨红,越听越离谱。 “你们说啥呢,有奶你们给呗,还头回见满大街借奶,奶孩子的,这里这么多大老爷们呢,你们真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夜澜倾终于给儿子拍出了嗝。 这才扭脸看向后面那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你们家住海边吗?管的太宽了吧。” “小同志,你这话不对,这件事情是助人为乐的好事情,你不该这样。” 夜澜倾前座的一个戴着八角帽和金丝边眼镜的老头,一脸深沉的说道。 眼神时不时往她胸口瞟一眼。 “助人为乐是个好事情,你不要这么抵触嘛,你今日施舍人家一口奶,他日旁人在你落魄的时候就会施舍你一碗粥,这个世界本来都是相互的。是吧。” 色老头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周边几个男人的附和。 “对。” “说的好。” “爷爷~道理我都懂。”夜澜倾冷笑出声,一声爷爷给对方叫愣了。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老头还舔着脸点头:“懂就对了,一看你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可我就是不讲道理啊。” 夜澜倾挂着嗜血的笑容,眼神陡然变得如鹰隼般犀利,仿佛能将人的灵魂洞穿。 她冷声道:“别用你的智商来揣测我的行为,老色鬼,赶紧转过身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爷爷好言劝你,你不知好歹就算了,还骂人。” 这时与老头同坐的一个年轻小伙顿时不干了,站起身,手指着夜澜倾就开喷。 第59章 流血了 “出门前你妈没教你说话前要动动脑子吗?一点家教都没有。” “一点都不讨喜。”男人翻了个白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长得挺好,不干人事,还抱个孩子,结果就会欺负可怜人,欺负老人,不就要你口奶吗?有稀得要的就不错了,谁知道你那奶有没有毒。” 男人口沫横飞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夜澜倾眯了眯眼。 “你怎么说话呢,你一个男的,在这奶不奶的要不要脸,是不找抽。” 闻言,夜澜姗先不干了,腾的站了起来。 那男的二话没说,一把就将夜澜姗又推倒在座位上。 “两个小娘们也敢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方正良是谁,老实待着吧你。” “噗~~”过道上那个老女人,没忍住笑出声,拿着她的小板凳往后退了退,原本她没坐在后面是因为后面的人脚太臭了,一低头就能闻到一股咸不拉几的味道,特地坐在这两个女的这里,但要打起来了,她就不好在那里挡着人家的道了。 夜澜姗又惊又怒,气不过刚要站起来揍人,就被小妹又按住了。 她不解的看向小妹。 夜澜倾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虽不知小妹是什么意思,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等会看看再说吧,反正今天这事绝对不算完。 “要说别人脑子有病,前提是你得先有个脑子,我用不着你喜欢,也轮不着你讨厌,我长啥样最起码能看,像你这种歪瓜裂枣不必分类的厨余垃圾,就不好对我这种模样的人做评判了吧,趁我现在还跟你好好说话,请你闭上你的嘴,向后转,吵到我儿子,小心我打你。” 夜阑倾语气轻飘飘,还透着股子漫不经心。 说罢她的一只眼睛还挤了一下,最近掉头发掉的厉害,而且她还发现会掉睫毛,睫毛时不时就会扎眼睛。 见状,方正良顿时一阵恶寒,这女的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自己骂她,她还对他抛媚眼。 不过要是自己凑上来,也不是不行,虽然是个生过孩子的,但胜在脸蛋长得俊。 突然,他惊恐的发现对面的人正在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你,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勾引我也没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 他虽然思想污,但也就仅限于想想,他要敢那么干,老子爹能拆了他。 可没想到…… 啪—— 夜澜姗没忍住,扬起手就给了方正良一个大逼兜。 “谁勾引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长得像个啥?就跟个没进化完的猴子似的。” “噗~哈哈哈” “哈哈哈~~” …… 过道上的老女人再次笑出声,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看到那男人模样的都笑了起来。 觉得那个女娃形容的很贴切。 “哇呀,你打我?你知道我谁吗?你就打我?”方正良捂着一边脸,怒指着夜澜姗。 “管你是谁,就打你,咋的了?”夜澜姗十分不忿的说道。 夜澜倾终于把孩子解下身,轻轻的塞到四姐怀里:“你上里面坐。” 她跟四姐错了个身,四姐抱着孩子挪到了里面。 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反正枯燥的旅途中,许多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都噤声看着姐俩的骚操作,也是这个时候,后面的人才看清原来姐俩是双胞胎。 长得都很漂亮,是那种一眼惊艳,两眼更惊艳的类型。 “我说了别再逼逼,吵到我儿子了我会打你的。”夜澜倾目光幽暗,宛若深潭般沉寂。 “你。你敢?你们等着,这一巴掌我会追究的。哼,我是不打女人,但没说不打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方正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森寒杀意。 “你别……”乱来都没来的及说出口,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巴掌。 啪——啪——啪—— 夜澜倾只恨空间太小,影响她发挥,这种渣渣就该抡起来摔地上,直接摔死。 她可太喜欢脑浆崩裂的感觉了。 想到那个画面,她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人也越发的兴奋。 她的手速太快,对方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方正良才嗷一嗓子喊出声。 “嗷——” 暗道这个臭娘们的力气可是比刚才那个大多了。 眼底也带上了一抹忌惮,他觉得牙都晃荡了,舌头轻轻一舔……掉了。 一旁看戏的老头见孙子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而且满嘴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头惊呼出声:“啊呀,流血了。” “呜呜呜~~爷爷,她打我,呸~呜呜~我的牙。” 砰—— “打的就是你,怎么?还想道德绑架?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把火点着了,退后面去看热闹,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响。” 男人被她一拳怼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拱着身子捂着肩膀,疼的直哼哼,但现在方正良一点都不敢再多言,这女的有功夫,他打不过。 看热闹开心的不得了。 “行了,啊,都注意点,别打架,损坏了公共财产是要坐牢的,你们注意点。” 售票员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就回到了座位上,捂着胸口平复着不停跳动的心脏。 那女的眼神太吓人了,感觉她想吃人。 那个老女人以为自己不说话,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那老头说话了。 “就是你,你赔我孙子医药费,牙都掉了,不是替你打抱不平,我孙子能被揍?” 老头不敢找夜澜倾得茬,但听了她的话,大伙一想,确实是那个女人煽风点火才引起的。 大伙都小声议论纷纷,指责起那个女人。 发现她刚才的伤心早已消失不见,看热闹看的比谁都认真。 她的儿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好似与他无关。 夜澜倾把皮球踢回去,就不再管了,看别人热闹,总比焦点都在她身上强吧。 人的心理往往都是同情弱者,但欺负的也是弱者。 两天一宿的长途汽车,中途是要在服务区休息的,会停下加油,检查车子,有没有什么问题,再就是有钱有票的可以下去吃顿热乎的饭。 不过也就简单的面条,馒头,炒菜之类的。 车会停在服务区一宿,第二日一早才出发。 姐俩也抱着孩子下了车,轮换着上了趟厕所。 夜澜倾看着这简单的服务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房子都是低矮的砖瓦房,里头亮着昏黄的灯光,宽大的场地只停了六辆车,两辆是拉货的那种蓝色大头卡车,一辆私家小轿车,三辆长途车。 “走。吃饭去,我都饿了。” “嗯。” 姐俩进了屋里,他们那个车上的人,都避如蛇蝎,都离她俩远远的。 而那个被揍的掉了个牙的人,甚至都不敢看她们。 在角落里用手挡着自己肿胀的脸,生怕引起姐俩的注意,在揍一顿。 两姐妹对于这些异常,一点都不在意。 点了一斤饺子,一碗肉丝面,就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吃了起来。 “不咋好吃。” 夜澜姗在吃过国营饭店的羊肉水饺,在吃着白菜肉的就觉得不好吃。 夜澜倾尝过之后,皱了皱眉:“这白菜水不拉几搞不好都没挤水,还淡了。” “对,对,就是那个感觉,还是三姐包的好吃。” 夜澜倾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咱俩吃面条吧,半夜饿了我包里还有吃的。” 两姐妹吃了一大碗面,饺子也用饭盒打包起来了。 这才抱着熟睡的安安上了车。 第60章 到家 下午的那场闹剧,并没影响姐俩休息。 车上其实是有个小偷的,等的就是都下车方便,吃饭的这一刻,但见识过夜澜倾得武力值,愣是没敢动她的行李。 不过那个方正良的行李可没被放过。 姐俩上车的时候,正好看到黑暗中有个身影站在姐俩前座那里,好像在摸东西。 “借过。” 夜澜倾看到了也不会管。 姐俩坐下后,夜澜倾为了找几个证人,证明自己回来路过那货的座位没停顿。 在四姐不解的目光中抓了一把糖,给了后座两个人还有斜对面那座上的一个人分了分。 有他们的作证,等会要是那姓方的回来丢了东西,也不会被赖到。 不过完全是自己想多了,一直到早上发车,甚至傍晚到站下车,那人都没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那她就不管了。 一下车,夜澜倾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这边靠海,空气湿度与那边不一样。 “哎呀,终于到了,我觉得咱俩搞不好得走回去,三姐指定昨天没接到我们今天不能来了。” 夜澜姗从快到家时,话就多了起来,看着难掩喜悦的那种,应该是在村里住的久了,太闷了。 “这么开心?” 夜澜倾掂了掂怀里的安安,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到底还是回家好,不然我在你那里一天就跟个战争贩子似的,精力每天都得高度集中,不然就被欺负,唉,以后咱安安可不回那个破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呐。” 夜澜姗有感而发,伸了个懒腰,捡起行李,准备往外走。 “不过还是农村吃的好。”想到在妹妹那里这段时间的饭食,她心虚的把肚子吸了进去。 都吃胖了,感觉棉裤腰都瘦了。 “大队长家,三婶子家,还有马大娘,和冯婶,你都忘啦。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 “我哪里忘了,我只是觉得封家不是好东西,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 两姐妹说着话,渐渐走远。 站在不远处的方正良祖孙俩,看着二人的背影,眼底满是阴狠之色。 “爷~我一定要报仇。” “嗯,爷让老八给查查是哪家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 两姐妹出了车站,就往马路上走。 “姗姗——倾倾——” 两人循声望去,夜澜姗开心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不停招手。 “爸——爸——我们在这呢。” 喊完还疯狂的拍打着一旁的妹妹,语气很是激动的道:“小妹快走,咱爸来了。” 夜澜倾眯起眼睛,凝视对面。 因为对面有好多人都在那里站着。 很快她就锁定一抹高大的身影,男人站在马路边的冬青旁,推着个自行车,还戴着个眼镜。 正朝着这边摆手呢。 她脑海中自动浮现爸爸的脸,五官清隽,气质儒雅,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记忆中的爸爸很瘦,不过瘦也挡不住他那好看的模样,她和四姐就是随了爸爸,三姐中和父母的长相,大姐二姐随了她们妈。 夜澜姗走出好几步,见小妹还没跟上,忙又停下:“你快点的啊,服了你,到家了,还磨磨唧唧的。” 这要她们妈来,那指定能骂死她。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 “你俩磨蹭啥呢,赶紧的,我还穿着单鞋,冻的脚指头疼。” 三月的天到傍晚还是很冷的,其实也不是傍晚,就下午四点多钟,但天已经快黑了。 夜澜姗一愣,转过身一看,她妈正站在她身后幽幽的望着她们呢。 她脸上的笑有点僵,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热的,她妈也太会配合了吧。 夜澜倾可没管四姐的心理活动,她往那边走去,琢磨着脑海中的记忆,原主跟母亲闹得还是很凶的,不过年前给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冰释前嫌了吧。 如此想着她走了过去。 王翠花看着瘦了那么多的小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当走近了,对上她那双陌生的眸子时,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 “妈、妈妈?”夜澜倾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眸光中略带探究的望着对方。 总觉她妈脸色不对,她对这个称呼已经陌生了,喊的有点绕口。 王翠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 “回来了?” 很平静的语气。 “嗯。”夜澜倾也淡淡的应道。 “那走吧。” 王翠花目光落在小女儿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小身影上,有点灼热。 “您……要抱抱吗?” 夜澜倾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走了。” 王翠花看似不耐烦的说罢转身就率先走了出去。 “走,走,别惹她,不然再路边挨骂多让人笑话。” 夜澜姗一手拎着一个大行李袋子,走过来,小声说道。 夜澜倾轻挑眉梢,率先跟在她妈后头走了。 四姐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也急匆匆跟了上去。 与爸爸汇合,少不得一阵寒暄,夜淮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儿怀里的安安。 嘴巴都合不拢,手想触碰一下小脸蛋,却被王翠花拍了开。 “你手冰凉,回家拿开水秃噜秃噜再碰。” “噗~” 夜澜倾没想到这个妈看似严肃,实则说话还挺幽默的。 就是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从父母口中得知,原来是三姐上中班,昨天老两口就来车站了,结果没接到,想着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就多跑几趟呗。 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老两口一人载着一个闺女,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去。 夜澜倾准备了一肚子好话,一句都没用上,原主母亲应该是个雷厉风行,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看似严肃,实则内心细腻。 对于夜澜倾来说,这算是初次见面,没有多余的真情流露,更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语,就这么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的。 夜澜倾觉得挺好,这样的人只要尊重她,就会很好相处。 王翠花机械的蹬着自行车,想着小闺女眼里的那抹疏离的目光,想要不去在意,可就是在脑海中不断徘徊,让她一时无法释怀。 心里想着自己或许就是太强势了,那次真的伤了闺女的心,已经暗暗发誓要改。 可有时候脾气就是控制不住,这也不是她想的。 与此同时,海威火车站,封北也下了车。 稀稀拉拉的车站外面,没有太多的人,他走出去二里地才坐上进市里的最后一路公交车。(资料显示,七四年威海市才有公交车,我给提前了,不然男主要走好远,好累。) 第61章 就是牺牲了 夜家。 王翠花看着自己床上躺着的小团子,眼底是浓浓的欣喜。 但面色却紧绷,自己养了五个孩子,如今面对这么小的孩子,竟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趁着房间里没人,她一双手比量了好几次,愣是没抱进怀里。 客厅的夜澜倾不知道与爸爸说什么,趁着四姐滔滔不绝之际,便起身准备看看儿子。 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妈下颚线紧绷,弯着腰对着正在抻吧的安安比量着如何下手。 “我来。” 她走进房间,一手托着安安的脑袋,一手托着小屁屁,给抱了起来。。 又塞进妈妈的怀里。 “这样抱还好抱一点。” 王翠花在孩子放到自己手上那一刻,全身僵硬,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不过对上安安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她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看女儿的脸也顺眼不少。 “你坐下。” 王翠花好似找到感觉了,抱着安安越发的熟练。 甚至还给安安脖子上围着的溢奶巾给转了转,是的,小安安拍不好嗝就会吐奶。 夜澜倾看着很是乖巧的坐在了贴着窗边的椅子上。 “封北……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翠花知道此刻再提一遍,小闺女指定会再伤心一次,可作为家长,又岂能一点不问? “就是牺牲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夜澜倾很是随意的说道。 王翠花眼睛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惊愕,稍纵即逝。 她这是彻底想通了?还是被那家人磋磨的还是说一直没走出来,装的那么不在意,那么轻松,当初可是非他不嫁的,虽然她就见过封北一面,还是远远的,但觉得那个孩子挺正气的,最起码当兵的品行就不会差,只是谁能想到那家人是那样式的。 于是王翠花同志,决定再说道说道。 “好,那咱不提封北,说说那家人,你决定就这么算了?你……婆婆可不是单纯性的打你一顿,我听你三姐那意思,她是想把你的孩子打掉,这可不是打孩子那么简单,倾倾,她这是在犯罪,犯罪你得报案,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教育你们,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那个老刁婆犯罪了,还磋磨了你一年,你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回来了?” 夜澜倾错愕抬眸,看着咬牙切齿的母亲,她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找到了同盟。 这妈对她脾气。 “我已经把她的一个儿子送进去了,那个老刁婆子,如今日子不会好过,这是我四姐着急回来,我让她自己回来她又不肯,留她活几天,奥,不是,留她在外面待几天,我迟早是会回去报仇的,我还买了个房,不报仇绝对不回来。” “谁让你报仇了,我让你报案,报案你懂吗?村里没有妇女主任?公社没有干部?你是烈士家属,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不该找组织给你解决?” 王翠花气死了,她一个厂里的领导干部,头回遇到这样蠢笨的人,还是她的女儿,怎么教?无处下手,很无力。 她决定收回自己改变的想法,这孩子,就得天天撅着骂着,不然被人家坑死了还帮人家数钱。 夜澜倾沉默了,她怎么不懂这个母亲的心?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对方想的那么简单,她可能是当领导当惯了,遇到事情就想着找比自己官大的解决。 找那些干部,就是给你调解,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拉去学习教育几天,出来照样作妖。 就不能找个万无一失的由头,一巴掌拍死她?她遇到事情从不会想着找比自己厉害的人解决,没有机会制造机会,只要逮住机会就把对方狠狠的按进泥里,让她再也翻不出水花。 “我懂,可是妈,我不会按你说的做,我想的是把她彻底的送进去,而不是把她弄进去不痛不痒的批评教育一番,又放出来,那样她还会继续作妖,只要她在外面,她就会无休止的找我的麻烦,因为这里有她的孙子,孩子是纽带,这层关系永远都是她们的借口,孩子教育的再好,都会有意外。” 夜澜倾总不能说封北没死吧,现在还回来了,他万一来要孩子怎么办? 刘婆子是不能威胁她分毫,可封北呢?那可是安安的亲爹,将来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她得快速成长,为了安安,为了比他亲爹更厉害更有实力,她都不能停止进步的脚步。 王翠花倒是没想到,闺女竟然没恼,还说的头头是道,看来老三说的是真的,经历了这一番折磨,长了脑子。 她冷笑一声:“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有数就行。” 没等夜澜倾再开口,她突然转变话锋,朝着外头喊道: “老夜——老夜——” “你拿上票和钱,去国营饭店点两个菜,点三碗面条,给我弄一个馒头,我不爱吃面,快去吧,不然没啥好菜了。” “哇哇——” 她许是在家大嗓门喊惯了,一下忘记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安安被吓哭了。 “哦哦~姥姥忘了,姥姥不好,不哭不哭,来姥看看是不尿了呀。” “来来我看看,我也看看。” 这时夜爸爸夜淮也走了进来,推了推眼镜就凑了上去。 “倾倾你去拿尿戒子,爸爸来给安安换。” “我来我来。” 夜澜姗兴冲冲跑进来,挤开小妹,迅速的从行李袋子里拿出一大摞的尿戒子。 她早就想给外甥换上尿布,小妹给垫的那个,她觉得就像大姐去京都友谊商店买的那个卫生巾一样。 王翠花问,穿的是什么,夜澜姗又开始解释。 夜澜倾看三个大人围着安安,她就只好回到记忆中自己的房间了。 一进门,她就发现,屋里多了一堆不属于原主的衣服,在墙上挂着。 她眉心微蹙,心下了然,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个堂姐还住这里呢,这是撵不走了?她不信。 目光环视一圈,终于看到了小床尾部放着的一个手提袋。 不过她没拿,她把墙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拽了下来,扔在了床上,枕头枕巾,都放在中间。 把还算干净的条纹床单,直接四角一包,系了个死扣。 拎着出了门,毫不犹豫的就给扔了出去。 第62章 找来 夜淮拿着钱和票,笑眯眯出来的时候,看到进门的小闺女。 “你干啥去了?” “我扔了点垃圾。” 夜淮也没有多想,扭头看了眼屋里,又小声道:“爸爸给你买猪头肉和猪耳朵,回屋等着去吧。” 夜澜倾闻言,一股暖流游走在心间,她觉得原主其实挺幸福的,爸爸温柔,妈妈睿智,有个这样的小院子,还有几个姐姐都爱护她,这辈子也算不虚此行了。 “好。” 夜淮得到小闺女的回应,笑的更加灿烂,天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原来男孩子的小蛋蛋是那样的啊,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个儿子,说句不中听的,女儿再多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老大老二和老五就是例子,嫁出去,就很少回家。 不过他从不后悔有这五个闺女。 如此想着打开了大门。 一出门就与一高大男人撞了对脸。 “你是?” 夜淮身高也不矮,有一米八,但眼前这男的,比他还高一截。 封北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因为跑的太快而有些不均匀的呼吸。 “您好,我是封北。” 夜淮闻言,大惊,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导致自行车不知道撞到哪里,发出铛的一声。 “你说啥?谁?” 夜淮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了,顿时大惊失色。 “爸,我是封北,我没死,出了点意外,我来找澜倾。” 封北猜测这应该是夜澜倾得父亲,说是曾经是一名教师,他现在就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有一股书卷气息。 应该就是……岳父吧。 夜淮不可思议的音调拔高:“你没死?” 可能有点激动,导致破了音,但不影响他的问题。 “没,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夜淮问不明白,是不会让人进去的,自己的心几乎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咚咚咚的,何况是屋里的几个女人,不得吓一大跳啊。 封北见此,只好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夜淮这才确定了,这真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婿。 “唉~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快进屋吧,走,进屋。” “爸,您这是要出去?” 封北觉得别再耽误了人家上班,据他所知,这边的厂子都是有夜班的。 夜淮点了点头:“你先进去吧,我去整点菜,倾倾和珊珊刚回来,还没吃上饭呢,太晚了,就不做了,去吧,你进屋去吧。” 他说着把自行车推了出去,给女婿让开门,再次催促道。 “我跟您一起吧。” 夜淮一愣,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见小伙子眼底真诚干净,知道他初来乍到,应该是空手不好意思进门,索性点头同意了。 “走吧,你来骑。” 封北见状,忙把行李随意的扔进院子里,接过了新岳父的自行车。 两人经过路灯下时,夜淮借着昏黄的灯光瞅着一大坨东西在道的另一边,有点眼熟。 “谁把被窝掉了,不会是你的吧。” 他拍了拍女婿精瘦的腰,问道。 “不是,拐进来的时候,这个东西从天而降,我一开始以为谁从房顶上掉下来,过去踢了一脚,发现是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不是他的东西,他才不关心。 “奥。” “用给你手套不?冷吧。” 夜淮北一阵风吹的裹紧了脖子上的围脖,这才记起这孩子手上连个手套都没有,忙问道。 “不用,我不冷。” 封北说的是实话,从得知夜澜倾没死时,他全身血液都是沸腾的。 家里的夜澜倾并不知道男人追来了,还在收拾着她的房间。 她没有喊任何人,把原本在西墙的大衣柜,直接就给搬到了北墙,把北墙下边的写字台给挪到了窗边。 她觉得这屋里该换个双人床,就这么一米的小木头床,怎么能睡下她和安安。 空间里有,又不能拿出来,只能明天看看,假意去一趟旧货市场了。 她把小床挪到西墙下,从空间拿出白色床单刷刷撕成两条,准备给墙弄个墙围,这样的话墙上的渣渣不会掉下来。 这屋里可能是返潮,有的地方都已经往下掉墙皮,不过墙是白色的。 写字台上也有许多小东西,不是原主的,她都给划拉了夜芷宁的手提袋里。 柜子里的小衣裳,也一样,用扫地的扫帚疙瘩,都给扫到手提袋里。 直到再没发现不熟悉的东西,夜澜倾才肯罢休。 趁着那娘俩没注意她,她又出去一趟,用了点力气,把手提袋又给扔了出去。 这才心情不错的哼着好日子进了屋。 “你出去干嘛去了?” 夜澜姗脸上的笑意还没来的及收回,看到小妹从外面进来,不禁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是累狠了,回屋睡觉了。 “扔了点垃圾,四姐,那个小床也睡不下我和安安啊。” 屋里的王翠花闻言:“你爸找人打了双人床,还没做出来呢,那什么你让你四姐跟你把你二姐的床,抬过去,两张小床凑一起,先将就着吧。” “知道了。” 夜澜倾笑容灿烂无比,她觉得四姐简直就是她的嘴替,什么都不用说,她就替自己说了。 “你笑啥,走,我跟你抬去。” 夜澜姗总觉得小妹神经兮兮的,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莫名傻笑。 “没啥,回家了还不让我高兴啊。” 来到大姐二姐房间,其实就是三姐的房间,原来屋里是有个隔断的,隔开是两个小屋,现在木板隔断拿走了,瞅着还宽敞一点了,可也就十个平方左右。 多余的一张小床,就立在墙边。 两人调了好几个方位,都没抬明白,最后夜澜倾自己搬了起来。 “小妹真有劲。” 夜澜姗她身后笑的前仰后合。 夜澜倾搬着床,面色紧绷,主要还是地方太小了,要不断变换方位。 夜淮领着女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闺女在客厅里徒手搬着一张床,不断变方位,企图想进她的小卧室。 封北见到这一幕也不由瞪大眼睛,合着她一直都在装,二十斤棉被都拿不动,半道还得歇歇。 夜澜倾已经鼻尖冒汗,看到门口站着个大帅哥不由眸子亮了亮。 “爸爸~你回来啦?” “咳咳咳~~” 夜淮有心想说点啥,但是被女儿的态度弄得直接口水呛到。 陌生,对,就是陌生,好似不认识身边的人一样。 “澜倾~” 封北有点无语的轻声唤道。 这货估计是将自己忘了,不然怎么会是这么态度,失忆的不是自己,倒像是她。 第63章 我来帮你 “我来帮你。” 封北扔下手中的行李,大步上前,就要接过小床。 被夜澜倾巧妙的躲了过去,她一张小脸冷若冰霜,浑身都散发着淡漠疏离的气息。 “这是……咱们安安的爸爸呀,不好意思哈,我刚才没认出来。”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语气冷飕飕的说道。 旋即不再看封北,她还以为是个陌生的帅哥,能泡呢。 结果刚才脑海中过了一下,竟然是那个狗男人,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不会是要抚恤金吧,人没死,抚恤金是不得要回去? 屋里王翠花听到闺女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宝贝外孙子。 她也想生个男孩,但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生了五个闺女,索性就放弃了,故而看到安安这个外孙,她内心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同时还祈祷大女儿将来也生个儿子,不然婆家不待见。 就像她一样。 王翠花视线落到封北的脸上,瞳孔猛然紧缩。 封北她见过,虽然没上去说话,但女儿跟人家走的那天,她在远处看到过,要不是看男的还行,怎么会让小闺女轻易走掉。 她倒吸一口凉气。 “封北?” “是我,妈,我没死,一切都是误会。” 封北知道夜澜倾肯定是生刘桂芝的气,他理解,刘桂芝那么磋磨她,气狠了是应该的。 待自己好好解释一番,相信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夜澜姗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她惊呼出声:“你个混蛋,没死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我妹妹身上没一个好地方,她被你那个妈和嫂子打的差点流产,要不是安安命大,我妹命硬,现在哪里还有这个人,你个王八犊子,赶紧滚滚滚,别来我家。” 夜澜倾闻言,特地腾出一只手,兴奋的给四姐竖了个大拇指。 “四姐,你就是我的嘴替。” “你也滚,赶紧进屋放下床。” 夜澜姗气狠了,逮谁骂谁。 夜澜倾介于四姐总是能说到自己心坎子里,就不跟她斤斤计较了,再一家人都吃惊的目光中,调换了好几个方位,把那张纯实木的小床搬进了她的小卧室里。 那床虽然不说多重,但那床头床尾,还有床身都是纯木头的,一个成年男人搬起来都费劲,她就那么轻松的搬进去了? 封北被骂他没放在心上,也已经知道澜倾受的委屈,挨骂是必然的,不过夜澜倾得态度,他有点不解。 此刻他都怀疑,自己一直在做的梦成真了,夜澜倾真的换了个人,但他仔细观察过,还是那个会算计的小姑娘。 可她对自己的态度,又该怎么解释。 “那床,是不都被虫盗了啊。” 王翠花率先提出疑问。 “没,妈,我跟她抬出来的。”夜澜姗适时解说。 王翠花:…… 半个小时后。 一家人坐在了饭桌前。 一张不大的圆桌摆了四个菜,一个汤,还有十个肉包子,和三斤水饺。 当然王翠花同志特地叮嘱的面条,也买了。 封北抱着安安,时不时捏捏脸蛋,还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安安小小的手里,小家伙会主动捏紧,虽然手小的都包裹不住他的手指,但此刻封北觉得很满足。 再看夜澜倾,眼珠子时不时翻楞几下,几乎都看不到黑眼珠,眼底的嫌弃几乎要掉出来,烦躁的想随时掀桌子离席。 “小封,咱们开饭前,你能跟我们说说你的事情吗?我们对你也不是很了解,咱们这算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你的经历,如果能说,我们作为倾倾得家长,是想了解一下的,当然,我知道你们是有纪律的,不能说我不勉强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介绍下你自己。” 王翠花习惯性的两手交叉放在桌上,微微歪着脑袋,有点高姿态的轻抬下巴,一副大领导派头拿捏的刚刚好。 夜澜倾看眼桌子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热合菜,清炖排骨,炒鸡,炖豆腐汤,还一个黄黄的菜她不认识,想吃。 她又看了眼四姐,也在盯着桌子上的菜,垂涎欲滴。 封北微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他神色郑重了不少,唰的站起身,目光流转间仿佛能洞察人心,净捡两位父母想知道的说: “我叫封北,今年25岁,一九四五年十一月生人,现在服役于解放军边防部队东北边境,五师十六团,任团长一职,中校军衔。” 王翠花和身旁的夜淮齐齐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倒是没想到,这么贴心,连军衔都说了出来,不然他们还真不好问。 两口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王翠花率先轻轻压了压手:“你坐下说,坐下说就行。” 她的态度一改刚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底也挂上了笑。 封北很配合的坐下了,又小心翼翼的把儿子好好贴在他的怀里。 看着既温柔又暖心。 夜澜倾再第n次翻白眼的时候,迎来了她妈不善的目光,也赶紧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坐姿笔挺,像个乖宝宝。 “爸妈,现在我再说一下这次我们团里搞出的乌龙,其实也不算乌龙,当时我们内部出现了奸细,再追赶搏斗中,我中了枪,掉进了黑江,团里一千多人,打捞了将近一个月,都没能找到我,最后只能是牺牲,可我被对面的一对老夫妻救了,十月份到冬天过年那天,这段时间我都是昏迷的,醒来还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是无意间又记起来,才回来的。” 至于这期间的事情他就没提了,那对老夫妻以后有机会他会报答,毕竟人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昏迷期间的吃喝拉撒他都是不能自主的。 他醒来后,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次连夜澜姗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有敌视。 只有夜澜倾知道,救他的不光是老夫妻,还有个外国娘们呢。 她想到这里,冷哼道:“啧啧~人家救了你,你心里是不是感激的不要不要的,想着怎么报答人家呢,老夫妻有没有女儿啊?有没有想要你给人家当女婿什么的呀?还是说已经发生了点什么?你对人家就没点想法吗?” 夜澜倾阴阳怪气,字字句句皆在引导,她表情实在是在丰富,王翠花甚至都差点没维持住她的威严,她怎么没发现闺女的眼珠子怎么那么灵动。 第64章 晚上我睡这里 “没有。不是,我意思是没有发生你说的那些事情,不过那对老夫妻确实有个十七岁的女儿,还是个孩子。” 封北下意识的解释。 夜澜倾表情夸张,龇牙咧嘴的:“矮油,还维护上了,十七岁呀?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你们有共同的期许,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的突变画风,让在座的都摸不着头脑,怎么还唱上了。 但再听她的歌词…… 夜淮顿觉小闺女小的时候学习不好,可能是她妈太严厉了,这词写的多好啊。 封北怔怔望着夜澜倾,眸色渐渐晦暗,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 他不希望梦成真,虽然他不喜欢夜澜倾,但更不喜欢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她的棍子比枪都好使,一下就爆头,此刻想到这些,再代入眼前的人,封北的后背腾的冒出一层冷汗。 安安跟着她,能行吗? “小妹,还挺好听的,后面还有吗?”夜澜姗喜欢听音乐,她那时到处借钱买收音机,结果几个姐姐就三姐借她,但是钱不够,都被她花了。 妹妹的这几嗓子再次勾起了她买收音机的念头。 “没了,现编的。” 夜澜倾被封北看的烦躁,没再管什么礼仪,捡起筷子,就开吃。 “对,先吃,先吃,这可是小封特地给你买的,倾倾爸爸都没这么了解你,都是你爱吃的,我以为你只爱吃猪耳朵和猪拱地。” “哈哈哈~” 夜澜姗十分配合的大笑。 她也觉得小妹喜欢吃的东西是那么另类奇葩,她虽然也喜欢吃肉,但对于耳朵和猪鼻子,还没那么热衷,不过也不是就说不爱吃,也吃,只是没那么强烈的欲望而已。 “吃吧,小封把孩子给我,你吃饭。”王翠花说罢,上前把孩子抱了过来。 小安安睡得正香,一换怀抱,就开始抻吧,小手作投向状,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安安一下离开,封北心里顿觉空落落的。 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能见到孩子,他就很开心了。 “来,小封你这劫后余生福运长,否极泰来喜满堂,咱爷俩喝一个?” 夜淮笑眯眯的端起茶缸子里烫着的酒壶,亲自给封北倒了一盅酒。 封北受宠若惊,连忙两只手虚虚扶了下盅子。 “爸,我给您倒。” 他站起身,接过酒壶,先是给二老鞠了一躬,然后才给夜淮倒满了酒。 “爸,我敬您,祝您喝酒怡情,身体倍棒,忧愁烦恼都消散,以后尽享天伦之乐!” 封北十七岁参军,十八岁被部队举荐读了大学,实则他才是个初中毕业,不过他很努力,用了三年,军校毕业,也有了名副其实的本科毕业证。 故而他也会说漂亮话。 至少夜淮很满意,爷俩碰杯喝酒,一盅子接一盅子的,没一会就喝了一壶。 两人看着有些微醺状态,就听封北说:“我两次差点丧命都是水,第一次是这里的海边,是倾倾救的我,我很感激,这一次又遇到了贵人。老天一直都很眷顾我。” 所以即便身世有问题,他也没去找刘婆子的茬治他的罪,他觉得老天对他挺够意思的,但刘桂芝欺负夜澜倾和孩子决不能原谅。 遂,他点了她们的房子,既然不让他媳妇和儿子住,那就谁都别住,他的钱盖得,他有权利处理。 闻言,夜澜倾嘴里的鸡翅膀瞬间不香了,娘的,这男人还好意思说,原主救了他的命,他娶了原主的堂姐。 不行,想到这里她的拳头又硬了。 砰——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封北,我救了你的命,你得报答我。” 既然不能处理掉这个男人,那就让他给钱,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桌上的人,视线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不明白她这又是作什么妖,一晚上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封北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往后我会对你好的。” “好个屁,我要钱,你把你赚的钱都给我,往后也是,你的工资必须有一半是我和安安的。”不管你娶了谁。 夜澜倾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她得给安安争取最大的利益,签协议的那种,这样即便他发达了,那他的资产最起码有一多半都是安安的想反悔都不好使。 “都给你。” 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点微扬的眼尾因为喝酒泛着淡淡的红,倒是给他那张冷硬的脸增添了一抹柔和。 “好,明天咱俩详谈此事。” 夜澜倾说罢,屁股顶开椅子,来到她妈跟前把孩子抱走了。 她回了房间,给安安喂奶后,小家伙彻底清醒了,她就把安安放在了写字台上。 径自收拾起床,因为床上原本的褥子是单人的,她只好从空间里拿出一床厚的被子,将就一下,明天她就出门溜达一圈,整个床垫子回来。 铺好了床,才把安安抱到床上。 屋里的温度赶不上农村那个小院,炕烧热整个屋里都温暖如春。 而这屋就是一截烟囱。 故而她给安安穿着棉衣服,还包着被。 这么想,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不然空间里空有那么多物资,都不能拿出来用,像是取暖器这种如果现在拿出来不就行了。 突然她灵光乍现,对呀,她有电褥子。 于是她又找了床比较普通的电褥子,弄了个小插排,再床与墙的缝隙里,插上没多一会,床上就热乎了。 她摸着小安安的鼻头都是凉的,实在不行半夜就得拿个取暖器出来。 想法刚落地,封北就推开门进来了。 夜澜倾正在枕着自己的手,逗着安安,两人四目相对,没有火与花的碰撞,只有不能融合的水与火。 “出去。” 夜澜倾面无表情,很是淡定的道。 “我想,跟你谈谈。” 封北嗓音低沉,一向清冽平淡的声线带上了一丝温和。 “不是说了明天吗?”夜澜倾语气中尽显不耐。 想着今晚就做份合同,明天让他签。 签完赶紧滚蛋。 封北发现夜澜倾不光态度有问题,她还厌恶自己。 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麻烦别打扰我们母子的惬意时光,现在立刻马上向后转,出去请关门。” 夜澜倾低头继续逗着安安,连个眼神都不愿再多给他。 砰——的关门声,使得夜澜倾这才掀起眼皮看向门口,本以为那家伙出去了。 谁知他竟然没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夜澜倾被他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我睡这里。”封北说着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封北说的很自然,甚至平静的就像是在说,我今晚吃了什么饭。 夜澜倾的慵懒松弛,再也维持不住,腾的站起身。 “你想什么呢,去去,爱去哪去哪,别在我跟前膈应人。” 封北闻言,脸色微沉。 她上去就作势要推封北,而男人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夜澜倾诧异,没想到身手还挺快,为了不再暴露自己,她选择用嘴。 她指着门,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对封北说道:“出去,别让我说难听的。” 封北解扣子的手直接附在她伸直的手臂上。 想着给她顺子,顺便聊聊,他也想知道刘桂枝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这么排斥自己。 结果他手刚触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对方灵活的手反握住手腕。 还没反应过来的,夜澜倾脚迅速的勾住封北扎实的地盘,没看到她表情有什么变化,但腿上却被一股大力勾到,一下给他放倒了。 而且夜澜倾抓着他手腕的手依旧犹如铁钳,比他们团里的尤铁锤手劲都大。 砰——的一声巨响,封北的摔倒带来了连锁反应,门口的一个简易版挂衣架被他带倒了。 笃笃—— “倾倾——你们干嘛呢?” 外头传来夜淮温和的嗓音,可能是因为怕吵到安安,敲门和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封北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定夜澜倾的脸,这下看她怎么说,是她父母推着自己进来的,本来他是要去住招待所的。 夜澜倾自然不知道男人的心里活动,对上男人探究的眼神她眸子微眯,直接一把拽开了门,外头老夜同志正在用耳朵贴着门,静静聆听里面的声音,猝不及防就被打开了门。 “……” “呵呵,你们整啥呢,你俩别……”干仗两个字硬生生又被他吞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了姿势不怎么优雅的女婿,正在地上蛄蛹,可能是地方太逼仄,导致他起来都很费劲。 封北是故意的。 “爸,我还是去住招待所吧,您跟妈说一声,你看……这……” 他先是指了指脸色黑沉的夜澜倾,又指了指自己刚才摔倒的地方。 意思不言而喻,你女儿不让。 夜淮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摘下眼镜了。 他看向女儿:“倾倾,招待所没有炉子,冻死个人,你俩将就一下,明天我就去老付那里催催那张大床,行不行,要不然你们住我跟你妈那屋咋样?” 夜澜倾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爸,我不挑床,我只是挑人,要不您让我妈过来,你俩睡。” “不用,我去招待所吧。”封北很是识时务的,就要往外走。 “你不用走,我的房子我说了算,就住这,倾倾你别无理取闹,妈妈就是这么教育的你?” 王翠花这时从卧室里走出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夜澜倾。 夜阑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一边梳着头发也一边走了出来。 “我的房间,我说让谁睡就让谁睡,你要是不待见我,我大不了明天就走呗,别你的房子他的房子的,这话听着真伤人。” 虽然她知道原主母亲是好意,是想让她跟封北促进一下感情,毕竟分开一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 谁也不好使,这里要是不让买卖房,她回辛家庄就是了,这里的温度她还不适应呢。 砰—— 门被她重重的合上,外头的四人面面相觑。 王翠花自知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了,不该拿房子来威胁她,但这死孩子也是真不给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迫于封北在,她咬牙忍了。 她强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小封,你跟你爸住我那屋,我去你四姐那里凑合一下,明天我在收拾她,她就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转身回屋时还又小声嘀咕道:“还真是让她爸给惯坏了,明天看我咋收拾她。” 没一会她拿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出来了,给封北换了个新被和枕头。 封北见状也不好再说走,只得跟岳父回了屋。 但他就很费解,难道真的梦境成真了?主要他也不了解夜澜倾,两人统共见面就那么五六天,前后说的话甚至都没今晚多。 他不是已经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梦想成真了嘛,为什么还…… 王翠花用一根长条板凳拼接在四闺女的小床上,找了床旧褥子一叠铺在上头和女儿挤一个床。 闹剧总算是结束,累了一天,很快一家人都陷入了沉睡。 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夜澜笙下夜班回来了。 她惦记着安安,不知道回来没,就没留宿宿舍。 为了下中班后,更好的休息,夜澜笙原本是在宿舍里要了一张床的。 也是为了避免妹妹说的那个梦。 只要她下班不走,肯定就不会多管闲事,自然而然的也疏远了堂妹。 但夜芷宁不那么想,她故意把自己的东西都没拿走,就是时不时的还会回来住一宿。 甚至回来的比夜澜笙都勤快。 今晚自然也是,看到堂姐要回家,她连脸都没洗,就凑了上去,一直等着。 声称自己来例假,卫生带没带来。(就是我们的妈妈辈,她们用的都是一块长条布,不透水的那种,一头有两根带,一头有一根短的松紧带,我也不知道那是干啥的,大家好奇的话可以百度。) 进家时,夜澜笙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父母。 当她看到妹妹的房间关着门时,她眼底便有了笑意,身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肯定是回来了。 夜芷宁也意识到了,因为平时她不在家的话,不关门。 但她假装不知道,作势就要去推门。 被夜澜笙拦住了。 她用气音说道:“你去我那屋凑合一宿吧,指定是倾倾回来了。” 家里很拥挤的时候,一张小床上睡两个人很正常。 她们姐妹以前也经常混睡。 “三姐,我得进去拿东西呀。” 夜芷宁声音都不压低一点,直接笑嘻嘻说道。 黑暗中夜澜笙翻了个白眼,她刚想说她进去给拿,就怕她没点逼数,给安安吵醒。 结果,门就被打开了。 夜澜倾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手工睡衣,是她自己做的,其实她最爱裸睡,但实在太冷,做不到。 炉子应该是熄灭了,她摸了摸烟囱,都是凉的。 “小妹~”夜澜笙欣喜不已。 “倾,倾倾~你真的回来啦?咱三姐跟我说,我还不信呢。”夜芷宁看到夜澜倾时,眸底有一瞬间的阴沉,不过很快被她调整好了。 夜澜笙闻言,再次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有宝宝了?哎呀我想看。” 夜芷宁声音尖利,上去一把抱住夜澜倾得胳膊亲昵的不行,像是两人的关系多么亲密无间一样。 第65章 你别出来了 夜澜倾很是嫌恶的打了个寒颤,把手抽了出来。 胳膊肘路过她那那抹柔软时,不动声色的用力挤了一下,她的力气那自然是没的说。 “嘶~” “嘶~你能别夹着嗓子说话吗?怪冷的。” 两人同时倒吸冷气,一个冷一个是疼。 夜芷宁微微蹙眉,倒是没想到这个堂妹,出去一年变了性子。 难道她也重生了,不对,即便重生也是重生在她死的那会,根本不可能知道后期她男人会有出息。 心底冷哼,这哪是被磋磨一年啊,分明是学封北他娘的泼妇样,学了一年。 那又怎么样,她可不怕她,前世她的婆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可是学了一辈子呢。 “三姐,你回来啦。屋里真冷呀,我去看看炉子。” 夜澜倾故意不搭理夜芷宁,不知道一会发现她的东西都被撇了,会不会暴躁呀。 有点期待。 闹,就是要闹大,闹凶,闹的人尽皆知。 还想要封北,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夜澜笙解开围脖,忙道:“我去,你别出来了。” 炉子就在客厅的墙边,她过去拿着炉钩子捅了几下,又放了几块煤。 才道:“咱爸这应该是忘记了安安来家,不然哪能还给炉子压了。” 夜澜笙飞快去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水,用香皂洗了手才有点兴奋的准备进屋看看小安安。 这段时间她可太想那小东西了,睡觉想,上班想。 “倾倾,我想看看你的宝宝。” 夜芷宁再次晃着夜澜倾的手,捏着嗓子说道。 “你有家不回,来我家干啥?” “我最近在这住了几天,这不是回来取东西嘛,正好三姐说你该回来了,我正好来看看,我都有两年没见你了吧,没想到你都这么高了。” 记忆中这个堂妹瘦瘦小小的,没有四堂妹好看,如今生了孩子倒是出落成这样了,还真是桃羞杏让的样貌。 卧室里的灯光打在夜澜倾得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将她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夜芷宁心里骂骂咧咧,她一定瞎眼了,怎么会觉得她好看,一定是这年代久远的灯泡子暖黄光太漂亮了,要是她站在那个角度一定比她还有韵味。 “姐,快进来。” 夜澜倾等着三姐洗完手,对她招了招手。 夜澜笙刚好也有事要找她,上次她都不知道妹妹给她口袋里塞了钱,那钱她怎么能要。 男人没了,孩子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嗯。” 夜澜笙往里进,夜芷宁也跟着往里,她倒要看看生了个什么玩意。 但是。 夜澜笙进去了,门擦着她的嘴唇砰的一下重重关上了。 为什么是嘴唇而不是鼻尖呢,夜芷宁的嘴巴下兜齿,还是塌鼻梁。 隔壁的王翠花,再次誓要修理小闺女,翻了个身抱进被子又睡下了。 “倾倾,你开门呀。” 夜芷宁气的脸几近扭曲,但声音却是委屈巴巴的。 喊了一会,没等到里头有动静,夜芷宁发泄般的敲起了门。 咚咚咚—— “倾倾——别闹了,给姐开门,快点的。” 屋里的夜澜笙,看了眼熟睡的安安,想要去开门,被夜澜倾拉住了。 “你干啥,爸妈白天上班。” 夜澜笙说罢,挣脱开小妹的桎梏,去把插销拔开了。 夜澜姗已经被吵醒,也想下去找茬,被王翠花同志死死的按在床上。 东卧室里的封北在夜澜笙开大门的那一刻就醒了,想着是澜倾得姐姐他起来不合适,故而外头不管多吵,他都稳如老狗。 夜淮喝了点小酒,直接睡的没醒,还噗噗的打着别样的小呼噜。 夜澜笙打开门,很是生气的问:“你是不是故意的,赶紧拿了你的东西回去吧这里住不下了。” “三姐,我只是自己在外头害怕而已。” 夜芷宁眼圈通红。 可当她进来看到屋里的布局已经大变样时,眼睛倏地瞪圆。 “这……” 夜澜倾全程都在观察她,看她的表演,其实也就一般般,演技有点浮夸,再怎么装,眼里也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干净纯澈,她顶着天使般的面容,却有一双沧桑的像是老妪一样的眼神。 即便是做点小女儿娇羞的表情,也很难看,扭扭捏捏的像极了古代电视剧里的老鸨子——装嫩。 夜芷宁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拧眉打开了大衣柜——空的。 写字台上的头绳,没了。 她疯了一般的在这不足十五平的地方翻箱倒柜,倒也好找,里头都是空的,一目了然。 “东西呢?” 她终于收起了那副做作的德行,冷声质问夜澜倾。 完全不顾吵到床上的孩子。 “什么东西?” 夜澜倾轻挑眉梢,懒洋洋的问。 “我的衣服,鞋子,都哪去了。” “没看到。” 夜澜倾摊了摊手,很是无辜的说道。 随后她翻了个身,回头朝里,轻轻拍打着儿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夜芷宁气不过,眼角余稍,正好看到写字台在床头,那个角那么尖,也不知道自己给她拽下来,会不会伤到。 她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你到底给我弄哪去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姐给你说话呢。” 夜芷宁上手就拉扯夜澜倾的胳膊,一个大力,没拽动。 又使劲,还是没拽动。 夜澜倾嫩白的小脚丫伸出了被外,在夜芷宁狰狞的目光中,她的脚踹向了她的心口窝。 砰—— 夜芷宁被踹飞到门口,捂着胸口蜷缩起身子,疼的几乎忘了伪装,没喊叫,只默默忍受着那股绞痛。 “姐,看着安安,别吓到他。” 夜澜笙机械的点了点头,她被妹妹这一手惊到了。 “你想干什么。” 跟封北摔到一个地方的夜芷宁,还没爬起来,她看到夜澜倾犹如煞神一般,朝着自己走过来,企图站起来。 结果因为胸口的绞痛,没起得来。 “别过来。” 她在夜澜倾得眼里看到了戏谑,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尽显睥睨天下之姿。 夜澜倾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在夜芷能骤然紧缩的瞳孔中,弯下了腰。 她直接伸手抓起了夜芷宁的脖领子,趁她没喊出声,提溜着快速出去了。 直到屋门传来砰的一声,夜澜笙,才回过神。 她连忙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但只看到个快速移动的黑影闪过,然后就是开大门的声音。 第66章 顶替 她心底有些忐忑,小妹不会做傻事吧,毕竟梦里的事情还没发生。 再说她也已经疏远夜芷宁了。 她就要起身出门去查看的时候,床上的安安发出了伸懒腰的声音。 夜澜笙瞬间被安安吸引,什么夜芷宁,打了就打了。 外面。 夜澜倾把夜芷宁扔在了前排房后的排水沟里。 现在还在上冻,里面还有没化掉的积雪。 “夜澜倾,你敢打我,就不怕我明天跟二婶告状吗?你把我的东西弄没了还不让人问了?别以为你是家里的老幺,家人就会向着你。” 夜芷宁到现在还在维持自己的人设,她想过了,不能翻脸,即便现在她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也不能跟她彻底翻脸,不然以后进不了这个家门了。 那还怎么遇见封北,她现在是不知道上哪去找封北,知道的话,打死她都不来这里。 她如此想着,心里越发的愤怒,但脸上却是一副无辜委屈的面孔,企图以这样一副模样,唤醒夜澜倾心底的那点姐妹情。 夜芷宁头顶上是一盏路灯,绑在电线杆上的路灯,好巧不巧的,表情的变化让夜澜倾捕捉了个正着。 她冷哼: “我家人向不向着我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吧,记住以后不许来我家,来一次打你一次,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我讨厌你,看你不顺眼。” 一阵冷风吹过,夜澜倾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澜倾,姐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为啥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夜芷宁忍着胸口的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是不贱呐,我都打你了,还在这跟我姐姐长妹妹短的,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全,大脑又完全没发育啊。” 夜澜倾朝着她啐了一口,转身往门里走。 夜芷宁气的浑身都在抖,手指甲恨不得都把手心抠破皮了都不自知。 眼底愤怒几乎化成利刃射向那抹背影。 骂娘的脏话呼之欲出,可当她看到门里出来的那抹高大壮硕的男人身影时,悉数都吞了回去。 她心底震惊不已。 封北? 一定不会记错,她记得上辈子自己抱着孩子来二婶家借钱时,见过他,就是这个样,那时他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却跟现在差不多,一模一样。 “怎么了?怎么出来连件外套都不穿。” 封北嗓音有些低沉,比这夜色都沉重。 说罢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夜澜倾披在了身上。 他是听到对面卧室里的吵闹声,才起来查看的,虽然是姐妹,但吵起架来难免会有伤害,心底即便知道这货不会是那个受伤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想出来看看。 夜澜倾一开始不想搭理封北,甚至想拒绝他的衣裳,可想到身后的女主。 她不光接受了封北的外套,甚至还扭脸,朝着昏黄灯光下的人,勾了勾唇角。 夜芷宁此刻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她剧烈起伏的胸脯子来看,现在她应该属于亢奋状态。 “倾倾~” 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甚至都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只快速的用手梳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 因着活过一辈子,故而她梳的发型都是那种松散的麻花辫,从鬓角开始编一直歪着编到另一侧,最后垂在胸前的那种,可让夜澜倾给她造的头发早就散乱,样子滑稽不已。 那声倾倾让夜澜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还真是贼心不死,现在当着她的面都敢这么直接,目的也太明确了,难道她重活了个寂寞? 没长脑子,最起码当着人家老婆的面,收敛一点啊。 啧啧,看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狼看到了肉。 夜澜倾一把抱紧封北的胳膊,扬起小脸,温柔道:“你怎么出来了?怪冷的。” 封北只着一件军绿色秋衣,突然感觉到手臂被抱在一个柔软温暖的怀中,他身体蓦地一僵,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 这他娘的又要闹哪样? “堂姐慢走不送啊,我们得回去睡觉了,太冷了是吧,封~~北~~” 封北无语,眸底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过还是很配合的点了下头: “嗯。” 夜芷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夜澜倾在向她炫耀?难道她真是重生的? 可她重生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这股莫名的敌意又是从哪里来。 夜澜倾看她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悠,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在猜测自己为什么这么对她。 “夜芷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四姐的工作是你偷偷顶替的,哼,往后你别来了,我四姐会打死你的。” “封北,我们回家,安安还等爸爸呢。” 砰—— 重重的关门声,将夜芷宁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了,她就说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来的这么突然,原来是这事知道了。 那也就说的通了。 “哎-——倾倾,姐姐害怕,你让妹夫送送我吧。” 夜芷宁大门已经关闭,趴在门上喊道、 眼底是势在必得的火热,她一定要把封北抢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但夜澜倾都没死,许多事情发生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你不会是想勾引我男人吧,也不看看你长得像个啥,大饼脸塌鼻梁,哼哼~” 夜澜倾留下这句话,就冷笑一声悄悄进了屋。 徒留夜芷宁在外边冻了大半夜,说了一堆好话,再也没得到回应。 屋内。 封北望着满脸嫌弃的把他外套丢在地上的那抹背影,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货怎么一会一个样,卸磨杀驴?利用完,奥不对,分明是炫耀,刚才是在跟那人炫耀自己来的吧。 他的感觉肯定不会错,不过……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弯腰捡起外套,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跟她谈谈,他俩之间的矛盾还是尽快解除为好,不然还怎么带她去随军。 那边虽然艰苦一点,可孩子最起码有个健全的家,不过现在边防城镇也大变样,不似之前吃不上饭,如今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封北如此想着回了屋。 夜澜倾回到屋里,就看三姐正在她被窝里搂着安安,闭目养神。 “刚才爸出去了?” 夜澜笙懒懒的问道,下班后精神头很足,但只要头一碰到枕头,立马就打起瞌睡来。 “没。是封北。” 夜澜倾也脱鞋上了床,她上了最里边,挤挤还是能睡的。 三姐眼睛唰的瞪大:“谁?” 她还不知道封北的事情,毕竟她才回来,惊的她瞌睡全无。 但夜澜倾来觉了,她想睡。 “你倒是说呀。” “哎呀,就是他没死嘛,被人救了,这不就回来了嘛。” 夜澜倾一点都不想提,现在就想睡觉。 夜澜笙闻言,顿时惊呼道:“真的啊。” “嗯嗯。” 看小妹快要睡着了,也就没再喊她。 但她替妹妹开心,那以后小妹就不是寡妇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夜澜笙替小妹高兴,两点多才睡着。 翌日,夜澜倾是在一道尖利的哭声中醒来的。 “呜呜~~~二婶,你看倾倾给我打的,我就是问问她,我的东西都给弄哪去了,她就打我,她力气那么大,拎着我就跟拎小鸡仔似的。” 夜芷宁大清早六点半就在门口等着了,王翠花同志一早上起来出去倒炉灰,就看到她在门口站着,冻的直跺脚。 人都到门口了,她又不是孩子们,也不能不让她进去。 谁能想到一进来就开始嚎丧,大早起的,怎么就那么讨厌。 “你说就说,大早上的就来我家哭天呛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叔死了呢。” 王翠花一边捅咕炉子,一边不急不缓的说道。 夜芷宁闻言,表情一僵,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憋的开始打嗝。 “嗝~二婶,我这不是委屈嘛,嗝~那倾倾打我您得给我出气。” 她走上前,一把抱住王翠花的手臂,开始不停的摇晃。 目光却是时不时扫向东边卧室。 她猜封北肯定在那屋。 王翠花把炉子弄好后,烧上水,轻叹一口气:“唉,虽然她是我闺女,但我也不能打她吧,那么大了,我也打不过她,你说你比她还大四五个月呢,当姐就担待点呗,再说她都打你了,当时你为啥不打回来,现在你来找我,她要是跟我说拿出证据来,怎么证明她打的,你说怎么办?这次就算了,听我的,下次她再打你,你使劲打,我肯定不会替她说话。” 王翠花轻柔的把她的手推掉,进了厨房。 客厅的后面是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小厨房,里面塞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一个人在里头炒菜都转不过屁股。 夜芷宁就只能在外面门口焦急的转圈,人都那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说,看来东西是要不回了。 夜澜倾在屋里听了个全程,她觉的王翠花同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很少有妈妈面对孩子惹了祸是这么回怼的。 有点霸气是怎么回事?她以后也要学她。 “起来吧,妹夫在这里我也不好睡懒觉了。” 夜澜笙扭了扭脖子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安安,伸进小被子里抹了抹没尿。 “不用,你睡你的,晚上还得上班,谁能说你。”夜澜倾裹紧被子,只露着颗毛茸茸的脑袋,她感觉说话,嘴巴都哈气。 这里是真冷啊,炉子不管什么用。 “我起了。”夜澜笙很想看看封北,到底是何方人也,会会他。 毕竟小妹在他家可是没捞得着一丁点的好。 外头再次传来夜芷宁那尖细的嗓音。 “呀~你是?” 刚出屋的封北,被她吓一跳,实在是她嗓门太尖细了。 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王翠花闻声,连忙从厨房里出来。 “小封,这是你堂姐。” 她现在看封北,怎么看怎么满意,当年觉得孩子们爸爸长得俊,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哪怕是当年家里那么反对,她也还是把自己嫁了。 突然就很理解小闺女,这么俊秀的小伙子,比女孩都漂亮,小姑娘怎么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越发的和蔼,眼底神色也越来越温柔。 “啊?你不是已经牺牲了吗?” 夜芷宁表情夸张的捂着嘴,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想以此来吸引对方,她今早特地扎了个双马尾,脸上还小心机的抹了胭脂,嘴巴也抹了口红。 虽然昨晚没拿到她的行李,但宿舍里有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的,上辈子,就喜欢这件衣服,结婚时,想让那个男人给自己买一件,结果没舍得,往后除了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哪里还记得起那件裙式的呢子大衣。 所以早上不顾倒春寒的冷,穿着大衣来了。 封北对上这位堂姐的嗲嗲的声音,有点没由来的反感,于是他皱了皱好看的眉。 “嗯堂姐。我发生了一些意外,没有牺牲。” 他的态度客气疏离,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给她。 夜芷宁在口袋里的手攥了攥,脸上的笑几乎没维持住。 “那啥,小封你咋不早睡会,我马上就做好饭了,你爸还没起吗?” “妈,没事还早呢,让爸多睡会吧,我一直都是五点就起来,今天还多睡了一会。” 封北灿然一笑,嘴角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深邃的黑眸中没了往日的犀利,亮亮的,看上去像是会说话一般。 他的眼睛是那种平扇形的双眼皮,眼型整体偏长,眼角微微下垂,眼尾微扬,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眼睛。 夜芷宁直勾勾的盯着封北的侧脸,几乎忘了呼吸。 真的太好看了,想想她上辈子那个男人,会家暴,又粗糙又丑,后期还那么胖,想想都油腻的反胃。 “行,你洗漱吧,暖瓶里有热水,那我新拿出来的毛巾,给你用,茶缸子也是去年过年厂里发的,没用过,牙刷都给你用。” 王翠花指着门口左侧窗台上的茶缸子,还有脸盆架上方搭着的毛巾,笑呵呵的说道。 “哎,好,谢谢妈。” 封北其实想说自己行李里有,不过他觉得人家的好意,还是要领。 王翠花一扭脸看到夜芷宁的眼神,忙敛下眉眼,遮住眼底那抹不喜。 “芷宁,你今天不回家啊,那天你爸还打电话打我办公室里,问你回去相亲不。” 夜芷宁回过神,先是一愣,旋即再次想起前世那个男人,连忙摇头:“不会,不,我还小,不急着找。” 说罢以为封北会看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夜澜倾到底是被三姐拉起来了,昨晚睡的太着急了,两根麻花辫一个散着一个毛茸茸,打着哈欠与三姐一起出来了。 逼仄的小客厅瞬间变得有点拥挤。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昨晚是不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怎么没脸没皮的啊,一早上鬼哭狼嚎的,方我们呢,滚滚滚~” 夜澜倾只想让一家人离她远一点,没病没灾的。 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 夜芷宁被她推了好几个趔趄,吸溜着鼻子,不停地小声哭泣,也不还手。 “芷宁,干她。” 王翠花留下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心里默默补充道,干的过吗,再厨房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咚咚咚—— 这时,门被敲响了,夜澜笙急匆匆出去查看。 当她看到外头东屋邻居郑姨手上提溜着的大床单包裹时,嘴角微抽。 瞬间明白了,这合着是小妹给夜芷宁的东西都扔了。 “笙呐。你家的吧,我跟你妈一起买的床单,这片就咱们两家有,我打开看了,被子和衣裳。” 郑玉芬疑惑问道,这是她昨晚去接孩子,回来捡的。 第67章 妹夫见笑了 夜澜笙点了点头:“是,郑姨,我家的,那啥谢谢你啊。” “拿进去吧,是不是你掉的?” 郑玉芬知道家里就这个老三偶尔会住宿舍,因此猜测是她下班掉了也不知道。 夜澜笙接过包袱,什么都没说,只讪讪笑了笑。 对方见她不愿意也便走了。 孩子要上学,自己还要上班,忙的很,早上能抽空送过来都是挤出来上厕所的时间。 夜澜笙没把床单子拿进屋里,屋里本来就小那么多的人,就索性扔在院子里头。 一进屋就听到那个堂妹哭唧唧的声音。 “姗姗,你怼我干啥,你们姊妹一大群,欺负我只有个弟弟是吧。” 是的,夜澜姗昨晚被她吵得很晚才睡,早上睡个懒觉,也睡不成,起床气比夜澜倾还重。 都没来的及穿棉袄,就出来,给了她一锤。 王翠花在厨房里,假装看不到,她都跟夜芷宁说过,随便她打了,这个二婶已经够意思了,她打不过,赖谁。 封北一边用新毛巾擦脸,一边看着卧室门口的那一幕,就觉着这家里都是女孩子跟家里都是男孩子一点都不一样。 他小时候…… 想到自己小时候,两个哥哥还算让着他,毕竟老头有点偏心,自小跟东南吵架都是向着自己,估计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亲儿子会气到吐血吧。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行了,别吵吵了,烦不烦。” 夜澜笙怒声呵斥,她一直在门口观察那个妹夫,看到他笑,以为是笑妹妹们吵架。 对了解妹夫的那点期待,不由降了不少。 “就是,吵吵什么,一早上就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芷宁不是我说你,你回家哭一场试试,看你妈能不能削你一顿。” 王翠花这时也端着一盘子煎鸡蛋,还有一个昨晚的剩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语气依旧不急不缓,甚至有点轻声细语。 夜芷宁视线环视一圈,发现大伙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友好的,只有那个二婶明明是嫌弃她嫌弃得要死,但却从不表现出来,笑面虎一个。 还有那个男人,目光一直在她身后。 一开始她以为是看她,结果发现夜澜倾在她身后。 “行了,我去喊你们老头起床,都洗漱吃饭吧,笙你把厨房里剩下的菜和馒头都端出来,铝锅里我做了小米粥,热了咸丫蛋。” 好多东西都是小闺女之前给带回来的,不然还真没东西招待女婿。 就连王翠花同志都对农村有了误解,觉得农村的物资就是比城里丰富,最起码自己家里喂鸡鸭,这些蛋就少不了。 自从四姐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夜澜倾,就看热闹,现在没热闹看,就进了屋。 至于男女主?她想过了,剧情的安排就相当于这方天地的天道,她个人肯定逆转不了,就随他们去吧,只要她今天把那‘合同’让他一签,顺便按月付抚养费,那就行了,她很好说话的。 就在昨晚她还想,通过封北气夜芷宁,此时想起来,觉得幼稚的很。 封北一直都在注意夜澜倾得一举一动,再看到她进了屋里,他便也急匆匆往卧室里去。 路过夜芷宁身旁时,她心思微动,连忙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让妹夫见笑了。” 封北脚步顿了下,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只淡漠疏离的点了下 头,就侧身躲过她,进了卧室。 他不喜欢这个夜澜倾这个堂姐的眼神,不喜欢的人一般他不爱搭理。 夜芷宁对封北的态度很不满意,难道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的? 她不顾三堂姐探究的目光忙跟在封北身后,准备进卧室,不过想了想还是站在了门口。 卧室里。 夜澜倾正在给安安换尿布,她见没人就用温热的一次性纱布,给擦了擦,尤其是蛋蛋底下,她可真怕昨晚没给处理干净,再淹了。 这屋里实在太冷了,都不敢给孩子洗洗屁股,为了不一个劲的解开襁褓,她再次给穿上了纸尿裤。 封北进来的时候,正好用一块大尿戒子给孩子下半身捆起来。 “澜倾~我马上就要归队了,咱俩今天谈谈。” “嗯。” 夜澜倾低头忙活孩子,心里打算着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情,淡淡的应道。 封北目光被儿子吸引,俯身宠溺的看着儿子,小家伙正吃着一个手,裹的用力。 “小东西,早上醒的还挺早。” 他嗓音清润语气平静温和的喃喃说道。 夜澜倾撇了撇嘴,没接话,要想要人家的钱,儿子就得出卖一下色相,她忍着就是了。 反正他都说要马上归队了,那就快点归好了。 看不了几眼了,就随他吧。 “你看着他吧。” 夜澜倾准备出去洗脸刷牙,回来再给安安喂奶,难得说话没有阴阳怪气。 封北深邃的眸底诧然一瞬,忙点头应道:“好。” 夜澜倾扭头的瞬间,看到迅速闪开的夜芷宁。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啧啧,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嗜好呢,我们夫妻俩做点啥小动作,都被你看了去。” “你胡说啥,你不就是让妹夫帮忙看孩子嘛,哪有什么小动作……” 夜芷宁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被夜澜倾套路了,连忙噤了声。 夜淮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眯缝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小宁呀原来是你来了,我说一早上怎么这么吵。” 夜芷宁见二叔都不向着她,气的跺了跺脚,心中懊恼不已。 但就是不走,她一定要打听到,封北的部队在哪里,她要给他写信,到时候日久就能生情。 夜澜倾没有读心术,要是有读心术,高低得回她一句,对,日着日着就……生了。 面对夜澜倾得眼神挑衅,她只能咬牙忍着。 现在受的耻辱,她将来一定会千倍百倍讨回来。 夜芷宁甚至看到了这一大家子跪舔自己的样子。 “起开点,好狗不挡道,都忙着吃饭去上班,你还杵这里干啥?是想等着谁来心疼你吗?告诉你不存在的,想要招人疼,你得先有张能看的脸。” 夜澜倾气死人不偿命的挑了挑眉再次言语刺激她,意思不言而喻,太丑了,不好找对象。 其实夜芷宁长得也还行,圆脸蛋,眼睛挺大的是林妹妹的那种眼睛形状,鼻梁不高,还有点下兜齿,最主要她白,一白遮千丑,如果在后世,垫垫鼻子,做个下巴,有当万人迷的潜质。 但是吧,人美,往往看的先是眼神,她的眼神一看就是那种饱受沧桑,经历过太多的,一点不干净不纯粹,林妹妹眼里有的是阴郁,她有的是阴鸷。 第68章 自己翻页 “呜呜呜~~我知道二叔你们一家都不喜欢我,可我在海威市只有你们这些亲人啊,姐姐妹妹叔叔婶婶的都讨厌我,我感觉的到的。” 夜芷宁的突然发作让一屋子人的脸色都变的不怎么好。 可她还在继续。 “可也没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吧,长相是父母给的,我说了又不算,我妈是长得丑一点,我没能跟你们一样长相漂亮,可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呀。” “倾倾你拿长相攻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如果有好处,那你就恭击好了,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们当亲姐亲妹妹,我跟志超反而不怎么亲,一直都跟这边亲,是我太想当然了。呜呜~~” 夜芷宁哭的伤心不已。 她以为这番话,至少能引起二叔和二婶的恻隐之心,还能让封北心里对夜澜倾产生不好的印象。 毕竟她来了一早上,姐妹三个都在阴阳怪气的指责她,甚至老四还打了她,要不是夜澜笙严神制止,她还打。 夜澜姗也想到家里有客人,不好发作。 “行了,我们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彼此之间就是太熟悉了,才会这样子。我对她们几个跟你也都是一样的,她们几个在我身边烦人照样揍,就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烦呀,要你是个外人,我早就上去哄你了,总不能让外人在咱家受了委屈,还无动于衷吧。” 王翠花压着心底的那股怒意,一脸温和的拍了拍夜芷宁的肩膀,企图别再让她哭,要是回家一告状,那个妯娌,是会打去厂子里的,她要脸,所以嘴巴就吃点亏,说点好听的。 夜澜倾洗完脸,没找到抹脸的,就回了屋,从包里拿出她一直在乡下抹的霜,拿到了窗台上。 等抹完脸,她又再次在大伙惊愕的目光下,拎起还在哭的一抽一抽的夜芷宁,快速的掠过院子,给扔了出去。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她才彻底呼出一口气,要命了,今天她就把封北弄走,不然她一直来,家里岂不是永不安宁。 “你干啥呀,那是你姐,你咋能那么对她呢。” 王翠花象征性的在屋门口,训斥了几句小闺女。 心里也暗自惊叹,老四的力气就够大了,原来老五是才觉醒啊,看来双胞胎真是干什么都是同步的,小时候生病也是同步的。 夜澜倾在外头等了一会,没听到夜芷宁敲门,也没听到哭声,这才回了屋。 再次被扔出去的夜芷宁被路过的人看见后,迅速就爬起来愤愤离去,她不想丢人,只得将对夜澜倾得恨记在心里。 回去的路上还在想,怎么能打听到封北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她来个偶遇什么的。 只要让她和封北说上话,她就有把握套到他部队的地址。 到时候,写信沟通,就跟在后世的小年轻聊网友一样,男人总是会对老婆以外的女人感兴趣。 夜家。 一家子都坐在那不大的圆桌上了,好在能坐得下,毕竟只多了封北一个却少了老大老二两个。 “小封,你别见怪,我那侄女闹腾的很,我一会上班就去找她,不让她来了。” 王翠花尽量放轻语调,想给封北留下个好印象,毕竟像她们家这么吵的家庭很少见,她要让女婿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丈母娘,是个明事理的,不能真就都是小闺女那样,虎了吧唧的。 她们家虽然是工人家庭,但以前也算是书香世家,男人以前是教学的,她爹以前也是老教师,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曾经辉煌过不是。 “没事妈,您不用在意我。” 封北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筷子,看着像模像样的,现在只要看到安安,他的一颗心都是满的。 要是能把她们娘俩都带走,那就圆满了。 “对,都是自家孩子,老王同志不必介怀嘛,吃,多吃点,那啥笙笙你抱着安安,让小封先吃。” 夜淮见封北只用一只手夹菜,忙对他身侧的夜澜笙说道。 “行,来,给我吧,你先吃。” 这是一早上夜阑笙跟封北说的第一句话。 说着便接过了安安,她求之不得呢。 “给我吧,我去给她喂喂奶,你们先吃。” 夜澜倾把碗里的粥都喝完,又把安安抱走了。 “那正好,咱们就先吃了,我跟你们爸一会得上班,中午时笙笙你去我抽屉里拿钱和票,去国营饭店吃,好好招待你们妹夫。” 王翠花说罢,看了眼手表,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夜淮自然也感觉到了脚底下被媳妇踹了,也低头开始吃饭。 早饭结束,上班的都走了。 夜澜笙这才开口,她表情严肃,语气还算平和。 她说:“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先恭喜你大难不死,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这个三姨子,是希望你将来掉到福窝里的。” 说到这里,夜澜笙哂然一笑,动作还挺优雅。 封北正襟危坐,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不满,就知道这好话后头肯定要说他家里的事情。 故而他听的十分认真。 “谢谢三姐。”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三姐年龄应该比他还小,但对方的成熟,让他自然而然的就喊出了口。 夜澜笙点了点头:“相信我妹妹在你家受到的那些虐待,磋磨你应该也都知道了,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其实进村时,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我娘对澜倾做的事情,说实话我挺愤怒的,愤怒都不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因为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别的事,都一一得到了证实,所以由愤怒转变成了愤恨,我当儿子的不能上手打回来,不过我出村之前,就把家里的房子点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家,我盖的房子不让我的妻儿住,那就谁也别想住。” 夜澜笙:…… “噗~咳咳咳~~咳咳咳~~” 看热闹的夜澜姗刚喝了口粥,听到封北后面的话,没等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你~你看你弄的。” 夜澜笙烦躁恨不得揍人,一桌子的菜都被四妹污染了。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这些菜,今天我自己吃,不好意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夜澜姗在心里默默给这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妹夫,竖了个大拇指。 屋里听了全程的夜澜倾,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是个黑芝麻汤圆,她倒觉得自己和孩子没有那么大魄力。 肯定他说的那些别的事情证实后才促使他做出那么激进的事情。 “你们放心吧,我会对澜倾负责,肯定会对她好,我娘对她的不好,我往后余生来还。” 封北对两位姨子再次保证道。 而屋里的夜澜倾却再也顾不得去听外面男人在那瞎白话,她空间中传来很有频率的震动声,只得意识探进空间查看。 发现竟然那本悬在书架上空的泡泡书,再自己翻页。 夜澜倾:…… 再次尝试把书拿出来,却发现这次真的拿出来了。 然而在空间里翻页翻的那么溜,出来却只能翻到五十八章。 章节名:封北讨厌夜芷宁 夜澜倾把五十八章看完了,发现竟然是写的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着重强调了一点那就是封北心底及其厌恶夜芷宁。 她好像明白了这本书的意思,又好像没明白。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必须触发什么节点,改变剧情,这书才能打开。 就在她想法刚刚落下,手上再次传来一阵热意,书又在手里消失不见。 意识随之进入空间,发现果然又飘顶上了。 这书好像有灵智一样,甚至在她意识进入空间的时候,还上下跳动了几下。 笃笃——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闻声,夜澜倾低头看了眼吃奶都吃冒汗了的安安,心底顿时一片柔软。 “吃饱了没?嗯?”她尝试着给往外拔,小家伙脑袋立马往前追。 小嘴巴裹的紧紧的。 “等一下,安安没吃饱呢。” “好。” 封北温和嗓音自外面传来。 十分钟后,崽崽吃饱喝足,竟然还对着夜澜倾咧开嘴笑了。 没忍住亲了一口白嫩的小脸蛋,才收拾好,抱着孩子出了卧室。 夜澜笙听到开门声,忙道:“安安给我吧,你们好好聊聊。” 安安被三姐和四姐又抱回了屋,客厅里暖和多了,看来屋里有个炉子要比烟囱暖和的多。 “三姐,你们抱着安安在客厅玩吧,暖和,我们进屋唠。” 夜澜倾对着卧室里喊道。 “哎,行。” 得到三姐的回应,夜澜倾对着爸妈的东卧室抬了抬下巴,看向封北。 封北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率先往东卧室走去。 夜澜倾紧跟其后。 两位姐姐出来就只看到东卧室砰一下关闭的门。 那边的隔音稍微比这边西边两个卧室强那么一丢丢。 不过两位姐姐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安安身上,轻轻一抓小脖子,会咧嘴笑了。 卧室里。 封北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夜澜倾则来到她妈的写字台旁坐下,不动声色的打开中间的抽屉。 从里头拿出一本信纸,信纸最上边一行字写的是毛巾厂信笺。 “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你说我听。” 夜澜倾开始动笔,写的唰唰快。 封北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坐在那里写的认真,但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对不起。” 他想无论如何都该先道个歉,结完婚她不是没提出要跟自己走。 可当时他身上有任务,谁能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夜澜倾握笔的手一顿,不小心晕染了一小坨墨水。 “继续。”她淡淡的道。 “你在家里受了这么多苦,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只想告诉你,往后,我会对你和孩子好。” “辛家庄那里,就那样吧,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是刘桂枝偷偷跟别人换的孩子,也可以说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封北深邃的眸底中一闪而过的忧伤,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其实内心还是在意的。 夜澜倾瞳孔地震,她很确定,之前那本书能翻的时候,她大体看过封北的剧情,没有什么奇葩的身世问题,现在这是出现了隐藏新剧情? 不知道书会不会又要改剧情了。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封北。 发现他低垂着头,好似在沉思。 寥寥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夜澜倾不得不心里再次感叹一句,这男人是真的好看,各个角度无死角啊。 “你具体说说,我想听。” 夜澜倾轻轻挑眉,好看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 封北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就觉她的眼睛里好似装满了璀璨的星星,又亮又闪。 见她好奇,封北又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 夜澜倾眼睛更亮了,这个刘婆子还真是能耐人啊,拿着闺女换儿子。 “呵呵!她倒真是好算计,你就这么算啦,说不定你还是豪门少爷呢,人生就这么被改写了。” “不算了又如何?她并没虐待我,相反老头对我还挺好。” 虽然家里穷,但也没真的苛待他。 “对,是,没苛待你,苛待你媳妇,想打死你儿子,你以为你烧了房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不可能,我与那个死老婆子不共戴天,我迟早把她弄进去,或者等她彻底没气了,我就放过她。” 夜澜倾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干净澄澈黑眸此刻也被仇恨笼罩。 她阴恻恻看着封北,就觉得他头顶金光闪闪的三个字——大圣父。 表面态度,她敛了情绪,继续回头写她的协议。 “我带你随军。” “不去。” 封北:…… 夜澜倾心里冷笑,他以为自己是原主啊,那么惦记随军不想干活,不,她想干活,想要赚更多的钱,她还想出去浪,找十个八个比好看的小奶狗左拥右抱的。 到时候,她有实力把封北踩在脚底下,那才是她该干的。 虽然女主很菜,但架不住她是天道亲闺女。 是的,两次交锋,她已经看出夜芷宁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对,就是连对手都称不上的一个小卡拉米。 但是她有气运加身,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有金手指,或者说吸收旁人气运就是她的金手指。 所以她没有存了跟女主抢男主的心思,但也不可能去离婚的,除非男人给她天那么大的好处,她才会放手。 “你能跟我说说到底为啥改变想法吗?之前不是一直想跟我走。” 封北说罢,眸光就锁定夜澜倾,眼底带着一抹探究之意。 想看看自己猜想的到底对不对。 “今非昔比,我要养孩子,所以要赚钱,肯定不能去你那里混吃等死啊。” “你不是夜澜倾?”虽然话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封北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夜澜倾扭头之际,将她擒住了。 这一切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夜澜倾的确未能及时反应,然而,待她回过神来,必定会奋起反抗。 第69章 你是不是想当寡妇? 手虽然被擒住背在背后,但她力气大,没受桎梏的腿,当即就伸了出去,想要勾住封北的脚腕子,将他放倒。 封北早就猜到了她的套路,腿特别灵活,甚至脚上力气特别大。 但他防住了右腿,却没防住左脚。 夜澜倾右腿一抬,做了个假动作,左脚快速出击,往后一踢,踹到了封北的裤裆。 “嘶~” 封北脸色当即就变的涨红,但耐力不错,即便疼的夹住腿跳脚,也没喊叫,更没松开夜澜倾得手。 夜澜倾玩够了,很是轻松的把被擒住的胳膊,给抽了出来。 封北手这才捂住裤裆,弯下腰,靠在狭窄的床边,忍受常人所体会不到的痛苦。 “啧啧~就这点本事,还中校呢,废物。” “你是不是想当寡妇?” 封北抬起的眸子中布满红血丝,语气隐带幽怨。 这人确实不是夜澜倾,真的已经换人了,就是梦中的那个杀人魔。 他百分之百的肯定。 “我本来就是寡妇啊。” 夜澜倾潋滟的桃花眸里带着极具侵略性的挑逗之意,嘴角微微上扬。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夜澜倾。” 封北忍着剧痛,坐在了床上,平复了一下略粗重的呼吸。 幽幽道:“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短发女人,长相十分妖冶漂亮,每天都抹着一嘴血色,到处砍人,见人就杀,见人就爆头。” 夜澜倾神色一顿,心头微惊,什么情况,他竟然看到过自己杀丧尸? 她没再接话,而是偷偷观察封北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是不是她?” 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对视,目光瞬间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只有彼此的眼神清晰而深刻。 夜澜倾从对方深邃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抹伤感。 她抿唇一笑,顷刻间仿若春花绽放,绚烂了整个世界,那明媚的笑容如阳光穿透阴霾驱散了周围的黑暗,让封北心中犹如洒满了温暖的光芒。 封北垂下眸子,敛下眼底的惊艳。 夜澜倾想清楚了,决定摊牌,这样的话对彼此都好,省的他猜,也省的自己做事畏手畏脚的。 “我啊,我还真不是她,想必你应该是经历过一些奇特的事情了吧,那我就跟你说说更离奇的,我叫夜澜倾,但不是你的夜澜倾,我来自2050年,你梦中看到的短发红唇女人,应该是我,我杀的不是人,是如同行尸走肉的尸体,那些人被病毒感染,只要被他们咬到就会跟他们一样,到处吃人。” 夜澜倾说起末世,心底难掩悲戚,杀丧尸之前,她也怕,那些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但没办法,不杀他们,死的就是自己。 “我们管那些行尸走肉叫丧尸,人类与丧尸的对战是一场持久性的,所有人每天都活在恐慌里,不知道睡着后还能不能醒来,就比如我,我都强大到不惧丧尸,不惧一切外部力量了,却睁眼来到了这里。呵~” 她自嘲一笑,怕外头的人听到,声音压得极轻极轻。 封北眼底升起一抹同情,他的心犹如打鼓般在胸腔跳动,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没想到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不过也很好接受,他自己身上也同样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夜澜倾呢?”封北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声的。 却迎来了对面嘲讽的眼神。 “死了啊,我过来的时候,你娘正在拿着棍子打她呢,要不是我,恐怕你现在已经丧妻丧子了。” 封北手紧紧攥住,没说话,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澜倾觉得眼前的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模糊,想再看一下,就见他抬起了头。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她心头一跳。 “谢谢你,是我误会你了,那孩子……” “那孩子可是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你想都不要想。” 夜澜倾就知道会是这样。 见男人只是凝视着她,并未言语,她眼神沉稳,若有所思道:“我其实就是她,她就是我,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我也叫夜澜倾,她也叫夜澜倾,肯定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俩前世今生是一家,所以让我来了。” 封北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想说的是孩子会不会也……” “那不会,我生的我知道,是活的。” 夜澜倾十分肯定的说道。 开玩笑,竟然敢质疑她大儿子是不是也死了。 没等封北再开口,夜澜倾直接把她写的协议甩到他眼前:“签了吧。签了你就走。” 封北接过信纸,看了一下,大体意思就是,他的钱是她和孩子的,她的钱也是她和孩子的。 合着他就是一个工具人? “不允许以各种理由与你抢夺孩子?” 封北把其中念了出来。 “对。” “我为什么要抢孩子?”封北反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抢,这不是写上比较好嘛。” “既然你都说了你就是她,她就是你,那你什么意思?只想要我的钱?不想要我的人?” 夜澜倾怔住,对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她的心竟然有一丝的慌乱。 她手死死扣了一下手心,疼让她理智瞬间回笼。 “我临时不会跟你去随军的,咱俩还是暂且分开一段时间,我才来不久,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不久,咱们都冷静一下,这个协议,就是为了防止你移情别恋,另寻新欢时,被有心人教唆挑拨,不赡养孩子,而写的,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夜澜倾为了哄男人签这个协议,也是拼了。 封北看着她认真的说道:“那些都不会发生,我会在黑省等你和儿子。” 他说罢,姿势别扭的走到桌边,拿起笔唰唰签了字。 转过身又开始掏他里衣的兜。 没一会抹出一本存折:“这个给你,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一会我去给你取票在外头的行李袋里,我攒了不少的票,我在部队也用不上,都给你。” 夜澜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犹疑片刻,接过存折,打开看了一眼。 一千二百多块钱,他每月都会存钱,都是十块二十,甚至还有的时候是一两百,最多的一次是五百。 “往后,我一个月会给你一百,我是去年失踪之前才晋升为团长,工资有一百一十,但我失踪了,就一直没发过。” 夜澜倾秒懂,也就是说他这钱是升职之前存的。 “那你的抚恤金……”她现在最担心这个,万一人家要收回去,那她就得给人家,这钱不能贪下。 第70章 以后祝你好运 “抚恤金你收着吧,算是我这段时间受伤的补偿了,不过那几个月的津贴应该不会补发了。” 封北目前还没理解她说的那个丧尸病毒到底是个什么病毒。 但也没有多问,感觉对方对自己没有耐心,能说这些,应该也是想与自己撇清关系,才说的吧。 夜澜倾闻言,眼神微闪,不过也暗暗松了口气,不要回去就好。 “那就好了,以后祝你好运。” 说罢,她就要出去,既然都谈开了,那自然是没什么事情,再继续留在单独的空间里。 可,刚转身准备走,就被男人拉住了手。 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 因为快速摆脱掉了,还没来得及有别的感受。 “干啥?”夜澜倾目光落在封北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一副很是嫌弃的抱住胸口,像是对方要把她怎么地一样。 封北目光与之碰撞,感觉她还挺幽默的,能感觉到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与‘夜澜倾’有很大的差别,想到夜澜倾他眼底隐约闪过一抹忧伤,心里也有了新的打算,不能就那么放过刘桂芝。 “辛苦你了。” “我养我自己的孩子,不辛苦,没事我先撤了。” 夜澜倾急匆匆出了屋,出来后,才偷偷呼出一口气,感觉跟他在一个单独的空间中,要窒息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发现两个姐姐正在望着她,她连忙咧嘴一笑。 “完事了?这么快?” 夜澜姗看到妹妹出来,有点诧异,甚至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 夜澜倾嘴角微抽:“我们只是简单说几句话,要多久,倒是你还没结婚,思想就那么污,四姐你不会看小黄书了吧。” “瞎说什么呢,你个棒槌,别顺嘴瞎说八道啊。” 夜澜姗气的脸色涨红,作势就要起来打人。 封北从卧室里出来,她才气呼呼的又坐下。 但仍旧目光不善的盯着夜澜倾,一副你要敢再胡说,我指定打你的节奏。 夜澜倾手里还拿着存折,想到今天要出去,便看向三姐:“三姐,我要出去,去一趟旧货市场,看看能不能弄个床垫还有炉子啥的,屋里太冷安安太小了,咱家这温度,照比那大火炕可差太多了。” 闻言,夜澜笙抬起头看了过来,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那床垫子能买旧的吗?净胡闹。” “我就去看看,又没说真买。”夜澜倾知道三姐说的床垫应该是褥子,这个年代应该没有床垫吧。 夜澜笙一边给安安转了转溢奶巾,一边慢悠悠的说:“我那屋柜子里有新被子,你先拿出来铺着吧。” “三姐,那可是咱妈攒了好几年的棉花给你做的嫁妆。” “啥嫁妆啊,连个对象都没有,拿出来给我外甥铺盖,我乐意,是不是呀安安。”夜澜笙轻柔的跟安安说话,觉得只要看到安安,就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此刻也有点期待大姐肚子里的孩子。 封北在角落里的木箱子上找到他的行李袋,在里边的衣服里,又找到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掏了出来。 “澜倾,给你票,我这应该有家具票,好像是有张双人床票,还有高低柜,一张沙发的……” 夜澜倾还没开口的,夜澜姗倒是一蹦三尺高的,兴冲冲跑了过去,一把夺过封北手里的票。 “唉呀妈呀,还真是,家具票挺全啊,你竟然有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还有手表票,电风扇?” 夜澜姗双眼放光的看着手里的一大摞稀有票,想要,想要怎么办。 不过翻到最后一张都没有她需要的那张收音机票。 还是有点失落的。 她看完,就又还给了封北。 封北扯了扯嘴角:“这些票都是我结婚时,部队上的几个领导给我凑的,结果家里的家具是找木匠打的,也没用上买床,就这么留下来了。” 说到这里,他垂下了头。 其实他的这些票,是结完婚回去部队,旅长才交给他的,让他再抽空回来买上,结果再回来,人没了。 心底对刘桂芝的恨意,已经到达顶峰,想着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妹夫,你这么多票,都给我小妹吗?”夜澜姗无意间看到了帆布包里的好多票。 封北回过神,礼貌一笑:“嗯,都给她,我又用不到,我们吃饭不花票,这些票都是补助,全国通用的,有的甚至应该快到期了。” 他说着开始在包里翻看票的日期,想着以前给家里的那些票,甚至有种都养了白眼狼的感觉。 “那快要过期的得先抓紧花掉啊。” 夜澜姗小声嘀咕了一声,便回到了三姐身侧,看孩子了。 夜澜倾觉得封北的态度突然变的好卑微,就在吃饭时,她还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骄傲的气息,现在就觉变化挺大的,看着有点在放低姿态讨好人的味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封北看向夜澜倾:“我陪你去吧,看看缺什么就买回来。” 他想自己身上还有三百来块现金,不知道她有没有现金,实在不行就都给她。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看孩子吧。” 啪—— 夜澜倾手上猝不及防就被三姐打了。 看着通红的手背,夜澜倾无语至极。 “让封北陪你去,我们给你看孩子,安安饿了,我们会给喝奶粉的。” 夜澜笙觉得小两口之间的气氛有点怪,还是得多交流,不然会出现裂痕的。 “我也得出去,没空陪你,别看我。” 夜澜姗逗趣的用手挡住脸,嫌弃的说道。 “安安不吃奶粉,我待会给他喂喂奶,他九十点钟会睡觉,我这个点再出去。” 夜澜倾揉搓着手,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又被四姐推了个趔趄。 夜澜倾怒视四姐,索性不坐了。 安安也适时的开始闹腾起来,一出声,封北就眼含担忧的望着夜澜笙怀里的孩子。 看的夜澜笙都有些不自在了,就把孩子还给了小妹。 与此同时的毛巾厂办公室。 王翠花目光犀利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夜芷宁。 “现在姗姗回来了,你是自己主动让出来,还是我告诉她,让她单独找你。” 她想过了,老四这个工作她得给要回来。 就在刚刚,她买好的工作,人家来电话反悔了,工作已经卖给了别人。 那就只能给夜芷宁施加压力。 她不指望着孩子们出来挣多少钱,但为了给老四找婆家,工作必须得有。 如果一直在家里闲着,口水就能淹死她。 “二婶,我,我是自己考上的,你凭什么让我让给四妹。”夜芷宁有些怯怯的说道。 声音很小,自己底气都不足。 “你那是自己考上的吗?用不用我给你捋捋?不是,你参加过考试吗?老四来考试可是大伙都看见的,你来过吗?谁能给你证明,如果没人给你证明,你擅自改名这件事情,被扒出来,你考虑过后果吗?你这是在犯罪。” 王翠花企图吓唬一下她。 但她并不知道这个侄女,实际年龄比她还要大。 “二婶,我没做的事情,你为啥要吓唬我。” 夜芷宁心底冷哼,她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篡改大字报,就是拿捏住王翠花,不敢把这是经抖搂出来,要是她把这事说出来,那到时候,无论是不是夜澜姗考上的,人家都会说,是她利用职业之便给闺女安排工作,挤掉了人家的名额。 至于考没考,那谁在意,别人只会在意结果,而结果就是王翠花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她的闺女走后门,甚至还想出了挤掉别人,诬陷别人的做法,她的死对头要是让这件事情,发酵一下,那她这个厂革委会主任估计就到头了,甚至党员都得被撸吧。 “我没吓唬你,如果你要是死不承认,那我也只能对厂办说实话,你是不以为我怕别人误会我呀,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的事情,谁都别想扣我头上,当然,我要是什么都不怕了,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 王翠花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几个闺女心眼子都够用,可对上大房这个闺女估计有她家那五个的心眼子加起来都玩不过。 夜芷宁闻言,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要是二婶撕破脸,那她还真怕,但她就咬定她不敢撕破脸。 突然她听到外头走廊里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连忙一副被欺负的样子,适时哭出了声: “呜呜~二婶,你别威胁我了,我怕,要是四妹真的想要这份工作,那我让给她就是了,不过她要学出徒是不得一年,我这马上就出徒了。” 外头的脚步声顿住,似是在门口停了下来。 但就是迟迟没敲门。 “我没让你把你的工作让给你四妹,能听懂话吗?我只是在说你改大字报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自首?你私自篡改大字报,即便我是你二婶,这件事情也不能包容你。” 王翠花话音刚落下,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笃—— “进~” 王翠花看了一眼已经自乱阵脚的夜芷宁,对着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史副厂长,史正业。 “呦~史副厂长,什么风给您吹来了,快坐。” 王翠花挂上她那标准的微笑,起身迎了上去。 “哎哎,不用客气,坐着就行,我这不是亲自来给你下达党的精神吗。” 说着他把去开会做的记录递给了王翠花,满眼狐疑的看了夜芷宁一眼。 “我刚在外头听,这是……” “哎,我侄女,犯了点小错误。” “奥,哈哈哈,知错就改就行了,别太苛刻,小事都是可以原谅地。”副厂长插科打诨道。 他怕自己的到来,影响了人家王主任的处理家事,万一人家想保住这个亲戚,万一他给人坏事了可怎么办。 王翠花一脸严肃的反驳。 “很多大事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社会上公权私用的现象越来越多,有些人都习以为常了,要是人人都觉手中有权,可以解决一切,那这个社会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史正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连连点头,暗道自己这是又被这个王铁面教育了,她话里不就是点自己呢吗。 “对对对,必须坚守党性原则,这是定律不能改。” 副厂长忙跟着点头附和。 “那啥,给你就行了,小李今个没来,不然我还见不上你,哈哈哈,我那还有事呢。” 王翠花满脸微笑的送走了副厂长,关上门的刹那,脸上笑顷刻间消失不见。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跟我俩玩上心眼子了,你回去吧,我一会找你爸问问,看看这事情到底怎么弄。” 夜芷宁本来想副厂长在这里,她好表演一场,没想到,让这个泥鳅二婶几句话就给弄走了,真是晦气。 她扭头愤愤离去,心里却想的是怎么去偶遇封北,该怎么让他记住自己,于是又直接去了厂家属院那边晃悠。 王翠花给夜海去了电话,他在罐头厂上班,是车间主任,先是打的厂里电话,后又打去了他住那个地方。 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等到对方给她打过来。 “大哥,芷宁的工作你应该知道吧。” 电话听筒里一阵沉默后,传来夜海沙哑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 “芷宁的工作是她用不正当手段改了大字报,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这件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现在我跟你说,我家老四也需要工作,既然芷宁不肯还回来,那你来拿钱好了,给你便宜点,八百块,你看看是我去一趟还是你来给我送一趟,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那我就把这事揭发出去了,反正我也马上要调岗了,真以为我怕这个啊。” 砰—— 电话被王翠花重重的挂掉,她盯着电话眯了眯眼睛,那眼底的狡黠之意跟夜澜倾一模一样。 家里的夜澜姗是不知道母亲为了她的工作正在费尽心思,现在的她,正在去大姐家的路上。 而夜澜倾也在三姐的催促下,跟封北出了门,她不想跟男人一起出门。 因为她要拿出好多东西,要是男人跟着她就不好往外拿了、 “你什么时候走?” 两人并肩走在没有多少人的厂院路上,身高差着好大一截。 夜澜倾有一米六五,但她头顶齐平男人嘴巴那块,大体估算一下他有一米九。 “我明天吧,本来想多留些日子,但我觉得还得回趟辛家庄。” 封北看了一眼身侧的夜澜倾,说道。 第71章 跟踪 夜澜倾正在想着如何摆脱掉这个烦人的累赘,恰巧两人刚走出厂区家属院,听到前面有两个女的要去附近副食品店买鸡蛋。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昨天回来,也没给我爸妈买点东西,我们去百货大楼吧。” 封北见她没问自己回辛家庄要干嘛,便也没再提。 他自然是要回去,完成小姑娘的心愿。 “你不是要去看家具吗?正好我在,需要什么就一起买了。” “先去给我爸妈买点东西吧。” 夜澜倾淡淡的道,对于男人的话,她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听到他说话都有些反感。 虽然书中的事情还没发生,但如果自己不来,封北会根据剧情娶了夜芷宁,反正想起来就挺膈应人。 她话音刚刚落下,身后就传来那道讨人嫌的尖细声音。 “澜倾——” “澜倾——等等我,你们是要去干嘛呢?”夜芷宁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一身红色呢子大衣衬的她小脸红扑扑的,可能跑的太急,碎头发都黏在了脸上。 夜澜倾烦躁的翻了个白眼,不由加快脚步。 突然,她又蓦地顿住脚步。 夜芷宁猝不及防就撞在了她的右侧肩膀上。 “哎呀——”她摸着撞酸的鼻子,眼圈通红,偷偷看了一眼封北。 夜澜倾和封北都没搭理夜芷宁。 封北也看出了这个堂姐在夜家根本不受待见,但她还总是贴上来,这他就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 故而他的态度跟夜澜倾一致。 “你先去百货大楼等我,我回去拿钱。” 夜澜倾看到机会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单独把封北支开,夜芷宁肯定像个膏药一般黏上去。 封北掏了掏大衣的里兜,掏出一叠整齐的十元大钞。 “我带了。” 夜澜倾眼皮子一跳,没办法只得应道:“那走吧。” “你要是回去有事,我可以带妹夫去百货大楼啊。” 夜芷宁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而且还是两人中间,她长得个子比较矮,看着也就到封北的咯吱窝那么高。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夜澜倾觉得这身高差,可真逆天,不过也对,别管二人差多少公分,中间找平就行了。 无论夜芷宁叽叽喳喳如何说,两人就是不搭理她,当她是空气。 这让夜芷宁心态有一瞬间的崩塌。 十分钟后,夜澜倾带着封北根据记忆来到了百货大楼。 一共三层的百货大楼,赫然就在跟前,很是醒目。 封北率先掀开厚厚的帘子,进去半个身子,撑着门帘示意让夜澜倾进、 夜澜倾进去后,夜芷宁也跟着往里进,结果,封北松开了手。 厚厚的那种棉絮门帘,刷的落了下来。 夜芷宁被挡在了外面,她有些恼怒,不过还是快速进了百货大楼。 进去后,才发现跟丢了,她气的跺了跺脚,就躲过门口有些密集的人流,往里走去。 这边的夜澜倾还真逛了起来。 主要是这是她第一次逛这里的‘商场’,一进门中间是好几个展示台,一共两层的展台,上面是一串的儿童自行车,都用一根绳子,串着前车轱辘,上面的展台是各种各样的摇摆木马,甚至有红鲤鱼形状的。 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她想着自己空间里那些智能玩具,不禁有点遗憾,估计以后儿子只能玩这种了。 “人挺多啊。” 她兴奋的望着人头攒动的过道上,都挤在一起,不知道在买什么。 不过这倒是甩掉男人的一个好地方。 夜澜倾瞅准了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窜,她瘦,是个缝隙就能钻过去。 而男人走起路来就有所顾忌,只因逛百货大楼的还是女人孩子居多。 封北目光紧紧锁定那抹纤细的身影,借着个子高的优势,一直都没跟丢,最起码在视线范围之内。 然而没多一会他就发现了,那女人是想故意甩掉自己。 他眸底不由染上一抹急切。 而夜澜倾早已围着百货大楼转了半圈,转到了后门。 刚才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阴沉沉的,看着似乎是要下雨。 于是,夜澜倾走的更快了,此时她已经发现身后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正跟着自己,其中一个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在车上揍的那个多管闲事的。 她嘴角微勾,走的越发快,而且专门走没有人的小巷子。 见到巷子就往里钻,这边的巷子都四通八达,走到巷子尾部刚好可以拐到另一条巷子又往回走。 如此反复,终于看到眼前是一处死胡同,她便一头扎了进去。 这里地面上都是一些脏兮兮的树叶子和杂草,而且几家的门也都铁将军把门,看锁的生锈程度,一看就知道是空房子。 故而没人。 而一直尾随夜澜倾身后的方正良,此时牛逼极了,走道也不掩饰了。 觉得领着他老子的打手,就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追上那个女人,好好的揍她一顿。 必须找回场子。 “良哥那小娘们在那里。” “去,给我揍她一顿,打掉她三颗牙。” 想到自己掉落的牙,方正良的眼底就闪过一抹阴狠,他一直都与人为善,从不借着他爹的势利欺男霸女,没想到却栽一个小娘们手里。 “好。” 魁梧男人应道,便轻手轻脚的朝着夜澜倾走去。 男人很壮,身着一件单薄的条纹秋衣,这么冷的天愣是连件外套都没穿,而且他虽然粗壮,但步伐轻盈,由此夜澜倾判断,此人应该会功夫。 魁梧男人名叫张六宝,是海威市最大黑市头头方无的头号打手,人称六子。 只见他快步追上夜澜倾,如熊掌般的大手一下就附在夜澜倾那单薄的小肩膀上。 六子以为抓握住小娘们的肩膀,会很轻而易举的把人给扭过身来,结果只见瘦弱的小身板一下顿住,白嫩的小手迅速往后攥住他的手腕,没等反应过来的,就给来了个终极过肩摔。 砰—— 六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扭动着,挣扎几下就要起来,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道瘦弱的小身影再次行动起来,她极速弯腰,毫不犹豫的又抓起他的裤脚。 “哎哎哎哎——” 六子只觉天旋地转,再次被拎了起来,他惊恐万分,双手不停地再半空中抓挠扑棱,但是抓了个寂寞。 砰——的一声,六子再次落了地,他只觉眼前漆黑一片,脑瓜子嗡嗡作响,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 没两秒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澜倾上前踢了对方几下,见每踢一脚,对方肚子上的肉都随之颤抖几下,感觉像极了案板上的猪肉。 见没反应,她目光落在了离她不远处的方正良身上。 方正良把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巴合上,转过身,就大叫着跑走了。 “啊呀呀呀,妖精啊——妖精啊——救命——” 他一边喊一边往巷子外头跑去。 第72章 大姐 封北其实也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甚至他站在巷子口,看到了夜澜倾‘行凶’的整个过程。 心里暗自感叹,这货不当兵白瞎了。 也不知道日后两人要是有摩擦,谁能打过谁。 方正良大叫着跑出巷子以为得救了。 结果被守在那里的封北一把拽住了手臂。 “啊呀呀松开,有妖精要害我,你松开。” 方正良很矮小,对上封北一米九的个子,还得仰脸说话。 他见封北白白净净的,一脸正气,又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是羊绒军大衣,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 忙开始求救:“小兄弟,小兄弟,快救我,救我,里头有个女妖精,奥不,女魔头,我兄弟折里了。求你救救我,先松开,她快追出来了。” 方正良被拽住手臂,走不了,但此刻他眼底充满了恐慌,不断回头望,生怕夜澜倾追上来。 “你才是女妖精,你才是女魔头,你全家都是。” 夜澜倾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阴恻恻的说道。 看到那人被封北拦住了,心里虽然烦躁,不过也没发作。 她踹了方正良两脚,以作发泄。 “说,你是不是没完了,你的牙不想要了?” “不,不,我要,要,好汉饶命,女侠饶命。” 方正良不敢看夜澜倾,闭着眼睛不断的求饶,语无伦次。 “哼~要不要我给你从头捋捋到底是谁找事在先?你多管闲事,挨打不是正常吗?你还推了我四姐,怎么忘记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方正良手死死抓住了封北的大衣,以防被夜澜倾抡到半空中。 夜澜倾没再继续跟他说废话,翻了个不是很优雅的白眼。 又朝着他的屁股上又踹了几脚,才扭头走了。 封北见状,给了方正良两拳头,才松开他,跟上了夜澜倾。 像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的方正良,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人家是一伙的。 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冒着白花花的热气,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望着走远的背影,眼底满是忌惮。 “澜倾,你在里面就发现有人跟踪你了吗?” 封北贴心的想给夜澜倾找个台阶下,省的她再面对自己时不好意思。 “没有。” 封北:…… 下雨夹雪了。 夜澜倾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快步往百货大楼走去,算了,今天看来是得大出血了,就把需要的在这里买了吧。 如此想着又从前门进了百货大楼。 是的,她从后门出来的,绕了一个大圈子,又绕到前门了。 封北准备解扣子的手顿住,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是想把大衣给她挡雨来的。 百货大楼的三楼,夜芷宁像只屋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也没能找到封北和夜澜倾。 而一楼的夜澜倾直奔卖布的柜台,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各色毛线,墙上柜台里各种颜色的布料,还有成衣,被单,被子。 “同志我要那个绿色的被,还要两个红色牡丹的,麻烦帮我拿一下。” 夜澜倾指着在最顶上的几条棉被,笑容十分甜美的说道。 她记忆中这里的人都态度不好,她不想麻烦。 柜台里的售货员,是一头短发还烫了卷,脖子上戴着一块类似欧根纱一样的粉色纱巾,她撩开眼皮看了夜澜倾一眼。 见对方穿着还算得体,模样也好看,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你要棉被?还是三条?” 周婵娟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视线不经意落在封北的脸上,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惊艳。 暗道好俊秀的小伙子,这小嫚也漂亮。 好看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有‘特权’,这话一点都不假。 夜澜倾淡笑点头:“是的,麻烦您嘞。” 周婵娟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要知道她们这些棉被,一年都卖不出去一条,愁的很呐。 “你们不会是准备结婚吧,我跟你们说,还是自家做的实在,这玩意可不便宜,那条绿的贵,要二十块一床三尺半布票,五斤棉花票,那两条红的是十八一条,三尺布票,四斤棉花票。” 夜澜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其实是从空间里过渡出来的。 那些票有一些是张小丹攒的,有些是刘婆子以前攒的,还有部队里给的那些。 除了粮票她都拿了出来,记得有棉花票来的。 部队里就给了十斤棉花票,还有就是那婆媳俩也有棉花票。 加在一起是够了的,布票多的是。 “好,你拿下来吧,我要了。” 一直没说话的封北嘴角微抽,心里暗道败家老娘们。 “如果花这些钱,买布和棉花的话,那能做好几个三床了,钱还用不上那么多。” 封北低头凑近她耳畔用气音小声说道。 这一举动,引得夜澜倾生理不适,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给,看看吧,咱这里的棉被,保证芯子都是好的,棉花都雪白雪白的。” 售货员见她是真要,脸上笑容自然真诚不少。 话也密了起来。 “嗯,是挺好,那同志姐姐,我能不能只要这一床,这床绿的。”夜澜倾没理会封北的话,她就是愿意花钱。 “行给你开票。” “好嘞,谢谢啊。” 票开好,夜澜倾才注意到自己头顶上悬着一个红色的大铁夹子上头夹着一块纸板,售货员,就把票据夹上头,往前一推。 嗖的一下——夹子就过去了。 看的夜澜倾一愣一愣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移动付款’? 封北见她被眼前的一幕吸引,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什么五十年来的人,这都觉得稀奇。 他走到付款那里,掏出钱和票,付了款,才又跟着大夹子回到柜台。 对面的收银员,又给大夹子推过来了。 售货员把其余两条被子,又放回顶上,这才把被子给包包好,用牛皮纸包起来,捆上了绳。 “给,抱好。” 售货员笑眯眯的把被子递给夜澜倾,叮嘱道。 却被封北接了过去。 夜澜倾看了他一眼,便抬脚就走。 她想这样买一床被子,以后她拿出来别的被子,就说从这里买的。 “走吧,现在给爸妈买东西?” 封北抱着被子歪头问夜澜倾。 “不,去看家具。” “好。” 两人又去家具那里溜达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床垫子,夜澜倾很失落。 不过看到卖缝纫机的,夜澜倾来了点兴趣,毕竟她空间里有电动小缝纫机,她会经常用,要是买个打掩护也是可以的。 两人逛了一圈,就真花了一百二十七块钱买了一台缝纫机。 封北去付款,夜澜倾正在看售货员给演示缝纫机,身后就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倾倾~~~~” 夜澜倾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女人,看着脸色不大好衣服营养不良的样子,她当即在记忆中对上了号。 轻唤了一声:“大姐~” 夜澜星上次回家听说了妹妹的事情,不过她没过多关注,当初是她自己愿意跟人家跑的,过的不好也是她自找的。 再加上走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弄得她在婆家都没有面子,好阵子没抬起头,她一开始是有些生气的。 不过时间久了,都不再提及此事,她也就渐渐淡忘了,故而那次回家听三妹说起此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能说小妹是活该。 看着眼前出落的愈发漂亮的小妹,夜澜星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并没有多余的亲昵举动。 眉心始终皱着,眼底的疏离之感十分明显。 夜澜倾见此也就敛了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孩子没带回来吧,没带回来就对了,拖油瓶到哪里都是拖油瓶,带回来以后再找都不好找。” 夜澜星语气有点高高在上,她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女孩,也拧眉上下打量着夜澜倾,眼里满是不屑。 看的夜澜倾十分不舒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大傻逼。”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失了继续说话的欲望,扭脸又看向售货员,当即变脸,笑呵呵的道:“这位同志,麻烦重新帮我介绍一下吧,不用时,是把这么掰下来吧,这样就相当于刹车了……” 售货员见没热闹看,只好又开始教如何使用。 夜澜星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过妹妹是在骂她,还是因为以前妹妹从没骂过人,所以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她指着夜澜倾,怒声斥道:“夜澜倾——你怎么说话的,去乡下待了才几天就染上恶习,学会骂人了是吧?” 夜澜星此时受孕激素影响,火气直飙天灵盖,恨不得上去扇小妹个大嘴巴子。 “嫂子,这就是你那个跟人家跑了一年又成寡妇的妹妹?” 夜澜星的小姑子楚玉莹,嘲讽道。 看向夜澜倾的目光更加不屑,感觉也没有多好看嘛,长得一点都不大方,一脸的小家子气。 漂亮有什么用,一看气质就不好,命也不好。 她在心里默默诋毁道。 “澜倾,我跟你说话呢,赶紧跟我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好歹是你亲大姐,见了我不打招呼就算了,你还骂我,谁惯的你些臭毛病。” 夜澜星越说越起劲,她们姑嫂二人的声音,很快聚集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售货员听到买缝纫机的小姑娘,竟然是那种人,也存了不想搭理的心理。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人群都对夜澜倾指指点点的,虽然他们是在吃瓜窃窃私语,但还都是如数进了夜澜倾的耳朵。 “这命是得多硬,跟人跑了一年,就被她克死了。” “我们那里也有这么一个人,结了三次婚,都被克死了,最后不找了,成了寡妇。” “我听说过,是不是新乡那边的姓石。” “对对对,你咋知道。” …… 夜澜倾听着人群中的话,都气笑了。 “会说话你就好好说点,不会说就赶紧跟狗回你们那狗窝,跟谁俩叫唤呢。不嫌丢人的东西,这是看你是我姐,不然我都打你,你信不信。” 夜澜倾对于旁人的指指点点浑然不在意,脸上表情三分嘲讽七分冷漠。 就那么与夜澜星对视。 夜澜星被她看的毛毛的。 “你,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想学人家吵架,就别结巴啊,我们家里可没人跟你一样的,就出了个你,不知道长得随谁,真有特点。” 夜澜倾其实吵架嘴巴还是很厉害的。 封北排队付款回来,就看到夜澜倾双手抱胸,跟一个人在吵架,周边围了一圈的人。 他连忙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怎么了?” 夜澜倾努了努嘴,示意封北看前面的人:“看见了没,我亲大姐,她说我跟你跑了,又把你克死了,你说搞笑不。” 封北脸色微沉。 看来夜澜倾的几个姐姐也并非都跟家里那俩一样相处融洽。 而夜澜星和楚玉莹看到封北走过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毕竟男人长相出挑。 现在又看两人凑一脸,姑嫂俩更是直接忘记了骂架,像是见了鬼一样。 “嫂子,这是她男人?你不说死了吗?” 楚玉莹语气有些埋怨,要是夜澜星不胡说八道,她也不能当众说这样的话。 “你,你是封北?”夜澜星死死锁定封北的那张脸,眼底带着探究,辨别着小妹话的真假。 封北看向夜澜星,眼神阴沉的可怕,他冷声道:“是,麻烦你说话注意点,亲姐姐还能当众编排妹妹?” “你,你不是牺牲了吗?”夜澜星闻言直接惊呼出声。 在众人听闻是‘牺牲’时,眼神也都有了变化。 结合小伙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不就是军人嘛。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军人那是非常信服,非常崇拜的。 看热闹的人当即转了话锋,开始对夜澜星指责起来。 说什么的都有,都纷纷指责她是不是嫉妒妹妹嫁的好,所以才造谣人家,亲姐妹即便关系不好,也没有这样的。 夜澜星本就因为怀孕而黄不拉几的脸,此时变的惨白。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指责。 “倾倾,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是让大姐当众难堪?”夜澜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也没有要找妹妹吵架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切,别跟我说话,我可没你这样的大姐,看来你的工作也不可能给四姐了吧,我四姐还去你家找你了。”白瞎四姐那一片火热的劲头了,她心里默默补充道。 提到工作,夜澜星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她一开始确实跟老三说要让四妹去顶替。 可小姑子也没有工作,她虽不愿意给小姑子,架不住婆婆的软磨硬泡和糖衣炮弹。 正准备这几天就回去跟老三说一声,别让四妹惦记了,只是还没来的及。 “那工作是我嫂子的,我嫂子现在是我楚家的人,当然要我这个楚家人去顶替了。” 一开始楚玉莹就生了看两姐妹吵架的心思,现在利益牵扯到她头上,自然是要出来争取一番的。 “听见了么?你是楚家人,记住了,我一会回家就跟爸妈说。” 夜澜倾冷哼一声,看向封北:“走吧,咱们回家,不逛了,兴致都被破坏了,安安也该饿了。” 第73章 打架? “嗯。” 封北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扛起了缝纫机。 “同志~咱们百货大楼有三轮车,你可以去借用。” 售货员好心提醒道,既然是军人,那人品自然没得说。 “没事。” 夜澜倾抱着被子,两人就往人群外头挤。 看热闹的人自发给他们小两口让了一条路,路过那姑嫂俩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外面依旧在下雨夹雪。 夜澜倾准备回家就把这事告诉家里人,同时也在脑海中搜索着大姐二姐的记忆。 记忆中老大老二没跟原主吵过架,但也没说关心过原主,就是相互住在一起的关系。 两个姐姐没给过原主零用钱,相互不干涉。 反而三姐四姐极其照顾原主,里头穿的小衣裳,卫生带,还有手纸都是三姐姐买。 原主从小穿的衣服都是姐姐三姐和四姐的。 记忆中买过几回新衣服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看爸妈对她的态度也挺好的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个大姐戾气那么重。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你冷不冷,要不你把棉被披在身上?” 雨夹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封北见她思考的认真,一开始就没打断她,可走了一段路,她都不说用被子遮挡一下迎面刮来的冷风,这不得不让他出言提醒。 “奥,没事,走吧,马上到家了。” 夜澜倾一张嘴灌了一肚子风,当即闭了嘴。 两人顶风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 进门后,发现四姐已经回来了。 夜澜姗见她俩回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你们回来了?快点吧,安安都醒了,妈呀,咋还买个缝纫机?” 夜澜倾能看出她在强颜欢笑。 “快快,快进来,你们买大件也不去厂里借个三轮车。” 夜澜姗想上去帮忙,但是插不上手。 三人关上大门,进了屋。 夜澜倾什么都顾不得,洗了洗手直奔卧室。 发现三姐弄个奶瓶正在给哼唧的安安喂,不过小安安看似不怎么配合正在哼唧。 “来,我来我来。” “回来了?小家伙是一点奶粉都不喝,我寻思给他点奶粉哄一下,一口都不喝,小嘴闭的可紧了。” 夜澜笙乐的不行,感觉全世界上的宝宝就她家外甥最聪明。 “来吧,儿子,吃饭喽。”夜澜倾莞尔一笑接过孩子,又看向三姐:“是不是四姐已经知道大姐工作给她小姑子的事了?” 闻言,夜澜笙眼底诧异不已:“你咋知道的?” 说到此事,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在百货大楼遇见夜澜星了,我俩还打了一架呢。”夜澜倾没好气的说道。 夜澜笙闻言,瞳孔地震:“打架?” “嗯,就是她……”夜澜倾小嘴吧啦吧啦一顿说,将百货大楼里如何开始吵的,前因后果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闻言,夜澜笙脸色更加黑了,她其实知道,老大老二从小不喜欢老四老五,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也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出来。 跟封北弄完缝纫机的夜澜姗,刚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 她的一再追问下,夜澜倾又重复了一遍。 “大姐真那么说的?这个王八蛋,夜澜星真是白眼狼,看我不收拾她去。” 夜澜姗说罢就气冲冲的往外走,被夜澜笙赶紧拦住了。 “别冲动,你现在去有什么用,没听说嘛,现在是楚家人,以后与咱们老夜家没关系了。” “夜澜星就是白眼狼,咱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多生气呢,她的工作可是妈花五百块买来的,凭什么就给那个姓楚的。” 突然就想起自己去时那个楚老婆子摇晃着个脑袋说话气死人。 什么工作已经给她闺女了,让她另谋出路,话里话外的说别想了,那工作没你什么事。 “她指定没走呢,我路上就拦住她了。” “消停会吧,四姐,以后知道是什么人,我们躲着她点。” 夜澜倾也跟着劝道。 “还有你,你咋不揍她一顿,都那么说你了,还真是一点姐妹亲情都没有,都不赶个左邻右舍,陌生人都比她强。”夜澜姗继续愤愤不平道。 夜澜倾目光幽幽的望着有些发癫的四姐:“她是孕妇,你说我怎么动她,要是出点意外,那我岂不是要完?” 闻言,夜澜姗顿时哑了火。 中午是封北顶着雪,去国营饭店买的饭菜,除了夜澜倾和封北吃了一点,那俩直接都没吃。 下午王翠花回来后,得知此事,都没脱掉外套直接就转身走了。 顶风冒雪的去了楚家。 见到大闺女,上去就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夜淮得知此事,也是气的不轻,不过没有翠花同志那么强烈。 晚饭的时候,除了夜澜笙去上班不在,剩下的几人围坐在桌边,氛围不是很好。 “妈,夜澜星就是不孝顺,你以后甭搭理她,养老有我们呢。” 夜澜姗企图说点好听的,让她妈高兴一点。 “闭嘴吧你。”王翠花没好气的剜了四闺女一眼。 “要说这个孝道啊,自古以来分两种一种是养口体,一种是养心智,伺候在父母身边照顾衣食住行是养口体,远走高飞有所成就让父母以此为荣,就叫养心智,咱们家啊,这几个姑娘目前为止,也就笙最省心,现在老五我瞅着也算是安稳下来了,其余那三个,唉,不提也罢。” 夜淮抿了口酒,自顾自的说道。 放下酒盅,突然又看向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四闺女。 “最愁人的就属她,唉,狗见了都摇头。” “爸,你说啥呢。”夜澜姗眉心紧拧,眼珠子直翻楞。 “行了行了,让小封见笑了,吃吧,小封快吃别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王翠花似乎是想明白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看了眼一旁的女婿,用还没使过的筷子,给夹了一大块肉。 “哎,谢谢妈。”封北坐在这里其实挺尴尬的,起开也不是,坐在这里也不是,可以说是如坐针毡。 一家人得知明天封北就要走,又是一顿的挽留。 顺便还训斥了夜澜倾,说她不知道劝着点。 …… 晚上夜澜倾把安安哄睡,插好门就进了空间。 她要去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被改写。 也是突发奇想,在外头书自己不想出来就拿不出,不知道在空间里能不能拿下来呀。 她站在书架旁的床上,对着那本闪着光的书,伸出了手,一个念头,书落在了手上。 夜澜倾面上一喜,没等她自己去翻页,书却自动哗啦啦翻起了页,这个画面还怪吓人的。 直到停在五十九章,才彻底安静下来。 五十九:夜芷宁被追求者追赶 夜澜倾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当看到夜芷宁把从厕所出来的堂姐推出去挡刀时,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第74章 都瘸了 还是逃脱不过剧情的安排吗?这还提前了。 顾不得研究这本书到底是个什么鬼,快速闪出空间。 一边观察儿子,一边穿衣服,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卧室。 王翠花正穿个花秋裤,披着棉袄在捅咕炉子,她决定今晚跟小闺女睡,能多稀罕稀罕外孙,还能在外孙吃奶的时候,醒来看看炉子。 听老四说了,老五嫌弃家里冷,赶明打听着能买到旧炉子,就给老五那小屋里也装个小的。 倒是她们当老的疏忽了,她生了这四胎都是这么养的。 “妈~我去厂里,你看着安安。” 王翠花愣神两秒快速做出反应,想要拽住小闺女,问问咋回事?她去厂里干嘛。 然而她只觉她后脑勺刮过一阵妖风,就听到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她紧跟着出了屋,发现这个小王八蛋连大门都没关。 “小混蛋,一个比一个混。”她扁了扁身上的棉袄,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去关门。 王翠花同志,只以为是老五去找她三姐有啥事。 并没多想。 而跑出去的夜澜倾,用出了末世刚降临时,她被丧尸追赶的速度。 仅用了三分钟就冲到了毛巾一厂。 门口看门的老头自然是认识她的,她是厂里老职工子女,在这厂区家属院长大,年长点的都认识她。 可晚上不是厂里工人想要进去,必须要登记。 老头举着手电出来的时候,外头哪里还有人。 “人呢?”老李头喃喃自语,以为刚才在窗户说话的人是个幻觉。 厂里主道往里头走,有一段距离,他出来的这个功夫,已经没了人,可不就有点怀疑自己了。 跑进厂的夜澜倾只知道三姐在一车间,可车间在哪里,门往哪里开,她就不大清楚。 她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看到亮灯的,房子比较高的,就往里进。 还真让她找到了一车间。 车间一进去是一截黑漆漆的过道,两侧各有一个办公室,里头亮着微弱的光,让这个没有灯的过道不是那么黑。 而穿过这里,是一个大大的厚门帘。 一掀开门帘,顿时热气扑面,耳边也传来咔哒咔哒的机器噪音。 这是夜澜倾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进这样的车间,第一感觉里头好暖和,第二感觉,好吵。 再就是肉眼可见的毛毛在空中飘荡着。 机器是一排一排的,一个过道是两排机器对着,机器过道里有好几个人都在工作,她们头戴白帽子,胸前挂着白色的围裙,很认真的在看织出来的毛巾。(都是网上搜索的资料。) 一个大车间共有六排机器,三个过道里都有人,她没看到三姐。 于是她便走到最近的一个人跟前,想着问一问。 “哎呀,这不是王主任家的老小吗。” 女人一脸笑容的朝着夜澜倾吼道。 “你好,你好——” 夜澜倾也吼道。 “你咋进车间了呢?” “我找我三姐。” 听到小姑娘的吼声,那人瞬间明白,领着夜澜倾来到第三个过道。 指着最里边的已经停掉的机器,再次吼道:“估计不是吃东西就是解手去了。” 女人说罢一扭头,发现人已经跑走了。 感觉莫名其妙的,她还没跟她说厕所在哪里呢。 因为最近的厕所满了,这几天在清理,弄得到处都是,她们都是去最远的那个新厕所。 已经进了最东面新厕所的夜澜笙自然不知道妹妹来找她了。 她现在坏肚子,正蹲坑呢。 就在她一泻千里还在庆幸没人时,厕所的左门进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偷懒的夜芷宁。 白天一点没休息,在百货大楼,把三层都逛完了,也没找到封北。 气呼呼的报复性消费,今天花了三十多元,不过想到那双小羊皮鞋,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心疼了。 现在的皮鞋比未来的皮鞋质量可好多了。 正这么想着,她进了厕所,就听到厕所里有不好的动静,抬眼望去就发现是自家三堂姐。 顿时来了精神。 “三姐,你坏肚子了?” 夜芷宁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惊喜的凑了过去。 夜澜笙无语至极,只得小点劲,生怕发出不好的声音。 “要上就赶紧上,不上就赶紧回去,怪不得你师傅说你每次到了中班夜班就偷懒,人家快把你教出徒,剩下这两个月不说帮人家干点活。” 她有点恼羞成怒,饶是谁被人听到坏肚子的声音,都会不乐意的吧。 “三姐,等我自己顶班时,我肯定会努力干,帮人家干,那不是傻子吗。” 夜芷宁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不屑的说道。 夜澜笙闻言,不再搭理她,手上动作不慢的处理好了一切,弄好衣服,就往外走。 夜芷宁也不上厕所,就在墙上靠着,全程盯着夜澜笙的一举一动。 这点让夜澜笙特别厌恶。 “三姐,你等等我,咱俩一起回去。” 夜芷宁没脸没皮的凑上去抱住她的手臂,很是亲昵的一起出了厕所。 夜澜笙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径自往前走。 谁知两人路过干部办公楼时,从一团冬青后面窜出一个人影。 “夜芷宁,你收了我的东西,却不跟我好,你竟然看上二车间那个学徒工?”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露着白色的衬衣领子,给人的感觉很干净。 他怒喝一声,突然窜出来,吓得两人不轻。 夜澜笙瞬间警惕起来,联合她小妹的梦,看看男人手上攥着的螺丝刀。 她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立马跑。 而她也那么做了。 夜芷宁被男人吓的惊慌不已,听到三姐的脚步声,忙扭身就跑。 男人一脸死灰,想也没想的就冲了出去。 “三姐,三姐等等我,我怕。” 夜澜笙跑的更快了,但还是被那个男人绕了个近道,直接从花坛里窜了出来。 拦住了两姐妹往车间跑的路。 “夜芷宁,你要不跟我好,就把我妈的金项链还回来。” 男人猩红的眼底满是愤怒和恨意,举起了手中的螺丝刀。 “我没有,奥不,我回去给你拿,你在这等着,行不行,付磊你别过来,好聚好散,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夜芷宁吓坏了,直接哭了起来,声音都是颤抖的。 夜澜笙冷静两秒,瞅准两人对话的时机,快速看了眼周围,这周围并没有废弃的设备,微微松了口气。 转身准备再往回跑时,她肩膀被一股大力扯住,给拽了回去。 她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快速退了几步,就要往后仰倒。 而她惯性往后退那几步刚好到了那男人跟前。 男人则伸手想要接住要倒地的夜澜笙。 夜澜倾踩了一脚的屎,很是烦躁的正好转悠到这里,看到这一幕,她身影如电,像是猎豹般一样迅速,距离那男人还有一段距离时,就来了个侧踢。 踹在了那男人白花花的侧脸上。 付磊只觉一阵劲风来袭,都没等他扭过头的就被一股大力,踹飞出去。 扑棱——砰—— 他再次进了刚才穿过的花坛。 而夜澜笙也应声而倒。 “姐~你没事吧。” “嘶,没事。你咋来了?”夜澜笙摔到了尾巴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起来。” “等会等会,别动,我的腰。”夜澜笙其实想说的是尾椎骨那块,好疼。 被踹进冬青丛里的付磊反应过来,顿时被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笼罩。 他顾不得自己被摔疼的身子,赶紧摸了摸脸上黏糊糊的东西。 “呕——” “呕——” 两姐妹闻声朝着花坛看去,一脸的疑惑。 虽没看到人,但还是听到一阵阵的干呕声。 “姐,报警吧。” “别——别——报案——我——没有要伤害人的想法,我刚刚是想扶住澜笙的。” 冬青丛里突然钻出个脑袋,脸蛋子白花花,胖乎乎。 “澜笙,是我,是我,你磊子哥,你家后边付家。” 夜澜笙顿时明白了,她不可思议道: “你跟我堂妹搅和一起了?” 付磊闻言,微微垂首,不知道是疼,还是伤心,但看上去有点伤感。 夜澜倾一听认识,顿时来了精神,不过她还是先把姐姐扶了起来。 “刚才我竟然没认出你,你不是在棉纺厂吗?” 夜澜笙揉搓着尾巴骨,不停地按着,想试试有没有断,好在应该就是磕疼了。 她才松了口气。 “嗯,你们厂里不是进了一批新设备嘛,我们厂里保全(纺织厂里的修理工叫作保全,我看过一些小视频。)都过来黑白班的帮着安装,等新车间装好,你们就能用新设备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夜澜倾才在姐姐的眼神威压下,把付磊从花坛里拽了出来。 “你是不踩屎了?” 付磊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语气很幽怨。 夜澜倾嘴角微抽,点了点头: “嗯,我听她们说我姐去厕所了,我就去了厕所,谁知道厂里厕所到处都是粑粑啊,真恶心。” 她要不是拿出手电照了照,估计踩得还得多。 “呕——” 付磊坐在花坛矮墙上,不停地打着干呕,老天爷,要他命了,他有洁癖啊。 “付姨今天是不是夜班,等会交班我跟她说。” 夜澜笙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家长知道,别到时候人家金项链不见了,再说夜芷宁勾引她儿子。 闹得不好看,难做的还是她妈。 夜芷宁冲着她们夜家在这个厂子里待着,出了事肯定只能找她妈。 “别别,我找她要回来就行了,澜笙你堂妹不是个东西,真的。” 付磊留下这句话,一瘸一拐的走了,胖胖的背影看上去有点落寞。 “姐我怎么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他接了他爸的班在棉纺厂上班,咱们很少见面,自然不熟。” “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估计就被付磊不小心扎了。” 夜澜笙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啊。”夜澜倾心里默默补充道,也幸亏她用了一成力,不然把邻居踹死了,她也得背官司。 “走吧,我回去上班了,你也走吧看不见你安安该哭了。” “你不行就请假吧,卡的不轻吧,都瘸了。”夜澜倾担忧道。 “没事,我慢点干,还有三个多小时,不然全勤没了。” 夜澜倾把三姐送回车间,又看她干了一会活,才回家。 原来干这个工作这么费眼睛,她敬畏工人的伟大,那么多线,突然断一根,都能看清楚。 她根本看不见,明明她姐在接线了,她都没看出来断。 不过接好,再织一段,就能看出那里原来真的缺了根线。 这一刻,纺织工人,在夜澜倾心目中的形象既高大又伟岸,她们可真是奋战一线女工人女强人。 怪不得各个都昂首挺胸,以自己是一线女工为荣。人家有这个资本。 进来时没看到,现在往外走,才看到厂子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横幅。 什么‘抓革命促生产’‘鼓足干劲,力争上游’‘提高产量,保证质量’这词儿真土。 回到家里,她把这事跟王翠花同志说了。 王翠花气的直捶床。 “你大爷明天能过来,我必须得把她最近的事情都跟他摊开说道说道,赶明付磊他娘要是找我,我就说不知道,让她找夜芷宁的父母。” 她可不想给那个货处理烂摊子。 “我大爷要来干啥?” 夜澜倾在路上时就把踩屎的鞋扔了垃圾箱。 她从空间里找了双自己的鞋换上,原主的鞋只有那一双棉鞋,她为了找一双能穿却不突兀的鞋,扒拉了不下几十双鞋的鞋盒子。 可算是找到一双又土又‘脏’的鞋。 就有那么一种鞋,又脏又旧,颜色还不好看,俗称脏脏老爹鞋。 好吧,就将就穿着吧,想着明天再去买一双。 结果,她妈嫌弃这鞋埋汰,让她擦,现在她就蹲在地上擦鞋呢。 别说真擦出来一只。 等了一会没得到回应她又问: “我大爷来干嘛?” “你四姐的工作,不得有个说法,你说夜芷宁冒名顶替……嘘~” 王翠花霎时放轻了说话声音,示意小闺女别大声,还指了指墙的另一侧。 夜澜倾点了点头。 “那事,你说要是爆出来,我去给你四姐争取的话,人家肯定会以为是我利用自己的工作之便,硬抢。” “说就说呗,有权利还不让用了?哪里的道理。” 夜澜倾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大环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王翠花被小闺女噎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一个个都没有脑子,五个加起来都不赶人家那一个,可愁死她了。 翻了个身,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夜澜倾也没再说话。 而趴在墙上的夜澜姗,自然是听到了她妈的话。 顶名?夜芷宁顶了她的名? 此刻她鼻翼煽动的厉害,胸脯子剧烈起伏,一看就在暴怒边缘。 不过都睡下了,没人看见。 好个夜芷宁,明天就去找她,她可不管,她就要工作。 第75章 超级习惯 翌日一早,夜澜倾起了个大早,她先是去巷子口截到了一侧脸肿胀不已的付磊,跟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回了家。 家里气氛比较伤感,因为封北要走了。 他十分不舍得安安,一早就抱着不撒手。 王翠花在得知闺女不跟封北走时,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开心能一直看到安安,不开心怕小两口感情破裂。 不过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 “你咋不去?” “咱家这是容不下我了?非要我走。” 反正她现在确定了,活物在空间里是可以长大的,那孩子就可以进空间。 她可以出去浪了,带着娃。 管你是什么年代,香江得不得去看看,国外得不得去看看,虽然现在政策限制严格,手续繁琐复杂,可她不需要这些呀,只要去香江的维多利亚港上,偷偷潜上出口的货轮上再藏空间里,那她自然哪里都能去。 啪——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后脑勺上挨了重重的一下子。 对上她妈那带有血脉压制的眼神,她捂着头往三姐身侧躲了躲,无语至极。 竟然还搞偷袭。 夜澜倾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四姐在走神,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人家说回娘家的路是用钱堆出来的,人家还说,女儿一旦出嫁,一分钱不带,回家都不敢住一个月。” 她绞尽脑汁的将后世,再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言论搬来用。 也算是活跃一下气氛了。 然而,王翠花脸色阴沉的像是外头那马上就要下雨的天,风暴来时的前奏。 她咬牙切齿的低吼:“我本来想忍着你的,是你自己硬往我跟前凑的。夜澜倾——” 夜澜倾心头一跳,就看到她妈举起了鸡毛掸子。 她动作极其迅速的跑回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客厅的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哭笑不得。 “小封,多住几天不行吗?我明天就有空了,咱爷俩好好喝点。” 夜淮企图挽留,他是真喜欢这个大个子女婿,比老大老二的女婿都要强上一百倍。 那俩真是,不提也罢,除了过年喝八月十五,结完婚后就没单独进过这个门,他们家条件也不差,应该是嫌弃自己以前是老师吧,估计是怕连累。 夜淮暗戳戳的想。 “不了,爸,我下回有假期再回来,倾倾现在也不能跟我去,孩子太小,那边条件比较艰苦,光冬天就有小半年,等孩子大一点,我再来接她们。” 封北看了眼被关掉的卧室门,心底有些空落落,即便是抱着儿子,但感觉还是不满。 “出来——小妹,妹夫一会就走了,你去送送他。” 夜澜笙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夜澜倾恨不得捂住三姐的嘴,她本来就不想去送封北,才借机进来的,现在她又喊。 “小妹——你听见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换衣服呢嘛。” 她其实真挺想换件棉袄的,原主就一件厚的棉袄外套,是个灰蓝色带暗花的,记忆中好像是原主妈妈在前年从织布厂里搞了这么块布,给几个闺女一人做了一件。 现在袖口已经脏了,她看大伙都是那么穿的。 也就没换。 小棉袄倒是有好几件,不过胸口那里都有点瘦。 好在里头她能换自己空间里的衣服,想着去送完封北就带上四姐去逛街,买买买,要买棉袄,买鞋。 从空间找了一件,被面颜色的大花棉袄,还是长款的,应该就是那种羽丝棉的,她就随手套在了身上。 还有大帽子,很不错。 就是颜色有点鲜亮。 她照了照写字台上的镜子,暗道真漂亮,大眼睛高鼻梁,一看就是老板娘。 她没再磨蹭,出了屋。 一家人看到这么亮眼的妆造,顿时都目瞪口呆的。 “噗~哈哈哈。” “小妹你咋用被面做了件棉袄。” 笑场的永远都是夜澜姗。 王翠花这个无语,她啥时候搞了这么件衣裳,谁给做的啊,还那么长。 “哎呀,暖和得呗,走吧,我送你。” 她眉心皱成一坨大疙瘩,两根弯弯的眉毛被带的像是两条毛毛虫。 夜淮始终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闺女,在她眼里闺女就是披着个麻袋都好看。 “好看,真好看。” 亲爹滤镜,毫不掩饰的称赞道。 “走啊,把孩子给我妈。” 夜澜倾对着封北不耐的催促道。 “爸妈三姐四姐我走了。” 他不舍的把安安轻轻的放在丈母娘怀里,拿起了地上的行李袋子、 “笙笙快把我煮的鸡蛋和烙的馅饼都给装上,还有那保温杯里头是热水,你看着点,别倒了,再洒了。” 王翠花满是不舍的叮嘱道,此时她眼底的神色像极了要送儿子远行的老母亲。 “好,来小封,三姐给你装里,记得多喝点热水。” 夜澜笙把网兜里装着的白色小包袱,给塞包里。 扁扁的包,因为这个小包袱的原因,看上去有点像行李了,饱满不少。 封北心里感动不已,对着王翠花和夜淮深深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啥呀。” 王翠花眼里的泪花花几乎要掉下来。 “爸妈,你们别嫌弃澜倾在家里麻烦,我尽快把她们母子接走。” 封北眼神真诚,很是郑重的对着二老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们母子的。” 夜淮粗线条的没理解封北意思,不过不影响他接话。 一早上的告别,终于结束,夜澜倾双手抄兜的跟在推着自行车的封北身后。 低垂着头,也不管旁人对她投来的目光。 毕竟行走的被面,还是很惹眼的。 “要不我载着你?” 封北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八点了,最早一班汽车是十点,虽然来的及,不过他觉得夜澜倾跟自己待着,好像很不愿意。 故而觉得还是早点去车站的好。 “啊?行。” 夜澜倾以为他是着急坐车,慢半拍的回答道。 她早就忘记了他要回辛家庄。 封北望着她有点迷糊的小眼神,一时觉得有些想笑,觉得这才是夜澜倾该有的样子,十分鲜活,而且表情也丰富。 是个有趣的灵魂。 夜澜倾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张笑起来比女人还要妖孽的笑脸。 她连忙敛了眉眼,撇撇嘴,笑起来像是雨过天晴后的湖光山色一样。 怪不得能迷的女主找不着北,不对,应该说找不着南。 封北其实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看到她的态度,就有些泄气,总觉得她很嫌弃自己。 “你还习惯吗?” “嗯?” “你不是说从五零年来的吗?在这里还习惯吗?” 夜澜倾闻言翻楞了几下眼珠子,才幽幽道:“很习惯,超级习惯。” 不用杀人,不用躲丧尸你说习惯不习惯。 第76章 送走封北 夜澜倾后知后觉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五零年,她也没解释。 这种话本就不宜拿出来多说。 “我只希望你自己一个人知道,最好烂肚子里。” 她语带威胁的说道。 封北点头应道:“我知道,放心。” 先不说这事的真假,发生在他俩身上的事情,说出去谁又相信。 他发现自己的心想事成,对上夜澜倾一点用都没有。 曾经他那么祈祷别梦想成真,然而真的就成真了,他现在那么希望她能带着儿子跟自己走,可好似一点作用都没有。 “走吧,你不是要骑车载我吗?” 夜澜倾一把拉住后车座,一抬屁股,坐了上去。 她看人家都这么坐,尤其是女同志,也是,她穿个大棉袄根本就劈不开腿,只能侧坐。 封北把包递给她,腿轻轻一抬从前面撇了过去,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一条腿撑着地,另一只脚蹬上脚蹬子,车子瞬间驶了出去。 “倾呐——啥时候回来的?” 一个年龄挺大的老太太,喜笑颜开的朝着她招手。 “赵奶奶,我回来两三天了,先走了奥。” 夜澜倾笑眯眯的朝着对方摆了摆手。 此时二人已经驶出了厂区家属院,上了大马路。 老太太提着菜篮子望着已经走远的人,小声嘀咕道:“披着被出来了这是?” ……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向东,忽略大花棉袄的亮眼,还是很唯美的画面。 男的俊,女的靓,回头率简直百分之百。 眼看着马上到车站了,封北骑得越来越慢,夜澜倾甚至都怕自行车一下停住。 她索性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喂~你早饭没吃饱吗?”又不是上坡,磨蹭什么玩楞。 她暗暗腹诽道。 封北也双腿撑地,停了下来。 扭脸看向身侧的夜澜倾,展颜一笑,嗓音低沉温柔的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和安安,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把我的地址电话都写下来放在你写字台上了,给我写信也可以,有假期我会回来看你。” 他漆黑的深眸中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眷恋,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叹息,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许封北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夜澜倾踢踏着道边的小石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不对劲,她觉得男主对自己的态度语气,有点不对劲。 抬起头,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见他神色坦然,并不像是有阴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的她还以为男主喜欢她。 “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顺风。”只要一想到能立马送走封北,夜澜倾心情就激动的像是湖面荡起一层层波纹。 多说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她是这么想的,如此想着,她又道:“那快走吧,别耽误你买车票。” “就送到这里吧,前边就是车站了,我走过去,你骑车走吧。”封北双唇紧抿,轻声道。 闻言,夜澜倾眼睛一亮:“那行吧,我就先走了,拜拜。” 她把行李递给对方,接过自行车,掉头骑上就走了,毫无留恋。 只留下一抹潇洒的花背影。 封北摇头失笑,等她背影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他才收起眼底的笑意。 转瞬红了眼圈。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很伤心。 为了让自己不要太伤感,他索性往车站跑了起来。 而骑车走远的夜澜倾哼着她认为最老的英文歌,骑出了六亲不认的s型。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 every shl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这次唱的还在调子上,尤其是后边高潮部分,直接靠吼的。 路上的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以为她是疯子。 她美滋滋的回了家,到家都在哼哼,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情极好。 家里只有三姐在看孩子。 “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开心?” 夜澜笙以为她跟封北拥抱了,关系好了,才这么高兴。 夜澜倾挑了挑眉,趣声笑道:“我没有哦,我四姐呢?”她否认自己心情好。 闻言,夜澜笙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 “找夜芷宁去了,知道工作是怎么回事了我都拦不住,昨晚的事情咱妈说还要跟大爷说道说道,这得亏你去的及时,要不然的话,我受伤付磊是不得进去,她咋那么自私呢。” 想想都后怕,差点就跟小妹说的一样,‘凉凉’了。 夜澜倾洗好手,从热水瓶里倒了点水,就着缸子里的凉水一掺,咕噜噜喝了半缸子,应该是唱歌嚎的嗓子都干了。 “就她,晚上偷摸套个麻袋,把她狠巴巴的揍一顿,比什么都强。” “要不就装鬼吓死她,吓的她再也不敢留在海威。” 夜澜笙把安安塞她怀里,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不虎,揍她一顿我支持,装鬼就算了,不干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她的意思就是自己都怕鬼,扮完鬼那不得自己吓死自己先。 “那就揍她一顿。” 夜澜倾低头看着正在伸懒腰的儿子,发现这几天这孩子又白了。 真的像是吹弹可破的鸡蛋清。 “真嫩啊儿子,我都想咬一口,感觉q弹q弹的,哈哈哈。” 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夜澜笙看着大笑的妹妹,那股开心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看就不是装的。 她心底隐隐有些担忧,不会是封北走了她才这么开心吧。 封北来了后,好像从没有这么开怀笑过。 夜澜倾给儿子喂着奶,突然就想起孩他爹说的地址。 “姐,姐,你帮我看看写字台上有没有封北留的地址。” “等下——” 外头传来夜澜笙的声音还伴随着缝纫机的转动声。 一听就知道在那里摆弄缝纫机。 “小妹,你给我拿回来的那些布料真漂亮,咱妈说看着不是缎面料子,倒有缎面的光泽度,还特别柔软吸水,做贴身的小衣裳都行。” 夜澜笙这时从外面进来,路过写字台时,拿起一张信纸走过来递给了妹妹。 “奥,那都是结婚时封北给我的,我们结婚的被子,有好几床,都是他准备的,对了,三姐你掏掏我那背包,你看里头是不有个玉镯子和银镯子。” 夜澜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军绿色的帆布背包,贴了膏药的尾椎骨还是有点疼,不过不妨碍行动。 她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和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子。 “这个翡翠镯子,还有一枚平安扣你是不弄丢了,姥姥当年给你这三样是让你好好留着的,你这倒好,平安扣还整没了。” 夜澜笙弯腰继续翻包,果然没有平安扣。 夜澜倾闻言,脑海中又自动搜索平安扣的下落。 “好像是给封北戴了。” 她脑海中有些记忆很模糊,有些记忆很清晰,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给了封北。 但应该没丢。 夜澜笙乜斜她一眼,才又道:“你和老四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些东西,这都是咱姥的嫁妆。” “奥。” 夜澜倾对于是不是姥姥给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有些记忆像是才出来,你不去想就像是没出现一样。 不知道与那本神经病书有没有关系,想到这里,一会还得进去研究研究书。 它怎么还能起到警示作用呢,这次还多亏了书上突然出现的剧情,如若不然三姐就完了。 看来得好好研究那本书,到底是发生了与原剧情不一样设定的剧情会进行改写,还是说,在某种情况下,书上会提前出现即将要发生的剧情。 要是后者的话,那可太牛逼了,什么事情都能提前知道,那不是超级无敌了嘛。 …… 夜澜姗把夜芷宁揍了,打的白嫩的脸蛋子都肿的像是个猪头。 据说鼻子都出血了。 中午的时候,夜海到了。 王翠花特地去车间喊了夜淮,一起带着这个所谓的大哥回了家。 有些话不适合在办公室里说,说到激动的时候,谁也保不准会做点什么。 再说了,这个点来,是找饭的,怎么能带着大伯子去吃食堂。 家里有封北昨天国营饭店买吃剩的菜,热热就吃吧,比食堂强。 三位‘重量级’人物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夜澜倾还在听她四姐在讲打夜芷宁的事情。 夜澜姗正好说到夜芷宁鼻子出血弄了她一手,恶心的不行。 外头人就进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夜澜姗看到父母在这个点出现很是诧异。 不过她又看到了落后的夜海,眼神微闪,不知道听没听到刚才她骂夜芷宁。 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你们大爷来了,来家吃饭,我跟你爸就都请了半天假。” 王翠花一边往下解围脖一边说道。 “大爷~” 夜澜姗对着夜海喊了一句。 夜海一脸的威严,当看到夜澜倾时,他眼神沉了沉。 “嗯。”他淡淡应道。 “快坐吧,大哥,你坐沙发上,让老王去掂对点菜。”夜淮也自然知道大哥来干嘛的。 他全权交给老王来处理,不参与,不然他娘要是来了,那不完犊子了嘛。 自家那是一点好都捞不着了。 “嗯。” 夜海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扫向倚着门框的夜澜倾。 “倾倾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没等到夜澜倾问好,他犹豫片刻还是主动打起招呼。 “奥,倾倾回来几天了。”夜淮找出他从不抽的烟,放在了茶几上。 这还是跟女婿睡觉时,女婿给他的。 他说着看向卧室门口的小闺女,满眼宠溺的道:“倾倾喊人啊,把安安抱出来让你大爷瞧瞧,看看咱安安胖的。” 夜淮语气中是浓浓的自豪。 “安安?” 夜海疑惑不解的也看向夜澜倾,眼底带上了探究。 从进来他就一眼瞧见了这个小侄女,即便她一句话也没说,可她盯着自己,会让他全身感觉不自在。 以前最单纯的一个,现在那双黑眸子深的像是看不到底一样。 这让他不禁有些费解。 “对呀,大爷,安安,我儿子。” 夜澜倾满脸堆笑的说道,只是那笑意并未到眼底。 这个老男人一进来就装bei,装深沉,这是想拿捏她爸妈呢吧,也不知道那个不待见她们的奶奶有没有叮嘱他要点啥。 以前来时都会带点啥走。 夜海先是一愣,旋即诧异道:“儿子?什么时候生的?怎么没来信?”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早都生了,安安都俩月了。” 夜淮给倒完茶水,笑呵呵接话道。 他这辈子没生出个儿子,一直被他娘他哥看不起,而且他这个大哥一直对他有意见,小时候家里穷,紧着他上的学,大哥只是个初中文化,而自己又当了老师,条件的落差,让老大有了不平衡的心理。 老娘又嫌弃他不拉拔大哥家,他那个时候工资就三十几块,还要养活五个孩子。 上哪去有余钱给大哥家,他当时也给过,挤出自己的口粮,一月给家里五块钱,奈何他们嫌少,这不就给他省下了,嫌少他就再没给过。 导致老娘一直不来他们家,也不待见他家的五朵金花。 眼里只有大孙子,夜家唯一的男娃,夜志超。 “你看这孩子,啥都不往出说,你们也是,咋的不给家里个信,咱娘那天还问,倾倾是不是走了一年了。” 夜淮端茶缸子的手一顿:“咱娘指定是说,老五那个死丫头,跟人跑了一年了吧,也不往家捎个信,最好死外头才好,省的丢人现眼。” 他学的惟妙惟肖的,眼底神色尽是怨毒,跟老太太如出一辙。 夜海紧拧眉心,这老二怎么越老越不明白事。 “你是不有点毛病。”他问。 “大爷,我爸这叫幽默,不叫毛病。”夜澜倾笑的前仰后合,见夜海要训斥她爸,忙跟着打圆场。 “知母莫若子,夜淮是咱娘亲儿子,可真一点都不假,刚才我在厨房里还以为老太太来俺家了呢。呵呵。” 王翠花没忍住,出来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在夜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进了厨房。 她的女儿当时为什么会传出跟人家跑了这样的话,那还不是老大一家,别以为她不知道。 一开始她对这件事情也很生气,可后来见到封北,一切都不在意了,讲究去吧,随便怎么讲究,她的女婿也是个军官,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现在估计说出来,老大家只有羡慕嫉妒恨了吧。 想着等会饭桌上她就说封北,气死他们。 结果想法刚出来,外头就传来了她男人兴奋的声音。 “大哥告诉咱娘,倾倾女婿是个军官,中校军衔呢,长得也俊,你是没看见,我觉的咱家几个女娃就够俊的了,那都美不过小封。倾倾给我大外孙抱出来,让你大爷看看,眉眼间,小家伙跟他爸一模一样。” 夜淮再次抬眼看向小闺女,眼睛不住的眨巴,他不炫耀,就出不了他这口恶气,闺女得配合他呀。 夜澜倾不觉有些好笑,只得进屋把安安抱了出来。 她给放在了她爸怀里,让他如愿以偿。 然后自己又回到了门框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沙发上的夜海。 第77章 男娃? 夜海都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了,脸上的淡笑几乎维持不住。 可当他把视线落在二弟怀里的孩子脸上时,也确实被惊艳到了。 暗道好一个白胖孩子。 “确实胖,长得也俊。” 夜海脸上露出了自进家门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男娃?” 他不确定的又问道。 夜淮点了点头:“那自然是男娃,大哥你看稀罕人不?” “嗯,属实稀罕人。” 夜海说罢,伸出了手,作势就要抱抱安安。 “大爷,他又拉又尿的,别让他给你弄身上。”夜澜倾霎时出声阻止,自然是不想让他抱的。 可她说的没用,她爸早已经把孩子放人家手里了。 夜海并没看到夜澜倾眼底的嫌弃,只见他掂了掂安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腿上:“属实不轻快,真胖啊,我都没见过这么胖的孩子。” 要是他家志超结婚后也生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他心底暗戳戳的想着,甚至都觉得他家志超要是结婚,生出来的孩子指定比这个还好看。 午饭只是热菜,还是很快的。 没一会,王翠花在老四的帮助下就热好了菜。 夜澜倾进屋把睡觉的三姐喊了起来,得吃点饭再睡,那还有四喜丸子没动呢,昨个封北买了都没吃,要是三姐不起来吃,就没了。 她看她妈全端出来了,一个都没留。 一家人包括三姐妹都坐在了桌前,这让夜海十分不满。 他来到这里就是客人,怎么能让女孩子都上桌呢。 故而从坐下开始,就始终紧皱着眉心。 王翠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逢年过节时,她们女眷去他家都是不让上桌的,桌上就只有那个不做人的老太太和夜家唯一的三个男丁。 自从没了老头,老太太就上了桌,以前她刚结婚时,来客人老婆子也不上桌。 不知道他家这是哪门子规矩,不过她妈说一家一个门风,既然嫁了就得遵循。 这么多年也就一直忍着,从没把这事当过事。 “大哥,先吃哈,吃完了吃饱了,咱把老四和芷宁这事拿桌面上来聊聊。”王翠花毫不客气的说道。 就想着占人家便宜,让他来一趟还得挑着饭点来。 夜海点了点头。 夜澜倾发现,她爸竟然没让烫酒,甚至也没说什么客气话,一顿饭吃的就很平静,连唠家常都没有。 就连堵不住嘴的四姐,都难得的沉默寡言了。 都不说话,她也就没出声,不过还是把四个大丸子,夹给三姐和四姐一人一个。 她发现夜海只吃那一道菜,今天的菜有一道热合菜还有一个热的都面了的土豆丝,那土豆丝一夹就断。 又切了个咸菜丝,凑了四个菜。 而他就光吃丸子,她看夜海开始夹第二个丸子,她火速把那俩好的都夹给了两个姐姐。 “你这是怕我吃?” 夜海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夜澜倾。 “那倒不是,肉不是好东西,吃多了胆固醇高,对身体也不好,大爷你还是少吃点吧,你看你头发都快掉光了,就跟吃肉吃的有关。” 夜澜倾一边吃一边说道。 “你看看你,我说一句,你噼里啪啦说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这点规矩都不懂?不会把饭咽下去再说话?” “噗~~咳咳咳~~”夜澜倾被夜海逗的粉条都不小心吸溜鼻子里了,导致她咳嗽不止。 “你也不小心点。” 夜澜姗放下筷子,给妹妹拍打着后背,都以为她呛了。 夜澜倾捂着嘴迅速起身,回了屋,进屋她从空间里拿出纸抽,擤了擤鼻子,才把粉条擤出来。 把纸毁尸灭迹后,洗了洗手,又回到饭桌上。 “大爷你可真逗,都给我逗呛了,什么年代了还食不言寝不语,我也没看我堂姐食不言寝不语,前两天她大早上就来我家嚎,还没出正月呢,就跟嚎嗓似的,你倒是把我堂姐的规矩教教好啊。” 夜澜倾嘴巴就跟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道。 没等夜海开口,她又道:“我堂姐她可真懂礼义廉耻,你先管好她再来说我们吧,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吃个饭又不是堵上嘴了还不让人说话了,已经不是那万恶的旧社会了,咱得往前看。” “你……你你……”夜海筷子怒指着夜澜倾想要说点啥,然而他的嘴没有对方快。 “你还不知道吧,我堂姐要了我家房后付家那小子的金项链,条件是答应跟人家好,结果呢,她转头又跟别人好了,人家找她要,她又不给,昨晚就想拿着螺丝刀子吓唬一下,她倒好给我三姐拽倒,她先跑了。” “你知道不,那小子的螺丝刀子都戳到我三姐身上了,这幸亏是冬天,只摔伤了尾椎骨,要是夏天,那螺丝刀子攮身上,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本来我不想说这些,是你非要跟我讲什么规矩,我堂姐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你都没教好,就别费心教育我了。” 她语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整个客厅被一片静谧笼罩着,导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过后王翠花怒声呵斥道: “倾倾——闭嘴,谁让你跟你大爷那么说话的?” 夜海气息加重,气的双手紧紧握拳,眼中的怒火呼之欲出。 砰—— “老二——你就这么看着你闺女对我出言不逊?” 拍桌子的声音,让夜淮身子为之一颤,他推了推眼镜:“她也没说错呀,芷宁你是得好好管管了,一点不懂事。” “她就懂事?懂事能对长辈说出这话?芷宁就来你家多久,就给撵宿舍去了,这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倒好,在你家这是住臭了啊,不让来就不让来呗,抹黑孩子干啥?” 夜海指着无所畏惧的夜澜倾,怒声道。 他今天来,本来就带着一股子怒气。 夜澜倾的无礼,只能说当了他的导火索。 王翠花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一开始倾倾没回家时,我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在这住着,没让你们掏一分钱吧,她工资一分也没给我啊,我这给你养孩子,还养出错来了。” 第78章 她还小 夜海神色一顿,他很会抓关键,女儿跟他说会按月上缴她二婶五块钱,当生活费,这里她为什么会说一分没有给。 他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他没接话而是闭嘴沉默。 闺女说给了,家里对外也说了给过老二生活费,那就是给了。 不然他在厂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王翠花见他不吱声,直接给老三老四使了个眼色。 两人秒懂,四个菜,几个碗,没用上一分钟就收拾了起来。 “这饭也吃完了,咱们就把芷宁改大字报的那事商议商议吧,大哥,她这是吃准了我不敢拆穿她,才故意这么做的。” 王翠花在闺女擦了桌子后,手很自然的就放在了桌上,两手交叉,脑袋微微歪着,轻抬着下巴,这一刻大领导王主任再次闪亮登场。 浑身的气势都有所变化,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而她说话也很有技巧,并没说讨伐夜芷宁,而是说商议,这让对面的夜海心里松快了不少。 “我哪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还小,也才二十,一时犯错,你这个当婶婶的还没完了?” 夜海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弟妹,她一直都觉得家庭条件好,看不上他们家,人家又是大厂的主任,最爱说教,一开口就是大道理。 他微垂着下头,将眼底的厌恶遮挡住。 王翠花当然知道他不喜自己,她又不傻,平日里就能感受的到,可那又如何呢,关起门来过日子,哪里还会在意他的感受。 “我们姗姗比你家芷宁还小四个月。姗姗就该没工作?你说的对,芷宁还小,那她做这些是你们教的?大哥——我没想到你们家会这么算计我,如果我拆穿芷宁,那全厂甚至整个海威都会骂我,说我利用权力给自家闺女讨工作,我能去挨个给人解释是我闺女自己考上的吗?” “要是我不拆穿,你们就黑不提白不提,我闺女背负所有骂名,没工作在家闲着就是错啊,人家会戳着姗姗的脊梁骨说她懒,说她街溜子。合着好事都你家芷宁占了,我和姗姗就活该呗。” 王翠花情绪有一丢丢激动,不过在可控范围。 她不理解一个大男人咋好意思说出这话,做错了,一句她还小就能解决了? 夜澜倾见她妈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而她爸那嘴像是被粘上了一样,就想张嘴说点啥。 结果被三姐拦住了她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好在她爸爸开口了。 “大哥,事没你那么办的,护犊子不是你这么护的。” 夜淮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身侧的夜海,冷声说道。 他要是不说话,下一刻大哥肯定会把他娘搬出来。 不过说了也无济于事,就听夜海慢悠悠的说道: “我这哪里叫护犊子,咱娘说过,咱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关上门来自己解决,你们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吗?翠花你那话就不对,什么骂名,你不说出去谁会骂你,姗姗的工作慢慢找嘛,那芷宁都快出徒了,你现在让她把工作给姗姗你们厂里愿意吗?你自己就是干部,就是党员,你是想牺牲厂里的利益成就你女儿的工作?”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现在就是个母亲,咱也别废话,八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王翠花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很是不耐的说道。 这边就工作问题,讨论的还很激烈。 厂里,此刻夜芷宁也被付磊他妈李彩霞,堵在了宿舍里。 李彩霞昨晚就听夜澜笙说了此事,她俩虽然不是一个车间,但两个车间相邻,正好昨晚她来的晚一点,在厂道上碰到了刚下班回家的澜笙。 夜澜笙对她说起了此事,她那哪是金项链啊,是一根金链子上挂着个大玉佛,她婆婆留下来的,至于那链子是不是金的,她们不知道,但那玉佛一看就是好东西,糯糯的没有一丝杂质,通身碧绿。 现在她亲自来找夜芷宁要,她却说没了,找不到了。 甚至还用王主任来威胁她,这她怎么能干。 “走吧,去王主任办公室,咱们说道说道,你要是真跟了俺家磊磊,我还真能好好对你,既然你要跟俺玩心眼子,那就别怪俺不客气。” 李彩霞长得大高个,尖下巴,因为太瘦,一双眼睛显得贼拉大,一瞪眼很是唬人。 她高昂的声音吸引了好多人都在门口驻足观望。 都在对夜芷宁指指点点的,同宿舍的几个看向夜芷宁的目光却是很同情。 “李婶婶,我不去。” 她话音刚刚落下,就被李彩霞如钳子般的手指,攥住了手腕子。 一顿拉扯下,来到了办公室,在得知王翠花请假回家了时,她又连拉带拽的往夜家走去。 而夜芷宁一听要去夜家时就已经在心里暗暗窃喜了,因为这样就可以见到封北了。 她要不停的去封北面前刷存在感,这样就有印象了,要是再得到他的地址那就更好了。 不过她不能当着李彩霞的面表现出来,她家的那条链子,早就让她去黑市换了钱,才换了七十块,还有脸来要。 不过那个佛头是帝王绿,可不能还她,她又不傻,这玩意以后老值钱了。 如此一个推拉,一个半推半就,两人来到了夜家门口。 现如今外头冷,天还阴沉沉的,没人愿意在外头溜达,故而没遇到什么人。 出了厂子门,就没看热闹的了,李彩霞路上还一通说教,教她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结果人家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夜家。 “翠花,现在外头工作最多也就六百,咱们是一家人,我给你五百你看咋样?” 夜海终于在王翠花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击下,同意掏钱,但是他想少掏点。 “大哥你要不要出去打听一下,我在纺织厂给姗姗刚买的工作,八百整,人家后来不卖了,钱还在我拿抽屉里,信封里装着,你去看看?” 夜淮飞快的看了媳妇一眼,不是说当时买的六百嘛。 夜海低垂着头,眼里全是阴狠之色,老二连个儿子都没有,以后房子都是志超的,这么想着他最终一咬牙点了头。 “成,八百就八百。” 夜海捡起他的那个破皮包,从里头拿出一沓子钱,刷刷数的飞快。 从里头数出二十张,把手底下的那一摞厚的放在了饭桌中间。 客厅正交易,卧室里夜澜姗却红了眼圈,她想上班不想要钱,这样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工作。 “四姐,以后你跟我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夜澜倾大言不惭的说道。 夜澜姗抬起头看了一眼吹牛的小妹,终于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女人的喊声。 砰砰砰—— “王主任——王主任?你在家吗?” 夜澜倾闻言就从卧室里探出身子,发现她妈把手里的钱揣裤兜里,就出去了。 一分钟后,她领着一个高个子女人和夜芷宁进了屋。 夜芷宁一进屋,就看到坐在客厅正中间饭桌旁的她爹,她当即就扑了上去。 “爸——哇~呜呜呜~~~你可算来了,呜呜呜~~” 她一进门就开始哭,许是委屈的又或许是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反正全家人都看着她在夜海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弄得李彩霞尴尬不已,她又没打人,就推搡了几下,哭这么厉害干嘛。 “没事,哭够就不哭了。” 王翠花拿了张椅子放在李彩霞身后,示意她坐、 “王主任,我,我没打人,就是她不来,我给拽来的,路上我还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她要是真跟俺家磊磊那链子我就不要了,反正早晚是要传给儿媳妇,早传晚传的都一样、可她……”看着挺乖的个孩子,但是一包心眼子,她家磊磊可要不起。 她心里不禁暗暗腹诽道。 啪—— 夜淮被她哭的心烦不已,拍的桌子震天响,一张脸冷若冰霜怒瞪着还在哭的侄女。 “够了——” 夜芷宁被他吓得瑟缩了下脖子,那样子像是经常这样,被吓成条件反射了一样。 夜海瞪了二弟一眼,又低头看向闺女:“咋的了?谁欺负你了?” 他目光不善的落在李彩霞身上。 “不是俺,俺可没欺负她,你是她爹?” 李彩霞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真的就害怕,对上王翠花紧张结巴,那是因为她是领导,员工对于领导有种天然的敬畏感。 对上夜海她可不害怕,因为她有理。 夜海眼底神色晦暗,但还是点了下头。 李彩霞看到他承认,当即就站了起来,她往前一步。 “芷宁爹。你闺女拿了俺家的金链子这事你知道吗,金链子上还带着一个玉佛,那佛是家里的传家宝,她说拿了那个会跟俺儿好,俺儿信以为真,可事实呢?芷宁转眼就跟旁人好了没搭理俺儿子,你说那个带佛的链子是不该还俺家。找她要非说丢了,你看看能不能说说她,让她快还给俺,下午我还上班呢。” 李彩霞不紧不慢的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一点都不添油加醋,真实性直接还原百分之百。 屋里没睡着的夜澜笙,心里默默给李姨点了赞。 夜海太阳穴突突直跳,低头看看还趴在他腿上哭的闺女,又不舍的斥责。 “宁宁~宁宁先别哭,你跟爸爸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拿了就赶紧还人家,你咋那么烦人,一天天的净惹祸。” 夜淮看夜芷宁,眼底是浓浓的嫌弃,从没见过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能闯祸的,脚踏两只船,这算什么,丢死人了,老付家的还是个嘴巴不严谨的人。 夜澜倾和夜澜姗在卧室门口看热闹,时不时还要小声议论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芷宁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抽抽搭搭的先是看了一圈,并没看到封北,而夜澜倾却在家里。 难道是在屋里看孩子? “我拿了,可我那次还给他了,那天他喝了酒来找我,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呢,我把链子还给他了,而且李婶,我真没见过什么佛头,就是一根链子。” “你胡说啊,刚才在厂里你还说丢了呢,这下又换个说法,俺家磊磊可说你没给呢,昨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了,磊磊也是想要回链子心切,才想了那么歪主意,不过就是吓唬了你……” “婶,磊子哥那是在犯罪,那可是杀人未遂,是要坐牢的。” 夜芷宁义正言辞的说道,她眼神犀利的盯着李彩霞。 李彩霞对上她那突然变化的眼神,被吓得心直突突。 “堂姐,那你把我三姐推出去挡刀,那是啥呀,故意伤害罪?还是故意杀人罪?” 夜澜倾看她那么正义,嗓门那么洪亮,肯定是以为封北没走。 夜芷宁转过身,怔怔望着这个她一直都没放在眼里的堂妹,她凌厉的眼神里满是审视,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堂妹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可她又想不明白,如果对方是重生的,那又为什么知道她的事情,她俩上一辈子根本就没有交集。 毕竟她早就死了。 可如果她没重生,那又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 思绪只在一瞬间,她扯开嘴角,毫不做作的笑了,笑的十分灿烂。 “倾倾,我那是本能的反应,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我也是吓坏了。” 夜澜倾刚才与她对视的几秒钟,竟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挑衅。 艾玛,应该没看错吧,这才是她的正常嘴脸吗,无脑的白莲花是伪装吧。 也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傻白甜。 “你本能别人就得替你死吗?你吓坏了我三姐就没吓坏吗?怎么我三姐没把你推出去挡刀,你是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啊。” “我挨过打了呀,姗姗打的我鼻子都流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难道还让我跪下来给三姐道歉吗?” “你有道过歉吗?是不是靠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呀,我四姐工作你给抢了,现在推我三姐给你挡刀,你是不是给我们姐妹几个下了降头啊。” 夜澜倾怒视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还真让她看见了。 第79章 盛家 果然啊,她有金手指,她的金手指应该就是吸收别人的气运,真的没猜错。 即便不是这个,那也是差不多的存在,可是书中没提。 “你俩行了,倾倾赶紧进屋,现在说你彩霞姨的问题,你们吵吵啥。” 王翠花本是不想管的,可现在小闺女掺和进来,可烦死人了不得不出来制止。 夜澜倾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就懒得跟夜芷宁说话了。 正巧这时,安安也开始哼哧,她便回了卧室。 “宁宁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夜海虽然心里有数,可万一是自己狐疑错了呢,就想听听闺女是怎么说的。 夜芷宁泫然欲泣道:“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呀,给过磊子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承认,可能是因为我没跟他好吧,报复我。” “你可别大白天说瞎话,俺家磊磊说没有就没有,从来没撒谎,这片人谁不知道,再说磊磊已经自首了。” 说到这里,李彩霞强装镇定眼底噙满泪水,但就是梗着脖子不掉下来。 夜芷宁闻言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还想用报案拿捏付磊呢,没想到他竟然去自首了。 李彩霞争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争论出个子丑卯寅来。 最后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付磊领着公安上了门。 夜芷宁这才慌了神。 心里大骂付磊是个蠢货窝囊废,这么点度量都没有,竟然还去自首。 自首就自首好了,为什么要领着公安来她二叔家。 就在她慌神之际,她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夜阑倾,那张明媚的笑脸很晃眼,正思忖着她与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时。 她听到了夜澜倾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声。 “公安同志,她是夜芷宁,是她拿了人家的祖传宝贝不还,是她推了我姐出去替她挡刀。这种令人不齿的行为都是她做的,你们把她带走吧。” “澜倾——” 夜海实在忍不住怒声斥道,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小侄女,如今怎么变得和她那个妈一样巧言善辩了。 夜澜倾大眼睛无所畏惧的看向夜海,翻了个看不到黑眼珠的白眼,才移开视线,怕你?不存在的,一家子白眼狼吸血鬼。 夜海对上她那个大白眼,顿时气了个倒仰。 “大哥你吼什么吼,倾倾哪里说错啦。”分明都是事实。 夜淮很护犊子,不满的说道,他脾气比较稳定,没喊没叫,但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更令夜海生气。 “都别吵,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小付同志说,有人骗婚,对方叫夜芷宁,请问哪一位是。”公安同志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因为刚才夜澜倾的多嘴,他们已经知道哪一个是,故而视线是落在夜芷宁身上的。 王翠花低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她就不管了,看孩子去。 夜芷宁抿唇不语,害怕的看向她父亲。 “同志,这里头有误会。” 夜海见那能把死人说活的兄弟媳妇竟然不在了,就知道今天这事,她是不管了。 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 孩子眼巴巴望着自己,他再怂也得往前冲。 李彩霞见状,赶紧拉着公安一顿吧啦吧啦的说,最后公安把夜海和夜芷宁,还有付家的母子俩一起带到了派出所。 家里才算彻底清净了。 其实付磊自首,是夜澜倾早上去跟他说的,还给他举例说明了一下骗婚和诈骗的行为,在一个就是说了自首的话,会去派出所给他求情,受伤的三姐,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付磊,卖个人情,让他进去接受几天教育也不错。 年轻人做事情不要太激进,不然后悔就是一辈子。 下午因为两口子都请了假,王翠花去南屋拿了棵白菜准备包饺子。 老两口竟是谁也没提及去派出所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这点夜澜倾很欣慰,毕竟父母的思想都根深蒂固,对兄弟姐妹,娘家都恨不得比自己的小家重要。 想改的话需要时间,他们都比较无私,喜欢默默付出,她可太怕老爸去派出所打听了。 结果并没有,夜海也没有再回来。 夜淮一下午都在抱安安。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连阴的天也终于放晴。 而去往辛家庄的封北也已经干了一件大事。 他去派出所,举报了刘桂芝换孩子的恶劣行为。 封北原本不想此事揭穿开,这一举报,亲生父母那边肯定也会知道。 但他惦记着夜澜倾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还有死去的夜澜倾,想到这两个人他的这点身世算什么。 沈市。 军区空军司令办公室。 司令员盛沐白接了一通来自济鲁省潍县公安局的电话。 他手拿着听筒,里头早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而他还在拧眉沉思。 电话来意言简意赅,就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上次在边防上看到的那位长相酷似妻子的小伙子,竟然真的是他的儿子。 虽然此事多有疑虑,但他相信八成是真的。 脑海中思绪万千,想起当年妻子在关南公社一个大队生孩子的场景,那场大雪,让他们的战士冻死了六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是在一户姓封的家里生的,当时妻子生了个女儿,那家的女主人生了个儿子。 原来是被换了吗?他的儿子被人用女儿换走了吗? 脑海中突然闪过女儿的脸,那张脸突然就有点陌生,确实不像他们两家人中的任何一个。 盛沐白想到这里,腾的站起身。 将手上的听筒扣到电话上,又重新捡起,拨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转接员甜美的声音。 “给我接军区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盛沐白磁性而又沉稳的嗓音让转接员第一时间听出了他是谁。 很快帮忙转接。 “书琴~你现在回家,立刻马上,我有话要说。” 对面的女人沉吟片刻,淡淡应道:“嗯。” 半小时后,两人在家里碰了面。 封书琴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可能是职业导致,故而在丈夫利用那种口气跟她说话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应该是家里出了大事。 她猜到了与家里俩孩子有关,但是她没猜到原来她还有个儿子。 一向情绪内敛的人,此刻却是红了眼圈。 第80章 你见过吗 “老盛,你说我们还有个儿子?你见过吗?” 封书琴哭过后,重新抬头望向丈夫,眼底闪着希冀的光声音颤抖着问。 她这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盛沐白郑重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的意思是这样的。”他还不敢说自己见过那小子,长得是真的好,与妻子和小女儿都很像 封书琴闻言又想哭,她双手紧紧捂住嘴,艰难的把那股想哭出声的冲动压下去。 “那亚楠是他们的孩子?” 她小声问道,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想听丈夫的亲口回答。 “应该是吧。” 盛沐白心里很难受,亚楠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一直都当眼珠子。 即便是有了小女儿,对大女儿也十分疼爱,两姐妹相处的也好,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我们的儿子?” 封书琴此刻完全没了自己的思考,惦记儿子,还不想把女儿还回去,她觉得她贪心极了。 可有哪个母亲能接受的了这样的事情,养了二十五年的闺女,你跟她说不是亲生的,怎么能接受。 得知有了儿子,哪个当母亲的会不担心,不惦念,他有没有吃饱,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想到小时候明明怀里吃奶的娃娃应该是儿子,她就心如刀绞。 明明儿子可以在她的怀抱里长大,可就因为那人的行为导致她们母子分别二十五年。 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故而封书琴寻思起来就会哭上一场,雷厉风行的副院长?现在早已把她的‘人设’抛之脑后,此刻她就是一个失去儿子多年的母亲。 内心的纠结,是最难过的,哪个都不舍的。 最终两口子还是决定瞒着两个女儿,去一趟济鲁。 封书琴唯一的想法就是接回儿子,私心是想把那个女人大卸八块,都难解心头之恨,可她不能,一切都交给法律。 她追究到底。 她甚至还想过不让大女儿知道这件事情,就说儿子是她的双胞胎哥哥。 反正脑海中万千的想法,都在见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被推翻。 …… 这件事情封北已经打电话告知了部队,为的是申请延长假期。 等待亲生父母的到来。 封北再次见到亲生父亲,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过见到母亲,他心里多少是有点触动的。 毕竟他长相随了亲娘。 封书琴见到儿子,少不得又是一场肝肠寸断的哭,不过都能理解,这可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看到他长得那么好,在部队还小有成就,她很欣慰。 接下来一家三口就商议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 海威市。 初春的清晨,阳光轻柔的洒在窗户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纱巾。 如今夜家可是安静的很。 家里有上夜班的,夜澜倾不管干什么都特别小心。 生怕吵了爸爸白天睡觉,三姐的上夜班是八个小时,半夜十二点上班,到早上八点。 还比较好熬一点。 可老夜同志就不一样了,七点到七点,整整十二个小时,甚至早上每次下班回来都八点了,再吃口饭,洗漱一下睡觉,根本就睡不了多久。 故而中午,一般不叫老爸起来吃饭。 前段时间夜芷宁的事情在厂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厂领导知道了此事,对于一个作风和人品都有问题的人,厂子里自然是不能留的。 都祸害到隔壁棉纺厂,人家厂里的科长都找来了,不处理能行吗。 结合厂长收到的关于夜芷宁的举报信,甚至还附赠她乱搞男女关系的彩色照片,厂里决定开除她。 对于一线女工,还是即将要出徒的这种,他们其实还是很惋惜的。 不过,思想品德都败坏的人坚决不能留。 所以说,夜芷宁被教育了一周,放出来后,就卷铺盖回了登文区大观公社的家。 听闻,夜海给人家老付家赔了三百块钱,才解决了这件事情,夜家大房也因为夜芷宁,家里的家底在一天内被清空。 回家后,面临她的是什么?估计跟她上辈子差不多吧,夜澜倾猜测。 厂里的举报信是夜澜倾写的,照片是她用了两个晚上在空间里打印的,当然也是她p的,这些照片并不会流出来,所以她p的不管多差,都不会有人知道。 毛巾厂厂长在看过后,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第二天去就找不见了。 不过他确实看到了夜芷宁和好几个男的搂搂抱抱,这就够了。 “老五,你说我以后能干点啥,天天在家吃饱了等饿,感觉快废了。” 夜澜姗一脸惆怅的抱着脖子已经能竖一会的安安,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敢太发出声音,怕吵到父亲睡觉。 “王主任不是说,让你等吗?夜芷宁走了,厂里肯定需要人。” “可我足足耽误了一年,要是学徒的话,至少得一年。” “不会的,我相信你,说不定两个月就出徒了呢。” 其实夜澜倾抽空的时候,看过一些关于纺织的书籍,想学纺织的话,基本一个月就差不多全部掌握了,当然书上介绍的都是一些智能纺织机。 她估计就跟开车一样,一个自动挡,一个手动挡,原理都是差不多。 夜澜姗无语的看了一眼小妹,再也不想搭理她,现在她都懒得敷衍自己了。 夜澜倾可不知道四姐的想法,现在才七十年代,她也不能带着四姐出去浪。 偷摸扒火车出去,带上她也不方便。 就在两人都沉默时,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夜澜倾抻脖子往外一看,是穿着靓丽的夜澜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那应该是她二姐。 夜澜姗自然是也看到了,她抱着安安来到客厅,目光不是很友好的盯着门口。 夜澜星和夜澜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老四抱个胖娃娃,眼神不善的盯着她们俩。 夜澜菲在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眼睛顿时就亮了。 “天呐,是不是老五生的?好可爱。” 说着她就一脸欣喜的冲了上去,想要抱抱安安。 夜澜星自然也看到了孩子,不过她不喜欢,老五刚骂了她,她自然不会去逗弄妹妹的孩子。 还是个小拖油瓶。 在屋里的夜澜倾听到那道犹如某玲姐姐一样的嗓音时,霎时打了个冷颤。 身上迅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颗粒。 “老五呢,听说她回来了,我就来看看她,这个小混蛋走了一年,一点信都没有,再回来就整回一个这么好看的娃。” 夜澜菲抱着外甥,进了卧室。 四目相对,确定不是一路人。 二姐长得跟老大也不像,有点父母的结合体的感觉,但她长得个子高,打扮的比较中性,是个短发。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十分惹眼,但一看心眼子也十分多。 “你怎么事?听说男人来了?哪呢?” 夜澜菲往小妹身上凑,眼里带着试探。 夜澜倾记忆中跟这个姐姐也不怎么好,但是她此时的态度,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走了。”她扯了扯嘴角,不自在的往床头挪了一下。 夜澜菲见状,眼神微闪,旋即又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门口,见老大和老四没进来,她又往夜澜倾那边挪了一下、 夜澜倾十分费解,不知道这个二姐要闹哪样。 “既然男人没死,就好好过,哎?你男人在部队里是干啥的?” 夜澜菲一只手给夜澜倾顺了顺额前的碎发,都给轻柔的顺到了耳后。 动作十分亲密。 这让夜澜倾更加确定了,这人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二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讨厌拐弯抹角,有话说有屁放就完了,磨磨唧唧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夜澜菲一愣,勾唇一笑,倒是没想到一年不见,老五变得聪明不少。 她又往夜澜倾身侧挤了挤,才小声说。 “确实有点事想打听一下,你男人不是当兵吗?” 夜澜倾点了点,示意她继续。 “你姐夫想让我问问你,你男人那里招兵吗?” “谁要当兵?国家不是每年都征兵,只要年龄合适不是就可以?” 夜澜倾十分费解。 “我那小叔子嘛,今年二十岁了,去年的招兵没过。” “没过肯定有没过的理由,这年头你还想走后门当兵?合计啥呢。” 夜澜倾自然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没过的一般就是家庭出身政治面貌这些问题。 “我小叔子只是受他堂叔的连累而已,那堂叔身份有点问题。” 夜澜菲凑近小妹耳朵旁气声说道。 “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夜澜倾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夜澜菲:…… “小妹,你都没问先别拒绝这么快啊,再说咱俩是亲姐妹,你跟妹夫一说,说不定就答应了,是不是?” 夜澜倾无语的看了一眼二姐,起身把安安接了过来,转身就出去了。 夜澜菲看着空空的怀抱,在抬头看看小妹的背影,顿感莫名其妙啊。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抢走孩子做什么,她还不能稀罕稀罕外甥了? “我抱抱孩子怎么了?” “我怕你偷摸掐他。” 夜澜姗在自己屋里,偷摸笑的肩膀乱颤。 感觉小妹说话实在太过瘾了,怼死一个个,什么玩意,回家就空着手来了,甩着十根胡萝卜是怎么好意思进门的。 一年也不回来几趟。 夜澜倾在客厅里抱着安安来回走动,对于沙发上的夜澜星,像是没看见一样。 夜澜星更是生气不已,但她不能把人怎么样,只能默默生闷气。 觉得就不该听二妹的回来道歉,她何错之有?错的分明是夜澜倾和她妈。 想起那天她妈当着一大家子的面,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她就委屈。 她明明被小妹骂了,她妈还那么对她。 真的是,老幺即便做错了也是对的,老大就该死。 越想她越委屈。 夜澜倾可不管,不搭理,连个眼神都不给。 中午的时候,姐俩甚至连饭都没做。 夜澜倾拿出昨天剩的面包片,又拿出撕掉包装的花生酱,与四姐坐在卧室床上,吃了起来。 再客厅里一直窃窃私语老大老二,突然就闻到一股喷香喷香的奶香味。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可算是抬起了那个死沉的屁股。 往卧室里一看,就看到两姐妹正对头吃好东西呢。 “你俩不做饭,还在这偷吃?” 夜澜菲心里也有些恼,不过面上却仍旧笑容满面。 夜澜倾就发现这个二姐,让人看不透,也琢磨不透,情商很高,当然如果这是伪装的话,那夜澜菲的段位相当高了。 她表现的跟她很熟悉,虽然是亲姐妹,可记忆里,接触的并不多,以前她和四姐年龄小,两个大姐姐基本上是不爱搭理她们的,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老五你帮我干点啥,老四你帮姐做点什么。 “你俩还不走,不会是等着我们给你们做饭吧。” 夜澜姗吃的嘴巴上全是花生酱,仰脸看向二姐。 夜澜菲一噎:“不是,我跟大姐也不经常回来,你们都不给我们做点饭吃?” “凭什么?”夜澜姗冷哼一声。 “别说话了,老父亲上夜班,你俩在那蛐蛐一上午人了,坐那也不嫌弃屁股疼,走吧。”夜澜倾也跟着说道。 夜澜星终于没忍住爆发了。 “你俩别得寸进尺,谁蛐蛐人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妹妹,让人心疼不上手来,你瞅瞅你俩长得一样,吃相一样,一样的蠢,还一样的懒,更一样不讲理,什么玩意,惯得你们些臭毛病。” 她把两根大麻花辫刷的一甩,甩到背后,气呼呼的指着屋里的二人说道。 夜澜倾眯了眯眼。 夜澜姗也微微眯起眼睛。 两人的动作基本同步,把手里的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夜澜倾拿起桌上的小手绢擦手。 而夜澜姗往身上擦了擦。 夜澜菲不赞同的看着大姐,再讨厌也不该表现出来,现在她们长大了,甚至孩子都有了,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了,眼神,表情,说话,都得注意分寸,稍有不慎就会被看穿。 都是自家姐妹不喜欢少说几句就行,反正以后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说话的机会都少,老五家男人连个当兵的名额都弄不到,应该就是普通小人物。 她的男人在粮站上班,日后跟老五肯定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至于老三老四,那还得等她们嫁过人,再看。 “你看,都骂你们了,还在那吃,是得多馋。” 说出这个话来,夜澜星自己吞了吞口水,分明是她馋的不行。 她好像还闻到了香油的味道。 夜澜姗终于吃完了。 她走到门口,一把将夜澜星拉进了卧室。 门砰的一声关闭。 夜澜星吓得不行,本能的护着她的小肚子。 夜澜姗一脸凶狠的捂住她的嘴。 对她道: “小点声省的吵醒我爹,我咋看见你俩奸懒馋滑都齐全呢,你管我们干啥,好听点你是我大姐,难听点你狗屁不是,姐姐没有个姐样,还想我尊敬你,咋不美死你呢。” 第81章 怎么能不生气 一直追更的姐妹,我加更了八章的内容,不过是往前赶的,就是我从一号开始都往前面赶了两千字,一直追更的朋友可以从七十六章开始看,我在换章节的时候可能很乱,不过现在好了都已换完,刷新一下就可以,往后每天六千字,更三章。今天请假,发一章,一章分两章发的,因为我的稿子不够了,只能请假赶稿,明天正常更新。 正文如下: **** “你,你你怎么说话呢,二妹你看,是她先挑事的吧,你瞅瞅这是要打我啊,你一定要将看到的告诉咱妈,省的挨打的总是我。” 夜澜星愤恨的看向夜澜菲,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唉,姗姗你赶紧松开。” 夜澜菲上去把老四的手给拽回来,制止两人肢体接触。 夜澜星这才行动自如,她连忙把被抓的褶皱的衣领子抚平。 “大姐,你不会以为咱妈打你是因为咱俩在百货大楼吵架吧。” 夜澜倾觉得十分好笑,这人偷换概念真有一手。 “难道不是吗?” 夜澜菲脱口而出,她听大姐说过此事,她也觉得是妈太偏心了,以前在家里也是,干不好活,就是她俩的原因,挨骂的总是她俩最大的。 “你跟你婆家说我跟人家跑了,克死了男人,你以我为耻,在百货大楼当众羞辱我的也是你和你小姑子吧,你们一家拿我当谈资,你难道不理解咱妈的做法?那你可真枉为人母。” 夜澜倾看了她微微凸出的小腹,嗤笑道。 她也是有了安安才能感同身受这些,翠花同志无疑就是生气大闺女把小闺女贬低的一文不值。 即便此事真的发生了,那也是家丑,她一个二十六的人了连基本的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可见她当母亲的有多生气,这代表着自己的教育不成功,没把孩子教好。 怎么能不生气。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狗屁的实话,外头人传就算了,你也去贬低你亲妹妹,你看着你婆家人骂你妹妹,你很开心吗?当姐姐的不去制止,还亲自去传闲话,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亲姐姐,还有脸质问。” 夜澜姗想到这个她也生气,邻居郑姨在小五走了的那段时间听到有人讲咕,都会去解释,甚至还骂那些说话难听的。 亲姐姐当真是连个外人都不如。 “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也不是我说的,那会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恨不得全海威的人都知道,我被她连累的在婆家头都抬不起来,还不让我说了,行了,我不跟你俩吵,省的说我欺负你们。” 夜澜星发誓头生孩子前绝不会回来。 回来会被气死。 她拉开门,准备出去拿着包直接回家。 就看到客厅中间正站着双目猩红的爸爸。此刻他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爸吵醒你了吗?” 她假意偷偷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道。 “都回来啦?” 夜淮面上看不出什么,语气也算平静,但谁都知道,他听到了姐妹几个说的话。 “老大你这是要走?” “嗯,我走了,以后不来了。”夜澜星有点生气的说道,本以为她爸爸会问问她,她也好借机哭诉一番。 结果什么都没问。 夜淮认真的点了点头:“行,随你们高兴吧。” 他说罢回了卧室,随着他的转身,藏蓝色的秋裤后屁股上,赫然两个格子大补丁。 那格子布是以前她们用过的枕头套,因为洗的泛白不结实了,才被重复利用补了衣服。 第82章 破书 夜澜倾出来看到她爸爸的背影,有些心酸。 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尤其是辛家庄那边,老少爷们棉袄棉裤上都有几个补丁。 不过头回看颜色这么鲜明的对比。 她决定傍晚给爸爸拿两套秋衣秋裤穿,她给三姐那时带回来的床单,都被三姐放起来了,她妈没要,说是留着给三姐四姐结婚用。 看来家里还得想个理由添置些东西。 因为她准备安安再大大,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出门溜达。 理由都想好了,想封北了,或者封北想孩子了,写信让去看看。 夜澜星一走,老二夜澜菲也没了留下的心思,不过她还惦记着让小妹帮着问问那个当兵的老男人,据说比老五大好几岁,跟她们年纪差不多。 问大姐,大姐只说年纪不小,然后什么都不说,她也很无奈。 最后两姐妹都走了,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三月中旬。 夜澜倾这天这在床上躺着,安安在她身侧睡觉。 再次感受到空间里的震动,她见家里没人,就关门上插销一气呵成。 带上安安进了空间。 空间中那本在泡泡里的书,正在上下跳动。 夜澜倾知道,肯定又出现新剧情了。 这本书的规律基本摸清,如果是震动,那就会出现新剧情。 如果是自己出来翻页还发烫,那就是改了章节。 前者起到预警,警示作用,后者,就是记录,记录夜芷宁今天干了什么新鲜事。 要么是男主,要么是女主。 反正这本书,就像是让她监视男女主的一举一动一样。 基本规律就是这样,不过还有没有隐藏技能,她就不知道了。 夜澜倾把安安放在床上,一伸手,书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她飞来。 再次出现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封北身世曝光?” 她嘴角微勾,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认真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原来封北还没回部队呀,都半个月了,竟然还没走。 这是夜澜倾没有想到的。 继续往下看,说是封北之所以曝光了自己的身世,实则是要实锤他养母换孩子这件事情,这样就能定刘婆子的罪。 “哦吼,这是要亲手把养母送进去啊,如果办成了,那可省了我的事了。”夜澜倾喃喃自语道。 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 看到最后就是封北见到了亲生父母。 但他只是想让养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并没有认亲的打算。 末了书上写的是封北为了心上人才这么做。 什么鬼,可别说心上人是她啊。 再准备往后看,结果翻不动了。 心里暗骂破书。 书再次飞到了半空中。 夜澜倾怔怔盯着书,看了一会对着书抿唇一笑,才抱着儿子出空间。 看来下次出现剧情,应该会是封北把刘婆子送进去的时候。 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呢,是不要见证一下那个时刻。 …… 辛家庄。 于此同时,封北带着公安还有盛家夫妇,来到了封家。 自从房子没了,老两口就一直住在夜澜倾没搬出去之前住的那个小西屋。 东西都烧光了,老封头上山也没挖到他的坛子和箱子,自那以后,一半的身子就不会动弹了,天天手在胸口,往里扣着,扒出来还放那。 典型的脑血栓后遗症。说话也不清楚。 第83章 见面 一行人一进入封家,就被院子里的场景所震惊。 此刻封家仍旧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恶臭,应该是厕所里的味道。 付昌平闻讯赶来就看到封家门口站着两名公安还有两名身穿军装的男女。 他把目光落在了封北身上,隐带打量之意。 “封北你咋又回来了?这是?” 付昌平气息有些微喘,实在是去喊他的那群孩崽子说的吓人,说是又杀人了。 上次隔壁村的那个小寡妇闹得后遗症到现在还有。 “叔,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盛首长,这位是封院长。” 封书琴听到儿子这样介绍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好,你好,老乡。” 盛沐白率先伸出手,笑着迎了上去。 付昌平见状手连忙往身上擦了擦,握了上去。 “你好你好。” 经过简单的寒暄过后,付昌平总算知道公安来这里干嘛的。 他愁的直嘬牙花子,把封北叫到一边去。 “你真要那么做?虽然你娘做的不对,可也没虐待你。” “叔,犯法我们不能包庇。” 封北很想说实话,她是没虐待他,可她不光偷换孩子这一项罪责,她还杀了人,这虽然没法说出口,但是事实。 付昌平见他神色坚定,也跟着点了点头:“行吧,让她进去教育教育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你爹,现在可不大好。” “我爹有大哥呢,他们会照顾的,我时不时也会回来看他。” 封北心中冷笑,漂亮话呗,他也会说,他爹言传身教。 付昌平见说不通,只好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如今家里干活的就只有封东两口子。 刘婆子也会去挖点野菜喂猪,东山坡上起了一层还没长大的小草,喂猪就都拿着个小锄头给铲了。 她以前是从不干活的。 好像从封北当了兵就没下过地,农忙的时候会去帮个几天工,挣个百十工分。 此刻就张小丹和西屋炕上的封老头在家。 张小丹的那屋如今也时刻关着门,不然的话那些黑灰时不时就往屋里钻,虽然她的屋没被烧透,可东西也都不能用了,都被熏黑了,炕上的被褥也全是落上火星子烧的洞。 而她柜子里的东西,早就不知道被谁偷了,起火之前就没了。 所以日子都不好过。 她早就从窗户看到门口站了一群人,不过她不想搭理。 孩子如今什么都不会,就连拿着东西逗她,都不知道跟着看,有点呆呆的,她心里很害怕。 怕孩子脑子有问题。 哪个村里都有个傻子,她是见过的,很怕她的孩子是傻子。 一行人进了西屋,封北才发现这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脑海中闪过他结婚时的场景,光秃秃的炕上,如今只有那个瘦削的老头。 “爹~” 封北走到炕前喊了一嗓子,冷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让这本就阴冷的西屋更加冷。 老封头费力的扭过头,嘴巴周围全是白色的哈喇子,一看就是时间长了没人给擦,已经干上了。 “啊啊啊~~~”老儿子可算回来了。 虽然话说不明白,但眼里的情绪,还是很好分辨的,可以说是老泪纵横,还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 像个孩子一样,哭的大鼻涕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爹,你先别哭,你看看这二位是谁,你还认得不?” 封北还是掏出了自己的手绢给这个喊了二十多年的老父亲擦了擦脸。 他的心肠还是不够硬,做不到跟刘婆子那么狠。 老封头随着封北的视线看去,先是看到两到两个大盖帽,随后才将视线落在盛家夫妇脸上。 很认真的在端详,当看到封书琴那张跟封北很像的脸时,他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顿时心下了然。 “嗬嗬啊啊~~” 他艰难的扭着身子,抬起了手,指了指封书琴又指了指封北。 封书琴目光冷然,将头扭向一边,不与他对视,她为了让自己不心软,索性出了屋。 “老哥还记得我不?” 盛沐白走上前问道。 老封头点了点头。封北为了让他能面向门口,给他挪了个位置,现在正好与盛沐白面对面。 “啊啊啊~~”你们知道了? “老哥当年还是多亏了你,拉了我一把,没让我掉进地窖里,我至今还记得。” 老封头一脸惭愧的垂下了头,他知道,人家这是来要儿子了,他不想给,可能怎么办,身份地位的悬殊,加上老三又长大了,他还成了这副德行,连个话都说不明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们把封北养的很好,可这些并不能抵消你们所犯下的罪,偷换孩子,其一构成遗弃罪,也就是说你们遗弃了你们的女儿,其二拐骗儿童罪,通过欺骗隐瞒等手段使其孩子脱离亲生父母的监护是侵犯了儿童人身权利的犯罪。” 盛沐白眼神锐利如鹰隼,深邃而冰冷。 老封头心虚的别开眼。 他闭了嘴,不再说话,反正也不是他换的,他阿拉啥别人也听不懂。 “老哥啊,到现在你都不给人道个歉吗?” 付昌平就差说,求求情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老封头白了付昌平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谁?你们是谁?” 这时刘婆子挎着她的篮子进了院子,篮子里装了不少东西,还用一层脏兮兮的布盖着。 当她看到公安和穿军装的转过身时,她怂了。 甚至还把篓子往身后藏了藏,行为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顺着两名公安又落在了那名穿军装的女人身上,她眼睛倏地瞪圆。 藏在身后的篮子,顿时哗啦掉在了地上。 篮子里全是小地瓜,还有花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大队仓库里的东西。 付昌平一眼就看见了那些东西,只是没吱声,她竟然敢偷大队仓库。 刘婆子认出了封书琴。 “你。你,你……” “我来了,来看看你偷了我的儿子有没有遭报应。” 封书琴眼底迸射出无尽的恨意,但语气很平静。 刘婆子被她的眼神吓到,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下踩到了地瓜,扑通坐在了地上。 “你你别胡说啊,什么报应,封北是我儿子,是我奶大的。你休想把他抢走,我养了他,他就得给我养老。” 她磕磕巴巴的一番言论愣是把院子里的人都气笑了。 只有封书琴,双眸猩红,怒瞪着地上的人,恨不得想上去厮打她一顿。 但骨子里的教养还有职业素养,让她不能那么做。 一名公安同志,收起微勾的嘴角,一脸严肃的看向刘婆子:“你就是刘桂芝?我们是来带你回局里了解这件事情的,一切都等去了局里再说。” 里头的付昌平闻言,这才心下了然,原来这是公安局的人,人家直接跳过了派出所。 这下刘婆子是真闯祸了。 第84章 被判二十年 “我不去,我不去,有话在这说就行。” 刘婆子这次真的怕了。 她看到了公安腰上的手铐子,甚至腰间的腰带上还有一把枪套。 这让她怎么能不怂。 “刘桂枝请你配合,不然我们会强制带走你。” “我不,我不,我错了,我错了,不对,我也没错,那不是闺女给她家了吗,她也不算吃亏。呜呜呜~~别抓我,我不去。”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碰了下眼神,一起上前,没管老婆子的搓腿蹬脚,直接上去给拷了手铐。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们来就是走个流程,对付这种老刁婆子就不能用纪律规矩这些条条框框来,就得来点强势的。 刘婆子在一群小孩子的好奇目光下,被带上了第二辆车。 封北跟大队长又说了会话,甚至还拿出了十块钱给大队长,让他见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给老头口粮食吃。 付昌平本想提一下,自家老婆子借给封南那五十块钱的,可这兄弟几个关系都这样了,估计封北应该不会管。 只能等封南出来再说了,算他家倒霉,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安慰自家那个败家老娘们。 封北走了,而且都没跟老头说。 两辆车子绝尘而去,付昌平看着走远的汽车,暗暗叹了口气,这刘婆子恐怕回不来了。 这家的日子往后还怎么过? 他进了封家院子,来到西屋,把钱给了老封头。 “老哥,这是封北给我留下的钱说以后你要是过不下去了,给你口粮食吃。” 他把钱放在了老头胸前那只内扣的手上,他可不敢拿,要是要起来没完没了可怎么办。 “啊啊啊~~”这个瘪犊子就给十块?不会被付昌平这老小子没下了吧。 “就这些,我没拿,看,我兜比脸还干净。” 付昌平还真把裤兜掏出来给他看了看。 “我进来是跟你说,俺家婆娘借给封南的五十块钱,你应该知道吧,他也没给小妮儿治病,我猜啊,你们是买了粮食,那钱,等封南出来,让他记得还我,你们现在日子困难,我先不管你们要,可今年收粮食时我得把借大队的粮食扣出来。你要知道这么个事情。” 老封头点了点头。 付昌平背着手走了,封北回来那次他借给封家半袋子粮食,那粮食从大队里支了,他就背家去了,这笔账算是清了,但欠大队的,封东两口子干了必须要扣掉。 那钱他也心疼,可现在逼死他们,他们也拿不出,倒不如好好说,让老头记个好,就算不记好,也让他知道有这么个事,不结仇就行。 付昌平再接到县公安局的电话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和他猜的差不多,刘婆子直接收监了,被判了二十年。 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她的造化了,这还是法官看她没虐待孩子,就是出于无知,才网开一面,不然就是无期徒刑了。 至于封家那个闺女,人家也说了,会通知她,就看她意愿了,会不会回来认亲,他们也决定不了。 这事还是封东让问的,他可能就觉得既然弟弟不是亲的,那妹妹总得回来个吧。 人家还让家里人给送点贴身衣物,裤衩啥的,大队长也去转告了,至于送不送那就不归他管了。 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封北没有认封书琴,只是相互交换了电话。 盛沐白也跟妻子说,不要逼他,以后他们知道他在哪里,经常去看看他,通个电话,通个信,让雅丽联系联系,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封北回了部队。 盛家两口子又留下处理了一些私事,也离开了这座小县城。 远在海威的夜澜倾,自然也知道辛家庄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本书就像是实时播报一样,除了看不见画面,每天都在更新,这两天看的她可过瘾。 还有夜芷宁的呢,夜芷宁回家,被那个彪悍亲妈打了。 甚至还关了好几天,现在就让她相亲嫁人,想着找个冤大头,把被她作出去的一千多块钱,都坑回来。 恨不得能把她卖好几家。 原来的母慈女孝,早就不见踪影,一切关系,在利益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柔和的光线,不是很炙热,但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 家里都上班的上班,睡觉的睡觉,安安小脑袋也越来越硬挺。 而她每天都用一根挂孩子的自制背带,把孩子抱在胸前,让安安回头朝外,看风景。 “倾倾啊,来来,让蔡姨看看你家小娃娃。” “哎好嘞。” “好看的嘞,太漂亮了,要是个女娃可多好啊。” 夜澜倾淡笑不语,儿子就行了,要啥自行车啊,就她的这个基因要个小女孩,那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王翠花车把手上挂着两个大网兜,老远就看到自家小闺女又出来晒娃了。 这片附近的老太太小媳妇都被安安俘获了‘芳心’。 小家伙一天一个模样,眼睛乌黑铮亮,像是装着星辰一样。 她上班都没有心,总想着回去看看安安。 “回家吧,安安该尿了。” “呦这不是咱们王主任吗,哈哈恭喜啊。” 蔡美丽表情十分浮夸的奉承道。 是的,王翠花如今已经是正经的主任了,不再是畏首畏尾的副主任了。 “行了啊,我们先回去了。” 王翠花难得今个心情不错,没怼人。 夜澜倾跟蔡美丽打了声招呼,便跟在她妈身后往家走去。 蔡美丽艳羡的望着夜澜倾背影,十分不舍,她也想要个这样的孙子。 “妈。买啥了,我都闻到味了。” “烧鸡,回去你就吃个腿,多吃肉才有奶,是不是呀安安,让你妈给你多产奶,咱们安安还胖。哈哈哈。” 夜澜倾看出她妈今天心情不错,就有想提点要求的冲动,她可太想出去溜达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瞬间计上心头。 “妈。妈。我今天收到了封北的信。” “嗯?说啥了?” 王翠花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青年欣喜的呼喊声。 “哎哎,王姨,您家的信。” 第85章 以备不时之需 “好,给我吧。” 王翠花把自行车支了起来,往后走去,接过了邮递员小哥的信。 “嗯?封北的?” “小高你今天来过吗?” 王翠花瞪了一眼小闺女,大声问道。 邮递员小高连忙摇头:“没,今天上午去的村里,下午才送这片。” 王翠花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她就发现小闺女这次回来,性子真是大变样,谎话张嘴就来,而且还十分没有耐心。 最直观的是,受姐姐们欺负,知道反击了。 以前她可不会这样的。 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过主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送走了小高,她把信递给了小闺女。 推着车子进了院子。 而夜澜倾自然是知道谎言被拆穿了,她是想出去溜达,不过也得在家里人都同意的情况下,看这样子,出游计划只能暂且往后放一放。 回到家中,她就看到老妈已经洗手在撕鸡了。 盘子旁边一个碗里,两根大胖鸡腿赫然躺在里头,一看就知道是给她留的。 “你不是说收到了封北写的信吗?这封是咋回事?你快给我狡辩一下。” 王翠花把鸡撕完,自己尝了一小丝的肉丝,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上午去邮局了,买了一本邮票,顺便拿了一封信,这封应该是上午就被装走了,我没看到。” 夜澜倾企图将谎圆过去,奈何对手太难缠,太牛逼。 “我不听你狡辩了,你说说开口的诉求。”开那么个话头肯定有要求,不然跟她说收到信干嘛。 “那倒没有,就是我跟你说个事,封北好像见到亲生父母了。” 王翠花神色一顿,什么亲生父母?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闺女。 夜澜倾这才想起来,好像家里不知道,自己大嘴巴给说出来了。 后悔也晚了,那索性就说吧。 “辛家庄那不是他亲娘,是那个老婆子……” 夜澜倾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听的王翠花惊心动魄,愤愤不平。 “这两人等于换了人生,这老婆子可真硬,拿闺女换人家儿子,你说她要整个儿子跟人家换,还算有点东西,拿闺女和人家换,那不是无知,是蠢。坐牢也活该。” 王翠花本来想让闺女把上午的信拿出来看看来的,这一听是从维县那边邮来的,那就应该是真的了。 再说吃了个这么大的瓜,她得消化消化顾不上揭穿闺女的谎言。 “你写信安慰安慰封北,这事谁摊上都不好受,往后别提了,咱权当不知道。” 叮嘱完,王翠花又好奇的问:“那封家那个闺女,能回来吗?是什么态度,这一下从金窝里挪到狗窝里,那落差多大,换我我可不愿意回来。” “不知道,信里没说。”夜澜倾发现她妈也爱听八卦。 “那行吧,我特地早回来的包饺子,你四姐今天倒连班,怪累挺的,给她补补。” 王翠花升了主任后,活就不是很多了,一天除了开个会就是签个字,好些事情都不用她出去跑。 时间宽裕了,就紧着上午干完活,下午早点回家给孩子们做点饭。 当然也是因为惦记那个外孙子。 她洗完手,就把安安抢过去了,抱着稀罕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包饺子。 娘俩把孩子弄睡了,就和面剁馅子,夜澜倾剁的馅。 她发现她妈也就买了一斤肉,于是她又给放了一斤瘦肉,多剁一会。 这里买肉都是买厚肥膘,全是肥肉,瘦肉就那么一点点。 要是放菜少了,会很腻。 她剁好馅又往里放调料,盐最后等着她妈放。 本以为四姐是第一个回来的。 结果是她爸,老夜同志急匆匆进来,眼镜都歪了。 看脸色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老王~老王,出事了。” 夜淮一进来就把破手套扔沙发上了。 夜澜倾看他手上的油都没来的及洗,衣裳也是那种破烂不堪的旧工装,分明就是没来得及换衣裳就回来了。 “咋了?天塌啦?” “嗯,快,快拿钱,姗姗出事了。” 王翠花擀面杖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忙颤声问道:“咋了咋啦?姗姗不是今天倒连班吗?晚上就下班了。” 夜淮那口气终于喘匀了,才急呼道:“姗姗被梭打了,打后侧腰上了,梭子都进去一截。” 他想到自己听到电话里说的,心就一揪一揪的。 王翠花闻言,腿一软差点栽倒。 还好夜澜倾眼疾手快的在她背后给接住了。 “爸那我四姐现在咋样?” 啥是梭子啊,难道就是那个装线的类似子弹头的那个东西吗? “我刚接到电话,说是在人民医院,走吧拿上钱,咱们快去看看。” 夜淮不断催促道,他可是知道那梭的威力有多大,要是离得近,那都容易穿死。 “奥奥,好。” 王翠花跌跌撞撞的就要去卧室找钱。 她也知道被梭打了,事情很严重,六五年她们厂里就有个女工蹲在机空里喝水,被别的机器上的梭子打穿了太阳穴,当场毙命。 怎么能不害怕。 夜澜倾把还在睡觉的安安,再次绑在怀里,这次是用大披肩捆的,正好斜在怀里,像是被抱着一样。 这样她就解放双手了。 甚至空间里的抗生素,止血药,麻醉药,她都一一找了出来,背在背包里。 以备不时之需。 就怕到时候有什么意外,这个时候的药品也不全。 她弄好一切,出了卧室门。 “你别去了,在家看着安安。” 夜淮一看到小闺女把孩子也抱出来了,当即拧眉拒绝道、 “我也去。” 王翠花拿着信封出来的时候,啥也没说,急匆匆往外走去。 老两口子只骑了一辆自行车走了。 夜澜倾就推着她妈的自行车,锁了门,也跟了上去。 说不担心是假的,这段时间,数四姐跟她待的时间最长。 不过不是说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吗。难道这个还能辨别出自己是冒牌货? 一家三口思绪万千的往医院赶去。 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人没事。 第86章 空医院 医院里。 “大夫,您可一定要帮帮忙啊,我小徒弟才二十岁。” 一个中年妇女,顶着一头白毛毛,身穿白色围裙,正在手术室门口拦着医生要给人家跪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澜姗的师父,叫吴芳,是个老实巴交的老车工。 人是十分靠谱,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里,发生眼前这一幕了。 “大姐,大姐,您别这样,我们会尽力的,您能给我们讲讲到底离得多远距离打进去的吗?还有,你们谁能拿个梭来,给我们看看。” 小医生眼神闪烁不定,心虚的说道。 其实他们医院里没有药,主要是想看看形状,结构,好判断一下进去有多深。 在一个就是他们医院里的x光……也坏了。 没人会修,请了省里的技术员来,可昨天才打电话,今天还没到。 车间主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忙看向一起抬夜澜姗的保全:“你去车间里取一个梭。要快点。” 刚才看到进去十多个人,吓得他心到现在都没落下去。 “哎哎好。”小伙子接到指令,卯足了劲的往外冲。 正好下楼时撞见往上来的夜澜倾三人。 夜淮一看工作服上的字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陪着闺女一起来的。 而那小保全自然也认出了夜淮,也是通过工作服认出的。 “我女儿咋样了。” “你们来啦?” 两人同时出声,夜淮忙又问:“小同志,夜澜姗现在咋样了?” 夜澜倾和王翠花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现在进手术室里了,叔,我那什么要回去拿个梭,您自个上去看吧。” 说罢,小伙子就绕开他们,快速下了楼。 “走,走,我们自己去看看。” 两口子对于拿梭,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梭掉了? 匆忙来到手术室门口。 发现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和一名女工正在说话。 “王主任,你可算来了,给我都急死了,我这不正在了解当时的情况,这位是澜姗的师父,叫吴芳,是咱们厂里的先进女工,积极分子。” 车间主任梁辉煌见到王翠花,连忙一脸急切的迎了上来。 “梁主任,我们家姗姗咋样了?到底咋回事?” 王翠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对方看到夜澜倾时,眼睛唰的瞪大。 “这……” “这应该是小夜的双胞胎妹妹吧,长得真像。” 吴芳脸上荡着一抹苦笑,看着是强颜欢笑。 “对,这是我小闺女。” 梁辉煌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暗道吓死了,他倒是不知道王翠花有个双胞胎。 只知道她没有儿子。 他还以为见到刚才的小夜了。 “现在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说是要看看梭,判断一下伤口的深浅,再看看结构,他们往外取的时候,好做到心中有数。” 梁辉煌如实说道。 闻言,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 “那我们姗姗还精神咋样?” “到医院后,才看着想睡觉。” 夜澜倾没再听他们在那说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而是来到手术室门口,难道没有ct还没有个x光吗? 这不是让人擎等着死吗? 这拿那个东西,一来一回最少得二十分钟。 她趴在手术门口,朝着缝隙里望去,发现有个挂着帘子的屏风一样的东西挡着。 里头许多人在说话。 砰砰砰—— “有人吗?有人吗?麻烦开下门。” 夜澜倾确实没有耐心,没有耐心让她四姐在里头就这么待着。 她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捂紧一点,不拔出来,血就不会一直流。’ 他们分明就是连个止血的药物都没给用。 “开门,开门。” 夜澜倾的敲门声,引起了里头一阵的安静。 而这边王翠花,也走了过来,制止小闺女发疯。 “你做什么?别吵吵。” 王翠花眼神中满是疲惫,甚至带上了祈求的神色,想着小闺女别闹了,这个时候闹什么,谁敢去敲手术室的门?你看看她就敢。 “妈,里头也没人给我姐治疗伤啊,我都听到了,里面说,捂着点,不拔出来就不会流血死掉,我不得进去看看啊。不采取措施的话,咱们就转院啊。厂里也有医务室,为啥要来这里?” 记忆中这人民医院可是出了好几场医闹的,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像她原主这种不怎么出门的小宅女,都能知道可见这医院有多一般。 “我们厂卫生院,看不了,太严重,小丫头,别闹,听伯伯跟你说,医生刚才都说了等着梭子到了,看看长度和结构就能知道怎么往外取了。” 梁辉煌温和的说道。 “那这等的期间出了事谁负责?” 她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这次出来的是个一脸严肃的老医生,医生脸上带着怒意。 “你们闹什么?伤患需要安静的环境。” “你们在里头说话那么吵,她也得不到安静。” 夜澜倾接话迅速,她刚才看到了,里面好多年轻的青年男女,难道是实习生? “我们那是讨论方案。”老医生眼神微闪。 夜澜倾捕捉到对方心虚的表情,立即就要往里进,她一边进一边说:“那你们准备怎么治疗,那个东西上全都是细菌病毒,别的不说,每耽误一秒,我姐都会有伤口感染的风险,要是引起败血症,你们负的起责吗?” “那我们得看过梭之后,才能往外拔。”老医生有些为难的说道。 医院都快被省医院搬空了,他们拿什么救治。 “拔?” 夜澜倾已经成功进了手术室,所谓的手术室就是一间空屋子,里头有几个柜子,中间冰冷的床上趴着她四姐,围着一圈青年男女。 除了人和病人,没有医疗器械,手术刀都没的。 夜澜倾:…… 这是什么手术室,倒像是杂物间。 王翠花也跟着进来了,她看见一个女的正在用纱布攥着那把梭,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捂着止血。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耽误下去确实不行。 “姗姗——姗姗——”看到闺女趴那里一动不动,一下哭了起来。 夜淮看到这一幕,就往外跑他要去给闺女找医生。 梁辉煌见此直接上前质问道:“医生,您咋不给治疗呢,不用打个消炎针什么的吗?” 老医生见状,怕是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道:“不瞒你们说,咱们医院里‘弹尽粮绝’了,省里拿旧的x光换了咱们医院里新的去,旧的坏了,没人会修,基础药也没有了,上个月就把最后一点库存调省人民医院去了,不是咱们不给治疗,主要是真得等着那个梭……” “梭来了——梭来了——” 刚才回去的小伙子,恨不得把脚丫子都甩掉,跑起来飞快,头发都被吹成了大背头。 第87章 都是血 老医生闻声,连忙接梭去了。 夜澜倾来到四姐身边。 “倾倾,你姐发热了怎么办?” 王翠花不停地给女儿拉扯衣裳,企图让脖子散散热。 夜澜倾目光落在那个老医生身上。 这是在医院,她也不能把人家医生都赶出去。 “妈别急,我来想办法。把安安给你。” 其实她也能做简单的外科手术,只不过东西都该怎么拿出来,她没想到这里连把手术刀都没有。 就在她思忖之际,老医生洗好了手,又进来了。 “我已经猜到了小丫头伤到哪里了,应该伤到右肾,这个力道不小,梭的头都包铁,还带着尖,我空有一肚子医术,但什么都没有,你们看看要不要去别的医院。” “要不去中心医院?” “太远了,王主任,我们一开始就想去中心来的。”吴芳说话也带上了哭腔。 王翠花此时已经拿不定主意了,心跳的她几乎站不住。 夜澜倾把孩子解了下来,给了她妈。 “你们都出去,我来。” 她的声音清脆而轻柔,像是带着什么魔法,能抚慰人心一样。 可王翠花的听到小闺女的话,心再次被针刺了一下,那个感觉又来了,陌生。 陌生的她都以为眼前的人不是她小闺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手术室。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全是医生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她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失去了小闺女。 明明是四闺女危在旦夕。 而手术室里,夜澜倾的帆布兜子,由一开始的鼓鼓囊囊,到最后一点点扁了下去,仅用了几分钟。 老医生为主,夜澜倾为辅,两人共同合作给夜澜姗把梭子取了出来。 梭有四十厘米左右,而进去有十多公分,确实伤到了右肾。 只不过不是很严重,在可控范围内,最主要是有药。 手术中的出血,因为用了氨甲环酸,出血量比来时都少。 最后的缝合伤口,老医生精力不济,夜澜倾给缝的。 做完最后的包扎,老医生提着的心才放进肚子,比外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实习生强多了。 他无力的瘫坐在身后的小白色小杌子上。 “谢谢你。” 夜澜倾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看向医生时,满眼的感激。 老头什么都没问,而且很配合,甚至就连袋装的盐水都没多看一眼。 现在她不知道老头怎么想,不过随他去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这叫私藏药品,还有许多都是处方药跟医疗小器械,以后不能拿出来了。” “也没有了就这些。” 老头点了下头,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慢悠悠的说起了人民医院的事。 原来他是院长,而省人民医院想要关掉这个医院。 政府也是支持的,毕竟海威有个中心医院和市立医院,两个大医院够了。 不过人民医院的旧址,有可能会给市立医院用,因为这边离那俩医院很远。 而且这边集中了四个大厂子,人流也大。 这些事情,夜澜倾没当回事的,与她无关,只不过她为了感谢老头。 送了他一点东西。 “你给我这个干啥?” “谢礼。” 齐院长看着手里的人参酒,心情十分复杂,这丫头不简单呐,他可不信那些药是她救人人家给的,什么人下放能拿那这么多的药。 那一大兜子,都是好东西。 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背着的帆布包里,此时已经又鼓了起来,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鼓。 “你……有对象了吗?我孙子今年23了,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我娃都快三个月啦。” 院长:…… 两人又闲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给四姐拔了针。 而此时外面的人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外头太阳已经西斜,天黑的越来越晚,走廊上一道橙红色的夕阳斜着将整个走廊尽头笼罩在里头。 看上去像是胜利的曙光。 病房中,夜澜倾在给安安喂奶,王翠花在得知闺女没事,俨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四姐是最马虎的一个了,这次命大侥幸没事,你看她好了以后我揍不揍她。” 已经醒来的夜澜姗:……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妈。纺织这个工作这么危险啊,这个梭还能来回胡乱穿梭吗?不是在轨道里吗?” 夜澜倾始终没明白那东西一直有东西挡着,就是梭来回碰撞,车间里才那么吵。 怎么会穿破防线,撞到人呢。 “嗯,那玩意也是运气,倒霉的就送命了。” 王翠花给她讲了以前厂子那个出意外的人。 夜澜倾猜测两个姐姐这段时间这么倒霉应该就是被夜芷宁吸走了气运。。 夜澜姗彻底的放假了,厂子里给她带薪休假,算是补偿。 也给送了五十块钱,作为营养费,也算是很诚意了。 “医生说明天就让我们出院。” 夜淮拎着一个网兜和饭盒,一脸急切的走了进来。 “能行吗?”王翠花一脸担忧。 “给咱姗姗做手术那个是齐院长,齐远山你知道吧。” 夜淮看了一眼床的上的老四,还伸手摸了一下。不发烫,才松了口气。 王翠花有些意外,她倒是听说过。 “是吗。那是咱们运气好。” 晚上,是王翠花在这守的夜,夜澜笙要留下,王主任不让。 她长白班,晚上守着正好,再说就一宿。 明天就能出院了,人家说是可以回家养着。 对于夜澜倾进手术室的事情,两口子只字未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让夜澜倾有心想解释一下,都没有机会,白白编造好的理由都没用上。 其实她不知道是齐院长揽工了,他一出来时,就跟两位家长强调了小闺女多烦人。 就在刚才老头还跟夜淮说,最后一点药都给用上了,是真没有多余的药,他们医院已经好几个月没接产妇了。 就怕没有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像是这种贯穿伤,伤害性还不大,就怕进去东西,毕竟那玩意脏兮兮的。 两口子知道熊孩子指定是盯着人家,让人家快点救。 故而人家觉得她烦人。 晚上夜澜倾回到家,迫不及待的进空间看书,发现她们这边出的大事基本不会出现。 不过她发现一个问题,上次她在路边救人,书开始有了一系列反常的举动。 这次不顾一切救了四姐,她总觉得包着书的泡泡颜色鲜艳了不少。 别的倒是没看出什么。 次日一早,夜澜倾胸前挂着安安,骑着他爸借的三轮车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现医院里是真的冷清,不知道是时代的原因还是真的要关闭这家医院。 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夜澜倾把三轮车锁锁好,就往医院里走去。 而她刚进去,医院门口就来了一辆红色小轿车。 车子开的很快,进了院子,车门被一个中年男人拉开。 旋即一个长相挺高大的小伙子,抱着夜芷宁从车上下来。 随后随着砰砰的关门声,一个壮硕的女人和夜海也相继下了车。 “志超,快,快,往这边走,这边。” 原来抱着夜芷宁的是夜志超。 只见夜芷宁脸色苍白如纸,进气多出气少,手腕子上还包着个毛巾。 上头都是血。 第88章 自杀 “快,快,医生——救命,救救我女儿。” 随着哭声,霎时一窝蜂出来一大群男男女女。 假意昏迷的夜芷宁,心道怎么来人民医院了,她记得你上一辈子就在五月初,人民医院关门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想明白当前的处境,她在心里微微叹息。 谁让她妈不让她出来的,不自杀,还怎么出来。 她为了以后,必须想个办法,住进二叔家。 即便不是为了封北,那她也需要那几个姐妹你的运气。 她也是重生后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运气特别差,但是,只要靠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对方就会倒霉,而自己就会变得超级幸运。 这个秘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既然这里没有她的容身所,那她就吸一波运气,直接去香江。 现在去香江,只要进到市中心,就会给香江身份居民证,那就成了那边的人。 到时候,她会慢慢创业,那里才是和后世一样的环境,重生后,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真的很窒息。 夜芷宁心里正在做着美梦,甚至都想好了要做什么生意,将来怎么把二叔一家踩在脚底,反正他们早晚会下岗,会退休,到时候这些工人都是混的最差的。 “不好意思,咱们医院最近处方药都缺的不行,救不了。” 医生都走光了,现下就齐院长领着一帮省里过来实习的。 “那怎么办,医生你看看我闺女血都快流干了,你救救她呀呜呜呜~~” 夜志超已经筋疲力尽,他索性把浑身都瘫软的夜芷宁放在了走廊上的椅子上。 “妈。让我二婶找找人吧。” 夜志超看了眼一脸不耐的中年男人,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你二婶?老夜。你去找吧,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人脉。” 张文菊翻了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夜海为难的要死,上次的事情才刚过去多久,闹得那么不愉快。 “去中心医院吧。” 夜海对着那个开车的男人挤出一丝苦笑:“翟厂长,您看能不能……” “老夜不是我说你,你得给我加油,咱们厂里现在啥样你是知道的,这车不是我的,是厂里出去办事的,效益不好我都骑自行车。” “是是是,我加。” 他摸索着口袋里刚发的工资,也就三十六块钱。 这一下子家底清空了,还真够难为人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走吧,先救命要紧。” 翟厂长看了一眼联排椅上的夜芷宁,往外走去。 这个夜芷宁能闹腾是出了名的,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来海威自己还能找到工作,据说是犯了事,才让人开除的。 这胖子是罐头厂的厂长,别看他胖,过日子特别省。 夜志超又抱起他姐和他妈在后边跟着,低头看一眼姐姐惨白的脸色,只能无奈叹息,不知道天天折腾什么。 这边夜澜倾背着夜澜姗正好下楼,王翠花拿着东西,母女三人跟下边的人正好前后脚。 张文菊一扭脸,正好看到下楼母女三人。 “翠花?你们这是?” “没事。” 王翠花紧咬双唇,面色阴沉,对他毫无理睬之意,只想从旁边绕过去。 张文菊快速凑了上去,堵住了她想走的道,暗骂想走没门,那工作没了还想要钱,哪里有那个道理。 她满脸堆笑,凑上去:“翠花,芷宁给你添麻烦了。” 王翠花立于墙根处,遭张文菊阻拦而不得前行,遂不再移动脚步。 站那里什么都不接话。 夜澜倾把四姐放在三轮车上,这才与汽车旁的夜海看了个对眼。 “姐你别理夜海,夜芷宁好像在车上,咱们离她远点。” “嗯。” “这样行不,不疼吧。” 夜澜倾给四姐弄了个得劲的姿势。 “没事去帮咱妈。” 夜澜倾闻言,这才转身往医院大厅里进。 此时张文菊还在纠缠,甚至都开始拉扯。 “你给我放手,不然你跟你那个闺女一样,被抓进去。” 王翠花已无心再做纠缠,她面色冷峻,沉声警告。 张文菊正欲开口,脖后突遭一股巨力猛扯。 “哎哎~干啥,谁。” 夜澜倾直接给拎着领子就提溜到了一旁。 “好狗不当道,妈咱们走。” “嘿~你个小王八蛋,还骂你大娘是狗,真是没有教养,跟人家跑了的破烂货,呸,不要脸,野种都生了。” 夜澜倾本来拉着她妈都走了,谁知,她妈又挣脱开了,就见王翠花同志气呼呼走回去。对着张文菊大胖脸蛋子,来了一下。 啪—— 大厅都有回音。 “你再顺着个嘴胡咧咧小心我撕烂你,长得像熊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孩子是她的底线,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说。 张文菊有点害怕,毕竟上回打仗,她愣是没干过这个歹毒的婆娘。 “王翠花,我跟你说,等会我芷宁去了医院,我就去你家,拿了我们的八百块钱,还想就这么过去,没门,你看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当个人,你要不给我钱,我就去你们厂子里找你们领导干部说道说道,咋的,厂子里是发不出工资了还是咋地,让一个大主任,拿着大伯子的钱不给,八百块呢。” 医院里虽然人不多,但也有人,那帮医生,还有来看病看不成的,都在驻足观望看热闹。 第89章 不走我姐就死了 “那不是你们买工作的钱吗?谁拿你钱了,咋那么不要脸呢,我都替你臊的慌,张嘴闭嘴的满口谎话,你闺女就随了你,你知道你闺女为啥被厂里开除不?作风不正,勾引棉纺厂小伙子,拿人家传家宝不给,被公安都带走了。呸~跟你一样不要脸。” 王翠花一脸的愤恨,怒瞪着张文菊,恨不得上去再给她一下子。 来呀,互相伤害,你说我闺女我就把你闺女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捅出来。 “不许说,闭嘴,闭嘴。” 张文菊肥胖的身子一边蹦跶着一边摆着手,企图上前把撕扯王翠花。 但碍于夜澜倾像是护花使者一样在她妈身边,守着。 她有点忌惮,那个小贱蹄子果然像宁宁说的那样,力气比老四都大。 “妈——走了。” 夜志超在门口里听了个尾巴,就知道他妈又挑衅二婶,暗道烦死了这么多年,见面就杠,见面就吵,不知道有什么好闹得。 “不走我姐就死了。” 夜志超最后留下一句话转身就上了车。 张文菊小眼睛阴狠的盯了王翠花一会,才不情愿的愤愤离开。 吃瓜群众都对她俩指指点点的,王翠花觉得脸都烫的。 “妈,咱也走吧,四姐还在外头呢。” 夜澜倾感觉到老母亲此刻还在生气,浑身都在哆嗦。 她抓着她妈肩膀的手,紧了紧,企图给她一些力量能稍稍安抚一下。 其实王翠花最是要面子,虽然妯娌之间一直不睦,可也没真的在公共场合下跟她吵。 腿都是软的,以前这个妯娌为了几张粮票,去她们厂里大闹一场,从那时,她就避如蛇蝎,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不然丢死人。 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没有人讲咕此事。 可她发现,有些人她得寸进尺,颠倒黑白真有一手。 在夜澜倾的搀扶下,王翠花出了医院大厅。 “妈。别生气,咱们过的好就行了,管别人怎么说,再说我小妹的事也不是真的,妹夫多好一男的,只不过被有心人传的不好听。” 夜澜姗两手扶着三轮车的两边,往左侧歪着身子,不然的话右侧腰,疼的不行,也想安抚一下她妈,她知道小妹不辞而别那件事情,她妈很在意。 “我知道,快走吧,倾倾你慢点,不然你四姐疼。”王翠花见老四脸色有些不好,姿势也不对,赶紧收起她的那些烦心事,叮嘱小闺女。 “嗯。” 夜澜倾看了眼在怀里睡得正香的安安,点头应道。 安安在她怀里捆着特别有安全感,睡觉都睡得也安稳,刚才吵架都没吵醒。 母女三个慢悠悠的往家走,半道上碰到了往这边来的夜澜笙。 “姗姗咋样?这么坐着好使吗?” 夜澜笙看到车上龇牙咧嘴的四妹有点心疼,从小都没受过这罪。 “没事,忍忍就到家了。” 夜澜姗强忍着疼,露出一抹苦笑。 这道实在太颠了,也没办法,小妹已经很慢了,可能是车轱辘气太充实了。 “我来吧,你抱个孩子。”夜澜笙目光落在小妹怀里的安安身上,小小的一团,在妈妈怀里一点都不闹。 “你咋回事?咋的这个点不上班?” 王翠花追上来,疑惑不解的问三女儿。 “小燕跟我换班了,下周她要相亲。” 王翠花顿时哑口无言,那冯小燕长得大龅牙,黄毛,眯缝眼,都能找对象,她家剩下这两朵金花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去年还有人来给介绍,今年都四月了,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夜澜倾见她妈满脸惆怅,就知道心里又在操心三姐四姐的婚事了。 暗自叹息,这是能着急的吗?总得找到合心意的。 四人到家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明明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十多分钟。 “你把安安先解下来,松快松快,我自己慢慢往屋走就行。” “对对,别愣着了。我跟妈扶着你四姐。” 两位姐姐恨不得同时出声,生怕捆的时间久了,孩子在不舒服。 夜澜倾只好率先进了屋。 一切都弄好后,王翠花拿着闺女的医院账单陷入了沉思。 共就花费了一块六毛钱? 这么大的手术?而且就笼统的一张手写的单子,都没说用过什么药,还是复写纸底下的那一联,一点都不清楚。 她也没有声张,总觉得跟小闺女有点关系。 昨天的那个感觉其实想起来还是有点吓人的,总有那么一个瞬间,就感觉小闺女不在了。 可清醒了发现都是自己多想,孩子好好的在身边,活生生的人。 想不通,弄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看到三姐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她收起自己的思绪,去煮饺子。 “我给你们煮点饺子,这天暖和了昨晚上的饺子不吃就沾了。” “我来吧妈。” 夜澜笙闻声从卧室里出来,就要帮忙。 “不用你,去聊天吧,晚上不是还上夜班,吃了你就睡。” “嗯。” 夜澜笙突然觉得她妈有点温柔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怪异,还有点幸福。 她回到屋里,两个妹妹还在聊着以后事情。 “要是人手一台小轿车那得是什么日子,出门不都是车。” 夜澜姗满是憧憬的问道,甚至都有点期待,真要是有妹妹说的那么好就好了。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一切皆有可能,等着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夜澜倾心里默默补充道,现在当梦想听,以后会梦想成真的。 娘四个吃了顿猪肉白菜饺子,王翠花就去上班了。 下午的时候,吴芳又来看了夜澜姗。 夜澜倾就觉得这师父有点意思,关心的有点超出正常人的范围了。 她扒拉着网兜里的好东西,啧啧称奇道:“四姐,你这师父对你这么好呢。” 夜澜姗正在跟安安婴语交流,闻言抬起看了一眼有点酸不拉几的小妹。 “那是必须的,她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成稀罕闺女了,所以稀罕我。” “嘶~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想让你给她当儿媳妇?” 夜澜姗神色一顿,连忙摇头:“小儿子才十六,大儿子有对象。” “那是为啥呢?你俩满打满算就认识不到一个月。” “行了,赶紧给安安洗洗屁屁,把那啥尿不湿换下来吧,现在天马上热了,不能用那玩意,你包腚上个塑料布试试,难受不。” “知道了知道了。” 夜澜倾无奈的应道,忙把儿子抱到自己卧室里,洗屁屁。 无意间看到写字台上的信,这才想起封北的信还没看。 还有空间里不停上下跳动的书,一下午了,也不嫌弃累,她就是不看,因为已经知道发生了啥。 无非就是女主自杀了呗。 第90章 发疯的书 夜澜倾给安安洗了屁屁,换好纸尿裤,又换了件舒服的小连体衣。 “儿子,喝不喝点水呀,你嘴唇上这个小豆豆,是不是干巴的啊。” 这几天她突然就发现儿子上嘴唇中间有个小硬壳。 她怀疑是自己没吸收晶核的原因,也可能是喝水少的缘故。 主要安安是真不喜欢喝水,奶瓶子换了好几个样式的,都不要。 “儿子咱们喝一口水好不好?” 她再次弄了点温水,给安安喝,发现还是一样含嘴里玩,就是不吸。 弄得嘴巴到处都湿哒哒的。 “不喝拉倒。” 她的耐心真的是几乎没有,也许不适合养孩子。 重重叹了口气。 唉,她自己也一直在控制。 “啊~” “不理你。” “啊啊~” 马上三个月的宝宝,时不时就会嗷拉几声,特别爱说话,而且小腿特有劲。 安安自己躺着玩,看着墙围上的小花,也能看好久。 她索性把那封白色信封的信打了开。 ‘澜倾同志,孩他妈。’夜澜倾看到这称呼,不由翻了个白眼。 ‘展信快乐,不知不觉已经分开这么久了,对你和儿子甚是思念……’ 已经有年岁没见过这么工整的信了,而且标点符号都不带错的。 主要说了刘婆子已经被判了刑,顺便还说自己已经回到了部队。 会跟部队申请房子,期待她带着孩子去。 夜澜倾看完信,随手把信丢到了窗台上。 要说内心毫无波澜,那肯定是骗人的,不知道这段婚姻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毕竟女主虎视眈眈的。 虽然现在剧情在一点点改变,可她只信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依赖旁人,或者依赖那本小说,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已经写出来的书都能改变剧情,这怎么能让人相信服呢,不过解个闷还是可以的。 她趁现在没人,把房门关闭,进了空间。 那本书像极了弹力球,在不停的上下窜动。 一伸手,书再次化作流光到了她的手,在手上还震动了几下,好似在幽怨的说:你怎么才来。 这次书没有自动翻页,她自己能翻,翻到了最新章节。 章节名,夜芷宁假装自杀 看到标题,夜澜倾没忍住轻笑出声,她就知道,就知道肯定是又耍花样。 可……书上就只有介绍夜芷宁为了逃脱妈妈的控制,用刀片切破了手腕,不过很浅,只是伤到了表皮,就是在手腕的皮肤上划了一道血痕。 毛巾上的血都是造假的鸡血。 最后夜芷宁被送到了医院,住院后,次日她就跑了。 后面就突然没有字了,以前一章的字都是满篇的。 不知道什么意思,她合上书准备出去,安安自己在外头呢。 就发现书再次震动,竟然不想上去了。 反复试过几次,书依然在手上,夜澜倾索性把书扔在了床上。 结果书嗖的一下又进了她的手里。 不过仅一瞬间就又窜出去了,她就看见那书在空间里不断乱窜,窜起来拖着五颜六色的光尾,像是不停在射击的激光枪。 上蹿下跳的,最后停在了茶几上。 她的茶几上都是吃的,还有几支笔,旁的啥都没有、 看不懂书的骚操作,最后就闪身出了空间。 安安自己在外面,她是很不放心的。 她没看到的是,那本书在她走了以后,在茶几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书再次化作流光就像是智能台球桌,乒乓几下,把零食全都撞到了地上,只留下几支笔。 而外头的夜澜倾只觉的空间中一阵的震动,她也不予理会最近那本书经常‘犯贱’。 夜澜倾抱着孩子去了四姐房间。 还没开口说话呢,大门就被人哐哐砸响了。 哐哐哐—— 一听就是有人用脚踢得。 “谁啊。”夜澜姗喃喃自语道。 门的声音吓得安安打了个激灵。 夜澜倾忙把孩子放在了四姐床上。 “我去看看。” 哐哐哐—— 夜澜倾眉心紧拧,一出卧室就听到了外头小声说话的声音,现在天气暖和了,屋门一般是开着的,有个纱网门,故而能听到外头的说话声。 外头的人不是旁人,她听到了夜海的骂人声。 “你她娘的,别踹了,欠揍玩意。” “是星星她大爷吧,你们这是来串门子?俺娘来,这孩子手咋了?出血了?” 夜澜倾听到了郑姨她妈的声音,她哗啦打开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再次被关上。 “五姐,今天我们回不去了,翟厂长有事先回去了。” 夜志超有些拘谨的看着夜澜倾说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倾倾在家呀,你看你大爷来了。” 隔壁奶奶也凑趣的上前跟夜澜倾说。 “奶奶,您回家吧,马上天黑了,去吧。” 夜澜倾对着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怕等会要是打起来伤到老太太就不好了。 “我吃完饭溜达溜达不着急。” “那个倾倾,今晚我们得在这里住一晚,回去的车没有了,我们厂长也有事离开了。” 夜海讪笑出声,一脸的不自然,实在是前段时间闹得不愉快,现在又舔个脸来投奔。 住招待所的话,没有介绍信,本来以为今晚需要住院,结果医生看了一眼伤口,就是一个不深的小口子,没必要,就花五毛钱包扎了一下。 医生还说,孩子可能是太憋屈了,才会神志不清,想自杀,这次没出事,不代表下次不会。 医生的话像是一把重锤捶在他的心头。 张文菊一言不发,牛逼轰轰的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自以为自己很神气。殊不知自己就是个笑话。 再看醒来的夜芷宁呢,一脸的虚弱,靠在夜志超的肩膀上。 “我们家没地。” 夜澜倾视线一一扫过这一家的脸,实在喜欢不起来,就那个小孩哥瞅着还顺眼点。 夜志超长得与这家人不一个模样,反而有点像她爸。 高高瘦瘦的,而且小弟弟瞅着乖得很,眼神清正。 “先让我们进去,等会你爸回来再说。” 张文菊看着这边来来往往的谁都会往这瞅一眼,就有些急躁。 她要脸,不想让这片的人盯着看,为以后做打算。 “倾倾,咱们先进去,进去说。”夜海扭头看了一眼巷子口,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温和的说道。 夜澜倾嗤笑一声:“我们家,真没地。” 她再次强调道,想进去门都没有。 “倾倾。算姐姐求你了让姐姐进去休息一会,我,我今天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你吵,能不能让我一回?” 夜芷宁适时抬起她的左手微微扶额,生怕别人看不见手腕上贴的胶布绷带。 第91章 别挨着我 夜澜倾目露鄙夷之色:“你算老几,还让着你,你不装自杀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闻言,夜海和张文菊的目光唰的落在夜芷宁身上。 她甚至都从她妈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忙掩面哭泣:“呜呜~倾倾你说什么呢。” 夜志超在他姐嘤嘤哭出声时,脑袋就嫌弃的歪到一边去了。 “闭嘴。” 张文菊对着女儿低声吼道。 她现在也烦这个不省心的,不是她弄出这么多事,自己也不会受这个气,更不会被打了一巴掌,还得上门来求人家,住一宿。 夜海对眼前的一幕,充耳不闻,他在墙根下蹲了下来,想着等二弟回来应该就能进屋了。 自家一共四口人,过的日子却是每天都在水深火热当中。 而二弟家,七口人,家里是孩子也听话,两口子感情也好。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对待他。 “五姐,你怎么了?” 夜志超因为只有十八岁,夜海好些事都瞒着他,他并不知道自家姐姐跟二叔家的几个堂姐闹得都不愉快。 只知道自家姐姐在厂子里惹了祸,赔了人家一大笔钱。 他上午在医院时,就发现五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故而想问问她咋的了。 “没事,你不累啊,她又不是割了肾。咋的就不能站了?” 夜澜倾见夜芷宁把全身的支撑都靠在她弟弟身上,这小伙子竟然一直就那么忍着。 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累啊,姐你能站吗?你手受伤,腿又没受伤,自己站会,要不你靠妈身上。” “别挨着我。” 张文菊当即就像是甩瘟疫一样,退出去好几步,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 “哦吼,你看看你都混成万人嫌了。” 夜澜倾冷嘲热讽的朝着她挑了挑眉。 夜芷宁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快到就连夜澜倾也是将将捕捉到。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夜澜倾知道她坚持这么久也没用,这群人还是会住进去,因为她爸肯定会管。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不进屋?”夜淮一脸的诧异,不知道这一家四口咋的就来了,这个点怕是走不成了吧。 闻声,夜澜倾撇了撇嘴,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扭头回了家,外面她爸温和的声音和张文菊那尖细的告状混合在一起,顿时让门口嘈杂不已。 回到屋里,夜澜姗问:“谁在外头,我怎么听着像是吵架。” “你今晚估计得上我床上去,夜芷宁一家要在这住一宿。” “烦人。” 夜澜姗脸色登时变得不好看起来,家里一下挤进来四口人,还是四个不受人待见的,那不得烦死人。 而且那个夜芷宁还不省心。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外头的人都进来了。 夜芷宁现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就是要靠近这家里的几个姐妹,只要靠近,她的运气就会特别好。 至于她们?那她可不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上辈子除了老五,她们个个过的那么好,也没见她们任何一个拉她一把。 她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要出去的话,必须要路费,家里没有钱给她拿,那她必须找到她爸买工作的那八百块,只要拿到那个钱,加上她伪造的介绍信肯定能让她一路都顺顺利利的。 就这样,四口人住了下来。 不过自从她们进屋后,夜澜倾就跟四姐和安安都回了她的卧室,门一关,谁都不爱。 正好三姐因为晚上要上夜班,中午吃完饭没多久就去宿舍睡觉了。 今晚这床也能睡下姐俩和安安。 …… 夜芷宁一直想去夜澜倾的卧室,奈何就是进不去。 直到晚上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晚上,王翠花摔摔打打的煮了一锅挂面,清水煮的,就放了点盐。 即便心中对男人的举动再不满,她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吵架。 夜淮也是有自己考量的,自家老娘马上要过寿了,难道不缓和一下关系,回去还能当着老人的面再吵架吗。 不能给老娘一切向着老大的机会,只要两人关系融洽,她最多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根本找不到由头说教。 “吃吧。”大铝锅被王翠花重重的放在饭桌上,汤都被溅出来不少。 “二婶我去喊姗姗和倾倾出来。” 夜芷宁此刻头也不晕手腕也不疼了,动作十分迅速的就推开了卧室的门。 夜澜倾再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就起身了,不过没快过夜芷宁推门。 “出去。” “你俩吃饭吧,我可以帮你们看着孩子。” 夜芷宁时隔多日再次进到这间卧室,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想到她的那些衣服就那么被她扔到外头,她就想上去撕了夜澜倾。 “我不是让你出去你听不见吗?” 夜澜倾见她直接进来了,迅速下了床,鞋都没穿,作势就要给她推出去。 结果被端着咸菜的夜淮看到了。 “咳咳咳~~” 他快速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两口子,清了清嗓子以此来警告小闺女别惹事,忍忍就过去了。 夜澜倾抬起的手在她爹的眼神警告下,只得放下。 夜芷宁往里走时,眼尖的发现了窗台上有信纸和信封,不知道是不是信。 不会是封北的信吧,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顿时一阵火热。 夜澜倾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也没啥,就是窗台上有安安的几个奶瓶子,心里咯噔一下。 夜芷宁是重生的那奶瓶子是现代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虽然她把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推给了封北,可夜芷宁不好糊弄啊。 夜澜倾不动声色的往那边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趁着她看不见,一个念头把奶瓶子收进了空间。 其实她还真多此一举了,人家根本就没看到奶瓶。 “倾倾——你来。” 这时夜淮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夜澜倾满眼担忧的看了四姐一眼,见她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放心。 “你去帮爸爸打一瓶酒,去厂里门岗上李大爷那里,偷偷的。” 夜淮小声的对小闺女说道。 夜澜倾闻言眸子眯了眯,啥意思,门岗上怎么会有酒。 看出闺女的疑惑,夜淮忙笑眯眯的解释道:“你李大爷自己酿的酒,咱们这片都去他那里打,五毛钱一两粮票就行的就行。” 说着他摸出一块钱和一张一两的票递给了夜澜倾。 夜澜倾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安安,这活她推脱不了,只得快去快回,不过她准备出门就找个地方进空间,倒瓶酒再出来。 第92章 你让我写书? 她拿着酒瓶子转身跑了出去,却是没接老爸手里的钱。 “钱——” “我有——” 夜澜倾快速出了门,跑到没有路灯的地方进了空间。 她随便找了一瓶白酒,打开就往那玻璃瓶里倒,刚刚拿稳瓶子不往外洒了,结果那本书又犯病,嗖的一下给她右手的瓶子撞掉了。 啪—— 瓶子应声而碎,夜澜倾鼻尖顿时弥漫着阵阵酒香。 促使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靠,你是不精神病,再闹信不信我烧了你。” 她对着半空中的那本书咬牙低吼,什么鬼啊,不会成精了吧,早知道都不收它进来了。 想到这里夜澜倾后背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看向身后床边的一整个书柜。 要是全部书都这样,那她这空间以后还能要么? 那本书似乎是看懂了夜澜倾的想法。 它嗖的窜到茶几上,自己摆的板板正正,主动翻页,翻到了最新章节的那一页。 书的骚操作,夜澜倾不懂,她来到茶几前,无语的看着那些散落在地的零食,最后又将视线落在那本书上。 茶几上只有书和笔。 夜澜倾拧眉沉思,片刻后她坐在了沙发上,试探性的问道: “你让我写书?” 嗡—— “……” 书身一阵的震动,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声音有点像手机,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是书页在高频率的拍打着茶几,因为太快,导致听起来就像是震动。 突然,她脑海中迸射出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她抓起笔,可能是因为激动,手都有点发抖。 “书,你是不是让我自己想什么就写什么呀,是的话你就动一下。” 嗡—— 夜澜倾看到书又动了,顿时激动不已,要是自己能写,那岂不是就能改剧情,能不能夜芷宁写死? 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还是决定先试一试,如果可行,那就给她写死得了,省的祸害人。 她盯着书上的内容,再次陷入了沉思。 内容最后是夜芷宁的心理活动,说是明天会偷跑出去。 细节什么的就没写。 既然她想跑,那她肯定是要助力一把的,省的在家里作妖,搞得她们家也不得安宁。 她先是在书上写道:第二天,夜芷宁在去往客运站的路上,不小心摔死了。 落笔她打了好几个感叹号,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写这些字竟然只一瞬间就消失了,像是没写上过一般。 嗡嗡—— 书震动两下子,好似再提示她不能这样写。 于是她又尝试写了夜芷宁的好几个死法,好像都不行,最后她很是气恼的写道:晚上吃饭时,夜芷宁会不停放屁,最后拉裤兜里。 写完后,书再也没作妖。 安静的躺在茶几上,字没有消失,看来不能写死。 她暗戳戳的想。 又等了一会,书确实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这才去又拿了一瓶白酒,倒了瓶里。 摔碎在地的玻璃碴子早已经被空间自动清理,空气中也闻不到丝毫的酒味。 瓶子倒满,急匆匆出空间,往家跑。 屋里。 夜芷宁已经被夜澜姗赶出了房间。 夜澜倾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正闷闷不乐的在那个双人沙发上挤着,她妈正在说教。 夜淮似乎是闻到味了,立马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这么快?” 他鼻子嗅了嗅,感觉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 这是夜澜倾身上刚才溅到的酒香,空间会净化垃圾,但不会净化空间主人身上。 “嗯,我跑着。” 夜淮迫不及待接过酒,打开瓶盖闻了一下,一股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嘶~这酒的味道可真正。”心中不免有些狐疑,这是老李酿的酒吗,怎么不一个味。 不过当着老大一家的面他没问。 夜澜倾没再搭理老爹,径自进了卧室。 “老二我不喝酒。”夜海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心道不吃饭,那面条都凉了。 “谁给你喝了。”夜淮眼镜底下的桃花眼白眼一翻,黑眼仁直接不见。 他要进卧室里吃着花生米喝酒,顺带着把今天修理机器那些故障都记下来。 其实他一直都在默默记录纺织机器的各种故障和维修,就想着有朝一日,整理好能被厂里看上,给出钱出版了。 虽然不太现实,但梦想总是要有的。 夜海盯着卧室的门口眯了眯眼睛,想着一定得回家跟老娘说上一说,这是要翻天了。 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的王翠花,看到了夜海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狠意,冷嗤一声,对着一家四口道: “吃完饭你们一家子就在客厅里将就一下吧,志超你去跟你二叔睡。” 王翠花一句话就把他们晚上睡觉的事情安排了,把张文菊气了个倒仰。 “我们在客厅怎么睡?连张钢丝床都没有,你想让我们坐一宿。” “随便啊,能让你进来就不错了,还想躺床上?” “不行,我腰不好,得腾张床给我。” 王翠花冷哼道:“哼~我看你像床,你要是不待可以出去。” “妈。别吵了,我们待着就是了。” 夜芷宁这时突然开口了,以后有二叔一家求她们的时候,到时她会把这些窝囊气都要成倍的讨回来。 张文菊接收到女儿的眼神,这才噤了声。 “二婶那咱们吃饭吧,二叔不跟咱一起吃。” 夜志超十分懂事的小声说道。 “嗯,吃吧。” 她从屋里端出两碗面条,细看的话,这面条是爆过锅的,汤里飘着油花而且里头还有鸡蛋,即便那鸡蛋没露出来,但有蛋花碎。 夜志超看见也没说什么,四姐五姐一个喂奶一个受伤,吃点带油水的是应该的。 他进厨房拿了空碗和筷子。 放在桌上,对他沙发上三人道:“你们就光坐那里等着吃吗?连个筷子都不能拿。” 他语气已经开始不满了,都寄人篱下了,他妈竟然还能跟二婶吵架,这是人家家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志超姐姐手疼。”夜芷宁撒娇般的说道,心里不禁想,以后还得指着你姐,盛碗面条怎么了? 第93章 不受控制 “你给老娘拿双筷子盛碗面,还能累死不成?”张文菊瞪了儿子一眼,又小声嘀咕道: “再说了我们是客人,你见过给客人吃这个的?” 夜志超无语凝噎,索性自己坐下就开始夹面条,桌上有生咸菜条。 一口咸菜一口面的吃了起来,吃的鼻尖直冒汗。 夜海本以为二弟会出来喊自己进去吃,结果他就真的没再出来,只好起身,也去吃面条。 最后是母女二人。 夜芷宁刚坐下,就觉得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以为饿了。 就着她妈给盛的面条,吃了一口。 一口热面刚下肚,一阵绵远悠长的声音自她屁股底下传来。 噗~~~~~~~ 夜芷宁:…… 闻声,桌上的其余三人都皱眉看向她,吃饭放屁可真不礼貌。 “就不会憋一下。”张文菊死死盯着闺女,很是嫌弃的说道。 说罢又准备去盛面条,结果…… 噗噗砰~~~~~ 砰—— 噗—— 咕噜咕噜—— “啊啊啊——妈~我我,呜呜~~” 夜芷宁惊恐的发现她根本不受控制,而且自己好像……好像放了几个屁拉裤子里了。 客厅顿时一股恶臭自她身下弥漫开来。 在卧室里的母女三人,本来听到放屁声音时,笑的前仰后合的。 直到味道蔓延到屋里,三人这才笑不出来。 夜澜倾如遭雷击,她忘记了这是在她家里吃饭。 不过坏心情瞬间被好心情替代,这也就是说,自己在书上写下的内容会成真。 那除了不能写死,看来可以随便整蛊夜芷宁。 王翠花捂着鼻子,气冲冲的出了卧室。 “咋回事?鸡肠子啊,吃点就拉。” 此时客厅里,夜海一家正乱做一团,夜芷宁独自坐在椅子上,哭的眼泪横飞。 而其余三口人都端着碗跑到了门口。 她委屈巴拉的望着王翠花:“二婶~二婶,呜呜呜~~我我,我坏肚子了。” 王翠花怒目圆瞪:“那你赶紧出去啊,快点,哭什么哭,张文菊你也赶紧给她处理了,不然今晚你们一家子都别在我家。” 这算什么事,恶心死了。 张文菊本来还在那看热闹,被夜海踢了一脚,不得不去忍着巨臭帮闺女收拾。 王翠花倒想一走了之,但也还是强忍恶心,盯着他们一家人把夜芷宁弄了出去。 屋里的味还是很大,夜志超把他姐坐的那张椅子也拿到院子里,又刷又洗好几遍。 好在地上没有弄脏,不过王翠花还是把地撒上洗衣粉,刷了一遍。。 后窗户都打开通风透气。 夜澜倾等他们收拾完,上厕所的功夫,进了趟空间。 果然发现书上又更新了内容,自动更新今晚夜芷宁拉裤子的剧情。 晚上,夜海一家得了一床凉席和一床被子。 把饭桌折叠起来,就在那地上打了个地铺。 而夜志超跟夜淮一个床,夜芷宁因为没有裤子,洗完了后,就在客厅的地上,包着被子一动不动。 等着她妈给她洗好的裤子晾干,她想过了,晚上无论衣服干不干,她的计划都不能变。 不然的话,找不到机会出来了。 夜深沉,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的细微声响。 夜澜倾给安安喂完晚上最后一顿宵夜,也准备睡觉。 她本以为客厅里会传来夜海的打呼噜声响,结果倒是她多想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姐回了自己房间,三姐的床上是老妈在睡。 她搂着熟睡的安安,娘俩出现在了空间的床上。 想进来再研究研究那本有点精神不正常的书。 书此刻就在书架的上方飘荡着,上下跳动的起伏很小,不过肯定的是在动。 夜澜倾伸出了手,书化作流光倏地出现在她的手心。 刷啦啦自动翻页到了最新章节,已经是下一章了。 章节名:买工作的钱被拿回。 看到标题她就知道夜芷宁来这里的的目的了。看来是偷钱的。 继续往后看,果然如她所想,是来偷那八百块钱。 顺便出逃。 章节最下面依然有空白,她索性就写夜芷宁找到了装钱的信封,不过迫于急切,并未打开查看,直接按原计划进行,后又在火车上被公安查到伪造公章和偷盗行为被扣下,判刑五十年。 这次字迹没全消失,只有五十年消失了,直到最后改成了两年。 字迹才彻底留在书上。 也就是说书的接受范围是两年。 既然不能让她牢底坐穿,那就玩死她吧,夜澜倾暗戳戳的想。 母子二人又出现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安安熟睡的小脸蛋,夜澜倾心情无比美丽。 她意识在家里来回探索,找到了那些钱,钱没有装在信封里,于是她把那些钱收进了空间,数了数,是一千块,她便把那钱装进信封里,一个念头又放在她妈中间抽屉的上面夹层里。 信封的里面,夜澜倾写了王翠花的名字。 翌日一早,夜澜倾是在外头的嘈杂声中醒来的。 夜海和张文菊吵嚷着,芷宁不见了。 夜澜倾闻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反正钱会被追回来。 于此同时,已经得手后的夜芷宁,惊恐的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火车站,她明明想去汽车站的,然后从汽车站再去台烟再去坐火车。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奔火车站了。 她稀里糊涂的上了火车,也是事与愿违,不是自己想去的方向。 发生这么多事与愿违的事情就算了,她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去翻人家的行李。 她不想的,一点都不想,可事情就发生了。 一开始别人以为她这么明目张胆的翻看,是她自己的包,直到那个坐了一宿火车的妇女醒来,惊呼出声,众人才知道她竟然在偷东西。 夜芷宁满目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行为,什么都做不了,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心里慌乱的不行。 “抓小偷,抓小偷,她把我的钱和票都拿走了哇~” 那女人尖锐的嗓音在车厢里传开,瞬间引起了许多正义之士的出手。 夜芷宁却是不受控制的,又把手伸向了一个拦住她的男人——的口袋。 是的,手就那么在本人的注视下,伸进了人家的口袋。 她放肆的行为,引起了众怒,最终喊来了乘警。 将她控制了起来。 第94章 收监 夜芷宁听着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想要反驳,可自己开口就是骂人,她内心很恐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索性闭嘴不言。 正在夜海一家三口满城疯狂找人时,夜家迎来了两名公安同志。 一大家子都被请去了火车站那边的派出所。 见到了准备跑路的夜芷宁。 张文菊虽然嘴上一直嫌弃女儿,可到底是亲生的,丢了的这一上午,她差点哭晕过去。 见到闺女的那一刻,直接就上去怼了两拳。 “你个小王八蛋,是想吓死我吗?” 夜芷宁看到家里来人了,试探性的开口说话,她也是怕张嘴就满口脏话,不过好在这次好了:“妈,妈,我没想偷人家的东西,真的没想偷,呜呜呜~~二婶,你救救我。” 她望着家人,眼里满是委屈。 刚才听到了几名公安的谈话,说是要拘留判刑,那怎么行,此刻她心里害怕极了。 “别喊我,我可救不了你。” 王翠花一脸的不耐烦,她上午虽然没参与去寻找,可现在被叫来也很烦躁。 手头一堆的工作。 夜淮不动声色的推了推暴躁的老婆,觉得这样不好。 恼怒要分个时候,当着公安的面,还是不要这样。 王翠花怒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现在总觉得这个男人披着斯文的外表,实则内里有着很强控制欲。 去他家时,也总是拉着自己不让自己闹事,怎么就不想着管管他那个偏心的娘,和只会算计的大哥呢。 “到底咋回事?” 夜海一脸的阴沉,怒视夜芷宁。 夜志超则在门口,一脸麻木的看着这一幕。 夜淮见两名公安脸上隐含不耐,他忙上前,询问情况、 “公安同志,现在……” “奥,夜芷宁在去往伊利的火车上明目张胆的行窃,另外我们还核实了她的介绍信,是伪造的公章,自己开的介绍信,毛巾厂里说她已经被开除,所以更不可能开介绍信给她,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等夜淮再说点什么,另一名公安又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有什么交代的就尽快交代,下午四点要收监。” “不是,收什么监啊,公安同志,你们应该是弄错了,孩子就是跟家里置气才偷跑的。”张文菊不可思议的问道,她以为让他们来是来领人的。 “你们可以问问她自己在火车上都干了什么,满车厢的人都是人证,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她的,夜芷宁你自己跟你父母说说吧,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姑娘,跟家人见面这个环节是没有的,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被公安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夜芷宁不由打了个寒颤,此刻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两名公安配合的很好,岁数长点的说完,年轻点的就从抽屉里拿出夜芷宁的随身物品。 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一个伪造的公章,还有两封自己写的介绍信。 另外还有她拿了王翠花的军绿帆布背包,她的那个包是她自己做的,中间的五角星都是自己绣上的。 故此看到包时,王翠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些都是她的随身物品,这些都是证据,就是这笔钱,我觉得有问题,所以才叫你们来问问,是不是家里的钱如果不是,我们还要查明钱的来意。” 九百多块钱不是小数目,这钱要是她自己的才怪了,小公安暗戳戳的想着。 其实是一千,夜芷宁买车票花了好几块。 起初看到是个漂亮的姑娘时,他还挺惊讶的,毕竟他还真没见过有这个年纪的人偷东西的而且还满嘴脏话。 看着柔弱的像只小羊羔,实则是只母狼。 就在他们都在看介绍信时,小公安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哦对了那信封里头写了名字,王翠花。” 王翠花:…… “包是我的,钱不会也是我抽屉里的吧,这我得回去看看,不是我的我也不能要。” 王翠花同志是个很正直的人,不是她的她不会要,她的钱没装信封,这个她有一说一,所以不确定。 “二婶,是你的,是咱自家的钱。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夜芷宁想着要是二婶承认这钱是她给的,自己的刑罚是不是能轻一些。 她不停的给王翠花递眼色,企图她接收到信号能帮自己一次,她觉得是一家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拉拔一把的。 结果她高估了自己在王翠花心中的地位。 “我可没有给你钱,如果那钱是我的,那就是你偷得。” “王翠花——”张文菊一听当即就不干了,别人的是偷,自家的怎么算偷呢。 当夜海看到那钱时,顿时心如死灰。 这钱就是他给弟妹的买工作那钱,钱都排着号,他那天一把取出来的。 他的脸黑如锅底,虽然他一直不满二弟家,可一码是一码,从没想着这工作就不给钱,一开始得知自家闺女抢了侄女的工作,他是准备给点钱把工作买过来的。 只不过想的是占点便宜少给点,可从没想着要赖账。 不然他也不会在王翠花一通电话,就会立马过去谈这事。 对于闺女这个做法,他自然很气愤,想他这大半辈子,虽然爱贪小便宜,可从没想过偷盗。 王翠花最后还是骑着自行车回家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钱,夜海也亲自承认了,这钱是他给的买工作的钱。 他决定即便自己不承认,王翠花的性子也不会放过芷宁。 家属见了最后一面,夜芷宁就真正的收监了,正如夜澜倾写的,判了两年,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最终的量刑还是那九百多块钱和伪造公章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在火车上的偷盗行为并没造成真正的损失,最多也就是关几天,批评教育一下。 夜家大房也因此彻底与二房决裂了,不过是张文菊主导的,夜海没表态,没出面,甚至都没等张文菊自己就坐车回家了。 张文菊就因为祈求王翠花,王翠花并没有同意,两人彻底撕破脸大打出手。 王翠花觉得偷了就是偷了,无论谁做错了就要去受到惩罚。 她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太过刚正,从不会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去谋取私利,更不会因为那是自家男人的亲侄女而给她放水。 其实夜淮一开始也是有点不理解妻子为什么那么不近人情,后来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好像就突然理解了,如果没有亲戚的介入,他家的日子平淡又幸福。 第95章 有人宠的感觉真好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这是一年之中对于夜澜倾来说是最难熬的日子。 安安六个月了,简直可以说是小魔王的存在,热死个人的天气,他要出去树下听知了叫。 知了一叫无论是半夜还是中午午休,都会醒来,笑着拍床,再床上噔噔噔的两根腿用力的敲床,这是孩子表达喜悦开心的一种方式。 夜澜倾甚至有时觉得安安是不是换人了,小时候有多好带,现在就有多要命。 这天中午,夜澜倾又收到了封北的来信。 说是没收到她的回信,很失望,还说自己出任务受伤了,身边都没个人照顾,着重表达了他对她和孩子的思念之情。 其实他没说谎话,夜澜倾知道,封北确实受伤了,因为书上会更新男女主发生的一些大事。 比如夜芷宁在监狱里发生了什么戏剧性的事情,或者又被揍了,书上都会更新,有时她还会整蛊一下她,让她受罚关小黑屋。 封北参加任务跳火车,腿受了轻伤,也就养了半个月就好了。 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再看信中内容,就觉得没意思。 她这段时间总共收到封北的津贴二百元,也就是他基本两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她们母子,估计第三个月的又马上到了。 此时两母子正在床上午睡,安安再一次被知了吵醒,夜澜倾有点后悔没给他弄进空间去。 “嗷嗷~嗯妈~” “你睡觉,再睡一小会,我给你榨果汁喝。” 夜澜倾大蒲扇煽动的越来越快,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 她能自己带孩子带了六个月也是奇迹。 最主要她没耐心。 “啊哦,啊啊啊。” 安安指着窗外,跟妈妈说,外头知了又叫唤了,要出去听。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蒲扇也不给扇了,直接翻过身,背对着孩子。 这时,夜澜姗走了进来。 “走,四姨抱着去,奥,走。” 安安在看到四姨时,乌亮的大眼睛刷的更亮了,呼吸都急促不少,这是他看到喜欢的人后,兴奋的。 夜澜姗啪啪拍了拍手,一伸手,安安就自己爬向她,扶着手就站了起来。 “你睡吧,我带他。” “你不是要去相亲吗?怎么回来了?”夜澜倾不解的问。 四姐最近在相亲,相了不下十个了都不满意,她都觉得挺好的,她愣是看不上。 甚至自己看好了一个乡下的小伙子,在家里干农活挣工分的。 两人在医院撞到一起,就这么擦出火花了。 王翠花同志就因为这,才安排她不停相亲。 “别提了,买两瓶汽水,还得我自己掏钱,小气的很呢。” 夜澜姗擦了擦鼻尖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说到这个愣是被气笑了。 “那也比夏冬至好,我跟你说,你要是去了乡下,就得自己挣钱养他们全家。” 夜澜倾不希望四姐也嫁到农村,虽然离得不远,蹬个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可结合她自己身上发生这些事情来说,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人。 不然再来个恶婆婆,可怎么办。 “行了,你别管了,我们出去了。” 此时安安早已没了耐心,拧着身子要往外走。 夜澜姗不舍的外甥激恼,不管外头多热,拿上水瓶子,就出去了。 夜澜倾看着出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她有点贪恋这种感觉,从四月份就一直准备走,一直到现在,都没走成。 有人疼,有人宠的感觉真好。 想到这里闭上她闭上了眼睛。 热,想进空间…… 夜澜姗抱着孩子,出厂区家属院在附近溜达,因为只有道边才有大树,再就是厂里也有,可也不能抱孩子去厂里只能在马路边溜达。 安安拧着小身子,他说去哪边,她就往哪边走。 俗话说指哪打哪。 两人漫无目的的溜达到了百货大楼附近,夜澜姗想带着安安去百货大楼里坐小木马,反正就在门口,不买,可以试坐,实在不行她就给买一个。 不然在外头实在太晒了。 于是抱着孩子就进了百货大楼。 “四姨带你骑大马好不好啊。” “啊啊~~” 安安很兴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犹如黑葡萄一般,晶亮晶亮的,很招人稀罕。 跟他说话时,他永远会第一个回应你。 “要去啊。”夜澜姗故意逗他,又问道。 “啊啊~~” 小胖手指着前边,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百货大楼在前边。” 两人进了百货大楼,门口那些五颜六色的木马,还有小孩自行车还没吸引安安的注意力,倒是被逛百货大楼的人吸引了目光。 小脑袋随着行人的走动来回摆动,不停地看人。 虽然经常进空间,看琳琅满目的物资,但空间里没有人啊。 安安可以说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人。 不过很快就对人失去了兴趣,被眼前的玩具自行车和木马吸引了。 夜澜姗抱着他坐了一个大红鲤鱼形状的,在上头前后摇晃着,让小家伙,乐的咯咯直笑。 因为长相出众,笑声吸引了不少人都在围观安安。 “这孩子真好看哈哈哈。” “是啊,我以为是个女娃,你看露着小鸡鸡。” “是呀,小叽叽长得也周正。” 人群中传来许多赞美声,夜澜姗脸上的笑也始终没落下过。 殊不知,人群中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盯着她那张明媚的笑脸和鲤鱼上的安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跟着夜澜倾的那个壮汉,方正良父亲的打手张六宝。 上次夜澜倾给他摔断了好几根肋骨,这仇他一直都想报,所以有事没事,他就来这边溜达,整整两三个月,这才第一次碰到。 夜澜倾一直没再去过百货大楼,她四姐受伤才好,三姐会跟厂里的人去,她妈也不去。 她穿的衣服和鞋大伙都能接受,她索性就放弃了买衣服。 如今她就是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问她就是封北给她邮的。 还有她妈给做的半截袖,都是蓬蓬袖娃娃衫,特别好看,除了料子不舒服,样式是真不差,那个料子叫的确良。 封北那边靠近俄国,他们以为这些衣服都是外国货,所以从没怀疑过。 有穿的她就一直没去过百货大楼。 所以张六宝这几个月在百货大楼附近根本就没看到夜澜倾。 如今看到夜澜姗,他就以为是当初那个摔断他肋骨的人。 第96章 抢孩子 夜澜姗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带着安安玩了一会,就把那个在展台摆了半年都没卖掉的鲤鱼摇摇木马买了。 姨甥俩玩的满头都是汗。 夜澜姗一手拎着大鲤鱼,一手抱着安安往百货大楼外面走。 百货大楼的就开着一个小门,进出时,挺拥挤的。 夜澜姗排在一对母女身后,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两分钟后,终于走出拥堵的小门,安安却突然哭了起来。 “哇哇~~~” “怎么了怎么了?安安,奥奥不哭不哭,咱们回家再玩好不好。” “安安一定是饿了吧……” 夜澜姗话音未落,就被人大力推了一把,而就是这个时候孩子猝不及防就被人夺了去。 夜澜姗愣了一下,意识到怀里空了,扔下手中的玩具,就去追,一边追一边喊。 “啊——抢孩子啦——站住——站住——” “帮我拦住他——拦住他——人贩子——” 街上上演了这一幕,一个魁梧大汉抱着一个萌娃在马路上疾驰,一个红格子衬衣美女穷追不舍。 夜阑姗发誓以后她再也不做好人好事了,她喊破嗓子,愣是没有一个人帮她。 现在顾不得想别的,只希望那些路人看到能帮忙报警。 但她一个女人的体力,加上刚痊愈,体力实在是有限,到底是没追上,再闪进一条巷子后,跟丢了。 夜澜倾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王翠花接到四闺女的电话时,腿软的差点栽倒。 但还是去车间找了自家男人,一起回了家。 “倾倾,安安被人抱走了,你四姐没追上。” 王翠花略带哭腔的对小闺女说道,通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 夜澜倾眨了眨眼睛,愣怔一秒,倏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在哪里丢的,碰到人贩子?” 她问的同时,手上不慢的穿好了鞋。 系鞋带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你四姐说在百货大楼,出门时被一个粗壮大汉抢走了,夺走安安抱着跑了。” 王翠花现在叙述起来,腿还是软的不行。 “不行,你上床歇会吧,我和倾倾去。” 夜淮焦急不已,要不是媳妇站不稳,他现在都去找孩子了。 故而心急,说出的话语气听上去就不好,好似有点埋怨的意味。 “我也去找,人多力量大,现在姗姗在那巷子口守着,要是有人出来,还得从那边走,咱们快点过去吧。” “妈,我四姐追着那人去的吗?报警没。” 夜澜倾心慌,但越惊慌她就越冷静,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看到女儿这么冷静沉稳,夜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小闺女就此倒下,那找人的人就少一个。 “你三姐先过去报案了,不知道路人给没给报案。” 一家三口人说着话出了家门。 好在两辆自行车。 夜澜倾根据她妈描述的位置,自行车蹬到飞起,落下她爸好大一截。 与此同时,一农家小院内。 “六宝,你从哪弄个这么俊的娃娃。”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时不时逗逗怀里的安安。 安安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瘦猴逗他,他就笑。 张六宝跑了这一路,累的不想说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给娃,弄点温水喝,天这么热。” “好。” 瘦猴把安安又递回给张六宝,他去弄水。 张六宝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抢完孩子他就后悔了。 他只是想报复抱孩子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抢上了孩子。 看着怀里的萌娃,他粗糙的大手,轻柔的戳了戳安安的小脸蛋。 安安霎时咧嘴一笑,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在胖嘟嘟的脸蛋上若隐若现,可爱到暴击。 让张六宝那颗糙汉的心顿时都萌化了。 “现在咋办?你妈妈不在,你饿不饿。嗯?”他闷声闷气的问安安。 “谁的孩子?” 一道清润的嗓音在张六宝的头顶响起。 惊的张六宝差点把安安掉地上。 “方二哥,我,我错了。”他腾的站起身,低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啊啊~~” 安安却是看到了眼前长得比较好看的人,伸手就要找人家抱。 张六宝见安安伸手,他忙把他的小胖胳膊压下去。 安安不厌其烦的拧着身子就是要找眼前的人。 方清野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一笑那双狭长的黑眸,仿佛能融化冰雪,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妖孽。 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把这个颇有毅力的小孩接了过去。 “说说,什么情况。” 安安窝在他的怀里,老实的不得了,没多一会,眼皮看着好似千斤重就要合上。 这时瘦猴端来了温水。 用一个小勺子往他嘴里一喂水,安安眼睛顿时又睁开,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人,大口吞咽着勺子里的水,看着是真渴了。 “小家伙渴了。” “是呀,野哥,这孩子真好看,眼睛有灵气。” 瘦猴看孩子在二当家身上,以为与他有关系,马屁立马就拍上来。 “他怎么喝这么多,你不会放糖了吧。” 方清野见孩子一直喝,就觉得有问题,不由问道。 “嗯,我放了点白糖。” “嘶~~行了,拿走,不给他喝了。” 不给水,安安也不哭,小脑袋一歪,就在人家怀里睡着了。 “现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男人再次问道,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眼底却微微闪过一抹不耐。 “我抢的孩子,我肋骨就是这孩子的妈妈给我弄断的。” 方清野闻言闭了闭眼,良久没有开口。 这便是海威最大的黑市二把手,方正良的二叔,方清野。 年芳二十八,长得俊美非凡,单身。 就在张六宝以为二当家不再开口时,对方却是再次出言道:“自首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本来就不该跟着那个废物去报复一个女人。” …… 外头像是无头苍蝇的夜家一家人,此时跟公安正在讲述孩子的特征。 夜澜倾根据四姐的描述基本可以断定,那人是谁,但是她不认识人家只知道就是上回跟踪自己的那个壮汉。 此刻她有点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了,手抖的都抓不住车把。 她神色恍惚,甩了甩头,才定睛望向巷子深处。 实则意识已经铺天盖地的散了出去,虽然她的异能不能视景视物,但能感觉到安安的气息,从而断定安安的具体位置。 第97章 你咋还踹人呢 这是一条很深的巷子,在百货大楼的东面,而且这条街夜澜倾记忆中从没来过。 夜澜姗看到小妹这样,以为她是因为孩子丢了吓得,双目无神。 她更是自责不已。 “小妹对不起。” 她哽咽出声,眼泪鼻涕拉着丝的往下掉,看上去可怜至极。 而夜澜倾此刻毫无心情听四姐的道歉,只想快点找到安安。 公安了解完情况,便又把夜澜姗叫过去询问了一下,因为这几条巷子尾都有一条相通的街道,但这一大片原来是棉纺厂职工房屋的旧址。 周边有围墙。 最主要的是里有一个隐藏在里面的黑市,是海威人的都知道。 试问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哪个没偷摸来这里买过高价粮。 如果真的是在这片丢的,那就不好找,黑市里交易不交易小孩谁也不知道。 不过好在总共四趟房屋,三条巷子,虽然都挺深,但尽头的那条街道两侧是死胡同围墙挡着,拐弯想出去离开这里的话,还是得返回来走这边。 得到确认,公安分头行动,两人一组,开始对这边展开地毯式搜索。 挨家挨户都会敲门,其实也就前面一排房子有人,后面两排房屋早就已经坍塌的不能住人,要是进那里边得破门。 夜澜倾就锁定那一条巷子,没有找到安安的气息,也就是令她意识熟悉的意识她没有搜寻到。 这让她不禁有些恐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有过心慌这个感觉,即便是在末世,被高阶丧尸围堵都没这么害怕过。 胸口涨奶传来的疼痛,时刻在提醒着孩子饿了。 她的意识不断的往外蔓延,终于在最后的那一户里,她感受到了那一丝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体温。 胡乱的抹了把脸,骑上自行车,就顺着她的意识,朝着安安的方向骑去。 “倾倾——” 王翠花还在被三女儿扶着,看到小闺女走的那一刻,她的心再次像是被针刺一样。 夜澜倾骑到巷子口时,感觉自行车就是个累赘,索性弃车跑了起来。 此时,方清野抱着安安回到了屋里,只留下张六宝在石桌边坐着,低头沉思。 二哥说,他们这一行虽然见不得人,但还真没仗着手里有粮有物的去欺负过老弱幼小,丧良心的事他们从不干。 现在他却为了报仇,把这么小的孩子抢来,这是在犯罪,如果不能取得对方的原谅,那他和老大也保不住自己。 可他被一个娘们揍了也是事实,那娘们不是老不是弱更不是幼小,他也没算欺负人,只不过今天这事情做的激进了一些而已。 正在他想着如何把孩子还回去时,大门被砰——的一声开了。 门口赫然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张六宝腾的站起身,眼睛瞪的像铜铃,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口的夜澜倾。 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自己不说,她竟然还回去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发型。 夜澜倾眼底阴冷,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把我儿子交出来,否则我让你死。”她嘴角微扬,语气却是狠辣无情。 张六宝的心顷刻间跳动如擂鼓,他在那疯女人眼里看到了杀气。 他吞了吞口水,咕咚一声。 “我,我俩比试一场,赢了我还你孩子。”从没碰到过对手的壮汉,此刻觉得他应该找回场子,上次一定是她偷袭自己,碰巧了,才会被摔断肋骨。 这次肯定不会。 夜澜倾眯了眯眼睛,阴冷的眼神宛若锋利的冰刃,划过空气直刺入人心。 张六宝被她盯的后背发毛,甚至想要退后几步,离她远点。 “赶紧交出来,别废话。”说罢她身形一闪,直奔那魁梧男人。 张六宝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刚才还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女人,竟是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夜澜倾近前,先是给了对方的腹部左侧一拳,确保对方的肋骨必须断上几根,又在对方准备弯腰捂肚子之际,一把掐住了他有些黏糊的脖子。 “嗬嗬~~放~~~开~~~~” 张六宝因为窒息,脸色瞬间成了紫色,眼珠子也因此充血凸出。 “嗬嗬~~” “我说过让你别废话,现在往屋里走,带我去找孩子,不然脖子给你捏断。” 夜澜倾毫无感情的冰冷嗓音再次响起,让张六宝顿时感觉从头顶凉到脚底,他觉得他死定了,这女人手劲太大了。 甚至他都能听到喉咙被掐的滋滋响。 惊恐席卷全身,让他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宽大的藏蓝色裤子一根腿瞬间被浸湿。 夜澜倾闻着刺鼻的尿骚味,眼神微闪。 但是她不能松开,她意识感觉到屋里还有人。 万一安安有危险,这人说不定能威胁到他们。 站在窗下的方清野,看着外头的夜澜倾,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瘦猴发现二当家的竟然在笑,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哥,再不出去,六宝就死了。” “走,去看看。” 方倾野抱起在床上吹着风扇的安安,迈着大长腿,往外走去。 夜澜倾掐着张六宝,即便他快失去意识了,她也能拖他走。 就这样,一个往里走,一个往外走,两人走对了头。 确认过眼神,不是认识的人。 夜澜倾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对方眼波流转,似有风情万种在其中,妖孽邪魅又美的惊心动魄。 夜澜倾趁与对方对视的功夫,一手松开了张六宝,一手抢过了安安。 顺带着给了那个妖孽美男一脚。 方清野措手不及挨了一脚,直接被踹飞出去。 落在了客厅正中间一张八仙桌上。 砰—— 重重的落在上面,八仙桌应声而碎。 瘦猴惊恐万分,不知道该看昏迷的六宝还是二哥,不过最终他选择了二当家的。 “二哥——二哥——” “你咋回事?我二哥好心帮你哄睡了娃,你咋还踹人呢。” 他朝夜澜倾吼道。 方清野捂着肚子,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疼的厉害,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六宝这是惹了个什么人,他心底不由有些忌惮。 第98章 彻底完了啊 夜澜倾没有理会瘦猴的喊叫,忙低头查看安安,发现睡得正香,许是闻到妈妈的味道了,小嘴砸吧砸吧往她胸口拱了拱。 单单只是这个动作,差点让她破防。 不过好在忍住了,忙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住那股泪意。 方清野被瘦猴扶了起来,他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牢牢的吸附在夜澜倾脸上。 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夜澜倾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抬眸与他对视。 语气仿佛来自极北的寒冰,冰冷至极:“今天这事没完。” 她眼尾泛红,眼底毫无一丝温情的涟漪,让人望而却步。 说罢,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两根麻花辫被她重重的甩到肩膀上,走到那棵梧桐树下的石桌旁,一脚把一个石凳子给踢的在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好几个圈。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有事找警察。 刚刚那一刻她真的想把那个死胖子杀死。 怀里安安许是感受到妈妈的不安的情绪,再次往怀里拱了拱,睡的小鼻尖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夜澜倾看到安安的那一刻,意识回笼,大步往公安那边走去。 刚走出巷子拐过弯,就看到十几名公安还有爸妈和两个姐姐都一起朝着这边走来。 一群公安同志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都暗暗松了口气。 “安安~安安~~哇哇~~~吓死四姨了,可吓死我了呜呜呜~” 夜澜姗看到安安后,迅速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哭。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煎熬,她都想过了,要是安安被人贩子卖了,她以后就什么也不干了,天天背个牌子徒步要饭找外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呜呜呜~~安安,安安。” “别哭了~”夜澜倾让四姐嚎的闹心,不得不喝止。 夜澜姗小心翼翼的看了妹妹一眼。 “小妹,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夜澜倾往前走,夜澜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依然哭的像个孩子。 “安安,安安,姥姥看看安安。” 王翠花此刻也不用扶着了,比公安走的都快,冲上来就把孩子抱了过去,看着小家伙睡的还算安稳,这才喜极而泣,不过也不敢哭出声。 “好好的就行。”夜淮也跟着开心不已,刚刚可吓死他了。 公安过来询问夜澜倾,她便如实说道。 “我说听到孩子哭,你们可能不信,我确实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才找过来的。”夜澜倾不得不编造个谎言。 公安对于她的话深信不疑,在当地一直都流行着一句关于孩子母亲的老话。 都说孩子的娘耳朵长,离得很远都能听到自家孩子的哭声。 “那好,咱们去看看别让那些人跑了。” 带头的公安板着一张脸率先说道,说罢就跑了起来。 其余公安也怕人跑了,都跟了上去。 夜澜笙走过来,握住小妹的肩膀,捏了捏。 “没事了。” 夜澜倾点了点头。 夜澜笙见妹妹还算理智,顿了顿又道:“别怪你四姐,她也不想的。” “我没怪她,是她太吵,我才吼她的。” 夜澜倾说罢,那股被她压下的去情绪的再也忍不住,一头扎在三姐的怀里,无声哭了起来。 这感觉可能没人能体会,方才就觉得天都塌了,如果要是没有安安了,她都不能活下去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安安那不是好好的吗。” 夜澜笙拍了拍小妹的肩膀,仰头,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是姐姐不能哭。 安安是家里的宝贝,要是丢了,估计一家人都受不了。 没一会功夫,就出来两名公安。 “小夜同志,你们来一下。” 公安喊的是夜澜姗和夜澜倾,想问问到底是哪个抢的孩子。 夜澜倾往三姐柔软的怀里拱了拱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擦干,才把脸露出来。 跟着公安再次进了那个院子。 夜澜姗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夜淮不放心两朵金花,再看过媳妇怀里的安安后,也跟了上去。 院里。 石头凳子依然在墙根下。 门口的三个男人却是不见踪影。 来到屋里,夜澜倾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两人,一左一右,两张小床上都躺着人。 夜澜姗一眼就认出了,那名魁梧壮汉。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化成灰也我也认得。” 她凶巴巴的指着张六宝说道,语气很是急切。 “是这样的,同志,那位是他的二哥,说他有精神病,看到漂亮的小孩就稀罕,所以才……” “我不管,什么精神病,精神病就可以逃脱罪责吗?那是不是我去杀了他,我跟你们说我是精神病,就可以不应坐牢。” 夜澜姗一听顿时就急眼了,什么玩意,跑的那么快,目标那么明确,一句精神病就能解决了。 公安们都面面相觑,就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姑娘真对不起,他真的有病时不时就尿裤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赔钱,真的真的对不起了,以后我一定会看好他的,把他绑起来不让他出去。” 已经醒过来的张六宝听到瘦猴那么说,吓得他紧闭双眼,一点都不敢睁开。 嗓子有一股被刀割的感觉,他都不敢清清嗓子。 “同志,其实不是的,他们撒谎,我们其实有过节。” 夜澜倾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耻,竟然想用精神病逃脱,不过也确实有头脑。 如果是精神病,那就是一场误会。 她心底冷嗤,美的他们。 “哦?” 闻言,领头公安顿时眼前一亮,来了点兴致,他也觉得不对劲,谁家精神病还知道上吊。 是的,瘦猴跟他们说,他上吊了。 躺在床上的方清野,听到夜澜倾的话,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你详细说说。” “那个,就是装死的那个,他曾经在百货大楼那边跟踪过我,我跟我男人学过一些功夫,那天我把他放倒了,所以我觉得他是蓄意报复我,才抢走我的孩子,不巧的是今天是我四姐抱着,所以他认错了人。” 夜澜倾指着已经醒来却在装昏的张六宝说道。 “没有,姑娘你认错人了。” 瘦猴企图狡辩,如果六宝进去,对他们有很大的影响,万一在里头经不起‘审问’说点什么,那不就完了嘛。 要是老大知道,估计会不要他的吧 夜澜姗拽了拽小妹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人是专门冲她们来的。 “就是咱们回来时,那个在车上找茬的一老一少,就是那个年轻的人领着这人跟踪我。” 夜澜倾连忙给四姐解释道,实则也是说给床上那人听的。 张六宝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娘们竟然连良哥都记得。 那看来是彻底完了啊。 第99章 就带他进空间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一切都得等他醒来再说。要不你们都坐坐?” 床上半靠在被子上的方清野,适时开口冲着门口的公安们说道。 实则视线却是一直在夜澜倾的脸上。 甚至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兴味,在那双波光流转的狐狸眼里游荡,极具侵略性的盯着她。 公安再次看向夜澜倾:“小夜同志,你的诉求是什么。” 夜澜倾冷冷一笑:“让他绳之以法,就想像我姐说的,如果精神病都可以杀人,那满大街都是精神病了,你们可以带他去医院精神科,进行鉴定,是不是精神病,一查便知,在就是,我不接受任何调解。” “就是,我们不调解,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孩子,谁知道我妹要是不找来,会不会被他们卖了,一家里有三个长相不一的大男人,分明就不正常。” 夜澜姗的话,让在场的公安们都彼此对视一眼,确实,这三人一看就不像是亲兄弟,要说没有猫腻怎么可能。 夜澜倾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怕了公安才没将自己打人的事情说出来。 分明有别的目的,只是她目前还没看出是什么。 “那这样,你们先回去吧不是还要照顾孩子,这里交给我们。” 领头的那个公安,给了夜澜倾一个放心的眼神,可能因为是警察,所以让人很心安。 “好,那麻烦你们了,今天谢谢大家,我改天带着孩子去好好谢谢大家。” 夜澜倾朝着一群不大的小伙子,深深鞠了一躬。 公安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孩子是人家自己找到的,现在人家还这么感激他们。 “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有几个会来事的,赶紧笑着说道。 那个领头的公安突然就觉得压力有点大,人家竟然还要去感谢他们。 事情肯定就不能这么算了。 不管咋地都得给人个说法。 夜澜倾这么说,也是这个意思,就怕他们当神经病来处理,那日后岂不是很麻烦? 两姐妹出了院子,发现三姐陪着爸妈正在拐角处等着。 也是回去的路上,夜澜倾才听她爸说起,这里曾经是个黑市,不过现在已经搬地方了,不在这里了。 夜澜倾有股怪异之感,突然就想起那个丑八怪在车上时,喊过自己是谁,好像是个牛逼轰轰的大人物。 他们不会是黑市上的什么人吧。 她撇了撇嘴,压下心底的疑惑,倒不是她不问,是她压根就没想起那人叫啥了。 到家后,一家人都有气无力,谁都不想做饭。 最后是夜淮去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和馒头。 饭后,安安醒了,夜澜姗又主动包揽了外甥的洗澡,她也是想讨好小妹。 心想小妹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不然怎么会不搭理自己呢。 夜澜倾没有生她的气,本来就不是她的原因,这算是自己惹下的祸,赖人干什么。 没说话,完全是因为王翠花同志一直在说呀,她根本就插不上嘴,再加上身心俱疲,就想闭眼歇歇,完全不想说话。 本以为事情会很好处理,只要把那个壮汉抓起来就行了,结果三天后,接到公安的信,说是那人被保释出去了。 而且还是某位重量级的人物,人家不方便透露。 夜澜倾趁家里没人,把她自己伪装好的腰凳绑上,抱着安安,拎着一大包的拆包薯片,还有大白兔奶糖,大虾酥,水果硬糖,还有两个大西瓜。 慢悠悠来到了派出所。 她要打听一下,那人到底什么来头,既然不能惹,那肯定就是在职领导干部啊,若是能知道那肯定就有办法一锅端了。 竟然保释这种人渣,那人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她暗戳戳的想着,进了派出所。 母子俩刚踏入就被门岗上的小公安堵住了。 “小夜同志,真的是你,我老远看着就像是你。” 小伙子还一脸的青涩,说话的嗓音都是刚刚变声的那种。 “对,是我,我带着我儿子来谢谢大伙。” “不行不行,我们为人民服务,不能拿你们的一针一线,这是铁律。” 小公安一看她两个手上拎着的好几个大网兜,当即摇头拒绝。 “啊啊~~啊啊——” 安安看到小伙子,跟妈妈有推搡动作,立马就不干了,大眼睛瞪着,朝着小公安不停地喊。 好像在训斥对方一样。 “哇,这孩子也太白了吧。” 夜澜倾嘴角一抽,她还以为人家要夸安安俊呢,毕竟一直都被厂区那些邻居夸奖,夸的她都信以为真了。 那天参与过的公安只要闲着的,手里没有工作的,都纷纷从屋里出来,看安安,逗小家伙。 安安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乌溜溜的转悠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兴奋的小腿直敲打。 还时不时打个挺。 母子俩被让进了一间办公室,夜澜倾才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一开始那群可爱的人还不要,坚决不拿什么一针一线,后来夜澜倾直接就都打开,西瓜切了,由不得他们不吃。 正是一帮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年纪,又怎么能抵挡的住薯片的诱惑,她说她自己在家里做的,其实就是土豆,小伙子们信以为真。 这个年代也有薯片,只不过是红薯片。 通过聊天,她大体了解了一下,那个人的身份背景。 得知那人叫张六宝,确实精神有点不正常,还说那人不是故意的,也不会伤害孩子。 就在棉纺厂那片旧址上住,他妈原来是棉纺厂的老职工。 跟他同住的一个是堂哥,一个表哥,那个表哥还是个病秧子。 关于这个张六宝身后的人,她是一点都没打听到。 小伙子们只是年纪小,并不是傻,人家自然不肯透露。 也就是说,这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在体制内。 而且官还挺大那种,至于为什么要保张六宝,那只能靠她自己了去查了。 这些人留着就是祸害,这次闹得这么大,下次不确定会不会对她的家人下手。 那就先下手为强。 回家的路上,安安看着马路上那为数不多的小汽车,兴奋的手舞足蹈。 时不时就撒个欢,用他那嘹亮的嗓子嚎上那么两下。 小家伙看着十分喜欢车,夜澜倾决定晚上,就带他进空间,玩车。 第100章 电话 黑省边防部队。(黑省解放军边防部队东北边境安岭五师十六团,全称是这样的,以后简称黑省边防部队,要不是前面写过这个名,我都不想用这个了,太长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橙红色,给边防哨所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营区内,操练声还在此起彼伏的一声高过一声,战士们光着膀子,正在进行严格的训练。 突然,一名身穿军装的高大背影踏进了训练场。 领头班长立马把口号喊得更响。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敬礼——” “敬礼——”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响彻整个训练场地。 “解散吧,时候不早了,以后要是再敢破坏纪律,就不是加练两个小时了。听到没——” “听到了——” 一群热血青年再次高声呼道。 吓得操练场周边树上刚落下的鸟,都扑棱棱飞走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封北。 待大伙都解散了,三三两两的往操练场外走去时。 班长尤铁锤跑了过来。 “封团,您有事?” 一般团长过来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亲自来一趟,如果是盯着训练时间,那随便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 故此他猜测,指定是有事。 封北点了点头。 直言道:“你不是要休假嘛。” “对,我下月有假期。” 他都两年没回家了,他娘说给他找个对象,要回去相看一下。 “你路上拐个弯,去海威帮我看个人。” 尤铁锤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当即拍胸脯道:“你放心封团,我指定完成任务。” “那好,走吧,咱们细说。” 封北见他答应,那双流转的黑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哎,好。” 两人哥俩好似的往家属院走去。 说是家属院,实则就是在部队后面圈起一块地方,盖了几趟房子。 房子不怎么高,因为气候原因,高了冬天取暖费劲。 师长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无非就是间数多一点而已,故而随军的家属都在这里住。 没分什么级别,家里人口多就多分几间,院子大点,家里人口少,那就分个两间房的小院。 封北要了个三间正房的小院子,没有后院,跟夜澜倾买的那个小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差不多大,小的恨不得在屋里放个屁,在大门口就能听到。 没办法,就这条件。 “封团,咱们去食堂打点饭呗,你这样我害怕。” 尤铁锤见自己已经被揽着肩膀出了部队后门进了家属院,他心里毛毛的。 团长说要给他做好吃的,他不敢相信。 “瞧你那点出息,我能怎么滴你,还不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这边的房子是一排一排的,当初为了省砖头,院墙都是两家共用一堵。 一排房子有六户人家。 封北分到的是把西山的西户。 他的东边邻居是副团长章首义的家,家里刚来年迈的老娘还有妹妹,老婆外加两个女儿都住在这里,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那家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团长,那我可说好了,要吃肉。” “有肉……”他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封大哥你回来啦?我娘包的饺子,让我来给你送一盘。” 小姑娘一看也就十八九,黑瘦黑瘦的,但细看的话,五官不丑,很耐看,一侧腮颊上还有个大大酒窝。 就是一头头发实在是不好看,干枯发黄。 封北开锁的手一顿,转过身眉心紧锁。 “我不需要。” 小姑娘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小声道:“封大哥,你就吃嘛,我嫂子今天割了肉,放了好多肉。” 尤铁锤眼珠子转了转。 “封团,要不咱拿着吧。” 封北瞪了尤铁锤一眼。 尤铁锤讪讪笑了笑,没再吱声。 “你回去吧,我们不需要,还有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你要执意这样,我可就找章副团长了,另外你需要知道,我有老婆孩子。” 章晓梅闻言,表情一僵,死死咬着下嘴唇,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但封北还是转身打开门,回了家。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外头的章晓梅看到关闭的大门,霎时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 门口目睹了一切的(她嫂子)马莲莲,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扭脸就进了屋。 她觉得自家小姑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人家封团长可是正团级干部,她竟然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爱人肉。 进门她就摔摔打打的。 章母看不惯儿媳妇这一手,忙问:“又咋了?你说说你,你也不怕给首义惹祸,一天就知道摔打,就不能忍忍,这左邻右舍的。” “先管好你闺女吧,省下自己的口粮往外送,没送出去,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要不要的啦,呸,人家封团长是有妇之夫,咱家章首义还给人家凑份子得嘞,她一个小姑娘,往上贴什么贴,不要脸。” 章母被说了,也不吱声,因为她没有理,她就不该来,不该带着闺女来投奔儿子。 “我会跟晓梅说的,你也闭嘴吧,那么泼辣也不怕吃亏。” “要你管啦。” 章首义的媳妇,马莲莲留下这句话就回了屋,心道,吃她的喝她的,还不听她的,赶紧走得了,烦死个人。 封北是不知道邻居家正为了他在吵架。 两人刚进门,洗完手,正准备刷锅,大门就被拍响了。 封北以为又是那个章首义那个烦人的妹妹,就没动。 “团长我去,来了来了——” 尤铁锤说着就飞奔出了厨房,来到门口,想着万一人家执意要给饺子,他就拿着,要知道他可两年没吃过饺子了,食堂里包的是蒸饺,跟他们吃的水饺可一点不一个味。 门打开的瞬间,幻想破灭。 “报告尤班长,我找封团,有他电话。” “那你进来吧,封团在厨房呢,西屋。” 尤铁锤朝着西屋努了努嘴。 “是——” 封北擦了擦手,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报告团长,有你的电话。” “哪里的?”封北眉心微蹙,生怕就是盛家那边来的电话,不想接。 “海威市,说是您对象,还说……”要是没空她明天再打来。 小伙子话都没说完,只觉眼前刮过一阵热风,眼前的团长已经不见了。 第101章 要生了 “还说什么?”尤铁锤好奇的问道。 “还说没空可以明天再打来。”小伙子挠了挠头说道。 …… 这边封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办公室,坐在桌边守着电话。 心情可以说是相当激动,自从回来后,这段时间他睁眼闭眼都是夜澜倾那张嫌弃自己的小脸。 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知道她厌恶自己,却就是想要见到她,甚至期待她带着儿子来这里。 每天听到隔壁老章跟两个孩子玩闹,他就会自动幻想,如果是自己跟安安玩,那会是什么样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对未来憧憬一番。 就在他思想放飞时,电话响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让他的心为之一振。 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叮铃铃—— 电话响到第二声封北就迅速抓了起来。 他先是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说话。 “喂~” 对面,夜澜倾看了眼抱着安安的老王同志。 “奥奥,我知道了,我们出去。” 王翠花抱着外孙,扭头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跟安安说:“妈妈要与爸爸说悄悄话,咱们出去等。” “叭叭叭叭叭——” 安安突然的喊声,让王翠花脚步一顿,快速扭头看了一眼小闺女,欣喜的就跑走了。 出去后还能听到她惊喜的声音,安安怎么就突然喊爸爸了,是不是知道爸爸在打电话呀,什么的,直到彻底听不到她妈的声音。 夜澜倾才小声道:“我找你就是跟你说一下,你儿子前几天被掳走了,我们报警但对方背后有人,给保释出去了,那人与我有过节,就是上次咱俩去百货大楼跟踪我那俩其中的一个。你是孩子的亲爹,我就想问问你管不管。” 她乒乓一顿输出,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她别的不想管,就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报复不到人家,得不到赔偿她夜夜难安。 这才想到孩他爹。 对面一阵的沉默,只能听到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长途电话很贵的,我妈办公室里的电话,到时候她得给人家补电话费。” “你能再说一次吗?” 封北确实没大明白,主要她说的太快了。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只好又说了一遍。 “你说在长途车上跟你发生冲突的叫什么?” 封北电光火石般的脑海中就闪过一个人名,他之前去海威出任务时,与那个姓的有关系。 “他只喊叫方什么,名字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对方和个老头一起,老头打扮很洋气,像个归国华侨。” “方正良?对不对,长得丑,眼睛小。” “对。” 夜澜倾话落,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要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她都要以为挂断电话了。 想来封北是认识的。 就在她以为封北不会回答时,对面又传来封北刻意压低的声音。 “方无是方正良的老子爹,是海威市财政局副局长,另外他还有个暗黑势力组织,就是老百姓传言中的黑市。” 封北没说的是这个人亦正亦邪,没欺压过老百姓,反而在灾荒那些年,黑市上的粮食没断过,没有钱的老百姓,可以用物件换,可以赊账,当时救了一大批从临省来的难民。 他的路子很广,好像有海外关系,都没影响到工作的分毫,近两年还升了职。 “方无?” 夜澜倾小声呢喃道,这人书中好像出现过啊,就是书能随意翻看的时候,她好像看到过女主跟这人有过联系,具体干啥了,她没仔细看。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等我过年回去,我来处理。” “好的。” 夜澜倾嘴上应着,实则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那你什么时候来。” 封北纠结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再说吧,拜拜。”夜澜倾毫不拖泥带水的挂了电话。 啪——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封北无语至极,还真是问完就立马挂电话,这跟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他都还没说这次的津贴要让人帮着带回去呢。 ** 得到答案的夜澜倾可不知道男人现在满肚子幽怨。 她快速出了办公室,准备找她妈和安安一起回家。 再楼道里碰到了妈妈的同事,不过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估计就是之前跟封北结婚那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应该是那件事情,她也没多想。 结果出了办公室楼,就发现她妈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说着什么。 而且各个都一脸的焦急之色,没看到她妈的脸,因为是背对着她的。 “妈——” 闻声,几个女人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澜倾呀,你快抱着你儿子,让你妈去医院吧,你大姐要生了。” 夜澜倾顿时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走近了,才发现她妈竟然一脸怒气。 几个女人见夜澜倾来了,说的更加卖力,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真相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刚才夜澜星婆家的电话打到车间办公室,找楚玉莹说是嫂子要生孩子,却是没打给亲娘。 人三车间的车间主任就在旁边听着,楚玉莹甚至都问对面,要不要通知嫂子的娘家人,对面说不需要。 王翠花从旁人嘴里听到姑娘要生孩子,怎么能不恼怒,大闺女和二闺女已经半年没回过娘家了,甚至她过生日都没回。 让王翠花生气其实还不是这个,当初大闺女说要让家里老四顶替她的班,她不想早起上班,怀孕太累,她是反对的,因为大闺女是三车间的统计。 这个工作除了统计出库入库和工人出勤天数,就是在办公室里坐着,清闲的很,完全可以干到生孩子,可她以为自己给老四买个工作,老大就能一直忍着上班,结果老大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工作给了小姑子。 完全可以肯定的是,这工作这辈子都要不回去了。 那次她做错事,打她两巴掌,这还记恨上了,生孩子都不跟家里说。 “妈。先回家吧。” 夜澜倾见她妈脸色不好,忙说道。 她准备接过安安,结果小家伙抱着姥姥的脖子不撒手。 安安特别喜欢人多,喜欢被人围观,人家摸摸他的小脚,小手,小脸蛋,就咯咯直笑。 下牙要冒头了,一直流口水。 什么时候看,下巴底下都湿哒哒的,导致大热天的,还围着姥姥做的围脖接口水。 “喜欢姥姥不喜欢妈妈呀。” “是呀,咱们王主任好福气,小安安多稀罕人。” “你们没发现吗,这孩子天天跟她四姨在外头溜达,一点没晒黑,她四姨倒是溜光铮亮的,看着就跟要冒油似的。” 夜澜倾:…… 这位婶子的话,成功让大伙都笑作一团:“哈哈哈~~” 夜澜倾心道幸亏四姐没听到,听到又不乐意了,她把防晒霜挤了罐头瓶子里,让大伙涂,唯独四姐说不抹,抹上出汗。 这就不赖她了。 题外话: 你们想看男女主在一起吗?要是不喜欢看我就继续写女主的事业线了,让他们晚点在一起生二胎。 第102章 你要去医院吗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下班吧。” 王翠花表情很是不自然的说道,她一向很要面子,可最近一段时间,脸面总是会被人按到地上摩擦。 “好嘞,王主任,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去医院吧。” 其中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妇女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关心哈。” “大娘婶婶们再见。” 夜澜倾也礼貌对大伙告别,这才跟在她妈身后往车棚走。 王翠花气呼呼的走在前头,就连安安都安静趴在她肩膀上,不闹不出声。 许是感觉到姥姥心情不好了吧,夜澜倾不停挤眉弄眼,逗儿子,结果人家就是看看,一点都不笑。 “妈。你要去医院吗?” “去个屁,她都没告诉我,我去什么。” 王翠花怒气冲冲的咬牙低吼道。 “真是一个个的,这是大了翅膀硬了。” “妈别生气了,犯不上,将来婆婆对她不好,你看她回来哭不哭,到时你别搭理她,给她撵走。” 夜澜倾趁机上眼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估计也还是会接纳她的吧,毕竟她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那是亲闺女,肯定不会不管。 王翠花没搭理小闺女,张张嘴恨不得看到她屁眼子,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夜澜倾抱着孩子,老妈载着她娘俩,出了厂。 回到家时,正好碰到他爸要去上班。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都七点了。” 夜淮戳了戳安安的小脸蛋。 小家伙顿时配合的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很治愈的笑,让夜淮瞬间哈哈大笑,上夜班的糟心,也随之消失不见。 夜澜倾感觉她爸要完。 果然,她妈支好自行车,上前就给他推了个趔趄。 夜淮噔噔噔退出去好几步,稳住身形才推了下眼镜拧眉问道:“你怎么了?厂里谁惹你了。” 该说不说老夜同志的脾气还是挺好的,不会恼怒也不会大声跟老婆孩子说话。 情绪一直很稳定,不过很犟。 这是相处这半年来,夜澜倾给这个爹的评价。 “爸我大姐要生娃了,人家没告诉咱,倒是把小姑子喊走了。” 夜澜倾见她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她来说。 夜淮闻言,眉心微蹙。 “那现在情况咋样了?我们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人家都没想要告诉你,你去干啥?碍眼?”王翠花说罢,很是气愤的进了屋。 徒留爷俩在外头大眼瞪小眼。 “你妈在气头上,我去看看。” 夜淮见小闺女双眼流转间,满是幸灾乐祸,也没多说什么,姐妹之间有矛盾他是知道的,他也深知家里兄弟姐妹之间不和睦时间久了会积怨成仇。 他和老大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遂,他去找过几次大闺女,可好像不起什么作用,说是她小妹不走她就不回家,好吧,那就不回吧,他们也不指望这几个闺女养老,小闺女在身边就够了。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偏心老幺的,只是不承认而已,不想承认自己跟他老娘一样偏心,从小对几个小的就比较宠,就是因为他是家里老小,他娘却一直向着他大哥。 夜澜倾轻挑眉梢,逗趣道:“你去了别让人赶出来呀。” “去,乱说什么,我先去厂里看看,要是没事就请两个小时的假。” 他们不通知是他们的不是,要是娘家人不去,那就成了娘家人没有理了。 夜澜倾朝着她爸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吧。 “啊啊~~” 安安指着骑自行车走掉的姥爷,跟她说,人走了。 “姥爷走了?” “啊啊~” 夜澜倾抱着安安往院子里进,就看到她妈手上拎着个小包袱,背着包又出来了。 “我出去一趟。” 留下一句话,王翠花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夜澜倾望着没关的大门,撇了撇嘴,她原本以为能挺一个小时,结果愣是十分钟都没到就妥协了,真没劲。 中心医院。 “妈,怎么办,星星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一点声都没有。” 夜澜星对象楚天明哭丧着个脸,略带哭腔的对着一名中年妇女在跺脚。 对的,没看错就是跺脚,撒娇。 “你看你那窝囊样,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这么熬过来的,我生你时生了一宿呢,还是在家里生的,你媳妇都到医院里了,你怕啥。” 女人一脸的刻薄象,高颧骨,个子不高,但在儿子面前气场有两米八。 这便是夜澜星的婆婆牛银凤。 “妈。你别说我哥了,我听生孩子都嗷嗷叫唤,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哥担心是正常的。” 楚玉莹守在生产室外边,也是不停的来回踱步。 不管怎么地,她妈说那话她就不爱听,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己在里头生孩子,她的婆婆也这么说,那她肯定会伤心,不乐意。 “你俩都去坐着,怕什么怕。” 她睨了闺女一眼,对着两人说道。 谁知话音刚落下,产房的门就被打开,出来一名女医生。 “谁是夜澜星家属?” “我是,我是,大夫我是她的丈夫。”楚天明本来听话的坐下了,此刻又站了起来。 “生了吗医生?” 牛银凤见到医生出来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谄媚问道。 “没有,夜澜星搞不好需要剖腹产,胎位不正现在是臀位,孩子不往下走,我们主任正在给转胎位,如果转不过来,那就得做好手术的准备,跟你你们说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剖腹?不行不行,坚决不行。”牛银凤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手也跟着不停的摆动。 医生闻言,眼神不似刚才那般温和,就连态度都不如刚才。 “不剖就等死,一尸两命。” “医生,求你一定要保住我家孙子,那可是我儿子的第一个孩子,求你一定一定保住,我给你鞠躬了。” “我可受不起,夜澜星对象?你媳妇很危险,如果需要签字做手术还需要你配合。” 医生不再看又是拜又是弯腰的女人,将目光落在楚天明身上。 楚天明却是下意识的去看母亲。 “你是不是男人,你看别人做什么?”医生气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牛银凤见医生生气,忙给儿子使眼色。 “我配合。” 楚天明虽然是个妈宝,但他很喜欢夜澜星,故而一咬牙一闭眼索性同意了。 也是这个时候产房里一个医生探出半截身子,语带急切的对着那女医生喊道: “张医生——快,产妇出血量越来越多了。” 第103章 我来签字 “来了来了。” 医生闻言,急匆匆就进了产房。 看着产房的门再次被关上,楚天明吓得直接蹲在地上撕着头发掉眼泪。 看上去无能又无助。 “没事的,谁生孩子还不出点血了。” 牛银凤再次安慰儿子。 不过心里也有些没底,要是人死了,孩子也没留住,那岂不是赔大了? 看来这剖腹是必须要剖了,她们那边有个媳妇是去年剖腹的,说是在肚子上拉一个大口子,把孩子搬出来,人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动弹。 这一个月那岂不是都要她伺候?儿子女儿都上班,除了她好像也没别人。 要是生个儿子,她还能忍忍,要是生个丫头,她可不想伺候。 楚天明这次可没有那么乐观,他心慌的厉害。 索性没有理会他妈而是靠在产房门口失魂落魄的望着窗户,希望能离星星近一点,也默默祈祷,她能挺过去。 “哥,怎么办?要是嫂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妈不会放过咱们家的。。” 楚玉莹在毛巾厂里上了半年的班,可是知道她嫂子那个妈是有多厉害的。 几乎每季度都会被厂里评选为先进干部,而且她处理起事情来,几乎都是雷霆手段,让人始料不及。 也都是她拉着会计去要回来的。 “不会有事的,你嫂子那么大个体格子,怎么会淌点血就死了。” 牛银凤毫不在意的说道,医生就是故意说的严重,好让老百姓多掏钱,人家都那么说。 就在这时,产房门里再次被打开,出来的还是刚才那个医生。 “医生,胎位转过来了吗?”牛银凤再次迎了上去。 “转过来了。” 牛银凤一脸的欣喜:“我就说根本不用……”剖腹。 医生瞪了她一眼,愣是没等她说完,就语速极快的说道:“还是得剖腹产,我们主任给你媳妇内检的时候,发现她是漏斗骨盆。” 医生看了眼手上的病历单子,顿了顿又道:“女人的骨盆是呈这个形状的,孩子成熟,骨缝开全,会往产道里一点点走,但是你媳妇的这个骨盆是这样的,这个形状,孩子是不会自己出来的,如果要是在以前,那肯定是一尸两命,现在可以剖腹产。” 医生的手不停的变换着姿势给楚天明耐心的讲着。 实在是那个产妇的情况特殊,要不是主任经验丰富,这孩子估计就是缺氧憋死的下场。 “什么漏斗什么骨盆,医生你的意思就是非割肚子不可呗。” 牛银凤没想到是这样的,合着这是非逮着她一家坑呗。 生孩子的有的是。 这里三个产房门前都站着人,等着产妇出来,为啥就她家的有事。 医生也很无奈,就连她们也很少见这样的情况,还是主任刚给她们科普的。 就在楚家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王翠花出现在了大伙视野中。 她看到那个女婿在哭,女儿小姑子一脸的惊恐,那个所谓的亲家竟然在拖着医生的胳膊。 “怎么回事?” 王翠花直接问的楚长明。 楚长明看到王翠花时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楚玉莹,率先变了脸,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 “王主任您来了,我嫂子在里头呢。” “你们这是?” 楚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丈母娘,主要是去年结婚后,就过年去过一次,再也没见过。 没结婚光谈恋爱时,偶尔还中秋节去送个月饼,反倒是结婚后,就走动的少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惭愧。 “妈。星星现在有点危险,医生说要割开肚子,剖腹产。” 王翠花闻言,只觉眼前一黑,不过她很快调整好。 直接越过楚天明看向医生。 “医生,我女儿到底啥情况,怎么还需要剖腹产。” 医生重重甩开牛银凤的手,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可算是来娘家人了,看样子还是个人物。 “是这样的……” 医生用最快的语速,将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剖,立马剖,我来签字。” “好的。” 王翠花刷刷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了字,医生这才又回去。 牛银凤刚想闹,就看见,夜澜星被推了出来,直接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推去。 “星星~~” 王翠花走上前,看着毫无血色的闺女,心钝钝的疼。 夜澜星在看到她妈的那一刻是开心的,但她没有力气说话了,肚子疼折磨的她都喊不出声来。 其实她都听见了,婆婆的强势和胡搅蛮缠,还有男人的窝囊软弱,都听了个彻底。 此时此刻她觉得还是有娘家有妈的好,也幸亏她妈来了。 “别担心,打麻药就不疼了。” 夜澜星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朝着她妈点了下头。 牛银凤看到儿媳那虚弱样,其实也是有点害怕的,还头回见女人生个孩子,还能生出一脸死相的。 是的,她发现夜澜星的脸灰白灰白的。 夜澜星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的灯亮起来后。 王翠花把楚天明叫走了。 两人来到楼梯间,她问了楚天明为什么还没到日子就生了,预产期还差半个月。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早就生。 楚天明老实的说了原因,迎来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啪—— 第104章 我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很是响亮。 牛银凤怔愣一下,看向自家闺女,母女俩齐齐对视一眼。 赶紧往楼梯那边跑去。 在下层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两人,楚天明脸上清晰可见的五个巴掌印。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算老几?我都没打你闺女,你打我儿子做什么。” 牛银凤见状当即就不干了,从楼梯上冲下来,作势就要撕吧王翠花。 “妈,妈您别,别闹。丈母娘教训女婿不是应该的吗。” 楚玉莹也是手脚麻利,愣是冲下来一把拉住了她妈。 “什么玩意,人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稀罕,哪有她这样的,上来就打。” “妈。你听我们王主任,奥不,王婶怎么说,肯定是我哥犯错了呗。” 楚玉莹是真怕她妈给她工作搅和没了,人家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她弄回家。 还在那大呼小喝的叫唤。 “你自己跟你妈说吧。” 王翠花冷冷看了楚天明一眼,扭头上了楼,这个所谓的亲家不就是看她没有儿子,才这么嚣张的吗,懒得跟她叨叨。 “到底咋回事?她打你干什么?” 王翠花往手术室那边走,还能听到牛银凤的质问。 牛银凤在得知原来儿媳妇早产半个月,是与儿子有关时,恨不得也上去打两下。 当然也那么做了。 “你说说你,就管不住那二两肉,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样的,怀孕这九个月都挺过来了,就差这几天?再说那么大个肚子,能得劲?” 楚天明一脸委屈的扁了扁嘴,小声嘟哝道:“还不能从后面了。” 啪—— 牛银凤上去又给儿子脑门来了一下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妹还在呢。” 楚玉莹无语极了,合着是没忍住同房了,才导致夜澜星早产的,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夜澜星生了一个女孩,有五斤,不过,有点缺氧。 好在中心医院的设备还算先进,氧气什么的都有。 吸了一个小时的氧气,孩子小脸看上去才不是那么青紫了。 夜澜星是晚上九点半出来的手术室,夜淮是十点钟从厂里出来的。 就知道媳妇肯定不会不来,去上班时就从食堂里打了点饭菜,不过捂了几个小时,有点味了。 他原本以为去厂里看看没事的话就直接来医院,谁成想去了就坏机,为了不影响机器运转,就立马维修。 这才修完腾出空,来医院。 看到大闺女动了手术,还没醒,夜淮说不出的难受,哪个孩子都是心头肉。 哪个受了伤,爹娘都不好受。 王翠花没敢走,就怕楚家一家人对她闺女不好,毕竟生了个女儿。 牛银凤确实在得知是女孩时,就开始摔打东西了,关门都得带动静。 翌日一早,夜澜倾才知道大姐生了个闺女。 在她来看,这都正常,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也都是要生很多孩子。 一胎女儿二胎继续拼呗。 王翠花拿出钱来放在饭桌上,对还在吃早饭的三女儿说道:“笙,你拿着这个钱去买点排骨,你给做上,让老五看着锅,中午让她去给送。” 夜澜倾发现了,她妈看着是对三姐安排,实则是跟她说的。 “我可不去,谁爱送谁送。” “你不去,就让你三姐去。” 夜澜倾没想到她妈这么好说话,以为会逼她去。 “反正也是你三姐睡不够,上夜班犯困也是你三姐。” 王翠花临走时留下这么一句话。 夜澜倾:…… 夜澜笙看妹妹一脸便秘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我去,没事,我还能睡个上半夜。” 夜澜倾一听,更不可能让她去了。 “我去。” …… 骄阳似火,柏油马路在烈日的暴晒下变得软软的,好似快要融化,偶尔有车辆匆匆驶过,带起一阵燥热的风。 车辆的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嗡嗡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炎热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夜澜倾一手举着遮阳伞,一手扶着车把手,行驶在路边的树荫下。 知了声叫的她心生烦躁,当然也许是要去见不喜欢的人,不情愿去送这个饭,而心烦。 家里上班的上班,上夜班的上夜班,只有她是闲着的,她不来送这个饭,三姐就要来,三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忍心她休息不好。 安安睡着了,她把安安放进了空间里的床上,外头实在是太热了。 决定放下小锅就走。 这么想着,到了中心医院。 别说中心医院还真有几分前世的影子,五层高的主楼,两侧各有三层高的两栋小楼,看着挺气派。 知道夜澜星是在三楼,她锁好自行车,直奔三楼。 刚上拐进走廊,就看到东侧第三个门,门口围着六七个人,在那议论纷纷。 “你说,剖腹产不能动,这老婆婆也是真刁。” “可不,肚子上拉一个大口子,那小媳妇咋能起来?” “啧啧,男人也是窝囊,你看就知道哭。”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好像娘家没有兄弟,这不,婆婆可着劲的欺负。” “说到底还是生了个女娃的原因啊。” 夜澜倾走过来时,就已经知道这是夜澜星的病房了,她故意站在人群后吃了会瓜。 大体心中也有了点数。 她清了清嗓子:“麻烦让让来,娘家来人了哈,麻烦让让。” 闻声,众人顿时给她让出了门口。 当看清是个不大的姑娘时,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肯定是要为了姐姐挨骂了。 夜澜倾大喇喇的走进病房。 发现有好几个床,只不过现在就只有夜澜星在靠窗的床上,半歪着身子,身体在不停的抖动,一看就知道在哭。 另一个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看着像个柔弱的学生,一身书卷气息,别说要是别在那抹眼泪的话,还真人摸狗样的。 “夜澜星我来给你送排骨汤,咱妈说让你喝了下奶。” 当啷—— 夜澜倾一个不小心差点被地上的茶缸子绊倒。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缸子筷子杯子被扔了一地。 她眯了眯眼,这是来晚了,没赶上看热闹。 夜澜星闻声,赶紧擦了擦眼泪,抬头望过来。 看到是小妹妹时,她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第105章 你来了 “你来了?” 夜澜星鼻音浓重,一张小脸毫无血色,脖子抬一下都会皱皱眉头,看样子肚子疼。 “嗯,咋了,这男的欺负你啦?” 夜澜倾把小锅,duang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 可能床头柜是个铁的,声音特别响。 惊得一旁的楚天明,一激灵。 夜澜星心里虽有不乐意,但此时也没有力气跟这个刺头生气。 “这么热,你还跑一趟。”她别扭的说道。 “我不跑一趟,都不知道还有这热闹看。真有意思,这男的比一小姑娘都娘,还哭呢,咋的你俩对着头哭啥,说出来让我也笑笑呗。” 她话音未落,外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骂骂咧咧的进来了。 而门口的那些人,也纷纷作鸟兽散似的跑了。 “一个丫头片子还吸氧,吸什么吸,吸一次就五六块钱,你妈都不挣钱,还吸,吸死你得了。” 扑通—— 孩子被扔在了床上,没错,就是扔的。 “哇哇哇——” 夜澜星看到婆婆抱着女儿进来,刚想开口,就看到她把孩子就那么扔床上了。 顿时眼泪汪汪。 夜澜倾自然是也看到了。 孩子哇哇大哭,她有点心软,还有点手痒,怎么办。 “妈,你小点声。” 楚天明通红的眼睛不停给他妈使眼色。 牛银凤根本就不搭理儿子,自顾自的掐腰怒骂。 “你说说你,生个赔钱货,还指望我伺候你,做梦去吧,人家那么多孕妇都能生,就你还整个畸形骨盆,生不出,这多花多少钱呢,一百多块钱,你这让我上哪去弄,不挣钱,还惦记花我儿子的钱,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凶狠的怒瞪着夜澜星不停的输出。 “你看你妈长得那个毒妇样吧,还打我儿子,她也真敢下手,就不怕我打你?真没见过你们一家子这么不要脸的,你说你连个兄弟都没有,我那时也是瞎了眼,就不该同意你和天明,你指定是随了你那个大主任的妈,生不出儿子,娘的,以后生一回就得割一回,谁他娘有那么多钱伺候你。” 她也是刚才听医生说,第一胎是剖腹,往后生都得剖。 楚天明看了一眼夜澜倾,见她面带微笑,但眼底却是荡着森然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妈。别说了,星星妹妹在这里呢。” 牛银凤这才发现,在侧面帘子那里多了双脚。 夜澜倾坐在夜澜星的脚底,正好一隔开两面床的帘子挡在那里,只露着双脚在下面。 牛银凤眼神微闪,嘴硬道: “怕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夜澜倾看了眼一脸隐忍的夜澜星,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就是不吱声。 “哇哇~~” “哭什么哭,累死了,哭哭哭就知道哭。” 牛银凤觉得她进来都骂了这么久了,那个妹妹都没敢吱声,肯定是个不扛事的。 心里想着到底是个女娃,这要是个弟弟或者哥哥,她也不敢这么骂人。 “孩子都哭了,你去看看呀。” 夜澜倾大长腿踢了踢一脸紧张兮兮楚天明。 对上小姨子那双笑盈盈的眼睛,楚天明瑟缩了一下脖子,她虽然在笑,但笑的有点渗人。 “哎,好好,我去。” “天明一宿都没睡了,要休息,你当姨的帮着看看咋的了?” “你可别在那叭叭说的好听了,天天给你儿子洗脑,都洗成妈宝男了,还在那逼逼,门口那么多人看你热闹,你这是脱了裤子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了,丢人都丢医院来了。” 夜澜倾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看向牛银凤的眼神满是厌恶。 牛银凤一听,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气的鼻翼煽动的厉害。 “你咋说话呢。” “倾倾~” 夜澜星也是被小妹吓一跳,她婆婆好赖不济是长辈。她一个小辈,怎么好顶嘴。 “都被欺负这样了,还喊个屁啊。”夜澜倾白了大姐一眼。 “老太婆你瞅你那脑型,长得像个葫芦似的,还说我妈长得像毒妇,她要是毒妇第一个就先毒死你,多久没刷牙了,满嘴喷粪。” “你个小贱人,我知道了,你不是夜家老四,你是那个跟人跑了的老五。” 牛银凤手抖的怒指着夜澜倾,作势就要开始继续输出。 却被夜澜倾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 片刻后,牛银凤张牙舞爪的就要上去抓挠夜澜倾。 “啊——你个小贱人,竟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作风不正还不让说了,都跟人有了野种。” 啪——啪—— 夜澜倾冷哼一声,又是两下子,见她嘴巴还能说话,于是扬起手,继续扇。 直到牛银凤的嘴巴肿的张不开了,她才停下。 嘴角和耳朵里都有丝丝血迹流出,一看就扇的不轻。 “老五——你怎么能打我妈呢。” 楚天明反应慢半拍的上前查看他妈,目光十分不善的怒视夜澜倾。 “哇啦哇啦~”儿子打屎她,打死。 牛银凤已经彻底说不清话了。 夜澜倾看了眼门外,直接把门关上,把可视玻璃上的白色布帘拉上。 舌尖顶着腮帮子,笑眯眯的朝着楚天明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 “倾倾,别胡闹,姐姐求你……” 夜澜星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她有气无力的擎着脑袋,想要求着小妹别闹事,奈何话音都没落下,男人就飞出去了。 砰—— 她满眼恐惧,双手捂着嘴巴惊恐的看着她男人从窗台上重重的落到地上,心几乎要停止跳动。 “啊纸(儿子),明啊哇哇——” 牛银凤顾不得脸疼,忙去搀扶儿子。 楚天明在地上窝着像只煮熟的大虾。 夜澜倾撕着老太婆的衬衣领子就给拎到了一边,又把楚天明拉起来,左右开弓的朝着肚子打了好几拳。 虽然连零点五成力都没用上,但楚天明此时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肚子里的肠子都搅到一起了的赶脚,疼的几乎昏厥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倾倾,别打了,呜呜呜~~是姐姐的错,大姐知错了,呜呜~~” 夜澜星以为是妹妹记仇,记着之前她俩的那些恩怨,所以赶紧认错,就怕打出人命。 “你是不是脑残啊,你哪里错了,管你啥事,这样的家庭你还想跟她过下去?这可是公共场合,这个死老太婆就敢对你这样,回家她会怎么对你,你想过没有,我不信你过的幸福,就这么个妈宝男,都没断奶,知道的是你找了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了个儿子呢。” 夜澜倾气呼呼的朝着床上哭成个泪人一样夜澜星吼道。 说实话刘婆子就够恶毒的了,但刘婆子对封南家的那个女儿都没这么恶毒,人家宝贝着呢。 这倒好,给扔床上。 孩子兴许的哭累了,已经不再哭了,夜澜倾没再管夜澜星,径自把孩子抱了起来。 第106章 出了事我担着 抱着就走了。 等夜澜倾抱着孩子,出了医院门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抱人家孩子干嘛,想到这里,意识赶紧探进空间里。 发现那本书竟然在哄安安。 闪来闪去的让安安在床上抓,安安小鼻子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书竟然还能哄娃。 看看怀里红彤彤的丑孩子,夜澜倾推着自行车,找了个背着人的地方,拿出她的招牌披肩,把孩子捆在怀里,骑上自行车就回家了。 夜家。 披头散发的夜澜笙抱着安安,夜澜姗抱着那个小婴儿。 夜澜倾靠墙站着,低垂着头,一脸的不服气。 往下看,裤子都掀上去了,小腿肚子上好几道紫色的印子、 结合王翠花手上拿着的柳条,瞬间还原事情真相。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啊?现在好了,你是出气了,人家不要老大了,怎么办?你要啊?” 王翠花气死了,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她家小闺女打了人,然后跑了,还偷走了人家的孩子,让她去自首。 她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就看到了几乎不成人样的牛银凤和断了三根肋骨的大女婿。 还有几名公安同志。 大闺女也是被那个婆婆挠的脸不成样子了,也幸亏老大挨打了,她这才跟公安说,她也报案,看刚生完孩子,就被婆家打成这样,妹妹出气不是应该的吗。 结合牛银凤一上午的举动,让许多病人家属都给作证,才没让公安来把小闺女带走。 “我可不要。” “你说说你咋想的?”王翠花十分不理解小闺女的做法,打人了解,那是气狠了给大姐出气。 抱人家孩子干嘛。 “她骂老大,骂的很难听,还说你是毒妇,还摔那个孩子,就扑腾一下给扔床上了,比个物件还不如。” “行了,老王,别打了,出出气就行了,倾倾过来,赶紧过来呀。” 夜淮看到小闺女的小腿,都心疼死了,不停的招手让她离开。 “我没错,过不下去就让她回家吧。没地住,我走。”夜澜倾闷声闷气的说道,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挨打,原主记忆中都没挨过打。 只能说这妈应该是更年期了,让她赶上了,她认栽。 啪—— “嘶~” “你上哪去,上哪去?” 王翠花都要把柳条子扔了,没想到又冒出句她走,刚熄灭的火,顿时又蹭蹭燃了起来。 “妈,行了,她知道错了,都是孩子妈了当她儿子的面打她,多不好看。” “麻麻麻麻麻麻~~~”安安适时的喊妈妈,喊了一长串。 王翠花一直都在偷偷观察小闺女的表情,见小脸紧绷,跟小时候生气时一样,这才把柳条子扔了,抱起了安安。 “这孩子咋办?”夜澜姗问道。 “谁抱来的,让谁带。”王翠花抱着安安回了卧室,徒留三姐妹在客厅风中凌乱。 “给,你亲外甥,你看着吧。” 夜澜姗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把怀里的小外甥放在了小妹怀里,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客厅。 “我看看,你这次做的确实欠考虑,该打。” 夜澜笙心疼的吹了吹小妹腿上的青紫痕迹,把裤子给放了下来。 “那老婆子就是欺负咱们家没兄弟,不然怎么能在见到我的时候还蹬鼻子上脸的骂,跟你说下回见到还打。”夜澜倾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你让大姐怎么办,还能真离婚吗?” “离啊,那个男人是个妈宝男,跟他过不到底的,长得好有什么用,又不当饭吃。” “那你找封北还不是为了人家长得俊?” “封北是个爷们啊。谁跟他是的娘的不行,还哭鼻子。” “哇哇哇——” 夜澜倾:…… “三姐,你刷个奶瓶,给她冲点奶粉吧,十毫升。” 夜澜倾轻轻掂着怀里的小外甥,忙对三姐说道。 “嗯。” 两姐妹手忙脚乱的给弄了点奶粉,喂上竟然还哭。 “拉了。” 夜澜笙耸动着鼻子,说道。 “……” 两姐妹又给弄了水,洗了洗通红的屁股蛋子,换上安安的尿戒子,小家伙这才不哭了。 “姐你看她不是个人吧,才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孩子,屁股都红了。” 尿戒子上的屎一看就很久了,屁股上的屎粑粑都干上了。 夜澜笙没接话,端着盆子出去了,心里也是觉得该离婚,就是不知道老大会不会。 “笙笙——你请个假,去伺候你姐吧,等出院咱们接回来。” 王翠花从卧室里出来,对三女儿说道。 “嗯,我知道了妈。” 就这样,夜澜笙去医院伺候了四天。 孩子在家里喝奶粉,一直都是夜澜倾顺手带着。 出院这天,楚天明都没去医院,期间更是没露过面。 等夜澜星出院回到娘家时,夜澜倾才发现,那个姓牛的老婆子打人有多狠。 都这么多天了,夜澜星的脸上仍旧沟沟壑壑的,上头全是手指宽的血痂。 嘴角还有一大坨血痂。 头发也被拽掉不少,伤到了头皮,摸着紫药水,看着触目惊心的。 夜澜星靠在两张小床拼凑的双人床上,微垂着眼睛,几天没看见孩子,也不找,也不问。 夜澜倾就站在她床下,时不时的撇撇嘴,啧啧几声。 “现在你满意了?” 夜澜星抬起头,与妹妹对视。 “还行吧。” 夜澜倾摸索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应道。 “你敢不敢再去打牛银凤一顿。” “嗯?”夜澜倾眼睛倏地瞪圆,什么意思?这是想明白了? “我说你去帮我再揍牛银凤一顿,出了事我担着。” “……” 夜澜倾扭头就跑,没一会又回来了,把孩子给放在夜澜星怀里,这才又跑走了。 开玩笑,把她当谁了,当打手了吗? 第二天傍晚王翠花就回来说,楚家昨晚一家子都被人敲了闷棍,说是一个黑影,进去嗖嗖几下就给他们撂倒了,都没看清模样的,就晕了。 等醒来全身疼的不行,才知道晕过去被人揍了。 被揍了就算了,家里的东西还被人搬了个精光,也砸了个乱七八糟。 王翠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动就联想到自家小闺女,不过很快就把这想法推翻了,毕竟昨晚闺女没出去,家里没有多什么东西。 要是自己闺女的话,公安早就找来了。 第107章 好胖的卤猪蹄 公安确实找来了,但没有证据,夜澜倾又不承认,家里人还给做证,人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这才洗清了嫌疑。 楚家的盗窃案,成了一桩永远也破不了的案子。 夜澜星也彻底在娘家住了下来。 就是两姐妹经常吵架。 夜澜倾的奶水好,安安都吃不完,每天她都是挤出来囤在空间里的。 已经囤了好多好多。 但夜澜星没有奶,一个出生几天的孩子都吃不饱,吃不饱孩子就超级能哭。 吵得一家子都休息不好,尤其是上夜班的,夜澜笙因为大姐回了家,她索性就不回家了,没她睡觉的地方,就直接住在宿舍里。 夜澜姗被吵的头疼,就跟小妹挤一个双人床,但现在的双人床不是一米五就是一米六,窄的很,都不如两张九十的单人床拼凑在一起。 两个人带一个孩子挤在一起很热,这床还是爸爸特地找木工做的,她不用都不行。 仅仅是这两天,矛盾多到每天都要吵几次的地步,夜澜倾再次萌生了要走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里那个多余出来的,自己要是带着安安走了,那人家那房子是够住的。 但她不能说要走,说了父母会伤心,尤其是她妈,最近总是会盯着自己发呆,看的她毛毛的。 “夜澜倾——老五——” 隔壁房间里再次传来夜澜星那喊破嗓子的声音,伴随着那个小妮子高昂的哭声,那孩子哭起来声音是颤抖的,一嗓子就没气了,隔一会才会听到第二声。 夜澜姗肚子上坐着的安安一听到大姨和宝宝的哭声,瞬间支棱起耳朵认真听,大眼睛乌溜溜的瞪的可大,听的认真。 “奥。奥。” 他小嘴巴撅着胖手指着隔壁房间,好奇的跟四姨说,意思是又开始哭了,小表情很是认真的在告状。 “妹妹哭了?没事,一会就不哭了,安安骑大马。” 夜澜姗充耳不闻,哄着安安继续玩,已经习惯了,其实两个孩子是一样的辈分,但对于夜澜姗来说,到底是从小带到大的安安比较亲。 “烦死了,你不要哭了——” 夜澜星不耐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这次就连安安都充耳不闻了。 跟四姨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闭着眼睛装睡的夜澜倾,她是一点都‘听不见’。 中午的时候,王翠花生怕小闺女跟大闺女再吵架,她便回来了。 到门口时,又看到自家大门的门栓上挂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 上头写着给夜家老五的。 这是她第三次从自家门上往家里拎东西了,第一次是十斤大米,大米在他们这边常年吃面食,种小麦的地方来说,那是相当珍贵的。 米袋子上写的也是给夜家老五。 第二次是早起,出去倒脏水,门下放着一整扇排骨,用一根绳穿着,只不过被她开门时,不小心弄地上了,也写纸条给夜家老五。 她一开始以为是楚家给老大送的,毕竟老大在坐月子。 可楚家自顾不暇,跟着楚玉莹吃好几天食堂了,楚玉莹的粮票都不够吃,跟许多人借了不少。 这是她了解到的情况,故而否了楚家。 实在猜不出,又都是些好东西,就像是那扇排骨,不做就臭了,只能被迫着一家人都啃排骨。 这次看着像是熟食,王翠花还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提溜着东西进了院,就听到小外甥那惨烈的哭声,还有大闺女那毫无耐心的吼叫声。 细听的话,还有自己那大外甥开心的笑声。 她顿觉脑壳都大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倾倾你来一下。” 王翠花趴在窗户上对着小闺女卧室喊了一嗓子。 看到姥姥在窗户上的脑袋,给屋里安安兴奋完了,就要上窗户…… 夜澜倾闻声,这才从屋里出来。 “你看看这个东西,你想不起来到底是谁送的吗?” 夜澜倾接过她妈手里的大油纸包闻了闻,应该是熟食之类的。 “这是今天中午又挂门上的吗?” 她好奇问道,话说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哎,锅里的排骨还没吃完,现在又送来了,这也太及时了。 跟她之前忽悠三姐和四姐的时候有点相似。 但这些绝对不是自己空间里的东西,这两天书也老实的很,没整幺蛾子。 具体到是什么人送的她一时还真没有头绪,毕竟脑容量就那么大,原主的记忆也几乎跟她融合一起了,碰到外面的人会自动识别认识或者不认识,怎么称呼?两人关系如何,如今她就是本人无疑呀。 可这…… “好胖的卤猪蹄。”夜澜倾惊呼出声。 她把用草绳捆的四四方方的油纸撕开,里头赫然就是卤猪蹄和烧鸡。 王翠花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以前上学时喜欢你的人?”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妈说点现实的,即便就是咱们这片有喜欢我的人,那也没谁有这实力,那可是一扇排骨,咱们过年都不敢这么买吧。” 王翠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她们这边都是差不多的家庭,即便谁舍得买,那也得有门路。 “走吧,今天中午正好少做点,怪热的。” 母女俩在外头嘀咕‘半天’,才进了屋。 “妈。让老五给她喂喂奶不行吗?当小姨的不知道怎么那么冷血,奶粉都见底了,现在我又没奶,就吃几顿能怎么滴嘛。” 夜澜星一边给闺女喂着奶一边跟王翠花抱怨道。 怀里的孩子许是吸不到奶,吸一口就得哼哼两句,小小的人不会说,但从急促的呼吸和哼哼唧唧的小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吸不到的。 王翠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厨房的小闺女,又转过脸看向满脸幽怨的大闺女。 其实,她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安安能吃点稀粥了,她时常看到小闺女偷摸挤奶,具体奶都倒了还是干啥了,她就不得而知了。 可她是绝对不会去跟小闺女说这话题的。 小闺女愿意的话,那都好说,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去逼迫她,倒不是她看着小外甥挨饿,见死不救,是一个人的心理问题。 她个人是不接受别人的孩子吃自己奶的,更不接受自己的孩子去吃别人的奶,老四老五那时,她一个人的奶不够吃,邻居家的好姐妹来说要帮自己喂喂,那她都是拒绝的。 宁愿给孩子吃细面糊糊。 第108章 拿一罐新的吧 现在孩子算幸福的了,能有糖水,有奶粉,虽说那奶粉难买一点,可她和她们爸爸一直都在托关系帮着买。 此刻的情况她也不能说不管,只得进来安抚一下大闺女,还在坐月子呢,尽量哄着点,一切矛盾都以后再说,月子里身体最重要。 “奶粉没了,就先喝安安的吧,安安能吃点东西了,你小妹奶都不够安安自己吃,奶粉都是人安安爸爸给邮回来的,那可都是好东西,你跟着沾点光吧,别吵吵了。” 王翠花抻着身子看了看大闺女怀里的小外甥,小家伙吸两口就停顿一下,哼哼两声,看着急的脸红脖子粗的。 夜澜星没吱声,心道能舍得给她用才怪,要是给的话,早就拿过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她妈去要? 夜澜倾空间里的婴儿一段奶粉那自然是好的,还是小分子的羊奶粉,粉末特别细腻,不过她也从没说就给夜澜星无条件拿出来喝,甚至都没提过。 能接受在一个空间喘气,让夜澜星在这住,是她承受的最大极限,要是得寸进尺,每天要求她给她的孩子喂奶,那不好意思,管你做不做月子,该吵架还是得吵架,吵不过我,你哭是活该。 夜澜倾在厨房里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翠花在厨房门口,看着小闺女的背影。 表情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也都听到了,我看安安还有不少瓶奶粉,你匀一罐给她,不看她的面子,咱为的是小孩,你说她俩关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楚天明到现在都没来看一眼,咱们……” “给呗,那也是我外甥,孩子又没什么错。” 夜澜倾听到她妈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她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她妈最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那我把安安没喝完的那一罐给她吧。” “就拿一罐新的吧,那一瓶一斤半能吃些日子。” 她的奶粉都用大罐头瓶子装着的,密封的还挺严实的。 是当时在辛家庄时,怕自己没有奶,装了不少瓶子,说是罐头瓶子,其实是现代的玻璃密封罐,后来回来时,四姐全都拿回来了。 她怕保存不当,期间换过好几回。 这次的也才换过两三天,说实话安安是真的很少喝奶粉。 吸收晶核后,她的奶水那真的喷射状的,她一个高材生都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那行。” 王翠花眉角眼梢的皱纹都舒展开不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这就是夜澜倾担心的地方,她妈跟她越来越客气,什么都会跟她商量,而且除了那天打过自己,再也没有骂过,刚回来那阵,几乎每天都挨骂。 骂,也是来自妈妈爱她的表现,可现在有点变了。 就像夜澜星这个喂奶的要求,她以为她妈会让她给喂,甚至会骂自己逼迫自己,毕竟在这个年代,如果家里的孩子饿的哇哇叫,谁会在意谁的奶,只要孩子能吃饱就行,可现在…… 夜澜倾把甚至还热乎的猪蹄给撕开,烧鸡也撕了一盘。 小外甥的哭声也戛然而止,看来是喝上奶粉了。 她出了厨房正好就能看到夜澜星卧室里的情况,她见她妈抱着孩子,在喂奶。 夜澜星满脸汗渍的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突然就感觉看到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她撇了撇嘴,十分恶意的冲着屋里喊道:“你倒是做饭啊,我又不会做。” 王翠花微微一愣,看到小闺女的身影一闪而过,眼底闪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笑意。 “来了来了。嗯,给你自己喂吧,我去给你们这些祖宗做饭。” 夜澜星只得不情愿的把孩子接了过去。 王翠花心里热乎乎的,感觉自己有时候想法特别奇怪,就像孩子们看的那些小人书里写的一样,总是天马行空的乱想,小闺女其实就是被那家人欺负狠了,才变了性子。 什么换了个人,都是自己多想了。 刚刚吃醋的那个小样,与小时候跟她四姐争怀时,一样样的。 王翠花心情不错的多做了个菜,煎土豆丝饼,这可是小闺女最爱吃的。 因为十分费油还得和鸡蛋,以前很少做。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安宁,夜澜倾似乎也跟夜澜星能和平相处了。 最起码没有一天吵好几场。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抓给她送物资的人,别说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 最近的两次又送来了,大火腿,这个东西在海威可不常见,也可以说在整个济鲁省都不常见,南方才会有。 这火腿就是一个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小孩送来的,被她逮了个正着。 “哎呦呦姐姐,别拧我耳朵,我耳朵上全是灰,弄脏你的手。” 小孩有俩大门牙,一笑时,像极了大老鼠的板牙。 夜澜倾手指摩挲了一下,确实有黏腻的颗粒感,这才嫌弃的松开了手,使劲往他满是汗碱的汗衫上蹭了蹭。 “说吧,谁让你送来的,不说我可今天可就带着去派出所了。” 这孩子很机灵,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就是心眼子。 “是一个很瘦的人,给我一块钱,让我送来的,事成后再给我一块,我这几天都赚了十几块了,姐姐你能不能当不知道。让我多攒点钱。” 这孩子说罢,眼圈都红了。 夜澜倾自然看出这臭小子在飙演技,想让自己问他攒钱干嘛,他肯定会想个特别伤感的故事,来感动自己。 “那你走吧。” 小伙子先是一愣,旋即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情愿的惊喜。 心里将不按套路出牌的夜澜倾骂了个千刀万剐。 他都编好了,攒钱为了给妹妹修房子,不然下雨会漏雨,冬天都熬不过。 说不准这女的还会同情心泛滥给自己些钱。 结果就这…… 夜澜倾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巷子,实则其中一根意识,早就跟上了他。 如今她的探索意识,已经能探索出去七八公里了。 只要这孩子不超过这个范围,她还是很轻松就能跟踪到的。 果然,意识跟着人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地方,虽不能看到周边的环境,但两道气息,除了那个孩子,还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第109章 去看看封北 气息是熟悉,却忘了在哪里遇到的了。 她进屋看了眼睡着的安安,感觉孩子还能睡一会,就出了门,随着意识追了出去。 七拐八绕的竟然来到了百货大楼东边的那个老黑市。 她的意识到这里就中断了,人已经消失不见,也没追到那个孩子。 就在夜澜倾准备回去时,身侧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犹如山涧的清泉,甘甜清凉。 “你是在找我吗?” 夜澜倾倏地转过身,对上的就是一双微扬的狐狸眼,眼里像是盛满漫天星辰一般,闪耀璀璨。 她没说话,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冷冷道:“别在做那些没用的。” 最近她做的那件事情被迫中断,心里一直都不爽,那个叫方无的财政局副局长,她一点把柄也没找到,正想是不是来个栽赃陷害时,找她妈提了一嘴这人的名字。 结果她妈说这人是个老党员,据说很有实力,只当个副局长是有点屈才了,也很为百姓干事,很正直,口碑也很好。 她才放弃了栽赃陷害的方法,但安安被掳走这一事,始终像是一根刺一样在她心里,不疼但却很在意。 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她又再次想起心中的那根刺,就让她有些生理不适。 “那些东西,是特地给你赔罪的,孩子那天受惊了。其实很想当面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兄弟真不是故意的,他抢了孩子后,就后悔了。” “看来你恢复的还挺快哈,要不要再给你一脚?” 方清野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暗道真有个性,小辣椒是真辣。 “别,我怕了,是真的很抱歉,要是家里缺什么物资,尽管来找我,我觉的我们可以做朋友。” 清润的嗓音总是能给人一种错觉,他是个好人,但实则干黑市的能有几个是好东西。 夜澜倾时刻保持着清醒,她才不会被这狐狸精一样的外表所迷惑呢。 故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安安该起来了,走的飞快。 她直到拐了弯,才感受不到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轻轻呼出一口气。 方清野从见到夜澜倾第一面起,她的身影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晚上做梦甚至都是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他想应该是她够特别所以才能这么吸引他吧,拉拢到身边做个异性朋友也是不错的。 所以才用心去打听她的一切,甚至还想出了用物资来打动她的变态方法。 夜澜倾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只以为现在她拆穿了对方,第二天就不会再见到物资了。 岂料,翌日一早那孩子直接来砸的门,把东西递到她妈手里,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那话自然是:给夜家老五。 这次的物资是三斤红糖。 夜澜倾知道,那人应该是打听到她家的事情了,甚至自己与大姐有矛盾都知道,想帮她做人情,这红糖送来,势必是给坐月子的人准备的,但却说是给她的。 她有点在意,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于是去找了方清野一趟,他的条件很简单,当他是朋友,以后缺东西,来找他,他就会停止送东西。 夜澜倾答应了,反正自己又不在这里,做不做朋友又能怎么滴。 后面真的没送,七月的最后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嫂子,我姓尤,叫尤铁锤,我们团长让我给您带的东西,都在这包里,您收好。” 尤铁锤长相粗犷,身材魁梧高壮,身板笔直,身上有一股刚毅气息。 一看就是当兵的。 他笑容真诚,很容易感染人,夜澜倾对他的印象就特别好。 王翠花欣喜的把人让进了屋里,上下打量着小伙子,觉得与老四能配上对。 老三性子太温顺,老四适合当兵的…… 夜澜倾给倒了杯水,切了西瓜端出来。 她笑意盈盈的把西瓜往对方跟前推了推:“吃吧,谢谢你啊,尤同志。” 尤铁锤一脸的受宠若惊,抬眼时就被对方那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暗自心惊,怪不得团长惦记,这也太好看了叭。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头好像装着一汪水,盈盈脉脉的,一笑弯成月牙状,透着无尽的狡黠与灵动。 他赶紧垂下头,拿起一块西瓜,吸溜几下,就啃完。 夜澜倾又贴心的给递上了小手绢。 “谢谢嫂子,我们团长很挂念您和孩子,正好我有假期回家探亲,就让我来给你送些东西。” 尤铁锤把手里的小白手绢放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谢谢啊,还劳你费心来一趟。” “不费心的。” 王翠花现在看到小伙子就会自动的跟家里那两个‘老大难’配对。 发现这小伙子虽然很好,却是说话有点吐字不清。 “小同志,你家是哪里的,是顺路吗?”她看似不经意的问。 “阿姨,我家是京都的,顺路的,就是拐了一下。” 夜澜倾嘴角一抽,心道这一下拐的可真有点大。 王翠花一听顿时就没了那个心情,京都太远了。 等安安醒来,夜澜倾又把安安抱出来给尤铁锤看了看,想要留下人家吃顿饭,人家却是在看过孩子后,给孩子塞了五十块钱,就走了。 这是夜澜倾没想到的,她原本是想让对方替孩他爹看看,没想让人破费。 “多好的小伙子啊,你说说咋还是京都的呢。”王翠花望着尤铁锤走远的背影,小声嘟囔道。 夜澜倾嘴角直抽抽:…… “妈,看来封北挺想孩子啊,要不我去看看他?”她试探性的问道。 王翠花一愣,没说话,接过安安径自回了屋。 夜澜倾也没放在心上,回屋拆‘盲盒’了。 “妈——你看封北又给带回一件军大衣,这件是呢子的哎,是羊绒的,你摸摸,怪柔软的,很轻便。” 王翠花坐在饭桌前,怔怔望着闺女拿着大衣,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 看着闺女把信封里的钱装口袋里,又看着她拿出军用水壶,还有印着字的茶缸子,王翠花目光渐渐空洞陷入了沉思。 怀里的安安扒拉她,都没能让她回神。 直到夜澜倾看完包里的东西,喊她不答应,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神。 对上小闺女担忧的眼神,她咧嘴一笑:“你带着安安去吧,去看看封北,也去适应适应,要是适应不了,就再回来。” 第110章 想男人了? 王翠花都想过了,两口子不能一直分开,时间短还行,时间久了,难免心生嫌隙。 夜澜倾连忙无缝衔接的摇了摇头:“算了,孩子还小,那边条件艰苦。” “艰苦什么艰苦,人家常年在那里都没嫌艰苦,你身为一名军嫂嫌弃艰苦,这话你可千万别出去说,丢人。” “知道了,我去。” 夜澜倾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实则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她可不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嘛,终于等来了。 “安安要去找爸爸?去不去嗯?”王翠花跟大外孙贴贴,许是觉得以后见面就费劲了,不停地贴。 逗得安安咯咯直笑。 马上出月子的夜澜星抱着她那个超级能哭的闺女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怔怔出神。 夜澜倾看了她一眼:“咋的想男人了?” 她从桌上拿了一个核桃,嫩白的小手就那么轻轻一攥,核桃皮瞬间稀碎,她一边捡着核桃肉往嘴里扔,一边挑眉问道。 夜澜星微张着嘴,一时竟被她手捏核桃这一手惊呆了。 王翠花微垂着的眸子闪了闪,抱起安安就进了卧室。 “你是铁手啊。” “你是不是想男人了。我跟你说,女人要想在婆家站住脚,首先要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经济地位决定你在家里的地位,姓楚的你就不用想了,那人绝对不行,听我一句劝,趁早跳出火坑,对你和孩子都好,对了,别忘了把工作要回来。” 夜澜倾说罢,就回了房间,她得合计合计路线,从哪里走,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可以偷摸扒火车,在空间里不香吗,谁爱跟一大群人在一个空间里一呆,待好几天。 要出门看风景了,想想就刺激,她要带着好大儿走遍整个地球。 外头夜澜星看着卧室里躺在床上吊儿郎当的小妹妹。 脑海里是她刚刚说的话,这还是一整个月子期间,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工作自然是得要回来的,她又不傻,当时楚玉莹说去厂里更正一下名字时,她就留了个心眼,登记的是替班,人事科长可是她妈的老同事,自然也不可能不经过她本人决定就替楚玉莹更名。 至于离婚,还是得好好想想,想到要离婚,夜澜星的眼底划过一抹伤痛,到底是谈了五年多的爱人。 ……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平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八月中旬。 知了仿佛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叫的愈发的厉害,也叫的人心生烦躁。 夜澜倾在这段时间里,处理了一批物资。 妖孽美男方清野是个单纯的帅叔叔,虽然安静了一段时间没送物资。 可也仅仅就是那一段时间,半个月都没维持。 他说要交朋友,夜澜倾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口跟人家借了一万块。 本意是想用金额吓退那人。 结果方清野二话不说就拿给了她,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一万块钱,可是用尼龙袋子装了半袋子的,没想到真给了。 后来,夜澜倾心里过意不去,找了个没人的破房子,挑挑拣拣的拿出一批物资,数量挺庞大的。 一是还方清野的钱,二是给黑市注入点新鲜的物资,要是能换钱就换,不能就让他们在自己走了后,也能给家里时不时送点物资。 反正已经送开头了,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喜欢夜家老五的追随者,整天给送新奇物件。 那批物资被方清野吃下后,又给了她两千块。 也就是说她的那些东西就值一万两千块。 阴历八月十四这天,夜澜星彻底离了婚。 办完了所有手续后回到家,就看到安安在捏女儿的脸,她也没有去制止,不得不说外甥很招人稀罕,她也喜欢这孩子,看着是在捏,实则动作很轻柔。 小家伙像是懂轻重一样,这就让人很惊奇,明明才七个多月的孩。 视线落到女儿的小脸上,眼底满是疼惜。 楚家不要孩子,她也什么都没捞着,楚家遭了贼,这是毋庸置疑的,故而导致她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拿出来。 “你以后就叫夜昭昭,等你妈再嫁人你就跟要跟着新爸爸姓啦。” 夜澜倾看着夜澜星伤感的眼神,很是幸灾乐祸的对着床上的小外甥说道。 孩子才俩月,怎么可能听的懂,自然是说给她妈听的。 夜澜星睨了她一眼,嫌弃加无语。 孩子一直喝着安安的奶粉,她也不敢跟这个小妹妹闹,一言不合就把奶粉拿回去,谁能跟她玩起。 “麻麻麻麻麻麻——” “哎~~~~” 夜澜倾把儿子举了起来,母子二人笑的很是开心。 “后天走?” 夜澜星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声,她是想和这个小妹妹和解的。 夜澜倾看了大姐一眼,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难得一家都上白班,下班点前后脚进了家门。 王翠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回到屋里重重的把东西放在桌上,一脸的烦躁。 对着沙发上的人就一顿的输出:“你说你就非要回去过这个中秋,跟老大家都不上门,回去碰一堆不尴尬吗?” 夜澜倾看向沙发上微垂着头的老爸,发现他被说了也不吱声,一副小学生听教的模样。 夜澜倾这才想起,明天是要去乡下奶奶家过中秋的。 “这么热的天,还要孩子们都去,你家就那三间小房,能放的下这么多人?” 王翠花一脸的不忿,双目喷火,捡起蒲扇不停地煽动着。 “我们就回去吃个中午饭,吃完就回来,妈说,好久没见孩子们了,现在添了两个重孙辈的,想要见见,再说倾倾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哪会能见到。” 夜淮小声的说道,始终不敢与媳妇那双燃着熊熊火焰的眼睛对视。 “爸,昭昭还小,明天我们就不去了,我回去少不得被奶奶软刀子扎几遍。” 夜澜星说罢抱着孩子回了屋,她们从小,那个偏心的奶奶就不喜欢她们,自己这一离婚,肯定是要被奚落一番的。 她才不想去呢。 “你们都小,都怕热,我不怕热,老太太还能过几个中秋,一个个都推脱。” 夜淮闻言,也很是恼火,说话的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怒意。 王翠花一听,顿时拍案而起。 “你娘能活几天,关她们啥事?那是你娘,你自己孝顺就行了,强迫孩子们干什么?” 夜澜倾发现她爸有个好处,无论她妈怎么骂他,他都不会跟她妈吵架,最多小声嘟囔几句。 就像刚刚,看着挺横的,但只要她妈出声,单是气势就能压他一大截。 夜淮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吱声,如果他继续开口,那会迎来无休止的争吵。 这是多年来的经验。 “妈。我们都换好班了,就去吧,大姐和昭昭不去就算了,昭昭确实太小了。” 夜澜笙心里叹了口气,上前拉了拉她妈。 第111章 少管闲事 再继续下去,真该吵起来了。 年年到了中秋和清明都会因为去不去她们奶家,闹上一场。 她妈即便是去,一整天也是耷拉个脸。 谁让她们奶奶那么不当人呢。 “行了,把这都拿厨房里,明天咱们去的时候,拿一半就行。” 王翠花对闺女的态度,顿时软和了不少,变脸速度堪比川剧。 夜澜倾看向三姐,笑眯眯的给竖了个大拇指。 三姐就是她妈的灭火器,每次她发火时都是老三给灭火。 下午得时候她就特地拿出来不少好东西,准备正八经给家里人做一顿好吃的,结果又是三姐做的,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的厨艺。 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爸妈的关系又和好了,她妈说话什么的不那么针锋相对了。 她爸看着也不苦大仇深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不少。 饭菜比较丰盛,做了葱烧海参,白扒四宝,四喜丸子,乌龟蛋汤,因为这边靠海,海产品相对比较丰富,但是夜澜倾忽略了年代背景。 好在这些食材倒也常见,不过就是些特殊供应。 遂,只引起家里人的微微诧异,并没过多的询问来源。 “又是那人送的吗?” 王翠花手肘拐了一下只顾闷头吃饭的小闺女。 夜澜倾含糊不清的点了点头。 “后天也不知道下不下雨,反正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到时候让你三姐和你爸送你。” 王翠花不停的叮嘱道。 “嗯嗯。”夜澜倾吃的头不抬眼不睁,这可是她来到这里吃的第一顿像模像样的‘海鲜宴’。 基本天天吃馒头,最好的菜就是红烧肉,排骨,炖小鸡,猪蹄,猪头肉。 旁的鱼呀,虾呀都很好吃。 她空间里有,可是没有机会拿出来,不过牛肉,羊肉,都借着方清野给她送物资时,拿出来不少,这段时间吃的还算丰盛,夜澜星坐月子都吃胖了。 也不知道方清野让那小孩是怎么跟她妈说的,反正就默默接受了人家的物资,再也没询问过。 这顿饭吃的一家子满嘴流油,也多亏了夜澜笙的手艺好。 夜澜姗从下班回来,心情就不佳,吃饭期间也闷闷不乐,这么好的菜都没吃多少。 夜澜倾知道,她肯定是感情路不顺畅。 就非要嫁那个乡下小子,叫什么夏冬至,长得挺好,个子也挺高,不过性子很腼腆。 是小姑娘喜欢的形象,不过照比方清野可差太远了。 她想把方介绍给三姐,这样的人虽然现在职业不受人待见,可也是真有本事,不过现在还不是那么熟悉,如果自己出去溜达一趟回来,三姐还没找到对象的话,那就把方清野介绍给她。 晚上,各自躺在床上,夜澜倾枕着双手,看向身侧轻轻拍着安安的四姐。 想了想,问道:“四姐,你要是真的喜欢夏冬至那你就让他上门吧,咱家缺个男人,你们把南屋收拾出来,在外头开个小门,一样的。” 其实厂区家属院的房子不够住的家里有好多违建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她家的南屋临街那面没有窗户,要是住人的话,那得好好拾掇一番。 夜澜姗先是警惕的看了眼已经关掉的房门,才又剜了她一眼。 “谨慎点,少说话,少管闲事。” “我说真的,他要是上门我给你出收拾房子的钱,你说咱爸妈年龄越来越大,拉几趟煤球和煤,都得歇上好几歇,要不是我在家,估计爸爸自己得拉两天。” 夜澜姗微垂的眼睫,轻轻颤动,呼吸也有些粗重。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跟他商议的,要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不答应就是不够爱你呗,你可不要被他老实的外表所迷惑,你看着他老实,其实那是他的伪装,真正相爱的人是双向奔赴的,你能为他去乡下,他不能为你上门,那就不算双向,四姐,你太单纯了,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往往肉眼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谁又能猜透谁的心呢。” 夜澜姗听着小妹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愣是被气笑了。 “哈哈,你还有这觉悟呢,我看你比东边郑姨会说,可以接她的班了。” “我说真的,你可以试探他,看看能不能接受的住你的考验。” “怎么试?”夜澜姗来了点兴致。 “钱呗,你先问他能不能上门,如果他不能上门你就开条件,假如你说给他一笔钱,看他会不会为了这笔钱同意上门。” 夜澜倾馊主意张嘴就来,趁机给四姐洗脑。 夜澜姗犹疑片刻,点头应道:“行,要是给钱他都不上门,那怎么办?” “给钱都不上门,那不是缺心眼吗,你还跟他干啥?看见夜澜星没,你想和她一样?你瞅她那脸都恢复快俩月了,还是有疤。” 说到这里,夜澜倾撇了撇嘴。 “他敢?要是他家人敢揍我,我学妹夫点了他家房。” “嘶。你小点声。”夜澜倾一把捂住四姐的嘴。 封北烧房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老大知道的好,那人跟她们不是一条心,要是说出去,那可就完了个屁的。 夜澜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示意自己知错了,让妹妹放开手。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悄悄话,才睡去。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天阴沉沉的。 夜澜倾两姐妹是在她妈的摔打声中醒来的。 即便再不情愿,一家子吃完早饭,收拾好,还是坐上了去乡下的公交车。 今天过节,早上坐车的人就很多,加上夜家一大家子除了夜澜菲没在,一共六口加俩小宝宝呢。 夜澜星最终为了不让老夜同志失望,还是鼓足了勇气抱上孩子跟着去了。 老家的村子叫西平公社也叫平西村,是靠近海边的一个村庄。 村子距离夜海的厂子,骑自行车的话也就一个多小时,故而夜海一家是一定会回去的。 到了公社下车时已经是上午快十一点了。 她们还要步行往村子里走,好在公社距离村子走路也就五六公里。 “唉,天闷呼呼的热。” 夜澜星抱着睡着的女儿,擦了擦额角的汗,呢喃道。 有点后悔跟来了。 “兴许能下雨,我拿了雨衣和伞,咱们就是下刀子,吃完饭也得回家。” 王翠花瞪了一眼前头闷头走路的男人,语气强硬的说道。 第112章 多盖点土 夜澜倾掂了掂胖儿子,又看看身侧的三姐四姐,都不吱声,她也就不出声了。 一大家子在这乡间的小路上走,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夜家的四朵金花,各个长相不俗,最吸睛的是夜澜星,她穿着一条很漂亮的连衣裙。 其实细看的话,四姐妹穿的衣服都很时尚,夜澜星的衣服是安可拉红的长裙,交叉小v领的设计,腰间有十公分的褶皱处理,更显腰身,下面是到脚腕的大长裙摆拉长了整体的高度,肩膀处有跟腰间褶皱相呼应的褶皱,刚刚包住肩头的小短袖,也可以说是无袖,又飒又美。 夜澜笙穿的是藕粉色娃娃衫短袖衬衣,料子是棉麻的,下身是宽松的黑色棉麻裤子,都很是宽松,很文艺的感觉。 夜澜姗穿的黑底白色点点的真丝小短袖,胸口做了木耳边,收腰小款,下身是宽松的卡其色棉麻小阔腿裤,又俏皮又知性优雅。 夜澜倾穿的跟她妈一样的衬衣,都是白色的真丝半袖衬衣,她下身穿了一件米色九分裤,露着脚腕子,脚上是一双复古米色平底小皮鞋,整个人都很清爽。 所有衣服都是出自夜澜倾之手,她脑海中的款式那可真是太多了,随便做几件,那都在厂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其实她们的衣服除了老大的裙子有点高调,其余穿的都很是随意,但胜在衣服的料子都不是常见的。 料子好,衣服就有质感,姐妹几个气质又好,除了夜澜星的脸还没完全恢复,其余三姐妹都白里透红的皮肤。 故而很是养眼,回头率是百分百。 突然,安安伸着两只胖胳膊就要找夜澜姗。 “咦咦咦咦咦~”身子拧着劲的找。 “哎哎哎~来四姨抱。”夜澜姗把斜背着的挎包大力甩到身后,紧忙就把安安接了过去。 小家伙爱听知了声,这条道的两侧都是树,知了声不断,甚至夜澜倾都看到地里玉米叶子上都有知了龟的皮。 下雨的时候,厂里的孩子们都去厂里那些树下抠那什么知了龟,说是炸了很好吃。 这条小道不是很宽,宽窄有两米,并排走路时,占比还是很大的。 叮铃铃—— 一阵自行车铃铛声音自身后传来,夜家都齐齐靠边让道。 等过去后,才发现是夜海载着张文菊。 夜海早就看到前面的二弟一家了,一直骑得很慢,想慢慢跟着,就能避免尴尬。 可自行车再慢也比人走道快,于是他一咬牙,就闷头超了过去。 “啐~~哼。” 后座的张文菊先是朝着她们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啐了一口。 气的王翠花捡起道边的土坷垃就扔了出去。 不过没打到。 “妈。看我的。” 夜澜倾见她妈怒气冲冲的,气的眼圈子通红,也捡了一块土坷垃。 说罢就掷了出去。 砰—— “哎呦呦——” 前面传来张文菊捂着脸的惊叫声。 她吃痛,在自行车上就不老实,身子又胖,从而使夜海控制不住车身,直接走起了s型。 夜澜倾见状,快速往前跑了几步,又扔出去一块,这次打中的是夜海的后背。 几个姐姐看见甚至都当看不见,实在那张文菊太气人。 朝着人吐口水是最没礼貌的一种行为。 可她偏偏就那么做了,不教训她都对不起她那口浓痰。 砰—— 车子应声而倒。 “嘶。你就不能老实点,多大了。” 夜淮没好气的瞪了小闺女一眼,不痛不痒的,眸底是满满的宠溺。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东西全部都塞男人手里。 “拎着,累死我了。” “好好,我拎着。”夜淮现在只要一家子去陪他娘吃这顿饭,让他干什么都行。 他实在不愿意听他娘的抱怨,一点都不想听。 她们很快就追上了夜海,自行车这一歪倒,链子断了。 这下倒好,骑不成了。 “你个小贱人,是不是找死,大过节的找不自在。” 张文菊对着夜澜倾破口大骂。 “小贱人你骂谁?” “小贱人骂你呢。” 张文菊想也没想的随口而出。 夜海重重的叹了口气,暗道蠢货。 推上自行车就往前走,像他闺女说的一样真是猪队友,丢死人了。 明明什么都不做就超过去,现在倒好车子还摔坏了。 张文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见自家男人都走了,二房这几个王八蛋也超过她走在前头了,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一边跑一边好奇问坠在最末尾的夜澜倾: “你说你咋就那么多歪心眼子呢,你们家一家子的坏心眼都长你身上了,小时候咋没看出你这么能耐呢。真是越大越有本事哈,还能跑出去生个小畜生回来。” 夜澜倾最讨厌的就是揍人,可最近总是有人来给她送人头,骂她还能忍一忍,干嘛戳她软肋啊。 她顿住脚步,眯了眯眼。 吓得张文菊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刺头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白兔了。 “你干什么?” “天冷了,多盖点土,别着凉了。” 夜澜倾看到道边一个大坑,里边都是苍蝇,这条道的两侧都是即将成熟的玉米,这个大坑有可能是粪坑。 她好不拖泥带水的给人扔里头了。 还好心情的往下踢踏了不少的土。 “啊啊啊——小贱人,你个小畜生,把我弄上去。” “大山炮。哼。” 夜澜倾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进村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老太太家里四门晾敞的,她则在门口那棵梧桐树下,坐着个小马扎不断张望。 率先看到的是大儿子,忙惊喜的迎了上去。 当看到夜海身后的小儿子一家时,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不过看不大出来。 “老二,你们一起回来的啊,哎呦呦,这是老五的孩子吧,真俊,哎,要是宁宁也在家就好了。”她满脸惆怅的叹息道。 夜澜姗忙把安安的小胳膊从老婆子手里抽出来,暗骂老刁婆。 “走走,先进屋,我把要做的菜呀,都放伙房里了,正好小王你去做一下。”她对一张冷脸的王翠花吩咐道。 夜澜倾就觉得这老婆子,眼珠子一转悠就计上心头,是转着圈的想指使她妈。 “奶,您让我们务必都回来吃饭,合着不是想我们,是要我们来给你做饭啊。” 夜澜倾可不管,这死老婆子,想刁难她妈,没门。 ** 题外话:明天夜澜倾就要奔向封北啦,为了让小两口快点在一起,中间剧情都缩水了,哈哈哈。 第113章 找场子的 老太太一愣,皱了皱眉,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孙女,几年没见,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心里暗暗泛起嘀咕。 “中秋节一家子吃团圆饭,都聚聚,我可没有让你来做饭,你快进屋吧,省的热着。” “我妈也热呀,我还以为我们到了就能吃饭呢,您这指使我妈,不就等于指使我们呢吗,我们还能干看着我妈去做饭?您不常说得孝顺老的吗。” 闻言,老太太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语气也很是不耐道:“你们当小辈的做点饭不应该?” “也没谁规定,当老的就不能为外出打工归来的孩子们做饭呀。” “倾倾——行了,先进屋,你奶奶年纪大了。” 夜海忍不住呵斥道。 “妈,我来做,翠花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来,走吧,先进屋,两个小的都热坏了。” 夜淮见状开始打哈哈,推着老太太的肩膀,就往院子进。 老太太吴月梅被夜澜倾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不定,其实最生气的还在于小儿子的态度。 这个小儿子孝顺是孝顺,就是太护犊子了。 也越来越不好拿捏了,自己过寿,就说了句,算了,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结果他就同意不过了。 想到没过生日还有在监狱里的夜芷宁,她就止不住的往头上窜火。 “志超不来?” “来,晚会到,厂里有批货要走,他们装卸工,就得加班。” 夜海把自行车停好,对老母亲说道。 “文菊是跟志超一起来?” 老太太又问。 夜海一愣,往后看了一眼。 “我俩一起来的,车子坏了,她走的慢,估计在后头。” 老太太点了点头,去了西屋。 王翠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说不说的,年年来了这饭都是她做。 “爸你跟我大爷一起做饭吧,你们得尽孝心,给我奶做饭,我们跟着沾个光。” 夜澜倾临进门前,又欠揍的对着院子里的夜淮说道,实则说话时,看的是夜海。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屋,从缸里弄点水给安安和昭昭擦擦脸。” 夜淮笑眯眯的朝着小闺女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屋。 老太太看的眼疼。 不知道几个臭丫头片子,那么宝贝干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屋里。 “妈,你别动,今天就让我爸忙活。” “你爸哪年都帮我忙活。” 王翠花一屁股坐下,气呼呼的说道,只不过她没说的是,男人每年都会挨骂。 孩子们不常来,不知道。 “这房子还是这样,你说她那么能干,把这些个老家伙事都擦的铮亮,怎么就会磋磨咱妈?咱妈可是厂里的大领导,那位还什么都不是呢,你们说是为啥?” 夜澜星视线环顾一圈,发现即便是几年不来,屋里仍旧保持干净。 “这你就不懂了吧,拿捏住比自己强的人才算有本事,厂里大领导到我这不还是得洗手做羹汤,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夜澜倾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得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夜澜星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外头听了会墙角的老太太面色阴沉,不过在她掀开帘子进屋时,脸上霎时笑的和蔼。 “你们都热了吧,我给你们切西瓜。” “奶,别忙活了,我去切。” 夜澜笙把昭昭又还给大姐,忙去帮着去干活。 她觉得老太指定是听到了,一直都有听墙角的毛病。 “不用,不用,你坐着吧。”老太太蹒跚往里头走。 表情有点不自然。 “现在就剩你和老四了,你们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差不多就得了,别到最后挑剩下了,那可怎么办?” 夜澜笙扯了扯嘴角:“我们不着急,找对象不能将就。” “咋就不能将就,我跟你爷那时俺们都没见过,这不也将就着过完了,你爸你妈,你大爷大娘,不都是将就着吗。” 王翠花在听到她含沙射影的又说自己时,就气的直翻白眼。 夜澜倾见四姐怀里的儿子昏昏沉沉的要睡,就没打扰,直接起身来到三姐身侧。 “奶,那应该是你将就我爷吧,反正我妈是一直都在将就我爸,要不是有我们几个劝着,那指定将就不下去了。” 老太闻言,面上表情僵了僵,忙讪讪笑道:“不用你,你去坐着吧。” 语气是客气疏离,还不接话茬。 当看到三孙女把一整个西瓜都切了时,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给你们弟弟留着点,你弟干那么辛苦的活,回来指定能渴。” 说着她就用盆子捡了七块最大的西瓜,端走了。 “奶,志超又吃不了那么多,你拿走那些比一半都多了。” 夜澜倾跟在她身后,不管老太太啥表情,伸手就一手拿走一块。 吴月梅现在听到老五喊她,她就头疼。 被拿走两块西瓜,她虽然心在滴血,但也没说什么,想着不接她的话,她自然而然就不找自己说话了。 但老太太到底是低估了夜澜倾的脸皮。 夜志超来的时候,是载着她粪坑里的妈一起进的门。 这一道路上给他臭的,不停地打干呕。 张文菊一进门,就吵吵着要揍夜澜倾。 老太太听到大儿媳的遭遇,直接敬而远之,退出人群,进了屋。 她可不想被那个赔钱货也这么收拾,她算是看明白了,老五今天就是来找茬,给她妈找场子的。 张文菊洗完了身上还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但没有收拾到夜澜倾,就连吃饭都没能捞着上桌,她在西屋单独吃的,实在是身上的味道太大。 儿子和男人不向着她,就连婆婆都没向着她。 本来女的都不让上桌,夜澜倾在,不光都上桌了,还好吃的菜都在她们这边。 “志超你是男生,就得这样。” 夜澜倾看着碗里弟弟给夹过来的鸡腿,十分开心的说道。 老太太看到给孙子的鸡腿落到孙女碗里,气的手抖,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假笑已然维持不下去了。 本来一张圆脸,看着挺和善的一个老太太,冷下脸来就发现其实她一脸横肉。 夜志超腼腆一笑,像是受到了鼓励一样,把盆子里的另一根鸡腿夹给了夜澜星。 老太太彻底急了:“志超,你大姐不爱吃鸡腿,你和你五姐最小,一人一根。” 夜澜星看了一眼她们奶,夹起鸡腿就咬了一口:“我很爱吃,谢谢啊志超。” “谢什么,你和五姐都多吃点。”小伙子害羞的说道。 第114章 上车吧。 一顿饭老太太没吃多少,光气就气饱了。 虽然都坐在一起吃饭,但两家都心思各异。 尤其是没捞着上桌的张文菊,总想找茬干仗,不过有夜海和儿子压着,也没有翻腾起浪花。 因为夜淮在吃完饭,连桌子都没收拾,就带着老婆孩子们走了。 老太太更是气的直接倒在炕上,直哼哼。 …… 一行人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王翠花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让老刁婆子吃了亏,自己还什么活都没干,可不就开心的不得了。 但想到明日,小闺女和大外孙要走了,她心情又急转直下,压抑的很。 “安安和昭昭睡了,就给他们放下吧,倾倾歇会就抓紧把行李都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别忘了带。” 她对着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小闺女说道。 “知道了。” 夜澜倾只是应着,并没付诸行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几个姐姐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家,心里伤感。 晚上的时候,王翠花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夜澜倾爱吃的。 “你爸给你买的票,带好别丢了,到那里一定要往我办公室打个电话。” 王翠花不厌其烦的继续叮嘱着,给小闺女的碗里夹菜,都夹的冒了尖。 几个姐姐也夹,一顿饭撑得她坐在椅子上直挺挺的。 饭后,三个姐姐都力所能及的给了她一点路费,爸爸也给了,妈妈给的更多。 她不要都不行。 气氛有点压抑,吃完饭过了给钱的这个环节,也都没走。 夜淮重重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去了尽量收收脾气,别跟小封吵吵,两口子过日子要相互体谅。” 王翠花对着灯泡眨了眨眼睛,手指轻轻按了按眼角。 也对小闺女说道:“你爸说的对,脾气可不能跟在家里一样,一点就着,不许打人,最重要的一点,一定一定不要打人,遇到事情就让小封解决,出门在外不似在家里,家人能包容你,别人不一定能包容你的任性。” 顿了顿她又道:“那钱都收好,留个路上够花的放在外头,其余的你放鞋垫子底下,就穿你那个像轮胎一样底的鞋,热点没事,那双有鞋带保险。” 久久没得到小闺女的回答,王翠花回头望去,发现孩子正在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哎呀,哭什么,去了不适应就赶紧回来,不然冬天了那边那么冷,安安也遭罪。” 夜澜笙上前,递了个小手绢,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没哭。” 夜澜倾没接手绢,胡乱的擦了把脸,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她妈。 “爸妈我都记得了。” “嗯,都回屋早点休息吧,我给安安做的棉袄还剩扣子没缝,我去缝上。” 王翠花看到闺女强颜欢笑的脸,心底很难受,只得起身离开。 “都休息吧。” 夜淮也朝着闺女们摆了摆手,跟在自家媳妇身后回了卧室。 “我也没有钱给你,路上一定小心,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多管闲事,我那年去京都的火车上遇到过小偷,只要不偷到你身上,就当睁眼瞎,听到没。” 夜澜星语气很是郑重的说道。 “嗯。” “还有……对不起,大姐之前不该事不关己,我当时就想,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那哭着也要走下去,你让咱们家所有人在那段时间都无法抬起头,进厂就被人指指点点,要么就打听你的事……” 夜澜星话音未落就被四妹打断。 “大姐,你不要说了,倾倾又不傻,你越解释她只会觉得你在狡辩。” 夜澜姗冷笑道拖着小妹就进了屋。 “我记下了,大……姐。我们先回屋了。”夜澜倾快速说道。 她也不想在临走时,还跟她闹得不愉快,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了。 对于夜澜星,原谅算不上,从没进入她的心里,何来原谅不原谅,以后和平相处就行了。 夜澜星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小妹对老三老四和对自己始终是两种感觉。 也许真的伤到她了吧。 夜澜笙也进了四妹和五妹的卧室,一直聊到深夜才回后面卧室。 夜澜姗主要是舍不得安安,一宿都没怎么睡,不是搂着贴贴,就是轻轻亲亲脸蛋小手,看的夜澜倾都在怀疑到底谁是安安亲娘了。 翌日一早,夜澜倾就被王翠花喊起来了。 烙的油饼,馅饼,包的肉包子,弄了一个装面的袋子,装了半袋子。 “这些鸡蛋还有葱花油饼车上吃,瓶子里是我炒的酱,抹上点就能将就一顿,凉了也没事,喝点热水。安安喂奶的话,你就用这个蒙上点。” 王翠花第n次叮嘱,不舍的看看怀里还什么都不懂的安安,心里是万分不舍得。 “我知道了妈。” 夜澜笙帮着把东西都塞到袋子里,装好,放在了车后座上。 “行了,咱们走吧,九点的车,别赶不上。” “那走。介绍信别忘了拿出来,装你挎兜里。” 夜澜倾一会对着这个点点头,一会对着那个点点头,逗得安安咯咯直乐,还带拍手的。 最后除了夜澜星,都去了车站。 火车站。 人群熙熙攘攘,像是潮水般涌动,广播里时不时就传来广播员字正腔圆的提示音。 夜澜倾一手提着一个行李袋,怀里用背带捆着安安,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王翠花手还牵着安安的小手,眼圈通红,声音几度哽咽:“安安,别忘了姥姥呀,安安。” “幺幺幺幺~”安安乖巧的又喊了一长串,小胖手还挠了挠姥姥的手。 “哎哎哎。” 夜澜姗趴在三姐肩膀上,不敢再去看安安,感觉小妹把安安带走,她的心像是被割走一块肉一样。 “倾倾,一路顺风,我一会出了车站就去给小封发电报。” “行了,上车吧,不习惯就回来,记得回来前一定给你挂电话,或者发电报,听到没有。”夜淮朝着小闺女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不然该耽误了。 夜澜倾在临上车前,转过身,对着家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在安安的呀呀呀声中上了车。 这半年多来,家里人给了她太多的照顾。 一下让她离开还真有点不舍。 第115章 前边来个女人说是找你的 夜澜倾的车票是硬卧,想要买软卧的话,她还不够格。 所以她想在最近的一站下车,到时候,偷摸扒火车,不然她在车厢里与别人一个车厢,估计能别扭死。 毕竟到黑省要四十多个小时,这还只是到黑省,黑省还要转车去封北那个地方。 估计又得十多个小时。 这一下就好几天,带个哺乳期的孩子实在是不方便。 既然决定去部队走走,那她肯定是会去的,不然家里人跟封北通了气,她要是不去的话那可有的玩了。 随着人群找到自己的车厢,夜澜倾发现是四人的间,觉得还行。 进车厢后,发现还没人来,默默祈祷临时室友能是几个好相处的。 “安安,热不热,要不要下来?” 夜澜倾把两个大大的行李袋,放在上铺,她也爬了上去。 别问为什么选择上铺,自然是为了少说话。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上边视线开阔一点,能看到这单间里所有人的动作。 “啊啊啊~~” 安安示意他要下来,一直捆在身上也热,其实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车上也不算太热。 就是她母子俩挤着上车,又捆在一起,难免会出汗。 夜澜倾正低头弄背带,就听到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她将视线放在门口的红色布帘上,等着看是不是有人进来。 果然,帘子下面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系鞋带的商务皮鞋,瞅着还挺像样的。 她撇了撇嘴,没再过多关注。 外面的人,只停顿了一小会,就掀开门帘进来了。 “啊啊~~” 安安就像是个小警报器,看到进来的人,率先发言,小手指着让妈妈看。 安安的声音也成功引起了夜澜倾的注意,扭脸就对上一双,妖孽般的星眸。 “我靠,你怎么在这?” 方清野灿然一笑:“我要出差。” “你去哪里?” 夜澜倾想也没想的问出声,倒不是有别的想法,就是如果有个认识的人,在车厢里有个照应,再一个就怕他一直坐到黑省,那她岂不是不能为所欲为了。 扒车就能安心的带着安安在空间里待着,如果不能进空间,那这一路上孩子得遭老罪了。 “我去黑省啊。” 他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夜澜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害怕什么来什么。 那不好意思,她要半道下车了。 “奥,我到津市就下。” 这趟车会在津市停一下,到时她就下,是最早的一个站点,不然就得到通辽省的沈市,那也要坐小二十个小时。 方清野闻言,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难道是他消息有误? “你快选我底下的床吧。”夜澜倾督促道。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费心观察她底下那张床的举动,万一是人贩子啥的呢。 “我坐这个就行。” 方清野把手里的行李放在对面的下铺。 夜澜倾也没有再理会对方,爱在哪里在哪里,她只是给个建议。 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心安,毕竟有个认识的人在车厢。 许是看出她的心事,方清野站起身,来到她们床边开始逗安安。 同时也低声开口:“这间车厢不会有人来。” 要不是为了安她的心,他也不会将自己找关系,买了三张硬卧票的事情说出来。 昨天买票的时候,找他大哥,还挨骂了。 闻言,夜澜倾眼睛顿刷的亮了起来。 “什么情况,你动用钞能力啦?” 方清野挑了挑眉:“嗯哼。” …… 东北边境部队。 封北是在次日早上就收到了夜澜笙给拍的电报。 电报上写:母子上车,接站。 这是他收到的第二张电报,前天刚收到尤铁锤的电报,说勿念,都好。 昨天是八月十六,如果到黑省的话,要四十多个小时,车在经停站如果不延时的话,是四十五六个小时,如果拖时间有时会延伸到五十个小时。 如今已经过了二十个小时,那他明天请假出去,一直在车站等着,以防车早到。 心里很欣喜也很期待,但也很担心,毕竟一个女孩带着个孩子。 要是她说来,写封信,他都能去接她。 拿着电报,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丈母娘办公室挂了个电话。 “喂~妈~我刚接到电报,倾倾昨天上午上的车吗?” “对对,昨天九点的车,不过九点二十多火车才走,小封,你要提前去接她们,你要没空安排人也行,她拿着不少东西,我怕她嫌弃累,再给我扔了。” 封北:…… 王翠花晚上做梦都是小闺女扔了一包行李,刚走了不到一天,就被气醒。 “好,我一会就去请假,明早就出发。” 从他们部队到黑省也要不短的时间,他也从没告诉过倾倾从黑省来这里要多久,如果按照地图上看的话,最多也就十几个小时就能到,可偏僻,加上路不好走,少说坐火车再转客车,也得一天一宿。 不过开车去的话,就能缩短点时间。 “那好。” “妈,您和爸要保重身体。” “晓得了,忙去吧,我也开会去了。” “好。” 封北听到对方挂断电话,他才挂。 正犹豫着是给旅长挂电话还是亲自过去一趟请假。 外头就响起了清脆洪亮的报告声。 “报告——” “进。” 封北看到来人,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 “啥事?” “报告团长,前边大门口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找你的。” 小伙子先是打了个敬礼,这才说明来意。 他是门岗上的,一般不会进来,如果有事的话,门岗登记会亲自往部队里挂电话。 怎么可能会让站岗的哨兵来通报呢。 小伙子许是看出领导在想什么:“团长我刚跟小吴换岗,老付说电话占线,让我经过这里跟你说一声。” 小伙子一咧嘴,干裂的唇霎时溢出鲜血。 封北看的触目惊心,忙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手纸递给他。 “什么女人?” 小伙接过手纸,撕下一块,吧唧就贴嘴唇上了。 “中年女人,看着很漂亮。”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小伙再次打了个敬礼,向后转,正步走,出了办公室才一溜烟跑走了。 封北把电报装进了衬衣的上兜里,心里暗暗泛起嘀咕,中年女人? 如果是家属院的嫂子们,绝不可能在前门。 收起思绪,大步流星的出了办公室。 第116章 下车 封北来到门口,当看清来人时,眸色暗了暗。 “哎~~小北~~” 封书琴看到从里面走来的儿子,激动的招了招手。 封北走近后,才发现她竟然拿了个那么大的包裹行李。 “小北,得麻烦你帮我扛进去了。” 封书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她目光落在儿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贪恋的想多看一眼,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您怎么来了?”封北语气客气疏离。 “奥,那什么我申请了调岗,来咱们边防军区医院了。” 封北去捡行李的手倏地顿住。 抬眸看向对方,眼底是浓浓的不解:“您说您要来我们部队里的医院?” 据他所知她在沈市军区医院已经是副院长了。 而他们这边的医院还只是初具规模,什么都不完善,就连医生都没几个。 以前连个医院都没有,是近两年才建起来。 封书琴笑容温和的点了点头。 封北不知道她为啥是自己来的,按理说应该有车接,不过他没打算问。 “这么多年我也没能在你身边照顾,我想离你近一点。” 封书琴没说的是,她是私自做的主,而且来的时候,只在家里留了个纸条。 天知道,她有多想天天看到儿子,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从济鲁省回去,每天都是煎熬,她想给儿子打个电话,老盛就说给他时间慢慢消化,她想写封信,老盛又会跳出来说不要打扰他的工作。 边防时常与对家有摩擦,容易造成分心,那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只好申请调岗了,正好还能为边防军区做点贡献,还能兼顾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封北跟门岗值班的战友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封书琴往旅长办公室走去。 封书琴拎着手上的挎包,大步跟在儿子身后,此时的心情特别好,眉角眼梢都带着喜意。 当她看到拐到办公区的时候,连忙说道:“小北,我已经跟你们旅长打过招呼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现在部队的大门口。” 封北闻言顿住脚步,一想也是,没经过部队同意,门前那几个路障她都过不来。 “那……你分宿舍了吗?” 封书琴事先已经打听好了,儿子在这家属院申请了住房,但是媳妇没来。 “我住你那里不行吗?” 她试探性的问道,虽然面带笑容,但眼底神色却隐含祈求之意。 封北脸色微沉,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打听好了。 他不想与她们牵扯太多,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各自安好挺好的,可看到对方眼底的神色,他到嘴的拒绝说不出来,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只得点头同意。 “那走吧,不过可能会挤,我媳妇和孩子这几天就到了。” 封书琴唰的抬起头,满脸的讶然:“孩子?你有孩子?” “是呀,我有儿子。” “天呐,小北,妈妈竟然不知道,哈哈哈。天呐,我都有孙子啦,这可咋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天呐天呐。” 她激动的转圈圈,甚至还蹦了几下,因为太激动,东北语调就随口而出。 更甚至自称妈妈都不知道。 “走吧。” 对于儿子疏离淡漠的态度,封书琴也感觉好似不是那么伤心了。 “哎,好。” 往家属院去的路上,封书琴不断地打听夜澜倾和孩子的消息。 得知原来孙子才七八个月,她更加心生向往,儿子都这么好看,孙子估计也肯定好看。 封北安排她住在了他们的次卧,那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单人床,是他宿舍里的床,原本想着留给他自己睡的。 …… 火车上的夜澜倾正在闭目养神,眉心拧起一个大大的疙瘩。 方清野哄着安安在敲茶缸子玩。 原本她是要下车的,结果姓方的也要下。 反正是她下车,他也要下车,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跟着她,这算是骚扰吧。 可惜这里对于这种骚扰没有法律制裁。 好在安安是真扛造,坐火车吃喝不愁,一点都不晕车。 也不哭也不闹的,索性就这么坐着吧。 十八号早上六点。 广播喇叭里终于响起列车员字正腔圆的广播声。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由海威到达黑省哈市的12次列车即将到达本站,本次列车正点到达时间为六点三十分,请前往哈市的旅客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夜澜倾手忙脚乱的给安安换了个纸尿裤,换了件长袖连体衣,晚上孩子睡的晚,早上有点喊不起来,她只好在孩子睡梦中就弄完这一切。 方清野一身清爽的看着床上手忙脚乱的夜澜倾,轻笑道:“慢点,不着急,这是终点,你怕什么。” 夜澜倾闻言,抬头白了对方一眼:“这种情况下着急是对的好吧,我要去找我男人了,你总不能还跟着我吧。” 方清野眼神微闪,眼底荡着一抹不易被察觉的苦涩,他摇了摇头:“我来哈市有点事,等我忙完给你写信,方便留个地址吗?” “不好意思,部队重地,肯定是不方便的。” “没事,我会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的,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夜澜倾也没当回事,心道,联系个屁,过段时间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把安安放在腰凳上,让他面向自己胸口,把背带系好又把大披肩捆上,这才把上头的行李拿下来。 方清野见状,很有眼力见的,把最大的一包,扛了起来。 “走吧。送你最后一程。” “切~搞得我好像要嘎了一样。” 帅大叔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索性没接话,只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澜倾也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可方清野看谁的眼神都那样,这就不好说什么,索性就当看不见。 十分钟后,火车停了下来。 人群早就严以待阵,就差火车门打开,他们好第一个冲出去。 夜澜倾一手护着安安的脑袋,一手拎着一个行李,方清野在她的身后,一手拎着两个行李,一手护着她。 画面太美,有点不敢看。 夜澜倾没觉得有什么,但在别人眼里,就是恩爱的一家三口。 而封北是半夜到的车站,打听了火车进站时间,就在出站口候着了。 六点半的天,还不算太亮,有点阴沉沉的感觉。 一下车有点冷,好在夜澜倾早就把大披肩捆在身上,安安只露着两只穿鞋的小脚,其余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别挤,别挤哈,抱着孩子呢。”方清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后面不停往外涌的人群。 还时不时对身后的人礼貌说一声,有孩子别挤。 站台上人头攒动,出站口也顿时被涌入的人群所占满。 封北不停地张望,企图从攒动的人头上方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穿梭,急的额角的汗珠顺着他俊美的脸庞不断滑落。 终于,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第117章 到地方 他手已然举起,刚欲呼喊,却瞧见夜澜倾身旁竟有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竟还为安安扶了下脑袋。 封北眯了眯眼,放下手,拳头紧紧攥起。 心中暗自腹诽:夜澜倾行啊,这么快就在车上结识了男人,瞧着关系还颇为亲近。 “夜澜倾——”他那紧攥的拳头,终究还是伸了出来,朝着那边招了招手。 夜澜倾闻声望去,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映入眼帘,初看时视觉冲击力极强。 她也未想其他,而是看了眼身旁的方清野,在心底默默将两人的样貌做了番对比。 她觉着自己还是喜欢封北那种爷们儿式的,方清野则略显阴柔。 可她这一举动,在对面的封北眼中,却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夜澜倾随着人流走出车站,这才真切感受到外面的温差。 她望向距自己仅几步之遥的男人,那笔直的大长腿,一身军装衬得他气势非凡。当对上他那双锐利且冰冷的黑眸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夜澜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标准的笑。 “我来了。” 封北大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在海威的一个朋友,来哈市有点事,我们恰好同在一个车厢。” 夜澜倾看了一眼方清野手上的行李,又对封北说:“那个大的是我的。” 她根本没打算将方清野介绍给封北,因而赶忙转移话题。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就是不想让两人相识。 “谢谢。” 封北礼貌地去接行李,客气且疏离对方清野说道。 “不客气,倾倾我先走了,晚点联系你。”方清野微微一笑,魅力十足。 差点晃花了封北的眼。 “好嘞,好嘞,再见~~” 夜澜倾笑容灿烂地对着他摆手。 封北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看样子两人甚是熟悉,他原以为是在车上结识的,合着在海威就已相识。 方清野离开了。 夜澜倾怀中的安安许是被吵到了,伸展了下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小的人儿,或许是没睡好的缘故,乌亮的眼珠竟有了些许红血丝。 “安安,你看爸爸。”夜澜倾习惯性地掂了掂儿子。 安安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毫无焦距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一耷拉,就要哭出来。 “安安,我是爸爸呀,你记得我吗?” 封北没想到儿子已长这么大了,脑海中还是那小小的一团。想到他成长的诸多瞬间自己都未曾参与,心中顿时酸涩难耐。 “呜哇哇哇~~” 封北的靠近,或许让安安感到不适与陌生,吓得他趴在妈妈怀里大哭起来,小手不安地攥着妈妈胸前的衣服。 “安安,安安,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咱不哭好不好。” 夜澜倾哄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平复心情,起床气也被饥饿带走。 开始嚷着要吃饭。 “neinei~~” 安安也是难得见如此温柔有耐心的妈妈,得寸进尺地趁机提条件。 小手还不安分地开始拉扯夜澜倾的衣服。 “现在有人,你瞧瞧,路上好多人呢,被人抢走就糟了,再说妈妈还没吃饭呢,没吃饭哪来的奶,你先等妈妈吃完饭再给你吃奶好不好?” 小家伙还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话,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有点认生,等你们熟悉些就好了。你在家那会儿他还刚出满月呢,半年多了,不记得你很正常。” 夜澜倾难得耐心地对封北解释了一番。 倒也不是她好心,主要是这男人竟然红了眼眶,难不成要哭? 一直都以为他挺爷们儿的,心里暗自吐槽着。 “没事,慢慢来,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封北捡起两个行李袋子,一个扛着一个拎着,怪不得丈母娘说怕她扔一袋,确实一个女孩子带这么大的行李有些沉重。 “别去了,直接回你家吧,不然安安该饿了。” “那好。”封北领着母子二人来到车旁。 车站外是个十字路口,车就停在道边,一阵风吹过,夜澜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没想到这儿都这么冷了啊。” “对,这边冷得早,我们那边更冷。待会上车找件衣服穿,不然你不适应,再感冒了。” 待二人都上车后,封北又道:“我打了热水,用不用给安安冲奶粉。” “有在车上冲好的,现在应该不冷不热正好。” 封北闻言,忙去翻行李:“哪个包。” “就上边那个。”夜澜倾说罢,意念将以前囤的奶水不动声色地放在那个包里。 封北找出奶瓶,用手触摸了一下,感觉确实有点余温。 “要不用热水再烫烫?” “可以。” 两人相处还算和谐,安安似乎也接受了身边有个爸爸的存在,看他在自己跟前晃悠也不再哭闹,甚至还会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 两口子给儿子吃上奶,已是十分钟之后了。 封北见儿子吃奶,他又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和豆浆,递到车后座上,这才缓缓启动车子。 夜澜倾吃了一个包子,就感觉有些腻了,豆浆也没喝,索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封北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儿子自己抱着奶瓶认真吃奶。 而她则一脸疲惫地闭目养神,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们家里现在住着一个人,叫封书琴,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也是前天突然来的,已经进了我们军区的医院,担任妇产科主任,没地方住,临时住在咱们家里。” 夜澜倾淡淡地应道:“嗯。” 人家的房子,愿意怎么住就怎么住,她也只是来暂住几日。 让安安感受一下父爱,她什么都能给儿子安排,唯独父爱她给不了。 封北见她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也就不再出声,让她好好休息。 “麻麻麻麻麻麻~~~” “嗯~” 夜澜倾刚要睡着,安安就吃完奶了,奶瓶得洗洗。 “回去再洗,好不好。” 安安睡好了,夜澜倾根本没时间睡觉。 于是这一路上,安安都指着车窗外,啊啊叫着,他不会说,但意思表达得差不多,就是问那是什么。 封北跟他说话,他还不理,小脑袋往一侧一扭,谁都不搭理。 中午,车停在路边,两人吃了夜澜倾带的酱和早上剩下的包子。 安安一上午没正经从“粮仓”里吃奶,他就浑身像有刺在扎,不停地扭动身子,坐立不安。中午时,再看到夜澜倾吃包子,就扯着衣服要吃奶。 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像是犯了大烟瘾一般。 没办法,夜澜倾用披肩蒙上,将就着喂了一顿。 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车子抵达了部队。 第118章 亲妈 家里的封书琴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门口的石头上站着,不断朝着外头张望。 终于一束车灯的光亮映入眼帘。 她激动的从石头上跳下来,忙迎了上去。 晚上的菜她都热了无数遍,就是为了等着儿子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回来吃。 没想到这一等就到半夜了。 最主要,想到有个小孙子,她就兴奋的坐不住。 今天给老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孙子,自己冲动申请调职的事情竟然没被挨骂。 还说自己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也要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看孙子。 车子缓缓停下来,夜澜倾也被封北喊了起来。 夜澜倾睁着无辜朦胧的睡眼慢慢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才打了个哈欠。 “到了啊。” “嗯,披上点衣服,赶紧回家睡觉,你先别动,我抱着安安。” 封北话音刚落下,车门就被封书琴打开了。 “哎呀,到了,快,我看看,来我抱着。” 夜澜倾听到陌生的声音,瞬间清醒不少。 回眸望去,对上一张明媚的笑脸,车里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跟封北的一模一样。 夜澜倾这才记起封北说过她亲妈在这里。 她忙咧嘴一笑:“您好。” “你也好,来孩子给我抱着。” 封书琴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两只手一直在伸着。 等着夜澜倾把孩子递过去。 夜澜倾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安安,觉得应该没问题吧,都睡着了。 于是就真的递了过去。 封书琴感受到手上的分量,刚想抱出来,安安身上像是装着自动雷达一样,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哇哇哇——” 都没有前奏,以前哭之前会先哼唧几声,这次是直接就来了个猛烈的。 “安安。安安,妈妈在呢,妈妈在这里。” 夜澜倾快速下了车,见封北他亲妈正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连忙上去把孩子接了过来。 哭声戛然而止。 封书琴:…… “小夜,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 封书琴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对,都没跟儿媳妇打个招呼,就要孩子。 封北把行李放屋里回来发现二人还在外头,忙催促道:“你快抱着安安进屋吧,怪冷的,我把车停下就回来。” 他完全没注意东边大门正开着一条缝隙,一双眼睛正阴恻恻的望着这边。 “对对对,进屋,先暖和一下,先吃饭。” 封书琴也跟着附和道。 封北不动声色看了眼封书琴,心里没油然升腾起一股不耐,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客人。 “回家吧。” 封北再次对夜澜倾说道。 夜澜倾这才往院子里进,刚踏进门,她又后退一步朝着封北喊道。 “封北,快点回来。” “嗯。” 倒不是她害怕,是不知道与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相处。 她最讨厌麻烦。 封书琴看了眼陌生的儿媳妇,默默进了屋,麻利的又去热菜。 是她太心急了,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认自己,她竟然冒昧的去跟儿媳妇套近乎。 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进屋后,夜澜倾才发现是个两卧一客的格局,东西两个卧室,中间是客厅,当然除了一张方桌,和几个凳子,并没有多余的家具。 地面是红砖地面。 “那个小夜,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封书琴刚才的迫切样子,已然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她以往的端庄。 “不介意。” 夜澜请扯了扯嘴角,跟安安一般无二的清澈眼神,让对方很有好感。 “好,我就叫你小夜,你坐,东边卧室你们睡,我在西边,赶明我就去问问宿舍,搬出去。” 封书琴一边热着菜,一边说道。 蜂窝煤的炉子,就在客厅里放着。 安安被刺啦的炒菜声吸引,看的贼拉认真,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扒拉菜的铲子。 “不用,够住,就住着吧。” 夜澜倾心道她来了人家亲娘走,她成啥了,这老姐妹也是真逗,合着不是给她穿小鞋吧。 看表情也不像啊,她心里暗戳戳的想道。 封书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多想,是小北,还没认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就在刚刚我竟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小夜你别在意哈,我就是见到你,见到安安,太激动了。” 夜澜倾一脸疲惫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么看,安安还是像封北的,下半部分也像你,但是安安嘴角有跟封北一样的小窝窝。” 封书琴满眼喜爱的盯着安安说道。 “呵呵~是。” “我今天做了几个菜,都热了不下六七回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们回来,给我急死了。”封书琴越聊越觉得有话聊,她觉得跟儿媳之间的那股陌生感在渐渐消失。 于是说的愈发起劲。 “好了垫吧一口吧,吃完就洗洗睡觉,赶紧休息,坐了这么多天的车,这又颠簸了一道,是个人都扛不了。” 封书琴嗓音轻柔,目光一直都在安安身上,小心翼翼的说话方式,让夜澜倾很心酸。 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实在人。 就是不知道封北为什么不认人家,再说又不是人家的错。 桌子上摆着一只清炖鸡,鸡已经被炖的软烂脱骨,皮也都脱落了。 还有一碗已经热成蜂窝状的蒸鸡蛋。 一碟子炒豆芽。 还有几张油饼。 “我也是前天刚到,今天去医院里看了一圈,这些菜啊都是我跟邻居家掂兑的,这个饼是东边邻居家小姑娘给的,还特地叮嘱让封北吃,说我岁数大牙口不好,还是别吃了,我本就不爱吃面食,你们吃吧,我撕了点尝了尝有咸淡,还挺香。” 封书琴这话原本说出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可现在想起来那姑娘是有点不对劲,她今天傍晚过来找封北找了四五次,就在刚才还问,封北有没有吃她烙的饼。 题外话:明天可能开车了,没忍住就开了,本来想晚点的。 第119章 你是谁? “好,那您也吃,我先给安安弄点奶喝。”夜澜倾再次扯了扯嘴角,强扯出一抹不自在的笑,抱着安安进了屋。 进屋后,她才长吁一口气。 要是一直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相处下去,不得尴尬死? 快速的给安安清理了一下小屁屁,好在中午的时候拉粑粑了,晚上就给擦了擦。 换完纸尿裤,一瓶奶递上,也不哭不闹的,看着乖巧可爱。 “小夜,完事就吃吧,我先哄着她。” 封书琴等了一会,没等到夜澜倾,只好厚着脸皮进了卧室,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相处,不好拿捏那个度,过度关心,人家不愿意怎么办,不关心好似又显得她太不近人情。 “没事一起吃吧,走。” “好。” 婆媳俩再次回到饭桌上,刚准备吃饭,封北回来了。 看着一脸的阴沉。 夜澜倾也没问到底怎么回事。 径自吃了起来,别说饼确实挺好吃,也许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就这饼,她觉得她也会做。 封书琴自然也看出儿子表情不大对劲,不过她不敢问。 “我抱着安安?” 封北见儿子在妈妈怀里乖巧的不像话,大口喝奶的样子也可爱到不行,就想撩拨一下臭小子。 安安瞬间支棱起脑袋,拒绝的小眼神不要太明显,奶也不喝了,一只小胖手紧紧的攥着夜澜倾袖子。 “吃吧,爸爸逗你玩呢,妈妈抱着。” 听到妈妈肯定的语气,安安这才解除警报两手捧着奶瓶喝了起来。 封北眼底满是失落之色,不过看到儿子和……他妈,刚才遇到的糟心事,也勉强不是那么堵心了。 就在他想法刚落下之际。 大门又被人拍响了。 砰砰砰—— “谁,我去看看。” 封书琴刚扒拉了一口饭,就腾的站起身。 望着漆黑的窗外,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主要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这个点狗都睡觉了。 “我去。”封北想现在就去找章首义,真是太烦人了,他妹妹就像是虎皮膏药一样。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说着就起身出去了。 打开门发现,确实是刚才在外头拦住他的章副团他妹妹,他就要越过对方,去章家找章首义,就被眼前的人一把拽住了。 “封大哥,我今天给你家婶婶拿了点饼,那饼应该是坏了,真的别吃了。” 章晓梅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冒险,这是在部队,并不是她们村里。 她妈出的主意不靠谱。 “松开。” 封北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嫌恶的撸了好几把袖子。 径自朝着东边走去。 “封大哥,封大哥——我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们那饼是坏的,别吃。” 章晓梅想了想,索性直接冲进了院子,要是让封大哥的妈妈吃了,那真就闯祸了。 封北回头一看,见人进了自家院子,也没去搭理,而是直接拍响了章家的门。 章晓梅进了屋,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在抱着孩子吃饭,手上拿着的正是她和她妈做的加料饼。 倏然眼睛瞪圆。 “不能吃,谁让你吃的。” 说着就上前把夜澜倾手里的饼给夺走了。 更甚至把桌上的饼卷了卷全部都抓了起来。 她的这一举动,愣是把屋里的婆媳俩看懵了。 夜澜倾的手甚至还是拿饼的状态,就那么僵在半空。 “你谁啊。”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家,这女的算个啥啊,还不让她吃饭。 “你是谁?” 章晓梅嘴巴撅着,目光不善的盯着夜澜倾,暗骂狐媚子,长了一副勾引人的面孔。 “这我家,你来我家,问我是谁,你没病吧。” 夜澜倾收起手把安安竖起来抱着,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烂桃花啊。 有点意思,就是长得也忒黑了吧,光线在暗点的话,都看不见五官。 “你,你是,封大哥的媳妇?”章晓梅不可思议的问道,视线落在一旁封书琴脸上,她昨天说封大哥去接人,竟然是去接媳妇的? 刚才黑灯瞎火的她也没看清下车的是谁,合着真是去接媳妇了。 她不是不来吗。 “正是我,呵呵,咋的?不行?” 章晓梅闻言一时思绪万千,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抖得厉害,媳妇这么漂亮,那还有她什么事。 破坏军婚是犯法的,一开始听说,两人感情不好,看这样也不像不好的样子,谁会放着这么个好看的媳妇不要。 夜澜倾还想着智斗烂桃花呢,就看到黑脸小姑娘手紧紧抓着那些饼,伤心欲绝扭脸走了。 什么情况,还没斗就走了?她其实可以让她俩回合的。 但是没一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声。 封书琴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东边那个姑娘喜欢她儿子。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夜澜倾,见小姑娘双眼铮亮的盯着外头,她有些不解,怎么感觉她很兴奋。 “那个您帮我看下孩子,我出去看看。” 夜澜倾把也在挣扎着身子要出去的安安强行塞他奶奶怀里,自己则溜到了院子里。 就看到封北正抱胸靠在门框上,看一个男人打人。 啪——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想些没用的,你怎么不长记性。” “哥——你打我?” “我打你都是轻的,我说过的话,你当放屁,不打你打谁。” 夜澜倾透过门口传来微弱灯光,才看清打人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她暗道这就是军人魂魄的关系,不然怎么打个女人气势都这么强悍。 “嫂子,不好意思,我妹妹喜欢我们封团,没办法,谁让封团长得好,人又优秀,我会管教她的,给您添麻烦了哈。” 章首义突然看到夜澜倾,连忙上前笑呵呵的给解释了一番。 语气很是诚恳。 夜澜倾看了眼哭唧唧的妹子,挑了挑眉:“你长得也很好看。” 这人确实很帅气,肌肤是小麦色,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笑起来看着好多情的样子。 封北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咳咳咳~~” 章首义看了眼门口黑暗中的那抹身影,这才道:“那什么我们先回去了哈,赶明让我家那口子给嫂子包饺子。” 说罢拉着还在哭的妹妹,就跑了。 门口马莲莲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夜澜倾,这女的眼神有点毛病吧。 “章首义,你们团长媳妇眼神不大好,她竟然说你好看,娘哎,真瞎。” 夜澜倾:…… 她没看到外头还有个女的。 封北把门关好,路过夜澜倾时,凑近道:“你喜欢长的黑的男人?” “人家那叫小麦色肌肤,你懂个屁。” 夜澜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是很诚心的夸赞一下人家,怎么到他这就成喜欢了。 第120章 实在太累了 一场闹剧,都没闹起来就结束了,夜澜倾兴致缺缺。 三口半人吃饱喝足,睡觉成了问题。 原本小两口应该分房睡的,现在多了个婆婆。 夜澜倾也没太为难封北,看着床还挺宽敞的,就让他上床了。 安安在中间,她俩在两边。 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末世时什么人都在一起睡过,这么个大帅哥,还是孩他爹,在一个床上睡一觉,完全没有问题。 再说,这几天坐火车,实在太累了。 根本就没心思多想,把孩子哄睡了,她也就闭眼睡觉了。 封北听着床上母子二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了勾,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硕大的双人床上,身侧是胖乎乎的儿子,小手呈投降状。 孩子侧面的小女人,睡着后,少了白天的张牙舞爪,多了几分恬静。 就在他欣赏两人的睡颜时,身侧的人传来一声异样的呢喃声。 “嗯~” 夜澜倾刚睡着,就感觉全身升腾起一股燥热,头晕脑胀的像是喝醉了酒。 最主要全身血管像是有种要爆裂的感觉。 热,就是热,浑身刺挠酥酥麻麻的痒。 封北也看出了她的异样,正欲仔细观察时,撕拉—— 她竟然自己把衣服都撕碎了。 “嗯。”又是一声令人想入非非的呢喃声。 夜澜倾企图睁开眼睛,想要喊出声,结果发出的声音,就是哼哼。 封北没再犹豫,也不管什么衣服破不破,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嘶~~好烫。” 他腾的坐起身,轻轻的把儿子往他的这一侧挪了挪,他自己挪到里边。 “澜倾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封北想着将她喊醒,起来吃点退热药,他前段时间淋雨发热,去医院买的药还有。 “我好热。”声音软绵绵的。 夜澜倾其实是有意识的,但她此时的这个感受,是活了两辈子从没体会过的,就是全身酸软无力抬手都费劲,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想要得到释放。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她此时就一个想法,想喝冰可乐。 而她眼前就有一瓶大大的冰可乐,看着是2.5升的。 搬起来喝吧。 封北被她霸道的搂住脖子,还是懵逼的,当柔软的唇啃上他的嘴时,眼睛更是倏地瞪圆。 细看的话,眼里闪现着惊恐的光泽。 但眼前的女人实在太热情了。 “唔唔~~”你再让我喝一口。 夜澜倾意识已经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以为是在喝可乐。 她觉得这桶可乐有点甜,想要得到更多。 封北被她上下其手,撩拨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便不再躲闪,逐渐开始迎合,深邃的黑眸轻轻合上,手也揽上她的纤腰。 身体与身体的触碰,似乎让夜澜倾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感觉可乐好喝,她妈做的猪舌条也好吃。 “嘶~~~” 封北忍痛好不容易挣脱出‘she’头,嘴唇又被咬了。 他一个大男人,顾的了上边,顾不了下边,被弄得很是狼狈。 撕拉—— 整个下半身瞬间清凉无比。 夜澜倾撕烂了自己的衣服不算,又把人家背心撕碎了,现在把人家的秋裤和裤衩一起撕碎了。 她这才觉得眼前的可乐桶,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自觉的整个身子都紧紧贴了上去。 封北为了迎合她,力道慢慢收紧。 夜澜倾喝够了可乐,微微仰起头,感受着那细碎的冰碴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脖子上,胸口,再到…… “嗯~~” 她感觉冰块把她儿子的‘粮仓’包裹住了,这个感觉很微妙,有点舒服,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室内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两道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起伏…… 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但好似又是那么的自然,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后半场的时候夜澜倾就清醒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诧异也是一瞬间。 送上门的帅哥,没有不要的道理。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来的更猛烈些吧。 于是两人换了方位…… 翌日凌晨,夜澜倾感觉自己才刚睡,就被儿子吵醒了。 要吃奶。 习惯性的往上掀衣服,却发现身上清凉无比,只有‘粮仓’上有一只大手。 她暴力把手拍打开,腾的跳下床,借着外头微弱的亮光,再行李里找了另外一套睡衣,用行李当掩护,拿出在温水里泡着的纱布,把两只‘粮仓’几乎要擦秃噜皮。 这还不够,甚至还拿了个茶缸子从空间里放出她前世找水系异能放的那些水,又洗了一遍粮仓。 一切操作结束,这才上床给儿子喂奶。 安安吃上第一口,感觉不对味,吐出来了,不过小嘴又张着往前试探着找。 这次吃上,尝到味道才彻底不哼唧了,屋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只剩下安安大口吞咽的声音。 封北听到儿子吃奶的声音,眸色深了深。 三口人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是被外头的吵嚷声吵醒了。 封北今天还在假期中,想着上午在家陪陪孩子,下午带夜澜倾去这边的镇上找木工打点家具。 结果因为晚上值了夜班,养成的生物钟竟然没醒,甚至连早起的哨声都没听到。 夜澜倾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 懵了一瞬。 没有人?谁在吵架。 封北捏了捏儿子的胖脸蛋,这才给她解惑:“应该是隔壁,两户用一个墙,隔壁放个屁都能听的见。” “奥。”夜澜倾眼神有点躲闪,毕竟昨晚是她用的强。 不过突然想起昨晚身体的异样。 “封北,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我昨晚一开始真当你是一大桶冰可乐。” “奥,就是冰饮料。” 她的坦荡和清澈的眼神,再次刷新了封北的认知。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偷偷摸摸做了就行了吗?怎么还能当面说出来。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可乐是汽水。” “那个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昨晚我的感觉不对。” “哪个感觉不对?今晚重新试试?”封北轻笑出声,低磁暧昧的声音,让夜澜倾错愕不已。 她怔愣两秒:“我说我身体不对劲,后边我意识都不清醒了,不可否认的说,我现在也身体不适,浑身都酸痛,还没有力气,后脑勺钝钝的疼。” 封北这才想起昨晚她浑身滚烫的情形。 “起床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什么,没捕捉到。 说罢快速的下了床。 第121章 一丘之貉 “叭叭叭叭叭~~” 安安无意识的一长串爸爸,让正在系鞋带的封北一下顿住。 “安安,你再喊个爸爸。” 惊喜来的有点突然,他勾唇一笑,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安安乌亮的眼睛,盯着离他很近的俊脸,盯了一会,又看向一旁的妈妈。 夜澜倾点了点头,轻哄道:“儿子,喊爸爸,这是爸爸。” “叭叭叭叭叭~” “喊他,他是爸爸。” 夜澜倾又把儿子的脑袋掰过去,让他看着封北叫。 “叫呀,叫爸爸。” “叭叭叭叭叭~~~~~” “哎,哎,哎。” 封北激动的嗓音有点发颤,一下把儿子抱在怀里,举了好几个高高。 “哇~~咯咯咯~~” 安安很喜欢举高高,乐在其中。 夜澜倾趁机换好了衣服,看着被她撕烂的衣服碎片,嘬了嘬牙花子,认命的捡了起来。 …… 封书琴做了早饭,煮的西红柿疙瘩汤。 西红柿也是昨天她在这附近跟邻居淘换的。 以前她只顾上班,很少与邻居打交道,如今为了跟附近的人处好关系,她昨天是拿毛线球跟人家换的菜。 医院让她休息两天,下周去上班,她就想着与儿子儿媳妇还有小孙孙亲近亲近关系。 只是孩子们累了,还没起床,她也不好叫。 于是在自己屋里,正好晒着太阳,把带来的毛线,捡了点亮色,准备给孙子织毛衣,起了个头,东边邻居就又打了起来。 索性就出了卧室坐在客厅门口听外边的动静。 好像是嫂子跟小姑子吵架,这个位置听不真切,但听着吵吵闹闹的还挺有意思的。 至少她觉得这就是真实的生活,以前她哪里见过这阵仗。 医院里倒是有不少医闹,可也用不上她去解决。 她总共来了三天,这家打架打了不下七八场。 夜澜倾出来的时候,就与倚在门框上听墙角封书琴看了个对眼。 封书琴看到夜澜倾,眼前一亮。 “睡好了?在炉子上有疙瘩汤,估计得再添点水。” “好。” 夜澜倾已然没有了昨晚初见时的尴尬。 她泰然自若的朝这个中年美妇点了点头。 封书琴也觉得白天看这个儿媳妇是真漂亮,眼神干净清澈,一看就是个没有心机的好孩子。 她往门里看了一眼,见儿子也起来了,正在逗孩子,忙把手里的营生放下,快步朝东边卧室里走去。 安安一点都不认生,就这几个人昨晚因为见过了,一见到封书琴就笑。 喜的封书琴眼角皱纹都加深不少。 夜澜倾看着屋里三人笑起来都有相同的梨涡时,不得不暗自感叹基因的强大。 安安很快就跟封书琴熟悉了,没一会就跟着这个温柔的奶奶,不愿意找封北。 其实封北看到这一画面,心里也是有点动容的。 毕竟安安差点就死在刘婆子的手里了,如今看到亲生母亲这么喜欢安安,心里怎么能不作对比呢。 封北不知道的是,一桩麻烦事,正在悄然朝他靠近。 小两口吃完饭,封北就带着夜澜倾往部队办公室走去,准备给海威去个电话,报个平安。 路过东边章首义家时,正好开着大门,院子里一个短发女人正掐腰怒指着昨晚那个黑脸姑娘,正在输出。 “我中午就告诉你哥,你给人家下药,让你哥把你抓起来,关小黑屋,你个不要脸的,大姑娘家家的竟然惦记人家有妇之夫,连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法子你都使的出来,你这是在犯法,你赶紧跟你那个娘滚蛋吧,一丘之骆(貉)的玩意。” “噗嗤。”夜澜倾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马莲莲闻声,就看到门口外站着封北和她媳妇,她满脸诧异。 “一丘之貉。”夜澜倾好心提醒道。 马莲莲没听懂,不过不妨碍她说话:“小嫂子,你昨晚吃了饼没事吧?” 她满眼关心的来到门口,上前查看夜澜倾。 “饼?” 闻言,封北瞬间联想到昨晚夜澜倾的症状,结合刚才章首义他媳妇说的话,漆黑的眸底一闪而过的嗜血。 感受到身侧男人气息的变化,她后知后觉的也明白了这其中关键。 “我说我头疼,原来真吃了下料的饭。” 只不过不是封北下的。 她将看向封北的视线收回,踱步来到章家。 看向里面面部肿胀的黑脸姑娘:“你下了什么药。” 章晓梅对上夜澜倾那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白天再看夜澜倾,章晓梅觉得她皮肤白的发光,好似刚剥了皮的鸡蛋清。 而且她长相本就极美,巴掌大小的脸,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莹润,仿佛里头装着星星一样。 “小嫂子,你没事吧,你不知道,她把我弄的那……” “咳咳~素敏妈,你来帮我穿根线。” 章母钱华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马莲莲说道。 “你让你闺女穿啊,找我干什么,你闺女给人家下药,还不让说,万一吃死人怎么办,我跟你们说,这事与我们可没关系,出了人命也不会找我们头上,我这就向封团举报你们,你俩狼狈为奸,企图破坏军婚,给人家下催情药,还是猪吃的。” 夜澜倾:…… 封北:…… 小两口齐齐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122章 看上去很揪心 夜澜倾来不及跟对方算账,忙转身回了家。 她得吸收晶核赶紧把身体里残余的药逼出来,顺便给安安多喝点水,不过晶核催的奶应该没问题。 进门她就往厕所跑,厕所就是在西南墙角落里有个新修好的小房子。 红砖都崭新崭新的。 夜澜倾进厕所后又迫不及待的闪身进了空间。 一手拿着一块晶核,开始吸收,看着那堆毫不减少的丧尸晶核,夜澜倾底气足足的。 晶核一边吸收,身上一边冒汗,渐渐地,她觉得手里的晶核热度慢慢褪去,变成了两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不再晶莹剔透,她才将其扔到一边的垃圾桶。 书早就围着她转来转去。 她还没伸出手,书就嗖一下窜到她的手里。 刷刷刷自动翻页,来到最新章节,封北受罚。 具体内容就写了封北跟媳妇久别重逢,酱酱酿酿一宿,发现媳妇竟然吃了猪的催情药,一气之下,将章晓梅抓了起来。 领导知道了,说他动用私刑,甚至说他近期心情浮躁,让去参与一项重要的任务,任务归期不定,很危险。 后面又写了封北的养母在监狱里得了病,仅坐牢半年就重病去世,遭到了报应。 封北接到了老家的电话,说让回去参加葬礼,也算是为养他一场的娘送最后一程。 于是封北斟酌一二,在出任务期间转了个弯,去了一趟老家,结果被同行的人举报了,说他在出任务期间办理私事,浪费了很多时间。 夜澜倾看完书,就将书扔了出去。 反正它自己会飞。 后面的改写剧情,她没空,想着一会出去看看如果真发生了她就劝一下,要是不行,晚上趁机再改写剧情。 刘婆子死了,这是个好消息。最起码对原主来说,算是报仇了。 她细细感受了一下,脑袋也不疼了,浑身都轻松无比,只不过又涨奶了。 刚出空间,就听到外头封北在喊自己。 “澜倾,澜倾,你没事吧。” “没事。” 封北满目担忧的看着从厕所里出来的人,见她脸色好了不少,才松了口气。 “小北——小夜——安安可能不舒服,我摸了一下,身上有点热,肚子也有点涨,去医院看看吧,精神也有点萎靡,而且我发现他呼吸很快,已经超出正常值了,有一百六十多下,七八个月的孩子正常在一百一到一百三,没发烧。” 封书琴抱着精神不济的安安,急匆匆跑了过来。 刚刚她跟安安玩了一会,孩子就吐奶了,她以为是自己抱得姿势不对,可竖着抱,也吐奶,最后还是给数了一下心跳,发现心率过快,这让她不得不着急起来。 想到她去报到那个简陋的医院,又是一阵的头大,这边的医疗实在太落后了。 “嗯?” 夜澜倾连忙上前把孩子接了过来。 封北一脸担忧的问:“会不会是吃你奶的原因。” 封书琴一头雾水:“母乳是最好的。” “您拿了隔壁的饼,那饼被章首义他妹下了猪的催情药,被澜倾吃了,您说会不会有影响。” 封北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埋怨。 封书琴一脸愕然,催情药? 她没怪封北的语气,而是很急切的问道:“还有这事?那澜倾有没有事情?” “我没事,先回屋。”夜澜倾抱着安安径自往屋里走去。 小家伙不似刚醒来那般活泼,窝在夜澜倾的怀里,眼皮似有千斤重,看上去十分可怜。 无论爸爸和奶奶怎么哄都不搭理,原本铮亮的眼睛,此刻俨然已经失去了神采。 “小夜,不用去医院吗?如果是你真的吃了那个药,安安是会通过奶水吸收一些的,不过药效微乎其微,很小。” 封书琴此刻就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工作能力,虽然说了一句不是很重要的话,但她整个人感觉浑身都在发光,是工作的女性身上所具有的那种自信的光辉。 “是会吸收,不过安安应该不是那个药的事,估计是水土不服。” 她的奶水并不是普通奶水,是晶核能量转化的奶,药效应该是会过滤掉的。 自从喂奶开始,她吸收晶核升级异能就特别慢,能量都被奶分走了。 再说安安并没有出现兴奋的状态,刚才一直很正常。 “吐了两遍奶,喝点热水,我给他揉揉小肚子试试吧,先物理降温。” 封书琴说着回了自己的卧室,从她的那个巨大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个很旧的医疗盒子,是木头的。 拿出她的听诊器,还有一个酒精棉的瓶子,随后来到外头。 夜澜倾看到听诊器时,有一瞬的诧异,不过也就一刹那,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先给听听。” 封书琴认真的上前给孙子检查了一番,不管怎么摆弄,小安安都不哭闹,蔫哒哒的。 这让三人都心疼不已。 最后检查结果并没什么大问题,估计就是一下吃奶吃多了,也有点水土不服,这才松了口气。 “还是多喝水吧,今早上的奶都吐出来了,应该药效影响不到安安。” 封书琴用酒精棉不停地擦拭着孙子的小胖脚心,手心。 “好。谢谢您。”夜澜倾虽然会外科手术,但她不会诊病,之所以觉得儿子不会是因为奶水的原因,是取决于对晶核的信任。 还有空间里屯的那些异能者的水。 水系异能的水,不单单是解决水源的问题,他们放出的水里,经过专家鉴定是有能量的,能起到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的功效。 她曾经都是用异能者的水洗澡,自从有了孩子,她就不是那么浪费了,囤的水再多,都有挥霍没的时候。 安安还会长大,她想把好东西都留给儿子。 “嗐~客气啥,都是一家人,安安是我们家的宝贝,别您您您的,不介意喊我一声……姨吧。” 封书琴偷偷看了封北一眼,一脸苦涩的说道。 夜澜倾也看了眼满脸冰霜的男人,见他面无表情,只盯着儿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这就有点难办了,明明是他妈,他却不认。 “封北,其实有些事情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错不在她。” 夜澜倾说着看向封书琴,挺好一人,他为啥要这么对人家呢。 突然她想起书中说,刘婆子死了,到底是死了还是即将要死了,她竟然给忘了,反正是要死了。 “小北,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会尽力来弥补。” 封书琴笑着说道,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就是不掉下来,看上去很揪心。 第123章 态度 “不是您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封北沉默良久才开口,淡淡说道。 他确实是没过去心里那一关,不知道处于何种心理,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知道不是亲生父母的原因,可总是会想,如果自己身上没发生这些事,人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虽然会那么想,但一点都不后悔现在的生活,当兵是他的梦想,他想安于现状,谁也别联系谁,就这么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他有了孩子后,很能体会到现在父母知道真相后,想要认回自己的迫切。 可他们并没把与自己换身份的那个大女儿送回去,这事他挺在意的。 “你是大男人,有问题就克服呗,总不能委屈女同志吧。” 夜澜倾是真觉得这婆婆有点可怜,她现在特别能感同身受,毕竟也是有儿子的人,不敢想象,如果安安被人弄走,几十年不见面,她会是个什么精神状态。 “我会的,请给我点时间。”封北看到亲生母亲眼底的渴望,他有点于心不忍。 只好低声说道。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那什么,安安我看着,你们不是刚才有事嘛,我给他物理降温,小夜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安安的。” 封书琴眼神很是恳切的望着夜澜倾,但眉眼是舒展的,不像之前眼底总是挂着淡淡的愁绪。 “好,我哄睡他。” 夜澜倾从安安小胖手臂下拿出她奶给夹上的体温计。 “多少?” 封书琴凑近问道。 封北也一脸紧张的盯着温度计。 “三十七度六,低热,不超过三十八度五都不要喂退烧药,我打过电话马上就回来。” 封书琴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的,孩子太小了,能不吃药尽量不吃药,这点温度,用温毛巾擦擦身上,一会就好了。” 想到她的职业,夜澜倾也稍稍放心一点,这就少说了好多话,要是碰上那些个什么都不懂的婆婆,还真没办法相处。 这么会功夫,安安已经睡着了,即便小脚正在擦着酒精棉,都没醒。 夜澜倾把孩子放在床上,用她的那个大披肩盖上,又等了一会没醒,才跟封北再次出了家门。 而章家的马莲莲还在门口等着,她是真怕那个小姑子给人家药死。 那药也不知道人吃了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 正在她想的入神时,夜澜倾和封北再次从家里出来了。 “哎,小嫂子,你没事吧。” 她眼含担忧,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有事的,头晕恶心,想吐,肚子疼。” 夜澜倾说罢就捂住了肚子,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马莲莲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人演技不行,还要装,也不说装的像一点。 不过她也不好拆穿人家。 封北深深的看了院子里的章晓梅一眼,眸子里翻涌着凌厉的光泽。 夜澜倾突然想到男人会抓那个章晓梅,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麻烦事,她便直起了腰。 “回来再说。” 夜澜倾拉了一下封北,两人便走了。 路上,封北犹豫片刻,道:“你放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你不会是想把她抓起来吧,犯不上,我这不是没事嘛,她是你战友的妹妹,你跟你战友商议一下,要么让她离开,要么就管教好,不然的话我真会揍人的。” 夜澜倾想着自己劝解不成,那就回去改剧情。 没想到封北当即就点头答应了,答应的如此迅速,都让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你真的不抓她了?要不你在犹豫一下。” 封北好看的黑眸真的就迟疑了一瞬,点头:“你不是说让我找章首义嘛。” “对对,家里孩子做错事还是让家长来管教吧,咱们管的轻了不解气,管的重了再出点别的事情,就不好了。” 夜澜倾含沙射影的说道。 “嗯。”封北根本就没听出这其中的含义。 夜澜倾想,源头上解决了这件事情,不去追究,应该后续就不会发生那些惩罚事情了吧。 她想事想的认真,并没看到男人此刻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两人来到封北办公室,认识了他两个新的战友,寒暄过后,这才打通了她妈办公室的电话。 “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别惹祸,记住千万别打人呀,有事情让小封解决听到没。” 对面传来王翠花高昂的喊声。 夜澜倾耳朵离听筒可老远,等她妈吼完,才又靠近说话。 “挺好的,安安也挺好。” “那好,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对了,家里的那些奶粉,都给昭昭喝了吧,喝没了就给我写信,我再给她淘换。” “好挂了吧。” 挂掉电话,夜澜倾心情还是挺复杂的,想着等能买房子,她一定要回去买个房,这样就能一直在父母身边。 只离开家几天,她就有点想了。 “好了?” 封北进来就发现她满脸惆怅的在发呆。 夜澜倾站起身,深深叹了口气。 “走吧,我不放心安安。” “好,咱家缺家具,你看看需要什么写个清单,我去找人打,这边山上木头多,都是打的家具。” 封北心里十分熨帖,他觉得她应该是接受自己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一直在观察,再没看到她对自己有那股厌恶的神色。 此刻只要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跟孩子和孩他妈在一起,他的心就满满的鼓胀感。 “再说吧。”夜澜倾淡淡的说道。 她淡漠疏离的语气,让封北表情僵了僵。 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原路返回。 这次一踏进家属院就碰到好几个人。 都是说她很俊,说封北好福气的一些客套话。 最后即将要到家时,又碰到一个胖胖的女人,很是热情,拉着夜澜倾的胳膊说了好一会话。 夜澜倾脸都要笑僵了。 这里的人实在太热情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大妹子,闲着没事时,来找我玩啊,你看咱们家就隔着老章家。” 这人叫田卫红。 “妥了,大姐,我先回去了,孩子有点不舒服。” “哎哎,去吧,去吧。” 胖娘们终于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夜澜倾这才逃也似的跑了。 再次路过章家时,那姑嫂俩没在院子里,院子里有两个小女孩,扎着小羊角辫,看着像是才放学回来。 两人起的晚,折腾这一趟都已经中午了。 到家时,安安还没醒。 不过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看样子是睡觉后退热了。 “小北,小夜,你俩看着孩子吧,我去做饭。” 封书琴见夜澜倾满脸疲惫,又见儿子欲言又止的神情,便识趣的出去了。 封北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夜澜倾的对面。 他决定跟她谈谈。 总不能提上裤子不认人吧,这算什么?晚上热情似火,白天冷若冰霜? 他可以肯定,最后她主导的那一次,指定是清醒的。 既然要决定在一起,那肯定要有个态度,这么爱搭不理的算怎么回事。 第124章 为了安安 夜澜倾给安安擦了擦汗,满眼心疼的捏捏小胳膊,摸摸小手。 她知道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了,但只要一想到晚上的事情,她有点不好意思。 也仅仅是有点而已。 “咱俩谈谈。”封北见她始终不抬头,像是在刻意躲避自己一样,只得先开口。 “不是早都谈过了吗。” 夜澜倾轻挑眉梢,咧嘴笑了,明媚的笑总是能带给人快乐。 但封北一时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她还是头一次朝着自己笑。 “我说咱俩的事,我们谈谈,为了安安。” 封北语气郑重,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那里头藏着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深情与眷恋。 夜澜倾捕捉到了那抹不一样的情绪,只以为是昨晚上发生了关系,才会这样。 毕竟一个常年不见荤腥的男人,开了荤后,心性就跟以往不一样了,对自己产生点情愫也是不可避免的。 再说现在还是两口子呢。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谈吧。” “你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我能问问吗?这关系到咱俩后续的谈话。” 封北眼中带着笑意,眼底的温柔毫不遮掩,像是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什么态度啊?嗯……” 这个问题倒是真把夜澜倾难住了,她对他没什么态度呀。 “你想和我继续过下去吗?” 见她迟迟不回答,一脸的纠结,封北换了问法。 夜澜倾两根眉毛动来动去,显然是没想正八经的回答。 封北见此,眸色微沉。 就在他以为她又不会回答时,她突然开口了:“想呀,就凑合过吧。” 如果自己说不想,她觉得这男人会哭给她看,瞅瞅脸都黑的像锅底。 封北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当即变得好看起来,像是拨开迷雾突然露出的晴朗天空一样。 “只是凑合?” “不然呢?” “那你对我态度能不能正常点,别不冷不热的,正常两口子是咱俩这么相处的吗?” 封北将纠结在心底最沉重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说罢就偷偷观察夜澜倾的表情,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她表情始终平静如水,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需要时间,你总不能就跟我睡了一觉,就让我爱上你吧,不现实好吧。” “咳咳咳~嘘~小点声。”封北做贼一样的看了眼门口,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可他琢磨了一下,虽然她话不好听,但挺有理的。 夜澜倾脸上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眼底显然荡起一抹不耐。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相处的更好,为了安安,安安能有个健全的家,比什么都好。” 夜澜倾:呵~竟然威胁她。 索性就闭嘴不言。 封北发现两人的谈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她该不搭理自己还是不搭理自己。 午饭过后,他便出去了。 夜澜倾猜测应该是去找那个姓章的了,这饼是让自己吃了,发生了昨晚的事情,若是她不来,让男人吃了,那她就得逞了。 虽然嘴上跟男人说让他找那人的哥哥处理,但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有仇不报非君子,不,非女子。 夜澜倾利用下午的时间,把就铺了一床单薄褥子的床,重新铺了一下,加铺了几床。 床单被套都是双层纱的,那玩意虽然颜色不好看,但舒服,这些四件套都是被她遗忘在角落的一批货,数量不多,是偶然发现的。 绿色的床单,配茄紫色的被罩被罩是ab面的反面是绿色,跟床单一样的,因为是绉纱布,所以看上去很旧,正好也算是应了这个年代的景。 反正已经都拿出来了,她索性剪了商标,给封书琴送了一套过去。 安安一觉睡到两点半才起来,起来就要吃奶,等不了的那种。 夜澜倾关上门,放下窗帘,便躺在床上给儿子喂奶,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 封北去找了章首义,两人坐在操练场上,一边看着新兵蛋子光着膀子再拉练,一边说着章晓梅的事。 “封团真对不住,我妹妹临时走不了。” 章首义一脸的歉意,他也是中午才知道,自家那个妹妹做了什么。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他妈还参与了。 这件事情说大挺大,但说小也挺小。 无非就是封团一句话的事,如果他不让媳妇追究,那就啥事没有,当然如果追究的话,他妹就犯了好几条纪律。 家属也是有纪律的,不是说你来随军,一点约束也没有想干嘛就干嘛的。 所以说就看团长怎么处理了。 “如果走不了,那我就上报了,你妹妹留在这里迟早惹大祸。” 封北实在想不明白,老婆孩子随军就行了,为什么让母亲和妹妹也来。 当初章家这母女俩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我爹刚死,我三叔就把我娘和妹撵出来了,房子宁愿扒了都不愿意给我娘住,你说让她们回去住哪里。” 章首义说着红了眼眶。 “……” 封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过后了。 夜幕悄然降临,封书琴早早就进了西屋关上了门。 这里也没有个娱乐设施,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夜澜倾再次哄睡了精神不济的儿子,就躺下来准备睡觉,结果身侧的男人,突然压了上来。 第125章 精神好的很 “还要来?”夜澜倾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挣扎。 两人面对面,温热的气息洒在彼此的脸上,让夜澜倾有点心猿意马。 封北则心跳如擂鼓。 “你不是说昨晚……?我们重来。” 男人压低嗓音,语气十分温柔。 “可以,不过……”夜澜倾十分爽利的说道。 “嗯?不过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得这样。” 夜澜倾说罢,看了眼身侧的儿子,在封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互换了位置。 封北心底微惊。 即便知道她的力气大,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直接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改了,改了,不让写,怕了,我觉得我很隐晦了,怎么还能不过审,唉。) 黑暗中,他一汪柔情的黑眸怔怔望着正在俯视他的夜澜倾,一颗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夜澜倾想要再次去撕掉对方的衣服。 却是被封北握住了手:“别动,我自己来。” 他昨天那条背心是夏天新发的,白天他合计找到碎掉的布条当个抹布也行,结果碎布条都找不到了。 夜澜倾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只以为是嫌弃自己粗鲁,也就没管他,由着他自己来。 …… 好巧不巧的她坐的那个位置有点端正,让封北火气瞬间直冲脑门。 他全身仿佛被点燃了一般,血液倒流。 感受到对方气息的变化,夜澜倾嘴角微勾,伸手直接把他 拉了起来。 四目相对,夜澜倾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仿佛能勾人魂魄,眼角微微上挑透露出无尽的柔情。 封北感觉自己要被她那双多情的黑眸吸进去了。 (删了) “你准备好了吗?”他轻轻问道。 “没有,来点前……唔唔~~”奏。 此处省略一万字…… “嗯~” 不过为了不发出声响,影响孩子,夜澜倾紧咬下唇手也紧紧握拳。 (这里再省略一万。) 就在即将要结束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一室涟漪。 “哇哇哇——” 夜澜倾:…… 封北:…… 两人无语望天,夜澜倾只得起身先弄孩子。 “干嘛要用嘴,烦死。” 她一边擦着粮仓一边用小声嘟囔着。 心惊的发现竟然是软的,奶水都哪里去了,难道是??? 没办法,她只好偷偷吸收晶核,才让孩子吃上奶。 封北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思忖着给儿子单独弄个小床放在窗下的可能。 ……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封北在哨声响起之前就起床走了。 夜澜倾醒来时,只有那个新婆婆在客厅门口织毛衣。 她一出屋,封书琴就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 眼睛一直黏在安安身上。 “小夜,你起了?饭在锅里,我给安安洗脸,擦屁屁,你先吃饭。” 夜澜倾点了点头,把孩子递给了她。 “安安看着精神好多了。” 奶奶说话,安安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人家的脸。 精神好得很。 “嗯。一宿睡得也好,吃的也好,哪里都好的很呐,是不是呀安安。” 没说的就是刚才起来到处找人,找他三姨和四姨,估计是才反应过来,原来家里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熊孩子醒的不是时候。 “哎呦,小胖屁股,真有弹性。” “胖的全是小窝窝。” “赶明你爷爷来,让他看看,咱们臭宝好不好。” 夜澜倾一边刷牙一边盯着卧室门,里头时不时就传出新婆婆的惊呼声。 像是没见过小胖孩儿一样,哪里都很新奇。 轻快的语调能听的出,绝对是由内而外的欢喜,一点都不似作假。 刚坐下准备吃早饭时,大门被人砰砰的拍响了。 砰砰砰—— 夜澜请看向门口。 封书琴忙抱着安安从卧室里走出来。 “给,小夜我弄好了,你抱着安安,我去看看,该给安安弄个小推车。” 她放下孩子,就走了。 想着要是有个推车,等她也上班了,他妈也能把孩子放车里,刷个牙洗个脸,刚才脱裤子那一阵,呲溜呲溜的往床里边爬,一点不老实。 可见这孩子多难带。 如此想着,封书琴出了门,就听到外头哭哭啼啼的声音。 不禁微微蹙眉。 门被打开,就发现是隔壁那个姑娘,还有一个她来了这么多天都没见过的老婆子。 岁数瞅着挺大的。 “你们有事?” 封书琴语气不是很好,毕竟这姑娘药是下给儿子的,先不说旁的,如果儿子真吃了那饼,发生了那些事情,那可是违反军纪的,是要开除党籍开除军籍的。 可不单单是换个媳妇这么简单的。 她不信,那家的副团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反而觉得是不是儿子挡了隔壁那小伙子的道。 也不知道儿子知道不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个,你好,俺们是隔壁的,俺也是昨个才知道这熊孩子干的事,真是抱歉,对不起了,她任你们处置。” 章母一脸的歉意的开了口,她眼神闪烁不定,眼底神色很是惊慌,声音都是微微发颤的。 让人听了会觉得很可怜。 “你们还是找组织说吧,具体什么事情,都是孩子们说了算,我这刚来,也不懂。” 封书琴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显然就是不想接待二人。 章晓梅哭哭啼啼的声音一顿,满脸错愕。 她妈在家时问,隔壁的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说是个热心肠的人。 今天的人跟前几天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不是,她婶,咱话别那么说,都是邻里邻居的,是你把小封生的好,是个姑娘就喜欢,唉,要不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呢,俺们家这个老幺,就是来折磨我的。” 章母见封书琴没接话茬,顿了顿又道:“我们呐也不想在这里麻烦俺家老大,你说小的总是闯祸,她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说万一连累她哥,那可咋整。” 封书琴看着她一脸后怕,差点被气笑。 “既然你也知道会连累你儿子,那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情万一要是让她得逞了,会对我儿子造成什么后果呢,开除军籍党籍都是轻的,你们要是一口咬定我儿子是强……奸,那他这辈子就毁了,我这样说,你还能说出原谅的话吗?” 第126章 不适合并肩作战。 闻言,章母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 “这……俺们没文化,也不懂,她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其实就是稀罕紧了你家小封,是吧,晓梅你快跟你婶子说说,别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自己惹得事情自己处理好,处理不好就别来家了,你个完蛋玩意。” 章母狠巴巴的拧了闺女的胳膊好几圈。 “哎呀呀,呜呜~~~” 章晓梅顿时被拧的眼泪横飞,哭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可怜。 封书琴看的心惊,但也没说话阻止,像谁看不懂两母女演戏给她看似的。 屋里夜澜倾吃完饭,都没看到新婆婆回来,就抱着安安出了门。 “斗(走)~~~”安安拧着小身子,朝着院子外头,口齿不清的说着走。 小奶音瞬间吸引了门口几人的注意力。 夜澜倾看到章晓梅时,眯了眯眼睛。 前因后果她想过了,事情并不是很简单,她还没跟封北说一声,自己的见解,如果那个姓章的什么副团不知道他妹的所作所为,那事情也许还简单点,如果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里头故事可就深了。 书中并没说举报的人是谁,等封北回来她要问问,如果出任务,跟他一起去的能是谁,如果是这个章,事情可就好玩了。 “呀,这是小封的大胖儿子吧,长得可真像他,大妹子你好福气,这孩子长得天庭饱满,一看就有大造化。” 章母看到孩子时,心里就升腾起一股生理不适,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将夜澜倾和她家那个生不出儿子的蠢货骂了个遍。 凭什么她就能嫁给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她家梅就不行,凭什么人家就能生出儿子,马莲莲就生不出。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旁人还真察觉不到。 “什么事情?” 夜澜倾来到门口,目光冰冷的盯着外边的人。 老太太虽然看似一脸和善,但眼底的凶光,即便再装也掩饰不掉,这人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 “她们说是来道歉,你受的那些伤害,还有咱们安安吃奶药到,又吐又发烧,这事怎么能是说句对不起就能轻易谅解的。” 封书琴话说的简单明了,夜澜倾秒懂。 “都是成年人了,我可不信做坏事之前你没想过后果,这件事情我会找领导反映的,你们回去吧。” 夜澜倾语气微冷,黑眸中不见丝毫温度,也没与对方争吵,语气十分平静。 说完直接把新婆婆拉进院,把大门关上了。 封书琴看着被关闭的大门,眼里满是新奇,她一直都想这么做,可一直都碍于对方一直不停说,不好意思打断。 就被动的在听,没想到关门竟是如此简单。 “回屋。” 她心情颇好的对夜澜倾母子说道。 夜澜倾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回了屋。 外头被关在门外的母女俩,先是一愣,旋即相互对视一眼。 章母恶狠狠瞪了章晓梅一眼,抬脚就往家走。 章晓梅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封大哥啊,可下药是她妈出的主意,后来自己不也觉得不妥,及时制止了吗。 吃进去很少的量,一点问题都没发生,为什么她们还不接受自己的道歉。 “妈。妈~你等我一下。” 章晓梅好多事情想不明白,急需她妈为她解惑,像是为什么要来道歉,还要她哭,她妈明明在家时,说只要自己哭了人家肯定会原谅的,那样就不会连累到她哥。 可事实恰恰相反。 在门口倚着电线杆嗑瓜子的马莲莲,看着娘俩的举动,心底冷哼,她男人要是被她俩连累,那她肯定会找他俩拼命。 封北傍晚回来的时候,夜澜倾和封书琴同时对他提及了此事。 “我知道,不过我上报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影响到章首义,我们的战友关系,可以说一般。” 没说的是,应该属于竞争关系。 封北一边吃饭一边为两人解释着,这种氛围很喜欢,有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那你如果出任务的话,会和章首义一起吗?” 夜澜倾又问。 封北想了想,点了下头:“大概率会,但也许不会。” 章首义这个人不适合并肩作战,一般他不会和不听话的战友合作,当然如果上边非要这样安排,他是没办法的,不过会防着对方。 夜澜倾知道有些话,封北不会说的很明白,不过她大概有数了。 很是随意的说道:“反正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情,得让你们领导知道,我们安安可是真的生病了的。” 封书琴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很是赞同的说道。 儿子刚接受她,她有些话不敢深了说,但必须要叮嘱,还是小夜给力。 她看向夜澜倾的目光不由更加慈爱。 “安安今天没事吧。” “没事,玩的好着呢,对了我今天下午看到,那些嫂子都挎着篓子从后面回来,都干嘛去了?” 夜澜倾好奇问道,她也想去,但人家从她家门前经过,都只是看看她,并没说话。 昨天那个热情的胖女人田卫红没出来,还有东边的章首义媳妇,出来看到她在外头索性直接回去了,人家接孩子回来都从东边回来的。 “应该都是去山脚挖野菜,半山坡捡蘑菇,前几天这边下了一场雨,我们食堂也吃菌子,今天中午还吃了。” 家属们如今借着即将要彻底进入冬天的这段时间,都会去囤点野菜菌子晒干,还有干果,尤其是松子,是家属院里小孩子冬天最爱吃最常吃的小零嘴之一。 夜澜倾没再接话,她心下已经有了计较,这山里头应该有好东西吧,小说里不是说穿书的人都有气运吗,她虽然不是女主,但自从来了后她的运气也很好啊,这里的山可是东北三省里最大的山脉。 不进去探索一番,都枉费她来这一趟。 都说东北有三宝,哪三宝来的?她好像忘了。 至于孩子,那自然是…… 想法都没落实下来,门再次被重重的敲响了。 砰砰砰—— 敲门声来的有点突然,吓得安安打了一激灵,眼睛瞬间看向门口,灵性的很。 “你知道那里有人?你还怪聪明的来。” 夜澜倾好笑逗儿子。 “呃呃呃~~~” 安安双目晶亮的望着门口,小手指着外头跟妈妈说,意思是有人来了。 夜澜倾指着封北,温柔的哄道:“让他去看看,好不好。” 安安点了点头:“嗯嗯。” “我去看看。”封北觉得很神奇,儿子什么都懂得,好像就是说话还不太会。 这么个小人,怎么可以这么聪明,他撸了一把儿子的小脑袋。 这才站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安安的视线跟随着封北,乌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好奇。 第127章 剧情已经改了 封北打开门,再次看到了没脸没皮的章首义和他那个妹妹。 “封团,对不住啊,我带她来给嫂子道个歉。” 章首义打了招呼就往里进。 手上还不忘拉着妹妹。 “你站住。” 封北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两人继续往院子里走。 章首义转过身,不动声色抖掉封北的手。 依旧笑嘻嘻的:“封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是不怕,最多写检讨挨顿处分,可我妹,不能被撵走,她没地方去住了,要是嫂子不原谅她,那我只能申请换个房子了。” 他虽然在笑,但眼底是浓浓的心酸与苦涩,任谁看了心里都会动容。 但封北一直都觉得这小子,对他有敌意。 “你换个房子吧。” 封北脸色微沉,压低声音说道。 章晓梅被她哥吓得不轻,她哥说要是得不到原谅,她就不能在这住了。 “封大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让嫂子原谅我,我保证不会再缠你,我哥说让我进部队能不能别让我身上有污点。” “你的品德还真不适合进部队,你还是学会好好做个人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们走吧。” 夜澜倾抱着安安在门口对着院子里的兄妹俩说道。 “真的吗?多谢嫂子,哈哈,封团还得是嫂子大度,你……唉,枉我还当你是老大。” 章首义自动忽略夜澜倾说妹妹的话,看向封北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眼眶,仿佛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 语气既无奈,又幽怨。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争封大哥的。” 章晓梅语出惊人。 夜澜倾被她逗得勾了勾嘴角,朝着她摆了摆手:“知道了,走吧。” 章首义也被他妹妹的话雷的不行,嘴角抽了抽:“你快别做梦了,赶紧走吧。那嫂子我们走了,打扰了。” “好。” 夜澜倾眼底毫无波澜,语气也很是平静。 章首义拉着妹妹走了,封北面无表情的关上大门。 进屋看到夜澜倾后,眼底很是不解。 夜澜倾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没搭理他、 她是想一会抽空进空间改剧情,反正有写章晓梅的名字,应该是可以改动的。 给她写走,写上处罚不就行了。 等给安安洗完屁屁,回到屋后,封北才忍不住问:“你真能咽下去这口气?”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不然嘞?” “我可以整章首……” “你也说了你能整章首义,又不是章小妹,你别管了。” 夜澜倾不想跟他说太多,这男人心思太细腻,说多了又得解释一大堆。 封北见她对自己仍旧爱搭不理,索性就没再惹人烦。 不过想到,他要出任务,还是决定要跟她打声招呼。 原本他们旅长说媳妇要招待澜倾,可临时来了任务,这事只能拖后了。 “我要出任务,时间应该挺久的,不过是去南边,路过海威我会去看看家里。” 夜澜倾倏地抬起头,眉心微蹙:“你要去多久?跟谁去?你们不是边防战士吗?边防战士不守好边疆,守好国门,你们出去干嘛。” 她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语气一顿,于是换了个问法又道:“你去哪个家里?” “你家。前边的两个问题没法回答。” 封北如实说道,深邃的眸底很是坦然。 不过别的还是可以解释一下的。 “咱们这边跟对面起的冲突都小好解决,南方那边战乱不断呀,得带人去支援,我们有时会追踪从那边偷渡过来的人,就要出任务,不是说就一直守在这里的。” 他说的这些话,也算是变相把这次的任务说出来了,他相信她,所以愿意多说点。 夜澜倾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么多,但这些显然不是她想知道的。 “什么时候?” “没定下来,反正就这两天,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好我知道了,我想去个卫生间,奥厕所。” 夜澜倾把怀里的孩子往封北怀里一推,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封北也没有多想,把睁着一双大眼睛毫无睡意的儿子搂进了怀里。 闻着儿子身上的奶香味,他手没忍住在小家伙脖子下挠了一下。 安安感受痒痒,就会缩脖子咯咯笑。 黑亮的眼里装着满满的全是封北脸,看的他心底一片动容,没忍住在儿子饱满的小额头上,亲了一口。 “ 叭叭叭叭叭——” “哎~” 爷俩的互动,夜澜倾是不知道了。 她关上厕所的门又插好,才进了空间。 看着跳动不已的书,她连忙拿到手里,查看。 发现完了,她早上看过的剧情已经改了,改上封北跟媳妇说要出任务,对媳妇有所隐瞒。 原因是出于纪律,不过后边有说,章姓那个姑娘,道歉成功。 “这咋办?我还没改剧情呢。” 她自言自语道。 书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嗖一下从手里飞了出去,自动来到了茶几上,铺平整。 “都没有剧情了我写个屁。” 她一边往沙发那边走一边吐槽。 第128章 自掘坟墓 当她拿起笔时,就想着把今天想改的事情写上,不知道会不会改写成功。 于是她提笔写道:章晓梅因为做了亏心事,对人家孩子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彻夜难免,第二日自动去找了组织,‘自首’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部队看在她悔过的份上,只是让她离开了部队。 下边还有一行空白,她又写:封北出任务很顺利,立了大功,战友之间和睦,没有背刺,一切都很顺利。 本来还想写点啥,没地方了,索性就这样吧。 等了一会,字体没有消失,也就是改写成功了。 要知道,以前可是只能改男女主剧情,如今章晓梅也可以写上,是不是代表着,这本书在升级。 前后想了想,也确实,书第一出毛病是她救了公共汽车上的人,第二次,是救了四姐,这两次救人,书才有了变化。 书刚出现闪光时,难道是自己算误打误撞救了原主的孩子吗? 没有说明书,她也搞不懂。 想不明白索性就放弃,能让她用,她就用,不能用,她自己也能解决。 等她回到屋里时,安安趴在封北的肩膀上,眼皮半阖着,马上就要睡着了。 但似乎是看到夜澜倾了,顿时睁开了眼睛,小胖手一伸意思不言而喻。 夜澜倾认命的接过崽崽,弄到床上,往里回头,粮仓往嘴里一塞,瞬间秒睡。 封北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些酸涩,追妻路漫漫,想要跟正常夫妻一样相处,估计任重而道远。 夜澜倾没有问题的时候是不会跟封北说太多话的,安安静静的不会多说一句话,态度很随意,所以睡觉前都没跟他说话。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母子俩是被封书琴喊醒的。 “小夜,你知道吗?隔壁那个小丫头天不亮就去了老赵家。” 封书琴见儿媳妇一脸懵,她顿了顿又道:“赵卫国就是赵旅长,隔壁那个丫头去老赵门口说要自首,你知道吗?原来那饼里下药竟然是她娘想出来的损招,你说那老婆子怎么这么坏,幸亏昨天没让她们娘俩进门。” 夜澜倾闻言,满脸讶然:“那老婆子,老太太搞得鬼?” 这倒是意外收获,她以为就是小女孩喜欢封北,上点小手段。 没想到,竟然是那老婆子出的主意。 “嗯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两个孩子本性还是不坏的,老的坏。” 封书琴一边扒拉着安安给套小外套,一边愤愤不平道。 夜澜倾心想,这可不见得,不知道章姓副团长又知道多少呢,或者说他参与了多少呢? “那现在怎么弄的?那旅长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把隔壁小伙子喊了去,领着去部队了。” 夜澜倾了然的点了点头,昨晚睡得还挺好的,今天她准备去山上看看。 “反正咱不管,要是来人问,我们就说实话。” 夜澜倾再次点头:“嗯。” 封北本来今天要与章首义一起准备南下的事宜。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情。 旅长办公室。 啪—— 赵卫国虎目圆瞪,他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好在孩子没事,要是孩子有事,那他这工作也干到头了。 被他扔出去的茶缸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章首义脚下。 微垂着头的章首义,下颚线紧绷,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 本来都结束了的事情,不知道章晓梅这个冤家是怎么合计的,竟然自掘坟墓又来什么自首。 站在他身后的章晓梅都不会哭了,此时她吓到瑟瑟发抖,也不能说是此时,早上没穿衣服走出门,顶着铮明的月亮走向赵旅长家时,她就被吓死了。 那不是她的本意,她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腿。 她不想将此事说出来,还想进她们县里部队的文工团呢,怎么会控制不住的要把事情说出来。 哭喊都无济于事,等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自己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 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见鬼了。 “说吧,我可怜你母亲让你带进家属院,以照看孩子的名义住下,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卫国胸腔剧烈起伏不定,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涨红。 “报告旅长,对不起,我已经跟封团家嫂子道歉了,她也原谅我妹妹了,您不信问问封团,是吧封团。” 章首义目光落在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出声的封北身上。 眼带祈求的不断使眼色。 “原谅那是说明她大度,可这个事情也是事实,对不对?” 封北朝着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旋即低下头,不再接受章首义投来的眼神。 “对,嫂子大度,旅长,她们知道错了,我愿意认罚,是我没对她们讲好咱们家属该遵守的纪律,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们。” “好好管教个屁,你要是能管教好,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说吧那药是哪里来的?” 章首义一愣,中指一直都对齐裤缝的手,微微攥了攥裤子。 那是她媳妇去部队养猪场里偷得。 部队养殖场里,门口可是写着家属不得入内的。 就为了防止里头的鸡蛋鸭蛋被偷,所以才不让家属进去。 可现在…… “老子问你话呢,那个药可是养殖场那边老周去人家建设兵团农场里搞来的。你可别说是你家婆娘去镇上买的,还有,你说说吧搞那个药干嘛?你是想私自在家属院养猪?” 章首义额角生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眼底神色也不似刚才的泰然自若,看上去有点慌了神。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表态,那老赵肯定会细查这件事情,若是单单做实马莲莲想养小猪崽也就算了,大不了一起写检讨,可要是这个药的出处被查出来。 马莲莲这个药,是通过自己的老战友,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弄到手的。 要是查这个,那牵扯可就多了。 自己搞不好要被降职。 那他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要是下去,就很难再起来了。 脑海里像是拔河一样,最终他还是下了个决定。 “旅长我愿意把我妈和妹送走。保证不给组织上再添一丁点麻烦,我会戴罪立功,保证完成任务,等回来后,我会检讨自己。” 他语气郑重,眼神坚毅,仿佛刚入党时宣誓言那会一样。 第129章 陌生气息 赵卫国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看了眼封北,沉吟片刻才道:“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要是让老翟知道了,我都保不住你。” 他没了刚才那股子急赤白脸的劲,仿佛真的是在为下属着想。 可赵卫国现在心底惊恐极了,他明明想骂人的,想要处置章首义,他一直都知道这小子就像是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但一直找不到把柄。 现在正是个好时机,怎么到嘴的话,就成了这样???? “报告旅长,我一定谨记您的教导。” “赶紧落实这个事情,滚滚滚吧,别耽误南边的任务。” “报告旅长,我知道了——” 章首义声音越发的洪亮,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心底有些窃喜,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过去了。 封北微微蹙眉,不知道老赵为什么要给章放水,他是真不想跟这小子一起去,他太狡猾了,生死关头还得防着他。 章首义拉着哭哭啼啼的妹妹走了。 …… 而这边吃完早饭的夜澜倾,早已知道结果,就没去刻意打听这件事情,已经跟在一群妇女身后往山里行进了。 她捆着娃在走在人群后面,前边有六七个女人,是她昨天没见过的。 看她形影单只,后背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箩筐,她们都有不理解,能有多少东西捡,还弄个比腿还高的筐。 “小嫂子,你是封团长家的吧,你咋还带着孩子呢?” 有个短发女人,穿着宽大的旧军装,上前小声的问道,眼底是浓浓的不解。 即便是小声,前面的人也都听到了,纷纷都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盯着她。 夜澜倾见状,又挂上她那标准的微笑,一双如瀑的清澈黑眸,瞬间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孩子比较粘人,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趁着这会功夫,还能捡点菌子,我是济鲁人,我们那边没有山很好奇山上啥样,就来了。” “哎呀,带着孩子不方便,不是说你婆婆来了吗,让她看着。” 一个开头,后边顿时纷纷都跟着附和。 “对呀,你婆婆还来我家换过菜,给了我一个粉色毛线球呢。” “是是是,也去过我家,给我一个白色的。” 眼前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抢着说话,这倒是夜澜倾没想到的,她观那位新婆婆脸皮及其薄,还爱害羞,有点不像沈市人,很像江南小女人,说话轻声细语的。 还真让她猜对了,封书琴本就是南方人,只不过跟着丈夫在沈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十九岁就嫁给了盛沐白。 夜澜倾对上大伙好奇的目光,轻笑一声道:“上班了。” “对喽,去医院上班。” “那走吧,一会该出太阳了,咱们抓紧去,小嫂子你就在半山坡吧,别往上了,看到铁丝网就不要走了。” 大伙纷纷给她出谋划策,主要是孩子可怜,细皮嫩肉的,她们还没见过,脸这么细腻的娃呢,都稀罕的紧。 夜澜倾如愿的进了她们的组织。 听了不少的八卦,原来田卫红这几天一直没出来,是怀三胎了,身体不舒服才没出来。 还有谁家媳妇跟谁谁吵架了,最有话题度的就是她家和隔壁章家的事情。 早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碍于她在,人没好意思问,等熟悉了一些,自然有人忍不住。 夜澜倾实话实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大伙顿时唏嘘不已,真没看出那个黑丫头还有这本事。 都在章晓梅背后喊她黑丫头,她确实黑,还发亮的那种,眼前的这些家属也很朴素,但没人那么黑。 几人都说话说的入迷,并没发现,马莲莲也跟了上来,不过她并没生气,本来就是他家婆婆做的不对,这件事情,帮她赶走了婆婆。 她开心都来不及。 “你们等等我呀。” 马莲莲的声音,让前边的人顿时都噤了声。 不过想到她的性子,大伙等她走来也都关心的慰问了一番。 得知事情结果,也都替她感到开心。 一个南方口音的小媳妇直言道:“你家婆是那种阴着坏的人,我跟你说,幸亏你没得罪死她,否则偷摸给你下耗子药,药死你们娘仨都是可能的。” 小媳妇说的神秘兮兮的,想到这个可能,马莲莲瞬时打了个寒颤。 “娘哎,吓死了,幸亏啊,你看她都能给别人下药,自然也能给我下,我都看到好几次她偷摸拧我闺女的耳朵了,还真是一包坏心眼子。” 她后怕的拍着高耸的胸脯子,表情十分夸张的说道。 在看向夜澜倾的眼神时,就带上了感激,是她的到来,才让这件事情的已解决的这么完美。 “小嫂子,今晚我请你吃荠菜饺子。” 她的荠菜都还没晾干,剁点包饺子也是可以的。 夜澜倾扯了扯嘴角,表示可以,不过肯定是不会再吃的,有应激反应了。 这个人看着是快言快语,没有心机,而且她好像真不知道,不知道是她两口子真不知道还是这个女的被一家三口隐瞒了。 事情的真相还真有点扑朔迷离了。 夜澜倾跟着她们上了山坡,就一点点的跟她们拉开了距离。 也看到了铁丝网,应该是拦截凶猛野兽的。 她远离了她们的视线,才把昏昏欲睡的安安收进空间,她找了个刺少的地方,把铁丝网拉了拉,拉出一个自己能过去的窟窿。 钻过去后,又恢复原样。 没有电,铁网很扎实,上边全是接头所立起来的刺。 猛兽是不用想过去的,怪不得在这里活动是安全的,不过她观察,铁网的这一面,并没有大型猛兽活动的迹象,没有粪便没有脚印,可能这并不是拦野兽的而是拦这边的人的。 她一边往里探索,一边观察空间里的安安,那本书像是手一样,竟然在拍打安安的小屁屁。 安安侧着身子,小嘴唇吸吮了几下子,还真让它拍睡了。 看来这书有灵性啊,是不是有生命,或者成精了。 顾不得多想,她安心往里探索。 往前走了大约有一百多米,果然看到了另一道防护网。 这边就热闹多了,明晃晃的野鸡蛋,差点闪瞎她的双眼,目光所及之处,她收收收…… 都收进了空间,小野兔,色彩斑斓的野鸡。 等她把这边的东西都收进空间被她隔离出来的活物区后,才又撕开防护网钻了过去。 地面上全是松针,这边松树多,地上随处可见的松塔。 再往里树的品种就多了。 笔直的银杏树,像是一排排守护神,光线也随着茂密的树冠渐渐暗了下来。 鼻尖充斥着烂树叶子和青草的味道,有股闷热潮湿的气息。 耳边随时都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她有种如忙在被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道炙热的视线正在盯着她。 她的感觉一般不会错,意识随之放出,确实感受到了一道热乎乎的陌生气息。 第130章 怎么会有人? 她倏地转过身,朝着意识停留的方向望去,发现竟然是一只大猫。 一个念头,手上多了一把激光弩,为了不惊动山坡下那些巡逻的小哥哥,她放弃了用枪的想法。 应该称它为东北虎,它高昂着头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烈焰,庞大的身躯宛若一座移动的小山,肌肉线条在金黄色带着黑色的条纹皮毛下若隐若现的。 此时它的姿势很吓人,可以说是匍匐前进,分明想搞偷袭。 夜澜倾朝着它举起了激光弩。 她骇人且冰冷的眼神与那个庞大的家伙对视,没有率先出手。 许是老虎感受到了她身上释放出的强者气息,喉咙里开始发出呼噜噜的吼声。 没有叫唤,就像是以前她们宿舍里养的一只猫,被撸舒服了,喉咙里会发出的那种声音一样。 不过也只是声音相似,老虎的声音显然粗犷很多。 大猫由匍匐的姿势,变成了站姿,雄赳赳威风凛凛的盯着她,也没有动作。 夜澜倾嘴角微勾,突然来了点兴致,不知道驯服它会怎么样? 她曾经可是驯服过一只火系异能的变异狮虎兽,有着雄性狮子的鬃毛,老虎的模样,屁股后边是白棕色相间的虎纹,前半部分全是白色的毛,但是那只兽兽被异能者杀了。 想到这里,还是有点伤感的。 老虎见面前的两脚兽想事情想的出神,喉咙里再次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往前走了好几步。 夜澜倾被它的声音惊到,暗道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开小差呢,她闪身进了空间。 才暗暗松了口气,没看清老虎是不是要偷袭她。 不过为了保险,她等了两分钟才快速闪身出了空间。 当对上老虎那双蠢萌的眼神时,夜澜倾以为见到了她那只狮虎兽,一样的蠢。 没再老虎身上感受到那种危险的气息,她才稍稍放松不少,默默思忖着如何摆脱它。 老虎现在要是吼叫一嗓子,那肯定会惊动山下的。 于是她在大猫没反应过来时,往前跑了起来,呈s型的步伐,老虎就那么看着她窜了出去。 一会消失,一会又出来走位,大脑袋里冒出许多问号。 夜澜倾为了保险起见,一边进空间一边全力奔跑的,所以在老虎眼里就是一会消失一会又跑出来。 不过也就看了一会,它也就跟了上去。紧随夜澜倾的身后,慢悠悠的跑着,没攻击,没叫唤。 夜澜倾看到了人参,看到了小鹿,还看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她想停下来挖,本以为老虎会奔着那些小鹿去,没想到她跑了有半个多小时,停下来发现,老虎还跟着她。 “……” 她从空间里找了一根牛腿,扔给了老虎。 老虎只闻了闻,舔了舔,就放弃了,冻得邦邦硬的,谁吃? “别跟着我了,不然我一枪解决了你。” 夜澜倾双眸危盯着老虎吼道,安静的林子里,突然出现一道清脆凶巴巴的女声,霎时犹如捅了马蜂窝。 树上的鸟,扑棱棱都飞走了,周边的草丛里也发出了窸窣的声音。 仿佛所有动物都忙碌起来,忙着逃命。 而夜澜倾见那傻虎没动作,就自顾自的跑了,她是异能者,虽然升级很缓慢,但奔跑速度,那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说是时速百公里也不为过。(就是夸张点写,异能者嘛,允许我吹个牛逼)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是九点半多了,这才停下来,慢慢探索,想看看山上有没有能捡漏的宝贝什么的。 意识铺天盖地的散出去,其中一根意识一直在距离她一公里左右的老虎身上,既然想要驯服它,就不能杀了它,如果这是正常的世界,那以后也会有丧尸病毒,变异兽可是人类的好朋友,它们也讨厌丧尸。 等她挖了几株药材和人参后,意识探索到极限,也没找到这里有埋藏的宝藏。 不过人参有两株,还是很不错的。 身后错过的那些,她迟早都会挖进她的空间用花盆种起来,将来留给儿子。 老虎仍然跟着她,嘴里叼着那根依旧硬邦邦的牛腿。 周边的野菜旺盛,可能是林子里的温度比较高的原因,她只认识荠菜,于是她挖了一筐的的荠菜,就准备回去了,想着以后再来。 回去时,一人一虎已经是姐俩好的存在了,齐步前行的。 想着她空间里狮虎兽曾经住过的笼子,她起了要收大猫的想法。 “你要不要跟着我回去?” “啊呜——”一声粗粝的虎啸声,当真是震天响,鸟儿飞,动物跑,一点都不扒瞎,热闹极了。 把夜澜倾都吓一跳。 “你跟我走吧,我养你啊。”夜澜倾试探性的伸出了她的手。 摸在了毛毛并不是很软的虎身上,老虎脑袋摸不得,她懂。 就在她以为老虎不会反抗时,老虎腾的窜了出去,她只觉眼前闪过一阵骚气哄哄的热风后,再见那货已经跑了。 大猫犹如闪电般的速度,在树丛中疾驰。 她只看到一道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根本都看不清大猫的脑袋。 就在夜澜倾以为虎兄是因为她摸毛吓跑了老虎时,就听到前方一道凄厉的喊声传来:“啊——救命啊——” 夜澜倾:…… 她顿时就警铃大作,这比她遇到老虎都来的惊悚好叭,怎么会有人,她的奔跑速度,进来深山百多公里是有了的,估计都在别人地界了。 怎么会有人?华夏的? 第131章 你真没事吗 夜澜倾顾不得多想,从空间里拿出了枪,特地找了个消声器,装上。 装好后,举着枪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跑去。 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给自己戴了个口罩。 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差点笑喷出声。 一个顶着一头黄卷毛的俄国男人,抱着大树,往上爬,但老虎扶着树站立起来,正好够到他的屁股。 她来时,老虎比她腿都粗壮的大爪子,正在不断拍着那人,撕咬着那人的屁股,裤子破了有血痕,不过显然老虎没用力,就是在玩。 “救命啊——救命,救救我。” 这人长着俄国人的白脸,却操着一口华夏方言,还是东北的,这让夜澜倾来了点兴致。 那人十分费力的歪着脑袋,向举着枪的夜澜倾发来了求救信号。 “你是谁?” 夜澜倾微眯起眸子,看着树上的男人,说着还拿枪指向了他。 “你打虎,你打我干啥?我们都是人,有话好说。” “大黄——过来。” 夜澜倾并没有移开枪,一个人在林子里行走,不可能身上不带猎枪,或者说他有手枪,只是迫于刚刚见到自己了,不得不隐藏起来,又或者看她是个女的,想利用自己出去? 老虎耳朵动了动,硕大的脑袋转向夜澜倾,呆萌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迷茫。 “过来啊。” 夜澜倾朝着它招了招手。 这次老虎确实看懂了,前爪吧嗒跳下树,甩了甩大脑袋,迈着猫步来到了夜澜倾身边。 那男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人一兽的组合,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啊。 不过既然老虎能受人控制,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还是不敢下来。 “原,原来是你的虎,可吓死我了。”男人声音轻颤着说道。 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不许动,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夜澜倾把枪又往上举了举,对准那人的后心,语气冰冷的问道。 黄毛身子一僵,原本以为是他要接头的人,看着架势并不是。 再说性别也不对。 “奥,我上山找点吃的,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黄毛一脸坦诚,说的就跟真事一样。 夜澜倾没继续跟他废话,举着枪走了过去。 黄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心慌。 “你你要做什么?”他吞了吞口水,被惊得有些口吃了都。 因为他发现这女人走过来,那只老虎竟然也跟着,他甚至都闻到了老虎嘴里的臭气。 “你下来。” 夜澜倾发现他爬的有点高,够不到他。 这才让开地方,示意他跳下来。 黄毛纠结很久,才慢腾腾的爬下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是忌惮她手里的枪,因为他暗暗观察过,她的枪比自己的手枪要先进。 而且他就只有三发子弹了。 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实力,自己都不是对手,那只老虎他就解决不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在进山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杀死一只成年母老虎了。 因太过珍惜子弹,这只就抱着侥幸心理,如果这老虎一直不走,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他还是会打死这只虎。 思绪只在一瞬间,他下地刚想站起来,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的,他脖子上就挨了一下子,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 夜澜倾知道这人肯定不对劲,抓起来就对了。 这才给他敲晕了。 她忙着给这人戴手铐,大猫就低头不停地嗅着地上的人,还会时不时拱一拱。 看样子是想吃。 “你别吃,我不是给你肉了吗,这个不好吃,酸臭酸臭的。” 夜澜倾把老虎脑袋用手肘拐了一下,挡住了它掉落下来的口水。 老虎果然就踱步走到一旁,开始啃起了被它丢掉的那根牛腿,看样子是化冻了。 夜澜倾给这人手脚都戴上了手铐,又给注射了一支麻醉,这才把人收到空间里的兽兽笼子里。 空间无限延伸,隔离出的动物区完全不会吵到安安,那人就跟野鸡野兔待笼子里。 看了眼吃的正欢的大脑斧,最后也收了进去,连带没啃完的牛腿。 大黄进笼子里后蒙圈了一瞬,看到隔壁笼子里躺着刚才那个两脚兽,它吼了一嗓子,没叫醒人才又继续吃它的牛腿。 一点都没有对陌生环境而引起好奇,这让夜澜倾觉得这只虎是不是只有一个心眼,那就是吃。 没再多做留恋,看了眼指南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树木太茂密,除了腿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她跑跑走走,到隔离网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背好筐,捆好娃,钻出防护网,又把网恢复原样,才出去。 最后一道依然如此。 她发现大家都走了,就也准备往家走。 还没走到下坡,便看到封北领着好几个人急匆匆往这边跑来。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应该是那群老娘们找自己没找到,所以告诉了封北。 夜澜倾刚从半山坡下来,封北正好也赶到了。 “你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封北语气很凶,眼底的是浓浓的担忧,天知道他听到那群家属说媳妇上山后不见了,有多心焦,每每夜深人静时都会做梦梦到她离开,这怎么能不担心。 没等夜澜倾解释,他又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的,麻烦你们了哈。” 夜澜倾看向封北身后那几名小伙子身上,语带歉意的说道。 麻烦人家走一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出太阳其实还是有点温度的。 各个都大汗淋漓的。 其中一个小伙子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嫂子安全就好。” “对,对,我们都没有做什么。” 闻言夜澜倾哂然一笑:“那也麻烦你们跑一趟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事情,咱们都回去吧。” 她无视了封北那担忧的眼神,率先往家走去。实在那帮小伙子的眼神太过炙热,她不得不快点走。 竟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还是头回被男人看到不好意思。 她走了,小伙子们还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 暗暗心惊团长媳妇长得也太俊了,是所有家属嫂子中最好看的一个,比翟司令家的姑娘都好看。 封北也看到几个臭小子那灼热的眼神,忙给了最近一个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走~” 小伙子们面面相觑,只得无奈的跟着往回走。 夜澜倾走的很快,她到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让那群可爱的小伙子在家里吃顿饭。 毕竟是吃饭的点。 封北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了她抓的野鸡和野兔,正在收拾。 她把安安背在了后背上,也不敢拿个婴儿车或者学步车出来,为了安全,干点活就得捆身上。 封北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先是一愣,旋即忙上去帮忙。 “你真没事吗?” 他试探性的问。 对于盆子里的野鸡和兔子,是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有事,不过得等会说,你去把那几个小伙喊来,让他们在咱家吃饭。” 夜澜倾忙的头不抬眼不睁,脑海中全是她三姐做饭时的身影,其实她会煮西红柿鸡蛋面,还会做简单的菜。 至于鸡鸭怎么处理,她是不会的。 第132章 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封北眼睛亮亮的看着像模像样实则有点笨拙的人,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你说……咱家?” “嗯,不然嘞,除了咱家还能去哪里?” 她刚才看那些小伙子满脸的汗,跑的脸色通红,就觉得他们其实挺可怜,都还是一群不大的青年孩子,这么早就离开家。 在现代都是初高中生。 她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之举,就能惹得眼前这个男人,心跳如擂鼓,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封北此时就觉得心里那块欠缺的东西,似乎就此被补上了。 “好,我这就去喊他们,估计都没走远。那什么我回来整。你带着安安回屋。” 这一刻,他犹如一个初入爱河的毛头小子,春风拂面,一身朝气。 步伐很是轻快的跑走了。 夜澜倾看了眼男人消失的背影,总觉得他好似就跟有那个大病似的,刚才还黑脸吓人。 这大会功夫他又阴转晴了。 洗了洗手,她就真的进了屋,不会处理兔子毛,鸡毛还知道用热水烫烫。 兔子也用热水烫了,就觉得兔子好像应该扒皮…… 看着被她弄得颇为狼狈的水池子,夜澜倾皱了皱眉。 索性带着安安回了屋。 看来做饭得学学了,好在空间里有不少的烹饪书,还有视频。 封北没一会就把六名小伙子都带回来了。 带回来干活…… 几人在院里忙的热火朝天,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吃上了饭。 吃饭期间夜澜倾表现得也很腼腆,都以为她是个内向的性子。 也不好意思跟她说话。 一顿饭半个小时结束。 “嫂子。我们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一个名叫小虎子的红着脸感激说道。 他们都有好几个月没吃到荤腥了,不让他们上山打猎。 养的猪也不好活,经常养不大就死了。 所以他们很少有肉吃。 “等等。我从老家带了不少好吃的,给你们都带点回去。” 夜澜倾把她用油纸分装好的牛肉条,牛肉粒,猪肉脯,一人分了一包。 几人推辞,不好意思拿。 还是封北忍痛说让他们拿着,这才都拿走。 送走一帮兔崽子,封北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败家老娘们。 看着包装纸都油乎乎的,一看就是好东西。 封北本来今天要出发,结果让章首义把家里的事情处理明白,再走。 虽然说是尽快,可到底几天他也不知道。 回到屋里,他又准备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刚动手就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封北低沉的嗓音极尽温柔,眼底神色更是透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夜澜倾顾不得看他的神情,看了眼在床上的安安,见儿子玩玩具正起劲,拉着封北也进了卧室。 “我在山上抓了个人。” 封北本来黏糊糊的视线在她牵着的手腕子上,闻言,眼神倏地变了,变得凌厉起来。 “你去深山了?”他声音因为太过惊讶,都喊的岔劈了。 而安安也被他那破了音的喊声吸引的抬起了头。 “嗯……不算深山,就钻过去,就在附近转了转,我没看到猛兽活动的痕迹,所以……” 封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里边还有一层隔离网。 那才是隔离猛兽的地方,这边就是起到一个阻挡人脚步的作用。 “那人在哪里?” “我给藏起来了,我们去把他弄回来?” 夜澜倾说着还警惕的看了眼窗外,因为大门开着。 “走,我再去把他们叫回来。” “不用,我都绑好了,咱俩就能去弄回来,你帮我抱着孩子,我扛着他。” 夜澜倾大言不惭的说道,眼神很是坚定,语气也诚恳。 封北这才听出关键:“你把人弄晕了?” 夜澜倾点了点头。 “那成。现在去,不用你扛。” 封北一把撸起床上的儿子,就往外走,夜澜倾也紧跟其后。 在距离半山坡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夜澜倾就把空间里那个人,给扔到了一棵松树下边。 “在哪?” “就在那边一棵树下,你去看看。” 夜澜倾指了指她扔人的地方。 封北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只得把孩子塞媳妇手里,径自上了半山坡。 当他发现那个黄毛手上脚上都是铮亮的手铐时,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把人扛下山,扔地下。 “把这解开。” “带着吧,如果需要我可以无限提供。” 夜澜倾态度依旧疏离,一句都没多说,抱着儿子走了。 “叭叭叭叭叭~~逗逗~”(爸爸快走。) 安安趴在妈妈身上,对着后边的爸爸喊道。 “哎哎,来了来了。” 封北又认命的扛起人,大步追了上去。 “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夜澜倾眼神微闪:“他应该是遇到野兽了,精神恍惚,不然我也不能给他放倒。” 她说的随意,看上去就比较有信服力。 因而封北一点都没怀疑。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人是从林子里穿梭过来的,那必定是找什么人,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就是没找到。 那这个人是谁? 能跑到这里,这人必定是部队里的。 甚至职位还不低。 其实这种情况每年都有,深山也一直都有巡逻,能走到这里还真少之又少,据他所知这是第一个漏网之鱼。 因为在两边的临界处,有一只成年猛虎,那只虎在林子里堪称无敌的存在,不怎么伤人,战士们巡逻时,碰到它,只要避开别招惹它,猛虎看到人也不会袭击。 殊不知,这人根本就不是在这边抓到的。 夜澜倾临回家之前,把手铐的钥匙给了封北。 还有那人身上的手枪,也一同交给了他。 这才抱着安安回了家。 封北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晚饭都没回来吃。 婆媳二人晚上就简单吃了点面条,给安安蒸了个鸡蛋羹,小家伙吃的满嘴满脸都是,特别乐意吃。 一老一少相处的还算融洽,封书琴上班一天,感觉很是苦恼,医疗条件很落后,没几个有本事的医生。 整个妇产科,就她和另一名女接生婆。 所有的一切都要她来教导,也就是说这人甚至连医生都不是,就是懂得接生的知识。 是个老家属,妇产科是新加的部门,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她是不打算教的,医学知识哪是半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能学会的。 那谁都去当医生了。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老头来了,只不过在路上。 要去京都一趟,具体到这里的时间,不定。 晚上封北侧躺着,定定望着正在假寐夜澜倾。 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声:“你说的那个手铐,是什么来历?” “跟我一个来历。” 夜澜倾心道来了来了,终于要问她东西的出处了吗? 封北眸色微沉,枕在脑袋上的手紧了紧拳头。 “以后……能不能别拿出来。” 第133章 为什么 封北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不希望媳妇太过出类拔萃。 今天审问那个黄毛,他竟然说自己是迷路了,根本就没到这边,就在他们自己那边的山上,被一个女人擒住,而且那个女人还领了一只硕大的老虎。 封北当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审问那人时用了点手段,知道他说了谎,但肯定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说擒住他的那个女人。 他再三确认过,澜倾是跟家属们一起上的山。 而她显然没有那个时间,进两国山林的交汇处。 可他竟然还有点相信那个敌特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澜倾。 夜澜倾睁开了眼睛,脑袋微微一歪,黑暗中跟封北那双谋深的黑眸隔空对视。 “为什么?” 夜澜倾以为他要问,她的那些东西,他倒是问啊,问她就说,她想通过封北这个人,对这边做点贡献。 物资什么的,她都是愿意捐的。 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了,真的很令人心酸。 看今天中午那些人吃肉的样子,眼睛都像是带着尖,显然就是很久都不见荤腥,才会那样。 她既然有能力,自然是愿意提供的。 可他这是什么意思? 封北鼓起勇气,伸出手臂,使了力气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又使劲把她那高昂的头颅给按到了胸膛上。 夜澜倾听着他那咚咚响的心跳,有点莫名的烦躁。 抬起头,问:“你说,为什么?” 不说清楚,搂搂抱抱的干什么玩意? “我不希望你太过强,你太强了,会离我而去。”他想自己应该是爱上这个对自己事事都嫌弃的外来姑娘了吧,心里默默的想着。 封北的语气很轻,很轻,轻到夜澜倾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尤其是最后一句。 她一直都在等着男人继续开口,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结果硕大的卧室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安安那均匀的小呼吸声,还有男人那砰砰快速跳的心跳。 良久,她才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很是疑惑的问:“你很怕我离开?” “嗯。”封北淡淡应道。 夜澜倾微垂着眸子,睫毛轻轻颤了颤:“我不是她。” “我知道。” “那你怕什么?”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原主,那当个炮友不好吗,干嘛搞得像是爱上自己一样,这才多久,满打满算在一起也才几天而已。 之前的相处并不算,那时没有‘深入’交流。 “我……不知道,反正很怕,很怕,你来了,我甚至都不想去工作只想守着你怕你离开,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没来时,我脑子里心里几乎都是你那张臭脸,还有你那嫌弃的眼神。” 封北将她没来时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当做笑话似的说了出来,心里当即就松快多了。 感觉有话就是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夜澜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在嫌弃我?” “没有。” “得不到的就是好的,现在得到了。”就不是最好的了吧。 夜澜倾心里默默补充道。 “那也是好的……” 夜澜倾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是被封北那冰凉的唇堵住了嘴。 “唔唔……”我还没说完呢。 封北霸道的不让她出声,她索性就缴械投降了。 男人的吻,即霸道又狂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都吞噬,有时却又很温柔,像是要把心底所有的爱意都通过这个吻表达出来。 夜澜倾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全身都酸软的不行……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有默契。 两人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彼此间有了不小的默契。 最起码衣服是没撕掉的,tuo衣服也无比迅速,坦诚相见是夜澜倾最爱的环节。 肌肤接触在一起,让她浑身都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活跃状态。 整个人都像是被充电激活一般。 男人那温热且有点粗糙的大手,每每划过她每一寸肌肤时,身上都会产生一阵酥酥麻麻的过电感。 …… “别动。”封北温柔的嗓音传来。 在他的一再‘劝说’下,最终得偿所愿。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新奇之感……… “嗯~” 她隐忍的闷哼声,让卖力‘工作’的他更加努力。 夜澜倾隐忍的同时,还不忘小声嘟囔道:“你,你,记,记的刷牙。” 封北并没出声。 只有那……声音。 传入彼此的耳朵里。 接下来的事情,省略五万字…… 第134章 问话 翌日一早,封北本不忍心叫醒夜澜倾。 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交代一下,因为那个俄国人,她今天肯定是要去团里被问话的。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夜澜倾把被子拉过头顶,只露出一抹黑漆漆的发顶。 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一点都没当回事。 “反正你昨天怎么跟我说的,今天就怎么说,要是再继续问就低头不要说话。” “嗯。” 听到她闷闷的答应声,封北轻笑出声,大力掀开被子,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 才着急忙慌的走了。 封书琴也早就起来做了早饭,出门围着家属院,转了两圈才回来吃饭上班。 很自律的一中年妇女。 夜澜倾是在中午吃完饭时,被人叫走的。 她被带到了一个单人办公室,是靠近家属院最近的一趟房子最末尾的一个办公室。 比封北的办公室要好点,门上没有标注是谁。 她抱着安安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安安在陌生的环境下,一点也不老实,要下地,扶着茶几转圈。 对的,安安小同学,扶着茶几能横着挪步了。 七零年阳历十月底,也就是阴历十月初了,安安已经马上十个月了。 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到十月初一正好十个月。 夜澜倾觉得正是坐学步车的时候,可奈何条件不允许,她准备找人给安安做个木头的手推车。 让他学着走道。 正想事情想的认真,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但一身浩然正气,眼神和蔼清正,这点让夜澜倾对这人感官上加了不少的分。 “哈哈哈,小夜同志,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朝着夜澜倾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 夜澜倾再看到人进来时,就礼貌的站起了身,如今人家让坐,她就又坐下了。 还没等她开口,安安就率先,嘴甜的喊了起来: “耶耶耶耶耶~~” 小家伙看到不同年龄的人,会分类,喊什么那根本都不用教。 夜澜倾嘴角直抽抽,她儿子是社牛,她是社恐。 翟令宇这才注意到在茶几角落还站着个可爱的胖娃娃,像是年画娃娃一样好看,一双黑亮的眼睛尤为吸引人。 “呦~臭小子,原来你在这儿藏着呢。” 他忙上前把安安抱了起来。 “耶耶耶耶耶~~” “他说啥?” 翟令宇不解的问。 “他喊你爷爷。”夜澜倾无语的说道。 “娘哎,你个成了精的崽子,才多大,还知道喊我爷爷呢。” “再喊一个,哈哈哈哈~~” “耶耶耶耶耶~~~” 安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相当喜性,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稀罕。 翟令宇就爱不释手。 逗了一会安安,他才在夜澜倾对面坐了下来,腿上依然是坐着安安。 “叫你来,就是问问那个卷毛的事,你也别怕。” 夜澜倾点了点头:“嗯,您问吧。” “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夜澜倾淡笑点头,将跟封北说的那些话大差不差的又说了一遍。 翟令宇手里捧着个茶缸子,看似很自然的逗着安安,实则早已陷入了沉思。 “那你胆子着实大,一般人看到这么个外国鬼子,不得吓得哇哇叫唤啊。” 翟令宇眼含笑意,十分有趣的说道。 诚然看向夜澜倾的眼神已隐隐带上了探究。 “那人本来就晕倒了,我本来想救他的,以为是咱们这里的人,结果费力过去,一看是个黄毛,我就给他捆了,才着急忙慌去找了封北。” 翟令宇很是赞同的微微颔首,觉得封北这个小媳妇的胆量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说钻过去那层隔离网,是个人都没有勇气。 虽然他们知道网的那边是安全的,可对于妇女同志来说,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实属不易。 封北交代的事情,夜澜倾虽然没仔细听,但让她说是看到人才钻网,这件事情是记住了的。 不然私自越过隔离网,肯定是要受罚的。 翟令宇又跟她唠了一些家常,给了安安几块高粱饴,哄孩子玩了一会,才让她们回去。 夜澜倾知道,这人是对自己不放心,不过她有把握,自己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母子俩出了办公室的门,朝着外头走去,抱着安安来到主路上时,就听到有时不时的拉练口号传来。 安安支棱着小脑袋听的认真,突然就拧着身子要往那边去:“斗~~” “咱们回家睡午觉了,等明天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夜澜倾轻声哄着安安。 “抖抖抖~~” “抖个屁,不抖。”夜澜倾耐心全无,凶巴巴低吼道。 安安委屈的扁着小嘴,看着是要哭。 “嫂子,孩子想去,你就带他过去看看吧,从小培养情操。”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自夜澜倾身后传来。 母子二人寻声望去。 发现来人是昨天在她家吃饭的那个张小虎,都叫他小虎子。 “是你呀。” 夜澜倾看到是认识的人,脸上当即有了笑容,被安安磨掉的性子,似乎又回来了。 “对呀,小嫂子,我们团长让我告诉你,让你先回去,一会他回去取行李,让你帮着给收拾个包。” 小虎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夜澜倾怀里的安安,心里不禁啧啧称奇,昨天吃饭时小家伙睡觉了,没看到长相。 这可真是谁家的孩子像谁,一点都不带差的,跟他们团长一样样的。 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安安的胖脸蛋子。 “我这算捏了我们团长的脸了吧,哈哈哈哈~” 安安茫然的盯着眼前的怪哥哥,看他笑的癫狂,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愣是被他看的对方,害羞的红了脸。 夜澜倾也是被他的笑点,给整不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对,你就当是你们团长,可劲捏吧。” “那不能,嫂子你要不带他去那边玩就回去吧,前头车都准备好,一会我们团长就能回去拿行李,要立马走。” 小虎子笑过后,脸上恢复了正常表情,很是郑重的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了。”夜澜倾一看,自然知道事情很着急,当即点头答应。 告别小虎子,就往后头家属院走去,出了大门又碰到田卫红,好几天没见了,这娘们脸色黄了不少,看着不大舒坦的样子。 不过也没过多寒暄,就回家给封北收拾行李了。 第135章 小心点 回到家,夜澜倾把安安放在床下边,让他靠床站着,这样他能老实点,活动范围就床的长度。 她这才打开这卧室里的柜子。 这是她来到的这几天第一次打开柜子看,她的衣服都在行李袋子里,都没整理。 故而就没打开看过。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挺高的一组双开门柜子,里头就整整齐齐的叠着四件军绿色衬衣,挂着两件军装外套,一件棉的军用大衣,和呢子大衣。 下面的格子放着几套厚的棉裤棉袄,也都是绿色的,其中一件棉裤膝盖都磨破了。 内衣没看到,裤子也没看到。 这意思是让她把柜子里那些除了棉衣以外的,其余都装袋子里呗。 能够穿吗? 这是此时夜澜倾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她不死心的又去隔壁婆婆的屋里打开了唯一一个上开门的柜子,里头是空的,还有一股新木头味道。 封书琴的行李在小床底下,一个大大的大皮箱和部队里发的那种手提行李袋。 没办法,夜澜倾只得把那些衬衣都给装行李袋里,军装外套,也塞里了。 没找到裤子,应该就是他穿的那一条裤子,或者说他还有宿舍,并没拿回来。 夜澜倾为了以防万一,从空间里找了几条黑色西裤,给装里了,要是他没空取,至少有裤子穿,三角裤四角裤,按不同尺寸,都装进去不少。 白色背心,超市那种一袋俩的,她给撕掉包装给装了三十条,跟内裤一样,放足了一个月的量,袜子自是不用说,灰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都撕掉包装卷起来跟背心装在一起了。 一天穿一件,不用洗。 吃的手撕鱿鱼,鱼干,肉条,牛肉干,也塞进去不少,这些都是海威能淘到的特产,别的就不管了,她能做的都尽力了。 她那粗线条的大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末了,又给里头塞了二百块钱和些许常用的票。 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拉锁拉好,把袋子拎到了客厅。 安安从头到尾都扶着床安静的玩玩具,很专心。 “来来来,吃奶睡觉,快点。” 夜澜倾弄完一切,提溜着儿子脖领子,给拎到了床上,三下五除二的给脱鞋,脱外衣,按怀里,吃了几口奶,没一会就睡着了。 封北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看到正枕着手假寐的小女人,心里顿时一阵鼓胀满足感袭来。 这种感觉,估计没人能体会的到。 他那颗漂浮着的心,只有在看到她们母子时,才会落到实处。 夜澜倾在封北进院时,就醒了,等他注视了她一会,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要走了,本来以为章首义会耽搁好几天,没想到还挺快,听说昨天就在外头屯子里,找村干部租了个房,昨天下午就把他娘和妹送过去了。” 夜澜倾把粮仓从安安嘴里拔出来,弄好衣服,坐了起来。 “你是跟章首义一起去呗,那你要小心点。” 夜澜倾下了床,径自出了卧室,快速的拉开行李袋子,拿出一包饼,塞里一件防弹衣,这才又拉上。 闻言,封北盯着卧室门口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还挺关心自己。 他出来就看见她在帮自己整理行李,于是放轻脚步悄然靠近,在她刚直起腰时,就将她轻轻的揽入怀里。 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表情很是贪恋餍足。 “你照顾好自己,臭小子要是哭你就揍,现在不揍,将来不听话。” “嗯,我给你放了点保命的东西,记得穿上,我的东西,都是跟我一个地方来的,放心用,小心章。” 夜澜倾转过身,很是认真的望着男人语气郑重的说道。 虽然自己对他还是没多大感觉,不得不承认生理需求上他还是很合格的一个人。 “嗯。” 封北看了眼手表,就要走。 弯腰拎行李,差点闪了手腕,一下愣是没提溜起来,二次用力才提起来。 “装了啥?”他诧异极了。 “你柜子里的除了棉衣我都给你装上了,对了,没有裤子,我随便给你找的别的,怕你光着。” 封北刚要说什么,外头传来章的喊声:“封团——走了——” 章首义在门口并没进来,但客厅的门玻璃挺干净,两人抱在一起时他是看到了的。 心里暗戳戳的将封北这个冷面铁汉,嘲笑了好几遍,给足了两人时间,才喊。 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明明心里对封北还是很排斥,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对他包容,对他好。 封北看了眼外头,又拥住夜澜倾黏糊了一会,才决绝离去。 夜澜倾对着男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心道真墨迹。 接下来的日子,娘俩过的很愉快,每天都会提前上山,书在空间里,给她哄孩子,还能看看封北的日常。 偶尔会给女主使使绊子,让她加点刑什么的。 她也不知道成不成功,反正时常会让夜芷宁犯点病,要么打人,要么骂狱警,指定是给她安排的满满的。 这天书上又出现了,夜芷宁的剧情,说她病了,不想吃饭。 却把每天的饼子都藏了起来,被同住一个监室的狱友举报了。 私藏粮食,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罪,但书上写的是,夜芷宁被关小黑屋了。 那几块饼子还是自己不吃的,就能被惩罚,对于读者来说,应该是会同情女主的吧。 可夜澜倾给改写了,因为不服气被关,她在小黑屋里,掐腰跳脚骂狱警。 海威市城南监狱。 夜芷宁惊恐的发现,她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最近一直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的好运气好像在堂妹回来后就用光了,难道现在是反噬? 可她上辈子也没发生这么不好的事情啊,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着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骂人的行为,那就小点声。 好在脑海里一直想那一件事情,也许会管点用,但也许是自己没吃饭没力气,骂人的声音不大。 心想应该不能被听见,结果她关小黑屋的时间被加长了,还给她增加了打扫厕所的惩罚。 打扫一个月,被加刑两个月。 本来两年的刑期,现在还有两年零六个月才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36章 谁来的 时间过的飞快,进了阴历十月中旬,这边的天也彻底冷了。 夜澜倾给安安穿上了军绿色小羽绒连体服,还有黑色加薄绒的小皮鞋。 军绿色小针织帽子,手工小口罩一戴,谁也不爱。 一出门,小腿在腰凳上使劲敲打,心情美极了。 就爱出门。 母子二人正准备上山,出门就碰到一个兵哥哥正欲敲她家门。 “嫂子,你好。” 小伙子嘴角都是血痂,脸上爆皮,一看就经常暴晒风吹。 “你好,请问有事?”夜澜倾对这些人还是很敬佩的,说话一直都是能温柔尽量温柔点。 搞得她在家属圈子中,是个出了名的好性子。 “您的信,两封。” 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封信,一封白色的信封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 递给了夜澜倾。 “谢谢呀。” 夜澜倾接过信灿然一笑,明眸皓齿的样子,让小哥霎时红了脸。 连忙摆手:“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 夜澜倾等人走了,她才看信,一封是三姐写的,看到第二封时她眉心微蹙。 方清野真的联系她了?还挺有本事,她以为会就此断了联系。 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自己。 母子二人只好又折返回了屋。 关上门,夜澜倾把安安从身上卸下来,给放在茶几旁。 对,这几天她趁封书琴上班之际,从空间里拿出不少家具,添置上。 都是实木的原木色,她跟新婆婆说是从镇上找人做的。 也就搪塞过去了。 家里看着挺像的温馨的小家了,就连两个屋里的半窗帘,也被她换了加厚的整窗帘,以前窗户的上半部分是没有帘的,只在下边订了一层薄薄的布帘还不能拉,只能掀开。 安安在妈妈看信的时候很是乖巧,围着茶几自己转圈玩,也不打扰。 夜澜倾先看了三姐的信,说四姐定亲了,就跟夏冬至,他同意上门,不过平时得回去干活,等在厂里找到工作再回海威住。 越看她眉头皱的越紧。 夏冬至同意上门,也就是说他要了四姐或者她妈给的钱了,俗称彩礼,如果没有工作,四姐要是不想两地分居,那还是得下了班回农村。 那要是一直没有工作…… 钱人都得了,说是上门,实际还跟平时一样。 那还上的哪门子门,这算盘打的她在黑省都听到了。 她想挂个电话回去,哎呀,家里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就挺麻烦。 干着急。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去看方清野的信。 这封信就简单多了。 他说在这边进展不是很顺利,准备转战穗广省,很隐晦的提了要去珠三角,然后想法去香江。 这一下就勾起了夜澜倾的兴趣。 香江是她来到这里时,就一直向往的。 信的末尾说要单方面失联一段时间,让她别担心。 切,谁会担心。 夜澜倾没忍住眼珠子翻愣了好几下子。 这封信是单向的,也就是说写不出去回信。 她想,自己等安安稍微大点,一定要去看看。 给三姐写了回信,娘俩才又出了门,这一耽误,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路上难免碰到人。 “小夜——小夜——” 刚拐弯就碰到旅长家嫂子。 两人还是在一次上山时认识的,很有趣的一人。总是热情的招待她去吃饭。 跟封书琴关系好。 她兴冲冲跑过来,先是捏了把安安的脸蛋,才道:“走呀,看热闹去。” 夜澜倾眼睛一亮,旋即恢复自然,人设不能崩,忙问:“什么情况?” “后头梁亮家那口子跟她东边付秋生家来探亲的那个大姑姐打起来了。” 张桂荣拍打着她的手,情绪激动的说道。 夜澜倾虽然没捋顺这烧脑的关系,但不妨碍她也爱看八卦,吃瓜。 “那我们去看看。” “走,我先回去看看炉子,添块煤,估计还得打一会。” “……” 她就是从事发现场回来的,所以比较知道事态的进展。夜澜倾也不好先走,只得等着。 人家这边基本都是睡炕的,条件好的,炉子连着炕,条件不好的,上山搂柴火,夜澜倾很羡慕旅长家的炕。 等张桂荣捅咕完炉子,两人才直奔第三排房子那条巷子。 因为家属院总共就三排房子,分东西,道东三排道西三排。 统共也没住多少人,还有空房子。 所以很快就到了,不过就是过了个道。 一拐弯就看到门口堵了好多人。 靠近就能听到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声。 “你就是勾引我男人了,她都看我家亮子洗澡上厕所,你说你要脸不,要不是我看见,我都不信一个女的能这样。呸真恶心。” 一个干瘦的女人,头发散乱,一双吊哨眼里满是怨毒,正唾沫横飞的指着一个歪倒在地的女人,怒声骂道。 看热闹的人都时不时点点头,但都不插话。 “我没,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就是眼神不大好使而已。” 地上的女人更狼狈,脸上都是血印子,看人时使劲眯着眼睛,一看就是近视眼。 “你就是下贱,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四十来岁的人了,真他娘的恶心,下贱胚子。” …… 张桂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时不时的吃一个,馋的安安眼睛一直跟着人家的手看。 “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能倒了那个是无辜的。” 夜澜倾如实说道。 一个人好坏,从眼神就看出来了,她觉得被推倒的女人,瞅着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反倒是那个骂街的,看着人不咋地。 旅长媳妇张桂荣是个好事的,但不是个管事的,管事的人叫高什么玩意,但今天显然没在这里。 两人看的正起劲,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名兵小哥,直奔夜澜倾而来。 “嫂子,您家里来人了,您快回去一趟吧。” 这边的声音,顿时引来了门口那些吃瓜群众投来的好奇目光,当看到是旅长媳妇,也都没好意思过来。 毕竟这是道东边,与她们道西边的家属不怎么熟悉。 夜澜倾:…… 今天咋这么多人找她,看来没去上山是对的,不然被人发现就坏了。 “快去,别愣着了,我看了结果,回去告诉你。” 张桂荣推了一下夜澜倾,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完全不顾那吵架的两人脸色有多难看。 “那行,嫂子你可别忘了告诉我啊。我说的肯定是对的。” “嗯嗯,知道了,快走吧。” 夜澜倾跟小哥一起往回走,路上问了一下,说是空军首长来了。 一时,她还没想起这人是谁,等她拐弯看到门口站的人时,就大体知道是谁了。 来人上衣绿色军装,下边是蓝色裤子,身形笔直,一身正气,最主要来人,个子很高,估计少说得有个一八五。 身侧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女孩,女孩的容貌对于夜澜倾来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谁来的? 第137章 盛亚楠 走近后,夜澜倾瞳孔地震,这她娘的不是刘婆子的翻版吗?看那个尖尖的下巴壳子就知道了,太形象了吧。 可能是因为她视线太过强烈,盛亚楠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爸。你看,她们来了。” 夜澜倾看见这女人,拍了拍封北他亲爹的手臂,还指了指她们。 新公爹果然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来。 父女二人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 只是不知道刘婆子的亲闺女,这笑容又有几分真心呢。 夜澜倾加快了脚步。 她身侧的小伙子,一下被落下,还挑了挑眉,暗道这小嫂子走的可真快,他都有点追不上。 “回来了?” 盛沐白看到安安时,眼底是浓浓的惊喜,不过也只是一瞬,目光就落在了夜澜倾脸上。 夜澜倾走近刚想打招呼,就被假千金截了话。 “天呐,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爸,你看,跟我妈真的很像哎。” 她可能是没表现好,嗓音有点尖利,惊得安安激灵一下子,然后她就成功引起了安安的注意。 小家伙板着脸,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一眨不眨的就那么好奇的打量着她。 无论她怎么逗,安安的两道小视线就像是探照灯一样,始终在她的脸上。 终于,盛亚楠被安安看的羞红了脸,躲到了高大的亲公爹身后,安安才收回认真的小目光。 “认识我吧,我叫盛沐白……” 盛沐白语气温和的对夜澜倾说道。 刚才视线一直都在安安身上,他也不断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他的身份不适合过多的表述自己的真实情感。 不过他还是激动的红了眼眶,看着孙子,就想起儿子小时候,他想应该也是这个模样吧。 “你们等着急了吧,快先进屋吧。”夜澜倾看这老头要哭,赶紧转移话题。 说着还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嫂子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盛亚楠。” 突兀的声音,雷人的话语…… 夜澜倾开锁的手一顿,身形也跟着僵了僵。 倏地回过头,看向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女人。 她心里五味杂陈,神他娘的嫂子,我看你像嫂子。 这是养成了傻白甜?要是跟封北一样大,那岂不是二十五六了? 这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不觉得不妥吗?还是说,有点……缺心眼? 不管夜澜倾心里怎么吐槽,反正面上不显。 “嫂子,您需要我帮忙吗?” 陪同夜澜倾一起回来的小兵哥,见她一直没打开门锁,忙凑近小声问道。 夜澜倾没理会盛亚楠的雷人话语,而是朝着小兵哥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忙你的。” 小伙子点了点,便朝着在门口的盛沐白打了个敬礼,随后走了。 盛沐白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不该带亚楠来,可她自己偷着跑来了,也不能将她一个女孩子,丢在半道上。 反正想着这件事情早晚也得面对,索性不如都拿到明面上来说开吧。 他和妻子想的是,让亚楠回去济鲁看看,愿意留下也行,都随她意。 可她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变了,变得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会跟妹妹争关爱,很敏感,会计较一些以前从不计较的小事情。 她不光不回去看看亲爹亲妈,甚至还十分抵触,现在竟是说出这么不得体的话。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盛亚楠没等到夜澜倾的回答,心底隐隐有些不愿。 刚想再开口,就被身侧父亲的严厉眼神所制止。 夜澜倾打开门,将二人让了进去。 进屋后,看着拾掇温馨的小家,盛沐白心底对夜澜倾的好感再次上升一个度。 这丫头瞅着嫩,但性子是个沉稳的。 这是他给儿媳妇的评价。 夜澜倾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很快盛沐白就打脸了。 “嫂子,你是不喜欢我吗?我知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但她们养了我这么些年,跟亲的是一样的,既然封北是我爸的儿子,他又比我早出生,我自然是喊你嫂子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亚楠——”盛沐白怒声喝止道。 “爸,你喊什么,吓到孩子了。”盛亚楠看似十分担忧的指了指安安。 盛沐白果然攥了攥拳头,放轻了语调:“你少说话,再说话,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难道我说的不对?她就是看不起我,知道我不是亲生的给我下马威呢。” 盛亚楠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 “呵~看您这说话逻辑,直肠通大脑吧。” 夜澜倾想过了,这种人随根,她就不可能因为基因突变而变好。 闻言,盛沐白倏地抬眸看向正在往下解孩子的夜澜倾,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她……是在骂人吧? “爸你看吧,她刚才就是装的,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排挤我呢。” 盛亚楠气死了,这盛家都还没承认她是儿媳妇呢,就开始给她看脸色,那她在这个家里算什么? 她必须要扞卫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家庭地位,即便是亲儿子那都不可以。 “我真不愿意用脚指头鄙视你,但姐妹,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说说你,上来就喊我嫂子,你说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你说我要是答应呢,就跟我占你便宜似的,毕竟我才二十周岁,你多大?二十有六了还是有五了?” 夜澜倾一言难尽的上下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把安安放在地上,给他的小木头推车拎到跟前,小家伙立马自己玩了起来。 盛亚楠听到夜澜倾明里暗里说她年龄大,她气的鼻翼煽动的厉害,胸脯子剧烈起伏不定,眼睛瞪的像铜铃。 里头燃烧着熊熊小火苗,看着怪凶的。 “你竟然说我老?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一个乡巴佬天天围着锅台转,大概也许只会骂人了吧,我们家还没承认你呢,牛什么牛?” 盛亚楠一气之下,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盛沐白似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闺女,惊得目瞪口呆,气紧攥的拳头都有些微微发抖。 也确实第一次见,心底很失望,到底不是盛家的种,真的无论怎么教养,心里都不是良善之辈。 这泼妇吵架,她竟然无师自通。 第138章 扔出去 夜澜倾目光复杂的盯着盛亚楠,嘴角微勾:“你是哪块风水宝地挖出来的,这么骁勇善战不失家风,真的跟你娘很像哎,要不说基因是不会改变的,还你做什么的?我管你做什么的,你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给我滚出去。” 心道她不光会骂人,还会打人,人设什么的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耐心全无的走上前,拎起盛亚楠就跟拎小鸡仔一样,就给拎出了屋。 “哎呀呀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干什么,爸——” 盛亚楠不停的扑棱,但也挣脱不开夜澜倾那比钳子夹得还紧的手。 等屋里盛沐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撸了把脸,低头就对上孙子那双乌亮的眸子,就要准备逗逗孩子。 结果夜澜倾回到屋里。 还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盛沐白:…… 关他啥事,又不是他让盛亚楠来的。 他心底暗戳戳的想,这个儿媳妇眼神有点凶,就在他思忖着要怎么说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对方开口了。 她冷冷说道:“我敬您是长辈,也希望您尊重一下我,别什么猴子瘤子的都往我们这带,我跟您那大闺女的亲娘有死仇,麻烦别让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见一次打一次。” 顿了顿她又道:“封北的态度您也应该知道,在他没点头同意之前,我也只能称您一句盛首长,麻烦您见谅。” 盛沐白看了一眼外头,没见盛亚楠回来,才又收回目光。 “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 他一个百经沙场的老头,竟是被这小丫头整不会了。 “安安,喊人。”夜澜倾知道自己让人尴尬了,忙喊出社牛儿子。 “耶耶耶耶耶~~” 封翊安很给力的露出两颗小门牙,朝着盛沐白就是喊了一长串。 盛沐白闻声,瞬间被安安吸引了所有目光,把被丢出去的闺女忘脑后了。 “哎哎哎~~哈哈哈……” 他一把抱起安安,爽朗的笑声直接传到了外头。 被夜澜倾丢在外头的盛亚楠,正在拍打着身上的土,听着里头她爸的笑声,气的差点吐血。 她还以为她爸能追出来,结果…… 到底是亲的,隔辈的孙子都比她重要。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确定,自己一定不能离开盛家,如果离开,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同时暗暗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她一定要嫁给谭参谋的儿子,谭斌。 封书琴接到赵卫国打来的电话,说她老头来了,就推了手头的工作,往家赶。 就怕小夜跟自家老头不自在。 结果刚拐弯就看到大女儿正一脸阴沉的盯着门口。 那目光着实给她吓一跳。 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她都不相信,她那么乖巧懂事的大女儿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亚楠——” 封书琴紧皱眉头,朝着正在发狠的盛亚楠喊道。 盛亚楠闻声看过来,见是她妈,立马哭了起来。 “妈——您的好儿媳妇,把我扔出来了,是这样,这样扔的。呜呜呜~~” 她比量着自己的脖子,又学着夜澜倾的样子,对封书琴控诉道。 盛亚楠此刻感觉委屈极了,哭的像个孩子。 封书琴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眸色微沉,这是跟小夜发生冲突了? 不明白事情起因经过,她是不会轻易下判断的。 “你先别哭,多大了,哭什么。” 她被盛亚楠哭的有些烦躁,语气颇为不耐。 盛亚楠虽然不再哭,但仍哼哼唧唧的。 “你爸呢?” “在屋里呢,你听……” 封书琴听到了老头逗孩子的笑声,眼底也荡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忍着,小夜比你小。” “她比我小,就能拎着我,把我扔出来吗?你看我爸,竟然不管,还在里头逗孩子。说到底,我不是你们亲生的,要是雅丽这样,我爸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盛亚楠说着偷偷看了眼封书琴,见她脸色变了,连忙闭了嘴。 封书琴眼神凌厉瞪了大闺女一眼:“你要是那么觉得就回济鲁,我和你爸也不拦着你,要是想留下,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雅丽也不会跟你一样不懂分寸,不知进退,你要是有雅丽一半的心眼子,现在也不至于还单着,你说到底发生啥事了?” 其实她也是被大闺女整天阴阳怪气的话刺激的,离开了沈市,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不说回济鲁看看,也不说说自己的想法,整天跟小闺女争宠,她也不能撵她,那索性自己正好想儿子,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谁能想到,老头竟然把她带来了。 盛亚楠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她就是这样,妈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啪—— “你说你有错吗?你长这么大,脑子都哪里去了?你喊谁嫂子?” “难道不对吗?封北比我出生早,他媳妇不管多大,我是不得喊嫂子。” 盛亚楠被她妈一巴掌呼的又红了眼圈,捂着脸大声吼道。 “你真是,哎呀,我真是白培养你了,你是连最基本的道义廉耻都不知道啊,你赶紧,赶紧滚回家,别再这给我丢人现眼。” 封书琴被气的捂着胸口,直喘粗气,真想把她脑子敲开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咋的这么蠢。 “想撵我直接说,现在都开始打我了,看来是真的有了儿子儿媳妇,不要我了。” 盛亚楠甩下话,捂着脸红着眼,跑走了。 封书琴看着大闺女跑走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叫住她,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她总是要成长,吃点亏也好。 封书琴擦了擦眼睛,进了小院。 安安和老头的笑声更加清晰,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进了屋。 “书琴,你回来了?你看安安,跟我亲的嘞,喊我耶耶耶耶耶,哈哈哈哈。” 盛沐白看到媳妇进来,一脸兴奋的对她炫耀。 “嗯,咱们安安是真聪明,早就能喊爸爸妈妈,安安喊我奶奶。” 封书琴也忙向小家伙发出信号。 安安都不用接受信号,在一起住了这么久,自然认识封书琴,直接伸着两个小胳膊,朝着奶奶的方向挣脱。 “来来来~~” “哎哎,奶奶抱,奶的乖孙孙。” 封书琴连忙就接过了安安,抱在怀里,好顿亲香。 这是每次下班必备的。 动作相当熟练,看的盛沐白一愣一愣的。 原本他以为,这小子对自己已经够熟的了,没想到还是跟奶奶亲。 第139章 受伤 夜澜倾拿了山里摘的野榛子,野果子,装在小盘子里,放在茶几上,还给起沏了茶。 透明的玻璃杯里,黄绿色的茶水正冒着热气。 封书琴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心里很是满意夜澜倾的做法,这个孩子心思很细腻。 逗了会孩子,封书琴才问起盛亚楠的事情。 夜澜倾本来是懒得回答的,不过迫于对方是长辈,简单陈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有盛沐白作证,封书琴自然很相信她的话。 心里对盛亚楠的厌恶再次上升不少,原本她想,自己养大的孩子,是真不舍的她受委屈,可往往事与愿违,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真应了那句话,谁家的孩子随谁,养是养不熟的,她随了根,仅凭自己这些年的教导又怎么能干过遗传呢。 说起盛亚楠来,盛首长那是有苦难言,把他在黑省碰到她的事情跟媳妇一说,颇有告状的意味。 封书琴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不然她还真的在心里怪男人。 在夜澜倾眼里,两人就是在撒狗粮。 中午的时候,夜澜倾本来想亲自给准备点饭,结果封书琴不让她下手。 愣是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 让夜澜倾感到欣慰的是两口子没再提那个走掉的盛亚楠。 而盛沐白知道,大闺女指定是找跟他一起来的小李去了。 小李叫李双江是他的勤务兵,相信小李能安排好她。 不然的话,留在这里还是惹事,再说这个小房子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夜澜倾不知道这位首长的想法,知道的话肯定会喷他一脸。还想让那个极品在家里住,咋不做梦,做梦比较快。 盛亚楠确实去了部队里,找到小李,就让他帮着给自己找车,她要回沈市。 她想的是既然现在爸妈都不待见自己,那必须得回去抢到先机,找机会促成自己和谭斌的婚事,不然要是让盛雅丽抢先一步的话,那她就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文工团的工作现在并不好做,出去演出一次都要看关系,看背景,她爸爸从不在她们的工作上掺和,自然只能靠自己争取。 做起来的就特别的累。 而盛雅丽不管干什么都比自己运气好,她长得也比自己漂亮,跳舞也跳的比自己好。 以前她不知道身世的时候,以妹妹为荣,现在想想真的是傻,两人长得本就不像,怎么那时就没想到呢。 至于今天的夜澜倾,她还真没放在眼里,嫁给谭斌到时候跟着他的父母调去京都,那时谁还记得谁。 今天这场羞辱就算是还盛家的养育之恩了,往后她只是盛亚楠的盛,而不是盛沐白的盛。 …… 刚下火车的封北,自然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他此时正在生死时速。 他很庆幸,庆幸他穿了媳妇准备的防弹衣。 身上中了两枪也只是被震得疼点。 看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章首义,他心里五味杂陈。 章首义可以说是替自己挨了一枪,不然自己的右侧手臂指定得报废。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他们此时躲避的墙角上。 青砖碎崩的到处都是。 本来都完美结束任务到家了,不知道谁出卖了他们的消息,被人跟踪追了过来。 这才有了铁路惊魂的这一幕。 黑省火车站因为枪声,已经紧急疏散人群,封北想跟着人群撤离。 于是拍了拍脸色蜡黄的章首义:“章首义你最好赶紧醒过来,不然我就把你扔这里,自己走了。” 脸被他拍的啪啪响,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为了赶紧离开这里,他不得不扛起章首义,隐在人群里往外走。 章首义伤的是腰侧,好在穿的多,血并没有流的到处都是。 这才躲过了那些人的追击。 …… 家属院。 砰砰砰—— 大门被重重敲响。 安安被敲门声惊醒,封书琴连忙起身去卧室查看。 夜澜倾则急匆匆出去看看谁来了。 拉开门,竟然是隔壁的马莲莲。 她眼睛肿的像泡泡,鼻头也红红的。 一看到夜澜倾就哭了起来。 “澜倾,哇哇~~刚才来人说,俺家章首义,被枪打了,让俺去照顾,哇哇~~咋办?” 夜澜倾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忘记看书了。 是的,今天上午书就一直震动,她因为看信又去看热闹,就一直没腾出空来。 最近女主的剧情比较多,她都懒得看。 看来是男主出事了。 “别哭,那你就去照顾吧。” “可是俺家素敏素心咋整,我也不能带上她们啊。” 马莲莲其实是想求着夜澜倾帮忙照顾一下的,她家东边的邻居是田卫红,她怀孕了,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小子,她不敢把她俩闺女留在她家。 毕竟小孩子玩起来没个轻重,也是怕发生不好的事情。 “你送屯子里啊,我陪你去医院。” 夜澜倾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根本就没多想。 “啊?” “啊什么,赶紧的啊。” 夜澜倾不禁催促道。 她想赶紧支走她,自己好去看书,看看到底封北伤的严重不严重。 “奥奥。我马上去。” 马莲莲被她这么一催促,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扭头回了家,没多一会就一手牵着一个闺女出了门,往东走去。 这边的家属都没有自行车,一般除了上山,也不会到处溜达,如果想去县里或者镇上买点啥,一般都是跟着部队上的采购车。 故而她去屯子的话,得走着,不过现在有车接她去省医院,让帮着去屯子送一趟人,还是可以的。 夜澜倾并没先回到屋里,而是去了厕所。 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书迫不及待的撞到她怀里,她开始翻看剧情。 当看到上午发生的那惊险一幕时,夜澜倾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在车站。 也不怕伤到无辜。 看来有些人已经疯狂了。 回到屋里,她简单把事情讲了一下,就说不放心封北,要去跟着看看。 也确实不放心,虽然说章首义帮着挡了一枪,但封北也中了两枪,书中并没提他穿没穿防弹衣。 老两口闻言,自然也着急的不行,就要跟着一起去。 没办法,夜澜倾只得给儿子又全副武装起来,用腰凳固定在了身上。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子疾驰离开了家属院。 第140章 儿子女儿都想要? 医院,整个三楼都有兵哥站岗。 夜澜倾一行人到的时候,医院门口都站着背枪的兵哥哥。 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 看病的路人也都行色匆匆…… 被人引进三楼的其中一个病房后,这才见到动完手术刚出来的章首义。 另一张床上躺着正在补眠的封北。 马莲莲一看到人事不省的男人就瞬间破防了。 “你个王八蛋,呜呜呜~要是你死了我们娘仨可怎么办,呜呜呜~~” 她一个箭步扑上去,就开始嚎。 封书琴忙上前拉住她。 “小马,别这样,压着伤口就不好了。” 马莲莲这才抽抽搭搭的从章首义身上起来。 一名小兵哥哥也立即上前给说了一下章副团的状况。 好让马莲莲接手照顾,谁照顾都不如自己亲近的人照顾。 而被吵醒的封北,正眼神复杂,诧异无比的望着门口的人。 他可能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重的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结果发现人还在。 “你们……怎么来了?” 他从床上站起来,大步走了过来,惊喜的看向媳妇怀里的儿子。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念这娘俩,没想到一觉醒来,梦想成真了。 夜澜倾看他手上包着纱布,便知他是手受伤了。 她指了指身侧盛首长:“他们不放心,要来看看你。” 好似主张来的不是她一样。 此时盛沐白哪里还有之前那温和的眼神。 一脸的严肃,眼神也泛着凌厉的光泽。 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望而却步。 但眼底的担忧,是做不了假的。 夜澜倾往左侧挪了一步,离他远点。 封北自然也看到了盛沐白,不情愿的打了个敬礼。 “首长好。” 盛沐白看到儿子的手,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快到夜澜倾以为自己看错了。 “嗯,手受伤了,问题大吗?” “报告首长没事。” 简单寒暄过后,封北才上前询问夜澜倾,家里的事情。 夜澜倾跟他说一切都好,好的不得了。 封书琴早就在他们父子俩说话的功夫,出去找医生了解了儿子的伤情。 只是被划破的轻伤,再就是后背有几处淤青。 夜澜倾当着封北的面,把盛亚楠的事情,大差不差的说了一遍。 她面无表情,就是正常的阐述事情的经过。 听完,封北气的不行,但当着盛家父母的面,他也不好发作。 忍了再忍,他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旁边的空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封北看向盛沐白的眼神就变了。 “正好您来了,我想问您一句,对于您的大女儿,你们是什么看法?”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封书琴说的。 这个事情压在他心头挺久的了,他原本是觉得不需要认什么亲生父母,可他越是不想有瓜葛,他们越往上凑。 既然想认,那就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来吧。 盛沐白看了眼身侧的妻子,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想要说话的节奏,只好硬着头皮道:“亚楠做的不对,回去我跟你……我妻子会好好教育她,也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次这样的事情。你放心。” “你们是儿子女儿都想要?” 封北冷笑一声,眼底是无尽的嘲讽,心道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 对上亲生父亲那错愕的眼神,封北话音停顿一下,又道:“我原本是想,咱们互不干扰,都彼此各过各的,可您二位显然不是那么想的,一声招呼都没打,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现在您也是,一声不吭的带着您那宝贝闺女,来给我媳妇添堵,这些其实完全都可以避免,我们也完全可以不用遭受这些。” 封北语气平静,说到最后还无奈的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你们不来什么事都没有。 夜澜倾其实也有点赞同男人的说法,如果没有封书琴,她可以逍遥自在。 可封书琴在,无形中她出去溜达就有压力,到点就得回家。 还得学着做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封书琴看到儿子这样,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前几天刚刚有点缓和的关系,又开始紧张起来。 觉得就是她给人带来了麻烦,如果自己不突然心血来潮,来到这边,儿子肯定不会恼了她们。 如果老头不带着亚楠来,儿子也肯定能接受自己。 现在她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自家男人和大闺女。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已经对于大女儿的渴望越来越少了,甚至有时会觉得如果大女儿回去了,这些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盛沐白眼底翻涌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嘴唇蠕动,竟是无力反驳。 他听出来了,儿子是在意亚楠的存在,可亚楠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的吗? “你在意亚楠?” 最终哽在喉咙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封北闻言,只看了对方一眼,什么都没说。 夜澜倾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就连儿子都感到了气氛的凝重,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乖巧的不得了,但两个眼睛可是一点都没闲着,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爷爷。 “小北,其实亚楠一开始挺好的,我估计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性子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你放心,我是不会再让她再出现在你们跟前的。” 封书琴想,自己看来应该做个决断了,一开始她贪心的想,闺女儿子都想要,那时,亚楠没回济鲁时,她还有点窃喜。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觉得就是自己的问题,才让亚楠变成这样,也让儿子寒了心。 亚楠回归到她原来的家庭,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可想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她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滴血。 人都是自私的,她觉得要她彻底放弃亚楠是真的做不到,但可以让亚楠回济鲁,离得远,说不定对亚楠也好。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吧,我们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能彼此都满意。” 盛沐白把脖领的扣子解开,一屁股坐在了身侧的床上。 语气很是无赖的又说道:“你就是再不想认,老子也是你亲老子,我们两口子就是觉得亏欠你,才上赶着来认你的,你妈自从知道这件事情,是吃不下睡不着,干活也没有心,手术都不敢上。”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委屈,我们也很委屈啊,又不是我俩不要你,是你那个养母把你偷走的,你要搞清楚,再就是你先找的我们吧,你是想通过我们的手把你那个养母送进去,才来找我们的吧。” “你总不能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吧,你这叫什么行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这个行为要是在解放前,那都是汉奸的行为。” 盛沐白发现了,这个儿子跟他的性子很像,有点拧巴,不过他给掰直就行了。 第141章 放下隔阂 封北眼神微闪,假装没听到在逗儿子。 但屋里的气氛却因为盛首长的那些话,变得不是那么凝重。 反而有些轻松起来,像是有些心里话说出来,就痛快了,憋着谁都不会好受。 更有种天晴了雾散了的感觉。 “你干什么,干什么。” “哎哎哎,别打,我说的是实话嘛,这臭小子不找我们,我们哪里知道他的存在?” “你还说还说,不许说。” 封书琴气不停打着男人,就怕让儿子感觉到不自在。 盛沐白手肘挡着不让打到脸。 夜澜倾无语的也将头扭向一边,两人又开始秀恩爱了,这狗粮她都吃一下午了。 封北微垂着头,谁都没看到他那双漂亮的黑眸中,有泪花花在打转。 其实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到自己跟亲生父母相认的场景。 甚至还期待过。 不过最终还是被理智代替。 他觉得从小就没见过,肯定不会在意他的存在,毕竟他的出现有可能破坏掉人家原本平静的生活。 夜澜倾感受到身侧男人的气息有些变化,看了眼一直都在秀恩爱的老两口。 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错的本来就是刘婆子,你们没必要为了她伤了得来不易的情分,人活在世上不过三万多天,如今已经过去大半,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过错来内耗自己,如果觉得心里不舒坦了,使劲虐始作俑者就是了。” “对,小夜说的对,咱们都是受害者,封家那个婆子才是坏蛋,咱爷俩赶明回去喝一顿酒,就此放下恩怨,一笑泯恩仇吧。哈哈哈哈~~” 盛沐白大笑出声,觉的这个儿媳妇说话中听。 虽然他在笑,但看向封北的目光,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闻言,封北硬生生把眼里那委屈的泪花花逼回去,才抬眸看向盛首长。 “一顿应该不够。” 盛沐白一愣,旋即再次大笑:“哈哈哈~那就两顿呗。” 封北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在这一刻也释怀了,他怕这次再拒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一家人算是彻底放下了隔阂。 盛沐白这才问起这次的事情,火车站的枪击事件,影响特别大,到现在火车站都封锁着。 人也没找到。 封北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没全说,毕竟父子俩不是一个体系的。 事后,封北直接跟车一起走的。 只把马莲莲留在了医院。 这次任务完成的不算好,因为把坏人引来了黑省,这些恶徒不抓到,市里的老百姓不得安宁,影响还是挺大的。 出动了好多部门,像是公安,特警,甚至消防都出动了。 满哈市排查外来人员。 封北得了半月的假期,倒是可以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了。 不过夜澜倾不喜欢,烦的要命,没见过这么黏糊的男人,而且还管得宽。 她要趁彻底下雪之前,进山挖宝,男人却不让她去。 两人因此发生了不小的争吵。 “你再厉害也不行,这不光是违反纪律的问题,这是生命安全,你要对生命负责。” 封北头回这么严厉的对夜澜倾说话,眼底闪着冷冽的光泽,幽深的黑眸看人时,像是带着冰碴一样。 “我说了,你要不服气,咱们俩天井里打一架,看看我有没有自保能力。” 夜澜倾都想把小黄放出来,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瞧瞧。 封北怎么可能跟她比,自知比不过,肯定要规避这些,不好丢面子。 他企图用软,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想帮夜澜倾额角的碎发顺到耳后,却被无情的拍开。 “上次那是侥幸,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卷毛说他在林子里转悠了二十多天,他说埋了不少的炸弹,想要把山一分为二,不与咱们共用一处山脉。” 封北决定透露一点,相信她肯定能懂得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夜澜倾冷笑一声,眼睛翻楞的几乎没了黑眼珠。 “那天你说那男人交代与这边有接头的,只要抓到那个人,把你们这边的布防图留下,就好了,现在告诉我埋了炸弹,你咋不上天呢,我天天去,带着安安天天在林子里溜达,我也没炸死……” 轰—— 轰轰轰—— 夜澜倾:……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道剧烈的爆破声响起。 家里的玻璃都震裂震碎了。 感觉房子都摇晃了好几下。 封北顾不得其他,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抱着安安的盛沐白也从西边卧室里出来,眉头紧锁的望着院子里儿子消失的背影。 “小夜——小夜,你抱着安安,我去看看。” 就这样,家里就剩下娘俩。 安安眼底还带着惊恐,看来是被刚刚的爆炸声,吓到了。 外头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口号声,果然没一会小哥就来科普了一些事情,千叮咛万嘱咐让不要出门,在家待着。 没用上半个小时,上班的封书琴也被送回来了。 “小夜,没事别担心,应该很快就好的。” “我没担心。” 她只是想出去而已。 就这样,一连三天,都有人送饭,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孩子们也不去上学,有工作的家属也不必上班。 封北从那天走了就没回来。 盛首长倒是回来过,回来吃了晚饭,安慰了一下他媳妇,又急匆匆的走了。 据说封书琴说他回沈市了。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了,夜澜倾本想半夜想潜出去看看的,结果傍晚封北就回来了。 封书琴在卧室里哄着安安给念书的时候,安安闯了个大祸。 小家伙根本就不听书,推着他的那个小推车,把炉子都撞翻了,弄的到处都是炉灰。 天越来越冷,天隐有清清的雪花飘落,封北就是这个时候进的家门。 进门就见他妈和媳妇在弄西屋卧室里的炉子。 也是这会,他才记起来,自己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盘炕。 儿子站在墙下边,小嘴扁着,眼圈是红的,一动也不动。 他知道,这是挨罚了,儿子只有靠在墙上才老实。 扶着床能走,但是扶着墙就不敢走,怎么杵那的,就怎么站那。 “小北~你回来了?我们还没做饭呢,今天送菜的还没来。” 封书琴闻声看向外屋,发现是儿子进来了,顿时眼睛都亮了。 儿子在外头排查大森林,她怎么能不担心,那山上肯定有很多狼。 只不过她从没跟儿媳妇说过这件事情。 就怕她担心害怕。 “嗯,回来了,我来弄吧,这是咋了?” 封北明知故问,视线一直都在夜澜倾身上,见她始终蹲在那里弄炉灰,手都没有停顿一下,就觉得她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 第142章 你有可能怀孕了 “你儿子撞得,刚才吓死我们了,到处都是火星子。” 封书琴一看蹲那不停忙活的儿媳妇,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状况。 忙没好气的说道,但语气是宠溺的。 封书琴现在觉得只要是孙子闯的祸,都会自动安排在儿子小时候。 她想,儿子小时候应该也这样。 虽然淘气一点,但到底是男孩子。 按夜澜倾说的话,那就是她孙子放个屁都是香的。 “这里太冷了,我准备回家了。”夜澜倾把小簸箕往地上一扔,留下这句话抱起儿子就往自己卧室走去。 回到卧室里,她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个大病一样,无名火跟谁发呢。 “neinei~次~” 安安在妈妈一坐下时,就开始撕衣服,哼哼唧唧的要吃奶。 “不吃,刚吃完鸡蛋糕。” 夜澜倾给儿子脱了鞋,放床上。默默感受着心里的不舒服。 现在没有刚才那股委屈愤怒的感觉了。 封北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给儿子喂奶。 安安吃奶也不老实,一只手撕着脚丫子,另一只手还得摸着夜澜倾的肚皮。 以前不让摸,今天想事情想的走神,没防住。 “我错了。” 封北把门关上,来到床边目光落在儿子吃着的粮仓上。 旋即眼睛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 耳根子慢慢爬上了一抹粉红。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尽量把心底那股无名火压下去。 语气放平道:“我说真的,这里比我家还冷,咱家是不是需要安个炕。” 封北点了点头,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歉意。 也没管衣服脏不脏,直接在媳妇身后躺了下来,手穿插在夜澜倾的腰腹,紧紧揽住她。 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本来我打算找人盘炕的,最近事情有些多,就耽搁了,明天我找人来弄,放心,肯定不会冻着你和儿子的。” “你妈那屋也做一个吧,我们烧煤,我有钱。” 夜澜倾之前只顾上山,是一点柴火也没捡,看来还是得去捡点柴火,人家搂柴火的时候,她在深山里放飞自我。 他们现在烧的是封书琴从医院后勤弄来的炭,好像是找关系买的。 部队里是不发煤的,有条件都是自己凭票购买的。 没条件的就烧柴。 “没票,再说供应紧张,赶明我让人上山捡点柴火就够你一冬烧的了。” 封北抻脖子看了眼儿子,见吃着奶已经快睡着了。 便埋在媳妇的颈窝处,想要吸口气,他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 结果,夜澜倾突然就涌上一股莫名的恶心感。 “呕~” 封北:…… 他连忙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确实味道有点大,都是山上的烂树叶子味。 还有点火把时熏的火油汽油味道。 “呕~” 夜澜倾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快速下床,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还没跑到厕所呢,就在院子中间吐了。 她今天一天就吃了一片吐司,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她以为是部队里送的菜吃够了,才会吃不下,原来是病了吗? “你没事吧。” 封北拿着手电筒追了出来。 封书琴抱着要哭的安安在门口,担忧的望着院子中间的两人。 她对着外头喊道:“是不是肠胃炎啊,我这有药,澜倾你待会进来吃点。” 夜澜倾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就开始吐酸水。 直到胃里吐的什么都没有了,才无力的站起身,吐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封北担心不行,急忙问:“我们去医院吧,你今天吃了啥?是不送过来的菜不干净?” “送的生菜,我们自己做的,谁有功夫给我们这么多家属做饭。” 夜澜倾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才径自往屋里走。 封北忙追上去扶着。 “别碰我。”夜澜倾抖掉他的手,进了屋。 夜澜倾本以为就是简单肠胃炎,没想到这一下就病躺下了。 半夜发烧,烧的说胡话,封书琴忙活了半宿,给物理降温。 直到凌晨四点多,夜澜倾的高烧才退下去一点。 安安就像只小猫一样,窝在妈妈怀里,谁都抱不走,一抱就醒,没办法,这一宿无论夜澜倾多难受,怀里始终搂着安安。 封书琴给夜澜倾把了脉,越把越皱眉头,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她把脉是个半吊子。 根本把不出个所以然。 “小北,你知道小夜的生理期吗?” 封书琴来到外屋,问正在烧水的儿子。 封北一愣,迷茫的摇了摇头。 “我不大会把脉,不过多少会一点,我刚才给试过了,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但不排除。” 封北腾的站起身,眼睛倏地瞪圆。 “不能吧。怎么可能怀孕呢。” 怀没怀他最清楚啊,她是拒绝弄里面的,所以说应该不会怀孕吧。 “怎么?” 封书琴见儿子表情不对,心底也隐隐有些担忧,难道是两人没同房? 那要是怀孕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没事。”这些事情封北自然不会告诉他妈。 …… 翌日一早,封北逗着儿子在床边玩。 夜澜倾就是这个时候起来的,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像是被汽车碾过一般。 浑身都疼的要命。 “几点了?” “十点多,你怎么样?锅里有粥,要吃点吗?” “麻麻麻麻~探探~”(妈妈你看看。) 小家伙举着一把小木头枪,很是嘚瑟的给妈妈看。 黑葡萄似的眼睛,晶亮无比,像是挂满了星辰的夜空,璀璨夺目。 “嗯,真好探。”夜澜倾嘴角一抽,敷衍的说道。 “叭叭叭叭~~” 安安小手拿着枪,朝着夜澜倾叭叭叭叭叭好久,都没见妈妈倒下,霎时不干了、 非要上床,上了床就推着夜澜倾,必须让她倒下。 夜澜倾这才明白,自己中枪了。 “她说,你有可能是怀孕。” 封北踌躇一会,小声说道。 “嗯?怎么可能,不是没弄进去吗?” 夜澜倾闻言,惊恐万分,不会吧,怎么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43章 你竟然偷看我上厕所? 夜澜倾一把推开儿子,下了床。 刚下床,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差点摔倒。 好在封北眼疾手快的将其拉住了。 “你干啥去,上厕所就在屋里上吧,我给你拎桶。” 封北幽深的黑眸中荡着一抹浓浓的担忧,他妈说媳妇要么是憋得要么是想家,这几天没出屋,几乎都看不到她笑。 每天都对着窗外发呆。 封北知道,她想出去溜达,想上山,可最近山上并不安全,而且以后山上会有巡逻的,想上山恐怕难了。 “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妈妈妈妈~~探探。” 安安被妈妈推倒,好不容易笨拙的爬起来,穿的有点多,行动特别不方便。 再次举起他的枪让妈妈看。 “好我看到了,你老实待着妈妈上厕所,回来抱你好不好?” “好~” 小家伙乖巧的点头。 “儿子真棒,说的这么好。” 安安说话一直都大舌头,吐字不清,冷不丁说个清楚的字,她感到很惊喜。 说着她就急匆匆去了厕所。 门被插上的同时,她闪身进了空间。 去医药货架上找了验孕棒,立马去了她的整体小卫生间。 她的卫生间是独立的一个单间,能拿到任何地方使用,空间自带净化垃圾的功能,污水管道被她扯出去很远,也不会有味道。 反正排了接着就净化了。 验孕棒刚刚放进去,那个颜色就嗖嗖往上窜。 紧接着两道杠赫然映入眼帘。 夜澜倾:…… 怎么会?难道没弄里面也能怀孕?她的认知中,不会体内那啥,就不会怀孕,这是常识,上辈子也没试过,所以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怀孕。 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她就彻底冷静下来了。 来到书架旁翻找相关的资料。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了,两种情况,一是男性前列腺液中含有少量的jing子。 二是体外she精时机把握不准。 反正不是她的事,是男人的事。 怀了就怀了,又不影响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嘛,有了生安安的经历,那二胎也手到擒来。 如此这么安慰着自己,夜澜倾出了空间。 从厕所出来时就对上一双带着审视的眸子。 封北在厕所外头喊了好久,都不见里头有人答应,索性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几个平米的小厕所里,竟然空无一人。 门还是从里边插着的,他推了好几下子都没推动。 夜澜倾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现在她也没心情在意那些,只对视两秒就撇开目光,径自往屋里走去。 “麻麻麻麻麻麻~~” “跟爸爸玩,安安乖。”夜澜倾很是敷衍的对儿子回应道,都没回头看爷俩一眼。 她现在心里很乱,二胎不在她的计划内,她还想趁香江没有彻底关闭政策前,去弄个香江户口,有福干嘛不享呢。 能在有空调的屋里享受生活干嘛要在吃这份没必要的苦。 前世都那么苦了,这一世难道还要一直受苦,可心里有了牵挂…… 她走了,男人怎么办? 跟他商议的话,男人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吧。 毕竟他是一名军人,思想跟她比肯定有代沟。 这么想着事情,夜澜倾钻进了被窝,此时很心累,只想睡一觉。 于是男人进来时,就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夜澜倾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被一大群丧尸围攻,她的铁棍都打弯了,都没能杀出一条逃出去的路。 就在她等死之际,突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金光所过之处,丧尸成片的倒地。 她朝着金光挥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身形有点熟悉,好像是封北。 但又好像不是,印象中封北一直都是穿着军装的,除了睡觉没看到脱过。 可这救她的人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长袍,威风凛凛的,袍子无风自动,又酷又飒,装逼味很浓。 只见那男人轻轻抬起手,数道金光扫过,她周边的所有丧尸都闻光而倒。 其中一道金光犹如春日暖阳,包裹在她的身上,让她很暖和,没由来的放松不少。 突然,天降狂风暴雨,夜澜倾刚要往建筑物里跑,就发现雨水是热的。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男人那刻意压低的紧张声音: “嘶~~你咋能尿你妈脸上呢,哎呀,可咋整。” 封北手忙脚乱的用手里拿着的尿不湿,就往夜澜倾脖领里擦。 安安却乐的直拍手。 “洗撵~(洗脸)” 夜澜倾不愿意睁开眼,但却不得不睁开。 她森然的目光落到封北身上,封北表情一僵。 “我就去拿个尿包,他就尿了……” 说着还抖搂了一下手上的尿不湿。 “兮兮撵,兮兮撵。” 安安开心的扑通倒妈妈怀里,小手就伸向了妈妈的脸,学着平日夜澜倾给他洗脸的样子,给她洗洗脸。 “去去,埋汰死了,赶紧啊,给他弄走,洗洗手,你看裤子都尿偏了,湿了。” 夜澜倾赶紧拍掉儿子作乱的小手,无奈极了,自己的儿子,她又不能打。 “奥奥。来来,快爸爸给你换裤裤。” 封北动作麻利的提溜着儿子的胳膊就给拽走了。 夜澜倾看着湿了大片的被子,还有自己湿哒哒的脖子领,生无可恋的起身开始收拾。 她为了给安安换纸尿裤方便一直都给穿着开档的连体棉服,外面套着一条柔软的小裤子,是不开裆的。 有些东西她没刻意隐瞒,就是想要暴露,男人不问她也没办法。 就像是纸尿裤,防弹衣,手铐,等等,他发现不正常也没问。 她有各种物资,边防条件这么艰苦,她是有心帮助的,可男人是根木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夜澜倾锁门进空间洗了个澡,最后索性直接把安安弄进去也洗了洗。 刚洗完澡的小宝宝,可爱到爆,头发都不贴头皮了,感觉新了不少,以前都旧了。 封北欲言又止,看着床上作乐的两母子,他纠结着自己要不要问问,问问她上厕所去哪里了,刚才洗澡时,他烧的水都没用,怎么就洗澡了? 夜澜倾亲够了儿子的小脖子,抬起头看向一脸便秘的男人,眼底很是嫌弃。 “有话说吗?” 封北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床边,把儿子的保温水瓶放在了一旁的桌边。 “嗯。你上厕所……去哪里了?” 夜澜倾一愣,旋即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道:“你竟然偷看我上厕所?” 第144章 我能吗 封北连忙摆手。 “我是喊你你不答应,才不放心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夜澜倾这才收起怒视的目光。 心里还挺开心的,毕竟她总算有个突破口,说起自己的事情了。 刚要开口,男人就道:“我知道你的来历,有些事情你不必跟我说的太清楚。” 就像他的心想事成也没跟她说清楚一样,他倒不是有所保留,而是自己想要慢慢忘记这个能力。 如今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不去特别强烈的想一件事情,基本也都做到了。 想到这里,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心想事成用在媳妇身上不管用。 可能她不是这里的人吧。 不然那就是自己的一切都是幻觉,根本没有什么心想事成的能力,就是自己运气好一点而已。 他希望自己是后者。 夜澜倾很懵逼,到嘴的话,就这么被噎的堵在嗓子眼里。 于是她一生气,抱着儿子来了个原地消失。 封北瞳孔猛然紧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媳妇和儿子不见了。 大脑宕机两秒,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心底一慌,慌乱间,把被子都掀翻在地,甚至连床底下都看了,却仍旧没找到。 “澜倾——安安——” 空间里的安安突然换地方也没有任何反应,无缝衔接的玩玩具。 在床上玩他以前没玩完的‘金字塔’。 夜澜倾等了大概两分钟,又出现在床上。 就看到门口男人正欲出门。 “你干嘛去。” 闻声,封北倏地回过头。 夜澜倾这才发现,男人只这一会功夫,眼睛猩红无比,像是要滴血般。 封北看到夜澜倾,箭步窜过来,一把将其搂在怀里,感受到怀里的人小手不安分的挠他后背,他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嗓子低哑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了啊,我的家,不是海威那边的家。”夜澜倾听到他哽咽,以为是错觉,抬眸一看,发现这货真的湿了眼睫毛。 封北被突然偷看,忙移开了视线,不与她对视。 “安安呢。” 他松开媳妇,双手撸了一把脸,才想起儿子。 “自然是在我家,你要不要去。” 夜澜倾试探性的问道,其实她也是经过反复思虑过的,空间想要利用,那就必须要暴露。 即便暴露了,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滴,空间是她的异能,又不是那些异宝。 除非杀了她,那空间也就没了。 所以说,为了生活过得方便,透露给这个男人是最好的。 让他当背锅大侠,空间里的东西才能得到更好的利用。 说完,夜澜倾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封北的脸。 看到他眼底隐有纠结,还有微微跳动的脸部肌肉,并没看到贪婪与算计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最起码眼前这个男人目前对自己是真心的。 “我能吗?” “自然是能,你是我男人,自然能去我家。”夜澜倾语气坚定,眼神也很是诚恳。 夜澜倾没再跟他磨叽,直接拉着他的手,进了空间。 场景的切换,让封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他进了空间也一直都闭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但很温暖,比他们家可暖和多了。 “叭叭叭叭叭~” 安安看到爸爸,连忙伸着胳膊要找他。 儿子一长串的爸爸,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漂浮的床,漂浮的茶几,就连他自己都是漂浮着的。 他心里有点慌乱,脚都不敢用力踩。 先是抬起一只脚,感受了一下,发现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地面是透明的。 周边也都是透明的? “这是你的家?玻璃屋?” 封北不确定的问道,小心翼翼的往床边走去。 “嗯,不是玻璃的,这房子在我脑子里。” 夜澜倾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边是生活休息区,封北只看到满满好几个书架的书,并没看到物资货架。 故而并没有那么震惊。 其实不然,封北很吃惊,只不过尽量保持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脑子?” 封北把儿子抱在怀里,以此来掩饰他略微抖动的手臂,疑惑问道。 “嗯。”夜澜倾坐在床边,准备细细说说。 “我不是跟你说我们那里是世界末日嘛,人类和动物为了生存,有一部分都得到了很好的进化,觉醒了各种异能,基本都是金木水火土这些异能,我是罕见的双异能,空间异能和力量系。” 见男人和孩子听的认真,表情一致的都在盯着自己,她笑了笑又继续:“我的力气很大,徒手几十吨是没有问题的,目前还没有遇到让我拿不动的东西,打人亦是如此,我打人只用零点几成的力就能把人打个半死。” 夜澜倾为了展示力量,还拿出她那根一直追随的铁棍,给轻松掰折,做了个演示。 就是为让男人同意她上山,知道她有自保能力。 看着轻松就弯了的铁棍,封北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底亦是震撼无比。 只凭她说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亲眼看到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他怎能不震撼。 “空间就是脑子里的这里。”封北颤声问道。 “对。” 夜澜倾说罢不再开口,给了他消化的时间和问问题的时间。 她抬头看了眼漂浮在书架上方的书,希望封北别问吧,要是一个人知道生活在书中的世界,心理会有怎样的变化她也不清楚。 封北环顾四周,伸手触碰了一下床头的地方,手触碰的瞬间,出现一道红色的光晕,像是触摸到什么了一般。 但是红色光晕消失,就是透明的。 “有墙的,会随着异能升级,扩宽度,长度是无限延伸的。” 夜澜倾适时给出答案,现在空间的宽度有百米,长度无限延伸,她觉得已经升到顶级了。 穿来这一趟,并没让空间异能倒退。 力量异能降到一级,还有搜寻探索意识也是,她觉的如果升级探索意识的话,意识探索的距离肯定跟空间的无限延伸挂钩。 封北平复了一下心情,消化掉空间异能,力量异能。 消化掉媳妇不是一般人,也暗暗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惹她生气。 要是惹到她,那岂不是一捶就能爆脑袋。 就跟他那会经常做的那个梦一样,一棍子一个脑袋,一棍子一个脑袋,就跟切西瓜似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145章 那是汽车? 夜澜倾还是带着他看了自己的一部分物资。 封北整个人都麻了。 可以说面无表情,看着她这个脑子里这么能装,他全身都有种无力感,人家有这么多东西,日后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 心里重重叹了口气,那她之前让自己签协议,要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澜倾早把协议忘脑后了,就连她怀孕的事情都忘记了。 其实她也没打算说,先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她出去溜达一下。 “嘶!!那是汽车?” 封北转身之际突然就就看到几个货架通道里的一排排样式新颖的汽车。 最扎眼的是其中一辆亮粉色的。 暗叹可真骚包。 “是,都是我的车,到时候你想开车,可以找我要,随便开。” 夜澜倾说的风轻云淡,很是洒脱。 到底是男人,上前把最后的几辆车,都挨着看了一遍。 越看越欢喜,如果未来国家能发展到这样,那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也是好过的。 “未来,我们国家如何?”封北问。 “国富民安。” 夜澜倾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眼底神色是封北从没见过的自豪。 封北双唇紧抿,又红了眼眶,他胡乱的抹了把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走吧,我们回去。”这里太好了,舒适的温度,让他都不想出去了。 但他决定以后要少来这里。 “嗯,该出去了。” “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听到没。” “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抱上安安,出了空间。 小小的人,出空间,就摸起床上的木头枪,玩的起劲,从没因为变幻环境而出现不适。 天空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昨晚还是小清雪,今天已经是成了鹅毛大雪。 夜澜倾看着外头飘落在地的雪花,满脸惆怅。 “封北。” 封北弄了弄炉子,心里想着盘炕的事情,炕得找个有太阳的天不然泥就冻了,实在不行先买两床电褥子。 闻声望去,只看到她的背影。 “怎么?” “如果我想去外头溜达溜达,你会同意吗?” 封北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要出去,大冬天不在家猫冬,上哪去溜达。 “可以呀,就是外头都是雪,上哪去都白茫茫一片。”他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插科打诨道。 夜澜倾回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看着又打开炉子盖的男人,就知道他肯定故意的。 炉子都打开两遍了。 “我说我要去香江,带着安安,你让不让。” 当啷—— 炉钩子掉到了地上,也瞬间吸引了安安的注意力,一个翻滚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抻着脑袋往下看。 小大人一样的,好奇的不得了。 “夜澜倾——” 封北生气了,眼底燃着两簇小火苗,火气直冲天灵盖。 夜澜倾掏了掏耳朵,舌尖顶着腮帮子,很是不屑的点头:“我在,你说。” “不让你上山,你就要去香江?香江?你没搞错吧。” “没。”夜澜倾冷笑道。 “怎么去?你知道那边的岸上有多少驻军吗?你知道偷渡的人还没过去就被射成筛子吗?还是说你以为你脑子里有个房就能躲过山,水?如果我没猜错,你那房子从哪里进去,出来还在哪里吧。” 封北眯了眯眼睛说道。 “是又怎么样?” 夜澜倾两步上前,揪起封北的领子,一个闪身再次进了空间,这次出现的位置是武器货架。 这里全是热武器。 “看看,看看,能不能把你们部队夷为平地,能不能统一全世界。” 啪—— 夜澜倾指着武器的手,被封北一下拍掉,手背瞬间通红一片。 就犹如男人此刻的白眼珠,布满红血丝一般,眼神骇人的厉害。 “你打我?”夜澜倾不可思议道。 “我打你的口无遮拦,让你胡说八道,还统一世界,你咋不上天呢,去吧,你去香江吧,爱去哪去哪,只是别再胡说八道。” 封北说罢扭身就走,只不过走到货架头上,又回来了。 “送我出去。” 两人再次出了空间,床上的安安,正在尝试往床下下,差一点点脚尖就够到地了。 封北把孩子抱到床上,转身就出去了。 到傍晚才回来,还拿了两床电褥子。 夜澜倾没搭理他,他也没主动跟她说话。 晚饭时,封书琴看出两人不对劲。 “你俩吵架了?我跟你们说,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吵架,男人要是不成熟,那就是欠收拾。” 她斜眼瞪了儿子一眼,不断地给他使眼色,让他哄哄,结果儿子愣是不看自己。 气死了。 “就是。”夜澜倾淡淡应道。 目光挑衅的一直盯着男人的侧脸。 封北拿着馒头的手一顿,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大口吃了起来,并没接话。 “澜倾,其实男人跟孩子一样,一会我说他,你别往心里去。”她脚在桌底下踢了一下儿子,示意他说几句话。 然而封北无动于衷。 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某些事情吵架了。 “小北,你是男人,男人该让着女人。” “吃饭吧。” 封北烦躁咬了口馒头,不耐的说道。 他得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别以为天老爷老大她老二,不可否认她确实很强,但怎么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她还强的人。 她都能来,别人为什么不能。 所以说,有时候可以惯,有时候真不能惯着,惯着她,就是在害她。 低调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写。 夜澜倾见状,匆匆吃了两口,就抱着儿子回了屋。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又不是真离了他不能活,还跟自己拿乔。 真是给了她赶紧离开的勇气。 于是她哄睡儿子就在心里偷摸规划自己的路线,是要开车走还是要扒火车走。 如果开车走,那就只能晚上走,白天进空间休息。 …… 第146章 和解 晚饭后,封北上床也没搭理她。 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能长点心。 夜澜倾感受到男人躺在她身侧,忙往里挪了挪。 突然又觉得自己行为好幼稚。 黑暗中,只有安安大口吃奶的声音,奶震来了,她直接空间拿出干净的毛巾堵住。 这也不必背着男人了,感觉爽歪歪。 听到耳边的窸窣声,封北紧攥着的手,再次紧了紧。 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打破了这一室宁静。 “我会离开。” 夜澜倾轻声说道,语气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封北心蓦地一紧,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 夜澜倾感受到男人呼吸加重。 等了一会没听到男人说话,她又继续轻柔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来到这里有太多的好奇,好奇国外的生活,向往香江自由且美好的日子,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张狂,我不告诉你的话,你知道我有那些东西吗?所以说你就不要生气了。” 说到最后,夜澜倾语气中带上了轻哄。 刚被打了那一下子时,她确实很生气,男人都没听完她说的话,就断章取义。 她还能真去统一了世界吗?用膝盖想想那也是夸张的说法吧,可事后想想,这个男人的思想跟她不是一条线,有着一百多年的代沟,又是一个心思十分细腻的老实人。 自己该多些包容,多些谅解。 她总不能跟一个老爷爷辈的人置气吧,还是对她好的一个好男人。 故而有了她主动道歉的这一幕。 封北在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激进。 夜澜倾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男人开口,于是她又道:“咱们现在的生活,我只在书本上见过,就是所谓的历史,近代史,像是今年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还有六月份的化肥厂事件,北疆哈密矿物局露天煤矿事件,还有今年十月份咱们国家借给高丽的那么一大笔钱,这些都出现在历史书本上了,所以我希望到处走走,并不是去见证历史,而是来一趟,总不能认知还总限于书本上吧。” 反正她能说的都说了,也算是道歉了,至于男人怎么想,想不想的通,那全凭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她准备睡觉了。 刚数羊,马上睡着了,她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了。 紧跟着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对不起。” 男人语气中满是愧疚。 攥着她的手,汗津津的,还有些微微发抖。 “没事,是我不对,不该用那么夸张的说法跟你比喻。”忘了咱俩得代沟。 她心里默默补充道。 夜澜倾来觉了,闭着眼睛,声音软糯的安抚对方。 黑暗中,封北眼角有泪珠滚落,他心疼,心疼自己重重拍她手那一下子。 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该动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别哭啊,哎呀,又不是我打你,你打我你还哭上了。” 夜澜倾听到男人哽咽的声音,眼睛倏地睁开,无奈极了,赶紧翻身安抚。 “你等我,等我一段时间,我陪你去。” 她想要去哪他就陪着她,这样自己也能放心。 只不过他需要一段时间。 “好呀。” 夜澜倾把男人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没一会功夫就把自己哄睡了。 封北无奈的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脖子底下抽出来,又给她顺了顺头发。 时不时会把被他打的那只手,放在嘴边轻吻。 时不时又会轻柔的摸摸她的脸蛋。 黑暗中盯着她的睡颜好久,好久,心里也暗暗下了好几次决心,一定不会再出手打她。 ……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封书琴再次提醒儿子,让他哄哄媳妇,顺便带着她去医院看看,身体最要紧,要是没有怀孕可以赶紧用药。 她怕对方怀孕,都不敢说让她吃药的话了。 封北点头应了,给儿子穿好衣服,又喂了鸡蛋,喝了温好的囤奶,才去喊夜澜倾起床。 夜澜倾不愿意起,但是吧,这个东西不是你说不想起床就不想起的。 “封北,我们要是自己买个房好了。” 她忍不住发牢骚,婆婆在一起住,始终不方便,晚上办事都不敢大声。 封北眼神微闪,她这脑子里又有什么新奇想法了,他总是跟不上节奏。 索性只闭嘴不言,等着她自己往下说。 结果夜澜倾也只是抱怨一下,后边一点都没再往这话题上说。 “你说过的,要陪我去,咱们自驾游旅行啊。” 夜澜倾想到末世之前看到的那些旅行博主,一个人一条狗一台车,就能走过千山万水。 想想都刺激。 “自驾游?” 封北把儿子提溜床上,省的他总是推着他的小车跑。 “对呀,自驾游,开着房车一家四口,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游遍外国的名山胜川。” 夜澜倾双眸晶亮无比,眼底满是向往,那画面太美好,她都不敢想。 要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实现,她想就是让她原地去世也会再笑醒的吧。 末世几年太苦了,前几年她每天都在拼杀收物资,好不容易准备退休,去那处最大基地养老,谁能想到又被刘婆子一扫帚抽这里来呢。 继续受苦,甚至比在末世都不如,有钱花不出去可让她太痛苦了。 封北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希冀,他都想立马去京都把那件事情办了,然后得到假期,陪她去。 夜澜倾刚穿好衣服,准备下床,大门就被人砰的一下推开了。 砰—— “谁?” 她眉心微蹙,看向拉着窗帘的窗户。 封北忙走了出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刚从医院回来的马莲莲。 她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只因医生说她男人以后不能干重活了,甚至都不能跑步,因为坏了一颗腰子。 就连儿子都生不了了。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后来又逼问男人,那个山炮才说,他替他们团长挡了一枪。 封北都已经中了两枪了,要是再中一枪,那就没命了、 结果听媳妇说,他们团长竟然没受伤,只手上擦破点皮。 章首义还很肯定的说,他看到封北中枪了。 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封北穿了防弹衣。 “封团——我来问问你,俺们家首义为啥中枪了。” 第147章 人品不行。 封北见马莲莲这架势就知道她应该是把男人受伤的事情赖他头上了。 不过也确实章首义最后那一枪是推了自己,他才被打中的。 不然伤到的是自己右胳膊。 “首义的事情,谁也不想,不过好在得救了,你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组织提。”保住了命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嘛。 封北不自觉的就把那套安抚家属的话术,说了出来。 想都没有多想。 “妄我让俺家章首义跟你学,说你是个好领导,好人,可俺们首义为了你伤到了右肾,往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退役,甚至他都要不上儿子了,哇哇~~呜呜~~我可怎么活啊。” 她连个婆家都没有,要是退役,她们一大家子上哪去住,家里还有个虎视眈眈阴毒婆婆,要是跟她们一起生活,那这辈子她都直不起腰了。 马莲莲一拍大腿,直接坐了下来,蹬着腿,哭的伤心。 封北:…… 他也没想到,这一枪会这么严重,连夫妻生活都给人家打没了。 夜澜倾穿好衣服,抱着安安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撒泼的马莲莲。 “你这大清早来我家哭啥,嚎丧吗?你家章首义不会牺牲了吧。” 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否则被人怼那也是活该。 马莲莲闻言,哭声一下戛然而止,倏地抬起头看向夜澜倾,她还拿这娘们当好姐妹,听听她说的啥话。 “谁说俺家男人死了,你说啥呢。” “没死你哭什么?还上我家来哭,你咋合计的?” “俺家男人给你男人挡了枪,现在成了小废人,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马莲莲对上夜澜倾她本能的底气不足,眼神都有些躲闪不定,声音也小了不少。 她跟人家说做最好的姐妹,现在上人家家里找茬,确实是她不对,可谁能理解她的苦衷,以后她的生活怎么办? “咋的,我男人让你男人挡枪的?还是我男人拉着他挡的枪,有事找找组织,那墙上不都写着嘛,来我家闹能解决什么问题?你要是能哭来对你有利的东西,我陪着你一起哭,哭是最蠢的行为。” 夜澜倾心道这是赖上封北了,那哪行,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马莲莲被说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抽抽搭搭的看向夜澜倾。 “那你说怎么办嘛,俺男人以后生不了儿子,要是再退回去,那我的日子得多艰难,你也知道俺家那个婆婆的尿性。” “这事你找封北不行,你得找组织,让他们解决你男人的就业问题,干不了这个可以干别的嘛,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再说儿子是啥,要儿子有什么用,你有两个贴心小棉袄还不行,你咋那么贪心呢,真以为儿子就是好东西,你男人把你婆婆送出去了,都不带犹豫的,这就是养儿子的下场,儿子都是给别人养的,闺女才最贴心。” “再说,你是不虎,以前你男人说一不二,现在他有了这个毛病,那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敢不听试试。” 夜澜倾鸡汤不要钱似的给马莲莲往耳朵里灌,心道要是这都不行,那她就拿出她的杀手锏,把她扔出去。 没想到,马莲莲犹如醍醐灌顶,看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隐带感激的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家了,封团,别往心里去哈,是俺不懂事了。” 说着她就麻溜跑走了。 直到听到隔壁大门砰的一声关闭,封北才反应过来、 此刻他再看向夜澜倾时,眼底满是佩服。 他竖了个大拇指,由衷的说道:“你真该去当生活委员。” 家属区有个高姓家属,就是生活委员,专门处理邻里之间的关系,是个知心大姐。 但他此刻觉得媳妇这张嘴,比那位家属厉害。 “我不行,我是针对人,别人我说不赢的,她有点缺心眼。” 夜澜倾小声的说道。还神秘兮兮的指了指隔壁。 确实是,因为马莲莲一开始就被她拿捏了,这才能说的通,要是换个人,她都不能跟人这么说话。 夜澜倾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认真养娃,学做饭,等着男人说的陪她去旅游。 她倒过的惬意了,殊不知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海威夜家。 下了夜班的夜澜笙一回家就看到,四妹正在院子里跪着。 没错确实是跪着,大冬天的就穿着件秋衣秋裤。 “干啥呀这是。” 她支下自行车,走上前,准备拉起妹妹来,结果却是被躲开了。 “你别碰她——让她跪着,我看到底谁能犟的过谁。” 王翠花的大嗓门自屋里传来,语气中是不容置疑。 回到屋里,夜澜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四妹非要领证去乡下,等夏冬至找到工作再回来。 她们妈说了,可以,只要夏冬至把收的那三百块彩礼拿出来,她就什么都不管,爱去哪住去哪住,不过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夏冬至必须拿两百的彩礼给老四,不然领证也休想。 可夏冬至拿了那笔钱,就修了自家房子,现在都住进去了,自然是没有钱拿回来的。 可他还不想来海威住南屋,他们这里有个习俗,就是偏房一般不住人。 能让住偏房里的,基本都是家里不重视的。 就像夜澜倾在封家住西屋一样,一般人不会让住偏房里。 这不,矛盾就来了,人家不来,她却爱惨了那个夏冬至。 “妈,放手吧别管了。” 夜澜笙觉得她妈这几天为这事都老了不少。 “你懂个屁,现在放手,那她将来跟你小妹一个下场,被磋磨的找不着北了。” 王翠花也想过要放手,可夏冬至不是封北,他就是个农村出大力的糙汉子,虽然长得文质彬彬的,到底骨子里不是真文化人。 看他的行事作风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东西了,妥妥的妈宝男。 在这里拿彩礼商议婚事时,拍着胸脯子打包票,被他妈一挑拨反悔了。 反悔了你倒给钱拿回来呀,还想把钱留下,人也想拐到手。 哪有这好事,出了事,让老四自己回来顶着,他猫起来不露面了。 所以说这人不行,人品不行。 第148章 真的? “应该不至于,老四可比老五强势多了,要是敢磋磨她,她不得给掀房顶?” 夜澜笙不赞同的说道。 说罢又眼含担忧的看向外头。 “你懂啥,你都没个对象,我跟你说我以我这个过来人的身份说一句,夏冬至绝非良人。” 夜澜星一边给闺女喂奶,一边说道。 “对,夏冬至他娘就不行,你看来那次,三两句话就把你大姐家那点子事都打听清楚了,幸亏你爸回来了,不然老五的底细也得被套走。” 王翠花想起那老婆子的嘴脸,就有点头疼,那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农村妇女,生活给她磋磨的只剩下心眼子了。 老四那神经大条的脑子,怎么能应付的了。 娘三个再屋里说着夜澜姗对象不行,恨不得要把人家八辈祖宗都要拉出来挂上坏蛋的牌子。 而被说的人此时也在家里难受。 柳河公社,夏家庄大队。 夏冬至家。 新修的五间新瓦房屹立在院子里,威风凛凛的,在这北风呼啸的初冬,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以前是茅草房,一刮风就会担心被掀房顶。 如今夏家婆子,吴秀每天都喜笑颜开的,因为房子是新的,现在出门腰杆子都挺的直直的。 即便儿子的婚事都快黄了,她也老神在在的拍胸脯子,给儿子保证道,说那媳妇没跑。 夏家最年长的祖爷辈,夏丰收今天被这个侄孙请了过来。 为的就是想要说通他娘,让他去市里住。 “冬至娘,没你那么办事的,你都同意咱家冬至去上门,干啥又反悔?冬至这是第一茬你这么糊涂,那夏至咋整?夏至不说媳妇了?还是你家六花不说婆婆了?冬至都马上二十六了,你这要是再错过那么好的媳妇,上哪去找?人家还有工作呢。” 老汉如今已经年事已高,说话都底气不足,说几个字都要喘上一大口气。 “大伯,你别管了,咱家冬至啊该着命里有这媳妇,跟你说那丫头稀罕咱冬至稀罕的紧,无论咋样都会嫁过来的,我会看人,放心吧,保证让你老头年喝上这喜酒。” 吴婆子眼底七分笑意,十分笃定的说道。 就差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了。 “娘,我走了小至和六花会伺候你的,再说我离的又不远,会回来看你们的,家里的活我也不会落下,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回,也没多少时间。” 夏冬至就觉的自己要是错过了夜澜姗,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她可实在太好了,都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一般人都做不到。 他要是辜负了她,那她估计得伤心死。 “你知道啥,你要是现在妥协了,那边那个领导妈能给你找工作吗?迟早的事,你为啥要在关键时刻,拆娘的台。” “娘没你那么办事的,俺看过俺大嫂,她很好,你这么算计人家,人家家里不同意,看你到时咋办?到时候人家的钱你得给人家还回去。” 一直没说话的夏至,没什么存在感,但说话也是最见血的。 夏老头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是的嘞,人家要钱你不给人家,看人家不来找你。房子都给你扒喽。” 吴秀闻言,先是剜了二儿子一眼,旋即又堆笑道:“大伯你还是回去吧,俺家的事情,俺能做主,俺当寡妇十五年了,小至和六花俺也自己拉扯大了,这家的主,俺还是能做主的。” “你……” 老头一听顿时有些急眼,这是说饥荒那几年没帮忙,现在别来管她家事吗? 这个狠心的混账,是忘了他们怎么拉拔她的了,没有夏家这些老家伙,看她能在这这夏家庄站住脚不。 就惦记饥荒那一次借粮了,那时哪有粮借,自己都吃不上,连他的大头鞋都煮了给孩子们吃了,哪里有多余的口粮借人。 “娘,我是肯定不会负了澜姗的,你要是不想要我回来,那我以后就不回来。” 夏冬至撂下话,扭头就走,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院子里。 他不顾一切的迎着风雪走了好几个小时,来到夜家,可给夜澜姗感动坏了。 婚事立马就要提上日程。 …… 发生的这些事,夜澜笙都写信告诉了夜澜倾。 顺带着说要腊月初十举行婚礼,问问能不能回来。 夜澜倾一手举着信,一手拉着要自己跑的安安,一下就因为着急上了火。 这家庭绝对不能嫁啊,四姐糊涂,那夏冬至现在看着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前,迟早得出事。 问题是他没工作啊。 一个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养的时间久了,心理肯定会出现问题。 会变得敏感多疑,这些都是潜在的家暴因素,憋屈久了家暴真有可能的。 潜在大炸弹还是那个婆婆,肯定是她们两口子之间的最大绊脚石。 “你别动了,再动呼你屁屁了啊。” 夜澜倾把一心要自己走的安安,再次拽了回来,耐心已经耗尽。 烦躁的怒吼道。 随着安安越来越大,她的脾气和嗓门也越来越大,他聋,你们晓得吧,孩子是聋的,小声他听不见。 “窝探探,探探嘛,啊~~方太窝,方太窝……” 安安挣扎着让妈妈放开他,其实还不太会走,走两步就摔倒了,因为地面是红砖的,她一般都不让他自己走。 一会就弄脏了衣服,夜澜倾都想给安安穿个雨衣雨裤,真的是欲哭无泪,这孩子太难带了。 “你看什么看,那玩意摸上就烧出血了,烫的,你知道不。” 封北一进大门就听到媳妇的咆哮声,便知道儿子又惹人家了。 没办法,教他,他也听不懂,而且还十分犟。 挨打也是活该。 “不嘛,不嘛,窝就摸摸,摸摸,就探探。” 安安小嘴一扁,就地坐下,就要开嚎,被夜澜倾提溜着脖领子就给提溜卧室里了。 其实小家伙最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就是把卫生纸扔烟囱上,会冒烟,还会着火,这可让他惦记的呦,得空就偷纸塞棉裤口袋里,时不时就要摸摸烟囱。 封北进屋就看到她在撕纸尿裤一看就是要挨揍。 “算了,我来收拾他。” “哇哇——叭叭叭,哇哇——” 安安再被妈妈撕纸尿裤时,没哭,一脸倔强,看到爸爸,知道自己得救了,才开始嚎。 “别哭了,不打你了,哭什么,看到你就烦。” “窝不烦,安安爱你。”安安没见爸爸救他,自己爬起来,站在床上,小胳膊还够不到妈妈脖子,只能抱到腰,就趴在腰上,说着我爱你。 小奶音略带哭腔的说着,还不忘往妈妈怀里拱。 夜澜倾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 “澜倾,我准备去京都一趟,回来能有假期,到时你愿意回家,还是出去溜达,我陪你。” 封北见母子俩和好了,这才走上前,轻柔的说道。 闻言,夜澜倾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 第149章 我怀孕了 “嗯,真的。” 封北深邃的眸底满是宠溺,语气都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 让夜澜倾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干嘛这么肉麻。” 她心情不错,甚至还朝着男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俗称的抛媚眼。 封北见状,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她的胸口…… 夜澜倾一只手唰的捂住胸口:“别乱来啊,我跟你说,我怀孕了。” 封北闻言,眼睛倏地瞪圆,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真的?前几天那次就是,对不?” 他可能是因为太过惊喜,声音都喊岔劈了,激动的双手紧紧攥住夜澜倾双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张平静却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暗道媳妇胖了后,是真好看。 “对。”夜澜倾轻挑眉梢。 只见封北转了个圈,一把夺过儿子,又轻轻给媳妇推到床上:“你坐,不,你躺着,躺着赶紧休息。” “妈妈妈~~” 安安看看神经兮兮的爸爸,看看一脸甜蜜的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肯定是要找妈妈的。 伸着小胖手就拧着身子要找夜澜倾。 被爸爸轻拍了一下小屁屁:“妈妈身子不舒服,以后要自己走,不要妈妈抱,听到没。” 小安安不解的看着妈妈,很快便委屈的红了眼圈。 “来来,别哭,服了你。” 夜澜倾又站起身接过儿子,她虽然有时会揍儿子,但有时又舍不得他受一点点委屈。 这可是她拼了命生出来的,那真是比自己命都重要的存在。 哄好了儿子她很是随意的问道:“你去京都办什么事情?方便说吗?” 她都没收到书的提示,难道是开发出什么隐藏任务了? 封北目光微闪,摇了摇头。 夜澜倾秒懂,再也没张嘴问。 晚上,封北做了清炖排骨,还炒了夜澜倾想吃的黄色菜花。 这个菜可就有点扎眼了,毕竟冬天根本就找不到这么新鲜的蔬菜。 自然是夜澜倾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不过封书琴问起来都被封北挡了,说是从农场里在屋里炕上种植的蔬菜,总共就得了这么一块。 好在也搪塞过去了。 “澜倾怀孕了。” 封北下意识的说道,语气中带着点炫耀。 闻言,封书琴倏地抬起头,眼底顷刻间迸射出惊喜的精光。 “哎呀,我就说,我就说,我做梦,梦到齐院长给了我一个大南瓜,还闪着金光,艾玛艾玛,老天,我又要当奶奶了。” 她语无伦次的开心说道。 惊得闷头干饭的安安,两只眼睛好奇无比的盯着奶奶。 “那咱们去检查检查吧,明天,明天你来医院,我给你看看,咱医院里新进的那个b超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她笑哈哈的说道。 说罢不停的往夜澜倾碗里夹排骨。 “多吃点,多吃点。” 夜澜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氛围。 新婆婆以前虽然对她也好,但这次这个热情,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你也吃吧。” 夜澜倾也给夹了一块排骨放婆婆碗里,这些事情,还真有点不习惯。 饭后,封书琴迫不及待的去了部队,找到电话,立马给男人打了过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老头和小闺女。 据说小闺女谈对象了,她还有点不同意。 说是谭家的谭斌,那小子虽然稳重,但将来是要回京都的。 所以难免又担忧的叮嘱了小闺女让她三思而后行。 …… 翌日一早,封北刚起床,家门就被拍响了。 此时才是早上五点半。 天都没有亮。 夜澜倾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搂着儿子睡,儿子穿着睡袋,但也起来给盖无数遍的被子。 故而,她上午都是九点以后起来。 他穿好大衣,大步流星的去开门,发现封书琴已经把门打开了。 “报告封团,有个紧急电话。” 来人是一名小兵哥,先是朝着封北打了个敬礼,这才说明来意。 封北微微眯起眼睛,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多谢。” “不谢,那我就先走了。” “哎。你这孩子,吃口早饭再走吧。” 封书琴热情的说道。 “封医生,您不必客气,我还去交接呢,没空的。” “奥奥,那好,那好。”封书琴连连点头。 转身又对儿子说:“你喝点粥再去吧。” “不了,我去食堂吃。” 封北说罢也着急忙慌的走了,这个点能来电话,应该是很急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是谁的电话。 他猜测一路,当抓起再次响起的电话时,发现竟然是大队长付昌平。 这倒令人很意外。 “队长叔,你有事?” 对面传来对方沙哑的声音:“有的,你妈走了,你爸也没撑过去,不管咋地,他们养你一场,抽空回来一趟吧,你大哥说,等你回来见过最后一面再下葬,你爹临走时,嘴里念叨的就是你。唉。” 付昌平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封北闻言,攥着电话的手,骨节微微泛白,可见很用力。 “北啊——你听到叔在说话吗?听到就吱一声,以我的看法呢,你是回来一趟,正好小夜上次在咱们镇上做的好人好事,人家上边给发了奖状,还有一些东西,另外还有县里的二百块奖金,咱们公社的一百,还有咱们大队的,我做主,给五十,一共三百五十块,都在我这呢,你回来一趟正好都取走吧。” “往后啊,你们也不能回来了,咱们啥时候能见上面也说不准,那房子,你婶子那天爬进去想给收拾收拾,还卡摔了,嗐,瞧我,说这些干啥啊,总之,叔希望你回来一趟,别最后了,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封北沉默良久,才淡淡应道:“嗯。” 他正好准备去京都,那就回去看看吧。 也好都做个了结。 夜澜倾在空间里自然也看到了新剧情。 没想到,封老头也死了,死的这么快。 她记得书之前能随便翻阅的时候,老封头一直都笑到了最后,难道是自己的翅膀煽动他早死了吗? 问题是她没有改写老封头的寿命啊。 反正不是她的原因,她暗戳戳的想。 忙抓紧给儿子在空间里洗漱完,才又穿好衣服出了空间。 第150章 随你。 中午的时候,封北抽空回来了。 而母子二人正在家里啃大肉包子。 是夜澜倾空间里的,之前在海威国营饭店里买的。 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口齿留香。 安安也是很少尝到带咸淡的味道,吃的嘴巴鼻子都油光铮亮的。 包子跟他的脸蛋蛋一样大,看着吃的是真香啊。 “你咋回来了?正好,我俩开小灶呢,你瞅你儿子吃的,老有意思了,他跟我说,好次。” 安安很是给力的扬起小脸跟爸爸口齿不清的说:“好次,好次。” 夜澜倾也不知道对不对,再有不到一个月,儿子就周岁了。 看到自己吃东西,馋的呦,怪不落忍的,这是第一次吃,带咸淡的食物。 一直养的都很精贵,添加辅食也是照书来的。 封北目光柔软的落在儿子身上,拿起小木头餐桌上的纸巾给擦了擦小嘴。 “慢点吃,好次就多吃点。” “嗯嗯。”安安开心举着包子,点头如捣蒜:“得(dei)~”(给) “我不吃,安安吃。” 安安见爸爸不要,这才低头啃了起来,专抠包子里的馅,小家伙会吃的嘞。 封北在夜澜倾对面坐了下来。 夜澜倾自然知道他要说的话,不过还是给足了他情绪价值。 很是充满期待的盯着他。 “我准备明天出发去京都。顺便回一趟济鲁。” 夜澜倾点了点头,心道她都收拾好行李了,就连电报的内容都准备好了,她要回去把四姐的婚姻破坏掉。 “封正茂死了,刘桂枝也走了。” 封北语气平静的说道。 夜澜倾看他表情淡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有点诧异。 男主不应该是很重视那个养育之恩的吗?据她所知这两个月来他都给那老封头寄钱了,虽然不多,只有十块,但也是他仅有的十块,因为剩下的那些的钱都给了她。 大孝子啊,她曾暗暗吐槽过。 不过现在怎么看不出伤心。 封北其实有伤心,但不多,毕竟那两人做的事情,是万人骂的龌龊事。 他说的是对于逼死夜澜倾的事情,那件事情他始终无法释怀。 就觉得对不起那个姑娘。 因为他的疏忽,白白葬送了性命,不过同时他又有些庆幸,因为眼前的人来到了他身边。 所以他是矛盾的。 “你要回去看他们?” “嗯,队长叔说,你做好人好事的奖励都在他手里,当时去村里人家没找到你,就留在了大队,县里奖励你二百,公社一百,大队奖励你五十,还有茶缸子瓷盆子之类的,对了最重要的是好人好事的大红奖状。” 说起这件事情,封北深邃的黑眸中才有了点光彩。 眼底满是佩服,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对着夜澜倾竖了个大拇指。 “那次你是最棒的,要不是你的出手,听说活不下那么多人。” 封北由衷的感叹道,这么好的媳妇他不知道是个宝还是个炸弹,反正无论她怎么疯,他陪着就是了。 夜澜倾被男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会转移话题,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忙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四姐找了个渣男,我得回去阻止她结婚,那渣男的娘比你养母有过往而无不及。” 封北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她说的那婆婆跟刘婆子有的一拼,而是她说什么,要破坏人家婚姻? “夜澜倾同志,你不是真要破坏你四姐的婚事吧,万一那男的好呢。” “妈宝男一个,我跟你说,世上有三种男人嫁不得,一是妈宝男,二是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三是家暴男,对了还有一个四,那就是gay,奥就是同性恋。” “咳咳~~” 封北被她的话震惊的呛了嗓子,忙抓起桌上媳妇的保温杯,咕噜噜喝了起来。 夜澜倾盯着那性感的喉结,看了一会,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心里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咱们自己开车回去吧,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开车比火车可快多了。” 夜澜倾提议道。 封北刚消化掉同性恋,又听她说开车,心道不会是要开她家里的那些车吧。 那玩意拿出来,那不得震惊全世界? 不过晚上开,走夜路也不是不可以。 媳妇怀孕了,坐车要是舒服点,那他愿意陪她冒险,陪她疯癫。 “随你。” 他随口应道,说罢也抓起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安安在爸爸妈妈聊天的这会功夫,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包子,被他抓的稀碎,弄得到处都是。 夜澜倾随他弄,不过看的封北一阵心疼,还是把儿子手里抓烂的包子夺了出来,自己都吃了,就连小餐椅上的碎渣渣他都捡着吃了。 看到这一幕,夜澜倾心里五味杂陈,这小小的一个举动,影射的是国家的落后,老百姓粮食都不够吃,自然不会看着小孩子浪费。 看来以后一些举动她要控制,最起码不能让安安当一个纨绔子弟,教育的问题,该提上日程了。 安安小朋友还不知道,妈妈已经给他制定了教育计划。 只看到妈妈盯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两口子商定后,封北吃饱便走了,临走还说等晚上回来,他收拾行李。 而且他还拿走了夜澜倾写的电报。 去收发室帮着发一下。 部队里是有自己的电报机的,倒也方便了这些家属。 晚上,封书琴一直在说着她等了夜澜倾一天,没等到人,她很着急来的。 这话都没说完,又接到两口子要回去的消息。 她有点不乐意了。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有数了,她现在正是危险期,怎么能坐火车。” 封书琴有点急眼,脸色都红了。 见儿子低头不语,她又看向夜澜倾:“咱们等稳定一下,胎坐稳了,过完年回去行吗?妈保证给你调理的身体棒棒的,你们这……太胡闹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带上了祈求之色,是真的危险,她不敢想象几天的火车,坐下来,会出什么事情,不管出点啥事,都是不能接受的。 “妈~” 夜澜倾心底也是有些触动的,这是她第一次喊这个新婆婆妈。 就是不好意思,封北都喊妈了,她一直没喊过,说话也是直接就说,并没喊过她。 今天她纠结一下,还是喊了出来。 闻言,封书琴一愣,旋即笑若烟花急忙答应:“哎。” 可能情绪有点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第151章 相互赠礼 “您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这次务必要回去,是去跟我的以前做个告别,害咱们的人都死了,我去见证一下。”这种热闹她怎么能不去看呢。 夜澜倾心底默默补充道。 “都死了,有啥好见证的,不过,那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身子骨,再说你这刚怀孕,真的……危险。” 封书琴见儿媳妇眼神坚定,她后边说的便很小声了。 估计自己再坚持下去,两个孩子还会埋怨她。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不再劝说,也算是默认同意了。 封书琴站起身,回了屋,没一会又出来了。 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头盒子。 她坐下打开盒子,里头赫然是一本存折,还有另外一个首饰盒子。 “这个给你拿着,妈本想早点给你的,没找到机会,这次你回去也回家看看妈妈爸爸,帮妈问他们个好,等你生完孩子,咱们一起去你家认认门。” 看着推过来泛黄的存折,夜澜倾吞了吞口水。 这难道是补给她彩礼吗? “拿着,是妈妈的一点心意,回去给你父母买点东西,也买点你喜欢的,这两只镯子,是你姥姥那时给我的,咱家你姥爷以前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呢,不过现在是穷光蛋了,哈哈,这对镯子也给你,都给你,盒子也给你吧。” 封书琴看了看手里空了的木匣子索性直接放在了夜澜倾怀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一时没想起来。 夜澜倾看向封北,她不知道该不该拿。 不过还是好奇的打开存折看了一眼,竟然有两千块,估计应该是她的全部积蓄了吧。 “不不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这个镯子我就留下了。” 夜澜倾犹如扔烫手山芋一样的,把存折快速还给了封书琴。 “你这孩子,拿着,这钱你俩用,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我还有工作还能挣,能帮就帮,等我不能挣钱了,你们可是要给我钱花的。” 封书琴半开玩笑的说道。 又把存折拿了回来。 “拿着吧。”封北淡定说道。 眼神示意媳妇拿着,这钱不拿,他妈估计心里不安。 她给出的并不是钱,是她的心安,应该是觉得亏欠这么多年,想要各方面的补偿。 只不过知道他不能要,故而想了这么个法子。 “啊这……多不好意。” 夜澜倾接过了存折,心里还有些小窃喜,她的小金库,又增加一笔。 “这有密码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没有密码啊,这需要什么密码,我那信封里有私章,你到时候凭那就能取。哎?我盒子里的信封呢。” 封书琴这才发现盒子里原本有个牛皮信封的,此刻却是没有了。 “你等等,我去看看。” 夜澜倾看向封北,小两口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不会是丢了吧。” “我去看看。” 封北说罢刚站起身,就见封书琴拿着一个鼓囊的信封出来了。 “哎呀我这记性是真不好使,老了,给这里头是我的章,到时候想用就取,以后啊,我发工资也拿出一部分补贴家用,这段时间,都给我吃胖了。” 她没好意思说出,刚见面的儿子,自己就在这白吃白喝两个月。 不过确实家里的伙食比一般家庭好,像是肉,好像从来不缺。 封书琴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儿子心疼儿媳妇,一直都出去弄肉给她吃。 自己跟着沾了光。 “不用,我还是养的起你的。” 封北严肃说道,他暗中松了口气,要是在家里丢了东西,还真不好说。 幸好是找到了。 夜澜倾看了看信封里的章,确实没错,才收起来,别怪她认真仔细,这个时候的存折,存取业务跟后世肯定不一样,人家说要本人的章,那肯定就不能错。 所以说既然都要了钱,那肯定是要问清楚看清楚的。 封书琴反而觉得儿媳妇,性子直,好相处,最起码心里有点什么,脸上就看出来了。 听闻儿子的话,她心里热乎乎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饭后,母子俩收拾饭桌,夜澜倾就哄着安安回了屋。 她决定也给新婆婆点东西,刚才她看过镯子了,是帝王绿,跟原主那个白色羊脂玉镯子不一样。 这个颜色均匀鲜艳且纯正。 她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要给人家点回礼、 于是她在空间的珠宝柜里,挑来挑去的。 挑了一条墨绿色珍珠项链和一个黄金平安扣。 平安扣是用黑色的皮质绳子挂着的,珍珠项链可以戴着玩,这平安扣,关键时刻,可以当货币。 也算是间接还了她那本存折的礼。 给安安换上睡袋,又给拿了瓶子奶,让他喝着玩。 夜澜倾拿着两个蓝色丝绒盒子来到了封书琴的卧室。 “妈。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别拒绝。” 封书琴眼底先是划过一抹诧异,随即是惊喜。 她笑着问:“什么?让我看看。” 原以为充其量就是衣服之类的,可当她看到那高档的盒子时。 心底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个是我姥姥以前给我的小玩意,我戴着不合适,给你戴着吧,不戴也可以留着以后戴,早晚都能戴的出门的。” 夜澜倾把两个盒子都给了她。 封书琴打开盒子一看,震惊的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艾玛艾玛,这我可不能要,这可太贵重了,我跟你说,将来留着给安安媳妇,万一,万一你肚子里再是个儿子还有二儿媳呢,是个姑娘那更要留给姑娘了,是不,给我浪费了。” 她是喜欢的,尤其是那个黄金平安扣,上边图案实在是太精美了,这应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然绝对做不出这个东西。 “拿着吧,说了不许拒绝,我将来会自己赚的,再说我儿子说不定找个媳妇不要钱呢,哈哈哈哈!” 夜澜倾说出这话愣是给自己都逗笑了,大笑两声,尴尬的离开了。 封书琴看着手里的盒子,心里叹息,这还是不想拿她的钱啊…… 一宿,东西卧室里的三口人都没睡好。 夜澜倾是兴奋的,安安睡了后,带着封北进空间挑车,甚至还看了房车,试驾了越野,最后选了一辆大g。 这车底牌高,座椅也舒适,最主要是黑色的,这晚上跑在路上才不会扎眼。 封书琴是担心夜澜倾坐火车,祈祷着别出什么事情,有一年她接诊过一个坐长途车出现流产的孕妇,那都六个多月了,只得引产。 再怎么担心,翌日一早,一家三口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152章 到了 车上。 夜澜倾坐在副驾驶,看着远处的山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宛若一幅水墨画。 安安窝在爸爸怀里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开车的小司机,也安静的几乎不开口说话。 一路上封北时不时就在提醒开车的小哥让他慢点,路实在太颠了。 从部队往哈市的路一点都不好走。 不过还是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到了目的地。 火车站。 “封团,我去买票,你和嫂子在车上等等。” 小哥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就要下车去买票。 “不必,你回去吧,我们自己买,你嫂子怀孕了,我得休息一晚上再出发。” 封北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要不咱们去吃口饭,然后你就回去吧,这你要回去,到家也得十点多了。” 闻言,小伙子先是愣了愣,心道怪不得团长一直让他慢点慢点再慢点,原本应该中午到,这一下多跑了两个小时。 “好,那我送你们去招待所。” “不用了,你听你嫂子的回去吧,饭就先别吃了,我带的有馒头,给你留几个,路上吃吧。” 封北再次拒绝,语气不容置疑的将小司机打发掉,许是真不擅长说谎,心跳如擂鼓。 直到吉普车开走了,封北才掩饰般的掂了掂怀里的儿子,掀开小披风看了看里头睡的正香的人。 夜澜倾好笑的看着他的举动,笑的弯了眼角:“走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晚上就辛苦你了。” 封北心情复杂无比,竟是生出一些紧张之感,跟在媳妇身后,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子。 巷子口窝风,一踏入就被一股小龙卷风吹了一脸的雪。 好在两人很快就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夜澜倾就放松的脱掉身上的大棉衣,累的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封北则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披风摘掉,也给开始给脱衣服,毕竟空间里可比外头暖和多了,脱衣服之际,小家伙醒了。 看到熟悉的地方,安安瞬间乐的直拍手。 空间地面很干净,夜澜倾让封北把安安放在地上,让他学习走路。 “澜倾,这里会消失吗?” 封北站在书架前,一脸的惆怅,看着书架上各色的书籍,心底五味杂陈,这些书里都是百年后的知识。 不知道要是给那些科研人员看过这些,能不能让国家提前强起来。 夜澜倾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书架上方飘着的书,封北好像看不到。 从没问过她,更没抬头看过。 “自然不会,除非我死了。” 夜澜倾侧身枕着手,眼神晶亮无比的望着书架前的男人,淡淡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封北听到她说她死了这个话,心蓦地一紧。 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 “别胡说八道。” “没有啊,这个在我脑子里,如果我死了,空间才会消失。” 封北没再接话,而是抽出其中一本农业发展经济的书,仔细看了起来。 虽然看着是在看书,实则他在想如何跟媳妇说拿出一些资料去。 “我们将就吃点,吃饺子吧。” 夜澜倾轻轻一挥手,一张餐桌出现在床前,安安原本在地上坐着玩,看到桌子,直接扶着桌子腿站了起来。 “要探探。” 小家伙刚刚够到桌面,看到上头有饺子,更着急了。 “啊啊,次,次。” 见没人搭理他,索性直接喊了起来。 封北闻声,这才放下书,收起思绪走过来,把儿子抱到床上,喂他吃饭。 他尝了一个饺子,眉梢轻挑,暗道挺好吃。 “这是你包的?” “不是,这是别人包的。” 夜澜倾没说的是,其实这是刚末世时,一对老夫妻包的,老两口都成了丧尸,这饺子却热气腾腾的在桌上没人动。 她索性就收了起来。 晚上,夜澜倾把安安哄睡了,在九点多的时候,小两口出了空间。 两人往空旷的马路上走了走,走出大概有一公里左右,四下不见灯光了,才放出车。 虽然封北在空间试驾过,也会开了,不过夜澜倾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先开的。 车子犹如猛虎,嗖的一下窜出去,在这寂静的夜晚,声音尤为震撼。 看着媳妇一手扶额,一手熟练的转着方向盘,封北心底生出丝丝暖流,这么优秀的女人,是他的媳妇。 自己何德何能…… “前面应该是郊外了,你来开。” 夜澜倾慵懒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微微有些沙哑,听上去十分疲惫。 “嗯。” 封北紧张的攥了攥手,虽然他会开,可到底是先进了一百多年的产物。 两人换了位置,封北熟练的上手。 “这车胜在有劲,不用挂挡。” 开上车,封北的话就多了起来,心情有些雀跃,激动,毕竟自己开上了这么好的车,都试不出颠簸,封闭性也好。 “嗯,你慢慢开,我进空间休息,我定时,五点再出来收车。” “不用,我走下道,白天也可以开,没有人。” “那哪行,你又不是铁打的人,会很累,不在这一时,反正这车肯定比火车快,我们不着急。” 见媳妇一再坚持,他最后也就妥协了。 小两口白天进空间休息,晚上开车,有时夜澜倾会替男人开个上半夜,如此走了三个晚上,就进入了济鲁省。 再第四个晚上,两人到了关南公社辛家庄大队。 两人在村口收起车,进空间也才晚上九点多,在空间里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安安这几天直接就没出空间,一点都没累到小家伙,这才是夜澜倾要开车的原因,自己开车虽然累点,但孩子不遭罪。 她定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钟。 准备一早起来,就往村里去。 一晚上的休息,让两口子的疲惫感散去不少。 把安安挂在爸爸身上,用背带捆好,披上红色小斗篷。 小家伙明明没睡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也乖巧的不吭一声。 两人穿好衣服这才出空间。 “走吧,就是太辛苦你了。” 封北看着身侧的人很是心疼的说道。 “没事,这点苦算什么,比坐火车强多了,我带着安安坐了好几天火车,又倒车,那才累。” 夜澜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第153章 这个家一下就没了 天还没完全亮,前面村子里,没有一丝灯光,直接被一片黑暗笼罩。 夜澜倾找出了她小房子里的钥匙,放在随身背的帆布包里,这包包还是封书琴给她的是部队里发的。 “走吧,咱们先回小房子,现在估计都没起来。” 说罢她率先走了出去。 “好。”封北宠溺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安安缩在爸爸怀里,从盖着的斗篷缝隙里,看着外头黑黑的,他好奇的直动弹。 扭着小身子,像是浑身刺挠一般。 “别动。” 封北拍了拍儿子的小屁屁,轻声哄道。 安安瞬间老实了。 二人路过封家时,看到里头有微弱的灯光。 夜澜倾还抻着脖子往里看了看,不过什么都没看到,大门紧闭。 其实是封东在里头守灵,只不过早都睡着了个屁的。 冬天的村里,这个点没有起床的,故而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 顺利到达小院。 看着门上熟悉的链子锁,夜澜倾想起自己刚来时,那段时光。 “唉,物是人非啊。” 她有感而发,轻叹出声。 “我这也有钥匙。” 封北没接她的话,掏出了他走前,为了防止刘婆子霸占这小房,把所有钥匙都拿走了。 两口子带着孩子进了院子,因为一直没打扫的缘故,里头一层厚厚的雪。 踩上去都是硬的。 进了屋,夜澜倾拿出手电和落地台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小屋。 东西都还在,就连封北住了一宿,盖过的被子都在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 屋里除了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还不算脏。 毕竟没人来过,都是一些浮灰。 “你俩回空间吧,我擦擦炕席,把炕烧了,等暖和了你们再出来。” 进来时已经把小院的门都插上了。 “行,不过辛苦你了。” 夜澜倾凑近亲了男人一口,就这几天,她发现男人的脸颊都有点塌陷了。 虽然没大累着,可也承受了精神上的压力,毕竟开车时要躲着人,尽量避开车。 故而她有些心疼。 “羞羞~”安安坐在炕沿上,看见妈妈亲爸爸,小大人似的捂住眼睛,只是五个手指是张开的,硕大的缝隙都能看到他滴溜溜转的黑眸子。 “你懂个屁,我跟爸爸亲亲不羞羞,咱俩亲亲才羞羞。” “窝也亲~~窝也亲。” 安安一听顿时不干了,伸着胳膊也要亲。 夜澜倾只好也上去亲了他一口,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 母子二人再从空间里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屋里虽然还有那股子潮湿的泥土味,但最起码不冷了。 “还得是大炕啊,这个是真暖和。” 夜澜倾摸着微微有些烫手的炕,拿出褥子给安安铺上,才让他上去玩。 “部队那边是我的疏忽,我本来打算是盘炕的。” 封北自责的说道。 “将就吧,反正冬天马上过去了。” “哪能啊,咱们那边到四月份都是冷的。” 小两口正说着话,大门在这个时候被拍响了。 砰砰砰—— 封北忙去开门,发现是付昌平和他媳妇刘梅花。 “北呐,真的是你回来了?我就说,怎么会开了门,啥时候到的?” 刘梅花激动的拍了拍封北手臂,眼底含泪的说道。 “叔,婶,先进屋,澜倾和孩子也回来了,我们是早上五点到的,就没去惊动你们。” 付昌平望着眼前的高大身影,重重叹了口气,背着手踏进了院子,什么都没说。 “天爷,小夜回来了?那安安也回来了呗?” 刘梅花惊呼出声,连忙小跑着往屋里进。 走起道来一瘸一拐的,都挡不住她那雀跃的脚步。 封北关山门,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屋。 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最起码锅台地面都干干净净的。 “婶~~叔——” 夜澜倾看到这二位也是开心的不行,这是在她最难时,给过她帮助的人。 时隔快一年,怎么能不开心。 “哎呀,胖了。” 刘梅花推开上前的夜澜倾,敷衍的说道,眼睛却是落在了炕上的小安安身上。 扑了个空的夜澜倾:…… “老天爷,你说说,你说说这长得,哎呦,你春草姑前天还念叨你呢,安安,还记得刘奶奶不?” 刘梅花抱起安安,一阵的亲香,许是太激动了,还落了泪。 付昌平看着安安,一直都没合上过嘴,虽然没上前逗弄,可视线一直在孩子身上。 简单寒暄过后。 付昌平才悠悠说道:“你爹现在停灵呢,都第六天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过去看看吧,小夜抱着孩子就别去了。你娘是上个月,病死了,人家说她死前喉咙里有痰憋死的。” 封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的,淡淡点了点头:“嗯。” “走吧,我陪你过去。” 夜澜倾也想去,她得让原主看看,她的仇彻底报了,欺负过她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于是她站了起来。 “我也去看看。” 付昌平闻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那你去,我给你哄着安安,孩子不能去。” 刘梅花满目担忧的说道。 在农村,没满周岁的孩子,遇见白事都是躲起来的。 都信奉小孩眼睛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 封家。 封东穿着孝服,正跪在棚子底下。 棚子里停了一口棺材,还没盖盖。 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自家的两妯娌正在忙碌着,收拾纸钱。 夜澜倾和封北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正北的房子只剩下东边一间,其余都塌了。 西屋和东屋还在。 因为房子塌了的缘故,后面刘婆子沾道那一米半起的墙,正好还能遮住外头的光景,不然谁从后面道上走,都能看到封家院子里的情况。 “咳咳~~”付昌平清了清嗓子。 门口来人这才引起院子里各自忙碌那三人的注意。 张小丹看到小叔子身侧的夜澜倾时,瞳孔猛然紧缩。 夜澜倾胖了,现在有一百一十斤,一米六五的个子,这个体重刚刚好。 因为没缺过营养,脸色红润。 身上是黑色的羽绒服质感是布的,并不是那种亮面的,高挑的身量,到膝盖的羽绒服,一条条绒直筒咖色裤子,显得腿又长又直。 顿时让张小丹嫉妒的红了眼。 心道这个小贱人,竟然能活的这么好,凭什么? 都是因为她,家里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是因为她,她的妮妮才脑瘫。 是的,已经一岁的小妮妮,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只会流口水,傻笑。 医院说是脑瘫。 “三弟——” 封东看到封北两口子,愣神两秒,霎时哭喊道,喊声里充满了无助委屈。 仅仅一个月,爹娘都死了。 这个家一下就没了。 第154章 你咋才回来 封北大步走了过去。 赵二丫看到夜澜倾时,根本没敢认,跟以前不一样了。 盯着看了好久,她才确定这就是那个三妯娌。 忙喊了一嗓子:“澜倾~” “嗯,大嫂。” 夜澜倾双手插兜,神色淡淡,走进院子视线环顾一圈。 张小丹看着与赵二丫说话的夜澜倾,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可她却胆怯的没上前,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她。 可她男人坐牢还有孩子早产的仇,她是必须要报的。 于是眼珠子转了转,趁着没人注意,便溜出去了。 夜澜倾眼角余稍看到出去的张小丹,还回头看了一眼,她当然知道对方恨自己,但也深知她不敢惹自己,所以根本就没理会她。 “老三啊,咱爹娘都没了,呜呜呜呜~~~”这边封东看到三弟,顿时哭的泣不成声。 原本停灵这么些天,已经不怎么哭了,现在愣是收不住。 封北上前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见走的还算安详,可能是因为天冷的缘故,棺材里的人,除了脸色青紫,并没有多少变化,甚至就跟睡着了一样。 “三弟,你咋才回来?” 一直没被搭理的封东,围着三弟转悠,不厌其烦的问道。 封北这才淡漠说道:“嗯,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你也别哭了,今个就给你爹下葬吧,再停下去,该臭了。” 付昌平吐出一口烟,烟雾瞬间把那张脸笼罩,让人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封东点了点头:“老三你再看看咱爹吧,咱爹临死前一直念叨着你。” 想起亲爹咽气时的那一幕,他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不用了,盖棺吧。” 封北不想再多看一眼,而是转身看向大队长:“叔,麻烦你给叫一下左邻右舍吧。” 要抬棺肯定不是这俩人就能抬动的,一般情况下,家里有老人过世,左邻右舍的会来帮忙。 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停灵停的太久,没人来了。 连老封头的兄弟都没来。 付昌平把烟头扔掉,上去踩了一脚:“行,我去走一趟,你兄弟俩收拾收拾,先去把坑挖了吧。” 封北闻言,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坑都没挖好?倒不是说他不乐意去挖这个葬坑,而是一般人家都是在老人去世的第一天就会把坑挖好,只等停灵三天去下葬。 付昌平摇头叹息,背着手走了。 封东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咱爹咽气时,我就慌了,二叔帮着我支起这棚子,也没提这事,我就给忘了。” “走吧,咱俩去挖坑。”封北扛起墙根的铁锹作势就要出去。 封东忙说道:“上回咱爹说去挖宝贝,那东山上挖出一个大坑,就埋那里吧。” “东山?” 封北眉心微蹙,他记得村里的墓地是在小树林里,埋山上大队估计不能让。 封东好似看穿三弟心中所想,他吸溜了一下冻的通红的鼻子说:“没事,咱娘也埋山上了。” “那不得将他们合葬?” “爹说不合葬。” 封家很快陆续就来了不少人,都是左邻右舍的男人,来帮着抬棺。 当看到封北时,都上去亲切的说着话。 封北也都一一应着,这些都是他曾经熟悉的叔叔伯伯,如今再看,也都老了不少。 来的女人也都围着夜澜倾叽叽喳喳的问。 夜澜倾有点受不了这群老娘们的热情,就要回去。 却是被赵二丫拉住了手。 “澜倾,你穿孝衣吗?” 她话一出,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夜澜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穿哪门子孝衣,大嫂你搞搞清楚,这老头活着的时候对我做的事情又恶毒又狠,还让我穿孝衣,你咋不笑死我呢。” 她的话,瞬间引起人群中一小波人的议论。 “对,逼人家写不准改嫁的保证书。” “撵出家门,半夜爬人墙头。” “但那也是你公公啊。” “是啊,澜倾别犯浑,别让人戳脊梁骨。” 夜澜倾看了眼说话的那几人,不认识。 不过理解人家说的,毕竟旁人不知道封北不是亲生的。 但赵二丫应该知道吧,她可不信她不知道。 再看向赵二丫时,夜澜倾眼底带上了审视。 见她眼底神色有错愕,有不解,有迷茫。 并没看出什么不妥,收回目光,心里暗暗思忖着,这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是她掩饰的太好吗?老实人是装的? 没等她深想,院里人就忙碌了起来,开始盖棺封棺。 赵二丫自然是知道三房并不是封家亲生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想到,一下就脱口而出了。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有多蠢。 索性闭嘴不再言语。 这边院子里忙着准备下葬的事情。 走掉的张小丹,急匆匆来到了夜澜倾的小院。 她听到屋里有小孩的笑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带着孩子回来的。 她倒要看看,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跟她的妮妮一样,只会傻笑。 要是不会,那她就让他会好了。 既然打不过孩子妈,还能整治不了个小崽子吗?反正也不是封家的种。 屋里刘梅花正在哄着安安说话。 她感到神奇极了,小家伙还不到一周岁呢,就会说那么多话。 “那你会喊春草姑吗?” “你说,春~草~姑。” 刘梅花一字一顿的教导他。 这会功夫,张小丹进了屋。 她看到是大队长媳妇再看着孩子,心底有些诧异,不过不妨碍她接下来的计划。 “刘婶,你在这呢?” 她笑着进了卧室。 刘梅花闻言这才听到进来人了。 其实安安提醒过她,只是她听不懂,也看不懂小孩的肢体语言。 “你咋来了?”刘梅花一看到是她,顿时警铃大作,忙把炕上的孩子抱了起来。 “奥。我来抱孩子,澜倾在那边忙的走不开,让我来抱孩子。” 她一脸和气的笑着说道。说的就跟真事一样。 第155章 抱孩子 刘梅花捂着安安的后脑勺,十分霸道的说:“我咋那么不信呢,你说说澜倾要孩子干嘛?” 张小丹眼神微微闪烁:“婶,当然是让封家唯一的孙子去见见爷爷最后一面啦,俺队长叔都同意的。” 刘梅花狐疑的盯着她,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小夜就是让个不认识的人来抱孩子,都不会让她。 更何况,要真是这样肯定会让人来喊一声就行,但这个人指定不会是她这两个妯娌中的一个。 “走吧,我跟走一趟。” 刘梅花也没硬跟她吵吵,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于是她拿起炕上的红色小斗篷,入手就很柔软,感觉比新棉花都柔。 顾不得想斗篷到底是什么料子的,给安安蒙在身上就要跟着往外走。 结果发现张小丹竟然在走神。 “走啊。” 刘梅花督促道。 张小丹闻声立马回过神,脸上瞬间挂上了笑。 “好,那啥婶子让我抱抱俺家大侄子呗,你说这孩子从生下来,我都没见过,养的这么好,让我也沾沾这孩子身上的喜气,说不定俺家妮妮也能好点。” 说到那个孩子,刘梅花也是心疼的,那孩子也是命苦,到现在头都擎不住。 什么也不会,只会傻笑。 张小丹见刘梅花眼底带上了恻隐之心。 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婶,你就让我抱抱吧,我就在家抱一会,等会出去你抱着。” 她眼底闪着希冀的光,看的刘梅花也有些心软。 想着抱抱就抱抱吧,倒也不至于不让抱。 沾喜气之类的话,都是屁话,稀罕这孩子是真的,像养的这么好的孩子,谁又能不稀罕呢。 “那就抱抱吧。” 刘梅花转头又对怀里的安安哄道:“让你二娘抱抱吧,你二娘家里有个小姐姐呢,安安要不要去看看?” 安安迷茫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脑门顶上好几个大问号。 小姐姐是个什么东东?他的印象中只有耶耶,来来,幺幺,粑粑,麻麻这些称呼,还真不知道小姐姐。 刘梅花把安安递了出去。 张小丹迅速接了过去,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刘梅花觉得应该就是自己想多了,大人的恩怨应该不会上升到孩子身上,而且她还盯着呢。 “看这孩子养的多好,小时候我们瞅着像他爹多一些,现在瞅着像小夜的多。” 刘梅花很小心,眼睛始终落在安安身上,就怕张小丹抱着孩子跑了。 张小丹接过安安,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压手,再一个就是这个孩子的身上真好闻,这应该就是吃母乳的味道吧。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安安盯着张小丹的脸,可能是不喜欢她的原因,小眉头始终皱着。 “我是你二娘,认识我不?” 张小丹抱安安的姿势很有讲究,手是在小斗篷的底下。 安安几乎看成了斗鸡眼,都没给出回应。 张小丹抱着这么个壮实的孩子,心里的嫉妒已经到达了极致,要不是他娘,她们家妮妮肯定也这么壮实。 这死孩子和他娘一样都是丧门星。 她眼底的狠意一闪而过,斗篷下的手也终于摸到了她想摸的地方。 突然,安安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扭动着小身子挣扎的厉害,小屁股都撅的把斗篷撑起来了。 “哇哇——哇哇——” “奥奥,不哭不哭,二娘抱着呢。” 张小丹掂着孩子,死死揽住他,不让他挣脱自己的怀抱,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刘梅花见状连忙就要接过孩子。 “安安,来刘奶奶抱,刘奶奶抱。” 但是被张小丹一个转身挡了过去。 “奥奥。不哭不哭,你小姐姐那么难受都没天天哭,你这么健康,哭什么?” “哇哇~~哇——打——” 安安两根小胖腿使劲蹬着张小丹的肚子,企图躲过她的毒手。 “你干什么,孩子都哭了,快拿过来吧。” 刘梅花不乐意了,推了张小丹一把。 张小丹被她推了个趔趄,不过没摔倒。 刘梅花趁机夺过了安安。 “奥奥,不哭不哭,你咋了?不喜欢二娘是不是?来刘奶奶给擦擦鼻涕。” “打——打——” 安安大鼻涕吹了个泡泡,哭的眉毛都红了一大片,指着张小丹跟刘梅花告状。 奈何刘梅花会错了意,以为是不喜欢他二娘,让自己打她。 于是她朝着张小丹方向空气,拍了好几下。 “我打,打她,咱打她。奥。” “打——” 安安急的翘起自己的小胖腿,喊着自己挨打了,可没办法,除了妈妈谁也听不懂他话的意思。 “哇哇——”见没人听懂,于是又哭了起来,哭的这下鼻头都哭红了。 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那婶我去喊他娘,你在这哄哄他。” 张小丹没想到还不到一岁的个崽子,竟然会告状,刘梅花听不懂,她可是听懂了。 他说自己打他了。 不就掐了几把吗。 “快去吧,快去吧。”刘梅花顾不得搭理她。 现在她只想哄着安安,别让他哭,小家伙哭起来,怪心疼人的。 张小丹急匆匆走了。 虽然只掐了几把孩子的大腿,但临时也算出了口气,找到机会她还会继续的。 恶狠狠的想着,已经到了家。 此时封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都是来看哭丧的。 “艾玛,你干啥去了,你大嫂找你,马上要下葬了,你这还蛮哪溜达。” “是呀,赶紧的吧,就等你了。” 门口看热闹的人看到张小丹,忙开始催促她。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大步进了院子。 回屋穿上她的孝服,来到赵二丫身侧跪下了。 夜澜倾看到张小丹回来,眯了眯眼睛。 她刚才问过赵二丫,她的孩子。 赵二丫说她的孩子有病,这几天就送去了娘家,好在她娘家妈还不错,愿意给带几天。 “你那个二妯娌,指定是去做什么坏事了。” 夜澜倾身侧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她惊喜的转过身,发现竟然是冯寡妇。 奥,不对,人家叫冯胭脂。 “冯婶,你也来看热闹?” 夜澜倾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俗话说吃瓜得在第一线。 “是呀,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冯寡妇也是刚才来时经过她那个小院,见开着门,猜测她应该是回来了。 果然过来看了一圈,费劲才找到。 她以为儿媳妇,怎么也得在队伍里排着,送行。 谁能想到,儿媳妇明目张胆的站在人群中双手插兜,看热闹。 第156章 报仇 “今早五点到的家。” 夜澜倾见到冯寡妇她也很开心。 冯寡妇笑容和蔼的谢了她偷偷留下的大米,当时早上起来,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一小袋大米,她就知道肯定是她给的。 猜测是去黑市买了高价粮,应该是感谢她的。 夜澜倾只羞赧的抿嘴笑了笑,这件事情她就不提了,当初她给帮助过她的人都留了十斤大米。 觉得这边一直都是吃面粉,吃点大米换换口味。 估计也就这位能猜出是她给的了。 被她猜对了,封家二婶也就是小院的东户邻居,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大米是谁给的。 大队长家也猜到了,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夜澜倾那笔补助金,他就从没来没提过。 大米肯定是去黑市买的,要是说出去,让人家知道了她有钱,那封家扒上去吸血。 “刚才你那二妯娌急匆匆从后边过来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就觉得她没干好事。” 夜澜倾闻言,眉心微蹙,后面? 还没细细想过呢,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和一道道惊呼声。 还有一道高昂的小孩哭声。 “安安?” 夜澜倾小声嘀咕一声,迅速就转身往外挤。 冯寡妇闻言,也跟了上去。 夜澜倾刚挤到门口就听到安安的哭声和一群夸孩子的声音。 “这孩子养的可真好。” “谁说不是呢,你看又白又嫩的。” “你说他像他娘吧,他还有点像封北,你说他像封北吧,还有点像小夜,这小玩意长得神奇哈,哈哈~” “让让,孩他娘来了。” 冯寡妇一看都挤在一起,忙大声喊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人群顿时给夜澜倾让开了一条道。 夜澜倾不敢用力挤,都是一些岁数大的人,再伤到就不好了。 见到夜澜倾,一些以前都不熟悉的人,也都纷纷打招呼。 毕竟看穿着和脸色就知道人家混好了,人都是这样,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嘛。 “快看,你妈来了,别哭了。” 刘梅花指着夜澜倾的方向,让安安看。 谁知安安看到妈妈哭的声音更大了。 甚至院子里忙碌的老爷们都听到了,暗暗猜测这谁家孩子哭声这么洪亮。 “来来,咋了儿子?嗯?” 夜澜倾看到安安哭的那么厉害,心疼的不行,忙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安安到了妈妈怀里,哭了好一会,才抽抽搭搭的停下。 哭完就委屈的告状。 “打~” 说着又翘起了他的右腿。 夜澜倾闻言,看了眼他的腿,以为是他不听话,被队长媳妇呼了。 “你挨打了?你是不是不听话,刘奶奶才打你小屁屁?” 刘梅花一愣,连忙解释:“小夜,我可没打他,你二嫂不说你要让他来看老封头嘛……” 她话音未落,夜澜倾惊愕的抬起头:“婶,张小丹去过了?” “嗯。”刘梅花点头,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被骗了。 她眼睛倏地瞪圆。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忙上前拿起安安那根一直翘起来的腿,终于再棉质小裤子扒下来后,从开档裤缝隙看去,胖的满是褶子的大腿上,赫然一大片青紫。 刘梅花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子。 眼前发黑,险些没站住,也就一瞬,她脸色都变了,蜡黄无比。 “啊——你个张小丹,你个毒妇,我草拟¥*……” 她怒吼一声,发了疯似的挤进了院子。 没一会里头就传来了张小丹的惨叫声,还有大队长的怒吼声。 夜澜倾看到安安的腿时,心像是被小刀喇了一样。 她红了眼圈:“好疼是不是?” “嗯嗯,呼呼~” “好。” 夜澜倾给儿子吹了几下,也就是吹的这个空隙,离得近的人都看到了安安大腿上那触目的青紫。 “嘶~这个恶毒的混蛋,你看看……” “天爷,她是不是嫉妒人家的孩子养的好,咋能这么霍霍人家孩子。” “谁知道了,小夜打死她个王八cao的。” 这种手段明白人都懂,以往经常有两家不对付的人,其中一家会对人家孩子下这样的手,还有就是恶婆婆,会对不喜欢的孙女下这样的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夜澜倾把安安的裤子给穿好斗篷也包好。 再抬起头,面上很平静。 “小夜。” 封寡妇担忧的唤道。 “没事,婶。” 她抱着孩子往院子里走,准备找封北抱孩子,她要去给儿子报仇。 虽然她面上平静无波,但她周身的气息比这冬天的温度都低。 人们都自发的给她让开了路。 封北出来时,正好碰见母子俩。 他也是听到队长媳妇撕张小丹说的那些话,才知道儿子被那个娘们打了,便出来找寻。 “你抱着,一定不许松手。” 夜澜倾把安安强行塞到了封北怀里,现在给谁抱她都不放心。 她通红的眼珠子望着封北,等到他点头才放心。 封北担忧的看着她,刚想说点什么。 她已经快速钻进了人群。 院子里,刘梅花头发早已散乱,被付昌平死死拽着胳膊。 这都挡不住她发疯,腿时不时就踢一下。 周边的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村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大队长媳妇跟人红脸的。 这么狰狞可怖的一面,大伙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活该你闺女有病,就是你太恶毒了,你闺女才那样的,活该,呸——” 刘梅花深知骂人要戳她心尖尖上的软肉,所以一直用那个脑瘫孩子来刺激她。 张小丹被她刚才疯狂撕吧那一阵,脸上早就添了好几道彩。 夜澜倾来到张小丹身后。 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趁她还没叫时,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抹布塞她嘴里。 她刚准备挣扎,夜澜倾又迅速换手,反手将她手在背后固定住。 最后夜澜倾一只手在张小丹后背钳制着她一双手。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梅花身上,等看到张小丹被控制住时,夜澜倾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已经探进了张小丹的衣服里。 “唔唔唔——” “澜倾,你放开手,你干啥啊这是。” 赵二丫率先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却被夜澜倾那骇人的目光吓得停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被大队长媳妇吓到,现在三妯娌又…… 但她想着还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吵架吧,让人家看笑话。 “唔唔——”大嫂救我。 张小丹祈求的眼神望向赵二丫。 第157章 这事没完 “呸——打死她,小夜掐她大腿使劲掐,给她把裤子扒了,这个不要脸的,省的她害人。” 付昌平在看到夜澜倾打人时,就松开了钳制媳妇的手。 从媳妇那混乱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封家的两个长辈,也就是老封头的大哥和弟弟。 在得知事情的原本,也是气的不行。 那可是封家二房唯一的孙子啊,怎么敢下手,所以都看热闹并没人管。 虽然他们也知道封北不是老封家的亲生孩子,但养了这么些年,他们觉得跟亲的一样,就是自家的亲侄子,无论谁说,他也是在老封家长大的。 所以安安就是他们的侄孙子,纨固思想,谁说也不好使。 像是夜澜倾不认识的那几个堂妯娌也在张小丹身侧来的,只不过人家见到她过来,就退的远远的。 “唔唔——” 张小丹被动感受着身上那一阵阵的揪疼,不断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企图躲避夜澜倾的毒手。 夜澜倾手上戴着一只手套,是那种很粗糙的防滑手套。 加上她的手劲,张小丹疼的把烧纸的盆子都蹬翻了。 不过无论她怎么扭动身体,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大腿,屁股,肚子,腰上,夜澜倾都没放过,再众目睽睽之下一顿操作。 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见差不多了,付昌平才站出来制止。 此时刘梅花也已经恢复了理智,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伙其实也都听外头的人传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再听到当事人出来说。 顿时都开始指责张小丹。 张小丹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上那些钻心的疼,她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疼。 只知道全身都疼,尤其是大腿。 夜澜倾摘掉手套,扔进了刚被点燃的烧纸盆子里。 嫌恶的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恶心,裤裆里骚哄哄的,都不擦屁股的吗? “这事没完。”她蹲在张小丹的身前,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别以为掐了她儿子,也挨一顿掐就好了。 “赶紧起来吧。别过了时间,先下葬,其他的完事再说。” 付昌平留下这句话,就给封大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主持。 哭丧的队伍很快又排了起来,都是没出五服的一群小辈。 没一会,在封正德的口号声下,棺材被抬出了院子。 一排还算壮观的队伍,分男女哭着跟在棺材后面。 每个人的手里还拖着一根棍子。 封东在路口摔了盆,棺材才往山上抬。 而女的就在路口哭,男的则哭着上了山,跟着去送葬。(每个地方习俗不一样。) 不过此行跟着看的人不多,以往几乎全村闲着的妇女小孩都会来看热闹,还会讨论谁家媳妇哭的好,谁哭的不好。 可这次大多数人都留在了封家院子里,看张小丹的热闹。 送丧队伍走了,张小丹依然在地上打滚,并不是她不想起来,是浑身实在太疼了,感觉躺着都煎熬,只能在地上不停的扭来扭去。 这样似乎能缓解一下。 她不光身体疼痛,心底还很恐慌,毕竟夜澜倾走的时候,说这事没完。 …… 回到小院的夜澜倾正在给安安检查腿,刘梅花在一旁看着,拳头又硬了。 “小夜,对不起,是婶不好,不该相信她那鬼话,你说我只想到了她会骗我,没想到她一个当娘的人,会对孩子下手。” 她心里自责极了。 夜澜倾其实心里是很不乐意的,可到底是她自己大意了,安安从出生,这是第一次假手于人,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婶,你别一直道歉了,快坐坐,刚才让你吓死了。” ‘没事’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但又不能真的去怪人家,只能用转移话题的话术。 “唉,是我太糊涂了。” “你说她咋就那么黑心,自己也有孩子……” “委屈安安了,你瞅瞅那腿……” “心疼死刘奶奶了……” 刘梅花过度自责,坐在炕沿上时不时抹眼泪。 夜澜倾索性不接话了,给安安穿好衣服,让他自己玩。 小家伙也已经不哭,自己在炕上玩木头积木,可能是疼,时不时就撕一下裤子。 送殡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老封头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原本是该请抬棺的老少爷们吃顿饭的,但封家的情况就是自家将将够吃。 索性就这么算了,甚至抬棺的老爷们连根烟都没混上。 不过封家院子里还是很热闹,都在讲咕张小丹拧人孩子的事情。 封北大伯母,掐着腰的跳脚骂,骂她丢人,一直吵吵着要封南出来就休了她。 封北跟他大爷和叔说了一声,便回了小院。 “你回来了?” “都完事了?” 夜澜倾和刘梅花看到封北进屋,同时问出声。 “婶,嗯,完事了。” 封北说罢将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安安咋样?” “腿这么大一块青紫,她一点都没控制力道。” “探探,探探,打~” 安安见爸爸回来,又听到妈妈说的话,机灵的知道这是在说自己的腿,于是就放下手里的玩具,指着腿让爸爸看看。 夜澜倾心底的阴霾被儿子的举动逗得瞬间消散不少。 刘梅花也跟着乐,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封北看过安安的腿,心都揪做了一团。 几人又聊了一会,刘梅花提出要走。 “我得走了,你俩晚上早点锁门早点休息。” 她思来想去的还是委婉说了一句,主要是怕封东来借钱。 毕竟买棺材的钱都是挨家挨户借的。 封家现在日子十分难,见封北两口子过的这么好,难免会打些歪主意。 “婶,明天我再去看你和叔,你把春草也喊回来,我们见一面。” 夜澜倾答应要送春草结婚礼物的,结果夏天时没回来。 “妥了,你回去吧。” 送走刘梅花,夜澜倾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第158章 借钱 夜澜倾关上门回了屋。 就她和大队长媳妇在外头说话的功夫,儿子已经昏昏欲睡了。 “安安,你饿不饿?一天光喝奶,小肚肚叫唤没?” 夜澜倾想让他晚点睡,不然现在睡了,半夜就得起来。 自从封北会进空间,书就跟死了一样,也不给她哄孩子了,天天就跟个小夜灯一样,在书架上方‘发光发热。’ 安安点了下小脑袋,听到妈妈的声音,大眼睛唰的睁开了。 “要次。” “次啥你说话,妈妈给你做呀,做个……” 夜澜倾故作沉思状。 安安脱口而出:“蛋蛋。” 小家伙只要听到吃的,无神的大眼睛瞬间像是夜空中那璀璨的烟火一般,绚烂多彩。 “好,那走,咱们回家洗洗,吃蛋蛋。” 封北很担心媳妇,忙问:“你要不休息一下吧,一天都没休息。”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能安心休息?” 封北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安安受伤的事情。 想起她疯狂拧张小丹的画面,他心底顿感一阵恶寒,最主要她还抹到人家裤子里…… “什么表情?” 夜澜倾见男人就跟牙疼一样,不解的问。 “没啥,蒸鸡蛋的话,用大锅吧,别进去了。” 封北连忙转移话题,说着就要出去拿点柴火。 夜澜倾之前走的时候,留下不少的老树根,都是从封家拿的,在院子里的厕所墙下,用玉米秸秆盖着。 还是可以烧的,她们在这住一两天完全够。 “嗯。” 夜澜倾其实一根意识一直跟着张小丹,就等她出门,必须再收拾一顿,那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 冬天,天黑的早,四点多钟太阳已经几乎落山了,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点点红。 封北刚出门,大门就再次被拍响。 来人不是旁人,是冯寡妇,她给送了一篓子大包子有十个之多。 放下东西,人就走了。 紧接着是他婶子,也就是东边邻居,也是来喊他们一家三口过去吃饭的。 封北给拒绝了,说有人给了包子。 三婶子没招,把特地包的饺子也给端两盘子。 巧合的是,刘梅花也送了一大碗黄豆炖猪蹄和一大盆白菜豆腐,还有好几张油饼。 最后,小两口守着一桌子的东西,一时有些傻眼。 太多了,推脱都推脱不掉的甜蜜负担。 “这都是人情啊。” 夜澜倾给啃包子的儿子擦了擦嘴,无奈说道。 封北是没想到,她竟然跟村里处的这么好。 要知道刘婆子活着的时候,可是臭名昭着,家里的那俩嫂子名声也有一个算一个。 大房性子软弱,老实,在外头吃亏也不吱声。 谁都想踩一脚。 二房精明算计,又奸又懒,跟刘婆子为伍,一直都是万人嫌的存在。 不过想到媳妇的身份,这些问题也就都明白了。 “其实她们不需要你还的,以后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肯定是要回来的,一些人情必须得还,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 夜澜倾径自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 “好吃,白菜肉的。” “饺子是什么馅的?我吃不出来。” 馅是绿色的。 “好像是野菜的,应该三婶子夏天囤的野菜晒干了留出来的。” 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刚刚开始,就被再次的拍门声打断了。 砰砰砰—— 此时外头已经黑了,寒风凛冽,刮得屋顶上的雪都落了下来,冷不丁一看还以为下雪了。 封北打开大门,就看到了抄着手,斯哈斯哈跺脚的封东。 “老三,吃了没?你大嫂刚做好饭,你们家去吃呗。” 封东吸溜了一下鼻子,说道。 “三婶子给送的饺子。” 封北语气冷冰冰道。 封东一愣,旋即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啥先进屋我有点事跟你说。” 封北让开身子让他进去了。 他问过媳妇了,可以让他进去,因为刚在屋里就猜到了是谁。 夜澜倾看着进来封东,破棉袄袖子上还有黑漆漆的棉絮,还穿着白裤子。 头顶上的破狗皮帽子都包浆了。 “弟妹,吃饭呢?” 封东一进门,就看到炕桌上摆着满满的吃食。他眼睛都直了,暗道好多。 那篓子里的包子,白胖白胖的一看就好吃。 话说他有一年多没吃过包子了…… 肚子霎时应景般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夜澜倾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吃了?” 封东点头,又连忙摇头:“没,我这不是来喊你们回家吃饭吗,老三说三婶子给你们送的。” “奥。” 夜澜倾说罢不再抬头,闷头干饭,东西她收起来一部分,像大队长家送的猪蹄和豆腐就让她都收起来了。 这包子和饺子索性就没收。 安安啃了有四分之一的包子,就睡着了,小孩这一天也是,精神和身体双重受损,早就困得不行了。 夜澜倾索性就让他睡了。 封东本想坐在炕沿上暖和暖和,结果看到人家那漂亮的褥子,就没往上坐,而是坐在了门口的一个高板凳上。 封北给灶坑里又添了几块木头后,才进来。 “啥事,说吧。” 他假装不知道封东来的目的,洗了下手,坐下又继续吃饭。 咕咚—— 封北看到那两口子吃包子吃的那么香,实在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但在这安静的小屋内,声音犹如被外放了一样。 他尴尬的咧开嘴:“嘿嘿,我都饿了。那什么,我想管你借点钱,咱娘那会买棺材是借的钱,咱爹买棺材又借的,你也知道,咱家现在是啥情况,你看看能不能借我点。” 夜澜倾眼底闪过一抹诧然。 她诧异的是封东没绑架自家男人,说什么养育之恩,得凑钱买棺材,活着你得给买这样的话。 难道是经过高人指点了? 不过看样子不像,毕竟现在谁家都想离他们远一点,毕竟粘上就借钱,谁能扛了。 见弟弟低头吃饭,并没搭腔,封东不禁有些着急。 “大哥知道,咱娘做的那些事让你寒了心……” 夜澜倾心道,来了来了,她就说封东不可能学聪明,想要要到钱,那必须得道德绑架呀。 “那些咱以后就不提了,咱们还是兄弟,这次你先借我对付过去,来年我多干活还你,不过得年底。” 他垂着头,鼻子时不时吸溜几下,声音中带着几许的酸涩,让人听了也难免跟着心酸。 ** 题外话: 姐妹们要多多注意身体呀,不要熬夜,我和我家孩子都打十一天吊瓶了,支原体感染。嗓子有一点点干痒要立马去医院,这波支原体肺炎,甚至都不咳嗽。不过我的症状是发烧咳嗽有痰,但咳不出来。 孩子的症状也是咳嗽,阿奇头孢没用,下一步我们该用多西环素了。 此段不记入字数。 第159章 那你完了 封东说罢就垂下了头,看老三吃饺子,实在是太饿了。 但这小屋就这么大,肉包子和饺子的味道一直都在他鼻尖萦绕,肚子似乎更饿了…… “需要多少。” 良久封北才放下筷子,悠悠开口,说罢还捡了个包子扔给了他。 其实也就是几分钟,但封东却觉得过了好长时间。 封东接住了热乎乎的包子,心也跟着变得火热起来,这就是他的亲弟弟啊,哪里是别人家的。 “一、一百。” 他试探性的伸出一个手指。 其实他欠的饥荒前前后后加上粮食,一共有你一百七十多块钱。 只不过有七十块是老丈人家的,这个可以先缓缓。 还有四十块是大伯三叔家的,也能缓一缓。 开口一百是为了防止,老三没有那么多,万一说只能给五十,那他这样过年还紧手的机会是够得。 封北并没立马给出回应,而是看向对面的夜澜倾。 他没有钱,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可以,不过你得给我打个借条,还有上回你媳妇从我这拿的那一百,打个五十块的借条吧,那钱你们并没有去看病,要是看病的话,现在说不定就有孩子了对吧,所以说专款专用,既然那钱你们没去看病,就还我一半,没毛病吧。” 夜澜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波光流转间尽是狡黠。 封东闻言,有点不敢置信的蹙了蹙眉。 “老三家的,你咋能那样呢,那钱你不是说给你大嫂了吗?给她了怎么能让她还呢。” “可我当时说了,专款专用啊,让你们看医生,你们并没把那笔钱用来看医生吧。” “那是,可老二家的妮妮那样,我跟你大嫂哪捞得着去看医生了,钱不都后来被咱娘买了高价粮,不过粮食也都被偷了。唉。” 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噩梦,甚至这一年里,他经常做噩梦家里被搬空。 接连发生的事情,一次次刺激着他那颗不强大的心脏,让他坚信只要不作孽,天就不会收他。 他娘和老二家的,肯定是做孽做的,才遭到的报应。 夜澜倾轻笑,眼神微微闪烁:“你是说那钱你们没用呗,被买了粮食?” “对呀。但粮食都被偷了。” 封东一拍大腿,目光炯炯的说道。 “但钱我还是得要,不过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这钱等于间接被二房用了,那你去找张小丹要啊,这样你还我五十,你不还剩下五十吗。” 夜澜倾尽量将话说的简单点,就怕封东这样的大老粗听不懂。 直白点,比什么都强,要是绕来绕去,把他绕晕,再达不到自己的预期,还怎么指望他去找张小丹的茬。 封东眼皮子跳了跳,他竟然觉得老三家的话有道理。 可他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烂好心人家不一定领情,现在你爹娘不在了,该分家分家啊,你是老大,宅基地自然是你的,封北的那一份也给你,至于二房,你该让她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你一个大伯子,跟兄弟媳妇住一个院也不方便,传出闲话,对你也不好,要是张小丹反咬你一口,说你对她做了点啥,那你完了。” 封东突然就想起死掉的那个小寡妇,他的名声刚刚有点起色,村里人刚用正常眼神看他,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媳妇就真离他而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成,我还你五十,但是这样的话,我明年就不一定能还上你了。” “没事,不急,慢慢还,安安上学前总能还上,现在安安小。” 封东闻言,眼睛亮了亮。 立马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尽早还,不让安安耽误上学。” 夜澜倾真的就给了封东一百块钱。 封东也给打了欠条,打了一百五,其中一百最多两年还清,那五十没写具体日子,但具体要看能不能管张小丹要到。 封东高兴的拿着钱走了,他要立马就跟张小丹要钱,那个娘们有钱,娘家一直没断了帮她,就连烧黑的那面墙她都重新糊了花墙纸。 正好让她搬出去,他和媳妇也进北屋住。 …… “一会,咱俩出去一趟。” 锁门刚回来的封北,眼底满是不赞同。 “大半夜的出去干什么?外头起北风。” “我要去东山,在最高的地方立个衣冠冢。” 说到这里,夜澜倾眼底的伤感一闪而过。 她不懂风水,不过东为最,每天迎着朝阳,看着日落,原主应该会很开心。 记忆中原主在日记里写道:晨曦是大自然赠予我们的第一道礼物。 日落则是大自然对一天结束的谢幕。 脑海中这句话记忆很深刻。 封北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商议道:“我去,行吗?你在家吧。” “我必须去。” 夜澜倾闷声闷气的说道。 封北感受着怀里的人肩膀有些颤抖,忙将其搂的更紧了。 夜澜倾也不想哭,可是她控制不住,不知道怎么了,感情就到这里了,氛围衬托下就哭了。 封北以为她是替死去的‘夜澜倾’伤心。 又不停的顺着她的后背轻声哄:“别哭,她会幸福的,说不定她已经去了你们那里。” “咳咳咳~~” 夜澜倾错愕,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咳嗽时还不忘捂着她的肚子。 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没有感觉,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喝点水。” “嗯。” “要是她去了我们那里,那完了,死定了。” 那边到处都是丧尸,异能和空间都跟着自己穿书了,原主去了还不就是个死。 小两口做了一些准备,便摸黑上了山。 一上山顶,夜澜倾就看好了,最顶端那块椭圆形石头那个地方。 那石头像块石碑,很巨大,又像个巨型的石头蛋。 两人就在石头前挖了个坑,把原主原来的衣服都埋了进去。 夜澜倾对她做了最后告别。 末了又道:“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身子。” 封北则差点喷笑出声,什么叫照顾你的身子。 不过这个气氛下,他要是笑,肯定会被揍,于是只能憋着。 夜澜倾不想说照顾你的孩子你的男人,那都是她的,怎么叫给人家照顾呢。 思来想去,就这身子是原主的,她说会好好爱护这具身子一点毛病都没有。 “看见你下面没,欺负你的那老头和老婆子都在那里,你没事可以去欺负他们,他们岁数大了,哪里是你的对手,你得强大,对不?你要是有本事,让他们俩天天给你扫坟头。” 封北无奈叹息,这女人胆子是真大呀,被她说的自己都感觉瘆得慌。 第160章 到 家 老封头的坟就在下边,今天烧纸的地方还黑漆漆的。 路过那里,他都怕她害怕,没告诉她。 可她倒好,不但不怕,还总是提起来。 夜澜倾早就知道哪个是老封头的坟,那位置不就是她搬坛子那里嘛。 来时也看到了,以前她是无神论者,可自己既然能穿进这里,有些东西说不定就真存在。 不过她还真不怕。 她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还不知道呢,要说借尸还魂吧,她在末世没死。 是的,绝对的没死。 要说是夺舍,书中,原主是死了的。 所以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回到家后,已经是快九点了。 夜澜倾在空间里泡脚,看着跳动不已的书,忍不住想要看。 结果封北也端着一盆水来到了沙发边。 而且还一脸的纠结,看上去欲言又止。 她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语气有些急躁:“你咋了?” 封北长吁一口气,看着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媳妇我下面有点痒,还有点……” 他话没说完,看着是有点说不下去了。 其实封北是怕她嫌弃自己,所以没敢继续往下说。 “还有点啥?” “还有点臭。” 夜澜倾神色复杂,目光锁定眼前的男人,干净的脸上一点胡茬都没有,帅气的几乎可以原地出道。 怎么会不注意卫生呢,肯定是不注意卫生感染了呗。 “没事,一会我给你拿点洗液洗洗,要勤洗着点,注意卫生。” “好。”封北在她前面的皮凳子上坐下,认真严肃的点头,看着很乖巧。 夜澜倾不动声色看了眼书,发现已经不跳了,她就说,这书是活的,在男主面前,它会装。 叹了口气,索性不洗脚,去给男人找药吧不然怪难受的。 找了一瓶男士洗液,递给了他。 “这个兑水里洗洗就好,记得要翻开里头也洗洗。” 说罢她就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男人。 封北看了眼瓶子,上头一个外国男人就穿个裤衩,他心底吐槽不止。 这人真不要脸。 不过上头都是英文,他又不认识,媳妇说倒水里,就倒水里吧。 当他把脚放里头时,夜澜倾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她语调拔高,结巴道:“你你你,你洗脚?” “对呀,你看,我这脚指头缝隙里,都红了,还很臭。” 以前他训练一天,脚只是酸,并不会臭。 夜澜倾:…… 合着小丑竟是她自己? “换点水洗吧。” 夜澜倾留下一句话,急匆匆上了床。 封北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没浪费,用那洗液把脚洗了十来分钟,直到泡的都发白了,才拿出来。 别说有股清香味,不臭了。 这场误会,夜澜倾到死都不会说出来。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小两口,拿了些实用的礼品。 去了大队长家,算是谢谢他一家的照顾。 去的有点早,春草并没回来,不过夜澜倾给春草留了一套被子四件套。 小两口还去了三婶子家,还有冯寡妇家,就连东边邻居,马大娘家也给送了点东西去。 没少烧人家玉米秸秆,上回走时没给她家大米,这次给送去一点。 大队长送他们往公社去时路过封家,听说又吵起来了。 说是要闹着分家。 封东还让弟媳妇还钱,不还钱就要去大队告状。 到底是被逼的分了家,确切的说,是直接被赶出去了。 倒不是封东有多大本事,而是他手里有张小丹的把柄。 夏天的时候,二弟妹跟李会计的小儿子在仓库里待了一下午,具体干了啥,谁也不知道。 这事他本来打算烂肚子里,毕竟二弟还要脸,将来出来日子还得过。 可牵扯到自家利益了,那可是白得五十块钱,借钱借怕了的封东,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吵架时,这事他就一提,张小丹自己就秒怂。 后续这些事情,夜澜倾就不知道了,她的目的就是让封东收拾张小丹。 两口子早就在往海威赶的路上。 原本两天一宿的路程,愣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就到了。 没有停在服务区休息,车速又快,晚上马路上没有车,那就可以尽情的飙。 其实路程本来就不远,只是交通工具太废而已。 三口人,在空间里调整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才拎着大包小包从空间里出来。 家属院夜家门口。 如今小南屋已经修缮完毕,又在原来的房子基础加宽了半米,不过强势的王翠花是往外扩的,没多占自己院子一分一毫。 还在原先的南屋墙上对外开了个门,围上了半米高的花墙,搭花墙是镂空设计,所以用砖少。 这半米就是墙与房子之间的距离。 借着微弱路灯看完了南屋外围。 夜澜倾便拍响了家里的大门。 砰砰砰—— “妈——我回来了——” 她心情是有些小兴奋的,时隔两个多月,回来竟然让她如此亲切。 还是喜欢这面腥咸的空气味道。 屋里正在头疼的王翠花,听到喊声,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细细听外边的动静,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妈——我回来了——开门。” 砰砰—— “妈。是不是倾倾回来了,我听到了。” 在卧室里的夜澜星出来提醒道。 “你也听到了?” 王翠花一边问,一边急匆匆往外走,衣服都来不及穿。 其实大门如果从里面不锁的话,是可以打开的,但坏就坏在里面挂了锁。 “妈~” “哎哎来了来了。” 在天井里,听声音就真切多了,王翠花赶紧打开大门。 外头站着的赫然是小女儿一家三口。 第161章 你怀孕了? 简单寒暄一番,几人进了屋。 封北又跟夜澜星打了招呼,一家人这才坐了下来唠嗑。 “小封,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夜澜星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将那次在百货大楼里发生的不愉快,拿到了桌面上。 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她想法很简单,自家姐妹无论怎么吵都好说,但妹夫要是因为自己对自家妹妹再有意见,造就两人有矛盾,就不好了。 封北一开始有点懵,后来才想起来,是年初在百货大楼那次。 澜倾也跟他说过,大姐给她道过歉。 另外她对‘夜澜倾’的亲人,做不到不管不顾,意思就是硬不下心。 那他肯定不可能还与大姨子计较那些啊。 故而他直接摇头,笑容真诚:“大姐,我都忘记你说的什么了。” 他一笑,嘴角的小梨涡一深一浅,给他刚毅的外表,增添一抹柔和。 夜澜星觉得妹妹找这个男人,不管哪方面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自己不得不佩服。 “行了,把昭昭给倾倾,咱俩给做点吃的。” 王翠花见差不多了,适时开口,打断有点尴尬的气氛。 有些事情,只要说开就行了,一家人有劲都往一处使,比啥都好,她有时看着几个闺女之间不和睦,是真有点力不从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 想到这里,又想起那个已经一年没回过家的二闺女。 那个混蛋玩意,真是有奶就是娘,上个月听厂里的人说她把工作卖了。 她这个当妈的给费劲划拉的工作,到头来,卖工作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从人家嘴里知道。 你说气人不。 “妈,我想吃……” “猪耳朵?让你大姐去给你买,副食品商店不知道关门没,星星你去看看,要是关门了,你就去国营饭店给你妹买块热乎的猪头肉。” 王翠花很是干脆的说道。 都没个老闺女说话的机会。 “嗯,行,我去看看。”夜澜星收拾一下,便出了门。 夜澜倾其实想吃她妈做的茄盒,可能怀孕后真的会馋吧,就是脑海中突然就想到那种食物,就想吃。 怀孕的消息,她还没来的及说,屋里就已经剩下他们两口子抱着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安安也在好奇的看昭昭,昭昭也在盯着安安看。 都不哭,还挺好玩的。 “妈——” 夜澜倾对着厨房里喊道,她思来想去,还是得说想吃茄盒,茄盒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得多香。 吸溜~ “咋回事?”王翠花闻声从厨房里探出身子问道。 “我想吃茄盒,不想吃猪头肉。” “那你不早说,现在说什么。” 王翠花瞪了闺女一眼,暗道一天是真馋,当着对象的面,都不知道掩饰一下,明天再吃就不行?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我跟你说,我是孕妇,我馋。” 进了厨房的王翠花,又迅速退出来。 “你说啥?你怀孕了?” 王翠花先是一脸愕然,随后又满脸惊喜,本来觉得两个孩子离得太近了不好,现在看来,早点带,一起带大是一样的,受一次累,带大俩孩子,是最合适的。 她那时就养双胞胎时感觉有成就感,一次俩,不管干什么都是俩,一起长大一起上学。 成就感满满,所以说,养孩子还是要趁年轻多生。(老一辈的思想) “对呀。” 夜澜倾伸出手,先是八随后又十。 最后嘴里说:“九周了吧。”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怀孕多久,她自从来了,好像就夏天来过一次大姨妈,还是只有一点点,后面有没有来她也不清楚,每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擦的时候会有点粉红,但用上卫生巾,又不出血。 记忆中大姨妈也不准,应该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她哺乳期不来大姨妈应该是喂奶的原因。 可为什么不来大姨妈还会排卵这事她没整明白。 就像不体内**就怀孕一样,都是看了书,才懂得那么一丢丢。 她这个九周算的是同房日子到现在的这段时间。 她本是想自己研究做b超查一查,空间里有医疗设备,可她一直没空找新设备,只有几台医院用过的各种超声波检查仪器在外面,她还不会用。 没有说明书。 “那你把昭昭放下,她不咋哭。” “没事,我稀罕稀罕她,是不是昭昭,你瞅你五官长得就跟紧急集合一样,噗~哈哈哈~你随了谁呀,小可爱。” 她大笑,小昭昭就不眨眼睛的仰头望着她,许是不认识,一点都没有表情,小嘴嘟着,水当当的,要是再白点就好了,她暗戳戳的想。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她突然发现,小闺女这个嘴跟她们爸那个嘴一样样的,损的呦。 什么叫紧急集合,别说她形容的还真贴切,昭昭五官比较紧凑。 “昭昭,昭昭你喊小姨,木马木马。” 夜澜倾提起外甥女,就跟亲儿子一样,拱着小脖子一顿亲。 小昭昭想笑,但看着又不敢,应该是怕生。 “麻麻~抱抱。” 安安突然就在爸爸腿上扭动起来,伸着胳膊就要上前找麻麻。 “安安,别动,你看妹妹,妹妹看你呢。” 夜澜倾企图安抚安安,结果封北低估了安安的挣扎力度。 小家伙呲溜就从爸爸腿上滑了下来。 愣是没摔倒,被封北眼疾腿快的夹住了。 小两口被吓一跳,面面相觑,都以为小家伙摔定了,没想到还有这反转。 啪—— “哇哇哇——” “窝的,窝的,麻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让夜澜倾没反应过来。 就连封北也是,都没想到儿子会下手,打人。 是的,安安打了妹妹。 “咋了?”王翠花再次探出脑袋看,就发现闺女要发火。 “封翊安——” 夜澜倾低头一看,昭昭圆脸蛋子上竟然被拍红了一大片。 贯穿眼睛,右侧内眼角都红了。 安安眼里憋着两泡泪,倔强的扁着小嘴,就是不哭。 委屈…… 封北想要抱他,他还别扭的不让,小身子晃得格外快,一碰他,就扭动。 “你干嘛打妹妹。” 夜澜倾凶巴巴的怒声斥道。 “他小孩子,懂什么,谁让你坐那么矮的。你坐椅子上,你试试他还能够到。” 王翠花也不煮面条了,从女婿怀里把她的‘眼珠子’接了过去,也很是凶的对闺女吼道。 “昭昭不哭不哭奥,小姨打哥哥。” 一直憋着没哭的安安,这一刻终于破防大哭,声音是昭昭的两倍。 “哇哇哇——窝的麻麻。窝的……” 其实封北看懂了,让儿子破防的是媳妇的态度,对昭昭太温柔了,儿子以为他妈妈不要他了。 有些好笑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估计以后每天都会发生,想想都头大。 “小封,你看看锅。” 王翠花见女婿看戏看的正起劲,连忙吩咐道。 “好的妈。”封北连忙收起玩味的笑意,一脸严肃的进了厨房。 第162章 真不愧是兵王啊 夜澜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家里哭声吼声一片的场景。 她没买到猪耳朵,买了点心肝肚,准备切了拌拌,好在猪头肉买到了。 可这到底是咋回事? 看到闺女哭了,忙上前把闺女抱过来,才看到闺女脸上的有小手印。 心里顿时清明一片,这是被外甥打了。 应该是两个孩子打架了,她妈向着外孙子,所以才跟小妹吵起来。 夜澜星反倒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谁让她生的是个女孩呢,要是个男的,她妈也会向着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奇葩,要是让夜澜倾知道,肯定会给她好好说道说道。 其实就是父母极度渴望儿子,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她自己本身就有点重男轻女了。 其实呢,她们父母还真没重男轻女,想要儿子,是真想,但闺女也好好养,也重视。 “行了,打一下又不能怎么样,赶紧吃饭吧,妈。别吵了,妹夫还在呢。” 夜澜星看向正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封北。 被看了,封北有些不好意的立马缩了进去。 “谁吵架了,别在那瞎咧咧。”王翠花甩了大闺女一记眼刀子,抱着安安进了卧室,给拿好吃的去了。 夜澜倾看了大姐一眼,连忙转移视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夜澜星:…… “以后好好看着点,别让你儿子打了我闺女,是不是啊,昭昭,瞅瞅本来就不好看,这要是给咱挠花脸咋整?是不是嗯?” “你别让我抱,什么事都不会有。” “对对,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赶紧洗手吃吧,面条应该也好了,自己去切切吧。” 夜澜星忙转移话题道,强词夺理,这个妹妹是真比旁人玩的溜。 等俩孩子都和好了,小两口也坐下来吃饭时。 夜澜倾才问起四姐的事情。 跟三姐信中写的差不多。 她吃了几口面条,其实不咋饿,没吃上茄盒,她还是很失落的,空间里唯独没有茄盒这种妈妈味道的菜,速食根本就不好吃。 “妈,那真让我四姐嫁他?我怎么觉得他那么不靠谱。” 夜澜倾见她妈虽然嘴上说着不好,但怎么语气却是松散的,应该是心软了吧。 “不同意就能怎么办?你四姐比你手段多,你问你大姐,她都做过啥。” 夜澜星无语的翻楞了几下眼珠子,好事找不到她。 “你四姐在外头跪了一上午,冻感冒了,夏冬至冒雪来,给她感动完了,咱妈不同意,撅了夏冬至一顿,你四姐要跳海。” 夜澜倾:…… 封北觉得这家人的故事都好精彩,应接不暇的一段接着一段。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接下来又唠了一会,王翠花就赶她们睡觉了,毕竟在她看来,小闺女和女婿应该很累,坐了好几天的车。 今天晚上,睡觉很好安排,因为都上夜班。 一家三口挤在那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上还是很挤的。 夜澜倾索性就插好门进了空间,把儿子哄睡后,接下来才是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两人一起进了卫生间,里头有个大浴缸,故而方便的很…… 封北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去京都,甚至还很危险时,就十分不舍的她们母子俩。 想着一会就跟媳妇说说,后天就走吧。 哗啦啦—— 浴缸里开始放水,夜澜倾便开始脱衣服,准备泡泡澡,去去这几天的乏累。 突然就发现男人在门口走神,她忙俏皮一笑,发出邀请:“一起呀,快点。” 本来她是准备男人洗淋浴,她洗浴缸,这样一起洗,都不用等。 封北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很是宠溺的说道:“好。” …… 小小的卫生间内,室温不断升高。 可能身上打了沐浴露的缘故,滑溜溜的,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封北先是在轻柔的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紧接着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唇分。 夜澜倾眼尾泛红,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几近mili,再暖黄灯光照射下,粉红的脸蛋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与儿子的两座粮仓相呼应。 封北喉结滚动,眸色越发的深沉,她这样让人怎么能不爱…… 夜澜倾目光一直在不该看的地方,腹肌好像已经有点mo腻了,心里想着不如换个地方。 于是在男人正在欣赏她时,她伸出了手…… “嗯~”封北闷哼。 直接来了个饿狼扑食,不过还是小心的躲过了肚子。 旋即从她高昂的脖颈一路往↓……一寸一寸都落下了细细密密的wen。 夜澜倾双唇紧咬,再一次尝试被爱,她觉得能原地升天,更是没想到,封北竟然能在水里憋气那么久。 真不愧是兵王啊。 “嗯……” 关键时刻,她还是没忍住发出微颤的闷哼声。 随着他的往↓,她手中一空,顿觉心里都空落落。 不过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这让她的脚丫子都不自觉的内扣起来。 封北从水里出来时,她还有些不舍,渴望得到更多,于是直接在浴室地那不大的地面扔了块瑜伽垫,她麻利的爬了出去。 就那么大喇喇躺下了。 男人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你是孕妇。” “你轻一点嘛,来吧,快点。”她娇滴滴的嗓音带着些许的黯哑,让人听了浮想联翩。 封北深知不能过火,只能用别的法子帮她。 夜澜倾这才满足的沉沉睡去。 后面的洗澡,都是封北进行的。 等醒来时,已经是闹钟时间六点了。 夜澜倾左手抓儿子右手抓老公,回到了外面继续睡,就是被窝里冰凉无比。 安安穿着睡袋还好一点。 夜澜倾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 “澜倾,我明天就出发去京都了。” 封北看着怀里的人,昨晚本来想告诉她的,可她睡的太快了。 闻言,夜澜倾倏地睁开了那被几乎被眼屎糊住的眼睛。 “别动,你应该上火了,今天去医院看看吧,眼睛肯定不对劲。” 第163章 斯文败类 两人几乎面对面,封北这才看清她的眼睛黏着好多黏糊的眼屎。 “嗯。”她慵懒应道。 不用男人说,她也感觉到了眼睛的不舒服,眼珠子一转悠,有东西在磨眼睛。 昨晚还没事,大概也许有可能真的是上火了或者进去东西了。 她想。 “你说你要去京都,这么快?” 夜澜倾一边拿了块消毒纱布轻轻擦着眼睛,一边问道。 “对,得抓紧去,头年办完事我就回来,不过要是临时回不来,你就在家吧,先别回黑省,反正你等我,我肯定回来接你的。” 封北想到此去的凶险,后面又改了话锋。 “嗯。”夜澜倾嘴上应着心里却觉不对劲,而且还是很不对劲。 “你看回安安,我进去找点东西洗洗眼睛。” 上次书跳动,她还没看,她得进去看看男人去京都干嘛。 然而她看过书上内容后,发现竟然是夜芷宁的剧情,男人去京都这件事情,好像真是隐藏剧情,从上次他提及,书上就没有任何的提示。 她用洗眼液清洗了一下眼睛,才又出空间。 此时被窝里已经被封北捂热了。 “怎么样?眼睛。” 封北担忧的问。 “没啥大问题,清洗出好多脏东西,对了,你大概要去多久?” 夜澜倾不经意的问。 “多则数月,少则半个月。”封北给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肩膀。 夜澜倾点了点头,眼睛有股酸涩的感觉,总是想用手揉搓。 不过为了防止感染,还是得忍着。 “有没有危险啊。” 这次封北没有立即回答。 夜澜倾眯了眯眼,看向男人的目光中带上了审视,难道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如果很危险,那请你别去,我和安安不能没有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夜澜倾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她是心里和脑子里想什么,基本嘴上就会传达什么。 “我不会有事,你记住,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活着的,因为你们在等我。” 夜澜倾心里已经十分笃定,这货就是去做很危险的任务,只不过不方便说而已。 “嗯,我可以陪你去。” “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糊弄,但是绝不可能带她。 “那我就不让你去。”夜澜倾企图学着耍赖。 封北眉心微蹙,看着有点烦躁,这一下给夜澜倾也干冒火了。 “你什么态度,什么表情,我还不是关心你,你竟然不耐烦我,那随你好了。” 说罢翻了个身,不稀得搭理他。 封北无奈的叹了口气:“是真的不能带你,我只能跟你说我不会有事。” 夜澜倾没搭理他,心里越想越烦躁,索性不想了,实在不行,偷摸跟着去吧,反正她也是要去京都的。 什么?去京都干嘛,自然是溜达了。 封北何尝不知她的心意,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可这都是身不由己,这是他的职责,也是工作。 早上是夜澜姗先回来的。 安安或许有点不认识四姨了,不大乐意跟她。 夜澜姗见她心心念念的外甥不找她,忙假装生气的说道: “安安,四姨都想死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嗯?” 最后一个鼻音更是又娇又柔。 夜澜倾见四姐说话都会用撒娇的口气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以前四姐哪里会用这么肉麻的语调说话。 安安看看四姨再看看妈妈,明亮的黑眼仁里荡着一抹不解。 可能是疑惑为什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短短的三个月,安安已经忘了四姨。 早上八点的时候,一家人都回来了,除了那个见过一面的二姐,全家都齐了。 王翠花买了丰盛的早饭,有花卷和油条,还有小米粥。 配菜就是咸鸭蛋和小咸菜丝。 封北和丈人正在说话,还把给丈人特地带来的烟和酒拿了出来。 “你爸戒烟了,以前只有喝酒时会抽一根,最近老咳嗽,不抽了。” 王翠花笑容和蔼的跟女婿说道,说罢把烟接了过去。 夜淮眼神一直都在媳妇手中的烟上,眼底很是火热,但最终还是放弃,为了身体。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 安安手中拿着一截油条,啃得满脸油,坐在姥姥腿上,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定格在大姨怀里的妹妹身上。 “妹妹——”他对着对面的昭昭喊道,小孩哥嗓门又脆又响亮。 小家伙堪比带动气氛小能手,顿时引起了满桌的笑声。 夜澜倾满眼的宠溺,都在儿子身上,她儿子小嘴就是巧,她今天只教了两遍,就知道妹妹了。 感觉回家真好,有人抱着孩子让她先吃饭,她放下筷子,决定还是先解决四姐的问题。 “四姐~你非嫁不可呗。” 夜澜姗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妹妹会问这个,暗道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提这件事情,她就会惯性的看向她妈,就怕惹她不开心。 “你不是回来参加我婚礼的吗,干嘛那么问。赶紧吃饭得了。” “我吃完了,你们都吃你们的,我就问问,都看我干嘛。” 夜澜倾一一迎上大伙的目光,笑着说道。 “四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如果你跟他娘吵架,他会向着谁。” 这是个最简单的问题,以四姐的性子肯定不会受委屈,如果那婆婆是个强势的,那势必会争个你死我活,吵架是避免不了的。 显然夜澜姗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故而现在是愣神的。 夜澜笙桌子底下踢了踢小妹,眼神示意她少说几句。 “我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我也会走完。”夜澜姗没回答妹妹的问题,因为她想不出答案,自己好像不了解夏冬至。 夜澜倾刚要继续洗脑四姐,天井里就传来一道温和高昂的男声:“澜姗——你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闻声,饭桌上围坐的人齐齐往外面看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出男人身量高挑,身板又单薄又瘦弱。 “像谁来的?你前夫叫什么来的?” 夜澜倾看向夜澜星,小声嘀咕道。 “楚天明。” “对,跟楚天明有的一拼,都是斯文败类。”夜澜倾说着就起身迎了出去。 第164章 带了什么? 夜澜倾一出门,夏冬至就温柔的说道:“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垂着头解自行车后座的绳子。 “你……给我带了什么?” 夜澜倾恶趣味的坏笑着打趣道。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夏冬至继续解绳子,并没认出眼前的人并不是夜澜姗。 “哦?那我来看看。” 夜澜倾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两只膘肥体健的大白鹅。 “铁锅炖大鹅?” 别怪她,现在看到吃的就自动在脑海中生成了食物。 人家是小孕妇。 夏冬至一愣,这才感觉眼前的人不对劲。 他抬起头,细细端详眼前的人,发现媳妇好像变了,嗯,怎么说呢,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还有,身上多了一股子灵气,看着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 他在打量夜澜倾的同时,夜澜倾也在打量他。 觉得应该就是外表吸引了她四姐的注意力,这老实人的外表,看着很有安全感,干净的眼神,明明是个庄户汉子,却有着一身书卷气息。 很孱弱,能激起任何一个女人的保护欲。 “你看什么呢?”夜澜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闻声,夏冬至回过神。 也是这会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的人是小姨子。 “奥~你是澜倾?” 他先是看了一眼夜澜姗,这才恍然大悟道。 “对呀,你不会是把我当做我四姐了吧。”夜澜倾故作不知道的打趣道。 夏冬至挠了挠头:“嘿嘿,确实,那啥你啥时候回来的?” “自然是昨晚,你是给我四姐送铁锅炖大鹅的吗?” “嘶~你怎么就知道吃,那大鹅是代替大雁的。” 夜澜姗拍了一下小妹的脑袋娇嗔道、 一脸的幸福甜蜜,也是这个时候夜澜倾才真切感受到,四姐真的要结婚了。 变了,以前傻乎乎的,现在还傻乎乎的,但这个傻,是被别人宠出来的。 她咂吧咂吧嘴,深深看了夏冬至一眼,这才进了屋。 一进门就撞自家男人怀里了。 “你堵门干嘛?” 阳光照着玻璃反光,根本就没看到屋门口堵着个人。 “我合计去帮忙。” “帮什么,就两只大鹅他再拿不动。” 卧室里传来她妈的声音。 “小封,来,坐在再吃点。”夜淮对封北招了招手。 并没出去迎迎新女婿,看样也是不同意。 “爸。爸,爸,你也不同意吗?” 夜澜倾见状,忙上前小声问道。 “我的意见不重要。”夜淮咬了口油条,语气中全是不满。 夜澜倾一听这是有故事啊。 再问的话老爹不说了,只得求助三姐。 两人回了卧室,夜澜笙才讲起爸妈的事情,原来她爸爸也算是上门女婿。 虽然她们也在奶奶家住过,但挡不住爸爸是上门女婿的事实。 后来厂里分了房,也是她们妈分的房。 当老师的时候,分不到房,进厂了一样没分到。 这些年他心中的苦楚大概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毕竟媳妇一直都压他一头。 自然不愿意家里再招个跟他一样的人,就怕四闺女招的这个男人,没有他当年那么有耐心。 夜澜倾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她爸爸是上门女婿。 外头的说话声,让姐妹俩回了神。 “三姐,那你说四姐会幸福吗?我觉得不靠谱,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你知道晚上我劝她时,她怎么说的吗?” 夜澜笙想起来到现在都气的不行,是气到无语的那种。 夜澜倾挑眉,示意她说。 “她说农村吃的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粮食。” 夜澜倾也是被惊的久久都无法合上嘴巴,这是什么逻辑? “走吧,你四姐的想法那是层出不穷的,已经这样了,我们去南屋看看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那你不睡觉?” 夜澜倾还是很关心三姐的,上完夜班一宿不睡觉,多难受。 “昨晚上是最后一个班,今年厂子效益一般,提前放假,人家你三姐厂里就因为活多,请不下假来,咱们纺织厂今年不行。” 两姐妹说着话,去了南屋。 院子里开了个门,院子外也开了个门。 原来的南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杂物。 现在收拾了,已经焕然一新。 一进门就是组合沙发,这组沙发一看就不便宜,橘色的布艺沙发,在这个年代可不便宜,应该也不多见。 两个单人沙发中间有一个小茶几。 靠南窗户下边是一组双人沙发,双人沙发是棕色的皮质沙发。 “三姐,小妹你们过来了,快坐、” 这时,夏冬至从卧室里出来,笑的客气。 而夜澜姗落后一步出来,脸蛋蛋通红,还低垂着头,看上去有些羞赧。 一看两人刚才就在做羞羞事了。 “你可别占我四姐便宜啊,还没结婚呢。” 夜澜倾挤开夏冬至,进了卧室,顺便还把夜澜姗也拽了进去。 卧室里就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此时上头铺着红色的毯子,此时毯子有些皱吧。 夜澜姗见状,忙上去给铺板正。 窗户在南边,采光挺好,灯泡上挂着彩色的拉花。 “咋样?” 夜澜姗有些炫耀的问道。 “还行吧,四姐,我想跟你谈谈。” “你要是跟我说结婚的事情,免谈。” 夜澜姗有些生气,不知道怎么自己结个婚就这么费劲。 谁都想来管管,插手一二。 夜澜倾见四姐这样,知道她现在正热恋中,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可还是得说,不然将来她会后悔,对,她怕自己没尽力拦,四姐将来不幸福。 “四姐,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可我还是得说,婚姻不是你俩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现在你俩看着挺好的,但生活不是过家家,门当户对,才有共同语言,你俩身份是对等的,才能为了未来的生活共同奋斗,有共同的目标,相互依偎取暖。” “但现在你俩身份关系不对等,夏冬至为了你,他委屈上门,而你为了感动想要对他好,喜欢他,这也无可厚非,但你俩条件不是对等的,谁都不能保证,后面爱情会一直在,他会一直将就,还是你会一直感动,这些都说不好。” “还有你俩最大的阻碍还不是条件的对等不对等,是你婆婆,她的存在是即将是你们日后每天吵架的导火索。” 夜澜倾当真是想给四姐掰开了揉碎了,还得不得罪二人的同时,把话说明白了。 可在夜澜姗看来,这就是要拆散她们。 “你把拆散我的婚姻说了那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是什么,是自己过的幸福,想让我不幸福?” “谁不想让你幸福了,你是不是有病。” 夜澜倾觉得四姐真的是不可理喻,现在她的想法都是偏激的,能说出这话,就已经把自己当她的敌人了。 第165章 拳头硬了 “你自己那时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跟着封北走了,现在到我了怎么就不行了?” 夜澜姗情绪有些激动,都惊动了屋外准备再收拾一遍卫生的夜澜笙。 “我那不是为了爱情,我那是为了不下乡,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我运气好,碰到了封北,但有几个男人是封北?封北要没有身上那层身份约束着,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澜倾也激动,想揍人,拳头都硬了。 “对对对有几个男人是封北那样的啊,对,你是深陷幸福无法自拔,把封北他娘欺负你的事情忘脑后,我也没话说。”夜澜姗很是生气的说道。 “那死老婆子都死了,你还提那干啥。” “死了就能抹杀欺负过你的事实吗?” “我也没说就抹杀啊,那你怎么就能保证,以后夏冬至能为了你还继续跟他娘决裂,我跟你说不可能的。” “可能,你不要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想别人。” 夜澜笙进来就发现俩人吵的激烈。 谁也不让谁,顿觉头疼不已。 夏冬至自然也听到了小姨子说的话,虽然他不赞同,但现在两姐妹为了这事吵架,显然他不能去火上浇油。 “你俩住嘴吧啊,丢不丢人。” 夜澜笙恨不得一人给一扫帚,想到小妹还怀孕,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是,是她……” “不是,是她……” 两人同时指着对方,都想说是对方先开始的。 动作一致,表情也一致。 这一刻,就连夜澜倾都要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夜澜倾了。 “后天正日子了,你俩吵什么,人家小夏还在呢,真是不嫌弃丢人。” 三姐还是很有姐姐样子的,训斥起来毫不嘴软,眼神也凌厉骇人。 “知道了,我们就是声音大点,也没打架。” “就是。” 夜澜姗也跟着附和,好像刚刚吵嘴的不是她俩。 夜澜倾没能改变四姐的想法,饶是她一个现代人,都无法改变一个陷入恋爱泥沼里的失足少女此刻那犹如磐石一般坚定的心。 看来老话说的对,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才能学乖。 中午的时候吃饭分了桌。 南屋的客厅比较宽敞,放下两张桌,绰绰有余。 王翠花带着大闺女和小闺女还有俩孩子在小桌上,其余人都在大桌子上。 夜澜倾特地观察了一下她爸,发现并没有冷落夏冬至,甚至还比较照顾他。 “小夏,后天就你自己来吗?你弟弟妹妹来不来。” 王翠花一边给外孙子喂饭一边不经意的问道,实际她想问一下他娘来不来。 “婶,都来,到时候还有我二婶和二叔还有堂弟,都回来。” 夏冬至转过身,笑着说道。 “一共多少人,到时咱们安排桌。” 王翠花是借了邻居家的地方,准备就简单办两桌就算了,太过铺张浪费也不好。 “一共能来六个,到时候您看着随便安排一下就行,自家人都好说。” 王翠花闻言,点了点头:“行,我有数了。” 夜家的人,素质还是很高的,并没有出现酒桌上为难新女婿的现象,就平平淡淡的吃了顿饭。 一顿饭临近结束时,氛围都一直很好。 直到封北说,明天要走,才打破了大伙的好心情。 但都知道他身份特殊,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好使劲挽留。 夜澜倾从头到尾都埋头干饭,她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美妙。 她不确定自己耽误两天去京都还能不能找到男人。 但肯定是不能不参加四姐的婚礼。 是的,她想去追男人。 晚上,空间中。 夜澜倾默默给男人收拾行李。 封北抱着孩子正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爷俩都不敢出声,生怕惹到祖宗。 因为夜澜倾刚吼完他们父子俩。 “给你装防弹衣吗?” “不用,你就给我装点你之前给装的裤衩裤子衬衣就行,军装一件都不带。” 封北看她又开始叠军装外套,忙出言阻止。 夜澜倾眼神微微闪烁,不要军装?那是不是就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影视画面,难道是去当卧底? 她不动声色往身后看了一眼,眼角余稍看见男人一脸的纠结之色,看样子是有话说。 于是她收拾行李越来越仔细,故意慢慢装,慢慢挑,光衬衣她就拿来了几十条,她索性坐在地上直接拆起了包装盒。 场面还挺壮观的。 “澜倾~” 封北弯腰将儿子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玩。 他自己则来到媳妇身:“我帮你拆。” 等了一会,并没等到男人跟自己说什么有用的话,便随便聊了起来: “路上能走几天?坐火车去还是汽车?” “火车,差不多得三天两宿能到。” 夜澜倾得知了时间,便不再多问。 动作麻利的给收拾了一个包。 “这个是止血药,这个抗生素,这个是伤口抗生素,破皮受伤可以抹。” 这几种药,夜澜倾并没给装进包里,万一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咋办。 “好。” 封北上前一把将媳妇搂在怀里,不舍,害怕都渐渐涌上心头。 可最高领导说了,要找一个有身手,身份不容易被人查到的人。 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听说了自己。 他前段时间‘死了’,身份户口刚好都销了,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原定计划是明年五月去。 可澜倾想要出去,她明年还要生孩子,如果明年的上半年不去,那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他不想让她失望。 感受到男人略微紧绷的身体,夜澜倾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叹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安安和自己。” “嗯。” 两口子哄睡孩子,相拥而眠。 次日,在不舍,还是送走了封北。 两人在车站都没有过多的告别,封北就毅然决然的自己进了站。 夜澜倾准备四姐结完婚就去追他,也就没有太过伤心。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已经忙碌起来了。 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 王翠花忙的脚不沾地,看到外孙子回来,还不忘迎过来逗逗。 “封北去哪了?” 她看向小闺女,问道。 “不知道,他没让我送进车站。” 王翠花闻言,点了点头:“人家应该是保密的,你去屋里看着昭昭,让你大姐干点活,别都懒得吓死人。” 夜澜倾怀疑她妈骂她,但她没证据。 “知道了。” “姥姥——右右。” 安安眼尖的看到了姥姥端的红色大花托盘上一条大鲤鱼。 “昂,肉肉明天做了吃奥。” 安安开心的拍手,小目光始终在鱼身上。 王翠花笑着问:“爱吃鱼?” “对,特别爱吃,我也是上个月发现的。” 夜澜倾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蛋说道。 第166章 羊绒大衣 回到屋里,夜澜星来到卧室找大姐。 “我妈说让你干活。” “知道了,我都弄好了,你待会给她喂奶粉。” 夜澜星匆忙叮嘱道。 “嗯。” 临走,夜澜星还是不放心的说道:“看着点你儿子,别让他打我闺女。” “不打不打。”安安认真的对大姨保证道。 现在大部分话小家伙都能听懂,有时人家说的激烈他都要劝,不吵不吵。 安安越来越会整活了。 夜澜星在外甥脸蛋上亲了一口,作恶的捏了一下人家的小鼻子。 假装凶巴巴的道:“你是哥哥,哄妹妹听到没,要是打妹妹,看我不收拾你。” “嗯嗯。”安安点头如捣蒜。 夜澜倾把安安也放在床上,看了眼昭昭的裤子,趁夜澜星不在,连忙给换了个纸尿裤。 这才跟儿子说道:“去吧,哄你妹妹玩。” 她把昨晚在空间里找出来的大红四件套,红色羊绒大衣,还有一件深红色羊绒连衣裙,连衣裙是无袖的,里面搭配的是白色的蕾丝半高领打底,打底衫是加绒的,属于重工款,脖子上有串起来的珠珠,就连脖子后面的扣子都是珍珠的。 一双棕色小羊皮靴,五公分的小高跟。 这一套应该能让四姐开心。 夜澜倾还给她准备了红包,二百块。 算是她给她们这个小家庭的投资金吧,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让她狠狠的幸福一把。 她把这些都摆在床上,这才一手拎着一个崽子,去了她们卧室。 南边卧室有太阳,光线也明亮不少。 “玩具给妹妹玩奥。” 夜澜倾一边跟儿子说,一边把昭昭用被子栽住,她还不会坐。 “妹妹,得~(给)” 见他们玩的挺好,夜澜倾索性把两个枕头摞到一起,靠在上面,盖上了被子。 外头吵吵嚷嚷的,她们娘仨在卧室里,倒是乐的清净。 不过也就清静一会,昭昭就开始哭,喂了奶后才不哭。 “小可怜见的五个多月了,你爸爸都没来看看你,唉。” 她轻叹,楚天明估计是真不要这个孩子了,不过夜澜星还算给力,工作要回来。 据说每天抱着孩子上班。 她的工作清闲,孩子小,并不影响工作。 不过再大一点,不知道能不能耽误工作,或许会把昭昭送去厂里的幼儿园吧,人家叫托管所。 中午吃饭,夜澜倾都是自行解决的。 她刚吃完饭,四姐就回来了。 “老五,你看我买的这件大衣好看不?” 夜澜姗一进门就拿出她买的大衣来炫耀。 看着真是马上要当新娘子的人了,眉角眼梢都透着喜意。 “我给你买了外国货,你去看看,在你们房间。” 夜澜姗往外掏衣服的手一顿,惊喜瞬间涌上心头,把手里的纸袋子一把塞刚进来的三姐怀里,立马转身去了后面卧室。 “啊~老天,好看死了。” 夜澜姗抱着那堆衣服开心的蹦了好几下,才拿到这边卧室,准备跟三姐一件一件的欣赏。 夜澜笙看到四妹抱的那堆衣服,眼底藏着一抹羡慕。 正好被夜澜倾捕捉到。 意识连忙探进空间,在无数件大衣中找了件米色的中长大衣和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既然都拿了,就不差夜澜星那件了,于是又拿了一件卡其色的小中款,刚刚盖住屁屁的款同款黑毛衣。 随后一个念头放进了她的那一堆行李袋其中的一个里。 “三姐我也给你带了,你看看在哪个袋子里?” 夜澜倾把怀里睡着的昭昭,放在儿子身边,给盖上被子。 才抬头看向正在帮四姐换衣服的三姐。 “给我买啥呀,浪费那钱,这么好的料子,肯定不便宜。” 夜澜笙心底是欢喜的,不过也是真替妹妹心疼钱,心里想着一会要给她钱。 从其中一个包里拿出来那件米色的大衣,她眼前一亮。 还是头一回见这个颜色,说白不白说黄不黄的,应该是原白色。 “这件好看。” “老五,真轻,还暖,比我买这件可好多了,你看我买这个死沉死沉的,据说还是好东西呢。”一百多块,心疼死。 “你穿那个是羊绒的,你买那个是呢子的。” 肯定不一样重啊,呢子的抗风,羊绒的保暖。 各有各的好处。 “三姐,你穿这个真好看,哇哦,果然还是得我三姐出马啊。” 夜澜倾一双黑眸晶亮无比,眼底满是惊艳,这比后世那些明星要好看太多了,三姐可是自然美女,一点都没被医美荼毒。 “嗯嗯好看的三姐。” 老四也毫不吝啬的夸赞。 看的她都不想穿红的了,红色的以后就穿不到了,不过这算是个深红,后面应该不耽误穿。 “老五,你就不会给我买个别的色?” “哎呀,以后再买,靠那边那么近,下回给你们买皮草,据说那边盛产皮草。” 三姐妹试衣服的欢声笑语,外头王翠花听的也直咧嘴笑。 孩子们关系好,她就开心。 晚上,夜澜星也穿了新衣裳。 心里自然对这个妹妹再次刮目相看,她以为不会有自己的,毕竟小混蛋到现在都没喊过自己大姐。 一直不是夜澜星就是哎。 夜澜倾看老娘也稀罕,又从空间里拿了件米色的短款,是那种茧型宽松版给了老娘。 她爸也给了件黑色的男款,一家子都穿新衣,只有她穿着被面大花袄,她也不嫌弃丑,她爸说了,人长得俊,披麻袋都好看。 她爸爸穿着羊绒大衣像极了韩剧里的帅大叔,眼镜一戴,那就是年轻有为的学者。 翌日三点多,夜澜倾就被亲娘拉起来了,让给她四姐化妆。 今天的安排正好相反,原本嫁女的话,四姐就直接等着出嫁就行了。 现在这种情况,夏冬至那边派了老夜同志相好的同事还得属相相合的,去夏家把那边的人接来。 然后夏冬至再从北屋把她四姐抱南屋去,或者牵过去。 第167章 王翠翠 夜澜倾给四姐化完妆,差点闪瞎大伙的眼。 邻居家郑阿姨那个嘴说话可快了,就连啧啧她都能啧的贼拉快。 “天爷天爷……,你这哪是给你四姐画了个妆啊,这是给她换了个头吧。” “嘿嘿,是吧,郑姨,我也觉得是。”夜澜倾故意逗她四姐。 夜澜姗翻了个不是很优雅的白眼:“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 “谁激怒你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夜澜笙忙上前打断:“你俩闭嘴吧,快给我也画画。” 夜澜倾只好认命的又给三姐画,没一会天杀的夜澜星也要画。 老母亲也画…… 光是化妆就从三点多画到了早上六点,手脖子都僵了。 一家人都穿上了新的羊绒大衣,各个焕然一新的令外人看了都眼热。 王翠花跟人到处说是小闺女给买的。 街里街坊的没用上一刻钟就都知道夜家小闺女女婿有出息,舍得给老丈人家花那么多钱。 炫耀完回来的王翠花,趁着屋里没人,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叠钱。 “给你,我跟你爸的衣裳不用你给我们买,等你找个班,赚钱了再买,拿着。” 她本来想呲哒小闺女一顿的,自己什么都没买,后来一想,一下买这么多衣裳,估计是手里的钱都花出去了。 歪在床上的夜澜倾看着老母亲手里的钱,愣神两秒。 “你给我钱?”她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王翠花点头:“嗯,快拿着,我忙着呢,等会你小姨来,不然又笑话咱们招待不周了。” “妈我给你买衣裳不要钱。” “那我的要吧。” “还有我的。” 门口的声音,让王翠花本能的把钱又揣了回去。 一副心虚的模样。 几个闺女都给她买过衣裳,要是都来要钱,那还了得。 “我们都看见了。妈。”夜澜姗今天作为主角,一颦一笑是十分得体,即便是开玩笑,也谨记老母亲的教诲,笑不露齿。 她脑门上别着一圈假花,一动脑袋就乱颤,铁丝缠的,夜澜倾给戴的时候,就觉得现在的人都老有才了,贼能糊弄。 她们进来也是给自己送钱,夜澜倾这才搞明白大伙都是个什么心理。 原来是看她穿着去年的大花棉袄,自己没买一件穿,都以为她把钱花光了。 “你们都想多了,我买了好几件,可我不能穿啊,主要是今天是四姐的主场,我不能抢风头,我这么美。要是再打扮,还有四姐什么事。” 夜澜姗黑眼珠翻的几乎看不见了都,两人一个模样,怎么可能会存在抢风头。 她还戴花了呢。 “那你赶紧梳梳头,别躺着了,待会你们小姨来了,指定又笑话你们懒。” 王翠花经过小闺女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老四缺少了那么一点灵气,两姐妹不能站一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夜澜倾最终没要姐姐们的钱,除了老大那件衣服,其余都给的超值。 老大从小并没怎么照顾过原主,甚至跟老二还合谋不搭理她和老四。 原因就是父母偏心。 不过都过去了,老大如今也挺当个人的,别管是装的还是演的,她看了顺眼不少,那就不吝啬那件衣服了。 今天不光邻居来了不少人,就连毛巾厂的厂长都来了。 厂长是个四方脸的中年男人,官方腔调十分浓郁。 王翠花给安排当了证婚人。 这些男宾客都在南屋,热闹的很。 女的邻居都在外头支了灶,帮着做饭。 女宾客很少。 四姐已经坐在床边,开始装起了新娘子,她妈说不让咧嘴笑,不让她骂人,总之,少说话,坐着就行。 接夏冬至的人已经出发了。 没一会,她妈领了一个女人和女孩进来。 夜澜倾这才在记忆中找到这人,她们的小姨。 “哎呀,晴晴你看看你四姐多俊啊。” 女人长相跟王翠花同志有两分相似,是她叔叔家的妹妹,也就是姥爷的亲弟弟家的孩子。 但那位二姥爷死的早,这位小姨,是跟着她们姥爷长大的,原本是独生女的妈,硬生生多了位妹妹。 她领着的女孩是她的女儿叫姚晴晴,看着胖乎乎的,很恬静。 来往不多,夜澜倾在脑海中并没搜到关系如何。 不过,每次过年,这位小姨,都会与她妈暗暗比较,她的男人是钢铁厂里的一个什么官,反正手里有实权。 挺嘚瑟的。 “小姨。” 夜澜笙上前接过了她的包,给挂了起来。 “笙笙,给妹妹拿糖。” 王翠花满眼笑意的看着妹妹身侧的小姑娘说道。 “好嘞。” 夜澜笙给端了糖。 王翠翠一看茶盘子里的糖块,都是最普通的水果硬糖,顿时一脸嫌弃。 “笙笙,你妹妹不爱吃这糖,留着招待客人吧。” 夜澜笙嘴角一抽,忙把茶盘子端到一起去。 “不吃那就吃饼干吧,早上起的早吧,正好垫吧一口。” “大姐别忙活了,她不吃,她吃早饭了,早上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呢。” 王翠花表情一僵,旋即点了点头。 “那你们在这待着吧,我忙去了。” “妈——” 夜澜倾突然喊道。 她看出来了,她妈巴结这个小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不喜欢。 “嗯?” “外头有那些婶婶们呢,你歇会吧。” “我不累,人家帮工,咱总不能躲懒吧。” 王翠翠抓了写字台上的一把松子,顺势坐了下来,说道:“就是,大姐你去忙吧,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你招待。” 说罢视线又落在夜澜倾身上:“倾倾胖了哈,看来自己选的女婿选对了,对你不错呀,把你养的白胖白胖的。” 王翠翠一进来就看到了床上那个没有坐相的外甥女,她白的发光,想不注意都难。 一个人过的好坏,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下就将她晴晴比了下去。 “我胖吗?你不要把皮肤好归类于胖吧,我有你胖?还是有你闺女胖。” 夜澜倾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闻言,对面小姑娘顿时变了脸色,姚晴晴最恨别人说她胖。 夜澜姗盖在被子底下的手,不停地戳妹妹脚心,示意她闭嘴。 王翠翠没想到一向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小外甥女,竟然会回话,还是顶嘴。 第168章 别误了吉时 “嘶~你个小混蛋,咋说话呢,我跟晴晴这叫富态,享福才会这样,像你妈似的,天生劳碌命,你说你姥爷就她一个,她非要自己找了这么个对象,一辈子养了你们五个,累死都胖不了。” “别把馋懒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好吗,胖就是胖,还说什么富态,你不会天天这么洗脑你闺女吧,你胖就算了你还撺掇你闺女一起胖,她十七八花一样的年纪,你把她喂这么胖,能找到对象吗?” 夜澜倾是一点都不惯病,怎么戳心窝子,就怎么来。 “你,你,说什么呢,你们妹妹从小就胖,哪里像你们一个个似的就跟营养不良一样。” 王翠翠胖胖的手指怒指着夜澜倾,怒声吼道。 夜澜倾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有些人不怼她浑身刺挠。 “我什么?我们营养不良,各个一米六五往上,你看她,有一米六吗?你还是我妈的妹妹呢,脸看上去比我妈都老。你这褂子不会是逢年过节才穿吧,我记得前年过年也穿这个吧,还是说小姨你家买不起大衣,你看我妈穿那种好看吧,不贵的,几百块一件,你要不要买,我可以给捎不要代购费的哦,羊绒大衣,嘎嘎有气质。” 此时夜澜倾就像那个推销三无产品的促销员,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不行,小妹,咱小姨穿不进去。” 小透明夜澜星适时补刀。 “也是,人家不卖大码。” 王翠翠高耸的胸脯子剧烈起伏不定,唰的将视线看向在门口还端着那盘子饼干的王翠花。 “大姐你也不管管,你还想不想给你女婿找工作了,俺家老姚,今个可是也来了。” 王翠花闻言,,看了眼四闺女的方向,叹了口气道:“不找了,你在这待着吧,你要是觉得这边不舒服就去南屋。” 说罢直接走了。 她看了,根本就不会给介绍工作,要是给的话,她都说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连个信儿都不给,没有信也没有句话。 刚才姚发进院,都不敢跟她打照面,她猜十有八九够呛了。 本来还想让这个妹妹给去吹吹枕边风,刚才小闺女的话让她茅塞顿开,都胖这样了,夫妻俩感情能好吗? 还想让她吹枕边风,吹台风都不一定能好使。 “哎~大姐——” “妈~” 姚晴晴眼圈通红,她看过了,这几个表姐都个顶个的好看,她本来就胖,现在被人再次指出身体的缺陷,有点待不住了。 王翠翠还想说点什么,外头噼里啪啦放起了炮。 “艾玛来了吧。” 夜澜倾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来了来了,给老四蒙上纱巾吧。” 王翠花探进半个身子,提醒道。 王翠翠见几个外甥都开始忙碌起来,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继续下去,丢脸的还是她。 等结束再说。 她扭脸开始小声安慰闺女,生怕闺女嫌弃自己。 她闺女除了矮点,还是比这几个外甥强,壮实,将来好生养。 将来指定能生儿子,她愤愤的想。 这想法都没落下,就看到那个小外甥女从被窝里提溜出一个小胖孩。 夜澜倾这一手犹如变魔术,惊呆了王翠翠母女俩。 安安还没睡醒,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袋,小脸蛋在被窝里捂得,粉嘟嘟的。 睁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几个姨。 “安安,三姨给穿衣裳好不好,你看你四姨,今个是新娘子,好看不?”夜澜笙拿了床尾的新衣服,笑眯眯的哄着孩子。 安安这才支棱起来,伸出两个小胳膊。 夜澜倾昨晚就给他找好新衣服了,军绿色小棉裤,上身同色系小羽绒服,里边穿跟她同款的米色毛衣,小熊耳朵帽子,是三姐给打的。 还戴着围脖呢,一体的,洋气的不得了。 “你,你生孩子了?” 王翠翠终于反应过来,哆嗦着手指着安安,惊呼出声。 倒也不怪她不知道,王翠花因为小闺女走的不光荣,就没告诉这个妹妹,生孩子的事情,告诉她少不得被她笑话。 甚至夜澜星离婚的事情,王翠翠都是听自家男人说的。 因为楚天明也在机械厂,这件事情瞒不住。 她还开心了一阵子,毕竟只要她大姐过的不好,她就开心。 是的,其实她从小就嫉妒这个堂姐,可嫉妒没什么用,大伯养大她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把财产分给她。 所以她很嫉妒堂姐能有个那样的爹,别的不说,最起码房子是留下了。 “别这么大惊小怪嘛,生个孩子而已。” 夜澜倾一边给安安穿鞋,一边很是随意的淡淡说道。 “男孩?” 王翠翠的声音很是尖利,让人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我们安安是小男子汉,是不是。” “是。”安安乖巧应道。 小家伙没自证就不错了,上个月人家说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像女的,他高低脱下裤子给人看看那只有两层皮的小鸡鸡。 夜澜星见安安起了,也抓紧回屋给闺女整起来。 “四姐,别紧张,我先去给你看看。” 夜澜倾穿上她的大花棉袄,说罢就出去了。 她刚到院子里就碰到进来的人群,迎面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喜笑颜开的往里进。 与夜澜倾看了个对眼,不大的小眼睛里霎时闪过一抹精光。 “倾倾,喊大娘,这你四姐婆婆。” 王翠花走上前提醒道。 “奥。大娘好。” 夜澜倾眯了眯眼,上下打量夏冬至他娘。 果然不是个好相处的,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泽,脸上挂着假笑。 看着是不简单。 “你好你好,艾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娘子呢,哈哈哈哈。” 夏冬至脸色不是很好看,即便他娘开玩笑活跃气氛,他也心里堵得难受。 来时,在家已经吵过一架了,本来都说的好好的,今天别作妖,她也答应好好的,谁知道,临来的时候,她又跟人家来的客人说,要一百块的红包,他弟来送他,女方要给红包。 不是一块,不是十块,是要一百块。 故而去接人的那俩人,脸色也不好看。 “六花去,跟你姐姐玩去。” 她拽着一个大姑娘,往前推了推。 夜澜倾一看,这人比她大吧,还姐姐。 这朵花身穿大蓝袄,上头不说有十个补丁,八个是有的。 低垂着个头,扎了两根小麻花辫,到肩膀,像是两把小刷子一样,老实巴交的,跟那个精明的老婆子一点都不一样。 “别耽误了吉时。抓紧吧。” 厂长刘大海神色有些不悦的催促道,刚才在外头那老婆子竟然说找什么证婚人,虽然是小声嘟哝的,但是他听到了。 “对,对,别耽误了吉时,快,新娘子已经等不及了吧。” 不知道是谁起哄,也算是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夜澜倾挨个看去,这才发现,所有人,除了那老婆子,好像脸色都不好看。 第169章 我也要红包 “看看姗姗姐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了。” 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挤出人群,率先进了屋。 没一会,三姐大姐都分别抱着孩子们也出来查看,一直不进屋,屋里人都等着急了。 “走吧,走吧。新娘子都等不及了,还愣着干嘛?” 院子里原本洗菜做饭的帮工阿姨们也跟着起哄。 一行人,这才呼呼啦啦的往屋里进。 夜澜倾立马给人让开道,拉着她妈到了一旁。 “妈,咋回事?咋的都不乐意了。” 王翠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盯着门口幽幽说道:“那死老婆子,说她小儿子是送亲的亲属,要一百红包,跟你爸那俩同事说的。” 夜澜倾也跟着向南屋门口。 见她爸正垂头丧气的跟两人说着什么,一脸的凝重。 “不给呗,凭什么,那我还四姐的伴娘呢,我也要红包,。” “你是不傻,他是上门,不管什么红包都是咱们这边出。” 夜澜倾是真不懂,原以为是女的给男方,男方给女方,原来还有这说道。 一毛不拔还想赚点,这老婆子当真好算计。 突然想到什么,夜澜倾赶紧进了屋。 她可不能让那死老婆子欺负她四姐。 一进屋果然,那老婆子就正在跟刘厂长吵吵。 “这位证婚人,不管到哪里都是要给婆婆磕头的,你们城里人就是说破大天,也越不过我这个婆婆去。是吧他婶子。” 老婆子用手肘拐了一下她身侧的另一个陌生女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那女人双手都插在棉袄袖子里,被喊了也不吱声,只满脸不耐的往一旁挪了挪。 一看就是不想与那老婆子说话,或者看不惯她的做法。 刘厂长气的直咳嗽。他真想说你们不是上门吗,但碍于王翠花的面子,他一直没这么说,小伙子都要面子,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说不说出来,让人下不来台,又是另一回事。 “大娘,你可别忘了,您儿子上门女婿,该给我妈磕头,您就是说破大天,今个我姐也给您磕不着头,您连上正坐的机会都没有,今天是我爸妈的主场。想要儿媳妇磕头,还是等下一次吧。” 夜澜倾人在卧室门外,但动静不小,声音又脆生,又高昂。 跟着进来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 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 “就是,我还以为是我消息不灵通呢,这上来就给儿媳妇下马威,好使吗?” “怪不得是乡下人,不懂规矩。” “可也不能四六不通啊,你瞅她那一大把年纪了,说不懂谁信啊。” 街坊阿姨们看不惯,一开始没人开口是家里人都不管,她们只能看着澜姗受欺负。 现在人家家里自己说上门,她们必须给撑住场子,真当她们这片的人好欺负了。 吴秀一脸的阴霾,眼神凌厉的看向儿子。 “你也这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脊梁骨是直的,你要愿意弯着娘也没办法。” “娘,您去坐席吧,别破坏我的婚事,我求你了。” 夏冬至双手合十,小声凑近他娘耳畔祈求道。 “快点啊,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幸福了,赶紧呀。刘叔,快,您要发挥您大领导的气势,不能让一个无知的妇人,给比下去。” 夜澜倾拿着一盒烟,是她临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玉玺,塞刘厂长手里,就不断给他递眼色。 “走吧,咱们出去拜天地,小夏赶紧的。” “新郎新娘拜天地——” 刘厂长得到贿赂十分开心,这烟他看过了,没见过,故而唱喝声十分高昂。 胖胖的国字脸上,顷刻间就多云转晴,堆笑不说,还十分有耐心。 夜澜倾空间里有几盒烟是被她涂掉烟厂地址的,上头还有网址,也都被她用黑色马克笔涂掉了。 一开始想着送给她爸,后来,封北说,直接买几条长中华就行。 于是这几盒烟就留下了。 吴秀因为大儿子都没给她撑腰,气呼呼的推了新媳妇一下子,看上去是挤的没地站,被挤到,她扶了一把,实则就是推了夜澜姗一把。 夜澜姗怒火中烧,还得忍着,拳头捏的都咔咔直响。 夜澜倾不动声色的挤了过来,十分‘巧妙’的用手肘拐了吴秀一把。 老婆子噔噔噔往床尾退了好几步,扶住西墙,才勉强站稳。 她暗道这个小妹妹真不是个东西,幸亏不是她的儿媳妇,不然她家可遭殃了。 夜澜倾朝她挑衅的轻挑眉梢。 笑的气死人。 新人在她和一众阿姨们的维护下,终于顺顺利利的出了屋。 来到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已经把靠墙的方桌给抬到了正中间,上头有烛台,摆放着苹果,还有几样小菜和一条煎好的小碗鱼。 证婚人把新人领到正中间,就开始点蜡烛,上香。 新人在证婚人的引导下,先是跪地磕头,拜完天地,又让父母上中间坐着,跪父母磕头。 新郎改口,王翠花给封了红包。 礼毕,就是送入洞房,便是去了南屋的卧室。 新娘开始坐床了。 没从院子里的门进,绕出院子,从外头进的,算是个正门。 吴秀没捞着上场,生气的连席都不去坐。 不坐,王翠花也没办法,直接随她去了,让小闺女看着她,要是敢作妖,就叉出去。 北屋的客厅里有一桌,是厂里人,吴秀就在夜澜倾卧室里,坐在她的床上生闷气,她闺女在一旁低垂着头,手不停的搅动着棉袄襟子。 看上去很紧张。 夜澜倾则在看着儿子吃奶,夜澜星也在给昭昭喂奶。 她时不时就抬头看看那个老婆子,再看看老神在在的小妹。 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索性也不开口。 突然,老婆子像是抽了什么风一样,腾的站起来,惊得床上的安安奶也不喝了,抬起头看向那老婆子。 吴秀一拍大腿,急匆匆就要往外走,一脸的急色,像是刚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夜澜倾眼疾脚快的,一脚勾住了她的胳膊。 “你又不去吃席,要去干嘛?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捣乱,我就打你儿子,你捣一次乱,我打他一次,一直捣乱,我就一直打夏冬至,不信就试试。” 第170章 有点不正常 “你这是干什么?干啥拦俺娘?俺们来参加俺哥的婚礼,你们瞅瞅你们一个个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现在竟然还想打俺哥,俺哥咋的了?你就要打?” 一直没说话的夏六花一把攥住夜澜倾的脚腕子,生气的朝着她就是一顿输出。 夜澜倾被她攥着脚腕子,顿时引起一阵生理不适,主要她看见这丫头刚才抠鼻屎来的。 她抽回脚,嫌恶的想要原地洗洗脚。 “你这闺女,咋还要打俺儿子呢,俺大儿虽然当了上门女婿,可也不是你们能揉扁搓圆的。” 吴秀一把将闺女护在身后,一脸不善的对夜澜倾说道。 “就是,俺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俺嫂子能跟俺哥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咋的到你这就要收拾俺哥,你们要是这样的话,俺一会就跟俺哥说,让他别娶俺嫂子。” 夜澜倾愣是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气笑了。 而且她还发现一个好玩的,就是这姑娘的脑子,有点不正常。 “谁要打你哥了,我小妹那意思是你们要是捣乱婚礼才会去揍人,夏冬至管不好家人,打他都是轻的,咋的到你们这里,我小妹就无缘无故去打人了?你们是真不懂啊还是就会胡搅蛮缠,要这样的话,确实得重新考虑一下这婚事了,理解能力这么差。” 夜澜星是真被气到了,一个个就跟缺心眼似的,她可不相信那老刁婆不懂。 她那会结婚,楚天明他娘也没这么混账啊,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人。 这是一家子什么玩意。 吴秀眼珠子一转悠就是心眼子,她看了眼门口,外头那桌客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晰的能传进来,那她可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于是她不疾不徐的高声喝道: “你看看你,一看就是文化人,咋的说话那么不中听,什么叫胡搅蛮缠,俺们只是跟你们讲道理,俺们哪里说错了,我就是忽然想起个事,没叮嘱俺儿,准备去说一声,咋的就被你们说成捣乱了。” 夜澜倾知道,她这是说给外头那桌听的。 于是她看向那老婆子的眼神已然没了耐心,满脸的嘲讽。 “行了,故意大声,带偏节奏,想让我们街坊邻居指责我姐俩?你算盘打错了,他们只会帮我们,这是我夜家,是毛巾厂家属院,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所以别喊了。” 她爸爸是老好人,她妈妈大小算个领导,平日里巴结她的大有人在。 只会同仇敌忾,怎么可能被她带偏节奏。 想的可真美。 夜澜星这才反应过来。 好一个老刁婆子,竟然想抹黑她们家名声。 “娘,咱们走,俺不在这住,她们都没一个好东西。” 夏六花说罢拖着她娘就走。 夜澜倾闻言看向老大,夜澜星也同样,惊恐的看向小妹。 应该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什么意思?要在这住? “六花,别拽娘,别拽,咱们好好说,你不在这待,怎么伺候你哥,还怎么说个城里婆婆。” 吴秀凑近闺女耳畔,小声说道。 但小卧室空间有限,即便是放个屁也能听的到。 “娘,可她们都不待见俺,俺嫂子也还没同意。” “所以我要去给你问问嘛,你别拽我,娘这就去找你嫂子。” 娘俩说着,便目中无人的出去了。 夜澜倾跟夜澜星面面相觑。 “老五,你说要是老四同意了可咋整?” “不会。” 夜澜倾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准备小憩一会,让她去闹吧,省的她四姐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咱们去看看啊,要是闹起来,多丢人。” 夜澜星把闺女的空奶瓶放在窗台上,抬眼望去,院子里已经没了那娘俩的身影,看来是已经去南屋了。 “丢呗,也不丢我们。”夜澜倾闭着眼睛,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夜澜星:…… 她竟一时看不懂这个小妹妹了,按理说她跟老四关系最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可现在看到她四姐要受欺负,她怎么坐视不理。 就是楚家那个老婆子,都被她打那样,为自己出头,怎么会不管老四。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划过,到底是自家姐妹,她能为了自己出头,就说明没真生自己气。 还给自己买衣服…… 夜澜倾不知道这个她心里的想法,知道的话,一定给她个大白眼。 她只是看不惯而已。 在一个就是让夜澜姗长记性,这都打算把小姑子留这里了,就看夜澜姗你气不气。 南屋。 过来的吴秀母女俩,没搭理任何人的视线,径自进了卧室。 夜澜姗此时才吃饭。 见她吃了两个饺子,才关上门坐在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笑容和蔼的说道:“澜姗,你们如今也结婚了,咱们彻底成一家人了,娘这心里呀,别提多开心了。” 夜澜姗眼神微闪,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 这么谄媚,不会想要算计自己吧。 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见她不接话,吴秀重重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咱家的一份子,我啊,把咱家的一些你不大清楚的事,跟你说说,你说我平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唉~” “你可以找个找老来伴,我们不反对。” 夜澜姗微垂着眸子,语气很是恭顺的说道。 吴秀眼皮子一跳,心道这莫不是个傻子吧,看着跟她家六花差不多。 还不赶她家六花呢,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 “不是,你别误会,我都一把年纪了,上哪去找老伴,我是说咱家六花,你看着她是不跟旁人不大一样?” 吴秀循循善诱道。 夜澜姗目光落在靠窗站着撕衣角的夏六花身上,这小姑子一直挺好的,很实在一个人,就是有点害羞,一说话就脸红。 “哪里有啥不一样的,打扮打扮就好了,赶明我发工资给她扯块布,做件好看的衣裳,六花也打扮漂亮点。” 她一个当嫂子的想到的唯一能帮小姑子解决的事情。 “嫂子,俺娘是想让你给俺找个城里婆婆。”夏六花迫不及待的说道。 “别瞎说。” 吴秀斜睨了闺女一眼,立马制止她说话。 “澜姗,你这回看出来了吧,小时候她发烧,烧坏了脑子,反应上有点那啥,别的地方都挺好,虽然反应慢点,但她实在能干是不,所以娘求你个事。” 夜澜姗眉心微蹙,她可不会给婆家啊,心里想着也就说了出来。 “我可不会介绍婆家,您还是自己操心吧。” “不,不不,娘想让你留下六花,这样她能帮你做点饭,收拾收拾家务,将来有了孩子,她还能帮你带孩子。” 第171章 还没天黑就做梦 夜澜姗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让她住我家?” 许是太过惊讶,嗓门不自觉拔高。 吴秀敛下眼底的不喜,点了点头:“对呀,她能干,你给她口吃,她就跟个老黄牛似的,能帮你干不少活,你只管上班,娘是想,在这里认识的人多,保不准就有人看上她了呢。”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夏六花在周边村子,根本找不到婆家,都知道她脑子有点傻。 但她觉得她闺女,只是有点反应慢半拍,一点都不傻,这么能干,长的也漂亮,凭什么就不能找个好婆家。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夜澜姗身上。 只要她同意六花来这里住,那她不光能省下一份口粮,还能让六花好好照顾她哥,一举多得,也省的儿子在这里不被当人,受了委屈也不告诉她。 夜澜姗冷笑一声:“您想的可真美,六花凭啥住我家啊?” “嘶~澜姗,你是她嫂子,六花住大哥家,不很正常吗?要是没有我了,她哥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 “您这不还没死吗。” “你……你咋说话的。” 吴秀没想到新媳妇竟然敢顶撞婆婆,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要一百块钱给她小儿子,另一件就是把她小闺女留这里。 夜澜姗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梳妆台上,腾的站起身。 “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嘛,还我咋说话的,我看你是成心的吧,成心让我的婚礼搞砸,不然咋能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住我家,你的闺女不想养,想让我养?我欠你的还是该你的?给你养孩子,咋不美死你。” 夜澜姗自从谈恋爱,就一直忍着这个老刁婆子,一开始她觉得这个婆婆挺明白事理的,可后来她发现,这个婆婆是个能算计的,以为她大大咧咧的好欺负,总是能提出无理要求。 这次倒好,直接算计到她家里来了。 对于夜澜姗来说,她只是结了个婚而已,她还是这家里的闺女,还是爸妈的宝,怎么能让她爸妈养别人家的孩子呢。 从头到尾她都没考虑自己要单过。 她把工资交给她妈,她妈会给家里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一直都如此,结婚亦是如此。 吴秀胸口剧烈起伏不定,脸色黑紫,看样子是气的不轻,她缓了口气。 收起那副和蔼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结婚当日,还没过去呢,你就骂你婆婆,你咋这么能耐?” “呵呵~我没你能耐,还没天黑呢,就做梦。” 她一把撕下胸口的新娘花,气呼呼的就要往外头走。 被吴秀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裳。 夜澜姗动作麻利的往前一跳,躲开她的手,这大衣可是她稀罕的,怎么能让人拉拽。 一脸烦躁的怒瞪吴秀:“我不嫁了,你把你儿子领回去吧,没完没了的,烦不烦。” “嫂子——你咋跟俺娘说话的,你想气死咱娘?快道歉吧,我跟咱娘给你求求情。” “求个屁。滚开。” 夜澜姗鼻翼煽动的厉害,一把甩开夏六花的手。 “哇——哇哇——娘~俺嫂子不喜见(不喜欢)俺了~~哇哇——” 一开始还很正常的夏六花,突然就放声大嚎起来。 吓了夜澜姗一大跳。 “别哭,别哭,六花乖,乖,让你哥收拾她,好不好。” 吴秀一边哄着闺女,一边怒瞪夜澜姗。 夏六花的嚎啕大哭,引来了外头吃饭的人,过来敲门。 咚咚咚—— “姗姗——开门。”敲门的人不是旁人,是夜淮。 “爸爸~~” 夜澜姗快速拉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也霎时红了眼眶。 一时就觉得很委屈。 “咋了?澜姗,咋了,你说、” 一起吃饭的另一名邻居往屋里瞧了一眼,忙问道。 夏冬至出去上厕所回来,就发现卧室门口围了许多人。 桌上的人都在那里。 隐约还能听到屋里妹妹的哭声。 他倒吸一口凉气,妹妹闯祸了。 他妹妹乖的时候很乖,很乖,但发作起来,也是很坏很坏的。 想法都没落地,屋里就传来哗啦的一声。 夜澜姗回头,满眼错愕的看着她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就那么被她一向很喜欢的小姑子都扫到了地上。 震惊,愤怒,一下都涌上心头。 不顾旁人的拉拽,她一个箭步冲进去,拽着夏六花的小辫子,就给转了个身,随后扬起手,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就连夏六花都愣住了,也不哭了,就那么怔怔看着打她的人。 “啊——你,你咋能打她,你咋能打她?你个小贱人,啊——我打死你打死你。” 吴秀疯了一般的上去厮打夜澜姗。 夜澜姗一个没注意,被打了一下。 “住手——” 夜淮上前把闺女拦在身后,怒视眼前的疯婆子。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夏冬至——夏冬至——赶紧给我滚进来。” 夜淮朝着外边怒声喊道。 在他家,当着他的面,竟然敢打他闺女,真是无法无天。 夏冬至也应声而来。 腰板笔挺的进来,看到那一地的狼狈,只觉脑袋都大了。 “爸,对不起。我……” “你先别着急道歉,我问问你,这是咋回事?你妹妹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举动,你妈竟然还要打人。” 夏冬至微微叹息道:“六花小时候伤坏了脑子……” “亲家你这是干什么?是,我儿子是上门女婿,可你这训狗一样的训他,不妥吧,这还当着我这个娘的面呢,我闺女是傻,但你闺女不傻,我都跟她说我闺女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她进来就是一巴掌,这就妥吗?” 吴秀看了,今天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但她有理,因为她闺女傻,所以她要做实夜澜姗容不下傻小姑子,新婚当日,就打人。 夜淮微微眯起眼睛。 冷哼道:“我闺女是不傻,你把傻闺女带出来,故意扰乱自己儿子婚事,也真是头回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训夏冬至了?问问不行?既然问不得,那你领着儿子回去吧。” 他也是气狠了,今天两个同事去受的气,他都还没问呢,这就开始闹事。 第172章 都想看热闹。 “爸~” “爸” 夜澜姗和夏冬至同时出声。 还没等他再开口,王翠花就着急忙慌的挤了进来,她在东边邻居那边的女席上。 刚才熟人特地去喊的她。 她就知道这死老婆子来,准没好事。 “咋的吧,你想。正八经的去吃大席不好吗?干嘛要作妖,这些东西,谁砸的,谁拿钱给买上。” 王翠花看着一地的狼狈,怒火噌噌往上窜。 门口看热闹的人,被后边过来的夜澜倾,劝回桌上,拿了好几盒烟还拿出一瓶好酒,才安顿好大伙那蠢蠢欲动的心。 都想看热闹。 夜澜倾来到卧室。 先是看到那一地的圆滚滚的饺子,她暗道可惜了。 “俺都说了,俺闺女有点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们咋的不讲理。” “既然你知道你闺女这样,为啥还要带着来呢?这不是故意搅局是啥?” 王翠花可比她家男人嘴巴溜多了。 无论你是讲理还是不讲理,都能不落下风。 “你也不用说了,就问问冬至,冬至你说,你是跟你娘回家还是留在这里?” 她压力给到夏冬至。 “你问我儿子做什么?咋的上门女婿往后就不能回家了呗,俺算是看明白了,越是有钱人,越欺负人,你们就欺负俺们孤儿寡母的,打俺闺女就算了,现在还逼俺儿子做选择,选择了媳妇就不能要老娘了啊,哪有这样的?呜呜呜~~老头子——你在天上看着呢吧,俺们孤儿寡母的要被欺负死了。” “噗嗤~~” 吴秀的哭声被一道突兀的憋笑声打断。 都往门口看去,发现是夜澜倾正在双手环胸,看热闹看的起劲。 “别看我,你们继续啊。” 她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王翠花剜了小闺女一眼,刚要开口,就听小闺女又开口了。 “我来说说今天的事情起因吧,这位亲家大娘,你跟我四姐说,让你闺女住进来吧,我四姐不同意,这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矛盾,对不?” 夏冬至原本在丈母娘逼他做选择的时候,还有点生气,这么大点的事情,就不依不饶的,他都觉得自己选择错了。 可现在听到小姨子的话,显然是他娘过分了。 吴秀眼神躲闪,霎时止住了哭。 她看向儿子,见儿子眼神坚定,心底蓦地一慌。 听了小闺女的话,王翠花和男人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 老王轻叹道: “唉,冬至娘,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是真要不得,就不能有啊,你起了这想法,想过冬至的感受吗?两个孩子真心相爱,我可怜她俩,给腾个地方,让她们好圆满,你倒好,给我家这三间房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不会是想要我这房子吧?” 王翠花收起戾气,语气很是平静的分析道。 她深知不能把夏冬至逼急了,不然吃亏的是她家老四。 这算盘珠子,扒拉的真是离了几十里路都听到了,当真是好算计。 吴秀被人戳穿也不慌,她就是那么打算的又怎么样,难道为自家打算也错了? 再说了,这家里这么多上班的,多她六花一张嘴,又不会吃穷,咋就不能让六花来照顾她哥了。 再说她家六花可是能干活的。 这些也就在心里想想,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但夏冬至可太了解他娘了。 “娘,你喊上福林二叔和二婶还有小至你们都回去吧,儿子求你了。” 夏冬至眼底满是受伤,他此刻就像是案板上那没了皮的鱼,被双面扒皮还得带羞辱的。 现在他只想快点结束,给他穿衣服的机会,让他喘息一口。 真的好煎熬。 “我不走,六花今天必须留下,让她在这照顾你,你兄妹俩也好有个伴。” “啧啧,夜澜姗看见没,我那天跟你说,这个婆婆就是你们日后吵架的导火索,你还不信,这结婚当天都不让你过去,你还在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结婚后很幸福,我跟你说,这只是你入地狱的第一步,等着被这老刁婆子抽筋扒皮吧。” 夜澜倾不停的说风凉话,气的夜老四直跺脚。 “妈。你看她,你看她,烦死了烦死了,让她滚。” 王翠花怒视小闺女:“滚,看孩子去,别再这气人。” 夜淮也不停给小闺女使眼色,示意她别火上浇油。 夜澜倾彻底闭了嘴,走是不可能走的,关键时刻,还得她给这老刁婆子扔出去。 研究了一下午,都没研究出个子丑卯寅来,下午散席之前,夜澜倾给吴秀和她那傻闺女一堆轰了出去。 老刁婆子今天没能如愿,想要送亲那一百红包,被夜澜倾捡起土坷垃扔一脸的土。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夜澜倾来收的场。 刘厂长临走时,跟王翠花说,她生了个好闺女,将来让小闺女接她的班,他举双手赞成。 王翠花也是这时才知道,小闺女竟然给刘厂长送礼,送礼就算了,还给夏冬至找了份工作。 她都不知道厂里竟然有空缺,到处找人打听别的厂子。 小闺女一条烟,一瓶酒,就搞定了。 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当了个假主任。 夏冬至跟夜家父母保证,以后没有大事绝对不会回家。 更不会把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带来。 王翠花和夜淮知道,这话就跟放屁一样,他们总不能让人家真不要娘了,更不可能阻碍人家跟兄妹来往。 最多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让他娘来找茬了,今天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让她们两口子缓缓吧。 老两口气都没喘匀的,晚上又接到了小闺女明天要走的消息。 这无疑是在刚平静的湖面扔了颗手雷。 “你不在家过年?” “过,就是封北的这个没拿,妈。他是去做任务的,我追上去给送过去,就立马回来。” 夜澜倾把其中一包行李底下,放了把玩具枪,只露出个枪身,想着这样,能引起她爸妈的重视,好让她走。 第173章 吵架 “嘶~你别拿,赶紧放回去。” 王翠花压低声音惊呼出声。 实在是那玩意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夜澜倾只好放下行李,一脸的为难之色。 “妈,你说,我要是不给他送,万一他因为这个耽误了工作可咋办,唉。” 她想这玩意都看过了,关乎性命,应该会同意自己去了吧。 要是让她去的话,那今晚她就开车走,算算时间,应该会跟男人同时到站。 “不行,小封肯定是故意的。” 王翠花心道,自己的孩子张张嘴就能看到她屁眼子,这点小聪明,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小闺女要去京都干嘛,但看样子肯定不是跟封北有关系。 封北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故意不带的。 夜淮吃了口剩菜,滋溜一口小酒,看向小闺女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显然他跟老王同志想到一起去了。 “妈,我真的需要去一趟,如果我不去,我怕你小女婿会再次……” “去去,去,你把安安留在家里,你自己去。” 王翠花真怕她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索性直接同意,前提是孩子就别带了,她现在一个孕妇,路上带孩子多不安全。 “不行。” “咋不行,安安在家正好断奶。” “不断,吃到生。”她是坚决不会把安安单独留在家里的,张小丹那次掐安安大腿的教训足够了,她可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对,家里人也信不过。 一顿晚饭,没讨论出结果,倒是,南屋的新婚小夫妻,吵了起来。 夜澜星好奇的站在屋门口,一边抱着安安,一边探着脑袋听动静。 “妈,你说让她们打起来,会不会吵散?” “别顺着个嘴胡咧咧。” 王翠花没好气的训斥道。 夜澜倾心情不好,没功夫搭理她四姐的事情,回了卧室,打算着今晚的出逃计划。 书上一直没出现关于封北这次任务的剧情,她倒也不是去干扰他工作,就想着离他近一点,万一真有个什么特殊状况,她能给他帮助。 这段时间的相处,有点感情了,都怀了二胎,关心一下孩子们爹,也是正常的,她死活不承认自己喜欢封北。 砰—— 摔门的声音太重,卧室里的玻璃都跟着震颤。 “妈——我后悔了,不想结婚了。” 夜澜姗一进门就哭了起来。 随着屋门的二次开合,夏冬至进来了。 “爸妈~” 夜澜倾闻声,靠在了门框上,看看二人究竟要吵到什么时候。 她那么费劲心思的灌了刘厂长半瓶子五粮液,得到了个装卸工的临时工。 虽然工作有点累,但总好过天天闲着吧。 出点力气,能赚二十多,对付自己吃喝完全没问题,要是有合适的,她妈肯定会给他换工作,有这层关系,转正机会也大呀。 这是闹什么? “到底咋回事?”王翠花捏了捏眉心,头疼的问道。 没有一个省心的,想来以后这家里每天都得这样,想想都要老命了。 “我说他娘算计我,他不乐意,事实不让说?” 夜澜姗哭的一抽一抽的,她觉得不是找了个男人,是找了个活爹,什么都不让说,那结婚干什么? 两口子难道不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不是,澜姗,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咱就不提了,一直说的话,咱们谁听了都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要向着我娘说话的意思。” 夏冬至语气有些急,情绪也很激动,看样子是在极力的解释。 站那里还有点唯唯诺诺的架势,让人看了以为他受欺负了。 夜澜倾看到这一幕,还挺心酸的,其实女人初到陌生家庭,是一样的。 夜淮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回了卧室。 “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一直提,小两口多说点情话不比扯老婆舌好?哭什么哭,烦死了,今天还没过去呢,你是要把喜气都哭没?老四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翠花说罢,也站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安安,妹妹是不是醒了?我听见了。”夜澜星见状自顾自的说道,忙抱着安安回了自己卧室。 客厅只剩下夜澜倾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小两口。 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满是笑意,嘲笑的笑。 “我就说吧,往后你俩就相爱相杀吧,哈哈哈,有好戏看喽。” “看个屁。你个王八蛋。” 夜澜姗怒气冲冲,扬起手臂,就朝着小妹妹追了过来。 看着像是要打人一样,实则追进卧室,砰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老五,老五,你过来,你过来” 她喘了口气,朝着小妹招了招手,模样十分猥琐。 夜澜倾眉头紧锁,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绝对不会贸然过去的。 “啥事你说吧。”她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是,就是,怎么避孕呀。” 夜澜姗问出这话,脸倏地红了。 夜澜倾垂眸沉思,这反射弧有点太大了吧,前脚两口子吵架,架没吵完,就来问这个? “你快点,我还不想要孩子。” “你们登记的时候,没给你们发避孕套?” 夜澜姗摇头。 见状,夜澜倾就去翻行李,找了几个避孕套,除了这个她不相信任何避孕途径。 她的二胎就是过分自信来的产物,故而她不会坑四姐。 不想要就不要,啥时候想要,啥时候再生。 “别吵了,你这样任性让姐夫很难做的,他在咱家里,孤立无援的,咱妈只能骂你,即便你受了委屈,咱爸妈也不能训斥他,你这样逼他,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夜澜倾把避孕套塞到四姐手里,仔细劝说道。 夜澜姗轻叹:“你懂什么呀,刚才我其实就说了一下他娘今天不该来,你是没看到他看我那眼神,像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最主要我说的没错呀,你说要是她不来,我们婚礼晚上也很热闹,现在倒好冷冷清清的。” “四姐,以后不要提,只要他不主动提家里事情,你也不要提,他现在对他娘失望,是因为他娘一次次的在他的底线上蹦跶,因为他娘了解他,但你不同,你们认识才多久,你还不了解他,他不想原生家庭影响他现在的家庭,你就不要去说,现在他对他娘失望,你也想让他对你失望吗?那样,你俩就完了。” “他现在是上门,本身就自降一截,比你矮一头,你得呵护他,呵护你们的感情,你们婚姻生活,任性只会把他重新推回他的原生家庭,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四姐是有点一根筋,夜澜倾想着自己多说几句,她应该听的懂。 第174章 偷跑 夜澜姗摆弄着手里避孕套,思绪有点飘远。 她目光深远的不经意问道:“那小妹你说,他今天是真的跟我生气吗?” “那肯定呀,他想跟你平等,你却只提他娘,他娘现在是他的短板,总是被人揭短,谁愿意啊。” 夜澜倾见四姐听进去了,忙不迭的又继续:“男人是需要哄的,就像哄孩子那样。” 虽然她不是很懂男女关系,但她明白其中的那点道道。 无非就是相互尊重。 夜澜姗一脸恍然,迷茫的点了点头。 夜澜倾也不知道四姐懂没懂,但好像知道自己错了。 小两口又和好如初了,夏冬至临走时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姨子。 他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总觉得这个小姨子好像个神人一样,她讨厌自己,自己能感觉出来,可她又费劲心思的给他找工作,在他们小两口吵架时,她所说的话都是向着自己的,仿佛她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还有……她的立场好像永远猜不透。 小两口回去洞房花烛了……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昏黄的路灯下,一道被拉的长长的影子,独自行走在北风呼啸的马路上。 夜澜倾趁家里都睡着之际,拎上那把玩具枪,留下一封信,出了家门。 出门前,还在南屋窗下,听了会墙角。 等她走出没有路灯的那截公路,已经有个两公里了。 赶紧进空间暖和一下,看了眼睡姿潇洒的儿子,这才搞了辆跑车,出了空间。 嗡嗡的轰鸣声,在黑夜中响起。 车子犹如离弦的箭,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导航一直显示红色感叹号,看样子是导不了。 没办法,只得看着空间里的世界地图,摸索着走,沿着马路一路往前。 开到凌晨六点的时候,夜澜倾看了眼前方的指示牌,她已经到了津市。 这一晚上,干了八百多公里,好在都是好路,全是大马路,虽然没有后世的马路宽也没有高速,但路上没有车,她完全自由行驶,飙车都没人管。 看样子,她要领先男人一步,进京了。 进空间,简单洗漱一下,搂着儿子沉沉睡去。 不到八点,安安就醒了,夜澜倾给他在床头柜上放了奶,还有零食。 小家伙,自己吃饱喝足,就自己玩。 愣是自己学会了走。 差二十天满周岁,自己在没有大人的监督下,学会了走路。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夜澜倾补觉一直到中午才起来,并不知道儿子会走了。 安安的纸尿裤,已经有‘千斤’重,她很自责。 “你咋不喊醒妈妈呢,哎呦,小屁屁,洗洗吧。” “困~” 小家伙很是贴心的说道,意思是妈妈困,他没叫。 夜澜倾跟儿子贴贴:“你怎么这么贴心呐,好大儿,木马木马。” “咯咯咯~” 小家伙一亲脖子,就会笑,怕痒痒。 母子俩在空间里,开心到飞起,殊不知,海威家里,已经炸了锅。 上午九点多,王翠花一直没等到安安起床,便推门进了小闺女卧室。 这一看不打紧,人跑了。 老母亲火气顿时直冲天灵盖,带上家里闲着的所有人,直奔火车站。 但,拥堵的火车站找了个遍,甚至都问了售票员,最早的一班车是上午十点,都还没发车,愣是没找到她们母子。 又去了汽车站,得到是同样的结果。 折腾到中午回家,王翠花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这才拿出小闺女留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亲爱的妈妈,我去去就来,孩子我带走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木马~~ 落款是一个用彩笔画的,大大的红嘴唇。 “你敢回来试试~”王翠花把信紧紧攥在手里,攥成一团,眼底杀气腾腾的。 “妈。她都大了,别管她了,等回来,我收拾她。” 夜澜笙也是气到无语,昨晚她就去班上打扫了下卫生,领了过年福利,想着怪冷的,就住宿舍里,结果就让她跑了,要是自己在家,她绝对走不了。 “就是,回来,我替你收拾她,都不用你动手。” 夜淮把手里的茶缸子轻轻放在媳妇面前,插科打诨道。 王翠花轻叹一声,转了话锋:“唉,现在孩子各个都有主见,咱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仇恨,你说说,昨天那么大的日子,老二连个照面都没打,她是圆的还是扁的,我都一年没见着了。” 闻言,父女俩齐齐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她妈\/他媳妇是为了老二惆怅啊。 想到夜澜菲父女俩脸色也不好看。 “别想了,过的好就行,别回来哭诉,那就证明日子过的好。” “其实并不咋好,我那次碰到老二,她看上去很憔悴。” 夜澜星抱着昭昭从卧室里出来,幽幽说道。 “不管,死了活该。” 王翠花端起茶缸子,咕噜噜灌了大半缸子水,又将缸子重重拍到桌上,回了卧室。 于此同时被她们惦记的夜澜菲,浑身是伤的从医院里走出来。 看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嘴角微微勾了勾,眼底全是嘲讽。 细看的话,嘴角的还有干涸的血迹。 她手里拿着刚刚检查的单子,上头赫然写着小产。 医院门口一推着自行车的男人,身穿厚厚棉大衣,还围着厚厚的围脖。 他朝夜澜菲招了招手:“澜菲,这里。” 男人一喊话,嘴巴里呼出阵阵热气,可见天是真冷。 夜澜菲抬起眼皮望去,犹如行尸走肉般,走了过去。 将手里的黄色的检查单子,递了上去。 男人眼镜底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当看清上头的字时,眼底霎时一片阴霾。 他脸上的笑消失不见,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是的,夜澜菲一年流了三次产,无缘无故的就胎停。 这次她直接辞职回家,卖了工作,专心养胎,老天却再一次剥夺了她当妈妈的权利。 “医生说,是重摔导致的。” 这次她被男人打了,摔倒才流的产。 其实她知道,即便没有男人发酒疯,她也保不住这个孩子。 她一直流产,导致胎滑,坐不住胎,甚至咳嗽一声都有可能小产。 可这个三个月了,跟刚开始的那俩月份浅的,感觉不一样。 男人一脸阴沉,在路人看向他们时,他脸上会露出心疼的表情。 很会装一男的。 “这么说你赖我?” 第175章 我爸爸让我来接你 “对,就是赖你,要不是你,我这个孩子会留住的——” 夜澜菲几乎是吼出来的。 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王帅想要发作,却是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别闹了,咱们回家再说。” “我不回去,你还要打我吗?人家说了打媳妇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次你对我动手,下次肯定还会打,所以,咱俩分开吧,让你妈去给你找个下蛋的母鸡,你表妹就挺好,你可以接回来。” 她婆婆有个继妹,继妹的闺女,叫李小霞,一直都喜欢她男人。 反正都不是亲的表妹,自然是可以暧昧不清的。 “先回家。” 王帅见她要继续发疯,为了不丢人,丢下一句话,径自骑上自行车走了。 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夜澜菲凄惨一笑,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干裂的嘴唇,已经出血,她却一边掉泪一边笑。 这个男人,曾经她把全部都交给了他,可到头换来的却是,喝完酒为了那个李晓霞打自己。 雪越来越大,夜澜菲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夜澜倾在空间里跟儿子吃了意面,还一人吃了一个冰激凌球,小家伙头一次吃凉的,吃一个球没吃够,竟然自己往冰激凌通道去找。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儿子会走了。 “儿子,你好棒啊,来,到妈妈这来。” 夜澜倾离安安有五米左右。 安安小心翼翼转身看了眼妈妈,继续执着的往零食通道走去。 这边生活区,夜澜倾弄了一些小型的货架,离的不是很远。 抬眼就能看到。 “你来,吃奶睡觉觉了。” 夜澜倾企图用奶来唤醒儿子那执着的心,但这个小渣男,还是更倾向于冰激凌。 没办法,夜澜倾只得追上去,给按怀里,强行关机。 因为她困。 于是,娘俩午睡了,不过安安只睡了一小会,就醒了。 自己坐在床上玩,后来,书陪安安玩。 晚上,夜澜倾九点多才出空间,她洗了个澡,清醒了好久。 今晚她换了辆跑车,黑紫渐变色,在阳光下才能看出这辆车的美。 布加迪威龙,这车开起来,犹如暗夜精灵,百公里加速仅需2.8秒。 无人的马路上,偶尔会遇到车辆,但那些人也只觉一道光亮闪过,随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夜澜倾暗叹,不愧是大城市,马路上的车明显多了起来,这还是晚上。 后半夜,她进了京。 京都的夜空,黑漆漆一丝光亮都没有,看样子是阴天。 夜澜倾找到,男人下车的车站,到周边,她才把车收起来。 旋即找了个无人的巷子,躲到树后,才进空间。 翌日一早,夜澜倾便把安安收拾妥当,用腰凳捆在怀里,蒙上黑色小斗篷,自己换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下边穿着户外滑雪棉裤,黑色大轮胎底棉鞋。 她的羽绒服布料是那种纯棉的,很招灰,故而一阵风,身上就有一层土。 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因为夜澜倾看过,京都的人,穿长款大衣的很多。 所以她打扮一点都不突兀,头上蒙着灰色羊绒围脖。 围脖底下是口罩,全副武装,只露着两只眼睛。 这才慢悠悠的混进了车站,想着偶遇一下,看能不能看到封北。 八点多,一火车进了站。 算时间,这一辆火车就应该是封北坐的那一趟。 于是夜澜倾在出站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盯着几个出站口。 十分钟后。 果然看到了,戴着眼镜,一身黑色羊绒大衣,脖子上挂着一条卡其色围脖,还梳了个背头的狗男人。 夜澜倾没上去喊人,衣服应该是她给带的,但围脖和眼镜??? 谁给他的。还是说男人在车上有认识的人给的、 绝对没有可能是中途下过车,因为是直达的,中间会经停,但绝对不会下车,如果下了车,也不会是这个点出现在这里。 夜澜倾看的入迷,不小心跟着往前走了走。 一下撞到了一名身穿褐色呢子大衣,扎了两根麻花辫的美丽女人。 夜澜倾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女人勾唇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黑色的眼仁亮亮的,给人感觉很清纯。 女人肩膀上挎着一个棕色小皮包,看着很时髦,大冬天竟然穿着裙子,裙子下边应该是穿了打底,夜澜倾没仔细瞅。 简单道过歉,女人就小跑着走了。 夜澜倾目光随着她的身影一动,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女人小跑着一脸娇羞的冲向了封北。 “……” 这她娘的什么情况,夜澜倾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 听不清两人说话,她抓心挠肝的。 于是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走。 “一路上累了吧,我爸爸让我来接你。”女人仰脸看着封北,一脸的崇拜之色。 封北满眼含笑的点了点头:“嗯,那我们回去吧。” 夜澜倾靠近就听到了这两句话。 然后两人就犹如熟人一般,走了。 “我靠。什么鬼?小三?青梅竹马?” 夜澜倾自言自语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