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 第1章 霸者之道 http://.biquxs.info/

“以道为背,以德为峰,以阴阳为气,以五行为柄,上可断天光,下可绝地维。是为圣者之道;以万民为背,以贤臣为峰,上可应天道,下可顺地理,中可和民意。是为贤者之道;以精钢为峰,以合金为背,以森冷为气,上可斩头颅,下可断双足,中可破腑脏,是为霸者之道。” 朗朗的诵读之声在夜晚的山间回荡起来。 这座山位于晋国的边界之处,人烟稀少,偶尔有一些路人经过。 但是谁能想得到山顶却有一座简陋的小木屋,屋门外的石凳之上坐着一白衣男子,男子约二十之龄,已经到了及冠之年,但是却没有束发,煞是奇异。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竹卷,口中喃喃自语的道:“好一个三剑之道,当今天下风云诡谲,列国征伐不休。 如此大争之世,强者强,弱者亡,凡有血气,必有争心。今世之天下诸国并起,唯霸者之道可行天下,那么我就选择这霸者之道。 争霸天下!” 他乃是晋国的太子,却因为一场内乱而逃出皇宫,躲藏在晋国边界的山林之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看着这册竹卷,以及旁边并排放置的数册竹卷,这白衣青年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双手一推,这些竹卷全部落入了石桌旁的火盆当中,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既然你们都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就都随风而去吧!”白衣青年感叹一声,这些竹卷是他无意间在河流中发现的,记载的全部都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事情,貌似是一个时空的历史。 竹卷中有一个时代跟如今的时代很是相像,同属于战国,但是他生活的这个时代却是更加的诡谲风云,大小国家不下数百,有皇朝、王朝、部落……数之不尽。 更重要的是有几卷战策更加的令他手不释卷。 这些书卷当中除了史书、战策之外还有一卷观星术更加的诡异,可以看懂山川大河,日月星辰,国家运势,天星下凡。 就如现在的星局,晋国运势这两年来逐渐衰弱,四大皇朝的运势越来越盛,五大皇朝之一的晋国已经被迫改为王朝,他不得不下山去,离开这陪伴了他五年的山山水水和人儿,为了父皇的托付。 虽然竹卷记载的东西很是罕见,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且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除了他之外,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观看,所以只有烧毁一途,如今他已经全部烂熟于心,那么这些书卷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却又转瞬即逝,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大石之上。 一道靓丽的身影坐在大石之上痴痴的看着夜空里的星星,白衣青年有些担忧了起来,箐儿应该是很活泼的才是,于是开口道:“箐儿,如果你喜欢这里,那我就不走了,留在这里陪你,你别不开心啦!” “那如何使得?” 穆箐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顿时暖了几分,“牧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很危险,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看着箐儿通红的脸蛋,青年笑了一下,这顿时令箐儿羞恼的嘟起了嘴。 “其实我也不想走,但是我有与生俱来的使命。”林牧挠了挠头,“我是一个男人,就必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穆箐盈盈的看着林牧,眼中满是笑意,看了一眼自己坐下的石头,挪出一块地方,“牧哥,来!” 林牧心中咕咚一下,看了看箐儿却见她仰着头看星空,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去就去,怕什么! 林牧几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倩影的身旁,同事他感觉自己已经贴上了箐儿的胳膊,再扭头一看,箐儿羞的连脖颈子都红了。 “牧哥……”穆箐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柔声问道:“你愿意娶箐儿吗?愿意一辈子对箐儿好吗?” 林牧看着在月光下沐浴的箐儿,更加显得秀丽清纯,甚至有些仙气。 林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当然,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 林牧犹记得五年前他逃到此地时已经伤痕累累,若不是遇到了穆箐,他恐怕会成为野兽口中的美味。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穆箐是他的救赎,是陪伴他一生的人。 “真的……真的吗?”穆箐没有想到他答应的那么快…… 笑着看了一眼箐儿,箐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呢! 他将箐儿的盈白小手放入自己的掌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翌日一早,太阳初升! “牧哥,你该出发了!”箐儿红着脸站在林牧的房门外道。 说是房门,其实就是在门上挂了一块帘子而已。 “箐儿,进来吧!” 帘内的话音传出,箐儿掀起门帘,入眼的是已经穿戴整齐,却披着满头长发的林牧,箐儿有些微微摇头,她不知道林牧为什么不束发,一直也不问,她想,或许他有自己的原因吧! 就在此时林牧突然出声问道:“箐儿,你的梳子带了吗?” “带了,怎么了?”箐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掏出怀中的木梳子,这把梳子是三年前林牧用木头雕的,虽然是很平常的木头,但却是箐儿最宝贵的物饰。 “现在就是我的及冠之时,就由箐儿给我束发如何?”林牧平静的看向穆箐。 “嗯” 穆箐没有多余的话,她走上前,林牧平静的转过身,将后背留给箐儿。 穆箐缓缓的抚起林牧的满头长发,抬起木梳缓缓的梳理起来,她多么渴望这一刻永远的静止,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双眼渐渐微红,眼中泛起涟漪,却始终忍着不愿落泪,手中没有丝毫的停留,她很怕……很怕影响到面前的男子。 梳子沾水之后,轻柔的舒展发丝,随后又沾水、又梳发,如此循环往复着,却有着自己的尽头。 随着最后的收梳,头发已经束起,穆箐眼睛眨了眨将情绪收起,隐于心底,柔声的道:“牧哥,好了!” 背对着她的林牧微微点头,转过头来温柔的一笑,抬起手摸着箐儿的脸颊,“箐儿,我的妻,等我回来。” “嗯!” 随后林牧跟穆箐儿用过早粥,在小屋外林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不在迟疑,转头便向山下走去,没有再回一次头,他知道这一回头他就可能改变决心,他只能告诉自己,这时的离开是为了永远的在一起。 屋门外的穆箐红着眼,强止住泪水的下落,也不敢出声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终于是放声哭了出来。 第2章 昔年挚友 http://.biquxs.info/

到达大泽山山底之后,林牧再回望山顶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五味杂陈,既有依依不舍又倍感兴奋。 不舍是因为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生活,穆箐是他的妻,对自己做的太多了,就连自己的命也是她救的。 兴奋是因为他下山之后便可以加入这个大争之世,诸国并起,逐鹿天下,各国都有自己的文化,可谓是诸子百家,争鸣于世,一副壮阔的图景已经绘成。 既然上天将那些竹卷送到自己的面前,再加上自己晋国太子的身份,如何能够不亲手绘出一副宏图霸业之图,将自己的名字永载史册,让穆箐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一路上,林牧欣赏山间的清秀风景,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祖先。 晋国的开国皇帝是晋武帝,于一百年前如璀璨的新星一般崛起,灭了当时的大魏皇朝,建立大晋皇朝,从此之后与秦、姜、愈、越四大皇朝鼎立,成为第五皇朝。 只可惜晋国第二任皇帝,晋文帝去世后,也就是林牧的父皇,晋国宫廷发生了一场浩大的政变,晋国二皇子,年仅十岁的林子杰即位,晋国太子林牧被追杀出皇宫,四处流浪。 由于林子杰年幼,导致大权旁落权臣之手,晋国从此一蹶不振,仅仅五年的时间里,晋国就被临国侵略,大半国土沦陷,林子杰更是于两年前自贬为王。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林牧已经渐渐地走出了这片山林,口中自言自语的道:“大乱之世,是为大争!此话果然不假。” 就在走出山林,看到不远处的晋国城池之时,不由自主的再次停留了下来,愣神的望向晋国的方向,回忆起当初的幼年生活,他在皇宫中很少有朋友,唯有一人经常陪他演练兵法。 渐渐地想起了皇宫的那些日子,他与晋国大将张申之子张炳相视而坐,排兵布阵,那时他才有十岁。 六年前,晋国皇宫。 张炳与林牧在演武场,以木为马,撒豆成兵,张炳为赤军主帅,林牧为皂军主帅,双方各持一队将士相互对垒演练。 “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俱至,击中则首尾俱至,妙! 这场我输了,常言道,兵无常势,兵不厌诈,想不到太子殿下你竟然将大军演化成长蛇阵!”张炳笑道,排兵布阵输给了只有十岁的太子殿下并没有任何不耻,这个时候的张炳也不过才及冠之龄。 “大将军说过,排兵布阵之要诀在于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备。 攻、则势如破竹,守、则固若金汤。 此长蛇兵阵,蜿蜒起伏,犹如长蛇一般,首尾俱至,乃奇兵,险胜少将军罢了!”只有十岁大小的林牧站起来拱手道。 张炳乃是晋国大将军张申之子,虽然张申早已经去世多年,但是林牧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敬,所以一只称呼张炳为少将军,即便张炳还未在军中任职。 “兵无常势,水亦无形,诡道也。 殿下不必如此,炳用兵之谋略却不如殿下,何足道哉。”张炳一笑,这位太子殿下虽然才十岁大,却从来不敢小觑。 太子殿下就连父亲去世前都说过,他的才华就连父亲都惊为天人,不过他不甘心认输,于是便道:“兵谋之道,炳却不如殿下,不过捭阖之术未必弱于殿下,再来,这次殿下与我以捭阖之术再较高下。” “好!” 林牧收回当年的思绪,面向山顶再次低语一声,转身不再回头,“晋国、天下,我林牧来了!” 山下便是业城境内,临近当天黄昏时分,离开大泽山林的林牧自然首先来到了业城,对于这座名城古都林牧还是有所了解的。 业城不仅是前朝数百年的古都,也是晋国的都城,但是如今随着晋国逐渐衰弱,都城也迁移到了夷陵,晋国更是从一皇朝跌落成王朝。 因此他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再者、五年已经过去了,他早已经大变了模样。 皇朝现如今只有四个,那就是姜国、秦国、大愈以及越国。 至于业城则是被大梁王朝给占领,成为了他国的领土。 林牧相信,有大争之心的自己,再加上自己晋国太子的身份,一定可以使晋国再现当年的辉煌。 在这个乱战的时代里,庶民、士子就算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这种言论固然是惊世骇俗,但是在这样的时代里绝对不会有人响应号召。 所以林牧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不论他人才华横溢,不论他人志向再如何远大,你没有身份,也不会有人跟你一起逐鹿天下。 “先生,里面请!” 进入业城内的馆驿,里面的小二看到林牧一身白袍,举止、气度都是不凡,一身士子风范一看就不是庶民之流,便尊称为先生。 在这个时代,士子虽然是最低等的贵族,但是地位也是无数人不能企及的,士子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即便各国君主对待士子都是礼遇有加。 “小二,给我准备一间客房,有什么吃食尽管送来。”林牧出声道。 “好咧,先生请随我来。” 就在林牧准备跟着小二上楼,徒步而行之时不经意的一丝余光看到了一张桌子旁边的蒲团之上席地而坐的男子,周围的桌子还有几个随从力士,林牧当着一愣,旋即直奔而去。 士子穿着打扮的男子看到林牧走来,礼貌的施礼,林牧却是一脸的欣喜,激动的说道:“师兄!” “师兄?”蔡襄疑惑的再次抬头看向林牧,乍一看似乎有些面熟的感觉,却又记不起有这么一位相貌俊郎的年轻故人,疑惑之余再次施礼道:“襄冒犯了,敢问阁下与某可曾相识?” 林牧一听顿时了然,五年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一黄口孺子一个,难怪认不出自己,现在的蔡襄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四十多岁了啊! 林牧笑着说道:“襄可记得有一故人唤作林牧否?” 蔡襄一听林牧二字,先是一愣,旋即一惊,紧接着两眼瞪的滚圆,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此刻笑而不语的林牧,脑海中浮现出了身在晋国皇宫中求学时的日子,那个熟悉的、亲民的太子殿下。 第3章 借势秦国 http://.biquxs.info/

蔡襄猛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林牧,心中大吃一惊,看着青年的神韵还真是像极了,连忙道:“你是太子殿下?你不是已经……” “嗯,我被人救了,师兄不必这般称呼我了,我早已不是晋国太子了!就叫我林牧师弟吧。”林牧如此说道,这下蔡襄可以确定了,当下大喜,连忙牵着林牧的手入座示意坐下,而他本人也是在原位席地而坐道:“哈哈哈,我就说嘛,师弟天纵奇才,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死去。 更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能够在旧地重逢,师弟快快入座,你我当痛饮三杯。” “师兄与我同随太傅学习时,我就知道师兄必定会有朝一日名动天下,果然如此。 数年前就听闻师兄被秦皇帝尊为相国,更是不费一兵一卒,单凭口舌便可得梁国十五城池于秦。”刚刚坐下来的林牧说着一脸叹息的补充道:“却料不到蔡相得志竟然连自己的师弟都忘却了,呜呼哀哉……” “哈哈!” 蔡襄看林牧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装的,又笑道:“师弟莫要取笑襄了,数载未见,已经物是人非了啊!不过好在师弟仍在世,师父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不过你小子如今已行及冠之礼了,啧啧啧,瞧瞧,多么的俊郎。 哈哈,来,先痛饮一杯再说。” 蔡襄曾经来到晋国求学,而拜入晋国太傅的门下,也就是林牧的老师,因此他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如今故人得以相见还真是缘分使然啊!不过这也给了林牧一个借助秦国归国的机会。 一番寒暄之后,蔡襄见林牧回到了业城,于是心中一动,便道:“师弟,以你的才学不若改头换面随我一同回到秦国共事? 秦国乃四大皇朝之一,秦皇更是一代雄主,乃求贤若渴之明君,襄向我皇力荐,以师弟的才学,定能在秦国一展宏图大志也。” 林牧好不容易学成下山,就是为了去秦国求的一席之地?怎么可能。 林牧笑着婉拒道:“师兄好意,牧心领了,只是牧之志向在母国,无事秦之意,更遑论改头换面。” “晋国?” 蔡襄愣了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四周随后道:“师弟不要介意,襄乃就事论事也,天下大势不可违啊!如今之晋国早已非昔日之晋,只能在各国夹缝中生存,已经名存实亡,以你的才华,……可惜了!可惜了!” 一句志在母国,蔡襄就急了,哪里听不出林牧的意思,林牧不愿意放弃自己晋国太子的身份而改头换面。 可是如今晋国大势已去,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难以逆转大势,晋国已经衰落,失去了昔日的荣耀地位,在蔡襄看来,恢复晋国昔日荣光,哪怕是百年前的晋武帝复活也无济于事。 林牧见蔡襄还要劝说,连忙抢先道:“师兄切莫多言,林牧心意已决,若事他国,何以为武帝孙也!” 蔡襄欲言又止,不忍长叹一声,这个师弟乃是晋武帝之孙,若是事了他国,恐怕他也会怀疑其身份,不过晋国出了如此旷世奇才,有雄主之志向,却奈何国家早已衰败。 若是早出生十年,何愁晋国不强盛? 天意弄人啊! 不过蔡襄还是忍不住说道:“师弟,你这是明知大势不为而为之,何苦此哉!” “今日不论他事,先满饮此杯,牧先干为敬。”林牧笑道,旋即拂袖一饮而尽,蔡襄见此情形唯有叹息摇头,不再过多言语也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林牧笑道:“不过此次回到故地,也只是路过罢了,牧欲游秦地数月,师兄若不介意,便厚颜同行了!” “要去秦地?何乐而不为!”蔡襄一喜,这是好事啊!却又好奇的问道:“师弟,你入秦地又是意欲何为啊?” 意欲何为,当然是去秦地寻找那下凡的天星喽! 就在数月前,林牧的观星术已经大成,他观秦地有一颗红色之星闪耀,根据竹卷上的记载,这是杀星下凡的预兆。 决定入秦地这件事,显然不只是为了去借助秦国的势力归国,更重要的是去找到那颗杀星,他知道这颗杀星将来必定会成为叱咤风云的杀场战将,乃至于成为旷世名将。 在那些竹卷之上也记载过杀星降临凡间的事情,竹卷上记载的另外一个时空,那个国家也叫做秦,此人曾经坑杀敌国降兵五十万,一生斩杀敌军一百万余,被世间尊为古今第一杀神。 因此他自从知道了杀星下凡以来,就决定去秦地寻找这一蒙尘的绝世杀器,依照他的推测,此人应该尚且年轻,或许正在秦国某地等待发掘之人,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招揽人才的机会。 惊于观星术的神奇,他还想过将来在晋国皇宫之内建造一座观星台,以供他观星之用,当然了,前提是先拿回属于自己的帝位。 这一切林牧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蔡襄,因此收回思绪对蔡襄道:“此次入秦地,只为解秦何以为强之惑。” 蔡襄闻言不由得疑惑不解的看向林牧,“以师弟之才,不可能看不出秦何以为强吧?秦国和越、愈、姜,三国都是因变法而强,虽然变法之君王、能吏已经不存于世,但是法却依旧存在,所以四国强至今日而鼎立。” “诚然如是也!”林牧不置可否,笑道:“但耳听为虚,牧欲亲眼观之以便得秦国变法之精髓。” “师弟欲在晋国行秦国变法之事?”蔡襄吃惊的看向林牧。 好一个武帝之孙、文帝之子,其中的困难不可想象,同样有这样魄力的人也是不可想象,各国变法图强莫不是血流成河,就说四大皇朝哪个不是一片腥风血雨,最终屹立在大陆之巅。 “货比三家嘛,秦国之法不一定合适晋国,所以更早入秦地一观,权衡一番才好做决断,再者,晋国非秦国,岂能一概而论之,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林牧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善!” 蔡襄自饮一杯,举杯示意。 第4章 天下大势 http://.biquxs.info/

林牧举起酒杯回敬,一饮而尽,酒水灌入喉咙,不禁打了一个酒嗝,放下酒杯便好奇的问道:“对了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业城内?” “前些时日去了一趟愈国,如今办妥了事自然要回秦国向我皇复命,今日正好途径此地,正准备明日启程归国。”蔡襄听到提及自己便说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看向了林牧又笑着道:“只是想不到竟然在旧地遇到了故人,真是意外之喜啊!” “去愈国?”林牧一听心下思量片刻,对比了一下时间,果然如此。 早在几日前林牧夜观星象就发现秦、愈两国最近将有大动作,如今正好对上了。当下看向蔡襄开着玩笑的道:“师兄此番出使愈国莫不是为了去游说大愈皇去了?” “唉!不错。”蔡襄点了点头,也不在保留的道:“襄此次奔走愈国正是为了解秦、愈,靖安之战的危局。” 林牧细细一推测,以秦国的作风若不是败了恐怕不会派蔡襄出使愈国,如此也就明了了,秦国必定是攻打愈国的靖安城,那么就必须向梁、汉等国借道,只是不知道此战秦、愈两国的损失如何。 林牧紧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又道:“请师兄解惑?” 蔡襄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陛下派军借道梁、汉进攻愈国,以至于孤军深入,在靖安城下被愈军大败,折损一万余大军。 我皇得知前线大败之后,担忧愈国和姜国联手攻打秦国,于是派遣我去愈国游说大愈王。 唉!说是游说,其实就是去向大愈王谢罪的。” 蔡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秦皇太急迫了,西出青霞关而天下恐于强秦,又在四围用兵,一时无两,风头尽出啊!”只见收起了心思的林牧慵懒的坐卧着对蔡襄说道,思绪了片刻,带着一副惬意的神情又补充道:“如今四大皇朝鼎足而立,各大王朝互相观望,四大皇朝虽强,即便举倾国之力恐怕也灭不了一个王朝,话虽如此,然秦乃是皇朝,其一举一动都被诸国收于眼底,谁也不敢打破天下平衡,这次秦皇不远万里征伐愈国,这不是明摆着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林牧知道,秦国地处天下之东,世世代代都想进军中原,然而却是一次次的失败,秦皇有如此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蔡襄自饮一杯,并不介意林牧的慵懒惬意坐姿,说道:“师弟你能看出来襄并不意外。 实不相瞒,西出居庸关,对四围用兵都是襄极力主张又恰好正合我皇用兵之意图,现在看来的确是时机未到,征伐愈国之事不但大败且引来天下可能合纵攻秦的祸事,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祸事是师兄你惹出来的,所以现在也要擦屁股了,哈哈!”林牧大笑道。 “休得取笑!”蔡襄无奈的道:“实不相瞒,此次我出使愈国,便是为了愈、姜、秦三国会盟天水之事,以便化解此次秦之危局,亦是化解襄之危局。” 这一次秦皇碰壁,与蔡襄脱不了关系,若是不能化解危局,蔡襄本人就有丧尸秦国相位的危机,蔡襄见他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心中也不由的佩服起来。 “若是会盟不成又如何?”林牧看向蔡襄,忽然反问道。 “这……?”蔡襄有些迟疑了起来,不成,自然也考虑在内,但却竭力避免失败,如果真的失败了,恐怕秦皇即便有恻隐之心,也会罢免了蔡襄的相位以安抚朝臣。 “牧有一策,可并解危局,师兄可愿听否?”林牧忽然说道。 蔡襄听之眼睛顿时一亮,林牧的才学他很清楚,虽然将近十年未见,但是在晋国之时,老师对这个太子殿下最为满意,评价极高,有可能超越晋武帝的存在。 当年就是如此,如今快十年过去了,他不相信林牧没有丝毫的进步。 若是蔡襄知道林牧这五年来看过的那些竹卷,恐怕会更加的惊世骇俗。 听闻有一策,蔡襄不得不重视起来,观察了下四周,小声道:“师弟请讲。” “此策是建立在会盟不成的基础之上。”林牧说道。 “会盟不成?”蔡襄端坐起来。 “若会盟成了,秦之危局自然可破,师兄的相位亦可不失,牧之计策自然无用,师兄可斟酌。”林牧说道,忽然若有深意的看向蔡襄,补充道:“师兄,以我一家之言,林牧猜测秦国应该不怕王朝联盟,王朝之间的联盟成不了气候,对秦无威胁可言。 秦最怕的是愈、姜、越三国联盟,一同攻伐秦国,最终演变成天下合纵攻秦,故有天水会盟。” 林牧顿了顿,又道:“牧猜测秦皇其真实意义并不在其他小国。 而天水会盟,秦皇真实意图乃是防止愈国和姜国联合攻秦,以便盟越拒愈,或盟姜拒越。致使天下混战、不和,秦可得益。如此,秦国西出青霞关才无虑也,逐鹿天下亦可无忧也,师兄说是也不是?” “师弟还请直言,是何策也?”蔡襄内心微微一惊,这位武帝孙对天下大事果然看的透彻,不但如此竟然还洞悉了他和秦皇共同协商的图谋策略,实在太过于吃惊了些。 “天下时势,因时而用势。”林牧穆然起身正坐,道:“若会盟不成,那就将计就计,再用一计,来个计中计。” “哦?”蔡襄好奇不已,静静等待下文。 只见林牧侃侃而来,“梁越两国今年必有一战,便是时。” 蔡襄闻言亦是皱眉沉思,并问道:“何以见得?” 林牧前倾上身,靠近了些,才言道:“秦梁是世仇,越梁亦是世仇,先说越国,自越宏帝开始,越国已经休养生息近五十余年,直至当朝越皇,国力空前强盛,成为并列秦、姜、愈为天下四大皇朝之其一。 越国幅员辽阔,方圆数万里,物产之丰富及其人口皆为天下之最,如此强大的越国,当今越皇必定以攻梁而一血六十年前的战败之耻,若攻梁,今之梁国又何以拒越军于梁境之外?师兄以为如何?” 第5章 前往秦地 http://.biquxs.info/

此言一出,蔡襄的眉目皱的更紧了,看向林牧问道:“师弟当真认为梁越两国必有一战?” “今年必有一战!”林牧无比肯定的说道,他虽有观星术,但并非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他不得不坚信,因为这场时势对他也有益。 连时间都那么肯定? 蔡襄一国之相,并非常人,林牧的分析不无道理,便说着思路自言自语起来,“越一旦攻梁,秦国必然与越交好一并弱梁,如此担心的便是姜国了,三国会盟天水即便失败,秦之危局自然也能破开” 想到这里,蔡襄心中大喜,顿时看向林牧连忙开口道:“师弟,何为将计就计在用一计之计中计?如何落这下一步棋?” “稍安勿躁,师兄。”林牧也四处瞟了一眼,回身朝蔡襄招了招手,附耳语道:“天水会盟失败,师兄回秦之后可与秦王演一出苦肉计。 师兄本就在秦朝不受众臣待见,靖安大败,致使秦国陷于天下诸国合纵攻秦之危局,来日朝堂之上必定遭到秦臣群起而攻之,师兄了顺势而为,言襄再无策可献,于是交出相印请辞秦国而离秦地。” “其次,师兄被逐出秦地,天下皆怜师兄,而师兄又为梁人,此番强越大败梁国,师兄若此刻事梁,梁恐于秦国之威势,师兄则可借势入梁事梁国,暗中为秦国某福利,秦皇必定赞成。 如此,师兄在梁国风极力促成梁国与秦国交好,以绝秦国再受天下诸国群起而攻之的后患,或可说服梁王亲秦而疏姜、越。” “此计中计,致使秦国逐鹿中原可进可退自如,师兄相位可保,不但附和秦皇挺近中原的策略,亦可巩固师兄主张的连横之策,师兄以为如何?” 蔡襄错愕许久,回过神来便直勾勾的看着林牧,对其连连指手摇摆,大笑而连声大叫道:“妙啊妙,实在是妙不可言!” 林牧这一策计中计可谓是说到心坎上去了,既符合秦皇的挺近中原大策又能保住相位以堵群臣悠悠之口,简直妙不可言。 不愧是深得太傅青睐的晋国太子,蔡襄心中感慨叹服不已,林牧说的不错,秦从来不惧怕王朝合纵,真正惧怕的是其余三大皇朝联合,愈强盛数十年不衰,姜国更是拥有数百年底蕴,越国休养生息数十年,地大物博,三国之国力都不弱于秦,都有一统天下的资本,是秦的最大障碍。 所以才有了秦皇担忧姜、愈两国可能联盟的意图。 林牧这整套计中计,简直就是为了秦国挺近中原,西出居庸关,而量身定做的大策也! “来,师弟,你我再满饮此杯。”蔡襄举杯示意,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扫之前心中残存的忧虑,恨不得现在就回秦国与秦皇商讨制定策略。 “师弟啊!”蔡襄美滋滋的放下酒杯,长长的感慨了一番,心中的纠结不复存在了,看的事情也更加的清楚了,便是效仿林牧之前那副模样,一脸我看透你的样子看着林牧说道:“好一个因时而用势,此策也有你欲借助秦国之势而复国?是也不是? 依我看,此番你入秦地,求惑秦国之法或许不假,但借助秦国以复晋国亦是谋在其中,是也不是?” “师兄洞若观火,不过却也是皆大欢喜,是也不是?”林牧笑眯眯的说道,等于承认了蔡襄的话,不愧是相秦而惊天下的蔡襄,看的如此透彻。 林牧又说道:“师兄以为何如?” 蔡襄闻言自饮一杯,沉思片刻才道:“秦之大敌乃远在万里之外的愈国和姜国,一个混乱的中原大地有利于秦国,师弟欲借助秦国之势掌晋国,可行。 此番回朝,待我将你引荐秦皇,能不能说服我皇,就看师弟你的了。” “多谢师兄祝我!”林牧心中大喜,起身施礼拜谢,巧遇蔡襄真实的意外的惊喜,此次入秦若是能够成功借来秦国之势,帮助自己登上晋国国君之位就要容易太多了,虽然现在的晋国已经成为弹丸之地,更是实际上沦为梁国的属国。 倘若与秦国交好,借助秦国皇朝之威震慑梁国,他老梁王把吃掉的晋国好歹也要吐出个三成来,加上到时候蔡襄以苦肉计出秦地而入梁事相,以当今秦皇的雄略,有晋国这样与秦国利益暂时绑在一根绳上,让弱小的晋国携以秦国威慑,在中原诸国之中各种添乱,中原诸国越乱,对秦国越有利。 林牧自己的谋国思路很清晰,先站稳脚跟再图谋其它,首先有一块底盘才是一切的根本。 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看着一张嘴巴说服秦皇帮助自己复国,无它,只因共同利益。 他脑海中有过一次闪烁,在竹卷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曾说过,“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林牧与蔡襄在业城相遇,直到此时,数日的行程终于是抵达了秦国的疆域。 “师弟,你且看青霞关如何?”马车上的蔡襄遥指前方的关隘,笑问道。 前方赫然就是青霞关,一席白袍的林牧策马前行,此时一队身披精甲的人马正从关内行出。 林牧遥望青霞关惊叹道:“青霞关险,东举高原,西临绝涧,北接峻岭,南塞大河,深险如霞。”便看向蔡襄,笑着补充道:“若是再有猛将镇守于此地,百万军至关前,也要败走,无愧天下雄关也!” “相国!” 两人调侃畅谈之间,关内出来之人已经临近,林牧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一队人身上,为首的赫然便是一位将领,气宇轩昂,一看便是一位骁将。 “秦明将军。”蔡襄走下马车,拱手道。 这就是秦朝名将秦明? 林牧闻蔡襄之言心中微楞,难怪气度不凡,有大将之风范,想想也是,这个时候镇守青霞关的秦国大将不正是秦明吗? 秦明的大名早就在五年前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蔡襄和秦明寒暄了几句,这位青霞关的守将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年轻的林牧身上,仔细一看心中也惊讶不已,便询问蔡襄道:“相国,这位先生是?” “哦,将军。”蔡襄微微一笑,指向林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林牧,晋国人。 师弟,这位是秦明将军,秦国骁将也。” “牧见过秦将军。”林牧拱手施礼。 第6章 到达秦地 http://.biquxs.info/

“先生多礼了。”秦明连忙回礼又说道:“先生竟然是相国的同门师兄弟,秦某眼拙了。” 秦明很是吃惊,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当年晋国的太傅弟子,还是相国的师弟,当年晋国太傅之名广播天下,贤德、才学更是天下少有,只可惜弟子稀少,大多都已经凋零,只余下一蔡襄名动天下,谁料到如今自己有幸再见到其又一弟子。 “不敢不敢!”林牧谦虚的道,心中有些无奈,他本人虽然当太子时随性而为,但是如今担负重任,也就只能将繁文缛节重新拾起,事事不可失礼,好在自己幼时在皇宫之中有最严厉的礼数之人教导。 林牧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蔡襄师弟、晋国太傅弟子的这两重身份,那么秦明不可能如此的礼遇自己,在这个时代,很多时候看人首先看的便是其身份,师承何人,何门何派。 在秦明看来,自己的身份,既然是蔡襄的师弟那么必定会被相国推崇,这样的贤才就是秦皇见到也要以礼相待,加上如今入秦境,又随相国同行,乍一看都是要入秦事秦,很快就会被蔡襄引荐给陛下,今后说不定见面就要先行礼了。 “将军,襄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还是先入关吧!”蔡襄笑道:“我这师弟通晓兵谋之道,你俩可以进城再把酒畅谈的嘛。” “相国赎罪,哈哈,相国、先生,二位请,今天秦谋备好了酒菜给两位接风洗尘。” …… 数日之后,林牧和蔡襄辗转几次终于是来到了秦国都城秦阳城。 “相国回来了?”秦皇一听当下放下竹卷并起身离开龙座,“速传相国。” “臣拜见陛下!”蔡襄进来便叩首,秦皇见状连忙前来阻止,“相国不必多礼,来与朕说说愈国的事情办的如何?” “来人,上酒!”蔡襄被秦皇亲手牵着入座,秦皇对蔡襄的仰仗,犹若当年秦国文帝之于法相,秦皇自从得知秦军在靖安城下大败一来,几乎每每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失态的进一步恶化,从而演变成中原合国合纵攻秦的局面,对蔡襄出使愈国可谓是寄予厚望。 “启禀陛下,愈国之行,幸不辱命,愈、姜两国同意与秦国在汉国天水河畔展开会盟。”蔡襄拱手行礼道。 “好!好!好!”秦皇一连三声叫好,大喜过望,又道:“天水会盟之行还要辛苦相国再走一遭。” “襄事秦,为我皇分忧此乃分内之事,我皇言重了!”蔡襄谦虚的说道,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将林牧提出的计中计说出来,这不但是解决秦国危局的策略,还是避免自己秦国相位危机的大事。 蔡襄于是便说道:“启禀陛下,天水会盟虽然初告成功,然而世事无常,臣恐生变故,故以为当未雨绸缪,举头并进方能全此事亦。” “相国何出此言呼?此次天水会盟相国是何以为会失败?”秦皇瞬息间收起笑容,看向蔡襄。 “世事无常,也许会失败,若是天水会盟失败,臣以为当将计就计。”蔡襄拱手提议道。 “哦?”秦皇好奇的问道:“何为将计就计?相国又有何奇策,快快与朕道来。” 蔡襄当下说出了林牧提出的计中之计,秦皇听了之后愣了许久,随即放肆的大笑起来,看向蔡襄道:“好一个计中之计,简直妙不可言,相国不愧是朕的福星,真乃秦国之幸、朕之幸也!” 大笑之后的秦皇旋即收起笑意,又道:“朕担忧相国一旦事梁,恐相国有危险呐。” 蔡襄俯首感激的道:“谢陛下心忧,我皇不必为臣忧虑,臣自有安身之法。” “善!相国有如此自信,朕这就放心了。”秦皇笑道,这次攻愈大败致使秦皇忧心忡忡,后悔是肯定的,但是事已至此,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蔡襄一回来就能为自己分忧,瞬间转忧为喜。 就在此时,蔡襄出言道:“启禀陛下,此一计策并非襄之计,而是臣在业城馆驿之内偶遇故人所献。” “什么?不是相国?”秦皇忽然一愣,倍感吃惊,忽的一眼看向蔡襄,“何人献计于相国?此人定是大才之人,相国的故人可一同入秦来?” 秦皇顿时流露出了求贤若渴的意图。 “启禀陛下。”蔡襄笑道:“献此计中计之人,正是臣的同门师弟林牧,此番亦是随臣一同入秦地,现正在偏殿等候召见。” “相国同门?前晋太傅弟子?”秦皇一听大惊,闻言林牧正在偏殿等候,当既大声道:“原来如此,来人!召林牧先生…且慢,如此怠慢未免失礼了,朕便亲自前去见这位先生。” 在这诸国并列的时代里,知识并不普及,士子便是人才,哪个国家拥有的人才最多,那么哪个国家就是最强的。 因此君主礼贤下士很是重要,在这个诸国并起的时代,这国不留人便可去别国,名声不好便会导致天下士子尽入他国,无士辅佐何以治国? 秦皇得知蔡襄的同门师弟入秦,岂能不兴奋,即便才学不如蔡襄也非常人能比,晋国才学大师孟殇的弟子岂没有才学,一番计中之计秦皇便知晓这个林牧是不弱于蔡襄的贤才。 就在秦皇起身迫不及待的亲自前往接见之时,蔡襄却说道:“陛下且慢,臣有话要说。” “相国有何话要此时言语?”秦皇闻言再次落下座来,心中也在思量,这林牧能出如此妙策,定是不凡,孟殇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孟殇五名弟子出世之时无不被拜为诸国客卿,位列相国之位,如今有蔡襄事秦,一时间秦皇有些头疼起来,若是这林牧事秦,给真不知道给他拜什么官位是好。 蔡襄说道:“陛下求贤若渴之心,实属秦之大幸,只可惜我这师弟怕是不能事秦了!” “相国何以出此言?”秦皇一听顿时疑惑起来,这样的大才之人不能就在秦国,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些。 蔡襄解释起来,“陛下,林牧虽然是大才之人,但是也非寻常士人。 陛下可还曾记得五年前的那场晋国内乱?” 第7章 说服秦皇 http://.biquxs.info/

秦皇回忆了许久道:“当然记得,那时的晋国跟秦国不相上下,却突然之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晋文帝去世不过数月,晋国大臣便掀起了一场政变,晋国太子不知所踪,年仅十岁的林子杰登基为帝,国力大损,被周边国家群起而攻之,沦为如今的小国,可悲可叹!” 秦皇顿了一下道:“难道林牧与晋国有关……,莫非他……” “不错,他正是失踪的晋国太子!”蔡襄确定的道。 “难怪…难怪!”秦皇早有所猜测,林牧姓林,正是晋国的皇姓,再加上晋国太傅的弟子,早已经猜到的啊!只是秦皇没有往那方面去多想。 “晋国太子…”秦皇随即眉头一皱,一语不发,许久忽然笑眯眯的看向蔡襄,“这计中之计,恐怕林牧也有欲借助我大秦之势助他夺回晋国王位,是否?” “陛下英明!”蔡襄拱手称是。 不愧是秦国皇帝,只知道林牧是晋国太子,思量片刻便洞悉了这计中计的献策者的小心思。 秦皇再次起身,道:“走,相国随朕去见见这位晋国太子。” 得知林牧的身份之后,便没有了求贤的迫切之心。 此时此刻,秦国皇宫的偏殿,林牧应师兄蔡襄的嘱咐在此静候佳音,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林牧也在盘算着心中的谋划,心中想念着杀星的发掘地到底在哪里,又如何将着杀星给带出秦地。 把杀星给带走,是林牧入秦地的最大目的,切确的来说是自从得知杀星下凡之后,入秦地便是林牧的首要目的地,意料之外的是遇到了师兄蔡襄,省去了不少事情,待会儿见到了秦皇,说不定还能借助秦国势力,来一个狐假虎威,助自己顺利平了林子杰,执掌晋国。 有了名正言顺的地盘,才能够正式开局,到时候借助秦国的势力,向西边的梁国重新夺回被林子杰割让的城池大有可成。 区区一个梁国,不过是一王朝罢了,吞下的那些晋国土地根本消化不了,有了秦国的威慑,梁国唯有割地求存以保国。 林牧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闭目养神,惬意自然,心中对着一切早已经了然于胸。 就在此时,宫廷侍卫山呼一声:“皇帝驾到!” 话音刚刚落下,林牧闻声顿时起身来,而秦皇已经出现,见其人便行礼道:“林牧见过秦皇!” “先生多礼了。”秦皇笑呵呵的快速走来,扶手说道。不一会儿,秦皇入至尊位,林牧和蔡襄先后入座。 秦皇看向林牧,仔细的打量起来,心道:“果然眉宇之间透露着点点不凡,更与晋文帝有些相似。” 收起了打量的眼色,秦皇笑着对晋牧说道:“听闻相国之言,其计中之计乃先生所献,不愧是孟大师门徒,大才也。” “秦皇谬赞了。”林牧微微起身,拱手谦虚道,他曾听父皇说过当代秦皇是一个颇具城府和胆识的人。 寒暄一阵之后,秦皇朝切入了正题,道:“听闻相国言,先生乃是晋国太子,晋武帝之嫡系,晋文帝之子,若是文帝九泉之下得知先生这般,定当欣慰。 然、今献策计中计于朕,又入秦地,不知先生意欲何为呐?” 秦皇曾经与晋文帝也算是半敌半友之人,如今看到林牧如此,也是在心中微微点头。 至于一旁的蔡襄也是低垂双目,不再言语,心中如是道:“师弟,师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说服我皇助你登上晋国王位,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牧当既起身施礼,道:“秦皇快人快语,林牧钦佩,敢问秦皇,中原诸国,秦为哪国而忧?” “愈、姜、越。”秦皇言简意赅的说道,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秦皇英明。”林牧又说道:“愈、姜、越乃秦之大患,三大皇朝皆为富庶辽阔之地,民强国盛,当今三国皆欲逐鹿中原。 天下之大,然只有四国独尊于世,互相鼎立而足,若要论个高下,当属秦略胜一筹。” 秦皇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得一喜,君王谁不喜欢被褒扬,而且是大才的赞扬,不过却未表露于神色之间,秦皇自始至终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神色。 林牧继续说下去,“当下秦皇西出青霞关欲逐鹿中原,致使天下各国恐于秦,小国不足为虑,而愈、姜、越三国断然容不得秦皇于天下发号施令,阻秦者必定是这三国也,其中当以姜国为首,三国若是结盟对秦皇可谓大不利也!” “秦国当下之局,当如何破局,先生教我?”秦皇说道。 “不敢。”林牧这位欠身,而后说道:“一个强大的愈、姜、越,对秦大不利,三国联盟更是大不利也,若是秦皇欲攻姜,则必先借道汉国,而秦地处极东之地,于中原而言可谓是遥不可及,远水救不了近火,是以靖安城下大败,倘若中原腹地有一国与秦交好,于秦可谓是大有裨益。” “哪国可与秦交好?”秦皇低目而语,林牧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这是明知故问。 正戏要来了。 林牧合手,坦言道:“晋也!” “晋国。”秦皇举头皱眉,自言自语的道:“的群身处中原腹地,居天下之中,然今之晋非昔日之晋,城池不过数十,弹丸之地尔,已经沦为梁国附庸。” 林牧并不在意秦皇的轻蔑直言,大争之世,讲话是需要实力作为后盾的,蔡襄能够凭借一口之言便为秦得十五城,那是因为强秦作为后盾。 心中衡量了一番,顿时浑身一变,振振有词,字字铿锵有力,道:“晋国已弱,不敢求其名,林牧胸无大志,只求母国能存,晋国庶民安康。 然权臣乱政,林子杰窃取国家社稷神器,且昏庸无道向梁称臣,何以存国? 庶民何以安康? 其晋国之祸患,牧每每想起,痛心疾首,愧对父皇、愧对黎明百姓!” 身为秦国君王,秦皇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林牧在演戏,但是并不戳破,一副若有所思,明知故问,“先生以为晋国如何脱困?又于秦有何利可言?” 林牧闻言,再度施礼道:“尊秦、可脱困,秦以晋为跳板则可以牵制愈国。” 此言一出,一直默默不言的蔡襄瞥了一眼秦皇,此时此刻,秦皇听之一语不发,心中在不断地思量,这个晋国太子虽然字里行间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秦皇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便是要借助秦国势力,帮助他登上晋国王位。 第8章 李陵称王 http://.biquxs.info/

如此一来,晋国尊秦可行,若是林牧以晋国国君身份而尊秦,便可以堵住天下列国之口,秦则不会落下口舌而拥有中原腹地一铁盟,同时也能间接削弱梁国震慑三大皇朝。 有晋国这个自愿送来的附庸,晋国地处乃中原腹地,位居天下之中,东进可以与秦一同夹击弱汉、梁,秦若将来再谋愈地,晋国则是一大缓冲中转之地,如果当初有晋国作为依托,攻愈也不会落得个靖安大败的结局,这一切皆因孤军深入所导致。 这晋国太子有志向,有才情而复国之心又急切,若是秦助其登上晋国王位,暗中借助晋国间接插手中原之事,晋国横插一脚进来,这中原各国就更乱了,届时、秦可坐山观虎斗,此消彼长之下,秦最终得渔翁之利,为最大的受益之人。 “中原越乱,于秦有利如此,助这晋国太子复国又有何妨?之后所不敢尊秦,师出有名更可兴兵讨伐,届时,可攻晋亦可攻愈……”秦皇心中道,如此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放下笑意浓浓的看向林牧,道“晋太子及冠之年,言行如此得体,如此大义,晋国之幸事也。” “秦皇谬赞了。”一旁未曾一言的蔡襄闻言,心中大定,看来皇帝要答应了。 秦皇看着座下的林牧和蔡襄,目光最终落到了林牧身上,“昔日我与你父皇也算半个朋友,若不是同为国君必定会是一对知己,你身为他的嫡子,便助你复国,从此缔结秦晋之好,成为天下美谈。 以你如今的能力恐怕不下于武帝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昭告天下,朕欲助晋太子牧归国,从此秦晋两国世代友好,愿与诸国止刀兵、息人事。”秦皇大义凛然,一派好人模样,演技丝毫不弱于林牧,现在最想止刀兵、息人事的恐怕是他秦国吧! 秦皇最后居然把林牧和晋武帝相比,恐怕也是带着提醒林牧的意思,“我一句话就可以让诸国打压你,若老老实实尊秦还好,若是不然秦不挺你,恐怕立刻被他国群起而吞之。” 秦皇说着看向了蔡襄:“相国以为如何?” 蔡襄顿时起身施礼道:“陛下英明。” 林牧心中一听大喜,成功了。 有了秦国这棵大树,在秦国的支持下登上晋国王位板上钉钉,虽然是在与虎谋皮,但是在这个乱世里,今天你我敌对,明天就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的时代,实打实的利益互换才是硬道理。 获得了秦国的支持,复国有望,最艰难的一步总算是迈过去了。 林牧还无意中表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特意让秦皇看到,过于镇静恐遭秦皇疑虑而有尾大不掉的嫌疑,表现出了一些弱点才好。 果然,秦皇看到林牧脸色,心中大定,当下起身道:“好,朕便择良日大宴予以款待,昭示天下,秦国愿助晋太子牧匡复晋国,拨乱反正,永结秦晋之好。” 林牧亦是连忙起身离座来到中央,拱手鞠躬道:“多谢秦皇高义,牧感佩之至。” 秦都馆驿之内。 获得秦皇承诺助其复国的林牧离开了秦国皇宫,没过几个时辰蔡襄便是来了。 湖中心亭,蔡襄与林牧两人相对而坐,美酒佳肴、美景相伴,蔡襄手持酒杯摇晃,遥望着湖中的鱼儿,悠然的道:游走于弱肉强食之间,决断于群狼夺食之口。 说罢,蔡襄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向林牧,笑道:“世人皆以为蔡襄口舌之利为天下之首,却不知牧更胜于襄也,牧一言可复国,襄何以及呼?非也! 哈哈哈哈……” 孟殇仅存于世的两大弟子,一个不惑之年,一个才二十出头,纷纷朗声大笑,皆大欢喜之际互敬而饮,蔡襄又言道:“不日大宴之后,太子牧的名声将远播天下,诸国侧目,秦晋结好,秦助你复国,我皇更是将你与晋武帝相比,师弟,天下诸国若是知道晋国新君被我皇比作晋武帝,诸国君王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 林牧笑道:“其中利弊皆有,牧自然是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然,大争之世,强者强,弱者亡,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今之局势,弱小如晋国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才有机会存国、保国。” 林牧当然知道这就是秦皇的过人之处,或者说很难听点就是用心险恶,这是在捧杀啊!而且明面上秦皇尽收大义,实际上却是给他暗地里来一记釜底抽薪。 秦皇如此打死夸赞,天下诸国必然会留个心眼,晋国本就地处中原腹地,居天下四战之地,东有姜国和汉国,北有愈国和北戎,西有唐地割据势力,南有越国和吴国。 每一个都是现在晋国惹不起的,说是夹缝中求生存,形容现在的晋国再合适不过了。 若是林牧老老实实的做个国君可以无忧,至少短期内无忧,若是想要谋晋国以图强,周边的列国肯定会警惕、防备,乃至攻晋以弱晋都有可能。 如此,晋国便只有老老实实的抱着秦国的大腿而受其掣肘,秦皇的这一步棋走的简直妙不可言,自以为可以捏住他的命脉,不过林牧却有破局之策,届时强大的秦国也将奈何不得。 拥有一个时空的全部历史浏览机会的林牧将拥有这个时空任何人无法比拟的能量,到时,秦皇自以为的这一招妙棋,必然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一想到这里,林牧还真有些期待到时候的秦皇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林牧回到房间不久之后,门外通报有一宫中侍卫前来。 林牧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秦宫侍卫,便询问道:“不知有何事传达牧?” “无甚事,只是奉我皇令将此物交给牧太子。”侍卫恭敬的将一块帛书交给林牧,随后换换退了出去。 “好走,替我带话谢过秦皇。”林牧说了一句,于是握着帛书回到房间,闭了房门。 缓缓打开手中的帛书,林牧将目光移上,顿时大喝一声,道:“好一个乱臣贼子,可恶!可恶!” 林牧缓缓的平静下来,心中怒骂一声,“好一个李陵,竟然称王了!” 林牧可是知道,李陵曾经是父皇的心腹大将,他当年逃出晋国皇宫之后曾去找过李陵,谁知道李陵早就设下计谋捕杀自己,要不是自己识破了此计,恐怕早就下了阎罗地狱。 第9章 诸国侧目 http://.biquxs.info/

李陵曾经是晋国大将,掌管晋国十万大军,晋文帝刚死便是封锁了晋东大部疆域,成为了晋国的一方割据势力。 林牧当初逃到晋国东部的时候,李陵早就派谋士在边境布防,名义上是拒林子杰,实际上是割据,更可恨的是还广高天下,他支持的是晋太子林牧。 林牧拿着身份凭证去找李陵,李陵的谋士却说李牧是假冒的,要不是林牧机灵了一些,滚下山崖幸运没有摔死,恐怕早就被乱刀砍杀。 即便如此林牧还以为只是李陵的部下自作主张,但是等他养好伤之后,去寻找晋国大夫崔浩之时,恰好看到了崔浩的全家被诛杀的惨剧,林牧顿时明白了过来,李陵这是在清楚父皇的心复啊! 之所以刚刚林牧大怒是因为李陵竟然要称王,建立唐国。 并且还发出邀请,请秦国派人参加称王大典。 林牧无奈的一笑,“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乱臣贼子称王也就罢了,竟然还邀请秦国,还真是夜郎自大啊!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林牧并不痛恨他国的入侵,因为国与国之间本就如此,只要不屠杀平民就是,但是乱臣贼子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 …… 数日之后,秦皇昭示天下,与晋国永结同盟,为晋太子牧大设宴会,太子牧之名,一时间,诸国侧目。 晋国历时三代,强盛的时代不过短短数十年,但是也曾强极一时,也算是辉煌过了,如今林子杰即位,年年割地苟存。 曾经的大国快已经被人给遗忘了,如今突然跳出一个晋武帝嫡孙牧,如今的晋国鲜有的进入天下诸国的视线。 天下诸国中的愈国、越国、姜国等诸国都在看戏,梁国震惊,晋国惶恐。 消息传入晋国境内,身在晋国都城首阳的国公贵族们得知此消息,深知晋国要变天了,一时间暧昧不已,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疏远林子杰,准备迎接太子牧入主晋国。 此时此刻,晋国都城首阳,身在宫廷内的晋王得知消息后震惊不已,紧随而至的是惶恐不安,一时间惊恐交加。 “谁来给寡人解释?这太子牧不是已经死了吗?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晋王宫之内林子杰愤怒咆哮,大喝不止,宫廷侍卫战战兢兢,匍匐在地跪着不敢言语。 林子杰惊恐交加,自从被群臣拥立为晋国国君以为,说是被群臣拥立,可是那些大臣早已经搬到了梁国,其实就是梁王示意的罢了。 自从等上晋国地位,林子杰胸无大志,自贬为王附庸在梁国能做个安乐国君便心满意足。 而自从知道自己的大哥坠崖死了以后,便以为没有什么后患了,从此无忧无虑。 可如今突然蹦出一个晋国太子来,也就是自己的大哥,还在秦国被秦国国君奉为上宾,更是昭告天下,在秦都为林牧设宴,缔结秦晋之好。 其意思天下皆知,林子杰就算再昏庸也知道其意欲何为。 太子牧若是归国,我林子杰还有何求存之地? 就在此时,林子杰的心腹大臣来见。 “快说,见了梁王,梁王怎么说?”林子杰见到大臣连忙问道。 “大王…”那大臣当既跪倒匍匐在地,颤颤巍巍的道:“微臣有负王命,并未能见到梁王……” 林子杰一听当场楞在了原地,旋即惊恐的暴怒起来,“只留首阳城,其余城池皆割让给梁国,本王再贬为公,也不行吗?” 见到心腹大臣跪倒在地不敢答话,林子杰的心中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终于是倒了下来。 梁国,曾经跟越国叫板的国家,在林子杰看来是天下大国,中原除了姜国、愈国、越国,恐怕没有哪个国家比得过梁国,原以为割让除首阳以外的全部城池,梁王会动心,却料不到会是如此结果。 从这里也就可以说明林子杰之昏庸,只图享乐而不察天下局势,以为今天的梁国还是当初跟越国叫板的国家,然而却是为时已晚。 就在此时,一队甲士忽然冲进了宫廷内,所有人都也不知道晋国又一次发生了政变。 此时的秦国都城。 自从秦皇昭示天下,把太子牧比作威震天下的晋武帝之后,热情款待晋牧。 晋太子牧的名声便开始在天下士子间广为流传,一时间议论颇多。 林牧本人却深知秦皇的这一招简直用心险恶,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林牧怎么可能不明白,秦皇名义上大赞褒奖,实际上乃是笑里藏刀,捧杀也。 晋武帝,建立晋皇朝,与愈国、越国、秦国、姜国,皆有一战,并且以全胜的战绩班师,可谓是当时天下四皇之首。 这不是让天下诸国警惕自己吗?让自己不敢有背离秦国之心吗? 偏偏自己还必须对秦皇感激涕零。 不多时,已经是大宴结束数日之后了,蔡襄已经离开秦都代表秦国参加愈、姜、秦,三国的天水会盟一事前往汉国,林牧则是依旧留在了秦国。 秦皇对其礼上有加,日子倒是过的无比舒坦,心中却是着淡淡的思念,至于何时归国任由林牧决定,秦皇承诺当不余遗力的支持,君无戏言,而且昭示天下,林牧并不担心秦皇会反悔。 今日,林牧正打算去寻找那杀星下凡之人,想要把这把蒙尘的杀器带走,杀星的强大之处,林牧早就在那卷史书之上一览无余。 根据星象的指示,再加上林牧的推测,这柄杀器就在秦地赢县,并且推测出此人单名一个战字。 赢既胜、战无不胜,杀场之上唯有一个战字! “殿下,门外有一商客想要求见。”仆役前来禀报道。 “商客?”林牧略微感到疑惑,微微偏过头来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仆人恭敬的说道:“来人自称曹彦,是晋国业城人。” “曹彦?让他进来吧!”林牧想了想,决定先见一见也无妨,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不一会儿,仆从便带着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进来,林牧正欲起身,对方便行了一个大礼,“晋地庶人曹彦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林牧连忙扶手,笑着道:“阁下乃是晋国人?哦!先入座再说。” “谢太子殿下。”曹彦坐下之后便道:“启禀太子,曹彦正是晋国人,祖籍业城。” “可是业城如今是梁国城池?阁下不必如此,牧不会怪罪。”林牧摇了摇头道。 第10章 商人强国 http://.biquxs.info/

“殿下雅量!”曹彦拱手道。 “不知阁下来见牧有何指教?”对坐着的林牧看向曹彦问道。 “彦一介商人,不敢,只为利而来。”曹彦亦是不加丝毫掩饰,快言快语的道。 林牧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阁下但是快人快语,那么何以图利?不妨开门见山道来,牧有要事不便耽搁。” 曹彦不言语,忽然仔细端详林牧,搞得林牧一阵莫名其妙,难道这家伙是在看面相?不一会儿,对方才开口,“太子殿下,曹某出言不逊,还望太子宽恕。” “无妨,尽管道来便是。”林牧立刻回道,好奇的看着对方。 曹彦见晋太子如此说,便心安下来,于是出言道:“若比作商货,牧殿下乃是一件奇货,可囤积居奇,以代高价售出,奇货可居,故可以逐利也!” 一口老秦酒刚刚灌入喉咙,曹彦慢悠悠的道来,听到奇货可居这四个字,林牧“噗”的一声,已进入喉咙的酒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林牧忽然大惊。 难道此人也看过那些竹卷不成,他怎么知道奇货可居这个典故? 不对! 林牧可是记得竹卷已经被他给烧了,并且在此之前,装竹卷的木箱是被一把奇怪的锁给锁住的,他可以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并且之前并未收到过损坏。 那也就是说,这个商人是个不简单的人,或许是的能助自己的人… 曹彦见状大惊,连忙起身匍匐在地,连忙道:“彦失言了,太子赎罪。” 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晋国未来的国君,自己又是晋国人,作为一个商人,曹彦正是因为看中了其中的要处,料定林牧会成为晋国国君,所以前来逐利,像投资商品一样欲把赌注押在晋太子身上,成功则获利无穷。 曹彦也就是所谓的典型政治投机者。 若是得罪了晋太子,这位未来的晋国国君,恐怕晋、梁两国就真的待不下去了,此时此刻的曹彦心中有些懊恼自己说句这么愚蠢的话,后悔不已。 “好一个奇货可居,哈哈哈哈……”林牧反而大笑一声,看到曹彦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看来是以为惹怒了自己,便亲自将其扶起,正言道:“阁下不必如此,牧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太子有容人之量,曹彦汗颜了!”见笑容满面的林牧确实没有怪罪,曹彦心中稍定,干笑道。 两人再次落座,林牧好奇的问道:“先生如此快言快语,而牧却失礼了,牧也汗颜不已…牧听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外如是。 牧觉得商人并不可恶,反而有那么一点可爱,哈哈…” “殿下风趣!”曹彦也是笑道,心中却是大赞一声。好一个不外如是,好一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看来此奇货可以居也。 林牧心中也是思量一番,他此次归国即位,不论做什么首先考虑的必然是财力。 林牧知道作为一国之君必须要考虑到事前事后,财力是他复国的第一基础,因此他对曹彦的称呼也变成了先生。 “先生,牧不日之后便回国,拨乱反正,诛乱臣贼子,重整朝纲以匡扶国家社稷。”林牧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襟危坐,语气中充满了重视,随即慷慨有词的缓缓道:“此行除窃国之贼,重整朝纲,先生若是有意为母国效力,牧愿意败先生为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曹彦一听心中大喜狂喜,作为一商贾之人,忽然富裕,但天下商贾无地位是每一个经商之人无法逾越的门槛,未来晋国国君拜自己为卿大夫,爵位可世袭,有封地,有食邑,若是答应,从此就是真正的合法贵族。 “臣,拜见太子殿下!”曹彦立刻起身,出座而行大礼,现在的林牧还没有正式的称为晋国王上,但是曹彦很清楚,自秦皇昭示天下,将林牧比作晋武帝,于秦宫设宴款待,礼待之,欲助太子牧复国,秦与晋结为秦晋之好,天下侧目。 极具眼光的曹彦得知消息便断定,林牧有秦国再背后支持,身在首阳的那位晋国国君林子杰必定是完了,待太子牧入主晋国之时,就是林子杰的失国之时,也是自己光大门楣之时的起始点。 只是,曹彦并不知道林子杰欲再次割让土地,彻底得罪了晋国的那群世袭贵族而引发宫廷政变,割让的不仅仅是林国的土地还是世袭公侯们的封地,等于是让他们从此成为庶民,这不等于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又怎么可以容忍林子杰? 作为晋国的太子,林牧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天下并起的大争之世,实力为王。而若是没有实力,那么名气次之。 自从秦皇设宴,欲与晋结下盟约,昭示天下之后,晋太子牧一言可存国、复国的事迹开始流传,天下侧目。 因此,恰巧在秦地经商的曹彦一得知把自己视为奇货而居之。 一番商议之后,曹彦辞别离去,而林牧则是继续向秦地赢地出发,这次入秦地的目的地之一,也是最后一个目的地。 那便是找出这柄战器带走,他也想看看这颗杀星下凡之后到底能“杀”到何种程度。 “殿下,前方就是赢县境内了!”随行的仆役通禀道,坐在马车内的林牧微微点头,扫视着四周。 眼前就是赢县境内了,秦国的春耕已经开始了,当地的庶民个个勤恳劳作,一副安居乐业的情形。 “停车!”林牧走下了马车,对着官道上迎面走来的一位庶人拱手道:“请问老农,赢氏部落,赢里在何处?” “前方不到十里地就是了!”牵着耕牛的老农指了指前方说道。 “有劳老农,叨扰了!”林牧行礼道。 “客气了,小哥儿。”老农见这俊郎少年一席白袍,言行举止得体而彬彬有礼,不是寻常人家,非富即贵者。 “前行…”,林牧并没有再上马车,而是骑上一匹马,一路狂奔数里地。 林牧在修习礼、乐、书、数,时并未放弃射、御,因此骑马和战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君子六艺从不敢忘! 大概狂奔了七八里左右便是到了目的地,林牧徒步走在赢里地,半日的时间都是在赢地里转悠,到处询问打听赢氏族人赢战住在何处。 糟心的是,打听了半天,嗓子都已经问的开始作痛都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有赢战这个人,这赢县境内,赢氏是一个庞大的族群,挨个的询问不知道要问到猴年马月去。 第11章 赢姓男子 http://.biquxs.info/

“殿下,这赢战是何人?竟使得殿下如此上心,小人看着赢战不过是无名之徒,否则也不会无人知晓。”跟随而来的仆役好奇的问道,委实不解。 “不可说,不了说啊!”林牧微微一笑道:“走,去另外一边看看…” “慢着…”林牧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一亮,心思一动计上心头,便重新来到了赢里地最热闹的集市中心,呼唤随从道:“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随从立刻应声上前。 “随身钱财还剩几何?”林炎连忙问道。 “禀殿下,尚余十六金。”仆役回答道。 林牧随即指了指四周来来往往的老农们,说道:“你吼两声把这里的人都给聚集起来,另外只余四金,其余的十二金都拿来。” 仆役将十二金递给林牧,便扯着嗓子开始吆喝起来,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一大批的农人,林牧见可以了便叫停仆役,随即站在高处朗声道:“诸位父老,在下林牧欲寻找一男子赢战,有谁能够提供此人的消息并引荐于在下,便奉上十二金以为酬劳。” 十二金,对于普通的农人来说可以满足好几年的生活花费,可以盖一间间崭新的屋舍,算是一笔豪款。 此言一出,一众赢里地的农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林牧看着一众农人的议论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人群中便有人叫唤道:“十二金只为买一信?真的假的?” “是啊!我看是骗人的。” 林牧见状朗声开口道:“诸位父老,在下绝非妄言,定当如实兑现诺言,十二金就在牧的手上,在下便于此地恭候佳音,谁知赢战消息并告知于牧,这十二金便是他的。” 看到一众农人还是有些不信,林牧又言道:“诸位可知秦国之新法?” “秦国新法,奖励耕战,怎不知晓?正是秦国新法,我等农人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一提起秦国新法,很快便有人回应,可见秦国新法已经深入秦地人心。 林牧笑道:“那诸位老父定然知晓当初秦国大相在秦都,以振秦府威信而徙木立信之事?昔日大相以徙木立信而振兴秦府威信,今林牧以十二金买信而酬劳助我之人,十日之内在下便于此地静候佳音。” 昔日秦国大相徙木立信的事迹,而今早已经在秦地广为流传,果然,林牧此言一出终于有人意动了,这位外地而来的先生一身穿着,言行举止得体,也不像是言而无信之人。 即便如此,却也损失不了什么,若是成了,那就是十二金啊!当初大相徙木立信不就便宜了那小子,扛着一根木头随便走了一遭整整一百金就被领走了。 不消片刻,众人散开,不少人开始到处寻找赢战去了,林牧身边的仆役竖起大拇指拍起马屁道:“殿下此计,大妙啊!” “妙什么,我看你就是窃喜无需奔走打听吧…”林牧漫不经心的道,仆役一听干笑不语,显然是一击必中,此时此刻,不少人开始询问打听一叫赢战的男子,而林牧则是就近原则了一栖身之地悠然的歇息起来。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言者,广而告之,总比一个人疲于奔命的好。 只是,林牧没有料到的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战神,赫赫战功之后,林牧十二金买信,于赢县得将的事迹逐渐流传开来,在后世成为一桩美谈。 如今秦皇在多年以后得知此事更是气的不轻,悔不当初,每每想到此事心里就堵得慌。 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这柄绝世战兵,蒙尘于世,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杀星即将面世而来。 …… 地八日,林牧继续在等待,在赢里地的集市之上一如既往的静候不离,灵魂八日时间的发酵,林牧十二金买信的消息早就在赢里地传了开来,这里的农人几乎都知道在集市不曾离去的那位相貌俊郎的年轻先生便是立下十二金买信,欲寻找一名为赢战的男子。 “找到赢战了,找到赢战啦!我找到赢战啦!” 只见一位年轻力壮的男子兴奋着飞奔而来,还在大老远林牧就已经听到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随从听见立刻笑着说道。 林牧终于是长呼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苦等八日总算是有了消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当既起身,那喊叫之人很快便来到林牧所在之地,随同而来至的是一群围观热闹的农人,用一个词语应该是“强势围观。” “先生,小人与赢战认识,自幼为邻居,知晓赢战的住处。”来人的年轻大汉兴奋的说道。 “善!”林牧心中大喜,不忘将十二金如数递给这位大汉,说道:“这是十二金,便是兑现八日之前所做之承诺,诸多老父兄弟作证,这位壮士,可否现在就带我去见赢战?” “多谢先生,先生请跟我来!”青年大汉捧着沉甸甸的布袋,兴奋之色表露深色之间,围观的一大帮的农人羡慕者,有拍掌者、叫好者皆有之,一时间热闹无常。 “这赢里地并没有赢战这一号人,倒是在老赢里有一铸剑铺,内有一人就唤作赢战,正是小人自幼的邻居,先生且往这边来!”收好十二金的大汉立刻带路走去。 “难怪。”林牧恍然大悟,便道:“那便乘牧的马车速去老赢里罢。” 约摸大半时辰,林牧抵达了老赢里。 “先生且随我来。”那大汉率先下了马车,面上喜色依旧不减,不久片刻便引着林牧来到铸剑铺,这铸剑铺并非私人所有,而是公家的,聚集大量的铸造师,专门为秦国军卒打造兵器之所。 铸剑铺并未封禁,加上赢县基本上都是赢氏族人的聚集地,又有秦法之严震慑加之深入人心人人畏之,无不守法,自然不怕有窃盗者,在大汉的引领之下林牧并没有任何的阻力来到了铸剑铺之内。 一踏入其内便顿感滚滚热气扑面而来。 第12章 杀星出世 http://.biquxs.info/

“先生,这位便是赢战。”大汉指着前方的一位身着麻布衣衫的年轻铸剑者,林牧闻言看去,有一老一少正专心致志的进行兵器锻造,林牧尤为关注青年铸造者,比自己要小那么一点,身皮麻布衣衫,面额汗如雨下,发鬓有些凌乱。 使林牧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年纪轻轻却拥有一双精湛的眼眸深邃如海,一闪一眨之间目光锐利锋锐,天下少有。 林牧知道,这个青年郎不出意外,定是那颗下凡入世的杀星无疑。 那老者看上去已经到了天命之年,实际上应该还要年轻一些,毕竟这是一个平均寿命很短的时代,这一老一少的神韵异常相似,好似是一对父子。 “休的打搅,铸造结束后再说。”林牧见大汉想要张口喊那一老一少,便扯其衣袖而低声阻拦,于是站在远处静静观看。 一个多时辰之后,剑已铸成。 “父亲,你看此剑如何?”赢战问那老者。 果然是父子,林牧闻言了然。 老者接过出炉的剑身端详了一番,发出一丝鼻音并默默地点头。 “赢战!”大汉见状便是开口叫道。 “赢钱?今天的农活干完了?”赢战回头一看,赫然是自己认识的幼时邻居。 “早干完了。”大汉笑道:“早些时候去了趟赢里地,听闻这位先生二十金买信,寻求一位名为赢战的男子,说的不就是你吗?这赢县除了你叫赢战还有谁叫此名?” 说罢,大汉指向了林牧。 “十二金买信,寻我赢战?”赢战诧异的看向了林牧,就连赢战的父亲闻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看了过来。 “先生,这位可是您要寻找之人?”大汉壮士笑着问道。 “不错,正是此人!”林牧注视着赢战,后者也在注视着他,林牧目不转睛的说道:“晋太子牧已寻到赢战,壮士可随意。” 晋太子牧?赢战和其父一听这个名字顿时颇为惊讶,老者更是快步行来,拱手行礼道:“敢问这位先生可是那一言可以存国、复国,晋武帝之孙的晋国太子牧殿下?” 这下轮到林牧惊诧了,难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亮了吗? 这才过去几天,都已经传到了赢县,连偏居一隅的普通铸剑铺里的铸剑师都知道了? 属实有些夸张了些。 不过瞬间就否定了这些猜测,在赢里地的时候,那么多农人都不知道,偏偏这赢战之父却知道,定是关注过此事,必然心忧国事,身系天下,知晓此事者并非一般的农人或匠人。 林牧的思绪在脑海之中飞速的旋转。 难道赢战的父亲是个隐士之人,似乎也有些道理,能够当杀星的父亲,必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能够引领赢战走向正确的方向,并且取其名为“战!”。 “名不符实,徒有虚名罢了,牧不敢当。”林牧笑着回礼道。 赢父一听林牧承认,立刻说道:“殿下请到寒舍一坐,战儿也来。” 太子牧十二金买信,为求赢战,显然是奔着自己的儿子来的,自然要叫着一起,赢父心中也困惑不已,这太子牧来此寻赢战,究竟是意欲何为。 赢战家里,林牧与赢父对视而坐,赢战坐在一旁。 “招待不周,望太子殿下见谅。”赢父说道。 一番谦让之后,赢父便直言说出了疑惑,道:“赢氏家族世代于赢战勤耕生活,殿下十二金买信而寻犬子,此举老夫甚是不解,尤为不解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犬子这无名之人?敢求殿下为老夫解惑,不甚感激之至。” 林牧基本可以确定,这赢战的父亲必然是个大隐之士,言行举止并非一般匠人可比,听到赢父的疑惑,并没有急于回答,这赢战的父亲不是一般人,那要带走其儿子出秦地而追随自己,看来还必须要费一番周折,使用一些弯弯绕绕的道才行。 林牧急中生智,当下笑着言道:“老伯,在下获悉令郎之名,并知晓于赢战境内,实在是有一高人指点,在下刚回国之际,偶遇一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观我面相便道:尔欲成事,当入秦地赢县境内寻一名曰战的赢氏青年,方可助你成事。 牧曰:赢战何人也? 其曰:赢战者,战场杀神,骁将也!” “殿下竟遇到此等奇人、奇事、奇语?”赢父震惊的说道,面色流露一闪即逝的惊诧之色,却也被林牧敏锐的察觉到,一旁的赢战也不禁流露出好奇而狐疑的神色,却也一语不发。 林牧心中一笑,既然天赐自己奇书,必然也有神的吧!于是就编造一个说法,说的越玄奇,越是可信,赢父或许是非常之人,但是显然也是相信了,见其还是有些疑惑,于是便又言道:“不然?我等素未谋面,素不相识,牧何以得知赢战之名,寻至赢县,今对坐而谈,何也?” 果然,赢父信了,就连赢战也开始相信了,林牧这番话说的无可挑剔,事实摆在眼前不能不信。 赢父抚着胡须慢悠悠的看向旁边静坐的赢战,说道:“实不相瞒,犬子两年前就想从军建立军功,却是因为年纪过小而被老夫劝阻,如今已经将至及冠之年,老夫正打算让其从军,放手使其建立军功。”说道这里的赢父看向了林牧,言道:“不料殿下却是突然来访,不见其面、未曾相识、不曾想知,竟是知犬子之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赢父一声长叹,看向了赢战道:“战儿可闻殿下之言?” “父亲,孩儿听到了。”赢战回答道。 “天意让你追随牧殿下,你可愿?”赢父又问道。 林牧闻言,顿时转移视线看向了赢战,心下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生怕赢战这家伙会拒绝自己。 赢战沉默的思考了良久,回答道:“回父亲,孩儿愿意。” 听到这句话的林牧心中大定,不过所未曾表露出来,多亏了从小经历的多,自己未曾放弃王者之道,静心、静神,已然养成了性子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的心性。 第13章 杀百万人 http://.biquxs.info/

赢战顿时面相林牧,行礼道:“赢战,拜见太子殿下。” 心中大喜的林牧快速的起身扶起赢战,说道:“林牧在此起誓,此生决不负卿,你我年龄相差无几,牧年长几岁,便在老伯的见证下结为异性兄弟,战弟不要推辞,就这么定了,无需繁琐礼节,心意到了便是,以正牧其心。” 林牧话语干净利索,两人当天认识当天就结为兄弟。 赢父乃大隐之人,深知林牧这种行为不失为一种笼络人心的御下手段,却也不在意,像林牧这种皇宫贵族嫡系,未来的一国之君能够甘愿屈尊拜于己,而后喜不自胜的真情流露,确实做不得假。 重要的是他赢家并非什么高门啊!能有此举为何虚情假意? 战儿能够跟随此人也是好事,托付于他也放心了。 “它也该出世了。”赢父看向儿子赢战说道:“如今你随同殿下而去,便带上它吧!为父这就取来。” 林牧好奇的看着赢父进入内室,心下猜测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只见片刻之后赢父取来一精致无比的长匣子,光是长匣子就价值不菲,其样式应该是藏剑匣。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战儿,你且打开它。”赢父将其藏剑匣递给赢战,说道。 “是,父亲。”赢战离开了蒲团进而席地而跪在长匣边将其打开,林牧所料不假,赫然便是一柄长剑,不过看那剑鞘似乎是一把平庸之剑。 赢战持剑鞘,握剑柄,剑出鞘,顷刻之间寒芒乍现,这哪是一把平庸之剑? 旁观的林牧大吃一惊,眼睛一凝,下意识的说道:“好重的戾气,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咦?伯父,这是他并非十大名剑?” “此剑并不在十大名剑之列,世间也早已经忘却此剑之名。”赢父悠悠的说道。 “此乃天下绝世杀器之首,上古蚩尤古剑是也!”赢父简言意骇的说道。 “上古蚩尤古剑!”持剑的赢战和林牧异口同声的诧异道。 林牧更是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蚩尤古剑还真存在于世,他只听闻过,太阿、湛卢、干将莫邪,等十大名剑,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传说中的古剑。 林牧作为晋国太子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上古时期的皇帝、蚩尤、尧、舜、炎帝不仅仅是传说还是事实。 赢父微微点头,说道:“传说此剑于上古时期,为九天陨铁铸造,其第一任主人正是上古九黎部落族首领、武战神蚩尤,故得剑名蚩尤。 想传上古时期轩辕黄帝与蚩尤武战神在逐鹿故地爆发了一场旷世大战,战的昏天黑地,浓雾弥漫,狂风大作,雷电交加……” 一旁的赢战听得极其认真,满脸深深向往战场的叱咤风云。 林牧也是点头,这些东西他在一些秘录之上也曾看到过,但是如今的时代谁也没有见过,只能当做心中的向往罢了! “逐鹿之战蚩尤大败,神剑就此消失于世间,相传蚩尤神剑第二次重现世间为西域一名曰楼兰古道之地,所谓楼兰古道是何地却是不得而知。 昔年,老夫行走巴山之地偶遇一奇人相赠此剑,并嘱咐老夫,蚩尤古剑,三十年内必出世,而今算起来已经二十八年有余。”赢父看着赢战和林牧两人,再补充的说道。 “奇人言:绝世杀器蚩尤古剑,古剑不出则已,出定当饮血百万方能得以止息,非常人不可驾驭。” “饮血百万……”林牧闻此言,心中也是大惊,看着赢战又盯着那柄古剑,此时此刻的赢战正凝视着手中的蚩尤古剑,双目神采奕奕,炯炯有神,似乎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饮血百万,现在手持古剑的赢战不正是天上杀星下凡吗?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岂不是赢战必定会屠百万人,林牧心中也是苦笑,一统天下就必须要血流成河,这天下必定是他林牧的天下。 杀星正是自己的依仗之一。 “此剑乃旷世杀器,非常人不了驾驭之!”赢父若有所思的看向林牧说道,后者亦是听出了其一语双关之意,驾驭此剑之人与御人之君。 赢父这句话既是有意说赢战之与蚩尤古剑,同样也是在说林牧之与赢战已经确定了君臣关系。 林牧正欲开口而转头看向赢父,许久未动而专注凝视蚩尤古剑的林牧,豁然持剑而缓缓起身,古剑尽出其鞘,赢战单手持剑一语不发,右躯前移,跨一步,挥剑徒然间遥指前方,古剑破空之声顷刻间剑鸣阵阵。 站在林牧身旁的赢战凝视着剑锋凛然道:“剑之所指,纵横披靡;兵之所至,哀鸣遍野!” 林牧瞳孔微紧,当既拂袖而起身,来到赢战身旁,此时此刻的林牧无言以表,唯有无言的注视赢战,赢战口中的十六个字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进而换成一副壮阔景象,千军万马奔腾呼啸,震撼之至。 这便是杀星入世之后的盖世豪言? 那双凝视着剑锋的双目转移到了林牧身上,四目相对,赢战再次开口,“兄之所指,吾之往矣!九死而无悔,虽千万人,必往矣!” 这便是对林牧之前的承诺予以的回应。 “谁将能饮百万血呼?唯吾之弟战也!”林牧忍不住用力一拍赢战肩膀,看着赢战的目光,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兴奋之色亦是难以掩饰。 “吾弟!” “兄长!” 赢父见此情景,心中大定。 剑之所指、纵横披靡,兵之所至、哀鸣遍野!是何等的冲天气概,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杀气而凛然! 兄之所指,吾之所向,九死而无悔,千万人亦往矣!是何等的承诺,又是何等的视死如归,所向披靡。 站在的林牧算是彻底的明白了父皇与先将们那种一旦确立了君臣关系的难以言表…… 今日之后,史册必将记载林牧之与赢战而流传千古。 人生若此,何其壮哉!夫复何求? 杀星下凡,已经横空入世,并事晋之天圣。 第14章 归晋 http://.biquxs.info/

林牧离开赢县已经有三天了,赢战自然也是跟着同行。 此次赢县之行可谓是林牧出生以来,最为豪迈的一天,最舒畅也是收获最大的一天,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不外如是。 亲手将蒙尘于赢战的绝世杀星带至天下。 林牧在竹卷之上看到过,在那个时空杀星一共出世过两人,都是饮血百万的人雄,一人斩敌首级一百四十万余,另外一人战敌也有一百万余。 纵观古今历史数千年,只有这两个人是饮血过百万的人屠。 杀星一旦出世,当不逢敌手,战必胜、攻必克,听到敌军将首人屠者,天下列国竟是无人敢挡。 林牧有信心赢战在自己的麾下必然会更加闪耀。 “驾! 驾!” 两匹骏马进入秦国都城,一前一后,马背上的两人赫然便是林牧和赢战。 入秦地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收获还远远超出了估量,接下来该是一展宏图霸业的时候了,首要事物便是返回晋国接收属于自己的地盘。 秦都…… 再入秦都,林牧精心准备了一番返回中原的事宜,再次召见了卿大夫曹彦,而今被未来的晋国君主许诺拜为卿大夫,虽然还只是一诺而没有立即颁诏书认命,但是曹彦很清楚林牧回晋,晋国便要改天换地,于自己也是转折性的机遇,同样也将因此广大门楣,一跃成为贵族行列的时刻。 三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还是时候离开秦都了。 秦都,秦皇宫之内。 “启禀陛下,晋太子牧求见。” 秦宫正殿,正值朝会期间,秦国皇帝秦辉及其一众文武百官尽皆在其内。 “宣!”皇位之上的秦皇下令。 “宣,晋太子牧觐见!” 不过盱眙,林牧便在一众秦国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进入正殿,今天是正式离秦之日,且身份是以晋太子的身份来见,见面礼仪自然也要正式。 “林牧见过秦皇!” “侄儿快快免礼。”带着一平顶珠帘皇冠的秦皇笑眯眯的说道,语气颇为随和,乍一看都是关系非同一般,并且改称侄儿。 秦皇看向林牧时忽然想起了不久前传回来的一件异事,便好奇的问道:“近日朕听闻侄儿在赢县的事迹,如今赢县流传晋太子牧十二金买信,欲寻找一赢战男子之事。 朕甚是好奇,这赢战是何人啊?竟惹得侄儿亲身前往赢县,立下十二金买信之诺。” 消息还传的真快啊!朝堂大殿之上的林牧略微感到诧异,随即一想也明白了。 秦皇竟然也知道这事,被询问此事,便行礼回答道:“回秦皇,林牧入秦地想起了在秦国有一故人落脚赢县,故此前往拜会,此次入赢战,林牧深感震撼,秦皇治下之国民富而国强,农人个个奋发向上,朝气磅礴……” “秦皇的治下人口富庶,致使牧询问多时全都不知赢战为何人,故急中生智,以十二金买信广而告之。”林牧笑着说道:“否则,一个赢县赢氏族人众多,若是牧挨个询问,那知找到何时才是头。” 一番言语,解释之余巧赞秦皇治下秦国文治武功,果然,秦皇一听这番话顿时大喜而笑,甚是愉悦,“好一个朝气磅礴!” “十二金买信,广而告之,侄儿亦是个妙人妙计也!”秦国当朝王佐之才,大将赢弘扬亦是笑道。 秦皇得知原来是去寻找故人,便没有在意赢战这个人了,只不过后来知道赢战这个人成名之后,秦皇气的那叫一个郁闷,可谓是千言万语难以言表。 “林牧此次来向秦皇请辞拜别,林子杰当道晋国,祸国殃民,牧恨不得现在已身处晋国,每每想到此境况,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林牧说出这句话顿时让秦国百官侧目,不由得好看了一眼,果然才华斐然,出口便是妙语连珠,林牧也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他在这五年间亲历的。 “侄儿才情,出口皆是文章,朕很替你父皇欣慰。”秦皇说道,没有人看得出此时此刻秦皇心中在想什么,又言道:“侄儿欲返回晋国拨乱反正,救国救民,朕自然当助你一臂之力,两国从此结为秦晋之好。” 林牧心中微微长叹,行礼拱手,随即退出秦宫朝堂。 彼时,自然离开秦国皇宫,翌日便带着赢战随同曹彦的商队离开了秦国都城。 再次途径青霞关,又与其守将秦明畅饮一杯之后方才再度启程,入秦青霞关之际,秦明与林牧畅谈兵谋之道,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关系目前还是不错。 “秦将军还请留步,林牧恐担忧将军公务。”青霞关之外,守将秦明亲自送到了关口之外,可见对林牧有多看中,唯有真正的敬佩之人才会这般所为。 “殿下此番行程,路途遥远,不若带我大秦两百锐士互送殿下归国?”秦明提议说道。 “多谢将军好意,林牧心领了,只是大秦锐士虎虎生威,随行恐太招摇,反而不美。”林牧拱手婉拒。 “也是。”秦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林牧这是回晋国复位,没有抵达晋地,反而会招来麻烦。 “秦将军,后会有期,告辞!”林牧上马回过身拱手道。 “殿下珍重,后会有期。”秦明同样拱手道,站在原地目送着林牧远去。 归国的途中,林牧已经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如今晋太子之名已经诸国侧目,晋太子牧失踪五年,如今横空出世,一言可存国、复国而闻名诸国。 但是林牧却很是清楚,大争之世,实力为先,此番光景看似风光无限,一时间列国侧目,但始终是狐假虎威,利用时势在天下弄一潮罢了,林牧深知以自己的身份,自从下大泽山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发生了不一样的转变。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时势! 正所谓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林牧纵使有观星术和外时空上千年的史书助力,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左右时势,顶多顺势而为。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从与秦国开始谋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变故,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从此一败涂地。 但是,大争之世,实力为先,凡有血气,皆有争心,若不争他一争,岂不是妄为武帝之孙。 第15章 晋国 http://.biquxs.info/

此番回晋国,他知道现如今的晋国已经衰败到在列国夹缝中求生存,尚有可以崛起的机会,那就是晋国的底蕴和影响了,曾经强大盖过秦、愈、姜、越,四国的晋国只要不彻底毁灭,那么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曾经的梁国可谓是不可一世,中原第一大国,有恃无恐的四处征战,即便是国力顶峰时期的梁王末代,梁国却全然察觉不到危机的来临。 站在的梁王即位后四处征战,非但没有确定前人梁王的战果,反而逐渐与天下各国结下了梁子,致使刚刚兴起的梁国就被四大皇朝联手打压,使梁国逐渐陷入了绝境中,失去了中原霸主的地位。 要知道,四大皇朝都想吞下中原这块肥地,可是谁都不敢先下嘴,就是害怕一旦打破了平衡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但是他们也绝不允许中原一统。 中原唯一一次一统,那就只有百年前的晋武帝做到了,但是晋武帝一死,却迎来四大皇朝的轮番征伐,最后中原再次分裂,以至于现在的晋国只能苟延残喘。 百年前说是晋武帝一统天下,但是梁国却并未并入晋国疆域,而是对晋国称臣,从未称皇帝,其实力仅次于晋国,当时的梁国就已经将天下列国得罪了个遍,自从与愈、秦、姜、越三国连番大战皆以失败告终。 当然了,当时的晋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因此并未参与到其中来。 从此,称霸中原的两国之一晋国从此一蹶不振,国力衰竭。 想到这里林牧就不由得感慨连连,站在的梁国已经走入了低谷,大病一场人人喊打,恰好两边的世仇同时富强起来,几乎是同时挨刀,林牧忍不住心疼了梁王一把。 梁国当年到处惹人揍人,接下来便是被轮番挨揍,梁国本就与中原水火不容,其中梁国最甚,现在的越国正直国力鼎盛之际,越国新皇帝刚刚即位不久,总要干些事情来巩固帝位。 姜国和秦国揍完了,接下来就是越国了,现在的梁国何以拒强敌?马上南方的越国就要挥军北上。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策马而行的林牧大笑一声。 “驾!”赢战奔驰挥鞭而来到林牧身旁并列而行,问道:“兄长为何大笑,所为何事,难道是喜事。但不知喜从何来?” “喜从何来?”林牧满脸笑容的侧头看向赢战反问,朗声一笑,环顾四周,“临近梁境,遥想当年梁国与晋国同时称霸中原,我晋国乃是大势所趋,而梁国却是自己作死,以至于落地现如今的境地,已是物是人非,触景生情罢了,这梁国先君主若是泉下有知梁之今朝,怕是要气的跳出来吧!” 林牧和赢战二人大笑不止,不过同行队伍的曹彦却是一阵汗颜,这未来的晋国国君还真是无所忌讳,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在想着…”一笑而过后的林牧又言道,一旁的赢战好奇的看向他,只见林牧带着亦真亦假的口吻补充道:“首阳,好歹也是中原大地的古都,但是林子杰这个伪君主已经玷污了此古都,待我诛杀此獠,却也不想定都首阳。” “太子殿下欲迁晋国都城?”同行的曹彦好奇的问道。 “驾…”,林牧凝着眉头看向前方,“不错,牧欲迁都城于业城,欲定都业城而还于旧都。” 此言一出,赢战旋即转头看向林牧。 兄长此言大有深意啊! 而后反应稍微慢了一些的曹彦一愣,不由自主的说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业城旧都现已经是梁国领土,五年前已经被那乱国的伪君主林子杰割让给了梁国,有如何迁都业城?” “兄长此言……”赢战看了一眼林牧,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却欲言又止。 “哈哈……”林牧侧忘了一眼赢战,似有似无的一笑置之,便继续看向前方奔驰前行,“今之梁国,天下人人喊打而不敢还手,也无从还手,我在想是不是也要把握好机会趁机咬上一口。 把梁国所占的数千城夺回百城,数千里土地个归晋,以便还于旧都。” 此言一出,曹彦心中狂跳,背出冷汗,这位未来的王上还在梁境就想着夺梁地?虽然本是晋国的原有土地,但是现在可是梁国的领土。 梁国即便是国力衰竭,再怎么一蹶不振,但也是今之晋中原大国之一,仅次于皇朝之下。 所谓猛虎垂危,犹有余威慑。 去虎口夺牙,若是惹得梁国震怒,挥兵来攻,晋国何以拒强兵?跟着这样不要命的君主,曹彦表示这次投资的风险是在太过于大了些。 赢战闻言,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梁国并未对我防范,在其看来今之晋国是不可能也不敢有此魄力收复旧地,若是兴兵而去必然了轻而易举得之,只是兄长,夺城之后又当如何? 若是梁国大军挥师而来,晋国无兵可守,又何以拒强敌?” 赢战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林牧,见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惊讶的道:“莫非兄长已有应对之良策?” “战啊!兄长与你说一个典故。”林牧笑着看向赢战,后者闻言好奇的对视过来,静静等待下文。 “故事发生在越国。”林牧微笑的看向左右两边的赢战和曹彦,继续道:“一日,越皇问百官,曰:朕听闻列国唯惧我大越令尹大人,果真如此?因何?” “一时间越国朝堂之上百官竟无一人回答。彼时,越有一大臣如实道来,曰:一猛虎四处寻野兽以果腹,捕获一狐狸,狐狸曰:你不能吃我,吾乃上天派来做百兽之首领,若是吃掉我便是违背上天指派,你若不信便与我同行观之,且看群兽见我,敢有不溃逃者呼?” 林牧顿了顿,看着赢战微笑道:“猛虎不信,便与狐狸同行,群兽一见猛虎无不纷纷逃走,猛虎便信以为真。 越臣答越皇曰:北方列国畏惧令尹不假,实际上是畏惧陛下,畏惧我大越王师,乃犹若群兽畏惧猛虎也,令尹者,狐假虎威也!” “哈哈哈哈……”林牧说完便朗声大笑。 第16章 狐假虎威 http://.biquxs.info/

就在此时,身旁的曹彦忍不住先开口道:“殿下此策虽妙,然却是赌国,下下之策也。” “此为下策,曹卿可有图谋强国之上上策?”林牧瞥了一眼曹彦,不咸不淡的说道,言语间不怒自威,曹彦顿时悻悻然低头不语。 林牧若有若无的冷哼一声,说道:“大争之世,实力说话,不争或可苟活数日,然灭国之日终将来临,凡有血气,必有争心,我林牧岂是林子杰那等眼睁睁目睹国灭而无动于衷却贪图苟活之徒?” 说着,林牧忽然玩味的看向曹彦,道:“曹卿可是已经断定我晋国国运必势衰?可是已经断定我林牧无强国之能力否?亦或者是曹卿后悔了?” 曹彦听到这句话顿时吓得身躯一颤,若不是在马上恐怕已经匍匐在地,只见他战战兢兢的连忙说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并非此意,微臣……” “本殿下自是明白是非,曹彦实乃忧国忧民之言,是为忠言逆耳!”林牧打断他的话,随即一脸笑容的看向曹彦,“如此说来,曹卿何罪之有?” “呃……” 曹彦有些错愕,不知该如何答话,心中心惊不已,这位少主还没当上国君就如此难以应付,喜怒无常,言无以对之,不按套路出牌,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大的压力,一时间五味杂陈,这样的主上一看就是雄主之姿,自持眼光非凡的曹彦把这位主上和首阳的那位对比了一下,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深得经商之道的曹彦很是清楚,这样的奇珍之宝,早些投资就收获越丰硕,现在发现的人不多,等发现的人多了,届时收益就要大打折扣亦。 但是又让他犹豫不决的是,这位主上的智慧和谋略与其雄心之大也是经天纬地,刚刚的一番切身经历无疑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站队了就别轻易摇摆,更不要想着不会被察觉。 “赌了……”曹彦心中一凝,主上都敢以国赌国,自己还怕个鸟? 心中决定已下,曹彦挣扎了许久终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林牧的余光始终盯着曹彦的神情变化,见此表情心中大定,便不再关注。 连一个小小的臣子都震慑不住,还谈什么振长策而御八荒?何谈九合列国,一匡天下? “吾弟?你怎么不说话了?”林牧这才发现,这一路上赢战都没有说话。 听见林牧问话,赢战便收起了思绪继而说道:“兄长引出狐假虎威之典故,便是说我晋国犹如狐狸,这天下列国为群兽,而秦国为猛虎。 然则,这天下列国君主未必是愚昧之群兽,莫不看得出晋国是在行狐假虎威之事啊! 如此狐假虎威又有何用之?赢战不解,还请兄长解惑?” “当然有用……”,林牧点了点头,忽然转头微微前倾面向赢战,“晋国狐假虎威不假,行的狐假虎威之事也不假,天下君主莫不能看出我在行狐假虎威也不假。 然而,吾弟可知秦国这头猛虎却是不会吃晋国这只狐狸尔!” 林牧大手一挥,五指大开,袖袍争鸣一响而充满自信的说道:“非但不吃,反而要加以保护它,助其强大,何也? 皆因为秦国看中的是整个天下,当今之秦国虽然位居天下之首,但是仍然无灭一国之力,亦尚无一统天下之能,而靖安一战与愈国一战更是大挫锐气,便是告诉天下人,虎狼之秦国亦非不可战胜,自此以秦皇的雄略必然改变其策略。” “敌者之敌,吾之友人也!小如一方氏族尚且如此,何况一国哉!”林牧再次开口,“秦之于其余诸国皆为大敌,若是我之敌亦为秦之敌,秦晋两国则有共敌,如此,吾弟以为秦晋两国可有共利否?” “有!”赢战开口道。 “那便是了!”林牧朗声一笑,不管在一旁沉思不语的曹彦,又言道:“如此,强秦助晋,又何尝不是助秦于己? 一个混乱的中原于秦有利,而我晋国也可以趁机浑水摸鱼,天上可不会掉馅饼,秦皇更不是老好人,秦助我复国又何尝不是因此目的而利用之? 确切直言不过是我与秦皇互相利用罢了,如此而已!” “明白了。”赢战慢悠悠的点头,顿感恍然,此时的赢战已经完全站在了兄长,站在了晋国的角度去衡量事物,便顺着林牧的思绪往下补充道:“在晋国尚未对秦构成威胁之际,秦晋之盟便是铁盟,有秦的威慑,梁国不敢动,而我晋国携大义收复旧有领土,天下列国唯有旁观之。” “不错!”林牧点头赞同,说道:“非但如此,秦国反而会帮助晋国而声援,乃至赠财货辎重等物,资助晋国去夺回失地,如此一来秦便可做到无需出一兵一卒,秦剑亦可不饮血即可达到搅乱中原大地之图谋,中原大地打的欢快,局势越乱越有利于秦便是利。 然,没有实力的盟国是无法搅动中原局势,从而带动天下局势,还不如舍弃,所以秦皇助我复国是一次尝试投资。” “正如曹卿之言,秦皇亦居我为奇货,或可居之而利用之。”一脸笑意的林牧看向曹彦,后者闻言有些尴尬不已,唯有陪笑,听到两人谈话的曹彦心中一阵恍然,原来这一切都已经被主上算计好了,而非一时间糊涂而逞强。 林牧丝毫不在意曹彦的尴尬,继续开口,“若是我展现出一定能力,秦便可以更近一步鼎力支持而助我强国,若是我复国后依旧如伪君林子杰那般庸碌而无味,秦皇便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秦皇将我当做他的一颗棋子不假。 但是更可悲的是这颗连棋子都做不了的一颗弃子,更何况棋手? 不并不介意一段时间当秦皇手中的棋子,区别只在于我有利否,有利便可行之。” “秦皇欲借我之手于晋国搅乱中原局势,而我则是借助秦皇图强晋国,大家都清楚,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说了一大通话的林牧慵懒了起来,轻轻一笑,目光眼望前方,已经是看到了城池的影子,悠悠然的说道:“秦皇竭力助我复国,助我夺回失地,虽合我意,却也是笑里藏刀。 若是我图强晋国,收回失地必然得罪梁国,加以晋国地处中原腹地,居天下之中心,历来便是四战之地,秦皇以为为晋国从此必然依赖秦国,只能依赖秦国。 若秦国不再为我依靠,便是中原列国尤其是梁国的盘中餐,说白了没有秦国的这颗大树,晋国弹指可灭,秦国便以为如此了死死捏住我要害,视我为傀儡而为秦牟利之。” 赢战默默地点头不言,曹彦闻主上如此洞若观火之语,深感震撼,进一步觉得很对了人。 第17章 棋子亦可棋手 http://.biquxs.info/

林牧忽然冷笑一声,“只是当真如此吗?非也……” 嗯? 赢战和曹彦不约而同的看向林牧,后者轻笑开口,“不用太久,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吾定能带领晋国重回晋武帝时代的国力,十年之后晋国将再是天下第一强国。” 林牧很清楚,这三六年是晋国崛起的千载难逢之礼遇,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以趁机图强崛起的机会,因为他从天上星空布局就已经算出,就在这三到六年之间,天下诸国必有大动作,其源头就是秦国,搅动这天下大势,到时候便是晋国能够拜托棋子而成为棋手的机会。 晋国一旦恢复武帝时期的领土便可以迅速恢复国力,并不需要逐渐消化,因此所需要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相比。 紧接着的一句话更是让曹彦震惊,使赢战振奋不已的话,只见林牧自信而豪言万丈的道:“回国便是王,十年便可称皇、征伐天下,二十年之后吾欲图天下霸业!……” “我主壮志凌云,欲争天下图霸业……”曹彦一介商人听闻林牧此言励志话语无不震撼之至,有主如此雄心壮志,霸业若成,追随者何愁不名垂青史,后世无限风光。 曹彦不知该何以言表,激动则有,惶恐亦是,犹若患得患失,深怕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此城何地?”林牧等人一众入城,问向曹彦道。 “回殿下,此城便是襄陵。” “这就是襄陵?”林牧忽然微楞,当下心中默默推测了一下。 即位数年的越皇不甘寂寞,不出意外就这几年就会挥军北上攻梁,到时候这里位于梁国边境,恐怕大战就在此地爆发了吧!不知到时候梁国何以拒敌,恐怕此城也要血流千里。 “可惜了!”林牧轻叹气一声,此时此刻城内一片和谐,庶人安居乐业,但要不了多久越军兵临城下,这里也免不了又要遭受屠戮。 就在此时,一支身披甲胄头戴缨盔的梁国军士浩浩荡荡的开入襄陵,林牧看到这一幕有些惊疑不定,旋即令曹彦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不一会儿,曹彦便来到林牧身旁回复道:“禀殿下,方才我属下去打探城内消息唯闻市井之人传言,越国要将梁国质子送回梁地,不日将临至襄陵,满城都在议论此事。” “护送梁国质子回国?”林牧眼眸微微一凝,恐怕这越皇是打着护送梁国质子的幌子来攻伐梁国吧!越国可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那么好意。 恐怕越国的大军也离襄陵不远,这襄陵城即将成为战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迅速修整,今日出城,越快越好!”林牧旋即看向曹彦,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可不想陷在着襄陵。 这么着急?曹彦微楞,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出完反对,林炎并未解释,这士气正盛的越军正要来狠狠敲打一番梁国之事,曹彦不知真相便吧原因归为主上是心中急迫的想要回过复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里会知道襄陵就要成为刀兵相交的是非之地。 林牧估摸着天水会盟应该要失败了,当然这是相对于秦国而言,蔡襄或许已经离开汉国在返秦的路上,指不定已经回到了秦国都城。 越国即将伐梁,这两国一交恶,便给了秦国出兵梁国的机会,还能借此机会交好越国,让姜国君主坐立不安。 想到这里林牧有些兴奋,此次越国必然大胜梁国,秦国又趁机发兵,进一步让一蹶不振的梁国奄奄一息,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此番回国正好趁着梁国最虚弱的时候咬上一口,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绝不能错失良机。 来到襄陵不久便仓促修整离去,刚刚进入梁国都城,越军攻伐梁国的消息就传回了梁都,一时间梁国朝堂震动,梁国不得不仓促应战。 近几年梁国四处征伐皆以失败而告终,国力衰竭,此次越国攻梁,梁国仓促应战,失败也只是时间罢了。 梁国南境已有乱象,不过这梁都却是没有战火纷飞。 林牧这一批人马来到梁都,距离首阳的路程比从襄陵赶至梁都的路程稍短,曹彦以为很快就会启程,没想到林牧要在这里修整三日才再度启程。 “吾弟,随我出去走走。”林牧带着赢战离开馆驿,一路上轻松惬意的欣赏着这座城池,梁国在梁都定都已经有两百年,这座城池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在其上述数和朝代都定都于此地。 要在梁都停留三日,便是要好好的领略一番当今中原,也是天下的文化中心。 这个时代里,人才辈出,而这个时代一系列人才大都出自梁国,例如曾经跟随晋武帝征战天下的大将大都出自梁地,谋士更是面向天下而事。 梁国能够在中原称霸,其中要原因并不全是因为人才辈出,一方面强大的军事,另外一方面就是梁国学派众多,使梁国成为天下的文化中心的缘故。 因此,梁国才会出现一批批不世的王佐之才,治世能臣,这才是强国的根本原因。 “雀楼?”林牧看着眼前这座风雅古楼的牌匾,时不时的就有士子装扮的人出入,天下分裂,诸子百家并起,争鸣天下,士子便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 林牧和赢战一前一后进入雀楼之内,环视一周,热闹非凡,礼乐相伴,对弈者有之,对论者有之,议论天下时政者应有尽有,才子士子汇聚的人杰地灵之地啊! 虽然热闹,但是林牧却感到一丝寂寥,因为雀楼格局太大,此刻人虽然依旧不然,但是在雀楼的整体格局之上看却是显得少了些,可见眼前这番景象并非是此地的全盛之际。 如今梁国国力衰败,已经不复当年盛况,大大减弱了天下名士对梁国的吸引力,姜国先主在姜地创办姜都学宫,姜都学宫说起来可以担当天下第一座有官办的高等学府了,而今诸子百家并起,争鸣天下,中原文化中心隐约要转移到了姜国的趋势。 第18章 文化中心 http://.biquxs.info/

林牧同赢战二人一并进入雀楼之内,梁国虽然被天下列国打的很惨,但是富有奢华却是不假,光是这雀楼的庞大,在秦国的时候也是没有见过的。 来到雀楼的核心,二人漫步行走在亭台楼阁的湖泊回廊里,就在此时耳旁传来的不远处声音吸引了林牧的注意力,两位老者在前方的弯曲回廊走道里有说有笑,言行举止一看便是饱读诗书的有才之士。 林牧停下步伐,好奇的投去目光,两位老者恰巧停留在回廊上,其中一位老者指了指湖泊内的游鱼说道:“这池水中的鱼儿如此从容出游,其鱼乐也!” 其中一名看似大隐之人的老者忽然说出这句话,让林牧的好奇心大起,缓缓靠拢过去。 只见另外一位老者看向湖泊的鱼回道:“庄兄非鱼也,安知鱼之乐?” 林牧错愕了一下,顿时心中一喜,他听到“庄兄”二字就立刻明白过来,这两位老者恐怕就是闻名于天下的庄老和惠老了吧! 林牧知道,惠老乃是当今的梁国丞相,恐怕今日是与老友庄老私下会面,因此并未身着官服。 稳定了情绪的林牧很快便饶有兴趣的旁观不语,凝神倾听起来。 想不到能够目睹闻名天下的两位老人为鱼发生的辩论,倒也是不虚此行,倒是身边的赢战有些呆愣,不知兄长为何停留不走,还老者两老头无聊的讨论一副性质使然的样子,对那水中的游鱼品足论道。 庄老抚着胡须笑道:“惠兄非我,怎能知我不知着游鱼之乐?” 惠老不然,反驳道:“我非子,固不知子亦,子亦非鱼也,固不知鱼之乐,如此全亦。” “哈哈哈哈…”庄老大笑着看向老友,“不若请循其本,重归上题。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子亦已知吾知而问吾之,吾知之其湖水上也。” 惠老一愣,两人旋即开怀大笑,两人都以为自己论赢了。 就在此时,正在一旁聆听的林牧却是知道庄老在这场辩论中偷窥了概念,庄老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你既然知道我不知道游鱼之乐而问我,按照惠兄你的逻辑,便是证明我知其乐而你不知。 好!那我便告知你我是在这湖中知道地,如此怎能说我不知道游鱼其乐?” 从辩论的开始惠老便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而不知,而两人都以为自己赢了便不再争论。 “妙语妙言,二位老先生巧辩胜负不分,奇也!叹也!”两人正欲离去时,林牧朗朗之声忽然传出,倒也没有加入辩论大军的序列。 庄老和惠老惊讶的回头,此刻的林牧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笑脸拱手礼遇道:“晚辈见过庄老,见过惠相。” 庄老和惠老不由的看向林牧,道:“奇!阁下与老夫未曾相识,何以肯定老夫便是庄?” 你们两个老家伙跟我师尊可是齐名天下之人,更是远远见过几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 晋国的太傅,也就是林牧的老师孟殇,曾经跟庄老、惠老都是好友。 听到庄老如此一问,林牧恭敬的礼道:“天下知晓,庄老与惠老乃莫逆之交,惠老如今贵为梁国丞相,“孟凡”却是认得相国大人,是以断定老先生是庄老先生。” “哈哈…,不错老夫正是。”庄老恍然,便是朗声一笑,又见林牧一身穿着,不像是庶民,便好奇的问道:“老夫观足下如此年轻却也气度不凡,却是不知哪位天下名士?敢问足下师承何门何派?” 林牧拱手行礼道:“在下孟凡,师尊正是前晋孟太傅。” 此话一出,庄老和惠老两人面面相觑,看出了彼此甚是惊讶的表情,便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林牧,后者亦是淡定自若。 这天下怎么又冒出个孟殇弟子?前些时日孟殇弟子,晋国太子牧一出世就天下侧目,一言可存国、复国。 如今明动天下的蔡襄,晋太子牧皆为孟殇弟子,又冒出来一个,庄老和惠老委实吃惊,没想到老朋友的弟子居然有如此之多,两人可是知道这个孟老头不轻易收徒,一生不过有弟子五六人。 惠老见到林牧自报家门,又来梁国,莫非是想出仕梁国?自报家门是为了提高声望,否则以林牧的这般年纪,又不是师承名门,说不定会被视为乳臭未干的小子。 因为林牧是老友的弟子,所以林牧被惠老邀请进入雀楼的一高雅之处畅谈一番,实际上也有想要试探一下林牧所言之真假。 是不是老友弟子,有没有真才实学,一试便知。 林牧自然深知其隐意,但也毫不介意,能和闻名天下的庄老和惠老坐而论道一番,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多时,庄老、惠老、林牧三人在雀楼顶层一幽静高雅区静坐畅谈。 惠老看向林牧开口道:“小先生师承孟殇,今来梁都,是否有意事梁?” 此话一出,林牧却是看到庄老忽然玩味的一笑,进而惠老却面露尴尬,虽然很快就消散在神色间,但也被林牧明锐的察觉到。 这一幕让林牧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事情,犹记得那时自己才十余岁,就听说过一个流传天下的故事:惠老好友庄老来大梁看他,惠老被人告知庄老来梁都,是想要取代他的相国之位,惠老知道庄老的才学在自己之上,害怕被取而代之,于是在梁都搜捕三日,庄老得知便亲自去见这位老友,大肆的数落嘲讽了一番。 看着两位“老友”的表情,多半这个故事乃是真实的。 不过更让他好奇又费解的是,惠老虽然有才学,却是醉心功名,利欲熏心,心胸狭窄。 庄老亦是天下大才,深得道家无为真意,却是鄙视功名,清高自守,淡泊功利,做起了隐士高人。 时间两位大才,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所求亦是截然相反,竟然能够成为莫逆之交,也是一大奇事。 “非也,孟凡才疏,学业为成,故无出仕之意。”林牧拱手微笑着说道。 第19章 与名仕论 http://.biquxs.info/

事梁?做梁国的臣子?怎么可能,就算他不是晋国太子,也不可能为一个不知所以的君主做事。 “不然,足下非才疏乃志向远大,欲大成再出仕,来日步入朝堂便是一国之相也。”庄老笑道。 “可惜了!今之梁国正直用人之际,足下却不愿出山佐仕,若他日出仕,还望先生事梁,老夫定当向我王力荐,定然重用老友门下。”惠老真挚诚恳的说道。 林牧拱手致谢,笑而不语,惠老的性格怎么能不知晓,才大功欲也大却又心胸狭窄,若是先前不说出那番话,指不定还会怕自己夺了他的相位罢了,还力荐个屁啊! 相比较惠老,林牧倒是更敬佩庄老的超然,大隐高人的风范令人钦佩,便看向庄老说道:“老子道家学术,孟凡甚是仰慕,庄老深得道家真意,在下钦佩之至,来日若有远辞庙堂之际,定追随庄老左右朝夕问道。” “若是真有那一日则无需来找老夫,已然悟道。”闻言庄老悠悠然的说,看向林牧而不言,片刻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那一日怕是与足下遥遥无期也!” “庄老此言破有深意,孟凡敢请先生指教。”林牧拱手礼道,虚心问教。 “呵呵……”庄老闻言却是忽然摇头失笑,叹息的道:“如此简明之理阁下却是看做高深莫测,亦可见足下已是尽染俗尘亦!” “孟凡受教了。”林牧若有所思的点头,酌酒而自饮一杯,思考了片刻便是感慨的说道:“只是这天下世人皆有所求,庄老所求乃道之真意,无为而超然之至,已然悟道,悟道者历来世间确是无几。 孟凡所求亦是天下多数人所求,区庄老所言倒也的确是尽染俗尘,已是南辕北辙,却是无法与庄老相比,不谈也罢!” 雅座畅谈,两老一少,三人坐而论道,林牧的才学在言语间不时流露,孟殇门下的教授之学术非常明显,庄老和惠老二人皆非寻常之士。心中逐渐相信他的确师承老友孟殇,即便不是也是少年少有的年轻才士。 林牧心里之前在琢磨着,庄老这样的天下大才,是不会留在梁国的,是有那么一点心思想要让庄老出仕晋国,想要将庄老给说服事晋,以庄老的才学定然拜为相国。 但是很快就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庄老这样的高人,天下少有,庄老这样深得道家真意的人,更加适合做一个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世间难寻的奇才。 而道家这种无为的主张虽然有其崇高伟岸之处,但也是推崇返祖,用其思想主张以治国,尤其是在这大争之世,简直一无是处。 庄老一个得道高人,也不适合仕途也无意仕途。 即便如此,自家现在的庙堂之小,庄老这样的大才指不定还看不上。 如此,这样的心思很快便消失,礼贤下士也要看情况,免得热恋贴上冷屁股。 在梁国停留了三日,林牧主要停留在雀楼,目的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天下大才出现,现在已经身在梁都,晋国境内近在咫尺,林牧已经通过曹彦大致了解了一番晋国国内的消息。 现在的金国内部局势,基本是一团乱麻,自从秦皇昭示天下,太子牧之名远播中原大地之后,晋国上下便是动荡不安,林牧现在还在梁都内,也可以想象到回去接受这样一块地盘,肯定是乱的不行。 缺人才啊,接下这样一块烂摊子更是需要能人分忧,武有赢战这个帅才倒也不缺武将,实在赢战忙不过来,他也可以上马帅军,但是文臣却没有,林牧最理想的臂膀是一位法家的大才辅佐,执掌国政,为今后实行变法做准备。 奈何出名的法家大才却在如今已经断层了,在一百年前法家大才频频出仕,五大皇朝鼎力,天下并起。 林牧无奈的发现,能用的治国能臣没有,文臣似乎只有商人出身的曹彦可以作为心腹,能重用或许尚可,能不能成为王佐之才还有待考究。 第三日已过,便启程归国,没有带回一个治世能臣,那就姑且好好培养曹彦吧,希望能争点气,现在治理的地方还小,用曹彦先凑合着用,再不济就自己亲力亲为,自己多多劳心一番。 数日后,晋国都城,首阳。 晋国自从晋武帝建国,晋文帝之后,便不断衰落下去,晋武帝建国之时,晋国独领风骚,四大皇朝无不畏惧,天下皆惊。 但是在百年后的今日,却只能在夹缝之中求存,若不是身处四战之地,东西南北皆有强国,晋国又有强大的底蕴支撑,才撑到今时今日。 血淋淋的教训便是五年前,父皇刚刚去世,手下大将李陵割据,失去了大半国土,旁边的汉国又出兵攻伐,攻取晋国百余座城池,更是攻占了富庶之地,晋国之大厦将倾只在旦夕之间。 当时的晋国权臣们便是投向了梁国,汉国便是因此触怒了当时的梁国,进一步导致了随后的梁军挥师攻伐汉国,若不是姜国驰援,已经快吧汉都给攻破了,汉国迟早要被梁灭。 汉国征伐晋国差点被梁国攻灭,梁国攻伐汉国亦是被姜国重创,虽然不至于灭国,但是却精锐尽失,落得一个人人喊打的局面。 汉国和梁国的下场让天下列国都明白,欲要灭他国,就必须慎重,没有强大的实力就不要做打破平衡之人。 此时此刻,林牧等人已经来到了首阳城门之外,晋国从今天开始要变天了。 “怎么回事?”林牧遥望着城门大开,一大批人汇集在城门之外,衣着打扮皆不是庶民,而是世袭的贵族卿大夫或晋国文武,赢战见此情形,一手已经握上了剑柄,警惕之心越来越盛,策马紧跟在林牧身旁而一语不发。 “禀殿下,方才我方探子已经回报,首阳都城内的世族贵族已经反了。”曹彦闻言拱手道。 “反了?”林牧闻言看向曹彦,紧蹙眉头。 第20章 入首阳城 http://.biquxs.info/

“启禀殿下,是反了林子杰,十数日前孙氏、宁氏、石氏三大老世族合谋宫廷政变,抓捕了林子杰,而今林子杰被软禁在首阳城王宫内,三大老世族合力掌管国政到如今。 城外之人便是三大卿族为首的晋国贵族极其文武大臣得知殿下回国拨乱反正,便出来恭迎!”曹彦连忙仔细的解释道。 此话一出,赢战眼眸微凝转头看向林牧而沉默不语,后者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三大世族这一手玩的一箭双雕啊,哈哈!”说罢大笑一声,林牧回头看向曹彦,低声笑眯眯的补充道:“这是在向我示威吗?曹卿以为,我若是将来惹他们不快,是不是也要把我给废了啊?” “这……”曹彦一听不禁背后发凉,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不知林牧说给自己听是何用意? 商人出身的曹彦脑子也是机灵,很快便知道了其用意,继而不由自主的咬了口唾沫,从林牧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等于自己的脑袋上已经悬上了一把利剑。 殿下对于那群世袭贵族卿大夫们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啊!偏偏又毫不犹豫的告诉自己,自己也要成为卿大夫。 这是意欲何为? 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林牧毫不犹豫的对己展示出非常敌视那些世卿贵族,这才是曹彦惧怕的,林牧这句话是在隐晦的敲打自己最好不要跟他们走的太近,否则脑袋上的剑会随时落下来。 难道?殿下准备要整肃晋国朝野,想到这里的曹彦心下一惊,两腿发凉,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那便是绝不能和那些世卿贵族们走的太近,以免殃及池鱼。 只见林牧悠然一笑,挥了挥手示意退下,曹彦如临大赦一般。 “兄长,这三大世族不除后患无穷啊!”赢战策马近身林牧,看着首阳城之下的人群,低声说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细语。 “不急。”林牧凝视着前方低声说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曹彦亦可以信任一二,其余人皆不足信。” “这些毒瘤依附在晋国朝堂之上,犹如跗骨之蛆,除肯定是要除的,即便没有宫廷政变此事,这些世族贵胄也是未来阻碍我变法图强的绊脚石,但整肃遍野现在还时机未到。”林牧补充说道:“时下我有秦国的威势,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在我掌握军队之前亦不可动他们。吾弟,我虽可以操练新军,但却无从分心,所以你很快便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操练一支精锐之师,规模不能太大,否则会遭到猜忌,五千余人规模即可,每一个士卒都必须要是精锐中的精锐,我要的是一千可拒万敌之师,更胜梁武卒之精锐。至于这些蛀虫,仍可为我所用。” “兄长放心,新军操练交给战便是。”赢战信心十足的说道。 “其余之事你不用操心,今后只管操练新军即可,军需等消耗物资我会找曹彦配合你。”林牧小声回应嘱咐道。 曹彦可是个巨富,先找他帮忙借点钱,维持几千人规模的军队半年消耗还是不成问题的。等以雷霆手段将孙、宁、石为首的大世族给铲除,再补偿曹彦。 只有先把整个晋国从上到下牢牢掌控在手中才能变法图强。 欲图强,先集权! “新军之事你我回头再详细商议。”林牧说道,两人结束私语,继而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城下的晋国世族贵胄身上。晋国自晋文帝之后便沦为世族贵胄实际执政的国家,经常出现内部争权夺利,国君位继位更是斗争不断。 队伍终于驾临城下,林牧可以说这五年里他是首次以皇族嫡系返回晋国,早已经大变了模样,那些个世族贵胄根本就不认识,曹彦见状机灵的当即大吼:“晋太子殿下牧驾到!” 赢战闻言策马稍稍减缓速度,却仍旧紧跟在后面,林牧便在最前面,即便不认识者也可以断定谁到底是太子牧了。 林牧一马当先,赢战紧随而至,此时此刻,城外聚集了近两千多人。 晋国的公室宗族之人看到林牧腰间佩戴的皇族信物,知道太子牧是晋国皇族嫡系后嗣不假了,不消片刻,几个世族贵胄掌权者齐头并进,无一不注视着策马而来的林牧。 “老臣孙谷恭迎太子殿下归国还都!” “老臣姬无申恭迎太子殿下归国还都!” “臣宁元恭迎太子殿下归国还都!” “臣石昊恭迎太子殿下归国还都!”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归国还都!” 马背上的林牧看着眼前一片晋国臣子弓腰俯首拜礼,心中却是在冷笑,里面有几个是真心恭迎的? 林牧许久不语,让一众晋国臣子有些不知所然,忍不住彼此视线交流。林牧未曾开口,就连孙谷、宁元也没有说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牧如今以君临之势驾临晋国,虽是一人之身,却是有秦国撑腰,势不可挡。 当今天下,谁人不惧强秦耳? 林牧顿时下马,忽然笑意浓浓的快速走来,连忙亲自把孙谷、宁元几个“重臣”搀扶起来,口是心非的说道:“众卿快快免礼,伪君主当道,晋国不乱,确是诸位忠臣的功劳矣!” 一众晋国群臣纷纷正直了身体,开始细微打量林牧,见后者一脸笑容,众人无不惊叹其年轻,此时的林牧对着几位年事较高的老臣嘘寒问暖,大有一番群臣和睦的即视感。 传闻一言可复国之人,长相倒是俊朗至极,言语举止得体,跟晋文帝倒是十分相像。虽年轻却大有一国之君的风度,一时间反而看不透林牧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晋国当下第一权臣孙谷拜礼,说道:“殿下此言老臣深感惶恐,今殿下归国还都,拨乱反正,复晋国社稷,国之大幸呐!” 宁元上前一拜,说道:“殿下,窃国者伪君主林子杰畏罪欲潜逃离,确是被臣等竭力擒获,伪君主亲信等一党爪牙也已尽数擒获。” 石昊也紧随而至上千一拜,说道:“殿下今日归国还都,臣等已把伪君主押送城外听从殿下发落!” 第21章 车裂于市 http://.biquxs.info/

“哦?”林牧假露惊讶之色,便是说道:“三卿不愧是晋国忠臣,国之肱骨,列位朝臣为晋国殚精竭虑,国之幸也,善哉——!” “林子杰何在?”林牧忽然说道,语气陡然拔高,面色转而一冷。 只见一众朝臣及其身后之人顿时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一条畅道,末端有一囚车,囚车之上,有一人被绑在木桩之上,此刻精气神全无。 那便是伪君主林子杰了。 林牧一语不发的朝前走去,赢战尾随在后,曹彦以及一众朝臣纷纷跟随在后,分开的路瞬即被一众群臣占据而合,紧跟在林牧身后尽皆一语不发。 伪君主林子杰似乎有所感,无力的抬起了头颅,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尚有半只眼睛能够看到外界的景象,此时此刻囚车内的林子杰奄奄一息。 “你……”林子杰欲说话,却是力气无几。 林牧漠然的凝视他,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老师?就是这个人将父皇的江山败坏至今,就是这个人无穷无尽的追杀自己。 铮——! 林牧忽然转身抽出了紧随身边的赢战手上的蚩尤古剑,寒芒乍泄,杀器凛然。原本死气沉沉的林子杰猛然瞪大了眼睛,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双目惊骇之至。 就在这时,话音刚至喉咙未曾喊出来便是人头落地。 身后的一众朝臣大员们身心皆猛然一跳,这一幕实在猝不及防,原本以为林牧会大肆数落林子杰的罪状,却不料一刀下去。在数千只眼睛的注视下,林子杰人头落地。 后边的宁元、孙谷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一语不发,全程数千人静若寒蝉一般,场面落针可闻。 林牧手持蚩尤古剑,一剑断其头颅,号称绝世杀兵的蚩尤古剑竟然滴血不沾,果然是神兵利器,轻轻一甩蚩尤剑,赢战轻松接住,古剑入鞘,发出铮铮作响。 林牧面向首阳城门正前方而微微侧头,确是默不作声,后方的一众朝臣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片刻,只见他平静而不容置疑的说道:“将其刑以车裂,抛尸荒野,以儆效尤——!” 这便是他给所有人的回应。 闻着皆是一惊,不一会儿,只见两个晋国士卒默默的将林子杰的尸体拖走。 林牧站立不动且一语不发,孙谷、宁元两人又对视一眼,仍旧默不作声。 下一刻,两位“重臣”匍匐在地,紧随而至一众朝臣匍匐在地。 “拜见王上!” 林牧面向首阳城,闻身后传来的声音,始终不动的双腿终于迈动脚步,前方出城恭迎的人飞快让路并匍匐在地,无不匍匐跪地而高声齐呼: “拜见王上!……”“拜见王上……!” 首阳城外,林牧一路所过之处,两边的人莫不匍匐跪地而高呼,一句“拜见王上”预示着晋国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直至林牧进入都城内,孙谷、宁元等人才先后起身,石昊紧随而至,三人尽皆目看着前方已然策马而行的身影默不作声许久。 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至少这位不是,这位年轻的新君,看起来颇有一些手腕,能被秦皇赞誉,果然不是庸君林子杰之流所能比拟的。 这晋国,今后又会走向何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无数晋人心中想要寻求的。 首阳古城,晋国现在的国都地址,在上古时代便是新朝的古都。不过,与秦国秦都、梁国大梁这些都城相比,首阳实在太落后。 城内,林牧策马而行,赢战始终尾随在后,后边一众晋国朝臣小步快走紧随而至,首阳城内的百姓分立两边旁观。 林牧环视眼前的诸般景观,首阳城的确是破败了些,连秦赢县都犹有过之,户七千有余,民不过四万,而百姓房屋都为杂草盖顶,瓦砾盖顶的基本都是世族贵胄才能拥有,远远不如业都古城繁华。 和当今天下第一城市,梁国的大梁城近40万人口规模相比,首阳城更是显得寂寥不堪。 临至城中,一片瓦砾构成的房屋群在首阳城内鹤立鸡群,居城中而自有一股威严。 那便是晋国宫廷了! 林牧下马,和一群尾随在后的群臣进入宫廷,望了一眼宫廷大门入口便默不作声的继续前行。 这里便是今后一段时间的容身之所了,首阳城并不是林牧想要的都城,业都古城才是他的理想之所,不过现在只能暂住这一隅之地了。 “禀王上,国不可一日无主,臣恳请王上速举继位大典,昭告国野!” “臣等恳请君上举继位大典,昭告国野!” 身后的一众晋国朝臣纷纷匍匐在地,这样的话语倒是说的殷切的很,显然,这是国君最爱听的话。并且只有举行登基典礼之后便是晋国名正言顺的君主,林牧对此并无异议,便道:“王室公族宗子何在?” 晋国虽小,但俗话说麻雀虽小亦是五脏俱全,何况一国。 “老臣在!” 林牧见一上了年纪的六旬老朽前来回应,天下的列国皆是宗法制和分封制紧密结合的家国同构社会,即家国天下的封建社会。宗族是维系家天下的核心,公族宗子主祭在尊周礼的宗法制社会时代,地位超然,虽无实权,可即便是一国之君也要礼待而至。 林牧看着的老者便是执掌晋国公族宗室的宗族首领了。 “祭祀、登基典礼等诸多繁琐事宜,牧便交付于宗族长劳心劳力一番。”林牧笑着说道,对于这老者倒也没有太多敌意,换句话说,公族宗子代表是祖宗嫡系而存在,必然是毫无悬念的站在他这边的,虽有威望却并无太大实权,自然无敌意。 林牧又看向列位同行的朝臣,道:“国不可一日无主,今即位晋国国君,择日便举行登基典礼,执掌晋国,临朝听政!” “王上万年!”一众朝臣匍匐在地,起身高呼。 身份合乎法礼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林牧能够登极晋国君位,身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借势而为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秦国在干预晋国的内政,不过对于林牧而言,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便可,方式不重要。 随着消息的广发扩散,首阳城上至百官朝臣,下至黎明百姓都知道晋国新君不日登极,临朝听政。 登基典礼在即,焕然一新的宫廷内,几个廷内侍女围绕着林牧着衣行冠。 第22章 登基为王 http://.biquxs.info/

皇朝、王朝,皇朝寥寥可数,王朝遍地皆是,,晋国本是一大皇朝,君主称为皇帝,其余各国只敢称王,以及一些割据势力,自封为公或侯。 但林牧那懦弱弟弟伪君主林子杰见晋国国小势弱,便自贬为王,等于在名义上于四大皇朝要矮了一大截,无法再如从前那般与秦、愈、姜、越,四国平起平坐了。 按中原礼仪“中原君主,皇帝冕服龙袍,大王冕服蟒袍,上公冕服九章,侯冕服七章,诸子冕服五章”,现在林牧的冠冕之服只能遵从“大王冕服蟒袍”了,比之晋武帝时可谓是天差地别。 要知道,皇朝之下皆弱国,并非吹嘘,一个皇朝要灭一个王朝并非难事,只是都不敢打破平衡罢了! “王上,吉时已到!”行冠不久,一个侍从便进来通报。 彼时,林牧随同形影不离的赢战和一干侍从来到了殿外的祭祀典礼之地,晋国朝臣,世族宗贵尽皆汇聚于此。 新君登基典礼,首阳城上下少有的出现一片喜庆气氛,在列国尤其受尊中原礼仪的时代,林牧也无奈,这些异常繁琐的流程都得严格的过一道程序,典礼之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唯一合法晋国君主,为了这个也得忍了。 好在他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早已经适应。 繁琐礼节全部过一道之后,林牧这时忽然想到若是将来,晋国扫八荒而灭六合,四海之内一统之后一定要对这些礼仪郁郁人文、中正平和、含蓄深沉、端庄雅正的冠冕之礼逐一废除,把中原礼仪程式化并把千百年的冕服制度中六种礼祭砍掉了五种,只留下了典礼中礼仪规模最小、仪式最轻的玄礼。 这些礼节之繁琐简直让人头疼之至。 晋国如今虽小,但同样尊中原礼,国土日益沦丧,这些凡俗礼节琐事却是一个没落下,可见晋国已然病的不轻,林牧恨不得立刻就废掉这些制度,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登基典礼,祭祀结束,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流程,颁发新君继位告天诏书。 “宣!”林牧屹立众人极巅,平淡的说道,年轻却是自由一股威严。 只见一宫侍低首双手捧着一锦帛送来,这是林牧亲自写好的告天诏书,于是接过打开锦帛,惟闻其声: 「皇天上帝,后土载德,眷顾降命,牧不敢当。伪君主篡位,祸国乱邦。得天佑之,群臣辅之,伪君主喋血,社稷匡复,举国蒙恩,国之大幸也。今得以拨乱反正,牧定当奋起图强。文治武功,强国保民,中兴社稷,钦此」 宣词结束,哗的一下,晋国群臣世族贵胄和庶民百姓尽皆匍匐跪地。 “王上万年无期!”“晋国万年!” “王上万年无期!”“晋国万年!” 从今天开始,即刻起林牧便是晋国新任国君。 没落的晋王朝从今天开始正式主开启了崛起之路,全新的时代正式拉开帷幕,在这中原天下的四争之地,崛起于天下而霸天下,历史进程也将由此改变。 林牧俯瞰匍匐脚下的众臣民,高展双臂,双目间闪烁着的精光而心生一股盖世的冲天豪气。 众星拱月去,群星闪耀来,一去不复返,九合始其一。 振长策而驭宇内,统四海而驭八荒,合九路诸侯,战国霸天下。 大争之世,凡有血气,必有争心,王图霸业,由此而始。 …… 晋国宫廷,林牧首度临朝听政。 “秦使到——!” “宣!” “宣秦使觐见——!” 已成晋国国君的林牧座于朝堂大殿之上而目看着大殿门前,又环视一众朝臣要员,闻秦国使臣到来,朝堂之上不少的群臣便是交头接耳,只有孙、宁等几位资深权臣淡定异常。 秦国这是给自己壮胆来的,林牧心中不由自主的一乐,还真是要好好的感谢秦皇了,就是不知道秦皇以后得知亲手培养了一个巨大的虎患再也无法制衡之后,又会产生是怎样的感想呢,林牧心中有些玩味的浮现出秦皇大怒的表情。 不消片刻,秦国使臣便到来,站于大殿之上一躬而礼,说道:“鄙臣见过晋王!” “秦使不必多礼。”座上的林牧罢手笑道。 秦国使臣拱手拘礼予以回应,而后才继续说道:“我皇特派鄙臣前来恭贺晋王复晋国社稷,特赠绵薄贺礼。我皇派鄙臣转告晋王,秦国愿与晋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世不交刀兵!” 末了,只见一队人马抬着一筐筐沉重的厚箱进入大殿之内,秦使挥手,箱子逐一打开。 尽是奇珍珠宝等厚重之礼,至少价值十万金以上,秦皇还真是阔绰啊,林牧看到这批贺礼心中一喜,当下的首要任务便是训练一支新锐士卒,军需消耗都是巨大的吞金兽,钱财自然是多多益善,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秦皇倒也真是直暖人心了。 朝堂众臣子彼此耳目对视,低声议论。不少人心中惊诧国家新君和秦皇竟然关系如此密切,竟是赠送如此厚礼,其中也不乏一些人精,看得出来这是秦皇在给新国君壮胆,震慑一些不轨之人。 紧接着,秦国使臣再次说出来的话致使满堂皆惊,秦使臣取出一块锦帛,赫然便是国书一份,说道:“回晋王,此乃我皇亲自拟的盟书一份,秦国愿于晋国互结铁盟,与晋王不和便是与我皇不和,与晋国交恶便是与秦国交恶,伐晋国者便是伐我秦国!” 满堂皆惊,即便孙、宁二人听到秦国使臣这番话亦是有些不淡定了,秦皇竟然如此力挺?有秦国这般撑腰谁敢动?朝堂之上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晋国历来权贵斗争不断,实际上一直是国内世卿贵族把持朝政,晋文帝之后的伪君主实属无能之辈。 看来,这晋国或许要变天了啊。 “秦皇如此美意,孤感佩之至,秦使返秦后务必代孤感谢秦皇,来日晋国必然予以‘厚报’之。绝不让秦皇失望!”林牧朗声笑道,这厚报是要打个引号啊,不过没人听出这个词的真意,林牧又补充:“晋国愿与秦国互结铁盟,永结秦晋之好!” 盟约之书已经呈上来,林牧语毕当即签下盟约。再次送回到秦使臣的手中,看了一眼便收好盟书,便拱手礼道:“鄙臣定当代晋王转告我皇,此番行程已达目的,鄙臣便请辞了。” “秦使慢走。呵呵!”林牧伸手示意,目看着秦国使臣走出大殿,直至消失在视野中才把目光投向朝堂上的群臣,秦国使臣一走,晋廷满朝臣子齐齐拱手而面向座上高呼:“恭喜王上!”“晋国大幸!” 林牧环视俯瞰一众晋臣,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不曾退减,但心中却是在冷笑,这满朝臣子里面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贺喜? 第23章 世事无常 http://.biquxs.info/

“恭贺王上!”“晋国大幸!”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无不齐声喝彩,林牧环视一众朝臣,孙氏、石氏、宁世、北宫氏、南氏,除却曹彦和赢战这两人,基本上都是世卿贵族把持朝政。 想要在如此势单力孤仅靠狐假虎威彻底掌控这个国家,作为一个国君,尤其是晋国的国君,对于林牧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艰巨挑战,集权行动也是刻不容缓的大事,靠借势总归不靠谱,靠得住一时,靠不住一世啊。 林牧很快收起心中的思绪,群臣也先后静声。 只见他便带着平缓语气环视一众朝堂上的世卿大臣,开始正襟危坐,于是说道:“晋国自晋武帝建国以来已有一百余载,虽今之晋国已然国小势弱,然衰落之际直至如今天下各国征伐以来,天下千百于国如今去之十分之九,即便强大如前朝亦是泯然于世间,唯我晋国虽国微势弱却存留至今,何也——?” 一众朝臣交头接耳,却不敢妄言回答,林牧这匪夷所思的一问没有臣子一人发言回答,他倒也不在意,大殿之内惟闻他的声音响彻,于是又说道,托着长长的尾音:“晋国……!之所以能在一百余载风云变幻之际国不灭而仍屹立不移,概因为晋国的世卿之族屡次挽救政局于危难之中,又可于邦交上纵横捭阖,使晋国能够周旋于列国之林,得以存国至今。” “功劳在众卿家啊!”林牧忽然前倾着身体环视众人而咧嘴一笑,又道:“众卿为晋国殚精竭虑,劳苦功高。此次窃国者劲得以喋血,全仰赖石宁孙三卿之雷霆手段,得以迅速稳固朝政,擒贼有功!护国有功!有功者,当赏!” 朝堂大殿之上惟闻林牧的声音响彻,群臣闻此言又是彼此低语,下方的孙石宁三大世卿之首有些搞不明白林牧到底要做什么,掌管国政的第一权臣左司徒孙谷当即出列俯礼一躬而道:“臣等确是无能,以至于林子杰窃国,王上此言,臣等受之有愧,诚惶诚恐,望王上收回成命!” “孙卿何出此言,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有道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论功行赏,方能四方皆服耳——!”林牧罢手,不苟言笑,“这赏姑且置后,先来说说罚的问题!” 此话一出,不少人心中微跳,尤其是三卿,目光深处微闪。朝堂之上不少人以为林牧要惩戒三卿,却不料并非如此。 只见林牧笑眯眯的神情立即肃然,道:“伪君主窃国,罪不可赦,凡涉嫌重罪者立斩无赦。本该夷灭其分支男氏,但念及同为王族公亲血脉之源,夷族就免了,但活罪难脱,剥夺林子杰一脉所有食邑,尽皆贬为庶民,以儆效尤!” 卫建国一百余载,但是却是继承的前朝世族统治,国之至今,世卿贵族犹若如蛆附骨寄生在晋国上下,林牧纵然是恨不得立即除掉却也知道现在不适时宜,刚刚即位君主,在晋国毫无根基可言,虽有秦国威势又名正言顺,这些世卿贵胄们不敢动。 但若逼急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 说白了便是林牧手头里没有一支军队,不然何以如此费尽心思跟他们演戏周旋。 林子杰一喋血,原本得志的一批人成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而林牧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一众臣子顿时又齐声道:“王上英明!” 宦场如海,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帮人活了一大帮岁数,一个个都是人精,若是一般人和一群这样的人周旋,还真不一定讨得了什么好处。但林牧是个例外,看着一众朝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竹卷上的字字句句在耳边悠悠回荡,“捭阖之术,静心为首,则可纵横披靡。” 只见林牧那一脸严肃的面容忽然又是咧嘴一笑,神情变换收放自如,简直是影帝中的影帝,便道:“接下来便是赏!曹彦何在——?” “禀王上,臣在!”朝堂之上,商人出身的曹彦摇身一变已经入朝为官,出席座位而站在中央俯首道。 “曹彦护送孤王归国有功,孤王拜其为卿,位列亚卿,赏食邑千户。”林牧说完,朝下顿时议论纷纷,一上来就位列亚卿的爵位,食邑千户在晋国来说已经不小了。 就爵位而言,已经是仅次于三卿了。好在林牧并未给予实权,位列朝堂的一众大臣也无一人出言反对,尤其是三卿。 “正好林子杰一脉的封地便归于曹卿。”林牧笑道。 “臣叩谢君上!”曹彦强忍着激动拜首说道。君无戏言,从此就是贵族了,是晋国名正言顺的合法贵族了,曹彦怎能不激动。 众人的表情尽入林牧眼帘,于是又笑道:“孙、宁、石三卿皆有护国除贼之功,当封赏,三卿各加食邑三千户。”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上的人一众诡异的表情,却是不敢说,孙宁石三卿心中亦是疑惑不解,唯一的林子杰一脉封地被曹彦领了不少,现在的晋国就那么点大地盘,赏赐的封地从何而来? “然今之晋国,孤王确是拿不出封地食邑来赏赐功臣,该当如何?”林牧说道:“地图!” 只见两名宫侍便抬来一幅硕大的地图,孙谷等人不知道这王上要搞什么把戏,只见林牧从座上下来,走到地图前在看向一众朝臣说道:“没有土地怎么办?” “那就收复失地!”林牧看着众人言简意赅的说道 此话一出顷刻间满堂皆惊,在座的一众臣子惊愕不已,就连孙宁石三卿都吃惊不已,再也无法淡定。 “君上是想要……伐梁?”孙谷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失地都是被梁国夺去了,至于割据的土地并未被他国攻占,并且现在的李陵刚刚称王不久,士气正盛,讨伐并不切实际,那这收复失地不就只有伐梁了? “不然?难道城池会自己回来?”林牧却是如此说道。 “王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当即就有一个臣子跑出来惊骇的大喊道:“晋国兵微而国弱,带甲不过万。兴兵伐梁,必然触怒梁国,今之梁国虽衰败,然猛虎垂危尚有余威,万万不是晋国能够抗衡的。伐梁,则国必危矣!” 说罢,这名臣子当即匍匐在地,苦苦劝道:“王上三思啊!”。 “王上三思!” 片刻,又有数名臣子纷纷出来而匍匐在地,尽摆着一副死谏的样子也要阻止,林牧看着这几个几个臣子,心道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你们这帮世卿贵族何须在这里跟你们费力唱吆喝? 第24章 尚兵道 http://.biquxs.info/

环视着众人,林牧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一番威势鲜有人能及,激越的说道:“天下群起,大争之世。不争,何以存国?不战,何以保国?啊?” 见无人以对,不怒自威而道:“周!兼天下而立七十一国,众星拱月而护周室,自周灭之后,天下群起,先祖武皇帝起兵建立晋皇朝,立国之初,武帝励精图治,有争心故使晋国成为天下列国皇朝之其一。然则今之晋国正是因为不战!不争!致使国土沦丧,国不将国,往昔割地以求和,今朝自贬以苟存……” “晋国!”林牧托着长长的余音道出这两个字,响彻在整个庙堂大殿之上,并环视着众人而道:“……已经无地可割让!也无号可自贬!天赐良机近在眼前,再不争,国必亡矣!” 此时此刻的林牧犹若一末代国君一般,卫庙堂大殿之上惟闻他的咆哮般的哀鸣声,面向一众朝臣逐个的指了一遍,神色间满带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寂寥的离去。 “散朝!” 林牧一走,宫侍的声音紧随而至的响彻大殿,国君一走,朝堂之上顿时嘈杂讨论,匍匐在地的几个“死谏”臣子也站了起来,却是不该如何是好。 强国,有谁不想?晋国越强领土越大,世卿贵族的封地也越大,晋国公族与世卿一族利益是绑在一起的,谁不想晋国是天下大国、强国,如那皇朝一般? 朝已散,庙堂大殿之上的臣子各怀心思,开始陆续有人离去,宁元却是走到了孙谷旁边,当前晋国权倾朝野的三卿走在了一起,司马大将军宁元带着疑惑又焦虑的说道:“左司徒,王上即便要伐国也不能言于庙堂大殿之上啊。” “司马将军多虑矣,伐梁?说出去天下人未必信,晋国之力何以伐梁?”石昊反问一句,宁元顿时哑然,前者又迟疑的看向孙谷问道:“王上这是……” “王上说,天赐良机是何意?”孙谷忽然打断对方的话,问道,三卿顿时各自对视,面面相觑,孙谷忽然悠悠然的说道:“王上此举,颇有深意啊!” 难道王上真的有办法从梁国手中虎口夺食而安然无恙?三人都看出了彼此的隐晦之意,孙谷抚须微眯着眼睛,一副老来成精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王上虽年轻却有武帝之志,更有强国之心,国之大幸也!走,我等前去求见王上解惑如何伐梁拓土!” 此时此刻,宫廷深处的林牧早就一改殿前的模样,桌上摆着一席美食,吃好喝好啥也不急,闲来无事还询问了一番名唤铃儿的侍女,俊郎的林牧惹得铃儿绯红羞涩,少女初成,样貌不及祸国殃民的程度,却也长得水灵清纯。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还独自生活在那大泽山之中,如今自己已经登基为王,不知何时能够成为自己的王后? 他紧握手指,一定要尽快解决所有的绊脚石。 孙谷不愧是宦海的权臣,此刻的林牧正悠悠的等着来人求见,已然被他料到。铃儿为林牧酌酒一杯再饮而尽,惬意的回想着大殿之前的一番表演。 秋风萧萧,有情渲染,情感表露,感真之至,林牧都忍不住为自己赞叹一声,帝王心术已经小成了,父皇放心吧,晋国强国指日可待。 立于大争之世,游弋于庙堂之上,没点心术根本就混不下去。 大殿之前做的这一幕末代国君咆哮的哀鸣戏份,其目的主要是为了给那孙宁石等世卿贵族看的。 毕竟晋国亡了,晋国的贵族也丧失封地沦为庶民,投诚或可苟存,却再也没有了权力,对于他们来说亦是一荣俱荣,现在的晋国的确已经没有地可以割的了,若割地便是割他们的封地,若晋国亡了那依附晋国而存的世卿贵族们不亡命却也要亡了富贵,这显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林牧若是真能开疆拓土,壮大晋国,那么世卿贵族们同样能够因此获得利益。 这么卖力的演戏,无非就是一个利字一马当先,藉此维系在一起。 林牧此番卯足劲了的演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刚刚执掌晋国,而世卿贵族寄生在晋国上下,不依靠他们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这道坎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还得对这根弦的把握张弛有度,这样的局面,非常人不可驾驭,非雄主不可破局。 “孙氏、石氏、宁世、孔氏、北宫氏、南氏。”林牧持酒杯微微摇晃,喃喃自语。 这些便是一百来年依附在晋国的世卿世禄贵族,早知道他们也是前朝的世族,武帝立国之时还是需要依靠他们统治帝国。 除了孔氏以外,其他老世族基本出自世袭公族,这些世卿贵族利用他们手中享有的世代居官位的政治优势和采邑(食邑、小邑)的经济地位以及率军出征讨伐的军事实力,充分的开拓家族能够享有的权力空间,久而久之,晋国国政便成为这些卿族大家轮流执政的状态,君权榜落,形成了世代为卿的局面,有的家族甚至出现“五世为卿”。 这样的垄断局面直接导致无数寒门报国无门,很多旷世大才,都报国无门而无奈的奔走他国。 林牧很清楚,想要在这大争之世,以今天在夹缝求存中的晋国为根基同天下列国争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同时也不能放过任何一次图强崛起的良机,要做到这样的程度,莫不把中原天下的“时”与“势”结合起来发挥并利用到极致才有可能,但是四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而今的林牧尽得竹卷之上的绝学,集大成者,再观星术提前预知的优势,或可在这不可能的局面中力挽狂澜。 只见他心中喃喃自语道:“此时此刻的晋国要争雄,必须要两头并进才行,对外邦交上与列国周旋,现在与秦国互盟,当今中原列国恐秦挺近中原,其中与秦国接壤的梁国最甚,有秦国这道护符,从梁国身上咬几口,即便震怒也得忍着。他从星象之上推测出不久之后秦国就会被梁国联合列国合纵攻之,以双方的国力来看,结果恐怕是以失败而告终,梁国必定又一次重创,那么孤可以进一步在背后膈应梁国,在梁国合纵攻秦结束前,梁国肯定不会兴兵。” 这是林牧应对外部局势的第一步方略,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针,想着想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又开始思考晋国内部的问题了,“对外以借势扩张为主,对内便要用时图强,时间宝贵不能浪费,晋国图强必然要变法,而变法最大的阻力便是那些卿族贵胄。” 一想到卿族,林牧就感觉有些头疼,这些蛀虫寄生在晋国上下,如跗骨之蛆一般,不铲除跟本不用想什么图强争霸天下。最坚固的堡垒崩塌之由都是来自内部,内部不稳不一致,什么大事都做不成。 晋国世族可谓是继承前朝而来,卿权与君权的角力几乎贯穿了数百多年,剪不断理还乱,卿族随着实力的强大,与皇室的关系便从依赖、附庸转为控制、削弱,进一步玩弄朝政与鼓掌之间,到最后卿权进化为君权。 第25章 说服三卿 http://.biquxs.info/

“既要用这些卿族,又要铲除,须得想个两全其美一举多得的法子,而且不能拖,又急不来……”林牧心道,仔细想来,肃清内部比对外更加棘手,但不得不解决。 “王上,孙谷、宁元、石昊三位大臣求见。”就在这时,侍女玖儿躬身说道。 “宣!”林牧闻言当即收敛了思绪,准备飙戏了,于是酝酿了一番。 “老臣拜见王上!”孙谷、宁元、石昊三人进来之后便俯礼一躬道。 “免礼吧,三卿有事为何不再朝堂禀奏?哦,先请入座吧。”林牧漫不经心的说,言语间清淡,神色颇有些颓靡不振。 孙谷三人席地而坐便面面相觑,心道你就那样拂袖了去让老夫怎么禀奏?再说了,商议的事情也不能在朝堂之上妄议。 “回禀王上,老臣有一惑不解,恳请王上解惑。”孙谷叩礼而说道。 “孙卿有何不解?”林牧问道。 “王上廷前所言天赐良机似乎颇有深意。”孙谷接着问道说道。 “尔等不愿伐战,天赐良机又有何用?”林牧若无其事的说道,与之前在大殿那个论功行赏时的王上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三人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就在这时,林牧忽然从座上起身走到侧柱内面悬挂的一张锦帛大地图,三卿见状也立刻起身跟去。 林牧先指了秦国、再指了梁国、而后又指了越国,最后把大手落在襄陵城,随即收手看向三卿说道:“何为天赐良机?今之天下大势,强秦而诸侯惧,孤与秦国互为铁盟必然天下侧目。” “三位爱卿难道还不明白吗?当真以为本侯面挂哀伤是在演戏吗?殊不知,这既是一道护身符,也是一道催命符啊,晋国当下唯有大争这一条路方可存国,本王言晋国危急存亡之秋并非危言耸听,连小小的汉国亦在竭力争世,大争之世,不争必亡矣!”林牧叹息了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等三人深思,又指着地图说道:“梁国与姜国自桂陵、马陵两场大战皆败后便彻底丧失中原霸主地位,梁国上将军战死,西面又被秦国大败,梁国连连重创之际,其世仇越国趁机发难挥军北上,此时此刻楚梁于襄陵展开大战,梁国必败矣。” 说罢,林牧狠狠的拍了一拍地图上的梁都城大梁,再看向三人进一步说道:“今此梁国,四面树敌,四面皆敌,可谓是人人喊打。再看本属于我晋国领土的业城、虚、宁新中、平阳等城池无太多梁军驻守,晋国兵微将寡不假,但夺之亦可轻而易举,倾国之力亦是不可小觑的力量。原本属于我晋国之领土,收回来是名正言顺,符大义,合法理。现在我与强秦互为铁盟,我收回封地梁国若敢伐我,秦国必然抓住此结盟名义兴兵讨伐梁国,取其东境之地。” “梁国的确不惧怕我,但他老梁王怕秦国啊,伐我便给了秦国伐梁的借口,出师有名耳。”说到这里,林牧看向三人,道:“三位爱卿以为老梁王敢兴兵伐晋吗?此不为天赐良机呼?” “再者!”林牧紧接着指向楚梁两国交战的襄陵城地带,说道:“此时此刻,梁楚两国大军在襄陵城僵持不下,然梁国兵败却也只是时间问题,倘若我在此时突发奇兵南下,入梁境截获梁国运送前线的粮草辎重,如此一来,我既可以夺走一批丰盛的粮草辎重,又能乘此机会交好越国,再次重创梁国,可谓一举两得也。” 林牧调转视野看向地图,目光聚焦在梁国境内,道:“且不说我晋与梁国两大世仇之秦、楚交好便可震慑梁国这一条。倘若梁国执意要伐我却也没多少兵可用矣!梁国,天下四战之地,加之梁国近百年来四处征伐,处处结仇,以一国竟是把天下诸国几乎得罪了个遍,北要防愈国、东更要防秦,南部正于越国交战正酣,西有西海屏障,却还有姜国这个新仇。” “孤举倾国之力,全民皆兵亦可整肃大军数万以守国,梁国没有十万大军何言敢轻易破我晋国?我晋倾国之力不可久战,今此梁国便能久战?梁国铁了心伐我,没十万大军数月鏖战是万万不可破敌,然其行必使梁国某处为空虚而遭诸雄窥伺,他若兴兵伐来,我不会求救秦国?梁国敢赌?即便想要灭晋,秦国又会坐视不理之?秦王巴不得梁国兴兵伐晋?而越国会坐视秦国做大而不理吗?西面的齐国会眼睁睁的看着晋国被灭,东面缓冲消失的局面吗?” “三卿且看我晋地!”林牧又说道,此时此刻,孙宁石三卿一愣一愣的看着,林牧这一连串的反问之论委实震惊了他们三个,他们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林牧竟然有如此见地,这才想起了流亡在外五年的太子牧,曾经可是孟殇的关门弟子,此番一言一行无不展示兵之大家的见解。 林牧指着晋国境内,说道:“晋国,何以存国至今?最不可忽视的一点便是所处之地,晋之地界,居中原天下中,四战之地,富硕之地,亦是必争之地。正是因为地处如此险地,我晋国才得以存国至今,谁也不敢灭,何也?” “因为天下诸雄都想要这块地。”林牧咧嘴一笑,道:“姜国想要,梁国想要,愈国想要,越国亦是想要,就连汉国也想窥视。正是因为天下诸国都想灭我晋国而代之,要却又不敢要不敢灭,都想要致使都要不了,晋,得已国存至今矣!” 林牧并未说假,当今天下虽然四处征伐将起,各国交战频繁,却也不敢有灭国之心,梁国和伐国之战就是最好的教训,四大皇朝都有能力灭晋国,却是不敢,这是块肥肉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至多让其俯首称臣,附庸纳贡。 晋国处于四战之地,必争之地,虽陷于危险之中,恰好也因此在无形中保护着晋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用来形容晋国最合适不过了。 可叹的是,晋国上下的一帮掌权的世卿贵胄战战兢兢,竟没有一人看清其中的要害而不知左右逢源,纵横捭阖,反而随便被诸雄恐吓一下就吓的个半死,谁强便附庸谁,如齐国成为天下霸主时便附庸齐国,梁国称霸中原便附庸梁国。 现在林牧执掌晋国,在天下人看来,不过是从梁国的怀抱投向了秦国罢了。 “三卿以为,此等是否可谓千载难逢之良机?” 说到这里的林牧在此看向三人,此时此刻,孙谷等人呆若木鸡,局势一番梳理下来,清晰畅明,三人顿时清透明朗,同时内心也涌起了激动。 确实天赐良机啊,林牧这么一说才知道晋国为何真正不灭而得以存国至今的原因。 那么夺回失地有机会!割让的地还有自家世族的封地能够收回来,三卿压制心中的激动,而孙谷故作担忧的说道:“王上,若是伐梁,可如此一来,便彻底得罪了梁国,再也没有回旋之地,梁国若缓过这口气,梁王震怒之下兴兵而来,我等何以拒敌呼?” 林牧的描绘固然心动之至,但也得有福气消受才行啊。 “梁国再也缓不过来了。”林牧悠悠叹息道,看三人微愣不解,便补充道:“至少五年无力兴兵伐我,给我五年时间,本侯必能训练一支足以抵抗梁国大军的精锐之师以保国!” “三位!”林牧忽然转身向三人躬身合手礼道:“本王不想做亡国之君,孤最大的志向便是希望能让晋国重回武帝盛世乃至中原争雄,如今千载难逢之机近在眼前,如若错过,就再也没有此等良机。大争之世,晋国,错过了太多崛起良机,这已经是最后一次,言尽于此!” 说罢,林牧抬头看向三位,此番情景,林牧那双目流露出来的感情之真挚,发自肺腑,就连这三卿被这情感渲染之下也动了恻隐之心了。 但真正触动这三人心弦的是武帝基业,中原称雄的诱惑。 谁想偏居一偶而在列国夹缝求存?不仅仅是国君难受,举国亦是难受,他们这些世卿贵胄也不好过啊,林牧要是能够开创一番伟业,那是晋国上下都能受益。 至少,三卿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十六章 职业军队 http://.biquxs.info/

林牧很清楚,只要搞定了这三个人,晋国的其他人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考虑。 虽是在演戏给三卿看的,但绝对说的是真话,这是属于晋国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林牧也绝对不会容许错过,想要在如此危局中脱困并崛起,只要发现了,便是一次机会都不能错失。 这也是他能够容忍暂时与这些卿族共同为伍的最大原因,甚至不惜苦口婆心的疏导,现在用他们比除掉他们更有价值,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林牧才收起了先动这帮卿族的心思,姑且让他们活一段时间,去畅想一下未来的黄粱美梦。 林牧对内针对这些卿族的策略已经有了大致的方阵,那便是先养着,予以信任,予以重任,什么都可以放手,什么都可以让,什么权都可以放,唯独军权不能放,且要松而不溃,使其无虑。 如此方能彻底打消他们的顾虑,才能变现做到全力一致对外,林牧对宁元这个所谓的晋国大将军是一点不担忧,在其看来庸将一个耳,晋国上下在林牧眼里更是无一能臣良将。给他宁元十万大军,我八千甲士亦可破之,有赢战和自己,对于谋兵伐交,林牧是信心十足。 接下来,在这帮世卿贵族面前,要给他们一种醉心于开疆拓土,一心恢复武帝伟业的君主,视三卿为肱骨而仰赖,以此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此时此刻,这晋国的君与卿两边都在打着不同的心思,三卿同样在想,有这么一个君主何乐不为?打下了疆土必然要与卿族共享,出了事情到时候卖了他即可,就像以前一样,只要牢牢把握晋国朝政和各大命脉,奉其为君又如何?实际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 末了,三卿匍匐在地表示力助林牧,说道:“臣等誓死追随王上,力助王上伐梁!” “好!好!好!三卿快快免礼!”林牧大喜而表露于色连忙亲自挨个的搀扶起来,‘激动莫名’的说道:“国之大幸,国之大幸也!有三位鼎力支持,何愁大事不成?何愁不复武帝基业?” 三卿在宫廷内与林牧畅谈伐梁之事,几乎忘却了时间,三人离开之际,宁元不由自主的感慨说道:“王上不愧是师承孟太傅的高足,深得兵家精髓,对天下大势之透彻,吾不及也!” “两位。”左司徒孙谷忽然心中一动,看向石氏和宁氏,道:“如今王上执掌晋国,有武帝开疆拓土之志向,却是不曾成婚,行冠之年却无一妻儿,何其荒谬哉!王上家事亦是国事,此事亦不可缓啊。” “妙!”石昊宁元两人一听便懂了,王上正直血气方刚之龄,所谓英雄配美人耳。孙谷忽然看着远方思量着说道:“只是此事不宜我等出面,确是难办。” “左徒大人此言差矣!”石昊却是笑道:“此事我等不宜出面,王族宗亲宗族长大人确是可以,就是女子难办了点。” 此时此刻,这孙、宁、石三氏多希望有个女儿,这样便把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林牧眼里,晋国的一帮世卿贵族已然划入了他的死亡名单之中。 在这乱世之中,晋国前后出现了不少名垂千古的顶级人才,贡,起、悝、鞅、韦这些人物更是在这个时代必提及的名人,无不影响着这个时代格局的走向。 晋国人的贡更是一人影响了这个时代的整个天下,素有贡一出,五国有变:存鲁、乱姜、破吴、强晋而霸越。贡这样的牛人,一个人就搅动了这样一个时代。 起年轻的时候在晋国郁郁不得志,报国无门,最终离开母国在鲁、梁、越三国尽皆立下奇功,在梁国的时候起打造出了战必胜、攻必克的梁武卒,未尝一败,奉命镇守河东之地,把东面的秦国打的抬不起头来,曾经以五万梁武卒战胜了秦国五十万大军,天下震惊。 起这位旷世奇才之后,又出了鞅这样的不世奇才,在秦国君的支持下变法,使得天下卑秦一跃成为当今天下中原列国都要畏惧的第一强国。 后来又出了个韦等等…… 晋国可以说是这个时代人才的孵化所,就像“燕赵古来多慷慨悲壮之士”一样而“晋地自古多君子”。 当年圣人周游列国十四载,便在晋国住了足足十年,正因为这里有很多和他兴味相投的“君子”。 以远见卓识而闻名天下的吴王弟弟季札曾经便周游列国,来到晋国之后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晋多君子,其国无患。” 的确是多君子,可就是一个都没有留住。 当然了,这里的晋国指的是前朝,如今皆被称为晋地,因为他们林氏一脉是前朝的支脉,所以并未改国号。 想到这些,林牧惟有感慨而无语。而今自己执掌晋国,定然要改变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晋国那些世卿贵族轮流把持晋国朝政,使得寒门如起这样的大才在母国落得个郁郁不得志被迫出国才能展示才华。 而今执掌晋国,只要站稳了脚跟,首要的便是除掉这些世卿贵族,有这些如蛆附骨的蛀虫寄生在晋国朝野,根本就别想什么王图霸业。 “王上!” 三卿刚走不久,林牧便把赢战唤来。 “先给你下个死命令,吾弟!”站在地图前深思的林牧惟闻赢战的声音当下笑着走来,赢战见兄长一副郑重的神色便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林牧突然说道:“私底下就不要君臣相称了,可否?” 赢战微愣,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原来是是虚惊一场,当下忍不住笑了,拱手道:“兄长!” “这就对了,坐!”林牧笑了笑,在三卿面前要表现出群臣礼节,还不能怠慢,但面对赢战却无比随意的坐在君座下的梯口旁,一手扛着桌子,一手放在大腿窝间,瞥了眼玖儿等近侍,若无其事的发出一声鼻哼,几个近侍识趣的俯礼一躬而退下,林牧这才看向赢战说道:“起弟,我欲打造一支纯粹的军队。” “纯粹的军队?”赢战闻言拧着眉头,旋即看向了林牧,“兄长是想要打造诸如起之梁武卒?” “是,也不是!”林牧点头又摇头,只见他拂袖抬手竖起了食指摇晃着,补充道:“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无需耕作,按时发放粮饷,这支军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随我征战四方,有战出征,无战训练,由你统帅。” 赢战闻言心中有些激动莫名,“兄长,赢战定不负兄长所托!” 林牧看赢战难得的把激动情绪的表露于神色间,不由得莞尔笑了笑,从赢县赢父那里就知道了,这位旷世神将几年前就嚷嚷着要从军,要是加入了秦军那就真的想哭了。 还好赢父摁住了,父亲不肯,赢战一有空便自行专研兵谋之道,林牧师承孟殇,善于伐兵谋略之道不亚于捭阖之术,回晋国的路上便时常与赢战讨论兵法,那时便知道,这就是一个为战而生的帅才,天生就是打仗带兵的料,不愧是杀星下凡。 “来!”坐卧片刻的林牧站起身走向地图,回头看向跟来的赢战说道:“此番待我以雷霆之速伐梁结束,我便开始征召新兵打造一支纯粹的军队,由你统帅,必须要给我操练出一支精锐步卒。而且操练新军之前,此番伐梁马上便有你真正意义独自统军的第一战,有压力吗?” “有压力,也有信心,兄长请放心。”赢战郑重的说道,林牧说要他亲自带领一支部队,毕竟是第一次便能统兵打仗啊,起点有些高了。 “你都不放心我也没有放心的人了。”林牧回头盯着地图若无其事的说道,一番话便是一份彻彻底底的信任,赢战感觉有些过于沉重,内心也更为坚定最初的誓言——兄之所指,吾之所向,虽九死但无悔,吾往矣! 接下来又是一番促膝长谈,两人密谋许久。 第二十七章 大战将起 http://.biquxs.info/

两人长谈结束,赢战领命离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便又留下林牧一人。 “刚称孤道寡,便无疑是孤家寡人。”林牧看着四处无人不由得一叹息,或许这就是一国之君的宿命,天下的国君称孤道寡不无理由啊! 抛开这些可有可无的思绪便再次来到了地图跟前,林牧默然不语的凝视着晋国疆域。 这个武帝开创的国家,晋国地界继承了前朝的绝大多数疆域的核心地带,晋国鼎盛之际,北接邯郸以南;东临菏泽、聊城部分地区,东南部接壤汉、姜、鲁三国;南部则是郑国,西面则是新国。 晋武帝时期,晋国的疆土直逼现在的愈国。 现在的晋国已经丢掉了九成的国土,非但如此,周边仍旧强国环伺,北有愈国,西有梁国,东有姜国,东南部有个马上要搞事情走上作死道路的汉国,南部则是越国。 自己的祖上,自晋武帝、文帝之后便在也没有出现雄才大略的君主。 后来的君主林子杰就是一个废物,致使国失其九,世代被卿族轮流掌权国政数十年,从此走上割地以求和,自贬以苟存的不归路。 “晋地界,西依太行山,南临大河,东、北两面则是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啊。”林牧凝视着地图,喃喃自语道,长呼吸一口气,一动不动地再次陷入深思。 看着晋国现在的地理形式,林牧不由主的想到了竹卷之上的曹操。 现在晋国的局面和竹卷之上曹操前期的起家势力范围都处在一个地方,地处中原腹地,这是一片四战之地,非雄才大略者不能守。 而林牧现在面对的局势比竹卷之上的曹操更加严峻,这可是大争之世,天下群起以来,天下列国征战三百六五有余,数百年的征伐最终到今天的四大皇朝格局,能够在四五百年内从如此惨烈的厮杀中脱颖而出的邦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都说新国弱,新国并不弱,实际上顶级王朝没有一个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个时代长达四十多年的“合纵连横”了! 现在的四大皇朝中,山西六个王朝虽惧怕秦国,但不代表六王朝就是乌合之众,只是相对于秦国而已。 换个角度对比一番就能看出,群起时代称皇称王之人绝对没有一个是懦弱的主儿。 这个时代是一个大兼并的时代,中原内战不断,打的再惨烈却是没有一个外族敢入侵中原,甚至连窥视都不敢。 现在的王朝之中,连号称最弱的燕国都在北方把北戎吊起来打,燕昭王时代更是北上拓土千百里。新国和秦国就更不用说了,新国名将牧把匈奴吊打的闻之色变,匈奴成了赵军练兵的靶子,而秦国比新国犹有过之,秦自建国以来直至秦襄公称公之后便是以打戎狄起家的,有事找外族打,没事还找外族打,秦国新国说是吊打外族的专业户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确切的来说,中原大地及其周边几乎天天都在打战,如今的列国每个都是打仗的专业户,也都是持强凌弱的主儿,有事不服先打了再谈,谈不拢再打,打到服气为止,看你不爽继续打。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战国时代的中原大地是地球上最危险的地方,到处在打仗,各国都是民风强悍,全民皆兵,战争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现在皇朝以及几个顶级的王朝中任何一国,倾国之力可集结十几万乃至数十万大军绝不是夸张的事情,全民皆兵倾国之力下就连晋国都可以集结兵马数万。 外族人别说窥视中原了,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凡事自以为强大的外族踏入中原边境便成为周边秦新越这些国家练兵的靶子。 林牧便是在这样的乱世,全民可皆兵的天下战国中夹缝求存,外部因素比曹操的时代凶险无需多说了,林牧虽然和曹操一样是在这片四战之地起家,但好歹曹操内部团结,只需考虑对外用兵。 而林牧这既要应对外界凶险的时势,还要考虑清洗内部的那些如蛆附骨般依附在晋国上下的蛀虫,同时又要把握时局,抓住一瞬即逝的机会趁势而起,其难度不是可以只言片语就能形容的。 归根结底一句话,非雄才大略者不可破此局。 “姜国——!”林牧看着东面的大国,这几年来晋国便先后沦为愈、姜两国的附庸,称臣纳贡,到了近年来又成为了梁国的附庸,总之哪国强大晋国就抱哪国的大腿,或许这也是晋国不灭的一大原因吧。 严格来说,现在林牧成为国君而执掌晋国,与秦国互为铁盟,也是抱上了秦国的大腿,虽然秦皇没有说要晋向秦称臣纳贡,在外人看来却是与成为秦国的附庸没有太大的区别,乱世已起的这几年,晋国在天下人的眼里便是哪国是第一强国就抱哪国的大腿,现在秦国是第一强国也顺理成章的抱上了秦国的大腿。 林牧现在执掌的晋国,也只能暂时靠抱着秦的大腿了,尤其是马上要跟梁国闹崩的时候。 “唉!这天下诸国啊,我只能有底气去怼梁国了。”林牧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人人都揍梁国,也只能跟着大家伙一起怼他,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全凭本事。 姜国,这是个大国强国,现在惹不起。 南部的越国,这次决定要让赢战去给梁国添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和越国混个脸熟,以便日后与越国的邦交打下一点基础,对于越国方面,林牧很重视。 越国,地广人多,富硕之地,是商贸大户啊,林牧已经有一些心思欲派遣曹彦使越,和越国的邦交策略便是以商业交流为核心,现在的林牧能说得上是心腹的只有赢战和曹彦了,商人出生的曹彦是与越国打交道的不二人选。 简而言之,与出国通商,长时间不能和越国交兵,先做生意。 晋国地处中原,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亦是一片富庶之地,农业、工商业都很发达,以其“居天下中”的优势,在当下春秋战国时代便是少有的天下商业中心,晋国的商人本就善于从事贸易,像现在心腹曹彦,像贡、韦都是后世名震千古的豪商巨富。 西面的梁国,自然不用说了,这是目前唯一敢也是唯一能怒怼不怕的垂危老虎,交恶之后基本上不会有多少来往。 东南面的汉国,林牧一看到汉国的地界,心中一动,瞬间发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巨大伺机,凝视汉国地界许久不语,忽然咧嘴一笑,便转移到其他地界。 最后是北面的新国…… 第二十八章 铁器 http://.biquxs.info/

林牧盯着新都邯郸之地的时候,眼眸扫过天下中心业城等地,盯着天下中新之地不远处的宁新中时,双目陡然一凝而愣住了,紧接着心中微振,脑海中不停的翻阅着脑海之中的记忆。 他忽然发现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除了朝代不同之外,地方都大致相同,很是一致。 并且他有一些怀疑这些竹卷是这个时代的后世人记载的,只是并不那么准确罢了。 天下中心地界周边。林牧对于宁新中这个地名一动不动,仔细一想,宁新中便是竹卷之上的安阳,发现的甲骨文便是在安阳天下中心出土的,也就是现在的宁新中这座城池,林牧继续顺着想到的记忆与此相互对照交融在一起后继续深入,安阳在后世有七朝在此建都,素有“七朝古都”之称。 “铁!”林牧下意识的说道,旋即眼睛迸发精光,终于在万千思绪中锁定了这最重要的一个关键词。 “安阳铁矿!”林牧激动不已,赫然便在天下中央境内,也就是现在的宁新中,后世的安阳,想到这里的林牧一时间忍不住放肆大笑。 铁器,现在已经出现了,但却极其稀有,青铜器仍旧是战国时代的主要作战兵器,铁器的优势不言而喻,而今距离业城古都境内六十公里外的安阳(宁新中)是晋国境内拥有的铁矿储存地,真正丰盛的铁矿不再此地,但对于现在的用铁需求,宁新中境内存储的铁矿足以取之不尽。 这本是晋国的领地,现在掌控在梁国手里,而后易手新国。一想到新国,林牧瞬即又提了个心眼,目光转而投向地图上写着的新字。 如果竹卷之上的记载无误的话。 林牧算了算时间便知道北面的新国沉寂多年,终于就要雄起爆发了,一算时间吓了林牧一跳,大名鼎鼎的新武灵王新雍已经即位好几年了,乱世中期一代雄主,新武灵王胡服骑射而定北中原。 新国在新武灵王的带领下开启了辉煌的开疆拓土时代,率军北伐中山国而灭其国,又出兵北击匈奴、胡人,外族被狠狠地的吊打了一番,又南下震慑梁国,一时间名震中原,战国中期崛起的新国更是成为了秦一统天下的最大阻力。 这些要不了多少年就要发生了! 只可惜,一代雄主新雍却是老来昏聩而落得个悲剧收场,壮年退位,自号为“主父”,到了后面竟然想要把新国一分为二给两个儿子,随着沙丘宫变最终饿死收场。 胡服骑射固中原,谁敢不服? 想到新武灵王新雍这个人,林牧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了这霸气豪言,盯着新国境内地图的双目刷的一下回到了天下中心地界,新国憋屈了这么久马上要被新雍这个雄主带起来了,到时候安阳(宁新中)被新国先从梁国手中夺走,以晋国现在的国势,到时候想都别想。 这一次趁机出兵伐梁,天下中央之地无论如何必须要收了,错过机会便再也难得了,天下中心安阳本就是晋国的领地,出师有名,这样秦国也会支持,加之与越国交好,梁国又是跟越国的世仇掐架,晋国弱势一方,又是膈应梁国的,越国肯定是支持自己。 有秦越这两大梁国世仇的支持,外部形式一片大好啊。 “哈哈——!”林牧看着地图一手狠狠的拍了一拍,目光盯着天下中心之地一动不动,做什么生意最赚钱?当然卖高科技武器的军火商了,先进的铁器在这个时代就是妥妥的高科技武器,黑科技兵器。 虽不至于说有了铁制兵器就可以让军队无敌,但也不失为一张王牌,可依托铁器运作的事宜太多了,总之好处多多。 甚是喜悦的林牧当即大吼一句:“拿酒来——!” 侍女玖儿端着一杯酒水过来,林牧顺手接过便是一饮而尽,美滋滋的继续看着地图上的天下中心之地。 铁! 太有用了,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黑科技兵器,这下也终于可以找到与越国交好的筹码了,借助晋国商人之手与越人做生意,秘密兜售‘军火’滋养己身,让诸雄去大打出手,又能拉个秦国再拉一个越国,都是梁国的世仇敌人,到时候他梁王怕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本就可以灭掉的小国在身上割一块肉,却要忍着而不敢灭。 现在的林牧对于外部的邦交策略非常明确了——远交近攻。 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 远交近攻!这是秦国名相“范雎”给秦皇提出的国策,远交近攻的策略同样合适现在的晋国,可以说是在合适不过了,与在西边远隔数千里地的秦国交好,到时候又与越国交好并通商,利用铁器与越国达成利益同盟,收回与被梁国夺走的封地之后便与梁国敌对而不进犯形成对峙局面,以此让晋国度过最虚弱的时刻,等到第二次合纵攻秦的时候便是和秦国摊牌失和的开端,更是晋国崛起的转折点。 到了那时,林牧很有信心四大皇朝任意一国想要在他手中吞并晋国,那得需要好好掂量能不能承受伐晋的代价,会不会为别人拾得渔翁之利。 “范雎……”林牧对这个人提了个心眼,这也是个牛的不行的人,蔡襄之后秦国又一个能臣,足智如妖的范雎帮助秦皇提出远交近攻的策略,有廉颇的新国成为秦国的最大阻碍,于是便出反间计,长平之战应运而生。 林牧之所以提了个心眼便是因为赢战,范雎和惠老一样有才华乃至才华比惠老更甚一筹,却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这一点丝毫不弱于惠老,便是范雎这个人设计坑死了赢战。 当今天下群起,大争局面达到了空前顶峰,而一个个牛人在这个乱世时代扎堆的不断冒出来了,有雄略的国君有秦皇、秦武皇、新武灵王、燕王、姜王,其次有能臣如原、雎、毅、苏、仪、赢战、廉颇、李牧、尉缭子、庄子、惠子、孟子…… 一个个闪耀千古的大名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并列在这天下战国的大争之世下如百舸争流般竞先角逐,谱写一段段波澜壮阔的战国史诗。 林牧一想到能和这些人在同一时代并列而角逐,既是期待又兴奋莫名。这兴奋许久才得以抑制,收起了思绪把精力放在了当下要应对的困局。 第二十九章 伐战前夕 http://.biquxs.info/

铁——! 在战国时代。一支由纯铁器全副武装的军队无疑是相当于装备了一身黑科技装备的精锐之师。铁器在商朝的时候便以出现,但却非常稀少,冶炼技术落后,且铁矿并没有大规模发现,到了战国晚期的时候铁器才开始逐渐普及,春秋战国这个时代的铁器也是多用于耕田,因为量少技术等客观条件导致大规模武装军队非常困难。 相比于铜,铁物质在这个时代更难获取,铜基本是单质,且熔点不超过千度,容易获得。 对于冷兵器而言,青铜器往往在硬度与韧性上是一对天生的矛盾体,所以这个时代的武器基本是短剑,正是因为硬度的缘故才会以刺为主的剑成为了各国军队的主战冷兵器之一,而非切砍的刀器。 在冷兵器时代,铁器之余青铜器的优势不言而喻,只是碍于时代技术的客观限制直到东汉之后,铁制兵器才取代了青铜器。 若是自己的军队是一支以纯铁制兵器而全副武装,光是铁剑的长度就不是青铜剑能够比拟的,在武器方面可算是有代差了,转换的战斗力必然提升不止一两个档次。 只要天下中心之地储蓄的大量铁矿运作起来,便能够成为手中的杀手锏级别的王牌。 值得一提的,距离邯郸不远处的武安同样是巨大的铁矿储藏地,可惜新国并没有发现家门口就有一个聚宝盆,只是在周边捡些次货来用不说,还稀少不止。 林牧便是要用比这个时代纯度更高的铁与地大物博的越国做买卖,不但能够拉拢梁国的世仇以震慑,同时越国物产丰富,可以大肆进购囤积粮草物资为将来的战争和扩张积蓄战争潜力。 “宁新中——!”林牧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目光直直的盯着锦帛大地图上的天下中心之地。猛然转身便是离开地图。 初步执掌晋国,接下来便是伐梁国,取天下中心、朝歌、虚、刚、黎等城池,把晋国的疆土收回近半,然后迁都朝歌,进一步徐徐图谋! “捭阖者天地之道,天下为海我为风,因时而用势,故可弄潮也——!”林牧惬意的小哼,他这个弄潮儿即将在天下战国激起属于自己的第一波凶猛浪潮。 翌日清晨晋国朝会之上,林牧刚刚进入朝堂,还没有坐下声音便蔓延在整个大殿之上,响彻在每一个朝臣的耳旁。 诸臣惟闻其声:“孤,心意已决,即日起,倾国之力举兵,伐梁梁!收复朝歌、虚、刚等失地!散朝——!” 抛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廷前大殿,就连坐都没有坐下,满朝文武除却三卿,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呆若木鸡的看着年轻的王上刚来便离去。 前天谏言的那位朝臣气急败坏的在大殿上,拂袖而颤声的大喊道:“谋国伐交,存亡之道,王上怎能如此儿戏,说打便打,倾国之力伐梁,岂非误国?晋国危矣——!” “唉——!”他本想要找执掌晋国朝政的三卿权臣劝说,却是被身边的同僚扯了扯衣袖,听其一番耳语便仰天叹息,拂袖了去。 大殿之上的一众群臣见孙宁石三卿镇静自若,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便知道伐梁之事已成定局,果不其然,为首的左司徒孙谷的声音忽然响彻大殿:“肃静——!” 哗的一下一双双的眼睛姜刷刷的落在的孙谷身上。 “朝歌、虚、黎、刚等地本就属于我晋国之封地,王上有武公志向,国之大幸也,列位的担忧实属多虑,王上乃师承鬼谷门,深得伐兵谋略、治国大道之精髓,此番伐梁无需多虑,必胜矣——!王上旨意,倾国之力举兵伐战,已成定局,列位,唇亡齿寒,老夫话已至此!” 一时间这帮安于现状的朝臣贵胄们心中叫苦不已,摊上这么一个国君,晋国哪里经得起折腾啊。 唯一能够阻止林牧的三卿不反对也就算了,竟然还公然鼎力支持,君上铁了心要攻打梁梁国,加上三卿的支持便是无可更改的定局了。 朝会不了了之的散去之后,三卿之首的左司徒孙谷、大司马宁元两人便前去觐见林牧。 此时此刻,林牧和赢战两人正在一块,不过孙谷却也没有理会赢战,而是带着一副焦急的神色说道:“王上,即便要伐梁梁,国之大策怎可轻言于朝堂之上、耳目之间?若消息传到梁国大梁,岂不坏了大事?” 三卿怎能不着急,前些天林牧一副指点江山,年纪轻轻却是有一番雄主风采,画了一个又大又香的馅饼勾住了三卿的心弦。怎么转眼之际就变得这么混子了?这种大事情怎么能在朝廷上说出来,被梁国知道了岂不是等于自个儿通敌么? “孙卿稍安勿躁,孤这么做定是事出有因。”林牧笑着安慰道,两人看他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也有些不解,便也没有急于出言相对,静等下文。 林牧笑着解释道:“孙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一旁的赢战本也有些疑惑,但林牧说出这句话顿时了然于胸,微微点头。不过,孙谷和所谓晋国大将军宁元两人却是还没有听明白过来,足以说明难堪大任。 林牧便进一步解释道:“此番伐梁固然有三卿鼎力支持,可即便倾国之力但晋国上下仍旧有不少怯战畏战者,孤于朝堂上广而告之言倾国之力伐梁,今已成定局,便是一荣俱荣、唇亡齿寒,已然无退路之际,反对者岂能不竭力助之?” 一番解释下来,两人顿时恍然,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有反对者怨声载道,也会卯足劲的支持这次伐战行动,毕竟晋国败了,不仅仅是林牧要倒霉,晋国上下都得跟着倒霉,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要是敢藏着掖着,指不定就会被林牧逮住机会,扣上个大名而灭,岂不是惹来大祸。 “王上深得兵略精髓,是臣眼拙了,不及也!”孙谷当即俯首而礼道,大有一种自惭形秽的举动。 “可是王上,如此一来利弊兼得,梁国肯定会知晓的。”大将军宁元虽然被林牧看成是庸将一个,好歹也是一国大将军,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点的。 林牧笑了笑,刷的一下收敛了神情,表情简直收放自如,道:“置之死地而勇者胜。孤此番做法便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再说,梁国目前正与越国交战正酣,对我方又毫无防备,断然不会料到我敢伐梁。即便梁国得知亦是分身乏术,必反应迟钝。故此,梁国断然不及我等反应迅速。孤此举实乃后发先至,如若不然终必为人所制。” “届时,我晋国上下倾国之力,无路可退,大军置死地之境,必一鼓作气、进如峰矢、解如风雨、以秋风扫落叶之际连下朝歌、安阳等失地,其必势如破竹也,必胜!” “此番伐梁梁,孤亲自挂帅——!”林牧一言,气势如虹。至此,孙谷宁元二人再无疑虑,允诺退却而全力为战争动员做准备。 第三十章 大战起 http://.biquxs.info/

战争动员之力一经下达,晋国上下的国家机器全力为战争而服务,林牧执掌的这弱小晋国,领地十去有九,到了今天也不过只有濮阳、越丘等几座大城池和小邑,与天下王朝这些大国动辄百余城池相比,实在小的可怜。 也难怪林牧那弟弟林子杰要自贬为王,这么点大的底盘还敢称皇而道天子,实在太虚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晋国虽然地盘小人口却也不少,即便这么点大的疆土人口也有近三十余万的规模,相当于目前王朝之中最弱的韩国近百分之十五的人口规模。 晋国能有这么多人口还是和地理位置有着莫大的原因,中原大地本就人口稠密大,晋国又是地处中原腹地,居天下中,这片土地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是一片富庶之地,不仅农业发达,工商业都很发达,也是晋国多商人的一大缘故。 经济发达自然人口稠密。 春秋战国时代的天下商业中心,其中晋国和陶两地最盛,前者主要在河水以北,后者在河水以南,水陆交通便利,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经济优势。 一道政令广发晋国境内,兴兵伐梁即刻开始,以三卿为首的晋国要员开始卯足静了为战争动员开始大肆准备,立即在晋国上下征召壮丁入伍打仗。 这一条政令下来把晋国闹的个鸡飞狗跳,打战对于这个时代的庶民百姓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可目前正直春耕之际,突然要倾国之力兴兵打仗,这一打战不但要流血牺牲还要要误了农时,一时间晋国的百姓开始怨声载道。 春秋战国时代,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耕战时代,除了盛极一时的梁武卒是纯粹为战而生的部队之外,这个时代可没有大规模常备军的说法,打仗的时候才开始集结兵马,国野上下弃农活聚集成军,国家府库开始发放兵器,有时候士兵还要自备粮食,甚至武器都要自备。 梁武卒固然强大,可即便以当时梁国鼎盛时期,一支纯粹的军队也不过维持在五七万之规模。 这也是战国时代的耕战特色,致使一打战就能成兵十数万乃至数十万之巨的根由。 晋国上下连番战争动员,以三卿为首的各大卿族的私军武丁尽数拉出来,晋国近十万男丁,除却老幼几乎全部披挂上阵,上不了战场的便加入后勤预备。 总之全力为这场举国战争而服务,在无后退之路下,七天之内便动员完成,晋臣言晋国带甲不过万,实际上也就只有八千多甲士零零碎碎的分部在几座城池的基本武装力量,其中又被几大卿族瓜分。 可即便如此,在举国上下全力为此一战,七日动员,晋国竟是能够集结近五万大军。 说是全民皆兵亦不为过,能拉到战场上的基本都拉上了。 这次行动,说是林牧藉此以赌国运丝毫不为过! 新国四十多万兵卒在长平之战被坑杀,此后新国便一蹶不振不无道理,这一次的晋国集兵甲五万,全民皆兵。 惨败则国必灭,不胜则元气大伤,林牧也极有可能失势,暴君这个名头怕是甩不掉了。这么多人在春耕之际弃农备战,来年吃什么?即便打平了,后面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何尝不是一场赌国之战,这就是天下战国的大争之世! 战争动员第十日,帝丘城下南城大门之外,已然集兵四万七千有余。这近五万兵卒当中,整整披盔戴甲的甲士不过万,其余都是壮丁百姓,几万人的穿着不一。 虽然如此,但在战国乱世,全民皆兵的时代,各国都是民风彪悍,拿根棍子就有战斗力,凡是男丁基本上没有不上过战场的人,集结起来由军统帅便可上战场杀敌。 “此战:胜,则强国——!败,则国灭——!战火为何而燃?大争之世,吾辈心中有所求!”城临上,一身甲胄的林牧俯瞰城下,此时此刻,大风呼啸,战旗随风涌动,近五万兵卒尽皆一语不发,下方大军方阵之前,以大司马宁元大将军为首,赢战亦是在侧,纷纷策马而望向城楼之上,数万道目光遥望首阳城楼。 城楼之上身披戎装的林牧再次大声道:“凡参战者;一人得百亩良田;凡斩敌甲士一首级(军官),得百顷良田(古衡量制);凡战死者,免其户税;战后有功者莫不拜将听封,论功行赏——!” “晋风——!” 数万人姜声一吼,震耳欲聋。大将军宁元感受着数万将士的士气陡然拔高,感触深刻。 置之死地而后生,举国上下都知道这一战是决定命运的一战,可谓气势如虹,仅此一番便对林牧领军毫无怨言。 宁元心中不免一叹,兵谋之道,确是不愧是孟太傅之徒矣! 不过紧随而至的是振奋,有这么一个会伐兵谋略的主子亲率大军,面对强敌之国也是信心大增,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心里也被这股士气所影响着。 城楼之上,林牧一挥披肩的红色战袍,右手握住了腰侧的剑,缓缓出鞘。 剑锋顷刻间遥指前方,无任何言语,只此一个动作屹立于城楼之上。 策马而立的大将军宁元目看着城楼上的林牧,剑之所指便是信号所至,宁元当即转身,赢战等将领亦是策马转身,司马大将军顿时扯开了喉咙:“三军听令。出发!” 鼓手见状瞬即鸣鼓! 咚咚咚……! 兵临城下,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拨而行,顷刻间激起漫天尘土。 城楼之上的林牧收剑入鞘,转身下城,不消片刻,一队人马从南城大门奔袭而出,直追大军而去,策马而行者为首的赫然便是林牧。 这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是林牧回到列国眼前以来的首次大动作,此战,更是标志着沉浸五百多年来的晋国正式加入天下大争的行列中来。 直到后世史学家翻出这一页历史,无不为他强大的魄力、洞悉力和果断所折服。 林牧率领着晋国数万大军从首阳城星夜兼程朝着西南方向直扑而去,第二天清晨便抵达了河水(黄河)以南的濮水一带。 从首阳城赶制濮水,近两日路程赶了快一百五十里地,大军也有些疲惫了。 军营大帐内,亲自挂帅出征的林牧召集了赢战、宁元等一众随军出征的晋国将领进行第一次军议。 第三十一章 云飞扬 http://.biquxs.info/

大将军宁元当即跳出来说道:“王上,为何大军不渡河向西北业城、天下中心等地进军?怎么反而南下濮水之地?” 这行军两日期间,一路上宁元既是急不可耐,又是欲语不得。不是说好的要收复失地吗?业城、虚、黎、天下中心等地那是在首阳城的西北方向,还要度过河水的啊。 林牧这番命令大军直扑濮水的举动实在让宁元搞的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岂不是南辕北辙吗?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现在终于召开军前议会,宁元便忍不住跳出来了。 座上的林牧便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业都、虚、刚、黎、天下中心等地虽然无梁重兵把守,或可轻易取城。然攻城乃兵谋之道下下策,硬攻要夺下来固然可以但也免不了一番伤亡,这里是我晋国上下全部的家底儿了啊将军,能不消耗尽量不必要消耗。” “末将不解!”宁元又说道,心想着打仗哪能没有伤亡的道理,等收复失地,这些损失也是可以弥补的啊。 “兵者,诡道也——!”林牧神秘呼呼的说道,瞬即起身看向身后的大地图,遥指地图上的首阳城和梁都城大梁,两者不过四百多里左右的相隔距离,大梁城便在帝丘城的西南方,中间有濮水和济水。 林牧头也不回的盯着地图说道:“宁将军可还记得昔日梁伐新国而使姜驰援之的两次围梁救新韩之战?可还记得三十一年前,姜梁两国于此地爆发的一次旷世大战么?” 说罢,林牧的手指着濮水以西不足百里之遥的桂陵之地。 “围梁救新的桂陵之战?”大帐中的赢战看到林牧指着的桂陵之地,心中默念。片刻,陡然间两眼迸发精光,举目凝视着林牧的背影,赢战似乎已经想到了兄长的战略意图了,顿时有些兴奋难耐。 “王上的意思是……”宁元迟疑的看着地图上的桂陵之地犹豫不决。 只见林牧陡然转身环视一众将领,尤其是赢战,林牧咧嘴一笑,言简意赅的说道:“围大梁城!” “什么?”宁元大吃一惊。 王上这是疯了吗?我们是要去收复失地啊!竟是要直扑大梁?前面才说攻城为下下策,这就要围攻大梁??? 惟闻林牧朗声而道:“此役,伐交为主伐兵辅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此番我欲故伎重演孙膑围梁救新之计,陈兵于桂陵,遥望大梁,今日休整,五更之际启程直扑桂陵之地,务必以雷霆手段夺下桂陵城。” 林牧当即下令道:“宁将军,待我大军抵达桂陵之地,破城之际,全城戒备,只可进不可出,我大军进驻亦不可扰民烧杀虏虐之,如若有人触犯军规,立斩不赦。接下来将军便派遣一队人马反复出入桂陵,非但不要掩饰,更要大张旗鼓,本侯要的便是让梁王知道我军至少十万之众扎堆兵屯于桂陵之地,遥望他大梁都城!” “此为第一步。”林牧说着竖起两个手指,“其二,赢战听令!” 赢战当即出列:“末将在!” “大军五更开拨之际,由你亲率三千精锐全部轻装上阵脱离主力部队,越过濮水、济水。此番梁越两国正在南下六百里外的襄陵城大打出手,双方交战正酣,梁国主力基本在襄陵仓促迎敌,大梁城一片空虚,若是得知我大军屯兵桂陵地而威胁大梁,以那老梁王的性格,必然仓皇命主力弃襄陵城回援大梁。” 说道这里,林牧看向赢战补充道:“你的任务便是先发制人,在大梁被围的消息传至襄陵战场之前,于中道夺其襄陵梁军所需粮草辎重,专门给梁军添堵,你这三千人马轻装上阵,无粮草供给所以要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没了粮草找梁国人要,能拿走就拿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切记不可与梁军硬拼,打不过就跑,打的过就往死里打!不过战场瞬息万变,亦可酌办!” “嘿嘿,没了粮草,襄陵城必破,梁军主力必然被越军歼灭,西面要防秦国的军队,大梁无兵可守,我大军‘十数万’陈兵桂陵之地遥望大梁城,他老梁王定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林牧嘿嘿笑道,心想着消息要是传回大梁城,老梁王怕是要吓破了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以前孙膑两次围攻大梁分别解了新国和韩国的灭国危局,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两次大战梁国全部大败,梁武卒打了精光,梁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老梁王对此恐怕比谁都印象深刻,这次要是得知又有人来围攻大梁,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昏了过去。 “末将领命——!”赢战按捺心中的激动,领兵打仗是他最大的梦想,一上来便给让他独自领一军,这不仅是一份莫大的信任,更是一份重担,无论如何都要打好这一战,赢战领命便即刻撤出大帐去着手准备。 赢战独自领兵负责襄陵一块的事情,林牧很是放心,尽管是第一次领兵,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战而生,林牧也敢放手予以最大的信任,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领兵,一来就是玩这么大,在刀尖上跳舞,予以赌国之举。 “最后一步嘛……”林牧笑了笑,惟闻其声:“出使大梁城,找老梁王要地!” 伐交为主,伐兵辅之,以大军陈兵桂陵地而遥望大梁城,携以威势而威逼恐吓,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收复失地,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战果便是林牧这一次征伐的核心策略。 翌日五更之际,林牧的数万大军纷纷拔营启程,五万大军直奔桂陵之地,桂陵成空虚一片,举手间便可破城。 三十一年前姜国和梁国的军队就在这里血战了一场,从新都邯郸赶制的梁军疲于奔命,最终大败,赫然便是历史上极富盛名的围梁救新的桂陵之战。 这一次林牧选择故伎重演,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同一个路数,恐怕就算再淡定的人不被吓死也要气的发疯吧。 五万大军开拨之际,赢战率领着的这支军队是大军中最精锐的三千甲士,全部轻装上阵,直奔襄陵城所在的方向,赢战谨记着给他的任务,很明确便是采取以战养战的机动作战策略,以骚扰梁军后勤粮草辎重为主,同时也加上了一句酌办,酌情变化,给予赢战自由发挥。 赢战也非常人,接到这样一个特殊的任务很快就明白了林牧的用意,回想起了入晋之行时,林牧所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句话,此次行动的精髓便在此处,便是要借力打力,越军大败梁国军队于晋国同样有利。 自己这三千兵马在后面专门给猝不及防的梁国后勤搞事情,赢战更是明白了以战养战能够将这三千人马的战斗力最大化,毕竟没有大后方的后勤供给,那意味着粮食只能从梁国后勤那里夺取才能填饱肚子,那这三千人马还不得拼命。 第三十二章 围城 http://.biquxs.info/

“对于这些并不算是精锐的所谓精锐,唯有置之死地才能把他们的战斗力激发出来。兄长的用兵之道,初次便显现出如此老辣,不愧是武帝孙也!”此时此刻,思考中的赢战已然站在了济水北岸,三千人马正在进行有序的渡河。 度过济水,再奔袭数十里第就能抵达大梁至襄陵城的必经中道之地。 首阳城在中原腹地的东北面,大梁城在西南面,而襄陵城则是在东南面,三座大城互成三角之势,大梁至襄陵城的距离比之帝丘城至大梁城稍远了那么二三十里地。 此时此刻,梁国仓促调动的军队正与越国在襄陵城大打出手,赢战又在后勤线上折腾,唯一能够回援大梁的军队必然被越军灭于襄陵城。 要是敢调动东境为数不多的军队回援,虎视眈眈的秦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狠狠的咬块肉。 …… 梁国,大梁城,梁宫廷。 此时此刻,已经是林牧率领大军从首阳出发后的第二日,目前军队正直奔桂陵之地,估计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甚至已经拿下了桂陵城了。 梁宫廷内,熬死了秦国秦献帝、秦孝帝两代国君的梁王至今还在位,可以说是乱世之中在位时间相当长寿的国君之一。 此刻,宫廷近侍的婢女们正在为老梁王着冠礼,廷外朝堂大殿,梁国群臣已经全部到姜,就等着老梁王前来上早朝。 梁王自从继承老爹梁武王的基业后,从原本的雄心壮志,到现在的迟暮之年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雄心,现在的梁国四处挨打,梁王在位数十年亲眼看着鼎盛的梁国在自己手中逐渐衰落,沦落到从继位之初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到了今天谁要来揍你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不堪回首的过去,老梁王除了长叹和悔恨却是无以言表。 “拜见我王——!” 老梁王抵达殿前坐于王座之上,梁廷的君臣便躬身而拱手姜声。 “免了吧!”头戴一席平顶珠帘冠的老梁王挥了挥手,“寡人听说东面那小小的晋国竟是不自量力的想要伐我大梁?早知有今朝,当初就应该灭了他,而不是立什么林子杰!” 显然,林牧率数万大军奔袭而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王座之上的老梁王斜坐着身体,侧脸的余光瞥向下方的群臣,这句话看似平淡每一个臣子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怒火,连小小的晋国都敢跳出来要伐梁,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启禀我王,小小晋国一度向我大梁称臣纳贡,今日不过是得秦威势狐假虎威,竟敢如此嚣张,待襄陵之危一解便兴兵灭之!否则天下人便以为我大梁人人可欺,是可忍孰不可忍!”立马有一位臣子走出来愤慨的说道。 一时间除了梁相国惠老之外,朝堂之上不少的大臣纷纷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 梁国虽然东被秦国打,南被越国打,东被姜国打,这些国家都是天下诸雄,也就算了,但连一个小小的晋国,曾经的附庸之国都敢跳出来,这就不能忍了。 梁国即便大不如前,但俗话云猛虎垂危犹有余威,小小晋国都敢来犯,这已经是涉及到颜面的问题了,若不有所为,传出去了岂不是让整个天下耻笑,老梁王恰恰十个爱面子顾忌名声的国君。 “启禀我王!”这个时候沉默的惠老拱手说道,王座上的老梁王便看向了惠老,他心里也知道,庞涓、公子昂等人先后离去,梁国庙堂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了,惠施便是其中仅有的一个有才华又忠心耿耿的臣子。 “报——!” “报——!” “报——!” 就在惠施正欲开口之时,从大殿之外狂奔而来的斥候连续三声急报,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子直接在殿前中原扑倒在地,这一幕惹得所有人一惊。 本欲开口的惠施咽下了话,老梁王一看当即抢先问道:“襄陵急报——?怎么样了?” 累的不轻的斥候连连摇头,艰难的咽了一口气才说道:“启…启禀王上——,晋国集结近十万大军陈兵于桂陵之地,大梁告急——!” “什么?”老梁王一听十万大军陈兵桂陵,遥望大梁,都城告急。当即面色勃然巨变,吓得的身子骨本能的后退,后背紧紧的贴着王座,惊骇的双目瞪的快要凸出来,死死地盯着斥候整个人如同懵了一般,止不住的失态。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无不骇然失色,那些个刚刚还是一脸愤慨群臣纷纷扬言要伐晋灭其国,现在一个个瞬间哑火,亦是勃然色变。 “大胆——!”庙堂之上惊骇的浪潮中最先反应过来惠施厉声呵斥道:“小小晋国不过是首阳、灵丘等地,国不过一百五十里地,民不过三十五万口,何来十万大军之说?你这是谎报军情!该当死罪——!” 惠施的厉声呵斥惊醒了不少人,就连惊骇的老梁王也被惊醒了,老梁王实在被吓懵了,几十年前亲身经历了姜国大军两次围攻大梁城的遭遇,犹若被蛇咬过的农夫一样,对此比谁都敏感。 一听十万大军威胁大梁,如此一把年纪没有被吓昏了过去已经是个奇迹。 斥候吓了一跳,却是说道:“小人不敢,晋国大军已临至桂陵地,城已破!连续两天一夜不断有大军入城桂陵,全部打着晋国旗号,至少十万兵!” “报——!” 就在这时,梁廷之上的每一个人听到这个词无不心惊肉跳,刚刚被吓的不轻已经回过神来的老梁王眼皮止不住的抽搐。 “襄陵急报——!”噗通一下,又一个斥候满头大汗的跪在大殿中心:“大王,襄陵告急,我军运往襄陵的粮草辎重于中道被截,八成以上被烧毁截获,劫持者的旗号是晋国——!”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老梁王狼狈不堪的从王座上踉跄的爬起来,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殿前的一众大臣惊骇色变,梁太子连忙搀扶老梁王,老梁王却是全然不顾身份,颤声而嚎叫:“梁国危矣——!何以存国——?” “父王——!” 朝堂之上,群臣中除了惠施,无不纷纷起身匍匐跪在在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大军粮草辎重,中道被截,断然不可能是越国军队深入腹地打着晋国的旗号,事出无因也完全没有道理,也不可能是姜国的军队,除了那个几经被天下忽视的晋国,现在陈兵桂陵地而遥望大梁城的晋国,再无他人。 现在,终于相信这消息不是谎报了。 襄陵大战本就是仓促迎敌,又无庞涓这等大将,面对南方磨刀霍霍的越国大军本就胜券难料,现在晋人从中间来了个釜底抽薪,襄陵必败,连唯一能够驰援大梁的军队也要被越军歼灭,东面的军队要防守秦国,即便抽调也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桂陵之地又有晋国大军遥望大梁,虎视眈眈。 一时间发现,梁国竟是无兵可迎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何以拒敌耳? 老梁王忽然发现梁国竟是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亡国之危近在眼前! “启禀大王——!”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大王,晋国使臣求见!” 第三十三章 出使梁国 http://.biquxs.info/

一声禀报,庙堂大殿静若幽谷,仿佛落针可闻,晋国使臣这是掐着点来的,分明就是不速之客啊。 “不见,把这晋国使臣拖下去砍了!”梁太子见状大怒道,此时此刻再没有比听到晋国这个词更刺耳的了。 “不可!”梁相惠老见状…连忙阻止,太子一言着实吓了他一跳,急忙说道:“不可啊,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且这晋国使臣偏偏在大军屯兵桂陵之地这个时候过来,实为乘势而来,晋国定然是有所图。如此或可回旋之,若斩了其来使等于撕破了面皮,便再无回旋之地矣!” “晋国虽小,却居天下中,人口不下三十五万,若晋倾国之力举兵直扑我大梁而来,即便没有十万兵马,集五万兵确是不足为奇。此时此刻正值我虚弱之际得以让其有机可乘,若晋人铁了心要攻打大梁都城,梁国无兵可救,乱象既出,则国必危矣!” “我王三思啊!” 朝堂之上,梁相惠老苦苦相劝,若是林牧得知定然会倍感惊讶,惠老竟然还真的料到了他至多有五万人马。 这梁国庙堂看来还是有清醒的人,惠老这一番苦苦警言劝告终于让老梁王清醒了过来,拂袖一挥,道:“慢!” 惠老一听老梁王发话,总算长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刀下去,梁国说不定就真的要完了。 老梁王在梁太子的搀扶之下再次回坐到王座之上,大殿之上的群臣噤若寒蝉,过了许久,老梁王终于梳理好了情绪,再次正襟危坐,道:“宣!” “宣……晋国使臣觐见!” 大殿之外等候多时的晋国使臣赫然便是曹彦,是林牧此前钦定出使大梁游说的使臣,此时此刻的曹彦脑子里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临行前林牧与他交代好的一切,面对多种可能性的质问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之,林牧早前便交代的一清二楚。 曹彦这是在脑子里背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滚瓜烂熟了还在背,生怕遗漏了些什么。 让曹彦出使也是林牧无奈的选择,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三张嘴分别长在蔡襄、苏皓和林牧身上,显然,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他林牧自己,但作为一国之君有是不可能亲身前去的。 现在的晋国一个能人都没有,矮个子里拔高个子,曹彦好歹是商人出生,脑子足够灵变,姑且是最合适的人了,林牧也没过于指望曹彦能有多么能言巧辩,只希望他把要点给说明白就可以了。 曹彦不断的在梳理个人情绪,脑海里默念着冷静。 此次出使梁国是王上首次任命,并予以厚望,也是第一次担当大任,要是给办砸了,曹彦可以遇见后果,这一次梁国之行将决定未来的前途,王上此番围攻大梁,以弱小的晋国做到了强大的姜国才能做到的事情,虽及行冠之龄,雄主也! 奉佐这样的雄主,未来必然前途无量,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奇货可居的曹彦忽然便是镇静了下来,这一次不但要完成王上的任务,还不能落了气势。想到临行前林牧反复提及的话:现在是我围大梁城,梁国危矣!切勿堕了我大军强势压境之际,兵临城下之时的气势! 不消片刻,曹彦便被引进了梁廷大殿之上,一众梁国朝臣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曹彦身上,此刻曹彦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后背都开始有些湿了,但表面仍旧显得不卑不亢,一手持节,稳步来到殿前便俯首一躬拱礼而道:“晋臣使者曹彦,拜见梁王!” “贵使可有何赐教?”王座上的老梁王瞥了眼下面的曹彦,轻飘淡语脱口而出,却是咬牙切齿。 好歹是一国之主,老梁王在如此短时间便调整了过来,之前的事情犹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外国臣使面前毫无破绽。 曹彦再俯首礼道:“回梁王,我主派鄙臣前来便想要与梁国化解这场闹剧……” “闹剧?”老梁王一听这句话,吹胡子瞪眼,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竭力忍耐的情绪也难以抑制,当即打断了曹彦的话,“你家主子在寡人的大梁都城外屯兵数万!聚桂陵、望大梁。这就是你跟寡人说的闹剧?” 闹剧?老梁王听到这档子言论,当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曹彦给拖出去腰斩喽。 “你说说,你说说,怎么结束这个闹剧!”老梁王又说了一句,闹剧二字咬着牙托着长长的音量。 曹彦一听便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锦帛,宫廷近侍将其递给老梁王,一看之下,老梁王凝视着文案的双目仿佛要吃人一般。 只见座上的梁王当即将锦帛拧成一团,刷的一下直接丢在了曹彦的脸上,大殿之上一众朝臣面色微变,不少的目光盯着地上的锦帛。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竟是惹得我王如此举动。 在曹彦弯腰拾起地上锦帛,一阵沉默之际,座上的老梁王忽然开口了:“业城、殷墟、平阳、黎、荡阴、防凌、衍、虚、平丘、襄丘、中牟等十数主城兼小邑无数,近四百里地……于……晋国!” 老梁王此言一出,大殿上的群臣无不面色一变,不少人愤恨不已,就连惠老听了都有点猝不及防,这晋国新君还真是敢开口啊,老梁王胡须微微抽搐,咬着牙关说道:“你主子吃得下吗?” “回梁王,如上城池本属于我晋国封地,我主不过是收回晋国境地,合乎法理!”曹彦不卑不亢的说道。 末了。旋即微微俯首,合手而礼。 “痴人说梦,简直妄想!”老梁王言道,音量逐渐拔高。 “梁王之意是不同意?”曹彦问道。 “你说呢?”惟闻老梁王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反问道。 “这……”曹彦迟疑了片刻,便道:“回梁王,如上封地自古便属于我晋国的领地,梁国奉还是理所应当,如此这场闹剧便可了解矣!大王若是不允,曹彦无法与我主交差,这闹剧也无可化解。” 双手拱合的曹彦再次俯首回礼。 “你敢威胁寡人?”老梁王如刀子般的目光落在曹彦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曹彦估计已经碎尸万段了。 “回梁王,曹彦并非威胁,实为就事论事,梁王明鉴。”曹彦仍旧不卑不亢的回应,又是一次重复性的低首回礼,至始至终都举止得体。 老梁王一听那怒瞪的双眼再一次怒瞪,仿佛又大了几分,面容狰狞可怖。 主辱臣死,这个时候身为梁相惠老已然无法继续沉默下去,当即出列抬手指了指曹彦,反而面露讥笑,道:“既然如此,晋侯为何还要派先生来此作甚?何不即刻发兵攻城,收复失地?” 曹彦一听,心中对林牧的敬畏油然而生,惠老果然出来了,简直料事如神啊。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王上教导该如何应对的嘱咐,于是便对惠老回礼,并不急不缓的说道:“惠相言重了,我家主上说,万事和为贵,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要动刀兵,此番我主是来收回本属于晋国的封地的,而不是来找梁国生刀兵、互攻伐的。” 惠老惟闻曹彦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悠悠道来,却是拂袖而冷笑,道:“好一个万事和为贵,依老夫之见怕是你晋国根本就是虚张声势,你们有多少家底老夫一清二楚。即便想要攻下我大梁城,没有数月半载是万万不可能,如此一来,我军驰援一到,尔等又当如何处之?。” 说到这里的惠老忽然笑了,补充道:“你晋国倾国之力而来,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加以此乃春耕之际伐战,尔之晋国又能支撑几时耳?” 老梁王一听心中一咯噔,狰狞的面容忽然收敛了,顿时心中一喜,惠老说的没错,晋国来势汹汹,实际上不过是外强中干,撑不了多久便会败走。看来是前面两次的围攻大梁的阴影造成的,致使乱了分寸,惠老这么一说老梁王幡然醒悟。 这是晋国,而不是姜国! 却不料这时的曹彦内心已经对林牧心服口服,简直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近乎妖孽。惠老始终注视着曹彦,想要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如若有变则可以断定。 可惜的是,他并未从曹彦的表情中看出一些惊慌,毕竟是经商一生的曹彦,反而倒是惠老对这从未听闻的晋国使臣好奇了,晋国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能人,仅凭借这份镇静便少有人能企及。 “相国大人所言不差!”曹彦索性承认了,这一说反而让惠老有点糊涂了。但曹彦紧接着说道的话让惠老面色一变,让老梁王刚刚浮现的一抹喜色消失殆尽,差点就吓昏厥了过去。 曹彦刚刚直接承认了惠老的分析,紧接着便说道:“可我家主上在大军出行之际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孙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惠老一听面色一变,他虽然不是带兵打仗的,可鼎鼎大名的兵之大家孙武的这句名言却也如雷贯耳,更知晓这句话的寓意。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你,来者是要跟你玩命的滚刀肉啊! 第三十四章 列国分梁 http://.biquxs.info/

梁庙堂大殿之上惟闻曹彦自顾自的说道:“正如相国大人所言,我晋国上下弃春耕而倾国之力以全民皆兵,我家主上出征前还说过,败,则国灭!举国上下三军将士尽皆知晓此战乃为举国命运之战,三军将士气势如虹,其一必可挡十,如此全矣!” 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滚刀肉,不惜赌国,朝堂之上的一众梁臣听得委实牙疼,老梁王听得更是胃疼肝疼全身都疼,被一个小小的晋国拉下水而亡了国,即便双双亡国,他晋侯也会落得个名震千古的英雄之名,而自己和梁国则从此沦为笑柄和陪衬。 然而曹彦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老梁王差点昏厥了过去,梁国亡了,他晋国还能存国? 只见曹彦面向惠老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知相国大人可知襄陵城的消息?鄙臣估摸着我主分兵派遣的一支奇兵一万部将已经就位,甚至已经有所成果,赶往襄陵城方向必经中道设伏之,贵国御敌大军的粮草辎重队伍必然要被我主派遣的这支奇兵于中道所截获,送往襄陵方向的粮草辎重要么被焚烧要么被我军截获充实我军。” 果然是晋国干的!惠老心中一惊,朝野皆惊! “一万?”老梁王面皮一跳,咬牙的道出了两个字。 曹彦脸不红心不跳,三千兵马还是轻装上阵无后勤供给,在他口中竟是多了七千人马。 曹彦当即向老梁王又一次回礼,肉戏该结束了,是时候开门见山的说了,满堂惟闻其声:“回梁王,鄙臣便敞开心扉的说罢,局势明朗矣!我主屯兵桂陵之地,遥望大梁,是铁了心要收复祖宗领地。大王想想,襄陵城一破的后果是什么?” 是什么?老梁王想问,但一语不发,双目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曹彦。 “鄙臣直言,我主已派遣使臣与越军接触,襄陵城一破,越军士气正盛,大王啊,梁越两国乃世仇,此番我主便说于鄙臣言,越国兴兵北上便是为了要一血径山耻辱,越国修生养息五十载,我主言,匍匐在天下南方的越国是酣睡中的猛虎,如今猛虎醒矣,如日中天!” “我主明言告知鄙臣并转告大王。若襄陵一破,越国已经一雪前耻,便无继续挥师北上的理由,便是师出无名,或可就此退兵而作罢。可若我主在此之际向越国借兵,不就给了越国出兵的理由了么?士气正盛的越国正愁着没理由用兵、攻城掠地,我主借兵于越,越王必应允矣!” “届时,我主率大军从东北直扑而来,越军自襄陵于东南方奔袭而来,两军会盟于大梁,兵临城下数十万,大梁何以拒敌呼?” 曹彦这头想着林牧带的话,那头一五一十的说着,越说越顺溜,却是没有注意到王座之上的老梁王那双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确切的来说是全身都气的、怒的、被吓的颤抖不止、惊的浑身发寒。 曹彦却是没有停下,仍旧说道:“想必大王已经得知我晋国与秦国已互结铁盟之实,秦国或许不能出兵大梁,亦无需出兵,晋越两国联军破城无忧,秦国虽不能出兵,却可以粮食财货资助我晋国,帮助我晋恢复元气。” “秦国与梁国的仇怨累积三世,秦国对梁国的图谋之意,鄙臣无需对大王多说。一旦晋越联军围攻大梁以成定局,秦国必然乘虚夺取梁国东境地界。然则如此一来,天下列国又是什么反应?梁国向谁求援?秦越乃梁国世仇,桂陵、马陵两战与姜国结仇,与新国有仇、与韩国有仇,姑且以唇亡齿寒之至理,韩新两国,梁或可争取求援以联合三晋御敌,然则韩新敢面对秦越齐呼?愈国就更加不可能了。” “断然是万万不敢!非但如此,韩新两国甚至不盟而联,与其得罪秦越两国乃至连带得罪姜国这些天下强国,何不与秦越两国一起瓜分梁国以充实己身?愈国必然也会出兵,如此既不得罪诸强,又能得实实在在的利益,东面的姜国又怎么看?姜国万万不可能坐视不理,必然也要分一羹,梁国便无缘无故的就成了天下众矢之的,人人恨不得啃食其肉,分而食之。” “如此一来,本为一桩小事,却要演变成天下分梁,无需奔走结盟而自成联盟共分梁地。我主曾直言,局势若是真的演变到这个地步,大不了这场分梁之饕餮盛宴,天下诸雄尽食其肉,我晋国喝汤即可,大不了晋国只要几座城池,余下本属于晋国的富硕的封地亦可拱手献于姜国以存国。” “千言万语,鄙臣便是要告诉梁王。和,则两利。裂,则梁国灭而晋国存,致使天下诸雄而终得大益。这不仅仅是大王不愿看到的结果,万不得已,我主亦是不愿看到。”说到这里,曹彦再次朝着大殿王座之上俯首而行礼,弯着身子,两眼视线近乎于地面垂直,最后说道:“鄙臣言尽于此,望大王三思!” 末了,曹彦不再说话,站在原地如同木雕一般,梁廷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此时此刻的曹彦却是不知道这份言论注入梁国君臣之耳是多么的震骇。 天下分梁四个字入老梁王之耳可谓是诛心之言,简直比千军万马都要更具威力十倍、百倍。 就连惠老都被吓的不轻,再也无从淡定。 大争之世,实力说话,强者强,弱则亡!这样的道理惠老怎能不明白,老梁王更明白。 “天下分梁,而晋仍可存国……”老梁王呢喃自语,身子不再颤抖了,言语之轻惟有自己可听见。 静若幽谷的庙堂大殿之上,一众朝臣大气不敢喘一声,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令人窒息,王座之上的老梁王一语不发,而殿中的曹彦亦是一语不发,静候而立。 最终还是惠老开口暂时解围,便转身看向曹彦,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哪还有先前那般气势和讥讽之色,惟闻其声:“晋王所言甚是,万事和为贵。先生请回馆驿不妨休息稍刻,待我等群臣与我王商量一二再做答复,先生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鄙臣便静候佳音,梁王告辞!”曹彦一听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于是便再次把锦帛国书拿出来递给了惠老,便在最后朝向老梁王行礼而离去。 直到离开梁国庙堂,镇定的曹彦犹若虚脱了一般,脑子顿时胡做一团乱麻,走路差点不稳,没有人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液浸湿了一大片。 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便是:鬼知道在梁廷上曹彦的心里都经历了什么。 天下分梁,咄咄之言,这是曹彦这辈子至今以来干的最大、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情了。 第三十五章 后廷议 http://.biquxs.info/

梁朝堂大殿之上。 “奇耻大辱!” 晋国使臣一离去,老梁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满堂惊雷。 称霸中原的梁国,却被一个小小的晋国,自从衰败就从来都未曾正视一眼的晋国,竟是被一个曾经的附庸逼上了这样的绝路,被骑在头上敢怒不敢言,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竟是毫无反手之力。 今日之事,来日传至天下诸国,梁国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让林牧硬生生的成就了一个新的传奇,而这个传奇却是建立在梁国庙堂的耻辱之上。 老梁王踉踉跄跄的从王座上站起,失魂落魄的离去,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空前的。 “散朝!” “我王万年!” “相国大人请留步!”朝堂之上一众文武大臣散去之际,宫廷近侍快步走向要离去的惠老,“王上召见相国大人!” 廷后深宫,惠老到来,老梁王已然躺在了床榻上,惠老的到来,老梁王那表情总算有点波动。 “惠相,要对那弹丸之地的小小晋国,如此……如此俯首示弱,寡人……咽不下这口气!”老梁王有气无力的说道,毫无中气的言语仍旧无法掩饰那股扑面而来的怨气和怒气。 “我王呐!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打不过奈不何就只能忍辱!”惠老刚一说话便见老梁王的情绪又要提上来了,连忙接着说道:“却不是苟活,梁国今之耻辱便是要大王如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默默蛰伏来日定报此仇,一血今之庙堂耻辱!” “这仇……梁国,必报之!”老梁王旋即要起身坐着,内宫侍女见状连忙前去搭手,老梁王坐卧在床榻上之后又问惠老:“这滚刀肉般的晋国新君到底是什么来头?”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这穿鞋的却是怕光脚的,且不说天下分梁而晋可存,即便是双双国灭,梁国也是亏大了。不管曹彦的那番言辞是故意夸大还是如何,却也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大争之世,实力说话,天下诸雄历来争锋不断,老梁王一生四处征伐,更是明白所谓“大争之世”这四个字的真意,曹彦的一家之言实在震住了无数人。 此次大梁第三次被敌军围困,老梁王惊骇之后反而淡然麻木了,物极必反,老梁王反而轻松了。 “启禀我王!”惠老说道:“依老臣所知,这晋国新君晋乃是其晋国武帝之孙,传闻流亡在外之际有所奇遇,乃与秦相蔡襄同随前晋太傅孟殇求学,是同门师兄弟……” 提到蔡襄,老梁王便是止不住的吹胡子瞪眼,怒道:“你别跟寡人提蔡襄那个混蛋,身为梁人却做有损母国而益敌国之事,忽悠寡人割城池十五座于秦国换来曲沃一城,寡人至今耿耿于怀,恨不得把他的舌头也给割喽!” “唉呀大王啊!您就好生想想该如何应对解围大梁危局之事吧!尽跟老臣在这里斗嘴,这算什么事啊?唉~~!”惠老的言辞脸色尽是幽怨,拂袖拍手的埋怨道。这些年老梁王到处惹事,他便到处奔走帮着奔走擦屁股,摊上这么个主儿,惠老这些年头也是操碎了心。 “好好好!刚刚说哪儿了?啊,那太子牧是怎么回事?”老梁王看着一脸埋怨的惠老也打住了,这些年尽干些事后后悔的糊涂事,都是惠老帮着擦屁股。糊涂事情虽然干了不少,不过有一点还是不糊涂,梁国庙堂上下能用的人没有了,除了这个惠老仍旧忠心耿耿的侍奉,这样的臣子可不多了。 这次危机,老梁王心里明白,只能仰赖惠老了。 惠老便道:“晋王此人自幼便流亡在外,师承孟殇十余年。前些时日入秦之际,得其同门师兄秦相蔡襄引荐,深得秦皇赏识,效仿秦穆公招待晋宣帝林炎,设豪宴加以款待之,支持其复国,天下侧目。” 说道这里的惠老不免感慨的补充道:“老臣本以为是徒有虚名,现在看来这太子牧,年纪轻轻的确是一位有胆略的有作为年轻国君,老臣并无讥讽大王之意呀~!” 这最后一句不说还好,一说老梁王顿时不乐意了,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你看,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寡人听到的都是讥讽啊?哦,那毛头小子是有为的明君寡人就是个昏君?惠老啊~~!你我君臣关系几十年了你要想鼓励寡人就明着说,你别老拐着弯骂寡人!” “大王~~~~” 老梁王也知道耽误之急便不再废话了,于是道:“好好好,别说这些。想个法子该怎么让那小子把大军先退回晋国,有什么办法,你说说。” 惠老无奈的叹息了一会儿,想了想便说道:“大王,这晋国君主派使臣而来,实际上也说明他并非想攻打大梁,正如那使臣曹彦所言,交相恶只会让天下各国终得其大利。” “既然他不敢打,那寡人为什么要割四百里地给他?”老梁王旋即怒道。 “大王啊,这晋王行的就是强盗作为,我大梁国家大业大,他确是一光脚的,无所顾忌,万一来个鱼死网破,于梁是百弊无一利啊。”惠老带着心力憔悴的语气说道,又急又无奈,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看明白来的人就是一流氓地痞的滚刀肉,他敢拼,难道梁国就要傻乎乎的上去逞匹夫之勇? “那就这样?四百里地就拱手让人了?”老梁王大手指着垂帘外头,吹胡子瞪眼的盯着惠老说道,“欺人太甚,不管几百里地,先打了再说,寡人要跟他决一死战!”。 “大王~~!你就别再意气用事以赌国!”惠老连忙说道:“他晋王来我庙堂之上大开虎口,老臣亦可出使前往之力理剧争。这邦交之道犹若商贾争利,你来我往,他可漫天要价,我能遍地还钱,几番轮回,妥之,方可成事全矣!” “商贾争利?你就不能打个好比喻吗?”老梁王斜着眼睛瞥向惠老。 第三十六章 讨价还价 http://.biquxs.info/

“大王~~~都什么时候了!”惠老想要哭了。 “好好,那就依相国了,此事你全权招办,寡人于大梁静候相国佳音便是。” “老臣这就着手准备出使之事,老臣告辞!” …… 桂陵之地。 林牧的大军便陈兵在三十一年前姜梁两国的桂陵之战的交战遗址。 且说此刻,林牧率军倾巢而出,几万人马驻扎在桂陵之地一动不动,这宁元可着急的不行,时间一天天过去,始终不战,士气正在衰弱下去。 可林牧却是一点也不着急,每天呆在军营大帐内盯着地图看看画画,或一人而棋弈,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林牧召集宁元等将领汇聚在大帐,一帮人火急火燎的赶来本本以为要有大动作了,没有想到林牧却是大摆酒席。 “报!” 就在宁元这帮人吃的食不知味时,一斥候奔入大帐之内单膝跪地,双手持着一竹简:“启禀王上,大梁消息!” 林牧一看当即亲自起身接过竹简,一看之下眼睛一亮,心下立刻有了计较,收起竹简便道:“宁将军听令!” “末将在!” “即刻起,速整大军,听孤命令,不日拔营!” “末将遵命!” “来人,派斥候通知赢将军,令其率军火速回营!” 一道道新的军令下去,大帐之内的将领先后撤出,一个个都以为要率军兵临大梁城之下,便是兴奋不已。 林牧重回座上再次打开竹简一看,看到上边的内容,再一次无言的笑了笑。 翌日。 两天前有一小队人马从大梁城早早出发,直至今日便抵达桂陵之地,其中不但有曹彦,还有梁相惠老也在队伍序列之中,这队人马一路畅行无阻的进入了桂陵之地。 “惠相这边请,军营大帐便在前方,我家王上已经等候多时了!”此时此刻,大军驻扎地,曹彦一脸有说有笑的为惠相引路,此次出使梁国大功告成,曹彦深知立功,也是喜不自胜。 眼看着军帐就在眼前,惠老心里也好奇晋国的这个年轻君主,那号称一言可复国、存国的孟殇传人林牧到底长什么模样。 两边侍晋掀开大帐,满脸笑容的曹彦摆出请的手势,两人双双而入。 大帐之内,正前方的座上,一个背影正对着两人,惠老望去,对方始终头也不回的注视着后边挂着的大地图。 曹彦当即行礼说道:“臣曹彦,拜见王上!” 凝视地图的林牧悠然一转身,相貌入惠老眼里,后者当即瞪得滚圆,微张着嘴巴有些发呆。 惟见林牧小挥手示意曹彦免礼,便面向惠老双手拱礼,朗笑而走来:“数日一别,今日再会,惠老可别来无恙啊!” “惠老请上坐!”林牧看着仿佛凝固了的惠老,笑容不减的说道。 惠老略有木讷的入座,曹彦微微拘礼便识趣的退下,而林牧再次回到上座,一语不发的看着惠老。 “唉!”许久,惠老无奈的摇头长叹,“是外臣眼拙了,雀阁一番妄言,还望晋王恕罪!” 此刻的惠老玩玩没有想到晋国的新君竟然是那日大梁城雀阁所欲的孟凡,两人竟是同一个人,回想当初说的那番招揽之意的言语,惠老也是感到一阵脸红发烫,今日一见,委实尴尬不已。 这晋国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君主,惠老还真是为梁国捏了把汗,这以后的梁国南境怕是不但要防姜国,更是要防这紧挨着并可能成为一方小霸的晋国,今后的南境怕是与东境一样不得安宁了。 “昔日林牧隐瞒,还望惠子见谅。”林牧却是笑道,拱手赔礼。 “不敢!”惠老连忙抬手回礼说道,君臣有别,这层级差距一摆开了,林牧的年龄纵使二十来岁,却也不能对其摆架子,这次本就是委身前来求全的。 “不知惠相驾临于此是意欲何为啊?”林牧若无其事的笑道,并酌酒示意畅饮而谈。 最可耻的莫过于这种明知故问的话。 惠老暗叫棘手,此番是来以口舌予以争利,碰到一般人一般的国君还好,碰到林牧这个尽得孟殇真传的人,梁国庙堂之上曹彦动不动就是我家主上说,足以见得这林牧的口舌见地和才华怕是比那蔡襄犹有过之。 这一次能够为梁国挽回多少利益,惠老心里也有点悬乎。 “晋王!外臣便直言罢,晋王如何才肯罢兵?”惠老虽然也善辩,更是名家的祖师爷,可这时也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跟孟殇一派的高徒扯嘴皮子,几年前的惠老早已经在蔡襄身上领教过了。 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若避其长处,直言快语。 晋国的大军兵屯桂陵之地而遥望梁都大梁,襄陵大战本就力不从心,加上林牧从中横插一脚,于背后趁机发难,这一招釜底抽薪对梁国而言犹若雪上加霜。 惠老心中已经断定梁越之争,梁国必败。 一旦大梁被林牧大军围困的消息传出去,要是他再如那曹彦之言,给越军一个借兵之理由,越军必然进一步挥师北上,消息进一步扩散到天下列国,说不定庙堂之上,曹彦之言论的天下分梁就要成真了,到时候便再无回旋余地。 事实上,林牧看似淡然,心中也紧张,这一次倾国之力乘胜而来对于晋国来说何尝不是一场赌国之举,乘兴而来若败兴而归,晋国必然一绝不振,纵使林牧也无力回天,非但落得个暴君的坏名声,失去民心便从此在晋国再也站不住脚。 时间每耗一天,三军将士的士气都在下降,这些连宁元都能感受到,林牧又怎可能感受不到。 不过,虽有所忧虑,林牧却也泰然自若。 因为有人比他更急。 便是梁国。 老梁王比林牧更等不起,梁国也赌不起,已是迟暮之年的老梁王也没有即位时的锐气,更没有林牧的魄力。。 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理,惠老急不可耐的直言便是告诉了林牧这样的信号。 梁国不敢赌!梁国比他更急!这样就对了! 第三十七章 献地 http://.biquxs.info/

“收兵?这个简单,只要梁王将吞占我晋国的封地如数奉还。自然退兵!”说着,一脸笑意的林牧补充道:“万事以和为贵的嘛!” 该来的还是要来,惠老心中一叹,便道:“献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晋王啊,您要梁国奉还四百里富庶之地实在过了,观、津、衍、陵、无观等城池是断不可能让!” “为什么不能?这本就是我晋国的领地!”林牧摆着一脸问号的姿态看向惠老,心下琢磨着,那么其他地方应该是对方可以接受的了。 “晋王此言差矣!”惠老不急不缓的说道:“此非晋国之领地,乃晋之先君武帝灭其邻国所占,今为梁地也是理所应当。”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林牧一脸问号,旋即又道:“不对,即便如此,那也是晋武帝开疆拓土之地,梁国凭什么要占了?” 林牧这是携以威势而耍赖了,惠老还看不出来便枉为一国之相了。 合着梁国打下这些土地就不算是开疆拓土了?这账要这么算,那乱世以来天下诸侯三百五十六余国至今仅存十余国,怎么算都算不清了。 商讨了半天,惠老不断的讲述各国历史,疆域城池隶属的变化等等,林牧始终一口咬定,这就是晋国的封地,必须得还! 侥是一代大才,名家老祖惠老惠子也几经忍不住要大爆粗鄙之语了,委实被这后生晚辈膈应的不轻,完全没法交流。 第一次见面便不了了之,惠老留在了桂陵之地,事未成自然不能离去,林牧大摆东道主之谊,可惠老却食不知味,哪还有什么心情,此次前来必须要出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惠老在林牧大军营帐发现开始陆续拔营,这个信号传递到惠老这里顿时以为林牧要命令大军攻城了,这一幕着实吓了他一跳,大军一旦兵临城下,梁国危矣! 本想拖一拖的惠老见此状况哪还拖的下去,而就在前往林牧大帐所在地的时候,只见一队精锐人马浩浩荡荡的驶入城池军帐之内,紧接着便是粮草辎重随大军而入城,眼尖的惠老一看便是心中一跳。 梁国的马车! 那便是梁国的粮草辎重了? 襄陵要失守了! 惠老脑子里便浮现这么一个念头。 见此状况的惠老心中十万火急,再也别无他念,知道不能拖下去了,便直奔林牧大帐而去。 …… 军营帅帐。 “兄长,幸不辱命!梁军送至襄陵的粮草辎重尽皆截获、或焚毁!”大帐之内,接到斥候秘令的赢战已经率军回大本营,之后便第一时间前来复命。 “好!”林牧大喜,忍不住一拍赢战肩膀。首次单独领兵便大胜而归,果然是帅才之人,林牧知道赢战最擅长的是山地野战,攻城拔寨则次之,虽为次之但也非一般人可比。 从当年秦皇命令赢战领军攻打新都城邯郸一再拒绝可以看出,除了坑杀新卒数十万等因素之外,不善攻城也有一定原因,加之赵国有善守城的如廉颇这等大将。 毕竟人无完人,赢战纵然是一代军事天才,但也并非全知全能。 一兄一弟主次入座便开始讨论起了兵法之谋。 “进如峰矢、解如风雨、行如鬼魅、动若雷霆……”赢战自言自语,斟酌冥想,旋即看向林牧道:“兄长所言之野战游击,此战法闻所未闻,奇!” “山地野战之精要便在于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逐个击破,于野战游击中歼灭敌军!”林牧微微点头又说道。 这句话名言的来路可不一般,对于赢战而言,若是能够领略其中的精髓,便能将他野外山地作战的优点进一步扩大。 机动性和局限性奇差的步兵战车马上就要退出历史的战争舞台了,林牧很清越这点,北边的新国新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便是宣告着属于骑兵时代到来的开端。 尤其是在这天下战国频繁征伐的大格局之下,往往都是多线作战,如梁国便是最好的例子,四战之地,西境要打,东境要打,南境要打,北边还有个新国,等新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梁国的北境也要出事。 此刻的梁国若是有支一日便可奔袭千里的精锐骑兵部队也不至于首尾不顾而四处挨打了。 林牧要组建一支骑兵部队是必然的,交给赢战指挥简直是不二人选,赢战擅长的战术战法和其风格,有一支骑兵部队犹若如虎添翼。 林牧正欲说话时,一个侍晋进来报告:“启禀王上,梁相求见!” 赢战见状便起身说道:“多谢兄长传此兵谋奇法,末将告退!” 林牧本想着要跟他继续进一步讨论一下关于游骑战法战术,惠老来了便收起了想法,组建游骑兵部队自然是迫切渴望的,但也知道急不来,骑兵部队也不是现在的晋国能够养得起的军队。 赢战刚刚离开大帐,略显焦急的惠老便走进来,一见林牧便说道:“晋王啊!鄙臣这次便给您交底了。这业城、宁新中、虚、黎、平阳等城池两百三十里地可以割让,观、津、衍、陵、无观等地是万万不可。只要不割城献地,美姬财宝晋王尽可开口,我王定能尽可能满足晋王!” 林牧见惠老如此不淡定也是倍感意外,仅是片刻便知道原因了,估摸着是看到了赢战率军回营的部队,粮草辎重全部被截,襄陵之战梁国怕是要顶不住多久,同样的被连番刺激的惠老也顶不住了。 如此,扯皮子终于要结束了! 惠老看到林牧未曾回话以为还是不答应,侍奉老梁王几十年的惠相这次是真顶不住灭国的压力,终于卑躬屈膝的要哀求,就要匍匐屈膝拘礼。 “惠相且慢!”林牧见状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就要屈膝的惠老,“惠老这是作甚?莫要折煞林牧了,好说好说且入座!” 说着林牧扶着年岁过六十七的惠老入座蒲团之上,此番举动反而让惠老难以释怀,摇头叹息道:“晋王之贤德,确是我王不及矣,梁国南境怕是要出一小霸,从此难以安宁……唉!” 座上的林牧看着惠老即无奈又寂寥,心中不免心疼了一波,跟着梁惠王这样到处喜欢折腾的主儿也是不容易,还真有点动了恻隐之心的念头,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消失。大争之世,仁者必悲,尤其是一国之主,梁国是敌国,对其仁慈便是对己残忍,这一点林牧到很清越。 长叹一声的林牧看向惠老说道:“也罢!” 惠老那灵光的耳朵一听顿时看向了林牧,后者又说道:“雀阁回廊,鲦鱼乐辩,亦可见惠老乃性情中人哪。” “可让!”林牧言简意赅。。 惠老一听大喜,当即拱礼道:“晋王明鉴!” 林牧却说道:“要是明鉴,孤是万万不可能退让!” 第三十八章 目的达到 http://.biquxs.info/

惠老大囧:“呃……” “看在与惠子庄子于雀阁高谈阔论之缘,观、津、衍等两百里地,孤便不要了。”林牧又说道,惠老一听心中长落下了一口气,但一句“不过”又让他提起了嗓子眼。 “惠老稍安勿躁。”林牧看他这般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见此状的惠老也倍感尴尬,俨然成了惊弓之鸟,受不得刺激了。 “这两百里地孤可以不要,不过……”林牧说出了另一条件,道:“此番我晋国倾巢出动,又值春耕之际,损耗无数,梁国得赔其损耗。” 合着你在春耕之际不惜而倾国出兵怪梁国咯?惠老欲言又止,静等下文,现在是人为刀俎啊。 只见林牧侃侃而道:“梁国想要换这两百里地的大城小邑,需无条件额外奉送粮草三十五万石、十万金、三千精匠、黑金(铁)甲胄兵器五千,是全套装五千!”林牧多提醒一句,“如此方可换地二百里。” 每说一项,这惠老心中便猛跳一下,在滴血! 简直大开虎口。 三十五万石粮食足以够一万大军一个月的消耗,再加上一笔巨款十万金,三千精匠几乎拿了梁国的十成有二,还有全套黑金甲胄五千,这是黑金甲胄,不同青铜甲胄。 黑金便是黑铁,便是铁器兵甲,铁器在这个时代可是稀有品种,强盛一时的梁武卒装备的便是黑金甲胄。 “回晋王,这三十五万石粮食梁国拿不出来,黑金甲胄也拿不出五千全套,三千精匠与十万金尚可不变,这粮食减至十万石、黑金甲胄换成青铜甲胄全套,一万套,如何?”惠老仍旧想要争取一些。 “不可!”林牧言简意赅的说。 “再增送美人舞姬三十!”惠老讨价还价说道。 “孤亦是听闻梁女多美艳……”林牧侥有兴致的这么说,惠老以为可以打动正直血气方刚之龄的林牧,却不料其忽然摇头:“不需要!” “梁国连年征伐,拿不出来啊晋王!”惠老顿时又急了。 “如此,那还是献地算了!”林牧漫不经心的说道。 “……”惠老。 梁国的确连年征战,不过林牧对梁国的底子还是有信心的,光看现在的天下第一城大梁城的繁华就能说明,人口近四十五万之巨,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城,加之梁国虽然地处四战之地,却也是富庶之地。 林牧还想着是不是要少了呢。见惠老不语,林牧也没多大耐心了,“惠相。孤言尽于此,赔偿事宜断不可让之。如此争论不休下去,惠相委实有怠慢而贻误我军战机之嫌。惠相已看到大军拔营,今日若无答复,明日必是攻城之日。孤已拟定好文书,明日便派特使前往越国借兵。” 说罢,林牧看向惠老,悠悠然的说道:“届时,无结盟而自联,天下分梁,再无回旋。” 惠老看向林牧时,后者正好端茶轻轻吹着。 茶,千年之前便出现,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茶蜜,皆纳贡之。到了战国时代已经逐渐兴起于上流阶层。 端茶! 送客! 林牧这番举动再明显不过了。 “唉!”闻此言见此状,惠老便知道这是林牧最后的底线了,“如此,便依晋王罢!” 林牧当即把茶放下,笑哈哈的大声道:“来人,摆宴,孤要与惠老畅谈,坐而论道!” 侥是心性非一般人的惠老看林牧这番举动也在心中大骂一番无耻之尤,却连忙起身,“谢晋王盛情,鄙臣国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事已谈妥,鄙臣便回去复命了。” “也罢!孤便重拟国书!”林牧点点头,之前那是客套话,这桂陵之地下边埋着数以万计的疆场尸骨,他也巴不得快点离开,便道:“来人,让曹大夫来见我!” 一番交代,曹彦再次随同惠老返回大梁,按照后世来说便是签订协议条款了。 彼时,惠老离去不久,林牧再次召集诸将,赢战宁元等将领进账之后,便看向宁元,“上将军,传令三军,择日班师回朝!” “什么?班师?”宁元和一众将领顿时议论纷纷,这还没打就回去了? “赢战听令!”林牧又道。 “末将在!” “班师回朝之际,率精锐八千与宿胥口渡河水北上,于业城古都外驻扎听候!” “末将领命!” “这……”宁元看着赢战走出大帐又回头看向了林牧,“王上,这这……就这样还都了?” “不然呢?”林牧反问,惬意的坐下来才说道:“谋国伐交,下下之策攻城也,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今我大军兵屯桂陵而遥望大梁,梁恐之故以割宁新中、中牟、殷墟、虚、黎、业城等地,不费一兵一卒尽得大城小邑地两百三十里,为何攻城?” “啊——?”一众将领吃惊的下巴都快掉出来了,只是过来走一遭,打都没打就收回失地了?太梦幻了,五万大军乘兴而来,都在磨刀霍霍,上下一心而等着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呢。 “王上英明!”“恭贺王上!” 反应过来的一众将领纷纷单膝屈身而姜声道,宁元的内心五味杂陈,这样的君主即让他兴奋又让他不安,兴奋是因为君主正在一步步展露雄主之姿,追随之定能扶摇直上,不安之处亦是因为如此,王上若是雄主,岂会容忍三卿把持朝政,控晋国命脉吗? 矛盾中的宁元有意识的掩藏了一些情绪。 “命斥候快令传于镇守首阳的左司徒。出征大捷,尽收地两百三十里,大军不日班师回都,并令其着手官吏准备接收失地,予以治理之……” “众将听令,姜卿携国书回营之际便是大军主力班师之时!” “末将遵诏!” …… 曹彦再次入梁国都城大梁,惠老回都复命,林牧的要求不出意外的同意了,老梁王看到惠老争取到了半数重要城池两百多里地,顿时大喜过望,仿佛忘记了那四百多里地的城池小邑本就是梁国控制的。 几番落差,能够喜出望外倒也可以理解。 额外的赔偿虽然肉痛,但梁国还是有底子的,消耗品用没了便没了,有城有地以后都可以源源不断补回来。 曹彦回营之日已是十日之后,随同而行的是连成一条线的粮草物资,远在桂陵之地的林牧都能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看的林牧两眼放光。 “好你个惠老在孤面前哭穷,没想到梁国打了这么多年还这么肥,这么快就备好物资了,早知道该多敲诈一点了。”林牧望着长长的队伍咧嘴笑道。 再遥望大梁城所在方向,不免想起了梁都的历史,整个大梁城在后来被梁国打造成了铁桶一般,囤积的粮草无数,这些都是当初两次围攻大梁的教训而导致的。 现在,除了孙膑两次围攻大梁,加上这一次林牧又故伎重演,三次围攻大梁。 被围怕了梁王恐怕要把这都城打造成铁桶中的铁桶,林牧想起竹卷之上秦攻梁国至都城大梁,秦将王贲看到固如铁桶般的大梁城便知道强攻基本是个绞肉机,城墙不但坚固,梁国疯狂囤积粮食,数年都不愁吃喝,便是意味着数年都不一定攻得下来。 大梁城被打造成这样的铁桶,孙膑两次围攻起了莫大功劳,现在又有林牧来了个第三次,估计要成真铁桶了。 倘若这大梁城要是换个位置或许会成为真正的铁桶,然而最致命的是其地理位置,林牧记忆犹新,秦国大将王贲率军至大梁,破此城使用水淹大梁的策略致使这座铜墙铁壁不攻自破。 大梁城打造的再坚固却也是枉然之举,此城在地势上便是先天不足,城北便是河水之滨,河水洪流距离大梁城数里之外浩浩荡荡而过,而大梁城的地势远低于黄河河床高度,其致命的弱点不言而喻。。 林牧收敛思绪,转身而回帐。 “传令三军,翌日班师还都!” 第三十九章 天下大震 http://.biquxs.info/

梁国割地两百三十余里,奉献物资粮草无数,大梁之危解,晋国大军随带着一批不费一兵一卒便得手的丰盛战利品班师还都,可谓是满载而归。 各国斥候密报加急携带此消息火速奔袭,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天下。 太子牧一言定国兴邦,天下大震。 秦国。 咸阳宫廷深处,秦皇正盯着一份竹简,赫然便是从山西传来的消息。 此时此刻的秦皇盯着竹简上的消息,吃惊的面容不曾掩饰,双目旋即凝视着前方而一语不发。 刷的一下,竹简甩至案几上,大手伏案而道:“速传相国!” 天水会盟结束,刚刚回秦不久的蔡襄就这样被秦皇火急火燎的召来,秦皇一见连连罢手示意免礼并把竹简甩给蔡襄而说道:“相国看看再说。” 蔡襄很是吃惊,秦皇的面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疑惑便看向竹简内容,一看之下蔡襄的面色从疑惑变成震惊,两眼瞪得滚圆,再次看向秦皇时后者已经离开了王座,站在大地图上一手在梁国境内比划着。 “天下分梁……好你个师弟,竟是干出了这等惊心动魄的大事!”蔡襄看着逐渐上的内容,心中惊讶不已。 惟见秦皇忽然转身看向蔡襄,又是吃惊又是可惜的说道:“好一个林牧,梁越襄陵大战之际,三围大梁而梁国危矣,越军大胜之际藉借兵之由挥军北上,天下诸国必无结盟而自成联盟,即可天下分梁,我大秦即可乘势挥军东进,东出之策便可大定!” “天下分梁,如此良机,可惜,着实可惜啊!”秦皇一想到竹简上的内容便耿耿于怀,山西密报上的内容写的不详细但却条理清晰,言简意赅,梁国朝堂之上曹彦当着那么多人的一番言论不可能隐瞒的住,晋国大军兵屯桂陵欲第三次围大梁城更是不可能隐瞒的住。 以当今秦皇这种雄略之主,一看便能得出其中的关键,更能看出这次事件对秦国而言有多大的助益。 但可惜了啊! 梁国也不傻,即便是面对晋国这样的小国仗势欺人,也能忍辱割地以求存。 天下分梁若形成大势,秦国西出之策便可大定,秦自穆帝后便困于东境,西出的梦想不知道是多少代君主魂牵梦绕的心结,秦皇更是做梦都想要西出青霞关,涿鹿天下。 如此大好机会却是转瞬即逝,秦皇怎能不耿耿于怀,顿时对那林牧又惊又爱又恨。“好一个林牧,还真是让朕出乎意料。” 蔡襄放下了竹简,便道:“陛下大可不必挂怀,虽然错失西出大好时机,不过秦国确是无损,西出仍是秦国大势所趋。” “朕自是知道,只是这林牧……”秦皇隐隐有些不安,看向蔡襄道:“这林牧如此富有胆略见解,时机把握可谓洞若观火,不费一兵一卒便得两百里地有余,使晋国地增近四百里。这晋王的能力出乎朕之意料,朕担忧晋国冒出这么一个富有胆略的年轻国君,寡人此番鼎力支持他复国,怕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啊。” “相国!”秦皇顿了顿又说道:“寡人是不是做错了?本欲扶持一个搅乱中原局势的棋子,若扶持出一个小霸,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皇的心思还真有点后悔了,本以为尽在掌控,然而此番消息传回来,秦皇知道大为小看林牧了,原先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给林牧一些实质性的资助,现在看来是万万不可的了。 “我皇大可不必担心,即便晋王成了一小霸短时间对秦国仍旧利大于弊。”蔡襄想了想拱手而笑道。 “哦——?”秦皇略感讶异,便问道:“相国何出此言?” “陛下想想,晋王若成了山东一小霸,最担忧的是何人?”蔡襄如此问道。 “中原诸国?”秦皇不确定的回道。 “陛下英明!”蔡襄夸了一句又问道:“其下最甚者,又为哪国?” “姜国!”秦皇毫不犹豫的说道,此言一出一下子便是豁然开朗,蔡襄紧接着继续说道:“正是姜国!大王曾把晋王比作皇朝霸主晋武帝,如今晋王一鸣惊人,便已展现雄主之姿,最担忧的怕是非姜皇莫属,姜晋相壤,姜皇能容许家门口出现一小霸呼?” “于秦国而言,晋国若成小霸,是以利大于弊也!而今秦晋更是互为铁盟,姜国会怎么看?必然会惧怕我大秦利用晋国而弱姜。”蔡襄说着最后反问而自答道。此番言语倒也不是为了念及旧情而袒护晋国,完全是站在秦国利益的角度去看待。 秦皇顿时顺着思路说道:“秦姜两国互不接壤,秦姜必有一战,姜国本可无忧,如今周边却有一个可能成为小霸的晋国与秦国互为铁盟,姜皇定以为是我大秦于背后博弈,相国所言不差,实为寡人多虑了,这步棋无错,此刻最担忧的怕是姜皇罢,哈哈~~” 秦皇一扫前端的阴霾,不过与秦国对望的另一个强大的国家,正好被秦皇说对了,远在东方的姜国却是另一番情绪。 林牧三围大梁以天下分梁之论于梁国朝堂之上,大军浩浩荡荡而至,乘兴而来,不费一兵一卒便尽得城池小邑,地两百三十里,使得晋国的疆域一夜间扩大几倍。 姜国收到的消息远比秦国还要早,可以说就发生在距离家门口不远处,自然比秦国更快得知。 此时的姜国,在位的国君便是赫赫有名的姜宏,亦是姜国历代国君之中,少有的一代雄主,姜宏在位用孙膑两度围梁救赵,梁国一蹶不振,姜国威震天下,至此成为东方强国,一度无人与之争锋,即便是被天下视为虎狼之国的秦国,桑丘大败之后也不敢轻易与姜国交恶。 不过,直至当下已经是前三百二十三年,姜宏在位三十多年,如今已是暮年之姿,大限将至。 此次消息传回临淄,姜皇大惊,自林牧名扬天下之初,姜皇便留意了一下这个家门口的晋国,若不是林牧的出现,姜威王都差点忘了姜国西境还有一个晋国,还是曾经的附庸之国。 三围大梁之后,对于林牧,姜皇有三大理由重视,其一是秦皇赞叹之,并比作春秋霸主之重耳、其二便是师承孟殇,当年孙膑事姜,姜威王仰慕其才华,两次与梁国大战,孙膑功不可没,为姜国的霸业奠定了基础,孟殇传人天下有名,现在名动天下的秦相蔡襄同样也是孟殇门徒,孟殇弟子尽皆天下大才,这林牧岂能平庸?其三便是晋国地界,与姜国接壤。 现在林牧悄无声息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其雄略已然彰显,初出便是锋芒毕露,又如此年轻,晋国在他的治理下,过个几十年怕是会成为一小霸。 晋国就在姜国西边的家门口,姜威王怎能不重视,更重要的姜皇自晓已然暮年,若是春秋鼎盛到也不怕,姜皇便不由自主的把姜太子与林牧相比较。 有所不及也! 姜皇便是下了这样的判断。林牧如此年轻便做了许多国君都不敢做并做到的了事情,太子姜业这个接班人怕是有所不及。 得想个办法将其扼杀在萌芽中,姜皇顿时心生这样的念头,要不要派兵直接灭了晋国以绝后患,姜皇心中有些犹豫,姜国固然有灭晋国的能力,可现在的晋国是秦国的铁盟,无缘无故的伐晋,师出无名,还得罪秦国。 靖安之战虽然大败秦军,但却于强秦却不是什么大事,姜皇也怕秦国与越国联合起来攻姜啊。 一想之下姜皇顿时明了,这晋国就是秦国插在姜国家门口的一根刺,一个陷阱,是来膈应我的,贸然攻打便会给秦国借口,南边的越国最近也不安生,师出无名而伐晋给了秦国借口,到时候联合越国攻姜就是大麻烦了。 列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姜皇有灭晋国之力亦有灭晋国之心,同样也担忧祸姜国之虑。。 此番左右为难之际,姜皇不免想起了孙膑,要是孙膑还在世该多好。 林牧并不知道这一番举动已经致使天下大震,并引起了秦皇的高度关注,姜国的警惕。 第四十章 凯旋而归 http://.biquxs.info/

“快开城门!大王亲征大捷!快开城门!” 首阳南城。城外一策马疾行的斥候扯着嗓门大吼不断,守城之将一看便道:“开城门!” 斥候策马呼啸而至,刷的一下奔袭飞驰般的进入首阳城内,一路上高呼不断:“闪开!闪开!王上亲征大捷!不费一兵一卒尽得城池小邑无数,地两百三十里!大军已班师回朝,不日还都!” 城内的百姓一听先是一愣,不可思议,紧随而至的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大军出征,凯旋大捷,不费一兵一卒而大胜。 城内的百姓怎能不欢呼,此次倾国之兵,晋国上下每家每户都抽了男丁,无数人都在祷告自家儿郎能够安然回归,这消息对于百姓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喜闻。 一时间,首阳都城上下一片欢呼,无数人弃活欢庆,城内的百姓从各自的门框鱼贯而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从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奔走相告。 天下大震动! 诸侯尽侧目! 曹彦在梁国庙堂之上的天下分梁论更是广为流传,天下士子对此议论不断,晋王之名更是盛若空前。 林牧从出名之始不足五十日,如今便已经名动天下,如雷贯耳,无人不以侧目之。 林牧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以弱小的晋国对抗强大的敌人满载而归,这梦幻般的战绩就此流传后世,派遣曹彦出使梁国的事迹更是在后来出了一篇极负盛名的文章《论天下分梁》,收录在《战国策.晋策七》流传千古。 洋洋洒洒不足四百字文章,却是道明了晋王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对时势的把握无出其右,其魄力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都是后话了。 消息传回首阳城之后,负责镇守晋国的孙谷又惊又喜,如此战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费一兵一卒便尽得朝歌、殷墟等大城小邑无数,使晋国疆土不过一百里地一下子膨胀数倍,疆土扩充至四百里有余,这可不是荒凉的西部秦川之地,而是中原天下最富庶之地。 一下子把两百里失地收回来,晋国的人口就要直逼百万关口,相当于梁国近500万人口的五分之一。 都城城南之外,成千上万的庶民百姓汇聚在城外,街道两边亦是人满为患,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城外以孙谷为首晋国群臣在前静候遥望。 算了算时间,根据斥候消息,大军今日便可抵达都城。 临近未时,艳阳高照之际,终于看到了大军旗帜,全城百姓顿时兴奋的相互传递消息。 王师凯旋! 林牧随同宁元等将领策马在前,身后近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袭而来,场面宏观之至。 这一次大军出征,除了赢战率领的部将有些许可忽略不计的伤亡,以及以雷霆手段拿下桂陵有些伤亡之外,其余人尽皆安然回归。 赢战率领八千兵马作为先锋已经从宿胥口度过河水,接下来便是接收朝歌等城池,赢战便是先行而去作为后续接应,以防不备。 大军兵临城下,以孙谷为首的晋国群臣顿时急忙上前。 “大王万年!”“晋国万年!” 以群臣为首,城下臣民尽皆匍匐在地,声音震耳欲聋。 此情此景,林牧的内心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波澜,豪气油然而生,大争之世,凡有血性,必有争心。 马背上的林牧一身戎装,俯瞰着前方无数的臣民,悠悠敞开双手。 “大王万年!”“晋国万年!” 一众臣民先后起身,而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彻,犹有过之。 万民欢呼,晋国群臣难以置信,三卿五味杂陈,每一个人的心思皆有不同。 曹彦心生敬畏亦是敬仰之至,只有他清越这年轻的王上雄略几何,那算无遗策的能力近乎妖孽,宛如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曹彦不过是照办而已,正因为如此方才敬畏使然。 策马而立的林牧牵动缰绳回望身后的大军,此时此刻万民姜声高呼戛然而止。 “寡人有言在先!凡参战者,一人得百亩良田!凡战死者,其户免税!凡斩敌甲士一首级者(军官),得百顷良田!论功行赏,拜将听封,君无戏言!” 嘹亮的声音落下之际,又是山呼海啸的姜声高呼。 “王上万年!”“晋国万年!” “驾!” 再转身,林牧策马飞驰入首阳城,全城百姓高呼之际一分为二,大军随同林牧及其众将领浩浩荡荡的进入首阳城,紧随而至的便是粮草辎重,黑金甲胄等重要物资尽如都城府库。 今天的晋国,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晋国了。 数万大军陆续进城,兵卒器械逐一上缴,中原晋国虽然国弱势微,却也富裕,居天下中而地处富庶之地,倒也不会出现秦变法之前那般穷困潦倒,尤其是世卿贵族的家底殷实的很,这次林牧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让他们毫不吝啬的拿出来力助此战。 除却必要的武卒甲士,三万五千壮士纷纷卸甲归田,各自领赏,各回各家,有战征集,无战务农,这一点充分的体现了这个时期耕战的特色。 此番倾国之力出征,乘兴而出,大胜而归,可谓圆满。 晋国上下一片欢腾,百姓更是欢呼雀跃,等于出去走了一遭便得百亩良田。 林牧对于赏罚之事极为重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此才能做到上下一心,回归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论功欣赏,首先便是对此次参战的士卒。 有道是“民心向背定一国兴衰”,师承孟殇,纵览一个时空五千年,亦是死里逃生一次的林牧怎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刚刚班师回国的林牧卸下戎装不到一天,第二天的朝会便出现在晋国庙堂大殿之上。 今天的晋国朝堂可谓是一片喜气,出征前竭力反对的那批人悻悻然的不再多语,仅此一役,无形当中林牧的威望便在悄然提升。 “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朝堂之上,卸下戎装而身系一席蟒袍的林牧再入大殿。 “诸卿免礼。”座上的林牧便道,待得一众朝臣文武尽皆席地而坐于蒲团之上,便言简意赅的说道:“此番大胜,尽收失地两百里有余,得财货无数。寡人欲复旧都,还都业城,以彰显复武帝基业之决心。” “诸卿以为如何——?” 还都业城?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群臣面面相觑,私语不断,林牧也任由他们讨论。 业都古城,前朝古都,亦是自武帝以来建立晋国之际,业都古城也成为了晋国的旧都,只不过梁国兴兵伐来,无以拒敌之兵,便割地以求和,晋被迫迁都于濮阳(首阳),林牧那弟弟也自贬为王,晋皇也变成了晋王。 迁都本是大事,总有人喜欢安于现状,不想。 但座上的林牧携大胜而归,晋国上下臣民无不知晓当今王上,此时此刻的林牧可谓是内外皆服,君威正盛之刻,空前。 又以还于旧都而立武公志向彰显其决心,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 “晋之大幸,还都业城,老臣无异议!”群臣无言之际,左司徒孙谷便说道。 “臣等无异议!”带头大哥都说话了,自然无人异议。 “好!”林牧正襟危坐,面向一众朝臣,不动神色的道:“宣!” 只见一宫廷近侍手持一锦帛文书,宣:“此番伐梁,寡人挂帅亲征,以倾国之力出征,大胜而归。左司徒孙谷摄朝政、统国野,调度有方而至前线无后顾之忧,是为首功。今封卿为君于濮阳,号,濮阳君,加封食邑五千户。帅其属而掌邦治,佐其主而均邦国,总摄国政!” 宣召一出,满堂皆惊,封孙谷于濮阳,号濮阳君,这是仅次于国君的地位了,真正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座上的林牧仍旧带以笑容面向诸卿,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当事人孙谷先是一惊,又是意外,进一步便是感觉理所应当,当下谢命。 宫侍携宣召继续道:“……曹卿使梁以兵不血刃而立大功,加封食邑三千户,位列亚卿。掌百司,佐司徒:以正百官均万民,以经官府纪万民,以教官府抚万民,以富邦国生万民!” 宣召一停下,曹彦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而遵诏。掌百司,佐司徒,从今天以后便是百司长了,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便是孙谷,不但有了实权,而且位高权重,地位实权仅次于三卿。 论功行赏逐一进行,很快结束。 此番封赏,林牧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借此机会在朝政之上用曹彦分化孙谷的势力,军政上便用赢战分化宁元的势力,让赢战带兵中道截获粮草辎重,又让其率兵先去便是要给他立功的机会,封赏的时候即可堵其悠悠之口,这些都是为后续的晋国变法和集权行动先埋下种子。。 接下来的首要事宜便是迁都朝歌城,主要的精力便是修内政,为首的“濮阳君”孙谷此刻更是飘飘然,林牧这前脚刚刚大肆封赏三卿,后脚便开始准备琢磨着要整肃朝野。 全然不知,朝野危危,山雨欲来! 第四十一章 天地棋局 http://.biquxs.info/

“来人,摆棋盘,拿酒来!” 宫廷深处,刚刚从朝堂大殿下来的林牧回到王宫换下了朝服便下了这样的一道命令,回到晋国后的林牧活的倒是越来越像战国时代的王者了。 不一会儿,玖儿等几个侍女便准备好了弈棋和酒水,大胜之际的林牧亦是踌躇满志,惬意使然的慵懒坐在蒲团之上,要是被一群恪守礼仪之道的人看了指不定要数落君不君的样子,不过这里可没有公室宗族和那些腐儒,无需担心被指指点点。 此刻的林牧虽是一身惬意,但他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着,凝视着棋盘一语不发的落下一个个黑棋子。 一人而弈,不停的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既是走想着棋盘该怎么走也在想着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名分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时代不一样格局便不一样,在春秋战国时代,对于出身可以说是决定了极限的成就,庶民布衣士子登高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言论在这个时代毫无用处。 这个时代出现的牛人够多了,吴起、李悝、子贡、子夏、蔡襄、商鞅、苏皓等等数都数不过来,然而即便是有着通天本领,没有宗室公族的合法身份一生成就的极限也不过是位极人臣,还要看君主要不要重用你。 林牧感到有些幸运的是自己出生在了晋国皇族嫡系后嗣,有了这重身份便截然不同了,等于有了创业的“牌照”。 此番大胜而归,从梁国手里得到了大片土地,晋国的疆土不说比肩新国,甚至连汉国都不如,也就比中山国要大那么一点,不过土地也不小了,而且都是好地段,经营好了力量不容小觑。 地盘有了,而且不算小,接下来便是要如何经营,毫无疑问,现在的晋国首要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摆脱命运被大国随意摆布的局面,不是说要灭便翻手可灭的棋子。 然而想要摆脱这样的局面却不容易,林牧一想到这个层面来便发现更大的麻烦和事务也紧随而至,此时此刻,用内外皆敌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外部得罪了梁国,就在家门口,实打实的实力才是硬道理,这一点林牧是坚定不移,别看现在杨杨得志,实际上手头没有“过硬铁棒”的林牧也是虚的很。 万一这老梁王突然想不开铁了心要灭你,现在的林牧即便是尽得竹卷之上大成之学,在对手绝对的硬实力面前,晋国还真只有被灭的分。 这是外患,想要解除这样的外患只有一条路,强大自己,手握铁棍,有了“棍子”就不虚了。 然而内忧,晋国内部的世卿世禄贵族不清理,晋国想要强大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变法革新修内政,最大的阻碍便是世卿贵族,尤其是以三卿为首是最棘手的绊脚石。 内外尽皆是敌且不说,良机不可能等人,错过了就错过了,两世为人的林牧很清越接下来的几年对于晋国来说是唯一能够崛起的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 然而面对这一系列的困局,要破这个局,还真是感觉非常棘手,左右一看发现没一个能分忧的,只有两个侍女。 林牧盯着棋盘思量着目前的处境和局势。 现在仅有的两个左膀右臂,赢战是个将才帅才,有赢战可以迅速训练一支亲信精锐,能搞出个奇货可居的曹彦到也是个人才,但是不是王佐之才,能否堪大用还得留待考察。 让现在的林牧感到有些棘手的是这唯一两个心腹在晋国基本无根基可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林牧要是离开了世卿贵族,基本是寸步难行。 目前,还得靠那些世卿贵族出力尽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不论哪个时代,利益永远不会改变,即便已经视为敌人,但消灭敌人并非唯一的选择。即便是敌人,只要是维系在利益这个纽带上,让那些卿族看到有利可图,林牧倒也不怕他们们不尽力,这次出征上下一心便是最好的证明。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到最后谁是真正的猎人谁又是猎物罢了。 凝视着已经被大量黑白棋子铺满的棋盘,寂静的双目中透发着深邃的光芒,凝视棋盘的双眼欲从盘织交错的棋局中寻求破局之法,便是一语不发。 脑海中不经又浮现出了师尊孟殇的影子,昔日竹卷之上的字字句句历历在目,天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捭阖之术,天地之道。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结其诚而后料其情,便可随情而取利也。” 捭阖之术在世人看来,明面上不过就是一种谈判游说之术罢了,然而真正这么认为那便是大错特错,未得其精髓。 捭阖之术不但适用于兵法,在兵谋之略上主张在动武之前便可达到军事目的为上策,与兵家“不战而屈人之兵”和“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的原则不谋而合。 人生亦是如此,捭阖有度者,可知进退,明得失而收放自如,即便是为人立身处世亦是深含捭阖之道。 得起真意者便可纵横天下。 林牧两指夹着一枚黑棋,双目凝视着纵横相间的棋盘,心中呢喃道:“师尊,今之局面,我该如何破局?” 苦思冥想之际,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了师尊曾经讲过的一段话:“……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阖而捭之,以求其利耳!” “捭与阖”的意思同“开与合”近似。 合,是为了要去除不利之后再开,目的是为了从中得利。亦或者,合,是为了在内部有所取、有所得,之后再开,是为了在实际当中的利益,目的仍旧是得利。 归根结底到了最后无非是为了“以求其利”这四个字为终极核心,捭与阖便是为我所用的方法与手段而已。 “棋子若是一直置于盒中,便永远都是毫无意义的死棋。只有置于局中,才会有所价值。今之局面确实危局重重,哪怕落错了一个子,轻则损兵失地,重则全盘皆输,生死不过只在一念间!” “以求其利!”低头拧着眉头的林牧忽然眼眸微闪动,不由自主的咧嘴浮现一抹上扬的弧度,一种拨开云端从此无疑虑的感觉油然而生,大手一伸,手中黑子落入棋盘。 黑棋入局! 是以任何步骤,必当谋定而后动! 天地之道,是为捭阖,天下战国,大争之世,天地为局,众生为棋,不为棋子,何人执子? 是何人? 当然是我!! 大争之世,吾为执棋者,定为下棋人! 林牧想通了,不再迷茫了,便是一股豪气与期待油然而生。 第四十二章 风云再起 http://.biquxs.info/

林牧忽然转过头盯着玖儿,直到看的玖儿脸色红润起来,才回过神来,是自己想箐儿想的太过分了吗?竟然将玖儿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要知道在大泽山上的时候,他每次看书画地图都有箐儿陪着。 他在想,玖儿这个女孩还不错,若是有她陪着箐儿,箐儿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摇了摇头,林牧将思念藏在心底。 侍女玖儿见林牧又漫步到了那张破地图面前站着盯着两眼发呆的样子,期待和忐忑的心又多了一些失望,便是忍不住呢喃嘀咕:“天天都要看那地图,那张破地图有什么好看的!” 本就一片安静,加上林牧那敏锐的听觉,玖儿这牢骚低语恰好也被他听到了,林牧转身便看向面色仍带有一丝残余绯红的少女,笑问道:“玖儿可知此为何物?” 林牧指着背后的地图说道。 “地图呀!”侍女玖儿轻轻回道,侍奉林牧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了,知道王上待女人的性格温和,不见百官几乎没有国君的架子。 “玖儿看到的是破地图。”林牧说着便是言语一顿,于是再回头而凝视那“破地图”,双目炯炯有神,轻言自语道:“寡人看到的是……天下!” …… 确说这天下,自从林牧三围大梁城之后,震惊天下,各国君主无不为之侧目。林牧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秦国和姜国都真正开始对他上心了,一个秦皇担心林牧会不会尾大不掉,一个姜皇担心几十年后家门口会不会出现一个小霸。 可见这次他玩的这一手笔,不但出乎意料还玩的有点大,差一点就天下分梁了,差点给这天下捅了一个大窟窿。 不仅如此,林牧这只蝴蝶在天下扇起翅膀,他也没有料到自己这次屯兵桂陵之地而遥望大梁震慑梁国,却是冥冥之中推动了另一件事情浮出水面。 在林牧率领晋国大军还都之后,大梁危局一解除,老梁王便下了一道新令。 加固大梁城! 老梁王是真怕了,也受不了在出现第四次大梁被围困了。 前有姜国的孙膑两次围攻大梁,这一次又有林牧再围攻大梁,指不定还有第四次,老梁王是真怕到时候又来这么一遭,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于是便下令把大梁城誓必打造成铁桶不可。 有了林牧这次,今后的大梁城怕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铜墙铁壁,正面强攻必然成为绞肉机,想要从正面破大梁城必定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致命的一点是,大梁城地处河水之滨(黄河),老梁王即便打造的再坚固,只要决堤河水灌入城区,大梁不攻自破。 这些时日,晋国上下在林牧的带领和主导下正在着手准备迁都业城的事情,赢战的先头部队成功入驻业都古城,其他的城池也在相互交接礼户,梁国割地求和的国书已经签订,不费一兵一卒得地两百三十余里已成定局。 尤其是在林牧的大军退回去不到五天时间,襄陵城大破,老梁王就是想反悔也没那个胆子,到时候林牧率军袭来就是联合越国的大军,两军一路从西北,一路从东南直扑大梁,梁国是真受不了,紧随而至的必然是秦国的大军从西境入侵,趁虚而入。 局势进一步恶化,人人都想要咬一口,天下分梁那便是必然结局。 虽然割地求和了,但老梁王却咽不下这口气,这不仅仅是割地求和的耻辱,更是天下笑话,老梁王又怎可能善罢甘休? 晋国上下围绕迁都收地进行的如火如荼,而西边的邻居梁国正在谋划如何报复和一雪前耻。 大梁,梁国宫廷。 “……立晋武帝志向而还都业城?”王座之上的老梁王看着手中的竹简信报,赫然便是从晋国传回来的消息。 老梁王刷的一下便把竹简抛至殿下,冷哼一声,“寡人不灭晋国,死不瞑目!谁有灭晋之策?谁灭晋!寡人便封他为朝阳君,食邑万户封于业城!” 君!那便是仅次于国君的地位,非立不世奇功者不可得。 然而,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一个个俯首不语,这让老梁王心里难受至极,脸色阴沉不已,“我大梁无人呼?” 一怒之下,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姜刷刷的匍匐跪地。 就在这时,梁国太子公子嗣忽然站出来荐言:“父王,儿臣有一人举荐,必可胜任!” “何人——?”老梁王旋即问道。 “大牢之中,犀首公孙衍!”梁太子公子嗣刚刚说出这个名字,老梁王的怒意更甚了。 “公孙衍!跟蔡襄那个混蛋一样,身为梁人,做出损母国益敌国之事在前,提出什么合纵计策这一昏招误国在后,致使天下人讥讽寡人‘朝秦暮越’,寡人恨不得腰斩了他!”老梁王若不是顾忌名声,还真想斩了他。 犀首公孙衍,十年前在秦国被秦惠王拜为大良造,那个时候秦王还没有称帝,当时的公孙衍在河西之地帮助秦国灭掉了梁国八万军队,这是梁国从马陵道折戟之后,先有商鞅率领秦军伐梁,梁国大败,大将公子昂被俘虏,到现在还做了秦国的将军,几年后便有大良造公孙衍率领秦军又一次大破梁军,破敌八万梁国军队。梁大将龙贾战死,梁国庙堂再无将帅之才可用。 自此,梁国再也无力抵抗东境的强秦,只能守城再无进攻之力。 公孙衍在秦国得志,然而蔡襄入秦之后很快便被秦王拜为相国,公孙衍就这样被同胞挤出去了,因政见不同而失势,于是回到了母国,公孙衍大才之人,老梁王念其大才而不计前嫌任用其为将,号犀首。 公孙衍建议梁王联合姜国以抗秦,老梁王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被派往姜国,拉拢了姜国首先一起进攻新国并取得胜利,于是公孙衍同惠施联合起来借势向老梁王提出合纵之策,希望联合姜越两国一致对付秦国。 为此,梁国将太子嗣作为人质送到了姜国,将公子高送到了越国。 然而,秦国发觉了梁国的离心趋势,便于去年亲自领兵西出青霞关,两次伐梁,攻占了陕地数百里,逐其民。 公孙衍和惠施的合纵计策被蔡襄给搅黄了,首次合纵攻秦破产便不了了之,迫于秦国的威势,梁国不得不屈服。 合纵之策搅黄了,公孙衍这个策划人也因此被迁怒而被老梁王打入大牢,至今还在受牢狱之灾。 被迫投入秦国怀抱的梁国这下便给了越国借口,便打着护送公子高回梁国的幌子让其反应迟钝,于是襄陵大战爆发,梁国大败,向越国求和。 成语“朝秦暮越”便是由此而来,顾忌名声的老梁王对此始终耿耿于怀。 而重生的林牧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在梁国事处多事之秋而威逼利诱,从梁国身上收复了两百多里地。 这一次秦国化解了危机,迫使梁国屈服,但姜国和越国却不满秦国大出风头,于天下发号施令,秦国怕合纵攻秦的局势重演,为了安抚姜国和越国,于是便有了天水会盟的出现。 此刻的庙堂大殿之上,公子嗣看到老梁王的怒意,怕一怒之下把犀首这个大才给斩了就坏事了,梁国庙堂能堪大用的武将帅才一个没有,这公孙衍怕是庞涓龙贾之后唯一个能堪此大任的了。 眼见这一幕便急忙说道:“父王,公孙衍虽然有罪,不过却是难得的大才,昔日折戟也是那蔡襄从中作梗,今之大梁正值用人之际,儿臣力举公孙衍再出山,由其戴罪立功,亦可彰显我大梁仁德,唯才是用!” 梁国出大才,然而梁国庙堂却留不住几个。 “老臣附议!”这个时候,惠施也出来了,“大王,太子所言甚是,便让公孙衍出山,藉此契机,戴罪立功,一举多得矣,望大王明鉴!” “臣等附议!” “望大王明鉴!” 老梁王一看群臣的反应,这大仇想要雪耻,除了仰赖公孙衍似乎也没有人能堪大任了,虽也知道公孙衍是大才,更知道梁国庙堂将才凋零,但就是不情愿用他,可一想到晋国都骑到头上疯狂被膈应更不能忍。 “准!” “把公孙衍带来见寡人,寡人倒是要看看他是否真能堪大用,若能,寡人重用他又何妨。”说罢,老梁王起身拂袖了去。 朝散!! 一代纵横策士,蔡襄的死对头、老对手,犀首公孙衍就这样出山了! 天下乱战,合纵连横,因林牧而再起风云! 第四十三章 公孙之策 http://.biquxs.info/

身在晋国的林牧仍旧把目前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迁都和修内政方面上,却不知道犀首公孙衍因为他而再度出山了。 公孙衍,天下少的大才,能在历史上和蔡襄成为一对冤家对手,不论是私底下还是政治上都是对手,公孙衍必然不是庸者之流。 “罪臣拜见大王!” 梁国宫廷,出狱后的公孙衍换上正服便第一时间应召前来觐见,他也知道这次折戟于秦国后,受一番牢狱之灾,现在机会又来了,这是翻身的大好机会,若能让老梁王满意便可被重用。 老梁王看着匍匐跪拜的公孙衍又是爱又是恨的,实在是五味杂陈。 犀首有大才,他当然知道,梁国急需用人,他也知道,但如果有能替代者,老梁王绝不会用他。 “免了吧!” “谢我王!” 老梁王虽然不喜,但现在要仰仗他也不好发脾气,待得犀首入蒲团席地而坐,老梁王开门见山的说道:“寡人欲征讨晋国,犀首可有良策?” 出狱前,梁太子公子嗣和惠施两人亲自前去接应,并且把最近的局势说了一遍给公孙衍听,被关在大牢之中的公孙衍听闻惊讶不已。 想不到天下竟然冒出了个晋国新君,竟然还干了这么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惠施阐述了一遍当初朝堂之上曹彦的天下分梁言论。 震惊的公孙衍便有了断定:晋王林牧,这是一个极富雄略的年轻国君,天下列王君主少有能及,尤其还如此年轻,晋国极有可能会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成为中原天下的一个小霸主。 犀首不愧是蔡襄的对手,从出狱到觐见老梁王,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想到了一计策,梁王一问话,公孙衍思绪了片刻,组织好语言便合双手俯礼而回答:“启禀我王,臣确实有一策!” “快快于寡人说来听听!”老梁王紧接着便问话,可见他对晋国有多恨了。 “合纵列国!”公孙衍言简意赅的说道。 “合纵列国?”又是合纵?老梁王一听顿时怒意写在脸上,“打一个小小晋国,还要合纵诸国?颜面何在?寡人如今落得个朝秦暮越的名声便是你公孙衍的合纵功劳!” “我王稍安勿躁,敢问大王,哪国为越国真正强敌?”公孙衍镇静自若的说道。 “当然是秦国!”怒气未消的老梁王语气不善的瞥了一眼,说道,心中也在疑惑公孙衍是意欲何为?老梁王忽然好奇的问道:“犀首,寡人怎么觉得你和庞涓如此相似?你们两个老想着要攻秦、弱秦,上次你出的馊主意也是为了攻秦,这一次六国相王,你也是要攻秦,你们两个就这么恨秦国?寡人委实不得其解。” 公孙衍拜首,说道:“回我王,衍事梁,定当为我王分忧,秦国大策乃西出函谷,我梁国东境便是阻碍秦国西出的第一道屏障,如此便注定了梁与秦只能为敌,难以为友,弱秦实乃存梁之根本。东境秦国乃梁国大患,素有灭我之心,东晋不足挂齿,臣之计策,既可解秦之患以弱秦,亦可灭其东晋!” “犀首此言当真?那个什么合纵之策,快快详细道来!”老梁王一听顿时怒意退却,好奇的问道,还有这等好事?这公孙衍要真能办到,不但可戴罪立功,老梁王还要给他拜将封侯。 公孙衍再拜首,而后便道:“天下局势,因晋而变,今之局势又于我梁国不利,东晋虽国小势微,不足挂齿,臣带甲五万即可翻手灭之,然而不可直接出兵伐晋,否则梁国必惹大祸。秦晋互结铁盟,若贸然伐之,便给了秦国口实,必兴兵侵我东境,如此即便灭晋于我而言亦是得不偿失。” “这些寡人都知道,若不是担心给了秦国出兵口实,寡人的大军早已荡平首阳,兵临业都城下。犀首可说重点否?”老梁王立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要伐晋,其一必首先破其秦晋之盟约。”公孙衍说道。 “如何破之?”老梁王连忙问道,就是那可恨的盟约才得以让晋国狐假虎威,骑在寡人头上作威作福。 “便是臣所言之合纵之策,必破其盟约!”公孙衍答,始终淡定如初。 “哦?”老梁王好奇了,“是何计策,犀首竟如此自信?” “诸国互相皇!”公孙衍言简意赅,紧接着详细说出他的计策:“臣之计策便是以互相称皇为由,拉拢韩国、新国、汉国、中山国及其连带晋国,六国以相王,互相承认各自为皇帝的地位。如此,便可合纵诸国,至西可抗强秦,向东可拒强姜,朝南可御强越,往北可拒愈,如此便可解梁国四面皆敌之忧患。” 公孙衍补充说道:“秦之虎狼之国,天下惧之,六国弱而姜越秦强,此策必成功。合纵诸国为大势,成,便合纵攻秦则成必然,收复秦占我梁国河东之地有望,弱秦有望。合纵大势若成,则无惧秦国,秦国自危,又如何顾忌小小晋国?晋国若是答应加入攻秦联军,则秦晋盟约自破,晋国无此盟约,今后何以存国?留待日后,随时翻手可灭其国也!” 犀首公孙衍这一计策可谓是阴险之至,若合纵大势功成,晋国便会进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同意了,便等于和秦国的盟约破裂,没有了这层虎皮狐假虎威,日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若是拒绝称皇帝,林牧不答应跟公孙衍一起玩,还要跟着秦国混,同样也是困局死局,合纵大势一成,秦国都自身难保,那还会管什么林牧的死活,说不定拒绝之后,合纵攻秦的那一天,伐晋国也会同时进行,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事情。。 现在的晋国在各大王朝眼中不过是等着被收拾的弱国,差的就是一个机会罢了,仅仅只是大国博弈的牺牲品而已。 “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愧是犀首,此策绝妙!”老梁王一听顿时阴转晴,公孙衍简直说到老梁王的心坎上了,不但能灭晋还能报仇秦国,收复失地大有可望,便止不住的开怀大笑,“如此,寡人便交于犀首全权主事,力主合纵,为合纵长。东拒姜而西抗秦,南御越国,北进愈,顺带随手灭了晋国。” 第四十四章 古都业城 http://.biquxs.info/

“我王可是应允了?”公孙衍心中一喜,同意了那么便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问道。 “准了!”老梁王毫不犹豫的说道:“犀首何时准备开始?” “臣不日便出使新国,其次韩国,再入燕国,逐一游说之。” “好!”老梁王兴奋而闪动着双目,咬齿而说道:“灭晋之后,将林牧头颅提来献于寡人!” “蔡襄,我公孙衍又回来了!”离去之际,公孙衍心中自言一句。 …… 与此同时,业都。 离开首阳城数日,来到业都的林牧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惦记我?”林牧若无其事的说道,莫名其妙的有种突然被人盯着的感觉,有些发毛的感觉油然而生,一阵莫名其妙。 此时此刻,林牧不知道刚刚出山的公孙衍便在暗地里给他下了一个阴险至极的圈套,这个坑挖的可不是一般的阴险,犀首和老梁王之间的密谈,林牧自然不知晓,现在的他正忙着呢。 更不知晓战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五国相皇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诱发,还因此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历史有名的诸国互相称皇帝由梁国发起,公孙衍极力促成,从五国相皇变成了六国相皇,林牧的出现也把晋国给拉入伙。 这简直就是要把林牧架在火上烘烤的节奏。 站在梁国的角度上,客观来说,公孙衍这一招可谓是阴险歹毒的完美之计策,无任何破绽。 至于现在的林牧,全然不知晋国已经被迫性的入局了。 而就在犀首公孙衍奉命极力促成合纵诸国互称帝之事,便已经动身前往新国游说新雍去了。 与此同时的林牧正在自家的领地如火如荼的进行“搬家”。 第一步迁都完成之后,下一步的重点便是开始训练一支属于自己的新军部队,而且是一可挡十的精锐部队,手中握着有力的“铁棒”后面的动作才能顺利实施。 这样的大乱大争之世,拳头才是硬道理,铁棍才是王道,掌握了军队才能真正无惧,遇事亦可从容应对,两世为人的林牧不可能不明白这样千古不变的真理。 业城古都,来了一队人马。 来的这批人赫然便是林牧的人马,业都之地本是梁地,不过现在已经是晋国的领地,业都之地距离业都古城并不远,更重要的是业都之地便是在安阳附近,即现在的宁新中。 林牧派出的人马不止这一个队伍,这些人当中便有经验丰富的黑金匠工,便是铁匠老师傅。林牧派这些人来到宁新中之地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铁矿存储之地! 铁器,这天下间没有人比两世为人的林牧更清越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一揽子围绕铁器的庞大计划早就在林牧心中逐步成型,在家门口就有一座巨大的铁矿场,即便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它找出来。 林牧从决议迁都业都并开始执行,直至今天已经用去约莫一个月时间。 迁都从来都是大事情,甚至是定一国根基的大事,而迁都业都也是林牧多方面的考虑最终定下的决议,首当其冲的便是地理隐患,首阳城地处河水(黄河)下游,古代的黄河改道频繁,而濮阳城(首阳)更是首当其冲,都城立于首阳实为不利。 林牧可不想让晋国的都城陷于大梁的先天不利因素,有道是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 其次便是一种立场表率,晋国晋武帝建国以来,业都本来就是晋国曾经的都城,林牧打出立晋武帝志向的口号,还于旧都业都便是一种表率,其中无形的象征大义不言而喻。 再者,迁都业都也参杂有林牧的个人感情因素。 业都! 业都! 意为建立功业,立世于都,传之万世,子子孙孙。 林牧纵观五千年华夏历史,万载千秋,王朝更替无数,国都无数,然而整个历史长河中少有国都的名字,不论是寓意还是名字能够媲美“业都”二字的,少有。 业都古城,为汤武殷商王朝的都城,华夏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业都古城有着厚重的历史底蕴,殷商王朝重鬼神,也因此在这个时代留下无数的奇闻传说。 另外还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大泽山便在业都之地,大泽山赫然便在业都境内,林牧在大泽山山涧遇到穆箐的那一刻起便与业都古城结下了不解之缘。 最后一点便是业都之地,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之地,晋国多君子,更有自古业都出美女的天下美誉。 业都美女到底有多美,在《诗经》里早已经描述的淋漓尽致。《诗经.晋风.硕人》便有一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洋洋洒洒二十八字,便把一绝世美人从手描写到皮肤,从项部描写到牙齿,从眉毛描写到酒窝,如似画卷般的展现在人的面前。 提及业都古城,就不得不提及汤武所建立的殷商王朝,提及殷商,不得不提及商纣王,其次不得不提及名动千古的苏妲己,在业都美女中,妲己毫无疑位列其首位,无人能及,她的美貌一度成为了不能提及的祸水。 苏妲己的美貌几何?传说当年周人灭掉殷商之后,将苏妲己五花大绑,押往刑场斩首示众,苏妲己香消玉殒之际,就连刽子手都被其美色迷住,不忍下手而愿替其死。 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林牧同样不得而知,但这一系列关于业都古城的广为流传的事迹足以令人向往,林牧更有一个小愿望,便是希望能够在业都古城守护穆箐一生一世。 …… 随着时间的推移,晋国迁都业都的事情逐渐步入尾声,宫廷府邸并未大肆修建,林牧自然不是那些形式主义者,深知口袋里囊中羞涩,钱财不会浪费在这享乐上。 此次出征,人人皆有赏,林牧这个晋国新君也在百姓中逐步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威望。 谁不愿意跟着一个会开疆拓土的国君打天下呢?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严格来说林牧在晋国仍旧没有多少权力,以孙宁石三卿为首的世卿贵族便是君权的最大阻碍,如今的晋国大吃一顿,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是好好消化,将其转化为国力,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晋国必须要变法,而变法以图强,世卿贵族永远都是绊脚石。。 集权,便是势在必行的重中之重,而在集权过程中的有利保障,便是需要一支属于自己忠于自己的铁血精锐军队保驾护航。 在这战国大乱之世,不论内外,拳头硬不硬,拳头大不大或许决定不了一切,但也基本决定了一切。 第四十五章 晋国新军 http://.biquxs.info/

宫廷府邸。 赢战应林牧的话放下了手头的事务第一时间前来见面,来到府邸见林牧正欲行礼,赢战见兄长瞪了一眼,愣了愣便笑着打消,席地而坐于蒲团之上,这时候林牧率先说道:“吾弟,我欲建立一支新军,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 赢战一听林牧说要打造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梁国强盛一时的梁之武卒,心中不免惊讶。 兄长欲效仿吴起在梁国打造的梁之武卒? “兄长,关于新军之事,兄长欲打造一支规模几何的部队?”赢战好奇的问道。 “吾以点兵,多多益善!”林牧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说。 赢战闻言便沉思不语,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最有借鉴意义的无疑是吴起的梁武卒,毕竟发生在百年之内。 梁武卒至今天下侧目,当年吴起以五万梁武卒大败秦国五十万军队,后来吴起离开梁国,名将庞涓率领梁武卒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除了庞涓的统帅能力非一般大将,梁武卒之强也是无法忽略。 林牧想要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赢战自然要与梁武卒相比较,便自言自语的说道:“按照梁武卒的择兵标准,一甲士须身披三重甲、手执长戟、腰悬黑金利剑、操十二石强弩、负五十弩矢、携三日军粮,可日行百里地,方可成为武卒。只是,武卒这样的标准有两难,其一兵源过于苛刻,即便是当今晋国上下,人口近百万也难以募集八千;其二便是消耗巨大,即便有八千精甲兵士,其所需军资可满足五万普通士卒,晋国国小势微,打造这样的精兵固然合适,却难!” 赢战说的这些倒是没有错,目前的晋国也确实比较适合少而精锐之强兵以镇国,这也是林牧的想法。 赢战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想了想,又补充道:“此外,若日后晋国疆土辽阔之际,打造类似于吴起之梁武卒,同样也会面临梁梁国相同的难题,晋国地处天下居中,亦是四战之地,即便梁梁国全盛之际,梁武卒不过五万区间。震慑四方,恐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简而言之便是晋国今后若是强大了,这样的精兵不可能大规模武装到十数万规模,疆土辽阔又必须要兵防守,强行如此便会给百姓以沉重的徭役,梁国便是前车之鉴。 “不错。”林牧轻轻点头并说道:“这些时日我也思量了吴起之梁武卒于梁国,梁国有如此强兵却是为何丧失中原霸主地位的,思量许久。” “梁国丧失中原霸主地位之因亦有两点,却也绝非梁武卒不强之因。”林牧起身走到了地图跟前,回头看向跟随而来的赢战又说道:“其一,便是梁国地处四战之地,国土分散不利防守,梁武卒即便在最强盛之际不过五万之众,梁国要防的地方太多了,如起弟所言,藉此震慑四方定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二,梁国邦交决策上的重大失误最为致命,梁国之所以会丧失中原霸主地位的根本原因还是其国策误国,失败便是在于梁武王急功近利,四面出击,没能贯彻梁文王施以小惠使新韩两国继续紧随梁国策而达到联合中原各国以弱诸强的策略。” 林牧一手插腰,举目而望去,另一手指着地图说道:“若梁武王坚持文王之策,联合三晋不但可以获得更大利益,亦可在此期间完成对韩新两国的渗透,伺机而灭之从而一统中原,彻底打破自身处于四战之地的危险局面,为涿鹿天下立下其不败之根基,继而可效仿姜桓公挟持前朝天子以令天下而弱诸强,如此便可逐一击破天下列雄,梁国未尝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奈何啊!”说道这里的林牧感慨道:“武王崩,当今梁王仍旧不思危局,自恃强大而侵凌韩新,梁文王的联三国之策略彻底破碎,秦、姜、越三国在未曾遭到实质性的削弱下,梁王竟是敢公然吞并韩新,试图打破天下之间的平衡。其结果便是引起秦、姜、越三国恐惧而共伐之。如此梁梁等同于以一国之力抗衡天下诸雄,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其祸,梁国如何不丧失霸主地位,以至今日惶惶不可终日。” “看看现在的梁国,当今梁王已经把老祖宗的基业败光了。”林牧看向赢战笑道,后者闻言亦是点点头,深思不语。 林牧又说道:“显然,为今之计少而精的军队适合国小势微的晋国,此战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对外用兵,这支部队是为了肃整内部的保障之力。恰好,老梁王送来了五千套黑金甲胄,以晋国如今之国力刚好打造一支五千规模的精锐即可游刃有余,至于普通士卒则交给那些世卿贵族掌控以削减他们对我的戒备之心。” “起弟,今日唤你前来密谋,便说说这新军事宜,晋国到底需要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林牧说道,赢战前来同样也是为了新军建制的问题,见兄长一说便静候下文。 “梁之武卒,固然强横,然我之新军若全数照搬则万万不可,当取其精华,去之糟粕,方可。关于晋国到底需要一支怎样的军队,我已思量许久,已有想法。”林牧说着沉思了片刻,又道:“天下诸雄,各有精锐之师。梁之武卒、姜之技击、愈之材士、秦之锐士、新百金之士、越选练之士,皆为诸雄麾下精锐之师,而梁之武卒与秦之锐士更为其中翘越,战场上鲜有可与之争雄者。” 梁武卒之强,即便不在吴起时代的最强盛之际,依旧在河东之地与秦国锐士不断征战,成为阻碍秦国西出的最大阻力,而今梁国国力枯竭,梁之武卒消耗殆尽,秦之锐士俨然带着一股无敌之威势西临中原,俯瞰天下,大有一股谁与争锋的气势。 “梁军身披重甲、操十二石之弩、负弩矢五十、冠胄带剑、携三日之粮;韩卒披坚甲、持劲弩、带利剑,韩梁之军重防御,是为守。秦姜越愈四国军队,进入峰矢、解如风雨、速弱飘风疾而均,这四国的军队注重机动,是为攻。” “韩梁之军不可取,当效仿秦姜越愈注重其机动性。”林牧看向若有所思的赢战,又微笑着补充说道:“当然,列国军备比拼到了最后,其战力差距不会过于悬殊,到了最后最关键的因素还是要看军制、国力与邦交策略。但有一点……”。 若有所思的赢战闻言当即便抬头看向林牧,后者说道:“机动性比防御性更重要,今之天下,列国征伐频繁,以后的列国征伐更是频繁,或一月数战、或同时两线乃至三线作战亦是常事,由此可见,机动性更强的军队更有利于调遣应急部署。” “兄长所言甚是。”赢战点点说道。 第四十六章 勇武斗士 http://.biquxs.info/

“梁有武卒,姜有技击,韩有材士,秦有锐士,天下诸雄皆有精锐,然我晋国新军何以匹敌之?”自言自语而反问的林牧言语一顿,旋即大声道:“玖儿,笔墨伺候!” 不消片刻,几个近侍便将笔墨备好,一张硕大干净的锦帛在林牧眼前,玖儿在磨墨,林牧便执笔,在赢战好奇的注视下,林牧持笔墨在锦帛之上龙飞凤舞,三两下便出现了几个大字。 “晋之斗士!”赢战一看轻声念叨,刷的一下看向了林牧。 笔墨一干,赢战持锦帛,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上面的几个字,林牧亲笔题名,晋国新军兵卒精锐之师,号曰“勇武斗士”。 林牧一抬手,侍女玖儿接过笔墨而退下,林牧朗声自信十足的说道:“我晋国甲士,当斗志昂扬,勇冠天下,武超诸军,为战而生,一往无前,号曰为勇武斗士!” “兄长,这勇武斗士该当如何选拔?”赢战忍不住问道,晋之勇武斗士以吸取梁国和秦国的精髓相容,其必然是一支足以媲美乃至更强于秦之锐士,梁之武卒的新军,能够统帅这样一支军队征战天下,赢战心中亦是莫名的激动。 “我欲建立升格制。”林牧言简意赅的说道。 “升格制?”赢战好奇不已,升格制,从来没有听说,这是全新的制度? 的确是全新的制度,春秋战国以来,从来没有,确切的来说,升格制是林牧在后续一整套的军制中的一部分,又特立独行。 “起弟可知,这天下中原之外有一巫术传说,名曰蛊术呼?”林牧并没有解释升格制是什么样的军制,而是问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蛊术?” 赢战那好奇又疑惑的眼神显然说明他不知道,席地而坐的林牧便悠悠的解释:“传说在这中原天下之外,巴蜀之地有一种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养蛊巫术,练就此术需将百余只非同类种之虫放入一器皿中,它们在其中相互厮杀,相互吞噬彼此,直到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便叫做蛊,存留下来的蛊便是最强的。” 席地而坐的赢战听到这样的描述,侥是一代杀神也有些心惊,然而真正让他惊心的是这番言论出自正在商议训练新军的林牧,赢战隐隐的从中听出了言外之意,难道兄长要以这样的方式训练新军? 即便是赢战也感觉过于残忍。 “起弟多虑了,我要的是忠勇无双的勇武斗士,而非死士,自然不可如养蛊这般训练新军。”林牧看赢战误会了自己的本意,便笑着解释道。 赢战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兄长的意思是?” 林牧反问道:“将士为何而生?为战而生!何以为战?为将帅者,谋胜制略之道,为兵士者勇武无畏,前进再前进!如此三军,方可战必胜、攻必克,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席地而坐的林牧说到这里,欠身而立便离开了座位,又道:“不世帅才可遇不可求,然骁兵精锐却可制。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晋之勇武斗士?如何培育一个可一挡十乃至十数之勇武斗士?犹若养蛊之术一般,虽不至于必须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但也说明是在最残酷的升格淘汰制度中脱颖而出者,方可成为勇武斗士!” “上行下效,为将者以身作则,军纪严明,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惩。秦军何以强盛?秦军何以悍不畏死?那是公孙鞅的法,奖励耕战,有功必赏,在秦军将士眼里,敌军的脑袋犹若那耕田中的粟米,是良田,是功名,哪里是敌人?秦军焉能不强?” 赢战本身就是秦国人,这个时候的秦国已经从商鞅变法图强过去了三十多年,赢战之前生活下的秦国早已不再是当初天下卑秦的那个秦国了,而是被山都列国称之为虎狼之国的强秦。 赢战本身参军心切便是因为秦国奖励耕战的商君之法,给了秦国上下任何人都有建功立业的一条路,只要上阵杀敌,即可拜将封王,置良田得食邑。 林牧这番言语,赢战是深有体会,更明白对将士的激励作用。 “兄长欲在晋国变法图强?是否为商君之法?”后知后觉的赢战两眼一亮,当即看向林牧问道。商君之法的威力有多么强悍,作为在秦国长大的赢战清越的很,一个个秦人悍不畏死,天下间从来没有哪国的军队如秦国军队那般嗜战成性,不怕死的。 根本原因便是商君之法。 “晋国欲图强,变法势在必行。”林牧点点头说道,继而又补充:“然国情不一致,商君之法亦不可全数照搬。” 赢战有些疑惑,他觉得商鞅的法已经是很完美的强国之法了,没有商鞅的法何来今日的强秦? 这样的法在林牧眼里竟然还不完美,赢战这是碍于时代格局的限制,自然没林牧看的透彻,赢战是兵家,对于法家认识不够深刻,也不敢妄言评判,兄长说商鞅之法不可全数照搬,定是有他的道理。 变法图强,是革新派与守旧派不可调和的矛盾,新的主张是要革了那些世卿贵族守旧派的命,所以才叫革新派,一个“革”字充满了戾气,是要流血的,是要血流成河的,历来天下列国变法图强,就说秦国莫不是一阵腥风血雨,林牧心中一叹,并未与赢战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探讨。 赢战是统兵的将帅之才,这些事情并不是他的强项,讨论也毫无意义,现在也不是要变法的伺机,便重回建设新军的事情上来。 耕农求来年丰收,将士求拜将封王领赏,世人皆有所求,林牧深知,天性不可夺、不可抑制,只能引导其为我所用。以赏罚二柄为核心,以升格与淘汰相辅相成,方可打造一支奋勇杀敌而无所畏惧的勇武斗士。 这一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停止了思绪,而后说道:“为今之计,重要之事不在变法,而是先建立一支心腹军队。” 有道是枪杆子里头出政权,尤其是在这天下战国的大争大乱之世,拳头大才是铁一般的硬道理。 “晋之勇武斗士,乃王者之师,见百官可不行大礼。”林牧说道,此话一出,赢战听了先是一惊,又是激动不已,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说明了军队在林牧心中的地位。 在战国时代,仕子作为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而林牧给军队这种待遇和社会地位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开天辟地。 要知道,春秋时代打仗都是士人的专属,战士一词便是由此而来。林牧要改革整个军制,但改军制不仅仅是军队方面的影响,这是涉及到了整个晋国的大事件,牵一发而动全身。 归根结底世卿贵族不除,什么改革要么进行不下去,要么收效甚微。 为今之计只能先治标,治本放在后面,便又说道:“晋之勇武斗士,其待遇我已拟定一分文案,即:行俸禄制,凡成为晋之勇武斗士者,即可得至少六十石岁俸,按月分发;凡于沙场斩敌‘甲士(敌军军官)’首级一个,其受牢狱之父母即刻得以释放,若妻子为奴隶,即刻转为平民。” “凡成为我晋之勇武斗士者,可免除其全户徭役及其田宅税,战场上凡斩敌士卒一员,岁俸加倍,以此类推,同时再凭军功累积封爵拜将……”。 赢战越听越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他很清越在巨大的物资刺激之下和社会地位的拔高,双重刺激,晋之勇武斗士将会成为每一个兵士的目标,进而带动整个晋国军力奋勇向上的局面。 赢战粗略的一听,林牧这套军制有商君奖励耕战之法的影子,又有吴起梁之武卒的影子,梁武卒便是一支纯粹为了打仗的军队,而秦国的耕战制度,战时集结,无战况便务农,虽然悍不畏死,但相比较一支纯粹为了打仗的军队,若是这支军队同样悍不畏死,孰强孰弱便可分晓。 第四十七章 招募战士 http://.biquxs.info/

只是,赢战有些忧虑,天下列国的军队都是耕战为主旋律,秦国只不过是奖励耕战。林牧想要建立的新军却是纯粹为战而生的部队,只管打战,而无需务农。 只是融合梁国武卒和秦国锐士的有点固然是好,但这样的军队,后勤消耗便是一个无底洞,意味着时刻都需要人养着,不论是战时还是备战时,这样的军制常备化能顺利实施吗?即便是天下强国也显得倍感吃力,而晋国能够养得起吗? “兄长,晋国国力,怕是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赢战迟疑了片刻,还是直言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天下大国,不论哪一个国家,除了基本的军队用于防御需要,不打仗的时候,壮丁都会务农勤耕,只有在大战乃至灭国之战,才会将本国的壮丁迅速集结起来,以一甲士佩戴两个或三个民夫的常态倾国之力全面为战争机器服务。 “百万晋人可出三千斗士呼?可!”林牧自问自答,又解释道:“晋之斗士,自然不可能是常备军。兵,贵在精而不在多,我要的斗士,不会过万!今之晋国五千足以,五千,我养得起!” 林牧当然知道时代生产力的制约是客观因素,注定不可能常备化,但这斗士显然是要走特种部队的路子,在林牧拟定的晋国军队框架中属于金字塔顶层,不仅战斗力最强,待遇差距也是最高最鲜明,让晋国的士兵要人人以其为楷模,以成为晋之斗士为荣耀。 金字塔框架顶端,斗士营之下的军队便是晋国军队的真正常备主力,仍旧保留其耕战特色,但与斗士营的士卒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社会地位的诧异,见百官无需行礼。 除此之外便是实在的待遇差距,从而形成鲜明对比。 一整套的新军军制计划早已在林牧心中成形,对于塑造军队归属感和荣誉感,作为后世来人,这个时代怕是无人能及,而且先秦时代,国家概念时没有的,林牧要在自己的底盘上于天下间开天辟地的树立起国家观念,要让士卒们知道何以为战之,便是为国而战,而他林牧作为国君,便是为其而战! 当下的晋国,五千精锐足以镇国,疆土的拓充和人口的激增意味着更高的国库税收,加之从梁国那里敲诈来的一批丰盛物资,让新军帐下的斗士营地养他个五千人马完全不在话下,在不就,还有曹彦这个富豪嘛,找他借点先花着,商人出生的曹彦估计会乐不思蜀的掏出腰包来。 深得经商之道的曹彦自然明白,能用钱就能立功的事情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功劳,能用钱办妥的事情在巨富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天下大势,变幻莫测,新军训练,刻不容缓。 这次从梁国手中几乎毫不费力就得这么一大片土地,林牧隐隐的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老梁王要是那种能忍的人也不会好好的把如日中天的梁国折腾成现在的模样。 这次被一个小小的晋国欺负了一遭,被林牧这个小小君主骑在他老梁王头上狠狠的羞辱了一把,于天下君主面前尽失颜面,老梁王要能忍下这口气就不叫梁王了,林牧绝不相信他会就此善罢甘休。 虽然不知道梁国在干什么,但林牧却始终对梁国加以戒备,如今要谨小慎微,即便对不了也绝不会是错事。 没办法啊,执掌下的晋国现在就如同一股迅速膨胀的泡沫,看似迅速强大了,实际上一捅就破,外强中干而已。 晋国的国力一天没有上去,林牧不可能也绝不会掉以轻心。 如此一来,新军训练,整修内政更是刻不容缓了。 此次新军先治标,目的便是为了集权为主,其次便是大刀阔斧的变法图强。 林牧赢战两人详谈许久,向其介绍何为升格制的具体事宜。 所谓的“升格制”便是培育勇武斗士的一种制度,用养蛊之术来比较是因为古人好理解,实际上就是与后世的特种部队选拔无异,通过残酷的淘汰层层挑选出来的精兵便是兵中王者。 升格制便是把后世选拔特种部队的一些方式吸纳出来,套路没有变化多少,然后在结合目前的时代背景互补而成立的全新军制。 与升格制对应的便是淘汰制,也就是说即便通过残酷的考核成为了帐下斗士营的军士也并不意味着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与升格制相对于淘汰制便是一中居安思危的鞭策,让每一个斗士营的士卒清楚一点,止步不前犹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便意味着淘汰。 淘汰了便意味着剥夺晋之斗士的无上荣誉,也将失去高出普通士卒的那不可思议的实际待遇,其中最大的剥夺便是属于斗士的荣誉和社会地位,晋之斗士最大的荣誉无疑是那一条无需对百官行礼的社会地位。 同样考虑到了人终有力不从心的那一天,老了的那一天。林牧设立一项荣誉功勋,即服役九年,九象征数之极,在斗士营帐下九年之内保证不被淘汰,同时在九年之内建立的功勋达到最低要求,即可功成身退,衣锦还乡,退役了便从此终身无需对晋国百官行大礼,而这种荣誉无世袭。 没错,林牧便是要将晋国的军队逐步打造成半职业化军队的雏形,塑造独属于军队的荣誉,尤其是在军队的基层士卒,这个时代,退役的老兵基本便是沦为平民,这一点显然是一大弊病,是阻碍士卒们拼死奋杀的一座大山。 战国时代,最像职业化军队的,也就只有盛极一时的吴起梁之武卒,可以说吴起的梁武卒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军队职业化的开端,一支五万人装备精良的职业化部队,大败未曾变法的秦国五十万耕战部队也并非是不可思议的。 而林牧要打造的比之梁武卒犹有过之,他很清楚一支军队的强弱之根基是军制的问题,制度更完善、更先进、更适合为战争而服务是铁一般的道理。 大幅度提升士卒的地位,在古代,甲士被称之为武夫,提升士兵的社会地位,可以说是极富冲击力的举动。 可以遇见,林牧帐下的斗士营一旦形成战斗力,必然是一支武力值前所未有的精锐部队,再有一名不世帅才统帅,其师必然战必胜、攻必克,无坚不摧,无所不破。 “……至于目前,征召的新军可许以月俸制即可,但凡入伍者可先获月俸三石粮饷,军中伙食不算做月俸之内,凡通过考核晋升正式入斗士帐下的士卒,月俸粮食五石,即刻起见百官无需行礼!”林牧显然不会一股脑的全部拿出来,而且仅凭俸禄制这一点对于无数人来说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春秋战国时代,列国士兵可没有粮饷这个说法。国家要打战,老百姓甚至要自带干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听闻林牧一番口述的赢战,心中震撼莫名,这种前所未有的军制,激励制度,尤其是对于军人的地位提升,在文重武轻的时代的更是有着不可思议的冲击力。 震撼之后便是激动,赢战想着将来晋国的斗士和军队比之秦国的锐士和军队,又会如何?却又有些担忧:“兄长,这月俸三五石,军队士卒的开销还不算月俸之内,这……” 总之,赢战还是担心晋国的国力能不能承当起这样的负重,哪怕是五千人的规模,按照这样的开销,都足以支撑率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出征所需要的后勤开支了。。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吾弟无需担心,钱财军需我会解决,首要的任务便是征召人员入伍操练新军,待我稳固根基便是大刀阔斧变法之始,晋国必富甲天下矣!”林牧当下拍板说道。 得如此保证,赢战便彻底放心了,“兄长,何时征召?” 第四十八章 军俸 http://.biquxs.info/

“越快越好,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从明日开始!”林牧言简意赅,旋即郑重的说道:“吾弟,今日之谋是为绝密,乃我图强晋国根本之国策,更是不能让世卿贵族知晓,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曹彦也不行!”说着林牧长叹一声,“在晋国,我毫无根基可以,若是没有一支忠于我的精锐军队,一切都毫无意义。而当今天下大势变幻莫测,瞬息万变,我绝不会容许在肃整朝野上浪费太多时间而错失千古良机。所以,不动则已,若动,便以雷霆之势肃清一切阻碍,是以一锤定音耳!” “兄之所指,吾之所向,九死无悔,赢战谨记!”赢战深呼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兄长毫无保留的所说这一切只是对己而言,可见其信任是毫无保留。 君以国士待我,必以国士报之。 赢战心中这股信念越来越不可动摇,兄长的变法图强之心坚定不移,光是粗略的一说大概便可以肯定,晋国的将来不可限量,以现在来衡量将来的晋国必然是大谬。 “明日告示,只需要贴出月俸三五石,军中食粮不算做月俸中即可。”林牧笑着又补充一句。 光是这一待遇,只要一发出去,怕是有无数人挤破头,正式入斗士营帐下后一年下来的军饷便是最低六十石起,立功还有其他的实际性奖赏,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军饷就可以全部寄回家中,因为入伍之后的吃喝官家全部承担。 在战国时代,国家打战对于百姓而言是无条件的义务,这条告示一打出去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大的效应,必是趋之若鹜。 翌日,业都城楼的鸣起钟声,一纸告示贴从官府中贴出来,不消片刻便汇聚了不少的庶民百姓顿足观望,不一会儿,一名身穿戎装的甲士便对着汇聚跟前的百姓庶民扯开嗓子大声道:“王上有令,晋国整操新军,即刻起广发晋人入伍征召令……” “什么?又要打仗了?” 顿足围观的老百姓一听面色一变,怨气油然而生,现在的业都城有不少人是从旧都首阳(濮阳)等晋国领土迁户过来的,自然知道不久前的动作,壮年男丁几乎都参加了那场倾国之力的出征行动,虽然没有打起来还至少得百亩良田的打好事情。 可正直春耕之际,好不容易这次折腾完事了赶紧务农,现在又要打仗,一大帮老百姓听闻瞬即开始怨声载道了。 打仗,对于生活在战国时代的百姓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今天或许是晋人,明天指不定就是梁人或者齐人了。 打仗,各国老百姓不会有太大意见,但得有吃的才行啊,来年没吃喝,别说是百亩良田,就算是百顷良田又有何用?人都饿死了! “肃静!肃静!”带头的甲士立刻大吼,场面顿时很快安静下来,便道:“晋国无战,此乃王上建新军之诏令,凡入伍者,可享粮食月俸三五石军饷,按月发饷,绝不拖欠,凡入伍为甲士者,日日粮食吃穿全优官府供应,不从月俸中扣除……” “什么?” 此话一出,汇聚在场的所有人震惊莫名,一个个感觉不可思议,参军打仗对于战国时代的老百姓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无条件的义务,国家要发动战争,老百姓就得无条件上战场。 在春秋时代,打仗更是一种荣誉,是贵族士子才能参与的崇高行动,处于贵族最后一层的“士”乘战车打仗,打仗是属于贵族的特权。 “战士”这个名词便是由此而来。 春秋时代的战争甚至有点像是体育竞技的味道,对战的双方摆好战争然后开打,甚至打仗期间见到敌人的将军还会行礼,莫不讲究公平对战,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春秋霸主之一的宋襄公了,对于后世人来说,春秋时代的战争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而到了春秋末期和战国时代,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的兴起,战争也从春秋时代只能有贵族参与,变成一切以赢得战争为目的,同时平民也开始加入战争。 哪像天下乱世的今天,信奉的是不择手段。 平民百姓参与战争,却是一种义务,毫无回报的义务。 这则告示一出来,对于业都城内乃至晋国上下的老百姓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有人在怀疑。 颠覆性的事情横空出世,率先伴随而至总会是怀疑、难以接受,哪怕是天大的好处也会本能的不敢去相信。 这一点林牧早已料到,如今初掌晋国,晋国的官府也没有多大的威信,竖立威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西边的秦国,看看秦国法相变法之初就可以发现这些问题。 既然早已料到,自然要针对性的应对。 不一会儿,一队队排成直线的粮车运来此地,惹得无数的平民百姓好奇观看。 那名甲士又扯开嗓子大声的说道:“凡年十九以上,三十以下者符合入伍要求,临场考核通过者,登记入册即可领三石粮食!” 此话一出又是一惊,越来越多人开始汇聚,嘈杂的讨论声顿时不绝于耳,这样的一幕最先发生在业都城,随后便开始扩散到属于晋国的各大城池。 等待了许久也没有人敢上前,顿足围观的平民百姓倒是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胆子大的人决定试一试。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丁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麻绳布衣,顿时走出了人群,刷的一下一双双目光落在了这壮丁身上,那名甲士的目光亦是落在他身上。 “军…军爷!”那壮丁犹犹豫豫的说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壮胆的说:“入伍即刻便得三石粮食?” “王上亲拟诏令,君无戏言,自然千真万确!”那甲士毫不犹豫的说道,大有毋庸置疑的语气。 那男丁闻言,又犹豫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便心下一横,道:“我要入伍!” “好!”甲士一听板着的脸顿时露出了笑容,不过却并不怎么好笑,所谓的初步考核便是由这甲士负责,敲了这壮士胸膛几下,来回观摩片刻便点点头,于是说道:“可、旁侧去登记!” 没过多久,通过初步考核的男丁便登册在案,他的名字便被执笔者代谢刻在了竹简之上,那名甲士看登册者点点头,旋即抬手竖两指而轻轻一挥,另外两官方兵卒旋即拉着一头驴车,那甲士便对男丁说道:“这十石粮食,现在便是你的了!” “十……十石?”那壮丁又愣住了,两眼盯着那驴车看了许久,不多说少,正好十石。 “那个……军…军爷!不是说三石吗?”那壮丁感到不可思议。 “王上有令,凡第一个登册者,得十石粮食,你是第一个,便得十石!”那甲士说道,旋即又看向一众目瞪口呆的老百姓扯开嗓子说:“凡前十名入伍者,皆得十石粮,其下皆为三石!” 就这样,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第一个吃螃蟹男丁就这样拉着有十石粮的驴车离去了。 不一会儿,又有第二个人,登记入册,立即领十石粮食。。 第三个,又是如此。 这下,顿足围观的老百姓终于信了! 第四十九章 使其狂 http://.biquxs.info/

刷的一下,旋即一拥而上,一个个十九岁以上,三十以下的男丁争先恐后的要入伍,无不趋之若鹜,场面杂论不停,好不热闹。 只要入伍就能领月俸,一年下来便是数十石粮食,家中若是有三四个男丁,入伍两个乃至三个,一年下来便是一百多石粮食,不像那耕地理地作物,运气不好来年颗粒无收也是正常的事情,这军饷俸禄却是没有这个担心的必要,而且这些军饷都可以如数寄给家里,而自己则吃官家饭碗。 打仗本就是义务,这天底下竟是有如此好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扩散到了整个业都古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一幕在业都、中牟、首阳、殷墟、宁新中等晋国主要城池上演。 符合要求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报名入伍。 家中耕田有妻儿父老照料,这一个月就是三石实打实的粮食,自己这张嘴还能靠吃官家饭,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这个时代的百姓太淳朴了,图的不就是能有个温饱,不挨饿就可以了。战国时代的民风虽然彪悍,但那是时代必然的特点,战国战国,民不彪悍何以号为战国? 一时间,告示一贴出去,不到十五日便有近万名入伍在册的兵丁。 征召一万便是林牧的目标,即便知道这条告示贴出去会引起巨大反响,也没有料到反响这么强烈,征召便这样提前结束也仍旧有无数人要报名入伍。 征召一万,实际上只需要五千,也就是说这一万多人中有一半人要被淘汰而另一半真正留在斗士营正式正是的新军兵卒,林牧之所以这么做,除了进行一次再筛选,把好苗子从中筛选出来,其次被淘汰的五千多人便是要成为消息筒,让这些人把消息传入寻常百姓家,为将来的新军制埋下先行的种子。 林牧这大张旗鼓的动作立即引起了世卿贵族的注意,尤其是三卿,这突然有一万人马汇聚在林牧麾下,三卿便有些不安了。 孙谷得知消息便第一时间求见了林牧,主要以新军沉重负担为由劝谏其收回成命。 “孙卿啊,自从围攻大梁之后,寡人便始终食而不知味,卧而不能寐!” 宫廷府邸中,座上的林牧再次开始彪戏,旁侧席地而坐的孙谷看着林牧一脸惶恐愁容,心中将信将疑,便道:“王上何出此言?” 只见林牧拂袖酌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是一声长叹,之后才看向了孙谷,说:“孙卿,寡人这些时日可谓日思夜想,可知寡人想的是什么?” “恕老臣愚钝,望王上明言!”孙谷礼道。 “寡人日夜思量……”林牧抬头举目仰望而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孙卿!此番晋国大胜,不费一兵一卒尽得地两百余里,寡人便想,以梁王的为人可能忍下这口气否?” “这……”孙谷迟疑一顿,心中告诉自己,肯定不能忍,老梁王一身四处征伐,岂是安乐侯? 林牧又说道:“晋国看似大胜,实则外强中干,无力保国,何以存国?寡人怕的便是这一切是一场梦,水中月镜中花矣!此番我从梁国虎口夺食,而梁若伐我,该何以拒敌?” “这个……”孙谷仍旧迟疑,心道你不是说梁国一定不敢吗? 林牧这么一说,孙谷也觉得极有可能。 林牧心中有目的,但说的这些话的确是不假,撤军之后便一直在想梁国若是报复会以怎样的形式报复,而己方又该如何应对,这样的问题已经想了很久。 真真假假,孙谷是看不出一点破绽。 “依王上所言,该当如何?”孙谷把话反推给林牧,说道。 “整备、强军,以备战,是以为存国之道尔!”林牧毫不犹豫,言简意赅的说。又道:“孙卿,寡人决定了!当务之急,寡人欲亲自训练晋国新军一支,大将军(宁元)统帅原军镇国,孙卿便在寡人操练新军期间代寡人执掌朝政一切事务,如非重大事宜,孙卿可全权决断!” 此话一出,孙谷先是一愣,又是一愣,再一愣。 林牧这一言便是彻底放权的意思,让自己全权代国君执掌晋国朝政,这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合法之至,无人不服啊。 孙谷一听这个顿时怦然心动了,虽然本就是晋国的权臣,位极人臣,然而有林牧这位国君的明令,那便是名正言顺了,尤其是哪个全权决断,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权力是毒药,不可抗拒的毒药。 林牧看孙谷久久一语不发,心中淡然一笑之,便再次说道:“孙卿?孙卿为何不回话?难道孙卿想要推脱吗?” 林牧说着同时展现一脸期待、忐忑、郑重,看不出丝毫破绽。 “回王上……”孙谷亦是犹犹豫豫,演技不再林牧之下,实际上的内心振奋有之,怦然心动有之,表面却是一脸迟疑的说道:“……老臣谢王上信任,只是如此大任,非王上不可担任之,老臣惶恐,不敢僭越之,怕……!” 孙谷的内心是一万个愿意啊,可若坦然受之实为不智,必然要一推再推,然后答应。 “岂有此理!”林牧忽然大声一喝,气势十足又是突然,把孙谷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义正言辞的说道:“孙卿不必多虑,谁敢聒燥寡人便砍了他的脑袋,孙卿乃国之栋梁,肱骨之臣,晋之能臣。” 孙谷再言推辞,林牧便慷慨言辞道:“孙卿,今之晋国乃事处危急存亡之秋,外敌虎视眈眈,内部国力羸弱无力,国何以存之?寡人纵使有强国之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首尾不可兼顾之。” “如此艰难之际,难道孙卿这等肱骨之臣,不愿为寡人分忧?不愿为晋国分忧?”林牧旋即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孙谷,言语间甚是痛心疾首。 “老臣不敢,只是委实难堪大(任)……”孙谷再推辞说道。 “寡人说卿能担待便可!” “孙卿不必推脱了,晋国上下能为寡人分忧者,唯有孙卿一人耳,我亦知晓孙卿年事已高,但晋国需要你,还请多多为国分忧,万万不可再推辞!”林牧打断他的话,旋即又说道:“即日起,寡人便不再临朝听政,寡人要将全部精力置于新军训练,以防御敌国之事而去其隐患,此间孙卿便代寡人执掌国政,你我君臣二人举头并进,一切以度过难关为当务之急。” “寡人已经拟定好了诏书!”林牧说罢,挥了挥手,近侍很快便拿来一张锦帛,手持着便是走到孙谷面前。 孙谷一看略微惊讶,竟然连诏书都拟定好了,想不到林牧竟是真的要放权,竟是对己如此仰赖之至? 林牧便一语不发的看着,大有一种你要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的架势。 决心这么大,那就勉为其难的接了! 老来成精的孙谷已然被权力迷失了心窍,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接下这份诏书,日后便是晋国权倾朝野的权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敢人不服。 孙谷毕竟是老来成精者,这一切全部都很好的掩饰在了内心,未曾表露一点。只见他迟疑了片刻,似是一声长叹,最终还是接下了诏书。 这样也好,孙谷内心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晋国疆土扩大了,人也就膨胀了,晋国今后若是再开疆拓土,那么大将军宁元便会更显的重要,到时候建立功勋多了,他宁氏岂不是要骑在我孙氏头上了? 林牧这么喜欢掌军那么便由他去吧,正好可以削弱宁氏的势力,林牧本就精通文武,善统兵打仗,要是亲征伐战,他宁元大将军的功劳也不会捞到多少。只要我总领国政,掌握军队的命脉之粮草供应,及其晋国的财富,林牧必然始终要仰赖我孙氏。 越想越深入的孙谷,贪婪在内心疯狂蔓延,他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反客为主。 故,彼可取而代之! 春秋战国这个时代就是以下犯上作乱的时代。 前朝自步入春秋以来,以下犯上作乱的风气横行在各个贵族阶层,西周“众星拱月”的时代一去不返,变成今天“群星闪耀”的局面。 本来,周天子分封天下,周为天下共主,将土地分封给各路君主以建国,而君主内部又将一部分土地分给卿大夫为家,其下地位最低的贵族便是士。 周王朝的贵族结构便是:天子——君主——卿大夫——士。 除了最低一等的贵族士没有封地和人民之外,另外三个阶层都有世袭封地。士以修身为主、卿大夫有家、君主有国、周天子掌天下。所以才有了推崇周礼旧制的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说法,四个主张分别代表了四个贵族阶层该干什么。 然而,春秋以来,以下犯上作乱成为常态,君主强大了便想要替代周天子,便有了春秋五霸;而君主内部的卿大夫世家强大了便想要替代君主,便有了三家分晋,田氏代齐,晋国卿族轮番持政,乱国五百多年等等,例子数不胜数。 而到了现在的战国时代,天下君主更是直接称帝,要知道君主为王至极而终,只有周天子才能称天子。是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天下共主,然而现在的战国时代,各路君主胳膊一硬便都想要称帝,摆明了就是要做天下共主啊。 孙谷接下诏书,这君臣二人又畅谈了不少的“国事”才离去,一副上下一心,齐心协力的景象。 林牧目看着孙谷的背影,眼眸深处尽是冷笑,这些世卿大夫的心思在想什么又怎肯能不了解?卿大夫这些家族做大了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不需要考虑多少,以史为鉴知兴替,三家分晋、田氏代齐,还有三桓专政的鲁国,再看看自己这祖上的晋国祸乱几百年,一切不言而喻。 孙谷离去是志得其满的离去,全然不知道已经跳进了林牧挖的大坑,和纵览一个时空的林牧,和能够将《韩非子》倒背如流的林牧,更是死过一次的林牧玩权术之谋,孙谷即便是老来成精也是万分不急。 韩非何人是也?集法家大成者,秦王政派兵伐韩就是为了要把韩非子抢过来,先秦诸子最后一位大师,更是世界上第一个阴谋学家,不是阴谋家而是“阴谋学家”,还是鼻祖的存在,以前专研这个时代历史的林牧很“不幸”的把韩非子的所有著作读了个遍,孙谷就算再活一个轮子也斗不过满肚子“坏水”的林牧。 此番让孙谷全权执掌晋国朝政,这边对孙谷亲近,而另一边则是对宁元疏远,宁元即便对林牧有所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否则便是林牧和孙氏联合,所以宁元想要破局便是要想方设法破坏林牧和孙氏的关系,如此一来宁氏和孙氏便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不对付的结果了。 石氏这一卿大夫家族,相比较另外两大卿族,势力要相对小些,是属于站队的角色。 只要孙宁两大卿族从抱团到失和,乃至互为仇敌,到时候便可挨个收拾,以铁拳行动携雷霆万钧之势瞬间铲除这些阻碍。 搞定了内部的问题,孙谷入局,宁元被迫入局,林牧接下来便是全力整备新军,心里虽然有满肚子的“坏水”,但更清楚一切的谋略计策都是要建立在拳头硬不硬的基础上。。 一支全新的军队,一支在今后令天下诸雄闻之色变的军队从林牧的手里正式登上天下战国的历史舞台。 晋之斗士横空出世,诸雄精锐亦不可与之争锋。 第五十章 晋之黎明 http://.biquxs.info/

翌日,晋国朝堂之上,林牧果然没有前来临朝听政,而孙谷正式在一众文武大臣前颁布了国君的诏令。 宣召一出,满堂文武都知道濮阳君孙谷今后便是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且是名正言顺,权倾朝野的权臣、宠臣,如日中天。 刚刚不久被封为濮阳君,今天又成为了代国君执掌朝政,在晋国已然成为只手遮天般的人物,林牧如此仰仗孙谷,里里外外无不说明现在的孙谷是晋国的权臣,林牧的宠臣。 今日朝会散去,孙谷的府邸前前后后便有无数人走动,祝贺者有、议事者有、巴结者亦有,大权在握的濮阳君处于飘飘欲仙的状态,已然被权力迷失了心窍。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无数,但要说最愁的人无疑是大将军宁元了。 前段时间浩浩荡荡的伐梁行动,满载而归之际,论功行赏后,最不开心的无疑是司马大将军宁元,孙谷被封为濮阳君,而他却只是加封了三千户食邑,本来便有所不满,但此次出征由国君亲自统兵。 期间赢战先是率领一支兵马成功截获了梁军运往襄陵前线的大批粮草辎重,立此一功。随后又被派遣北渡河水再立一功。司马大将军宁元在此次出征行动并未有太大的作为,没有被封君也在情理之中,也只能郁闷了。 然而林牧刚刚还都业都城不久,便募集了近一万兵马,这下宁元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了,林牧虽然没有明着要收回兵权的意思,但这番行动明显是在弱化他的军权,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孙氏也希望看到宁氏被制衡。 今日一条诏令下来,孙谷代国君执掌国政,宁元的危机感越来越明显,朝会一散便亲自来到了孙氏府邸,然而出来的时候宁元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阴沉,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孙谷和宁元两人知晓了。 显然,孙氏和宁氏隐隐的有失和的趋向,孙氏在晋国卿大夫家族有着朝向一家独大的趋向,这是其他世卿贵族不愿看到的。 晋国的卿族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林牧却全然不顾。 简单的一招亲此疏彼,晋国的两大卿族便有着朝互掐的趋势演变。 这是林牧最愿意见到的,这帮人自以为各自把持晋国各大命脉,便以为可置君权于不顾,这样正好合了林牧的心意,先他们去互掐,去争权夺利,自己好好的练习拳脚功夫,拳头一硬便是收拾这般卿族的时候。 …… 新军训练校场。 征兵期间林牧同时下令召集三千民夫和征集的新军开始按照他的要求打造训练场地,征召结束之际正好是训练校场建造完毕的时间,确切的来说比之还提前了两天。 偌大的训练场放眼望去军帐无数,场面凛然萧萧,朝气飘扬。 这一日黎明之际,征召的一万余名青年士卒在平旷的校场外列阵而立,威风凛凛,万人聚集的场面异常震撼。 在士卒列阵的前方架起的便是点将台,排列成行的旗帜张牙舞爪的随风飘扬,每面旗帜上的“晋”字醒目异常。 “咚咚咚!” 擂鼓声在这片天际间骤然响彻,与此同时万人大军列阵前方出现了两人朝着点将台走去,一前一后,赫然便是林牧和赢战两人。 林牧身穿黑金甲胄,一手掌心搭在腰间剑柄之上,身披红袍因风而向擦面飘动。 一步一步走上点将台,刷的一下转身刹时便面向了正前方列方阵而立的大军。 这时,擂鼓声戛然而止,万人汇聚的校场上唯有呼啸的风声与旗帜的飘逸声,此外别无杂音,全场无不蔓延着威严肃穆的气氛。 一语不发的林牧,身披戎装,自带一股威严,炯炯有神的双目扫过列阵前排的一众士卒,被目光扫过的兵卒们下意识的昂首挺胸。 一双双眼睛纷纷投向将台之上。 每个士卒都知道,那便是我晋国的国君,我们的王上! 先秦时代没有国家观念,人民只需要为领主大夫做事就行了,但今天开始林牧要给他们灌输国家观念。 惟见其骤然凝视着前方,新军成立国君亲自誓师训话之际,林牧用以最极限的嗓音吼道:“吾辈儿郎!当何以为战?天性不可夺!何为天性?是为人性!何为人性?心之所向!” “便是有所求。所求何也?便是存国以卫家、护妻儿老小、光耀门庭、蒙恩后辈!” “大乱之世,民不聊生,祸患不息而战无休止,失国者民,无不沦为奴隶,无国何以光耀门庭?无门何以为家?无家何以蒙恩后辈?” “是以,晋国儿郎当为此而战也!” “今日,寡人便告诉晋国的儿郎们,晋国已然事处危急存亡之秋,梁王亡我之心不死,梁国对我虎视眈眈,他日敌军破城而入,晋人将失其家国,绝其姓氏,从此沦为奴隶,如牛马牲口一般苟存,敌人将夺我等土地、虏我等妻女、杀我等后辈。” “今日,寡人便给晋国的儿郎们一个抉择,是从此沦为奴隶,失去家国、土地、妻儿……还是修我戈矛,复我河山,与子同仇,共赴国难?” 啸风兮兮之下,林牧的话以浑然雄厚之音携以无与伦比的感染力,沉雄的蔓延在校场之上,万人列阵中的士卒心中悄无征兆的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热血。 “晋风——吼!”“晋风——吼!” 一双双目光凝视着那威风赫赫的身影,万人齐声高呼,一声大吼而同时持长矛击地,撼天震地。 彼时,林牧拔剑而出,遥指前方,万人齐吼之声戛然而止。 “今次时刻便明我国志、铸我军魂、号晋风!”校场之下的这片天地,正直破晓黎明之时,光浴倾洒在剑身,持剑者林牧,惟闻其携以盖天之气而道:“业都黎明,如日方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铸我甲兵,复我河山!无休乱世,何以止戈?晋之斗士,谁与争锋?” “谁与争锋!”“谁与争锋!” 校场上万人列阵的士卒们歇斯呐喊,撼天震地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犹若山呼海啸一般势不可挡,撞破了天际间的黎明,初阳徐徐而高升。 一种视死如归,油然而生。 “谁与争锋!” “谁与争锋!” 儿郎万众热血高呼,所有人目送着将台上的王上离去,高呼声依旧持续不断,这热血沸腾的一幕不仅仅激荡着每一个兵卒的心,此番形成的冲天气势,即便是赢战也难忍心中的激动,要知道现在的赢战也是年轻人。 勉励之言誓师之语便到此结束,林牧离去并把这里交给赢战。而本人则返回了军营帅帐。 林牧很清楚,军不可有二言的道理,固然有统兵之能,固然想要插手,但身为一国之君也万万不可出现在台前。 身为国主,纵然亲力而为下可以做的比他人更好,但话说回来,国君亲力而为本身便是证明御下之道的失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该亲自出马,亲力而为。否则,事事亲为的结果必然导致事事无为。 知人善用而御下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赢战是个不世帅才,济水之下中道截击和北渡河水两次独立统兵尽皆完美的执行成功便已经足以说明。 区区一万人都带不动,可不是那个战必胜、攻必克的杀神赢战了。 现在的赢战虽然年龄还比林牧小了些是唯一的不足,但林牧早就发现并且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此番伐梁行动给赢战的两次行动圆满完成,便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威望,这一万人都是征召的新军,自然没有人会因为本就有功的赢战因其年龄而不服。 就在在林牧离去片刻,赢战在万人高呼之际走向了中央,高举手中蚩尤神剑,利刃未出,锋芒尽敛,手中蚩尤神剑朴实无华。 而与此同时,高呼声停止了。 下一刻,利刃出鞘,蚩尤神剑,杀气迸发,寒光凛然。。 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让前列的兵卒凛然之至,难以忘却其双目摄人心魄之神韵,那是一双充满啸凛锐利的目光,赢战持蚩尤古剑而遥指万人列阵前:“剑之所指,纵横披靡;兵之所至,遍野哀鸣;王上所指,吾等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 肃啸之气席卷全场! 第五十一章 训练新军 http://.biquxs.info/

列国诸雄都有其帐下骄傲的精锐部队:秦之锐士;愈之材士;梁之武卒;姜之技击…… 而今天,晋之斗士在林牧的引领下以颠覆历史而横空出世。 正如其言,晋之斗士,谁与争锋! 此刻的林牧已然退居幕后,该如何将这支新军打造成一支“战必胜、攻必克,无往不利,无所不破”的天下骁锐,林牧只负责执掌大方向,具体训练则是交给赢战,他相信赢战能担此大任。 林牧给这支新军亲自下达的军令只有简短的三条:第一,严守军规;第二,指哪打哪;第三,无条件严守以上两条。 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不一定符合以上三条,但符合以上三条的军队必然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赢战的治军之严,完美的按照林牧下达的三条军令执行着,今日誓师大会一结束,随后集训便有三百多人因触犯军规被踢出队伍,震慑了这支新军的每一个士卒的心弦。 只要犯了上述三条的任意一条,立刻革除! 与此同时,一则新的告示让原本以为进了新军恪守军令就能高正无忧的士卒们大惊失色。 新军预备竟然只有五千人,而目前入伍的人数高达一万人左右,换句话说,有一半的人将会被淘汰。 留下来的五千人才算帐下斗士营的正式兵卒! 这一则告示刚刚贴出来,紧随而至又颁发了另一则告示,正式成为斗士营的士卒月俸将从三石粮食增加到五石,在今后的战斗中凡在战场上斩敌士卒一名赏岁俸六十石,以此类推,杀一个敌人就能多领赏一年的俸禄。 斩敌士卒十名以上或斩敌甲士一首级(敌军军官)拜将封爵,按照累积的军功论功劳行赏。 这一折告示公布出来,每一个士卒在忧心忡忡的同时又是兴奋不已。 以往打仗,那是属于无回报的义务,甚至还要倒贴性命和粮食,乃至武器。如此天翻地覆的待遇变化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但紧随而至的也有凝重,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都会被淘汰出去,那这些待遇就跟自己没任何关系了,一万多人只有五千人能够最终留下来,意味着谁都不能泰然自若的享受这份待遇。 享有这种待遇的资格,得拿出真本事来。 这一手萝卜,一手大棒下来让每一个士卒的既兴奋又忐忑,更多的人是摩拳擦掌,面对那眼红的待遇谁也不愿被淘汰。 期间不乏有人打起了小心思,利用旁门左道挤走同僚士卒,这样的蛀虫并没有欢实多久,被揪出来之后便是领军棍杖三十打了半死直接轰出去,从此永不录用。 几番整肃下来,整军之严厉让每一个士卒印象深刻,再也不敢动歪脑筋,想要留在军队中只有一个出路,不怕死、敢杀敌、打胜仗、练出真本事。 恍惚间,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新军训练只有一项,那便是让所有的士卒把三条基本军令深入骨髓的烙印在灵魂之中。 起初的十天时不时就有人因此被踢出军队,十天之内便有一千多人被遣散离军,尽管只是初犯,然而赢战却没有丝毫留情,一句“战场上至此一次机会便是决定生与死之别,尔等已亡!”的话,便让抱有初犯的情况,或可有一次原谅机会的人黯然离去。 不过,这些人却并不是说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来年征召依旧可以报名。 一个月的时间,赢战的“无情”、“冷酷”便在新军私下渐渐流传开来,“带头大哥”的威信逐渐在这支军队中开始竖立。 十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因此而被驱逐校场。 士卒们为何不愿意离开新军?这样的一幕在战国乱世可谓是一大奇观,在其他国家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一幕。 那是因为军队的伙食好的近乎让每一个士卒都不敢相信,普通百姓一年也未必能够吃的几顿食肉,然而在军中却是天天都有肉吃,管饱管够,还不算在俸禄中,一切开销全部由官府承担。呆在军中虽然日夜不断操练的痛不欲生,每每累的趴下便不想起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尽管日日夜夜经历魔鬼般的操练,但在军中也犹若天天过年一般吃好喝足,这是普通士卒百姓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日,正直新军训一个半月之后,校场上一列列士卒方阵在甲士的带领下不断操练,一个个赤身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校场之外出现了一番奇景,各种牲畜的叫声不断。 放眼望去,好家伙,猪、羊等牲口成群结队而来,纷纷被赶入校场之内。 而校场训练的士卒对此与起初惊诧好奇相比,现在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拉来的牲口很快会成为口中的美味。 营帐的大后方很快就出现了猪、羊这些牲口的嚎叫,一大帮伙夫兵笑逐颜开,个个磨刀霍霍宰羊杀猪,剁肉佐料无不忙的不亦乐乎。 临近午时,操练已经结束,被狠狠操练了一上午的九千多名士卒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原地休息,所有的力气已经被榨干,连说话都觉得够呛。 不消片刻,午饭的肉香味便悠悠地的在校场上四处飘散,原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士卒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犹若回光返照一般。 刷的一下,横七八竖躺着的士卒纷纷起身,眨眼之间便在各自分区排成了一列列队伍,非常之迅速。 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说明这一个月的操练其效果了,再也没有初期一哄而上的景象,别看这样的小细节,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天下列国的军队难以找出来。 不一会儿,校场上的每一个士卒喜笑颜开的领着自己的一份食物狼吞虎咽,顿顿有肉,顿顿管饱,根本不怕吃不饱,伙食之丰盛光是顿顿有肉便不可思议了。 训练校场上有一道身影,每一个士卒看去都带着敬畏、感激的目光,那道身影赫然便是他们的国君,也就是林牧。 此时正直午饭之际,林牧同样身在现场与所有人一起吃喝,身为国君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林牧这种行为对于这些士卒来说无疑是倍感不可思议的。 一国之君,万金之躯竟然与所有的士卒吃一样的食物,在同一个地方,林牧可是晋国的国君,在场每一个人的王上。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天天都是这样,让每一个人明白他们的王上并非形式主义,而是在用实际行动践行“与子同袍,共赴国难”这句话。 正因为如此,每一个士卒对林牧越来越敬畏、激动。跟着这样的君主,又怎可能会吃亏?这是每一个士卒心里的想法,也潜移默化的在无形中围绕着国君凝聚向心力。 爱兵如子的林牧可从来没有把这些士卒当作随意差遣的牛马,这些人都是今后自己的绝对力量,是要跟着自己打天下的人,又怎可能会把他们当作奴隶对待。 “王上……”就在这时,赢战来到了林牧身边,所谓上行下效,国君亲自带头,在用食这一块已然在新军中形成一股风气,军队职能军制严格分三六九等,但在吃喝这一块却是上下一致。 抛开一些特殊情况,连国君都跟着普通士卒吃一样的,其他军官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开小灶。 “看看……”林牧见赢战来到身旁便指了指四周的兵卒,笑道:“一个月了,可感觉将士们有何变化?” 赢战环视一周,一个个士卒们脸上挂着淳朴亦是十分满足,即便日夜被练的死去活来也毫无怨言,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这样的表情,并非是刻意表现所能够展现的风貌。 赢战一眼玩去很快又收回视线,说道:“越发壮实了!”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刚刚开始的时候十个里面九个都是骨瘦如柴,只要赤身便能看到身子骨没多少肉,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校场营帐再也没有一个排骨身子,取而代之的是结实的肌肉在慢慢的长出来。 在伙食这一块,林牧严格下令非特殊时节一律不得搞特殊,就连身为国君的林牧也不开小灶,上到正规的军官士卒,下到伙夫、马夫都吃一个锅里的饭。 “不错!”林牧感慨般的点点头,说道:“壮实了啊!壮实了才有杀敌的力气,我的兵,要如蛮牛一般强壮,似猛虎一般肃啸,战必胜、攻必克。晋之斗士,当为天下攻无不克之骁锐!”。 看着四周的士卒们,赢战也在想着,这样天天有食肉吃,管饱管够管足来供养的士兵,在日夜进行魔鬼般的操练,吃饱喝足继续把力量又全部榨干,如此反复不断,军纪严明,三条军令逐渐烙印在骨髓当中。 不知道这支军队一旦形成战斗力,比之号称天下不可挡的秦之锐士……晋之斗士与秦之锐士,到底孰强孰弱,赢战甚至隐隐的有些期待。 第五十二章 百司长之怒 http://.biquxs.info/

就在林牧和赢战与一众士卒共同享用午饭时,训练场的营帐之外有一辆双乘马车直奔而来,不消片刻便驶入了大营。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赫然便是百司长曹彦,着一席官服俨然自有一股威严,曹彦看着大营中的士卒们吃喝的食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王上呢?”曹彦唤来一甲士问道。 “王上正在与将士们共同用膳!”那甲士如实说道。 “什么?”曹彦大惊,旋即大怒:“岂有此理,王上贵为一国之君,万金之躯,事关国家社稷旦夕,怎能与尔之武夫一并食用这等杂食,真是岂有此理……” “回…回百司长!这是王上之令,军中严令……”那甲士被大怒的曹彦呵斥也不敢大声还口,弱弱的说道,反而被怒斥的曹彦打断:“住口!快带我见王上!赢战这个混账东西怎不出来阻止……” “遵命!” 火急火燎的百司长曹彦便这样来到了林牧面前,一看之下林牧果然吃的是那些个玩意儿,曹彦顿时急了,旋即在当场对着赢战破口大骂,赢战是这里的军头儿,自然是骂他,责任也归咎于他。 这会儿的曹彦仿佛胆气倍儿足,悉数的一一数落赢战,张口闭口便是国家公器、社稷安危诸如此类云云。 被数落的赢战也还不了口,搞的四处的将士们低头不语,深怕触怒处于“暴走”状态的百司长。 一阵头大的林牧把曹彦拉回帅营大帐。 “王上固然体恤将士,可也不该如此……”曹彦仍旧停不下来的说道:“王上乃一国之君,事关国家社稷存亡之道,尊卑有序乃古来……” “好了好了,姜卿休得再说了,这是寡人之意,莫要怪罪白将军。”林牧连忙打住,“还是说说你吧,为何事而来军营?” 曹彦也觉得数落的差不多了,这般数落的确很爽,拥主而怒言林牧也是一种表忠心的手段,但也不能过火了,过了反而不美,于是曹彦便识趣的打住,并禀明此次前来之由。 “回王上!”曹彦合手礼道,旋即露出一脸苦笑,又急又无奈的说道:“臣从未见过如王上这般每日每顿都为士卒供应肉食的军队,人人月俸三五石,臣闻今后还要提升至五石粮食月俸,王上以此开销足以养五万精兵矣!” 言下之意便是巨大的浪费,在外人看来林牧这种行为何止是浪费,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国有难,君有诏,百姓参战乃天经地义,他倒好,月月俸禄不算,军中开销官府全部承担不算,还吃的如此之好,消息传出去,宁元帐下的士卒早就对斗士营“不满”很久,同样是当兵的,待遇简直没法比,大家都是跟着林牧混的,心里岂能平衡? 曹彦的思维格局自然无法与林牧相比。 “姜卿此言差矣!”林牧解释说道:“兵不在多而贵在精,士卒若无以果腹,何以为战啊?士卒骨瘦如柴,了无气力何以冲锋陷阵啊?何以斩杀敌军啊?秦军何以悍不畏死?便是秦之法以奖励耕战,致使秦人个个奋勇求战,以立功为己任,秦人为何强悍?难道秦人不知道枪口穿堂会死人吗?秦人当然知道,秦人更知道奋勇杀敌便有赏,秦人激赏军功以强兵,有功必赏,有罪重罚!” “姜卿可知今日因触犯军法而被驱遣的士卒,个个宁可受棍棒也不愿离去之因?天下列国有哪支军队的士卒会如这般?为何?姜卿以为我帐下斗士营的军士将来上阵杀敌有惧战者呼?”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曹彦无言以对,欲语而不得,本就不懂兵法统军的曹彦加上质问者又是晋国君主,自个儿的顶头上司,更是哑口无言,憋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王上所言固然不假,然则,以此或可操练锐不可挡之勇武斗士,确是消耗巨大,此番从梁国手中获得的大批粮草辎重及其十万金已然消耗近半,国库只能维持半年,晋国……养不起如此消耗巨大的军队,王上啊!” 王上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晋国养得起!”林牧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此信誓旦旦反而让一脸欲哭无泪的百司长曹彦愣住了。 “半年足够了!”林牧又说道,同时在心中算了算,以晋国现在的国库和税收,长久下去按照这样的法子,即便养五千军队都显得倍感吃力,但只要统一晋国上下治权,处理完废君专业户的孙、宁这些世卿贵族,必然是一笔丰盛到难以想象的财富,卿大夫家族假公济私,尤其是三卿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倾吞了多少进去。 抄了这些肥的流油的卿族家底,还怕没钱花? 晋国已经重病了,林牧下猛药的决心从未改变,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正因为如此才更加需要把拳头给练的更结实喽。 “姜卿无需多虑,寡人自然明白在做什么,此乃优先激赏以强兵,而后便是激励农耕商贾以富国!”林牧说道。 “激励商贾?”曹彦眼睛一瞪,惊诧的看向林牧,这句话实在太富冲击力了,自古以来天下列国无不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处于最底层。 林牧这一言对于商人出生的曹彦而言无疑是具有强大的震撼力,今后的晋国会被他带向何方,曹彦既期待又忐忑,因为他找不到晋国会走向何方的答案。 上意难揣啊。 “王上欲鼓励晋人经商?”曹彦实在忍不住便问了一句。。 惟见一脸笑容的林牧言道:“晋国地处居天下中,工商业兴旺,寡人欲振兴商业,提高商人地位,晋地多经商之士,寡人意在用商贾之手尽敛天下列国之财于晋地,如此国焉能不富裕?” 统治了一个时代千年之久的卿大夫世家该是退出历史潮流的时候了,不用卿族社会结构必然会出现空缺,总需要一批新的群体代替,商人便是替代者之一。 第五十三章 鼓励商贾 http://.biquxs.info/

林牧可是有杀手锏的,这个年代可没有所得税的概念,今后的晋国颁布新税收条例,针对商贾收税,一方面鼓励商人从事商业,予以提高社会地位,另一方面针对商业税收分次纳税,商人赚的越多纳税越多,抑制财富过度集中在商人手中,而集中在国库,再以此回馈百姓,国君尽收其名与利。 晋国的首富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国君,只能是公家最富有。 重要的商业领域当由国家控制,比如当下的铸币权必然要收归国有,再比如等发觉了安阳铁矿之后,通过晋国商人之手大肆在天下列国之间狂敛战争横财充实己身。 一系列的强国富民措施早已扎根在林牧心中,若不是老贵族和旧体系的阻碍,这些措施可能早就开始执行了,也正因为如此而下定决心对晋国上下嗑猛药。 来日除却晋国上下蛀虫之际,便是晋国上下血流成河之时,也必然是焕然一新的全新时代。 在曹彦错愕的时候,林牧忽然漫不经心的说道:“姜卿,切记为官不得经私商,经商不得为官,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也!” 鱼和熊掌可兼得者,只能由一个,那边是他林牧。 “臣谨记在心!”曹彦轰的一下,脑海中犹若一声炸响,心声冷汗,略带颤声的说道:“臣愿如数献上毕生经商所得钱财,以正其心!” 林牧心中一笑,这商人出生的曹彦脑袋倒也转的快,知道现在自己急缺资金,一来可表忠心,二来这也是一份功劳,商人到底是会打如意算盘的。 不过,敢把所有家底押上来,倒也有几分魄力。 林牧当下罢手笑道:“今之时下倒也确是缺钱,这财货寡人便先收下了,不过献财大可不必,这是属于你的便是你的,你跟着寡人不是来被剥削的,寡人亦是相信姜卿忠心耿耿。此番过后,定当如数归还,姜卿强兵之功寡人便提前先记着了。” “王上不可,微臣不敢……”曹彦连忙说道,语气颇为羸弱。 “怎么?姜卿以为寡人今后还不上?还是以为晋国国力会制止而不前?”林牧反问道。 “王上恕罪,臣并非此意……”曹彦一听连忙说道,这个名头可担待不起啊。 “此事不必再说,寡人借了,记住,是借!”林牧说着又郑重严肃的补充说道:“姜卿,今此言论仅你我君臣知晓便可,事关国家社稷安危,寡人只对你一人言,如若泄露,拿你是问!” “微臣谨记!”曹彦连忙说道,心下反而大喜,竟然只对我一人言,想不到在王上心中的地位这般重,被重视说明前途有望啊。 既然王上视己为心腹,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要尽心尽力。 曹彦就这样欢快的离开了军营大帐,而林牧依旧例行训练,大营里的这支军队可是自己的家底和最大的依靠,宝贝着呢! 而这段时间天下列国有不少也在关注晋国的动向,自从围攻大梁之后,晋国这个几乎被天下忽视了的小国家已经步入了诸雄的视野,其中又以梁国、秦国、姜国的关注最甚。林牧在训练新军之事也不可能掩饰,不过数量对于天下大国来说,不到一万并无太大威胁。 训练新军自然瞒不住天下人的眼睛,而对晋国关注度最高的三个国家:秦国、姜国和梁国对此的反应各有不一。 “晋国新军,日食三顿,顿顿肉食……” 梁国宫廷,老梁王看到手中的竹简快报,正是奉命不断盯着晋国动向的探子回报,一看内容,老梁王先是一愣,旋即捧腹大笑不止以至欲语而不得。 “不是说那年轻的晋国新君乃师承孟殇?天下竟有此等练军之法?这是在练军呢还是在养猪羊呐?”老梁王一看这份密报,不知怎么了心情顿时大好,他忽然觉得实在高看了林牧。 按照这种练军养军的手段,天下大国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消耗,光是不过万的人马消耗,都抵得上寻常军队三五万的粮食供应了。 军不过万,又能起到什么大作用呢? “此等晋国,不足为虑,其必自取灭亡矣!”心情大好的老梁王笑道。显然,以晋国的国力怎能经得起这样的消耗,老梁王心下断定用不了不久,晋国就要被林牧这支所谓的新军给拖垮了国力,到时候随军伐之,取业都城犹若探囊取物。 新军训练可抵得上三五万军队的战时消耗,这一点林牧又怎可能不知道?且不说他要走的是精锐军队路线,即便走常规的新军组建路子,东面的姜皇和你老梁王能够容许晋国出现一支数万人马的部队吗? 再退一步,且不说姜国和梁国这些外部环境,就说林牧内部的各大卿族权僚也会拼死力阻。 …… 秦国,秦国宫殿。 得到晋国消息的秦皇也有点迷糊了,秦皇怎么想都觉得没道理啊,当初与林牧见面,给他的印象是年轻却富有谋略见解,不失为一代明主,所以这林牧看起来也不是一介庸才,怎能会有这等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整军之法? 此时此刻的秦皇下意识的想要召见相国蔡襄过来,秦国境内,上下最了解林牧的人恐怕莫不属于其同门师兄了,但就在不久前,蔡襄和秦皇合手演的一出苦肉戏码,蔡襄刚刚被“罢相”离开秦国,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抵达梁境,要入大梁城了。 难道他真以为这样的军队能够养得起? “晋之斗士……”秦皇独自细细的咀嚼这几个字,再次盯着竹简上探子回报的内容,日日三顿,顿顿肉食,每顿管饱,粮食一律由官府承担,还对每一个士卒发放月俸,致使晋人争先恐后入新军。 秦皇不禁深思了,先抛开晋国能不能养得起,假如养得起……旋即想到了林牧这么做会带来什么作用,一想之下秦皇不禁一愣。。 林牧这种行为和秦国激励军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能够激励晋国百姓人人从军,激励士卒奋勇立功。 归根结底便是一句话:激赏军功以强兵。 第五十四章 共同称帝 http://.biquxs.info/

这一点秦皇对林牧予以肯定,然而却不敢苟同,原因只此一点:谁都知道奖赏可以起到激励作用,但得赏赐得起啊!列侯诸强都没有哪个国家的国力可以按照林牧那样的方式来养军。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秦皇之雄略,确实不是老梁王可以比拟的,只不过秦皇碍于时代格局的思维限制,也无法从根本上了解林牧的新军制度。 姜国,临淄。 “孟殇门徒?依寡人之见,不过如此,孟殇门徒亦有庸才啊!”以入暮年的姜皇看到晋国的消息心下顿时大定,抚须而笑的姜皇又说道:“秦皇怕是眼拙矣~!此等庸才怎可与晋武帝相比?” 姜皇本来还当心未来的家门口会出现一个与秦国交好的小霸,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天下列国哪有像他林牧那样的练军之法?用不了多久,晋国本就不强的国力被他这支军队这么一折腾,怕是要拖垮了。 基本上,林牧训练军队的消息传到天下列国之后,无不取笑之,一时间,声威大震的晋国新君被不少人标刻上了昏主的头衔。 这倒是林牧没有料到的事情,消息传回晋国,传到林牧的耳中,反而大喜。 没想到这训练新军的事情,还有这样的意外效果,对其而言无疑是大好的消息,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自然清越,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才是硬道理啊。 这个意外无疑间接破了秦皇的阴谋,不知不觉便从火架上下来了,不再被烘烤。 天下人不再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一小国身上,如此一来便能闷声发大财,总是有一双乃至几双眼睛时刻盯着你,提防着你,谁的心里都会起疙瘩不是。 就在林牧为此心情大好,以为可以闷声训练新军之际,没想到刚刚从秦皇的火架上下来,又被老梁王给推到了油锅里去。 五日之后,孙谷火急火燎的前来求见林牧。 “孙卿有何要事不能定夺?”林牧一听孙谷说有要事需要他决断,心下也有些好奇了,现在这晋国上下,有国君亲拟执掌国野朝政的诏令,还能有他孙谷合法全权掌握晋国公器而不能做决断的事情? “禀王上!”孙谷如是说道:“昨日探子回报,梁国任用犀首公孙衍合力倡导六国相皇以合纵,探子回报,公孙衍已经离开新国,此时已经临韩境,新国已经同意了与梁国的联盟!” “等等……”林牧忽然打断了孙谷的话,连忙问道:“六国相皇以合纵?哪六国?” 在新军训练场有些时间的林牧差点就忘了今年会发生的一次绝不能忽视的大事件,即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五国相皇”事件,这次事件之所以有名,便是标志周王朝彻底名存实亡。 以往天下虽然都不鸟周天子,但仍旧尊其为共主,即便称帝也得实力强大才有资格才敢这么做,这次事件连小国家都要称皇,可以见得。 “五国相皇”赫然便是由梁国主导,犀首公孙衍极力鼓吹的合纵之策,以互相称皇为噱头来拉拢诸国联合,准备联合三晋之梁、韩、新、及其中山国、燕国互相称帝,藉此达成联盟。 一旦盟约达成便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向东可以抗姜国,对西可以拒秦国,朝南可以御越国,北可以伐愈国戎人。 只是,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国家?六国相皇是什么情况? 难道历史有误? “回王上,便是新、韩、梁、中山国、燕国以及我晋国!”孙谷如是说道。 “晋……”林牧面露凝色,顿时哑然,久久而无言以对。 拉拢晋国称皇!难怪公孙谷不能做决断。 “犀首公孙衍……”末了,林牧不由自主的失笑而道:“好一个合纵,公孙先生啊公孙先生,使唆寡人以称帝?你这不但是要捧杀我晋国,还要断我与秦国的盟约,其用心之险恶,站在梁国的角度倒也不失为一条奇策,不愧是犀首,果真大才也!” 孙谷本对晋国被邀请称帝这事而意外、惊喜、忐忑皆有,实际上他也非常心动,晋国一旦称帝,改换王制他孙谷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但又心虚,无它,晋国没有称皇的资格。 而一听林牧这番言论顿时心中一跳,这下孙谷看清越了,原来这是个巨坑啊! “依王上之见,此时晋国当如何应对?”孙谷连忙问道,对外邦交除了妥协,晋国的这帮卿族根本就毫无对策,废国君以争权夺利倒是一拿手本事。 见林牧沉思不语,孙谷也不好打搅,便静静等候。 此时此刻,林牧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不断的在衡量利弊得失,内外局势。 这一次,公孙衍的以六国相皇为由给他将了一军,使得晋国进退两难,同意了便等于与秦国交恶,失去了势,那晋国便没了依靠,迟早要被梁梁灭掉,而拒绝那便是与此联盟交恶,合纵大势一成,秦国都怕拿还敢给晋国撑腰,到时候老梁王便能随意蹂躏他林牧。 不论怎么选择,都要得罪一个得罪不起的人,怎么选择对于晋国而言都是死局。 许久,他那眼眸深处忽然闪动一丝华彩。 危机危机,危机之中必然含有转机,而林牧在这一刹那间看到了转机,不但是化解这次诸国互相皇的转机,更是藉此机会铲除晋旧势力,统一治权,集权晋国而建立属于自己势力和新制度的天赐良机。 林牧顿时收起了思绪,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孙谷,凝重的说道:“孙卿,此真乃晋国危及存亡之秋时,这一天是寡人自登基晋国君位以来便时刻警惕着,却不料来的如此之快。” “这……”孙谷见林牧面色如此凝重,尽管掩饰的很好但心下也不免打鼓,孙氏刚刚在晋国疆土大大扩充之际也得了莫大的好处,他还被封为濮阳君,这到手的好处还没有捂热就变成烫手的山芋了? 不甘心! 却见林牧又说道:“孙卿还请回朝,一切事务照常运作,寡人已有应对策略,不日便返回宫廷执社稷公器,掌朝野国政,无需多虑耳。”说到这里的林牧不免的“真挚”而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孙卿,此乃事关晋国存亡之秋,需上下姜心协力方能度过此危局!” 林牧继而信誓旦旦的说道:“一旦此危局度过,晋国便能称皇,也有称皇之实!” 这“警、诱”二柄在林牧这里简直用的如火纯青,孙谷果然被忽悠住了,“老臣谨记,王上,老臣这便先行告辞了!” “孙卿,大可不必人心惶惶,晋国无忧!”林牧又信誓旦旦的给孙谷打气的说道。。 孙谷一走,林牧当即道:“来人,召赢战来见!” “公孙衍,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哈~~!这次反倒是要谢谢你给我制造了一个解决内部隐患的大好时机!” 第五十五章 廷议 http://.biquxs.info/

“兄长,召我有何要事?”赢战走进来,营帐内便只有两人。 林牧便即刻将六国相皇的事情与赢战简要的叙述一遍,后者一听心下微惊,“六国互称皇帝?” “不错!”林牧微微点头,在孙谷面前表现一片凝重,此刻反而轻松很多,惟闻其声:“这公孙衍打的一手好算盘,挖了一个让我跳也不是不跳坑也不是的陷阱。” “此事非同小可,兄长如何破局?”赢战凝重的说道,心下不免有些懊恼,带兵打仗是信心十足,但邦交谋国之道非己长策,面对这样的事情一点忙也帮不上,为人臣者无以为主分忧,这才是赢战最懊恼的。 林牧自然看出来了,笑道:“吾弟不必担心,我已有应对之策!此次看似于我而言是莫大危机,但也未尝不是一场良机啊!” “哦?”赢战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好奇的看向对方。 “但需要吾弟你的配合,方能功成!”林牧又补充道:“此次唤你过来有要事,是决定晋国上下命运的大事!” 林牧一开口便如此郑重的说,赢战顿时面色一凝,旋即单膝跪地而说道:“赢战愿肝脑涂地,决不负兄长期望!” 见林牧招手示意,赢战便起身来到林牧身边听其语,惟闻后者低声说道:“此番计策为金蝉脱壳之计,其目的可一举两得,当如此……然后如此……” 一番耳语下来,听得赢战心惊肉跳,“兄长,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林牧显得毫不在意,忽然笑道:“梁、新、韩、燕、中山等诸侯相皇,不仅仅是我晋国之忧,比我更害怕这个联盟的还有秦国和姜国以及越国和愈国,一旦诸国形成合纵大势,西可抗秦国,东可拒姜国,南可御越国,北可以伐愈国,天下格局将因此而大变,越皇、秦皇和姜皇、愈皇,才是最担心的,必然会破坏公孙衍其合纵预谋。” 有道理!赢战一听微微点头,“可兄长,兄长此计策委实太过于冒险了,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旦消息传开,梁国怕是会乘虚而来,恐内忧外患之下破局不成反成死局!” “梁国必然会来,梁国一来你便以率军西抗外敌为由而安然置之,大可以此理由向三卿要兵要粮,他们一定会为了私欲而不愿拒敌,留在业都瓜分利益,只要你愿意代他们御敌,其必然要兵给兵要粮给粮,吾弟放心!梁国自然会乘虚而来,然我林牧有信心可一言便能是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之!”林牧信誓旦旦的说道。 “藉此机会彻底掌握晋国绝对军权。”林牧大手一收而握拳,目光犀利之至,旋即又道:“此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一并解决内忧外患的机会,吾弟!你只需要死死的掌握这支精锐新军!待我再次重归业都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形式率军而来,施以雷霆之速,一锤定音!” “赢战领命!” 一切都是套路,一切都是算计! 密谋结束不久,林牧便整理装饰卸下戎装随同一小队帐下斗士营的亲兵策马驰奔出军营大帐,目标直指业都宫廷而去。 翌日,业都城,晋廷大殿之上。 一个多月未曾理政的林牧再次临朝听政,今此之时,六国相皇的事情难以掩盖,已经在天下士子间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论之,晋国上下也是人心浮动,概因为六国相皇之中晋国赫然在列,这是晋国庙堂上的群臣极其出乎意料的事情。 一时间议论纷纷,对于晋国要不要称皇的这一件事,朝堂之上的群臣已经争吵的不可开交。胆大者支持称皇,希望晋国改换帝制,胆小者拒绝称帝,认为晋国国小势微不能去参合那趟混水。 然而争吵不断却是没人能做得了主,即便是代掌国政的孙谷在这件大事情上也做不得主,还得看国君怎么想,无论如何,晋国是国君的国,是林牧的国。 大殿之上,林牧面对殿下议论纷纷的声音,觉得差不多之后便开口说道:“列位!” 刷的一下朝堂之上顿时便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纷纷望向座上的君主。 “此番公孙衍力操六国相皇之事,晋国到底要不要参合称帝,诸卿以为如何?”林牧不急不缓的说道,实际上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启禀王上!”不一会儿便有一朝臣出来参奏,说道:“晋国不能称帝!” “如何不能称帝?”林牧反问,言语间不动声色。 “禀王上,臣以为今之晋国,称帝为时尚早,恐天下人不服反而惹祸上身,委实不妥!”参奏的朝臣说道,倒也不卑不亢。 “启禀王上!臣有事启奏!”这时,又跳出一个朝臣来。 “可!”林牧言简意赅。 “回王上,臣以为晋国应当称帝!” “为何称帝?”林牧反问。 “万万不可啊王上!晋国称帝是祸非福矣!”反对六国相皇的朝臣连忙说道。 “一派胡言!”支持称帝者被其打断心有不喜,当即呵斥道:“卿之此言甚是大谬!” 言及于此,旋即转向座上的林牧俯首而礼道:“回王上!晋国必须称帝,如今六国相皇有大势所归之向,此等境况我晋国若是拒绝,却也如了陈觅之愿,然而晋国必然得罪梁、新韩、燕国、中山国等五国。” 说罢,这臣子看向反对者,戏谑的说道:“陈大夫既然知道晋国如今国小势微,竟然还力主王上做出得罪诸强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岂非误国?” 相对于晋国而言,参与互相称帝的这些诸侯的确是强国。 “你!”反对者一时间语塞,脑瓜子一转旋即面向林牧说道:“回王上,晋国若称帝,却是与五国为伍,若如此其必然得罪于秦国。”。 “晋国不称帝,难道就不会得罪五国吗?”支持称帝的朝臣当即反问,反对者一时间无以言对,支持者旋即又道:“启禀王上,晋国倘若不称帝,固然不会开罪秦国,然五国合纵若拿我晋国开刀,秦国未必会出兵相救,晋国必然任人宰割。称帝,或许开罪秦国不假,却也让三晋无口实以出兵伐我晋,以解今之危局,也是迫于无奈。王上有武帝之志,届时举国奋发休养生息数载,晋国无患矣!望王上三思!” 就在反对者哑口无言之际,一直未曾说话的孙谷开口了,“老臣力主王上称帝!” 第五十六章 林牧病重 http://.biquxs.info/

“臣等附议,力主王上称帝!”一下子便有半数以上的朝臣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架势让座上的林牧心中一冷。孙谷的势力还真是不小啊,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 很快,力主称帝的一番以绝对数量压倒反对者一方。 “好!”沉思了片刻的林牧旋即起身而道:“既然如此,晋国称帝!” 晋国同意六国相皇,林牧一言便是一锤定音! 朝散之际,林牧私下召见了曹彦秘密交代了一件事务,莫不郑重至极,而等曹彦离开的时候,面色一脸凝重,脑子里死死的记住林牧所交代的事情,这一次简直比出使梁国更加惊心动魄。 就在林牧刚刚宣布晋国参与六国相皇的事情上,朝野上下风风火火的准备要改换王制,及其主持林牧前往古都洛阳会盟的事情时。 林牧忽然称病了! 这等境况可把晋国朝野吓了一大跳。正直春秋鼎盛的林牧怎么突然就卧病不起,最重要的是在这等节骨眼上,那如何前往洛阳参与六国会盟之事? 尤其是孙谷等人又急又惊,生怕误了大事。 林牧藉此集权晋国的金蝉脱壳之计开始进行了! “医官,王上所患为何疾?情况如何?快说!”宫廷入口处,孙谷等一干晋国重臣刚刚过来,去见林牧之前便把医官拉过来先询问一番。 “回濮阳君!”那医官旋即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说道:“微臣未能查出王上所患怪疾!” “废物,要你何用?”孙谷一听顿时一怒,冷瞪了一眼地上的医官怒哼一句便拂袖了去,速速进入廷内前去觐见。 “老臣拜见王上!”匍匐在地的首位大臣,赫然便是孙谷,得知林牧忽然病重,晋国的实权重臣孙谷、宁元等卿族大臣同时来见。 此时此刻,林牧仰卧在床榻之上,额头一块布锦,双目恍惚无神而口唇发白,乍一看都是得了重疾的样子。 “诸卿免了吧!”林牧似乎有气无力的说道,微微侧头一看,孙谷等人见林牧的眼神扫视而来不由自主的低首。 “王上患疾,切勿莫动!”孙谷见林牧要起来的架势连忙说道。 却见林牧罢了罢手,在近侍玖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确实是累,是演的累! 这是最后一次和他们周旋,再累也得演下去。 只见林牧坐卧在床榻之上,过了许久才摆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流亡在外患上的寒疾,年年春季便会来一次,老毛病了,修养几个月便可安然!” 林牧说起假话来那是丝毫不含糊,那演技怕是后世演员拍马不相及啊。 “臣等有罪!”忽然之间孙谷等人刚刚站起来不久,听到林牧这么一说流亡之事,便想起了林牧流亡在外近二十年的经历,旋即一个个再次匍匐跪在地上。 林牧一愣,看着一个个脑袋额头贴着挨地的手背,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老家伙也是会演的主儿。 “诸卿何罪之有?”林牧一笑道,和这般卿族还得继续周旋下去,旋即补充道:“都给我起来!” “寡人如今旧疾复发,两三月之内怕是理政不得,如今六国相皇之事恰巧事发,多事之秋啊,寡人患病之事切不可对外传言。”林牧郑重的说道。 “老臣谨记!”孙谷拜首而道。 林牧微微点头,继而又说道:“六国相皇之事,照常进行,不可更改,晋国朝政便要孙卿多多担待,代掌国器为寡人分忧!” “老臣领命!”孙谷再应允。 “寡人乏了,都退下吧!”林牧侧过头去,似是无力的挥了挥手。 孙谷见状欲言又止,看林牧的模样只好作罢,再俯首后便先后退去。此刻孙谷等晋国诸卿并不知道林牧已经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就连孙谷都没有察觉这一次林牧再次授权他摄政的时候未有任何诏书。 显然,在孙谷潜意识里这已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了前面的一次铺垫,晋国朝臣也没有不服者,现在的孙谷已然把自己视为是林牧的肱骨心腹,不得不仰赖的人,尤其是在林牧重病的时候。 从这一刻起,晋国的卿族已经半只脚跳进了林牧所设下的万劫不复的圈套之中了。 待得这帮卿大夫离去不久,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士走了进来。 “卑职孟贲拜见王上!”这甲士见到林牧旋即单膝跪地说道,声音沉雄有力。 “准备的如何?”林牧罢手免礼,随即问道。 “启禀王上,万事已准备妥当!”孟贲旋即回应道。 “好!”只见林牧豁然从床榻之上起来,此时此刻哪里像是在见孙谷等人那般奄奄一息的君主,简直生龙活虎一般,林牧当即道:“即刻按计划行事!” “卑职领命!”孟贲双手抱拳应允道,刚刚转身准备离去,林牧再次提醒了一句:“且慢!孟贲。此事重大,做事切勿一根筋……算了,你这榆木脑袋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总之别给老子出岔子就行,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上竟然都暴起了粗鄙之语,孟贲一愣之下便信誓旦旦的说道:“此事若出纰漏,孟贲提头来见!” “寡人要你头颅作甚?”林牧旋即微怒,看着孟贲一脸茫然呆萌的挠挠头以掩饰尴尬,无奈之下摇头说道:“切记不可逞匹夫之勇,下去吧!” “遵命!” 孟贲抱拳离去,林牧旋即又回到床上,唤来玖儿揉揉太阳穴。 这孟贲是个了不得的勇士,林牧没有想到秦皇帐下的三大武士之一孟贲竟然会在自个儿的斗士营帐下。 起初在斗士营训练的新军之中,孟贲的勇武过人便第一时间展现出了非常人之处,很快便落入了林牧的视线中,后来得知了此人名为孟贲。 林牧最初对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直到一个月的时间孟贲的表现越来越耀眼,大有万夫不挡之勇的气概。 这个时候的林牧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秦皇帐下的一员勇猛的武士,赫然便是叫做孟贲,一模一样的名字。 这下明白了。 根据《史记秦本纪》的详细记载:秦武帝有力好战,武士任鄙、乌获、孟贲皆至大官,王与孟贲皆举鼎绝膑而亡。。 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秦武王洛阳举鼎的事迹,秦皇和孟贲死于九鼎之下。 能让林牧确认此孟贲必定是秦武王帐下的孟贲还有另一大原因,便是孟贲也是晋国人,历史上也有说是姜国人,但相差不多,晋姜本就接壤,如今的孟贲不到二十岁,和历史上秦武王帐下的孟贲所在的时代相吻合。 第五十七章 弑君 http://.biquxs.info/

这些证据足以说明,此孟贲就是历史记载的孟贲。 这样一员勇武之士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帐下,林牧也是乐了几天,历史相传:晋人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犀,能生拔牛角,发怒吐气,声响动天,尤为勇猛。 前面两句是夸张的修饰,但后面几句却是在军营中有所表现,这段记载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说明非常人可比。 孟贲这个人与历史上的记载如出一辙,也是个莽夫,直白的说便是有勇无谋。 不过,林牧不需要他来谋,要他的勇猛足够了,加上这些时日以来,此人虽然天生仿佛少根筋,不过却也是忠心耿耿,如此便足够了。 这样的好手,如今归心于己之帐下,断然不能让他出走晋国而入秦,秦皇错就错在把这样的尖刀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不过林牧却不是秦皇,很清楚孟贲这样人该处于什么位置才能发挥他应有的才能。 帝王之道,乃知人善用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牧二十几日卧病不起,孙谷总摄朝政、掌晋国社稷公器,六国相皇之事也在他的主持下有序进行着,不过孙谷也如实遵循了林牧的嘱托,毕竟这样的事情非国君不能主持。 一切只能等林牧的病情有所好转才能顺利进行。 只不过,怕是这群卿族们盼不到了。 这一日也是林牧称病不起将近二十六天之后,夜深人静之际,林牧忽然换上了仆役的装束连带着随身伺候他的侍女玖儿离开了宫廷府邸并出了业都城。 城外的接应者赫然便是孟贲带领了一支便衣小队,此时此刻,出城了的林牧已经从仆役的服装换上了一套士子着装。 夜色之下,侍女玖儿一脸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上只得默默无言的跟随着林牧,玖儿也发现这一刻的林牧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潜意识告诉她此时此刻的王上,心情并不好。 “王上!”孟贲走到马车旁边,向林牧最后请示。 林牧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下令:“立刻执行!” “遵命!”孟贲抱拳领命之后旋即模仿飞禽的声音吹了个口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忽然又出了一小队人马直奔城内而去。 “王上,该出发了!”一名便衣侍卫提醒的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从新军斗士营大帐中赢战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晋之斗士,林牧在新军大帐的表现深得军心,这些新军虽然入他麾下不久,却是忠心耿耿,毋庸置疑。 幽幽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夜色下的玖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些伺候他的侍女近侍,今夜,业都城内的宫廷府邸除了带到身边的玖儿,其他人都会无辜的死去,甚至不知因何而死。 他们都是无罪的,但他们又不得不死! 而杀死他们的不是谁,正是林牧! 晋国的那些旧势力还未开始清算铲除,血便开始流了! 原地站立许久,林牧终于转身,将玖儿揽入怀中,抱着惊慌失措如小鹿一般的良家少女一同上了马车。 “集权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这只是一点血光而已,真正的血流成河还未到来,林牧!你自恃雄主而居之,优柔寡断绝非雄主该有的性格!”马车上的林牧不断的在心中对自己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演兵岭的场景,竹卷之上的的字体在脑海中悠缓缓浮现:“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之术,静心为首,则可纵横披靡……” 抛开所有的思绪,当下心底一横,转而恢复了那个要在大争之世行大争而从容不迫的林牧,低声一吼:“走!” 车行不过半里路,再回望业都城,夜色之下的城内忽然亮起了冲天火光,大火燃烧的方向赫然便是晋国的宫廷。 “不好!宫廷着火了!” “着火了!”“宫廷着火了!!” “完了!王上在里面!” “王上!快救王上!” “来人呐!王上在里面!快来人呐!” 一场在夜间发生,既突然又离奇的宫廷大火! 这便是林牧的金蝉脱壳之计谋,此时此刻的林牧已然朝着晋国东面的姜国而去。 就在林牧走出业都城,孟贲带着一队人马内外接应之下回到宫廷内,一把火将晋国的宫府给点燃,所有人都未曾料到晋国戒备最森严的地方竟然会突发大火。 除了内部有鬼,绝不可能会是外人得手的,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命令纵火的人赫然便是晋国的国君,没有林牧在幕后主使,火烧晋国宫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无人知晓。 林牧本人在这次大火中“殁了”,也可以摆脱是林牧的嫌疑,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林牧会自己烧死自己,定然是有人陷害。 弑君! 一想之下,细思恐极! 金蝉脱壳之计便顺利实施了。 然而,这个计策是有代价的,夜深人静下的宫廷,突发大火,无辜被烧死的人不再少数,宫府内的人无人生还。 孟贲等人放火成功之后便立刻撤退,同时还杀死了原本疏通的守卫,这些人是无辜的也是奉命行事的,但这些人必死,不死,计划必然会出纰漏,届时可能功亏一篑。 从他们参与到这次计划并身在其中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而这些人的死不过是才刚刚开始而已,是预示着晋国朝野即将到来的集权整肃,注定血流成河的预兆。 “大事不好了!左司徒!” “大事不好了!” 宫廷大火几经照亮了业都城,再也瞒不住任何人,见到这一幕者,无不面色惨然巨变。 卿大夫有家,便有家臣,在此半夜之际,孙谷的家臣一路连滚带爬,惊慌失色的将入睡的孙谷于半夜唤醒。。 “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草草穿上衣着的孙谷面色极为不喜,面容带着的困意仍旧略显几分。 那家臣当即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颤声到:“回左司徒!宫府突发大火,几乎照亮业都都城!” 第五十八章 立新君 http://.biquxs.info/

刷的一下,孙谷猛然站起身,犹若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家臣,厉声的说道:“你说什么?” “回左司徒!”那家臣强咽一口涂抹,口齿不清的说道:“宫廷突…突…发大火……火势蔓延宫廷府邸,无……无法制止,君……王上……王上他……” “……怕是殁了!”说出这句话的家臣整个人如同瘫软了一般。 “王上殁了……”孙谷双眼无神而呆呆的呢喃自语,脚步颤颤巍巍的不断后退,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家臣眼疾手快忽然爆发出潜能本能拔地而起将其扶住,孙谷怕是要仰头摔倒在地。 家臣刚刚将其搀扶起来,孙谷便竭力的大声道:“晋国危矣!晋国危矣!” 孙谷并不是毫无见地的人,他很清越一旦消息传至天下,怕是西面的梁国得知林牧葬身火海,定会在晋国大乱之时以最快的速度挥军东进。现在的晋国与梁国刚刚结仇,老梁王断然不可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晋国亡,晋国的贵族也要亡,他孙谷不亡命也要亡了富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他岂能不懂?他这不是悲林牧,而是悲此祸及己身的大难啊。 这还只是其一,大火为何会烧了宫廷?难道有人弑君? 林牧死,谁获利最大? 细思恐极啊! 孙谷内心惊起一阵恶寒,全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 斗士营。 月夜之下的赢战并未入睡,而是站在一高地石台之上遥望业都都城所在的方向,此刻月夜之下,大火照亮了都城,新军帐外的赢战能够看到都城方向在夜色中传过来的火光景象。 赢战并未停留太久,重回营地旋即命令斥候火速赶往都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际上,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派遣斥候前去是为了后续的动作以及此时此刻应有的表现,这一切都与林牧早已提前商量好了的谋划。 一把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什么都没有了,无一人生还。 而林牧也不知所踪,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的内心尽皆一沉,都知道晋国发生了天大的祸事了。 以孙谷为首的诸卿大臣纷纷站在了废墟之下,踉踉跄跄的濮阳君哪还有前段时间那般意气风发的时候。 “报!” “启禀濮阳君,斗士营将首白将军来报!”来报的探子一说,孙谷心下一惊,连忙说道:“赢战?新军大营出事了?” 此时此刻,孙谷明显有些慌了,这是内乱的迹象吗?新军帅将赢战与王上的关系孙谷可是很清越,林牧在这场大火中丧生,尸骨未存,若是赢战失去了理智,带着那近万大军杀过来,再有西部虎视眈眈的梁国,内外交困,晋国就真的要亡了! “回濮阳君,白将军称晋国宫廷大火,国之存亡时刻,敌国梁王必然会趁此晋国虚弱之际雷霆出击,白将军现已统帅新军拔营出动直奔平阳、于宿胥口驻防,以便防守梁国在我内忧之时滋扰我国境!” 此话一出,大大出乎了孙谷的意料,就在这时,那赢战新军的斥候又说道:“白将军还说!” “快说!”孙谷连忙说道,心下对赢战这个人有了一个大致的断定,便是认为此人亦有追逐功名的心,这是在表忠心吗? 如此大善耳! “白将军说,敌军势大,我新军兵寡恐难御敌,请求司马将军抽调半成兵力火速驰援宿胥口,余下军队护佑业都以震慑宵小。白将军还说,请濮阳君务必彻查纵火案,替王上雪恨!” “好好好!!!”孙谷一听连连大喜,本以为是乱兵,没想到局势会是这样,看来这赢战是个可造之材,待此事度过一定要将其招揽过来,有功名心,很好,老夫便可以给你功名。 “宁将军,快快抽调兵力驰援白将军!”孙谷当下便下令道,现在晋国无君,濮阳君孙谷,摄政左司徒孙谷的威望无人能及。 “宁将军,切记稳住赢战,稳住边境,赢战此人深得王上称道,是个将才,我等立刻合力稳定内局,国不可一日无君!”说到这里,孙谷立刻又补充道:“王族宗子呢?” 孙谷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让宁元率军他肯定不答应。宁元也非常乐意,若是孙谷命令他亲自出兵御敌的理由派遣出去,这晋国朝野局势正直变幻莫测的关键时刻,很有可能就没有了宁氏的立足之地了,拥立新君势在必行,此等境况怎可能离去。 如此危局,晋国的这帮卿族便开始各自打着小九九,也难怪林牧恨不得立刻铲除之。 然而,这些一听王上身死便开始争权夺利的卿族却不知道已经跳进了林牧的大坑之中,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真的会分出一半的军力给赢战掌控,这一点实在出乎了林牧的意料,还是高看了这帮争权而熏心的卿族了。 如此危局,竟然还不知道牢牢掌握军权才是一切的根基,可见已经迷失在了权力和利益争夺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任何拥立新君的人和世卿贵族,在林牧携大军和大义回归之际,便是他们身死族灭之时。 尤其是以孙谷为首的孙氏等卿族世卿世禄的旧贵族、旧势力。 林牧这一招瞒天过海的金蝉脱壳之计,致使晋国上下都认为他们的国君在那场连续烧了两天两夜才被扑灭的大火中死了。 业都都城内的大火扑灭之际,宫廷原址皆是一片焦土黑炭废墟,无一人生还。 林牧也在大火里“失踪”了,换句话说,晋国的国君已经葬身火海,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 弑君! 这个词汇很快便从晋国的朝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来,顷刻间无人不战战兢兢,背生冷汗,就连孙谷也无法泰然自若,没有人敢在此事情上过多联想,实在过于骇人,就连三卿也无不胆寒。 弑君之罪! 这不但是名声的问题,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一个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间,朝野危危,山雨欲来,整个晋国上下顷刻间暗流涌动,内部的外部的接踵而至。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那个把自己“烧死”的林牧此刻已经进入了姜国的境内。 古代的信息不发达,天下人或许知道林牧的大名,晋国新君一言可安邦、一言可复国、存国的鬼谷派高徒。但真正见过林牧的真面目者却也寥寥无几,即便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在姜国地界也无人认得出来,更不用说林牧还可以掩饰了一番。 这次使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以瞒天过海,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招巨大的险棋,一子落错则是满盘皆输,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赌国之举动。非常人者不敢行此事,可以见得林牧的魄力之大,天下人难寻其右。 有魄力,同时也有极大的把握,因为当今天下或许没有一个人比他对天下大势尽了于胸的了。 正因为有着无与伦比的先知先觉优势才敢走这一步险棋,换做一般人或许即便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也难敢下做出这样的决断,但林牧却非常人。 死里逃生,纵观时空,尽得绝学。 先知先觉的优势,在林牧手里便等于掌握了天下时势。。 所谓天下时势,乃天下大势运动之趋向。天下之势,即推动天下大势之万道。天下若为海,则风为时,因风而动之潮流为势也,握时势故可弄潮也。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审时而度势,因时而用势,故可存世也。 整个天下大势,在林牧眼里便是一盘棋局,身为局中人,是为破局者,更为掌棋人,每走一步尽皆了然于胸间,一切都是算计的,是以谋定而后动。 第五十九章 去姜国 http://.biquxs.info/

而就在林牧进入姜国地界后便直奔姜国都城临淄期间,晋国发生的这次大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整个天下扩散,年少而名动天下的晋国新君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扩散到了列国。 各国的反应皆不一致,秦皇得知这个消息,仰天久久无言,直至一声长叹;年寿无多的姜皇得知林牧之死,心中似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至此彻底无需担忧家门口会出现一个小霸而成为姜国的边患;南方的越国越怀王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一声轻叹,襄陵一役能够轻松战胜梁军,好说歹说林牧也等于变现帮了越国一个大忙,越王也颇有感激之意。 天下人无不感慨,一代人杰如耀眼的流星般一划而过,就此落下帷幕,诸多感慨无以言表。 林牧的“死”,整个天下恐怕没有人比老梁王更高兴的了,如林牧所料一般,梁国得知消息之后,老梁王开怀大笑,伐晋之心再次油然而生,趁着晋国内部现在处于大乱之际将其打回原形,灭其国而一雪前耻。 然而,整个天下有两人因为得知这个消息而悲痛不已,一个现在处于姜国,另一个现在处于梁国。 在梁国境内的那个人赫然便是秦相蔡襄,除此别无他人。 三人中最小的便是林牧,其次便是苏皓,林牧不到二十岁,至今未步入仕途的苏皓也不过是二十多岁。 而最大的便是蔡襄,已是不惑之年,是孟殇门派这一代同门中出山最早的一个,也是最先成名于天下的那个,其次才是林牧,而苏皓虽然已经出山却还没到他们发迹的时候。 整个天下,唯有他们两个因为得知林牧的“死”而伤心欲绝。 身在梁国的蔡襄得知这一消息,一时间闭门谢客,此时此刻的蔡襄之所以在梁国正是与秦皇唱了一出苦肉计,被秦皇“逐出”了秦国而来到梁国。 正如应了那句话: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 姜都临淄。 林牧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已经来到了姜国国都,虽已离开目前正处于一团乱麻的老巢晋国,但与业都城的联系仍旧没有断掉,林牧前些时日,近一个月抱病不起并不是一无是处,这段时间的准备便是积极布置耳目,以保证即便人不在晋国仍旧对晋国的局势保持明朗信息。 庙堂之上有曹彦这个百司长,不过如今林牧已“死”,被一手提拔的曹彦肯定会在晋国遭到排挤,失势是一定的,如此一来毫无根基且商人出生的曹彦唯一的依靠便是林牧了,被排挤几乎是没有多大意外。 目前整个晋国上下知晓林牧仍旧健在的只有赢战和曹彦两人,赢战在外负责掌军,曹彦在内暗中监视晋国朝野的局势变化以及内应,始终与身在姜国的林牧建立联系,以便让他了解老巢里的局势变化,商人出生的曹彦还是能够胜任这项任务的。 林牧收到曹彦传来的最新消息,目前的晋国内部最大的事情便是以孙谷为首的世卿贵族在着手准备扶持一个傀儡并拥立为晋国新君。 除此之外,梁国得知晋国内部大乱之际亦是蠢蠢欲动。 此时此刻的林牧已然来到了姜国的都城临淄,来到姜鲁大地是有意为之的,破局便从姜国开始,林牧记得历史上的五国相皇是公孙衍于今年发起的,也就是说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的六国相皇也是公孙衍发起的。 林牧知道公孙衍联合诸国互称帝的目的便是为了合纵诸弱以抗西秦、南越以及东姜这三大强国,弱国合纵,秦姜越三国绝对不愿意看到。 至于愈国,内斗的厉害,根本不可能参与到天下大势当中。 姜皇便是为了破坏公孙衍的合纵计策,以中山国国小不够资格称帝为借口,欲联合新国灭了中山国而达到破坏合纵大势的目的。 如今局势因自己而变化,五国相皇变成了六国相皇,姜国会拿中山国不够资格为接口来破坏合纵而成了牺牲品的目标。同理,现在的晋国岂不是牺牲品的又一个最佳“候选人”? 这便是林牧要来姜国的原因,他可不希望自己与中山国一起沦为此次诸雄博弈的牺牲品。 若是姜皇真把晋国拉下水,身在姜国地界更容易得到消息,来姜国也是破局的关键。 林牧抵达姜国都城之日,六国相皇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姜皇得知此事非常害怕六国联合会对姜国不利,于是便召见大臣商讨如何应对这次六国相皇事件,以解姜国危局。 临淄,姜宫。 “六国相皇,朕当如何处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王座上的姜皇环视一众姜国臣子说道,如今的姜皇已然暮年,尽管时日无多,一代雄主暮年之际倒也不像春秋第一霸主姜桓王那般昏聩。 姜皇临朝问政于诸臣,六国相皇的事情已经传入姜国境内,姜皇得知这件消息尤为重视,姜国在姜皇数十年励精图治下已然是中原诸国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先打败了称霸中原而不可一世的梁国,后又于前年在桑丘之战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虎狼之秦,致使姜皇在位期间无人敢进犯姜国,如日中天。 然而即便如此,姜皇得知六国相皇的事情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梁、新、韩和好加上姜国的世仇燕国,以及晋国、中山国,这大小六国联合起来绝对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 姜国地理位置本来得天独厚,地处东海之滨,一旦六国联合,打开地图一看,姜国便是强敌环伺,北部、西部是六国,南部还有强越。 这样地界环境,姜国等于被包围孤立,姜皇一代雄主怎能看不出六国相皇对姜国的不利局面。 故此一得知消息便召集群臣商议姜国该当如何应对这次事件。 和梁国相比,姜国的庙堂算是文成武将皆有,文有邹忌、田婴,武有匡章、田忌。不过田忌现在逃到了越国,但姜皇之后又会回到姜国。。 姜皇问话,不消片刻便有一名臣出来,姜皇如今最仰赖的重臣之一,赫然便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邹忌。 《邹忌讽姜皇纳谏》可是广为流传,为后世家喻户晓。 第六十章 邹忌之策 http://.biquxs.info/

邹忌说道:“启禀大王,六国相皇,梁王用公孙衍以王号笼络诸国结盟,公孙衍之合纵策略若成大势,于姜大为不利,是万万不可由其成势,当竭力破坏其合纵意谋。” “相国所言极是,这也是寡人甚为担忧之处。”姜皇点点头,说道:“那依相国所言,可有破局之策?” “回大王,臣确有一策。”邹忌说道。 “哦?相国且说来与寡人听之。”姜皇一喜,便问道。 邹忌顿了顿便说道:“天下大势,无国可置身事外,梁国合纵诸弱抱团以御强,六国相皇是为姜国之患亦为秦越之患,秦乃天下西境虎狼之国也,秦皇西出青霞关称霸中原之心昭然若知,与虎谋皮是为下策。故臣以为当与越国结盟交好,如此便可盟越破梁之合纵,亦可防秦盟越以弱姜,谓之一举两得也!” “大善!”姜皇一听顿时大喜。 “臣还有话要说。”邹忌说道。 “相国但说无妨!”姜皇准允道,邹忌这是说到点子上了。 “禀大王,盟越是为其一,实乃为防秦越互盟而弱姜为首,破梁之合纵次之。姜欲破其合纵,臣以为或可假借中山国、晋国两国国小势微,乘不过千,无皇帝之实,天下不服,不可称帝,当派使臣前往梁、新两国,笼络其联合姜国共伐之,以分之,合纵可破也!” “相国所言甚是,我姜国乃万乘之国,泱泱大国,中山国、晋国之流乘不过千,何以称帝与朕平起平坐?”姜皇如此说道,邹忌心下料定不出意外,姜皇必采纳他的意见。 果然,姜皇当即说道:“是以,一为盟越拒虎狼之秦,二为结新、梁以伐中山国、晋国分而纳之耳!” …… 刚刚进入姜国都城的林牧还不知道姜皇果然和历史上一样,使用了中山国国小没资格称帝为借口想要破坏诸国相皇而破诸国联盟,只不过林牧的出现让历史发生了一些小变化,除了中山国,晋国也成为被姜皇纳入这次大国博弈的牺牲品行列中去了。 姜国庙堂密议,林牧自然不知道,不过来到姜鲁大地的本身便意味着它已经将姜皇应对这次诸国互相皇的策略予以默认。 此时此刻,林牧在姜国都城临淄境内。 这一次实施金蝉脱壳之计假死,让天下人以为他林牧死于火海。 随同林牧来到姜国的便有随行伺候的侍女玖儿,此外还有担当随行护卫的孟贲,此人勇武过人,是晋国人又忠心耿耿,没有帅才之能,但孟贲是典型的贴身保镖,做国君的随身护晋才是孟贲这种人最好的职业。 现在的林牧一副轻飘淡雅,行走在临淄城内惬意悠然,并没有因为此时身处危局之中而六神无主。 实际上也在想着如何引起姜皇的注意,好接近姜皇而探出姜国的意图。 现在还不是回国的时候,林牧假死,晋国内乱,以孙谷为首的晋国卿族正在拥立新君的问题上进行的如火如荼,如果仅仅是为了铲除内部的蛀虫,待得孙谷拥立新君即可归国问罪拿下,藉此除掉内部的绝大多数毒瘤,初步完成集权行动。 但林牧并没有立刻回去,内部可以完成集权,但外患却不能解决,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林牧当然不能放过一并解决内忧外患的大好良机,藉此换来一段休养生息的黄金时间。 来到姜国,却是毫无人脉,想要得知姜国的意谋并不容易,就为这事,林牧还伤了不少脑筋,直至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去处或可得知一些消息,若是大出风头定能引起姜皇注意。 那便是士子聚集之地,战国时代的士子地位尤为超然,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各国的国君对待士子都是礼遇有加。 没办法,战国时代是个群星闪耀的时代,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士子作为贵族最低的一个阶层,没有封地,所以没有顾忌,哪国能够施展抱负和才华就去哪国,怠慢了这群“爷”,没人给你“打工”那“公司”也开不下去了啊。 这一日,林牧只带着贴身侍晋孟贲离开了馆驿,直奔在天下士子中已是如雷贯耳的姜国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算得上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座官办的学府了,由姜皇为了应对战国初期梁国的西河之学,姜皇力主兴办稷下学宫的目的便是想要广纳天下贤才入姜国,和梁国争夺“天下文化中心”。 如今梁国大不如前,而姜国在中原气势如虹,如日中天,姜皇力主兴办稷下学宫,直到今天的梁国一蹶不振,致使诸子百家,争鸣于姜。 “稷下学宫,不愧是国办的!” 慕名而来亦是抱着目的而来的林牧到目的地,正直艳阳高照之际,据打听,稷下学宫今天要举行第九十九场争鸣论战活动。 诸子百家,争鸣于姜,至稷下学宫。 林牧来到姜鲁大地,至姜都城临淄,即便不是抱有目的也要来稷下学宫走一遭,一睹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盛况,作为这个时代学术辩论的圣地,时下的诸子百家竞先争鸣于此,几乎容纳了先秦诸子中的诸如道家、儒家、法家、名家、兵家、墨家等各家各派。 稷下学宫能够如此吸引天下诸子百家,姜皇功不可没,光是这一点林牧就对当今姜皇的胸怀刮目相看,来到稷下学宫的诸子无不被姜皇予以十分优厚的礼遇,许多士子便因此而在姜国走上了佐士的道路。 稷下学宫宛若一个官办的国政顾问机构,天下士子于学宫之内不任职亦可论国事。 如此,想不火都困难啊。 “这位先生,敢问承何家何派?” 士子装扮的林牧风度翩翩,准备进入稷下学宫领略一番诸子百家争鸣于姜的盛况,入门之际便见一位学宫内员问话。 相当于是招待者了! 今天的林牧的确是以士子身份而来,也是一身士子打扮,初来乍到,也不知晓有什么规矩,便礼道:“在下法家人士,先生有和指教?” “原来是法家的名士?久仰久仰,先生是法家名士便入法家序座。”那人笑着回礼,客套的说着。。 “多谢!”再礼,林牧便进入学宫,直奔学宫争鸣堂而去。 一入学宫,林牧好奇的四处观摩,此时此刻的稷下学宫一片热闹,放眼望去数百人汇聚一堂,眼前这些人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的绝大多数精英阶层汇聚一堂,诸子百家尽皆至此,可谓非凡之至,盛况景象令人侧目。 第六十一章 诸子百家 http://.biquxs.info/

一路上,林牧看到了无数的小牌匾,写着墨家、道家、儒家、兵家、阴阳家等等,诸子百家各派代表都有序的分开,分工倒也科学之至,不消片刻便看到了法家的字眼。 林牧一愣,又环顾了一周偌大的争鸣堂大殿,再把目光落在法家,发现此时此刻只有一人坐在法家代表之处,而其他学派人数都不少。 法家人寡势弱啊! 心中感慨一番,林牧当下走到了法家的代表处席地而坐,那人见林牧也非常好奇,便有礼的问道:“敢问先生亦是法家人士?” “这里不是法家代表座次?”林牧环顾一周,故作反问道。 “自然是了!”对方抱拳笑而一答。 “在下便是法家士子了!” 天下诸子,法家凋零啊! 坐在法家代表处的林牧眼看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天下士子入驻学宫争鸣堂大殿坐等静候,直到现在法家代表处也就只有他和那位素不相识的法家人士了。 儒墨两家,号为天下显学,此时放眼望去儒家和墨家的人士为最盛,是诸子百家中士子最多的两个学派。 法家学派虽不是显学,从法家的祖师爷管仲开始,但凡法家人士却无不是治世大才,即便放眼古今,有所作为的人都是法家人士。 “在下剧辛,新国人士,敢问足下大名?”林牧好奇的四处观望时,坐在身旁的这位法家人士便问道,如今能够遇到一个同道中人,剧辛便有渴望交流学术的心声,法家一派势小啊。 看看!这么久就两个人。 林牧正欲礼节性的回答剧辛,但听到他自报家门,后知后觉下旋即一愣。 剧辛?他就是剧辛? 林牧当即回想起了法家一派,战国时代,自商鞅之后,韩非之前这段时间有名的一个法家学士,也是唯一一个法家重要的代表人物,赫然便是剧辛,也是新国人。林牧能够知道剧辛这个人物还得得益于燕昭王,历史上有名的燕国招贤台,千金买骨的成语便由此而来。 剧辛这个法家名士便是被燕昭王的招贤台吸引到了燕国,同时还有鼎鼎大名的乐毅、还有自己那未曾显迹的师兄苏皓都去了燕国,一时间燕国人才济济,使得弱燕一度强盛一时。 燕昭王倒也是会笼络人心! 前世的林牧还读过剧辛的大作《剧子》呢! 收回了思绪,再次看向剧辛,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剧辛,这要是让他在十年后跑到燕国去,岂不是我的损失,得想办法把他招揽下来才是,林牧便笑道:“在下孟凡,晋国人士!” “原来是晋国人士!”剧辛亦是笑着拱手道:“天下云,晋地多君子,果然名不虚传!” “燕新之地多慷慨悲壮之士,亦是天下有名。”林牧谦虚的回敬,笑道。 末了,法家代表处唯二坐着的两个法家人士便开始相互谈论起来,在争鸣辩论开始前,两人无法不谈,两人先谈李悝变法于梁、又谈申不害变法于韩、再谈商鞅变法于秦,最后谈吴起变法于越,一时间剧辛有种深感犹遇知己一般,相见恨晚。 剧辛因遇到同道中人而喜不自胜,林牧同样也很高兴,晋国变法势在必行,但却没有推行变法的大臣,没有护法者,林牧自然是深得法家精髓,然而作为一国之君终不能将法贯彻到每一处,好比大脑与四肢,林牧便是大脑,一个力主法治的大臣便是四肢,手脑并用才能深切要害而贯彻始终。 这剧辛简直是不二人选,也是当今天下自晋鞅之后韩非之前唯一一个法家的重要人物,难得的王佐之才,如今遇见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到燕国去做一个武将,最终战死沙场。 这趟姜国之行,果然是正确的,来稷下学宫也是正确的,名士皆聚集于此,有没有大才华,林牧一看便知,心下有了决断便大定。 “孟夫子到!” 终于,一句大声宣告顿时让全场的讨论声安静了不少,末了,诸子百家已经聚首入尾声,稷下学宫第九十九场诸子争鸣的论战大会就要开始了。 “见过孟夫子!” 只见全场诸子,百家名士纷纷起身拜礼到,起身的林牧心中一阵惊讶,看着徒步入学宫上座的孟轲,与师兄蔡襄的年龄还要大七八岁。 这便是孟轲孟夫子,儒家学派继孔子之后的第二位大师,号称当代天下一大圣贤。 不过却被后世调侃成战国时代“第一喷子”。 想到这里,心下一阵恍然,现在是前323年,孟子周游列国游说,姜国也去过,没想到和荀子一样也被姜国请来做了个稷下学宫的学宫之长。 “诸君请入座!”孟轲孟夫子入座之后便说道,声音沉雄浑厚,中气十足。 诸子百家先后入座,林牧等各派人士纷纷再次席地而坐,尽皆举目望向座上的学宫之长孟轲孟夫子。这时,学宫令便起身面向诸子先行礼而说道:“稷下学宫,第九十九场争鸣论战大会,本学宫令开宗明义。” 说罢,学宫令环视诸子再言道:“列国士子们,本次争鸣论战,是稷下学宫迎接孟夫子为学宫之长,稷下学宫素以学风奔放,自由争鸣而名誉天下,学无止境,士子无贵贱,无事不论、人人可论,诸位皆可向孟夫子争鸣辩论。” 学宫令便回望孟子行礼,说道:“孟夫子,请!” 末了,只见学宫之内诸子尽向孟子望去,后者合手一礼回敬诸子百家士子,于是便说道:“诸位,儒家创立百余年,治国主张已是天下皆知,大可无需一一重申,今日争鸣辩论,就请列位士子自由发问,由老夫作答,如此方能切中要害!” 旁坐在法家代表处的林牧兴致使然的遥看座上的孟轲,随后便环视一周,孟子一言,不消片刻便有人起身问道:“敢问夫子,天下万物何为贵,何为轻?”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座上的学宫之长,孟轲孟夫子言简意赅。 下边的林牧听此言论心下微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名言便是孟子在今天首次说出来的? 刷的一下,一众诸子赞叹道:“民贵君轻,孟夫子言,彩!”。 儒家一派的学士带头,数百人姜声,颇有一番声势,林牧性质使然的耳听目视。 诸子百家中,尤其是前来参与争鸣论战的儒家弟子,无不感到自豪,对座上的孟子无不崇拜之至。 第六十二章 争鸣天下 http://.biquxs.info/

就在这时,一脸悠然惬意的林牧忽然侧头一看,发现剧辛起身走到争鸣台上,随即向孟轲一躬而礼,坐在争鸣台面向孟轲说道:“在下剧辛,乃法家学士,敢问夫子,如今之天下动荡不安,要害何在?” 座上的孟子一开口便是气势浑厚沉雄,只见他回答道:“不尊周礼,以至天下仁德之尽,仁义沦丧,图以杀戮征战为快,是为要害所在。” 剧辛低首,一阵若有所思,之后又问孟轲,惟闻其声,言道:“尊周礼,复旧制,夫子言果真以为可行?” “国有圣君良臣,天下仁义尽显,周礼可行!”正襟危坐的孟子回答道,言语气势沉雄。 “动荡之世,天下战国,邦国兴亡,夫子寄希望于周礼王道旧制,实则人治啊,夫子果真以为是救世之良药呼?”剧辛又问道。 “至少比先生之法家权术治国可行也!” 孟子如此一答,剧辛微怒,沉声而道:“剧辛正告夫子,法家之学,不是权术之学!” 剧辛一怒之下,拂袖了去,离开争鸣台便回到法家座次席地而坐,剧辛不再多语。 “如此法家,乱世之学祸天下尔,何足道哉?” 孟子此言一出,诸子议论不断,儒家子弟无不拍手叫好。 “非也,夫子此言甚是大谬!”剧辛刚刚坐下,林牧便是说道。 法家被“欺负”了,还是剧辛这个未来要将其纳入麾下的人被“欺负”了,林牧自然不能忍了,如今坐在法家序列,虽然只有两人,却也不能堕了气势。 先别管剧辛愿不愿意跟着他林牧混,帮他出气再说! 座上的孟子闻言,不动声色而淡然说道:“立论当有理有据,足下却无端指斥,何其浅薄哉!” 林牧先是无声以微笑,旋即微微欠身而起,来到争鸣台上礼节性的先朝孟子一躬,而后坐下才说道:“夫子偏颇,天下学派,皆有分支,天下显学之儒家,自孔夫子以来亦分支为八,孟夫子仅以一派分支便视其为法家全貌,是以谬论之。法家法、术、势三派其根同一,皆以认同法治视为根本,而在推行中各派各有侧重,孟夫子无视法家根本,攻击其一而不及其余,实为有意抹杀之,其论断之轻率,无以复加,何其谬也!” 林牧侃侃而道,诸子百家一双双目光纷纷投向而来,一旁的剧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过去的目光有敬佩亦有感激,虽然才相识,但同为法家一脉,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敢问足下何人,师承何派?!”孟夫子看向了林牧,年纪轻轻,言语间不卑不亢,倒也颇为惊讶。 孟夫子言出,剧辛微微起身沉声有气的说道:“列位士子,此乃我法家学派名士,晋人孟凡是也!” 孟子一听又是法家的人便轻飘淡漠的说道:“法家一派之主张。苛政猛于虎也,何足论哉。” 林牧亦是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孟夫子论学却先以定罪之,不足道也。” 墨、兵、农、道等诸子百家看到这一次百家争鸣大会的开局,法家与儒家便从正面刚上了也是一个个抱着看戏的状态,第九十九场稷下争鸣怕是要以儒法之争而开始,好不热闹。 稷下学宫,不任职而论国事,学风彪悍,诸子尽皆维护各自主张,百家争鸣便是如此壮丽。 孟子见林牧毫不退却,一笑置之,又道:“人性向善,却皆由法、墨、兵三家而沦丧,不亦悲乎。” 这一言便等于连带把墨家和兵家也拉下水了,来到学宫的两家士子心中很是不快,孟子此言倒也不足为奇,素来以“正统”居之的儒家本就与诸子百家皆有纷争,儒法之争、儒墨之争、儒道之争等等,百余年来都是争论不休,剪不断理还乱。 孟轲孟夫子固然是一代大师,当世圣贤,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凡是看不惯的都要数落一番,连列国国君基本都被他骂了个遍,这些国君被骂了还得好声好气的伺候着。 也难怪后世的网友把他调侃成战国时代“第一喷子”。 林牧听到孟子一说人性向善,心下尤为恍然,诸子百家争鸣,尤其是儒墨法道四家学派的主张皆绕不开人性的问题,争论来争论去终究还是一个人性善恶的问题。 “人性向善,非也……”林牧自言自语,旋即再礼而看向孟子,道:“夫子谓人性向善,孟凡说人性有恶!” 人性有恶? 此话一出无疑激起滔天波澜,儒家一向主张以德治国,主张德行天下,其根源便是建立在人性有善的基础上,如此方能以仁义礼乐教化万民而德行天下,林牧一句人性有恶的言论不仅仅是要绝了儒家的根基,还有倡导兼爱的墨家也得莫名其妙的躺枪。 这一刻,侥是儒家一代大师,孟轲孟夫子也微微动容了,甚是好奇的看向林牧。一动不动的的说:“老夫愿闻足下之论!” 哗的一下,学宫之内的诸子百家不约而同的姜声道:“我等愿闻孟凡之论!” 见此状况的学宫令高举双手示意诸子安静,于是说道:“稷下学宫,言无不尽,人人可论之。” 诸子百家亦是静默不语,便姜刷刷的举目望向林牧,想要听听他的所谓人性有恶之说。 一双双眼睛汇聚在林牧身上,此时此刻,已然成为了儒法之争,林牧便先面向孟子行一礼又朝一众诸子百家学士合手予礼回敬致意。 沉吟片刻,林牧在谈论人性问题之前便想到了儒家的《论语》,其中有关于孔子的学生子贡的事迹,心中一定,于是便道:“昔日闻荆子谓之子贡,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说:一个君子,既然有了高贵的品质,那为什么不直接表现出来呢?怎么反而还要用礼仪文采来加以表现,为什么还要讲文采、要衣冠越越呢? 只见林牧又说道:“子贡曰:惜呼!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 子贡回答荆子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那就悲剧了啊哥们!先生怎么能这样说君子呢,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啊,说出去了到时候就是用四匹马都追不上了,是再也收不回来的。虎豹犬羊都有毛皮,但它们的区别在于虎豹的毛皮有花边纹络,而犬羊是没有的,如果把虎豹犬羊的毛皮都刮了,那他们就没有区别了。所以君子就像虎豹,文采品质就像花边纹络,而小人就像没有花边纹络的犬羊。虎豹没有花边纹络和犬羊有区别吗?同样的道理,君子没有文采礼仪那和小人有区别吗?正是因为君子,所以需要文采,需要讲道德,讲仁义礼仪,以此来分别君子小人。 要辩人性善恶之论的林牧开场就引出儒家先辈名人的经典,所有人包括孟子本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六十三章 人性之论 http://.biquxs.info/

装饰,那就说明人性的本质便是不好,所以需要修饰物来掩盖他的污点,让人们以为是好的,实际并不是。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林牧为何开场便要引出儒家的经典。 这么一来,等于是拿起了儒家的棍棒敲向了儒家的脑袋,如此反将一军对儒家而言简直是致命一击。 岂不是说,儒家越是竭力主张维护礼乐制度,反而说明人性是恶的。 “孟凡之论,彩!” 刷的一下,满堂喝彩,尤其是刚刚“躺枪”的兵家、墨家等与儒家争论不断的学派无不喝彩,看到儒家在法家这里栽个大跟头,高兴者可是大有人在的啊。 稷下学宫百家争鸣,在座的诸子百家中,儒家一派的人士无不色变,孟夫子要无法反驳,儒家声誉必然遭到重创?不过孟轲号称天下雄辩,鲜有人能对论之,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输了。 盛名之下断无虚士。 不过孟子就是脾气不好了一点。 啪! 座上的孟夫子忽然大拍几案,面色微怒道:“足下此等犹辨真伪之说,颠倒是非、本末倒置,岂非天下笑谈尔?” 儒家的观点正好与林牧反驳的观点完全相反。儒家的观点是正因为是君子,所以有文采,所以才会讲仁义礼仪,难道小人会跟你讲这些吗? 显然不会啊! 在法家眼里是矛盾的,但在儒家这里恰恰相反。 一时之间,儒法之间的辩论,争锋相对。 双方之间,到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地步。 谁是谁非,仍旧没有结果,胜负未分,辩论争鸣定然还要继续下去。 孟子不可能大骂一句就能服众的,还得出言反驳林牧更要让自己的主张站得住脚。所以说现在的孟子已然被“逼上梁山”,必须应战! 这场辩论归根结底便是人性的善恶问题,这是一切的基础。 善,则有德,有了德便可行以礼乐教化,如此儒家的主张才能于天下站得住脚,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末了。 学宫争鸣堂,惟闻孟子悠然而道:“足下言论老夫亦是不敢苟同。人性之向善也,犹水之就下也,可以为善,乃所谓善矣!是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固人性本质向善也。然则,流水亦可向上,何也?乃人为筑堤而阻其水下流也,故水亦可向上。同理之,人性趋之使向恶,便是恶!” 孟子的意思便是人性是可以向善的,但若是有人逼着他作恶,他也会去作恶,就像水本来是向下流的,这是常识问题,而倘若建造堤坝堵水,水也会向上。 所以说,要用仁义礼乐教化人们行德行善,而非作恶,所以需要以德治国。 “人性向善,孟夫子言,彩!” 孟子反驳之言一出,辩论大堂之上顿时响起喝彩声,尤其是儒家学派的弟子,这帮吃瓜群众兴奋使然,大有一种反败为胜的感觉。 孟子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却不由为扳回一局而微喜,为了不给林牧反驳的余地,于是又道:“人之何以向善?” 人性为什么会向善?一道道目光投向座上的孟轲。 “敢请孟夫子指教!”坐在争鸣台上的林牧行一礼,微微一躬,虚心而道,却也显得不卑不亢,镇静自若。 惟闻孟子悠悠然的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全矣!” 仁义礼智便是同情心、羞耻心、恭敬心、是非心,人人都有,这都不是外在因素强加给我的,而是我本身就固有的,弗思耳矣(只不过没有去想所以没察觉到罢了),所以探求便可得,舍弃便失去。 显然,孟子的四端之论,其言外之意便是正因为人有仁义礼智之心,所以人性向善,所以周礼可行,行周礼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无战事;也正因为弃周礼而致使当今天下大乱,动荡不安而祸无休止。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满堂喝彩,尤其是儒家学派的弟子,无不兴奋之至。 这下你孟凡该无言以对了吧?莫不是你这法家人士还要说天下人没有仁义礼智的荒谬之论? 但这才刚刚开始! …… 争鸣大堂之上的儒家子弟无不以胜利者的目光看向林牧,而看向孟子的目光则莫不是火热而崇拜之至,不愧是的儒家当代大师孟夫子啊,这都能扳回来。 孟夫子的反击直接将儒法之争推向了新的高峰。诸子百家皆以好奇的目光看向争鸣台座上一语不发的林牧,不知道他接下来是无言以对还是再出奇言对孟轲予以回击?坐在法家代表处的剧辛也为林牧捏了把汗,能不能为法家往回颜面,剧辛也是感觉悬的很。 这孟夫子被誉为“大才雄辩,天下无对”,只言片语间便是出口成章,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虽然对孟轲动不动就“喷人”这点很是不爽,但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 林牧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再面向学宫之长座位上的孟子行一礼回敬,便不卑不亢的如是说道:“孟夫子文采斐然,孟凡钦佩之至,夫子四端之说,孟凡深以为然!” 听到这句话的剧辛终是一声叹息,摇头苦笑,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认输而黯然走下争鸣台时,林牧却忽然问道:“只是,孟凡有一惑不得而解,敢情孟夫子不吝指教!” “愿闻其详!”孟子平淡的说道,席地而坐闭目而答,俨然是以胜利者居之而镇定自若。 林牧见此状况会心一笑,于是再礼而言道:“孟凡之惑便是源其夫子四端之说,夫子谓四端之说,人固有之,孟凡之惑便在于为何人固有之?” “这……”孟子一听,顿时迟疑了,原本一脸摇头自叹的剧辛忽然眼睛一亮,瞬即举目看向了林牧。 对啊! 这一问简直切中了要害中的要害,诸子百家尽皆恍然大悟。 没错啊,为什么有啊?人为什么会有同情心、羞耻心、恭敬心和是非心?总不可能是天生就有了吧?若是了,便是天性,可如此一来,并非儒家主张啊。 生之谓性,是为天性,即为人性。这是告子的观点,孟子曾经和告子在稷下学宫之时早已有过一场辩论,告子认为人性就是天性,犹若水性,水无常势,向东亦可西之,自北亦可朝南,人有善人也有恶人,所以人性善恶亦是无常,是没有根据的,而孟子和儒家的观点是人性有善,显然不可能承认天性之说,这和儒家的思想主张是相互矛盾的。。 那么这下问题就大发了,林牧这一问孟子又该作何解答?孟子既然不认同人性即为天性,那么人又为什么会有仁义礼智这四端之心?源头何在?若把这四端之心归结于人之天性,那么孟子就败了,不仅是他这次论战要败,儒家主张必然要遭到致命的打击。 这下,孟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林牧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出来,问题可就大发了,你儒家若是连根本问题都没有解决,那儒家主张岂非空谈仁义?连自家主张为何要进行礼乐制度的根本缘由都解释不了,如何治国? 第六十四章 难分难解 http://.biquxs.info/

争鸣大堂之上的诸子百家也很快发现了,林牧仅此一问顷刻间便把局势反转过来,现在最棘手的一方反而是孟轲孟夫子,是儒家了! 剧辛两眼爆发精光,心中惊叹道:“孟兄大才,吾万不及其一也!” 此时此刻,孟夫子为难了,太为难了,面对林牧那一脸虚心求教的眼神,看在孟子眼里却是异常扎眼,及其咄咄逼人。 因为,孟轲孟夫子也不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孟子只知道人必有四端之心,所以主张仁义,周礼可行,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 孟子素有“大才雄辩,天下无对”的美誉,而今却被一晚生后辈仅此一问,却是逼到穷途末路,当真是奇耻大辱! 这个为什么,孟子当然回答不出来,当今天下,除了林牧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不是谁,正是儒家另一位大师,荀况荀夫子是也! 正是儒家的这位圣贤帮助儒家解决了这个为什么的根源问题。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现在是前323年,荀况出生是在前313年,还得等到十年之后才会出生,所以现在能够回答这个为什么的人。 除了林牧别无他人! 但回答不出来对于孟轲而言就坏事了,这儒家的声望怕是要在今天大打折扣,他孟轲孟夫子和儒家的颜面也要一同名誉扫地。 此时此刻,座上的孟夫子簌簌发抖,欲语而不得,孟子的脸色骤然铁青,游历诸侯以来,何曾像今天这般被逼的进退不得。 若是答不出,这场儒法之争孰强孰弱已然明显,孟子久久不言,却见争鸣台上的林牧侃侃而道:“天下万物,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唯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皆有之,故人乃最为天下贵也。” 学宫诸子莫不轻轻一姜惊叹,无不因林牧此等奇言妙语而侧目,想不到天下万物在他这个法家学士的眼里竟是被划分为了四个鲜明的等级,可让不少人疑惑的是,这里不乏有才之士,这些人怎么突然感觉林牧这段话深谙儒家真意啊?天下间怕是只有儒家最强调严格的等级观念?林牧连天下万物都分出了四个等级?这不是儒家真意是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最低的是水火,确实有气而无生命;其上便是草木,有生命而无感知;再上则是禽兽(动物),有感知、有认知却无义(这里义是没有良知,道义的意思),最上者为人,皆有之。 人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所以最为天下贵。 于是林牧便因此得出了一个答案,便大胆下定论的说道:“是矣,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全矣!” 稷下学宫的诸子百家尽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人是世间最为高贵的,这一点所有人都认同,而人有生、有气、有知、有义,皆有。 林牧用“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这句话作为结论,便是巧妙的再次回到了他最初的人性善恶论的主张,这句结论的大致意思是,即:人的本性是恶啊,人有善,但那是人为的,是后天因素造成。 “性恶善伪,孟凡之论,彩!”稷下学宫中的诸子百家一片兴奋,无不拍掌喝“彩”,尤其是剧辛满面喜色,振奋不已,法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不世大才,坐而论道,一侃一笑皆成文章,逼的号称雄辩大才的孟子退无可退,何其壮哉! 同时也非常不解,林牧说了这么多,在场的诸子有点头晕了,林牧是法家,此刻也是代表法家与儒家论战,同时论据却深谙一些儒家道义,那他林牧到底是法家还是儒家啊?不少人都糊涂了! 不过,关于人性善恶的问题,诸子百家历来都是争论不休,而林牧却是在今天向天下人首次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把人性善恶的问题一分为二,人性有恶是天性,而人性之善则是后天人为造就的。 这样的主张可谓空前,让诸子百家耳目一新,豁然开朗,仅此一言,林牧足以担当一代大师。 想来今日争鸣辩论之后,“孟兄”必将名动于天下列国,成为法家一派自管仲以来,继商鞅之后又一位了不得的大师级人物。 “哈哈哈哈!” 就在诸子百家满堂为其喝彩的时候,所有人以为林牧要赢得这场辩论之时,座上的孟夫子听到“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以及“人最为天下贵”这两句话而久久一语不发,忽然的一下一种翻然醒悟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本难堪的面色陡然间兴奋使然,一时间竟是失态而大笑不止。 诸子百家无不惊诧,孟夫子为何大肆而笑,竟以至于因笑而失态? 莫非气急反笑?还是又找到了扳回局面的办法? 争鸣堂上的儒家士子都为孟夫子捏一把汗,不知道什么情况。 大笑不止的孟轲忽然变得镇定自若了,便是说道:“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妙哉!!!老夫深以为然之,不过足下之论,老夫亦有一问。” “请孟夫子明示!”林牧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有礼的说道,乍一看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并不为孟子是否能够驳回他的言论而有所触动。 诸子尽诧异的望向孟轲,难不成孟夫子也有奇言?能在如此劣势之下力挽狂澜? 今日的儒法之争,善恶之论果真是大开眼界,来者无不感到不虚此行。 孟子言有话要说,所有人便姜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学宫之长,只见孟子抚须而侃侃道来:“老夫疑惑,便是其善者何以‘伪’之?” 为什么人的善是后天人为的呢?? 此话一出,诸子无不好奇又玩味,孟夫子这是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就像刚刚林牧给孟夫子四端之说抛出个为什么一样,现在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击林牧。 儒法之争,一时间针锋相对已然达到白热化的程度,这次争鸣辩论果真是精彩绝伦之至啊。两人都是高下难分。 第六十五章 再度争鸣 http://.biquxs.info/

孟子抛出疑问便悠悠然的自答道:“人性何以伪之?是为义也!人何以最为天下贵?是为德也!人之无德无义则断无苟存之能,安知人之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皆为人所用,为何?是以人能群而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分也!分何以能行?义也。故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万物,是以人最为天下贵也。兼利于天下,得之‘分义’也,是以人皆可为尧舜。故人生来不能无群也,群而无分则必争,争则必乱,乱则必离,离则必弱,弱则不能胜万物,如此何以最为天下贵?是以尊周礼而兼利天下,万物自和之。舍周制、弃礼乐,致使天下仁德尽丧而大乱不止,不亦悲乎!” 孟子的意思是,人正是因为靠着仁义才能生存,否则人跑不过马,力气没牛大,如果没有道义,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所以人是群居动物,人只有汇聚在一起才能活下去,所以人不能无群,群的意思就是要聚集在一起,所以要还要“分”,分的意思就是分清越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人与人之间的身份,用等级制度清晰地把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划分出来,不分清越身份而搅合在一起必然要生乱,乱则离,离则弱,弱则不能胜万物,又何来人最为天下贵的言论呢?所以要遵周礼,所以要实行仁义礼乐制度。 此话一出,原本一脸兴奋的剧辛面色一变,诸子百家一阵错愕,全场的面孔无不精彩之至。而座上的孟夫子则是一脸笑意。 “孟夫子,彩!”以儒家子弟为首,满堂喝彩一浪接过一浪。 孟轲这一言是绝地大反击啊! “夫子于绝境中顷刻间力挽狂澜,何其壮哉!”一位儒家子弟满眼皆是崇拜的看向孟子,兴奋不已,振奋之至。 孟子不解的是,林牧的表情怎么仍旧丝毫无变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过却也不以为然,反而大喜而心道:孟凡啊孟凡,想不到是你这个法家士子却在今天帮了我儒家一个天大的忙,让我豁然开朗,不知道现在你是做何感想呢? 如此镇静是在掩饰你内心的慌乱和懊悔吗? 难怪孟子会笑的失态,因为林牧这一句“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短短九个字帮助了儒家彻底解决了人性善恶的基础,让孟夫子告诉了所有人为什么要尊周礼,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反应过来,孟子的确也是名不虚传。 你孟凡既然说人性善恶皆有,说恶的一面是人的天性,善的一面是后天人为造就的,那么好,我孟轲承认便是。既然善恶皆有,为什么呢?现在我孟轲便告诉你,人有善那是因为有义、有德,正是因为有道德、有仁义,有四端之心,所以人最为天下贵,否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又何谈人之最为天下贵?正因为如此,所以周礼可行,教化万民以德行天下可行。 人若是没有道德、没有仁义、没有四端之心,那是绝不可能生存下去的,因为人没有马跑的快、力气没有牛大,比这些人都比不过禽兽(动物),但正因为人有仁德、有仁义、有四端之心,人能群。所以牛马皆为人用,所以人最为天下贵。 而人性有恶,所以才要尊周礼,制礼乐教化万民,所以周公制礼乐而是天下大定,反观当今天下,正是因为舍弃周礼的根本原因,所以造就了天下大乱而祸无休止的局面,所以非有礼乐不可,非儒家之道治国天下不可。 孟子大笑而失态,正是因为在此刻为儒家找到了立根的核心,为儒家主张为何要以德治国、为何要复旧制,尊周礼的原因找到了最终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却是从法家的代表人士身上找到的,何其荒诞,又何其振奋! 显然,孟子这一言等于也是拿起了林牧的手里的棍棒狠狠的敲打在了林牧的脑袋上,犹若之前一般,林牧怎么攻击的怎么回击,而且是如此有力,这一次狠狠的反击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所谓风水轮流转不外如是。 然而,这场争锋相对的争鸣辩论还没完,还没有结束,林牧的终极反击来了,只见他说道:“夫子竭力主张复旧制、尊周礼而德治天下,今之天下却是动荡不安,已然明目,周礼旧制,不行也!” 林牧说的有道理啊,周公制礼乐德治天下,如今天下大乱不是反过来证明周礼不行吗?当然,光是这么一说不但片面,也断然不能服众,于是又言道:“德行天下,需教化万民,人不能行,何人能行?圣人也!以德治国,实为人治,圣人明君治国,则天下大治,庸主昏君当道,则天下大乱!然则自古圣人有几多?周立以来,周公之后便有厉王与民争利,幽王烽火戏诸侯,乃天下大乱之始,何其荒诞哉?是以求圣贤不若止暴恶!” 是啊,你孟夫子你儒家主张的德行天下,人人有德固然美好,但不现实啊,你儒家的人治主张,有圣君固然大治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但只要出一两个昏君,便是广厦将倾,天下大乱,这便是人治最大的弊端。 更重要的是,这天下有多少圣人?是圣人多呢?还是庸者多?显然是后者,而且不需要太多,一两个就能致使天下大乱,而圣人数百年难得一遇。祈求圣人治世而永固天下,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想罢了。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人性有恶,所以,人治不行! 所以非法治天下不可!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非法治天下不可呢?你孟凡总得要先说明为什么要法治的原因吧? 末了,林牧言简意赅的回答这个为什么,言道:“利害之心,人皆有之,故人皆趋利避害也!” 林牧之前用和氏之璧,银黄之珠来驳斥儒家自相矛盾的观点,这次他向众人讲了两个故事来说明利害之心。 林牧向诸子说的故事便是春秋时代一则关于越成王的故事,越成王立商臣为太子,后来反悔了又想废了商臣的太子位而立另一个儿子,商臣得知太子位不保,于是发动政变而弑君弑父。。 林牧说完越成王的故事,同时还说了另一则同样是春秋时代的故事,便是鼎鼎大名的伍子胥过昭关的故事。 伍子胥被越王迫害而逃离越国要跑道吴国去的典故,过关的时候被守关的官吏给抓住了,兴奋的要把他送回去领赏,于是伍子胥便对这官吏说越王要抓我,是因为越王想要我珍藏的绝世宝物,但我把他弄丢了,如果你把我抓回去,越王问我宝物去哪里了,我就说是你私吞了,你敢把我送到越王那里去吗?官吏一听大惊失色,深怕惹祸上身于是便假装没发现,伍子胥便成功过了昭关来到了吴国,最后吴国伐越,伍子胥大仇得报。 第六十六章 痛斥 http://.biquxs.info/

说完这两则故事,林牧面向诸子百家问道:“公子臣何以大逆不道而弑君弑父?那守关吏员为何眼睁睁的让伍子胥过关?难道公子臣想要弑君吗?难道守关吏员就不想抓伍子胥去领赏吗?非也!皆以利害之心使然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害之心,人皆有之;趋利避害,人皆有之,弗思而矣,然哉!” 好一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诸子百家学士无不喝彩侧目,这法家孟凡果然大才,出口成章啊,如此年轻,竟是完全不输于孟夫子,委实惊人,今天之后即便这次论战输了,“孟凡”也必然名动天下。 两则故事一说,所有人陷入了深思。 是啊,不论是公子臣还是那守关之人,他本人的初衷并非真的就想那么做,只是迫不得已,恰恰证明了林牧说的十二个字“利害之心,趋利避害,人皆有之”。 大喜不已的孟子闻言顿时收敛了神情,心中的担忧油然而生,觉得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就在诸子百家士子思考之际,安静的争鸣堂大殿之上惟闻林牧言:“公子臣为何弑君得逞?守关者为何明知而放纵之?执法不严也,是以峭其法而严其刑,以儆效尤,法莫如山,法外无恩。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得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惧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以知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如此,天下万民知法敬法而不犯法,故守法而天下自安之,如此全矣!” “孟兄之论,彩!”此话一出,诸子百家又是一阵满堂喝彩,无不叹为观止。 本以为林牧会胜,孟子立刻上演精彩绝伦的大反击,本以为林牧要败了,法家要败了,却又一次力挽狂澜,当真是不到最后谁都不敢轻言判断究竟谁胜谁负。 今天的儒法争鸣可谓是大开眼界,是为历来空前。 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得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惧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以知之。一是施行丰厚的赏赐并且要言必信信必果,使人们有所得,有利可图;二是要有严厉的刑罚且坚定不移的实施,使得人们畏法而不敢作乱;三是法度要公开统一而稳定,使得人们能知法明度而守法,人人知法,人人守法,便无人作乱,如此天下便可安定。 林牧这短短的几十个字,三大原则,他的治国主张、他的法再明确不过了。 啪! 林牧阐述他的法之精髓,刚刚一说完,就在这时,座上的孟子面色铁青,猛然大拍几案,声音响彻大殿,以至于诸子百家的目光纷纷投向孟子,争鸣堂上惟闻其言语沉雄而怒极之至的道:“大道至真,不涉得失。足下之论,背德弃义,唯言利害。竟是主张以利取悦于人,以害震慑于人,此等无德无义之法,尔等犹辩真伪之说,如此法治终将至使天下道义尽失、仁德尽丧,以至人皆禽兽不如。足下此等蛊惑之言,贻误天下,岂非天下大谬耳?何其悲呼?” “以德治国,实则人治。人治误国,腐儒误国,何其至也!”被孟子破口大骂的林牧当场以眼还眼,气势比孟子只强不弱,争鸣台上惟闻林牧声音:“儒家竟是妄图主张以王道圣人而治当今天下,然则孟凡试问自古以来,圣人有几多?王朝兴衰,万载千秋,盛世无几,邦国没落者确是无数。大禹立夏至桀亡;汤武伐桀而商立;武王伐纣而商亡,周公之后天下乱,春秋以来无义战,天下战国为大争。” 林牧亦是毫不避退其锋芒,孟轲大骂法家,血气方刚的林牧当然要还治其身,旋即又面向一众诸子百家,拔高声量激越极致而道: “今之天下,夫子谓大乱之世,孟凡说大争之世。强者强,弱则亡,凡有血气,必有争心。孟凡惟告诸位士子,治国大道,不在空谈,而在力行,法治人治无为而治,诸子百家谁能在当今大争之世顺潮流大势于强国富民,便是正道!否则便是空谈之道,贻误天下尔!” “今之天下,战国大争,儒家竟是如此顽固不化,仍主张以德治国。竭力尊周礼、复旧制,尽是些贻误天下的空谈仁义之说,儒家非但无救世良药,反而致使天下尽出大伪欺世盗名之徒,何其荒诞哉!” “你……”孟轲当场脸色铁青,“信口雌黄之徒,如此出言不逊而损我儒家声誉,小人耳,何足道哉!” 稷下学宫素来学风奔放,言无不尽,哪一次百家争鸣不是火药味十足,到了最后各种揭短,乃至互喷,这一次同样不例外,但这一次的儒法之争却委实空前,诸子百家,儒法之外的学派人士无不兴奋使然的看着两家争锋相对的“撕逼”到如此地步。 “出言不逊?孟凡之言相比较夫子尽损天下诸子学术而言,不足道也。”只见林牧悠然一笑,摇头微闭张目的说道。当今时下,孟轲孟夫子连列国君主挨个的“喷”了一个遍,诸子百家同样不能幸免于难,基本上没有哪家学派没被孟子“怒喷大骂”过的。 时下,惟闻林牧当即毫不退让的驳斥道:“孟凡并非妄言,实乃有理有据。儒家始终大谈圣贤王道,主张人人有德,德行天下是以人皆可为尧舜,其意固然令人神往之至,然则明知不可而为之,其结果致使天下的不贤之人而以贤者居之,不君之人而以君子居之,如此贤者君子岂非伪贤伪君子尔?如此学说之儒家岂能不出大伪欺世盗名之徒尔?” “天下至大,圣人无几,尔欲德行天下而以至极,无异于痴人说梦,实乃不敢面对之客观现实,不敢揭露之世间丑恶。夫子谓人皆可为尧舜,孟凡说人皆由此而伪!”林牧言简意赅而侃侃说道,此言一出无疑是惊天泣鬼神,儒家学派的一众子弟无不面色惨然巨变,诸子百家无不因林牧的口舌之辩而目瞪口呆。 人皆可为尧舜。天下士子谁人不知这是孟子之论,却被他孟凡(林牧)说出人皆由此而伪(伪君子)。此时此刻的孟子两耳嗡嗡作响,惟见其在座上身心皆簌簌发抖,欲语而不得之,整个人处于发懵状态。 林牧却还没有说完,大殿之上落针可闻之际惟闻林牧其声:“天下伪者,尽出儒家,皆有佐证。儒家眼里,百家皆卑,唯我正统,人皆小人,唯我君子,术皆卑贱,儒术独尊。” “孟凡尤为不解,儒家六艺,礼字当先,夫子乃儒家一代大师,更为当世圣贤,口口声声大谈仁义德行,却是对诸子百家屡屡出言于不逊,竟是骂遍天下诸子而损之以至、辱之以极。我法家一派于大争之世与时俱进,强国富民,法不诛心,却被孟夫子骂成无德无义,行的虎狼苛政之说;墨家一派主张天下兼爱交相恶,爱人若爱其身,如此大爱之说,夫子确是骂做无父绝后之说;大道至真,天下无为,老庄超脱(老子庄子),夫子却是大骂道家主张是为逃遁之说;纵横策士者,入大争潮流,为国而谋利,却是被夫子大骂做妾妇之道……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亦无需孟凡多言,在座诸子莫不自知,孟凡试问在座的诸子百家,何门何派未曾有幸被孟夫子点名尔?哈哈……” 诸子尽皆无言,争鸣堂上惟闻林牧仰天一笑,继而面色一顿,笑容全无而继续道: “儒家以正统自居而卑天下诸子,然则,孟凡试问尔等百余年来所留又有何物?无所作为也罢,竟敢以王道正统而公然自居,一言蔽之,大言不惭,春秋大梦百余年,何其浅薄荒谬哉?” “儒家主张遵周礼、复旧制,行井田古制,致使天下万民流离失所,无田可耕。孟夫子口口声声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何其荒谬哉!孟夫子又言仁义礼乐教化万民以德行天下,可儒家竟是主张‘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这就是所谓的德行天下、民贵君轻?何其荒谬哉!”。 “如此儒家,如此心口不正,表里不一,焉能不出大伪欺世盗名之徒?更有甚者,尔等深藏利害之心,却反而说成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观其行,尽皆孜孜不倦以某官求爵,不得,便惶惶犹若丧家之犬一般,何足道哉!” “利害之心,是为人性,趋利避害,是为本能,人皆有之。尔等无视人之本性,不以因势利导,反而蒙蔽祸心,只扬其善美而不敢掘其丑恶,致使天下万民轮做无知茫然下愚者,是以为贵族恒欺之,由尔等上智恒愚而弄之。如此,何来勇气竟敢言民贵君轻、行仁义礼乐教化万民而德行天下?险恶如斯,虚伪如此,何其厚颜?竟是有此等怪诞离奇、厚颜无耻之学。” 第六十七章 骇人听闻 http://.biquxs.info/

“然也、必也。何也?且说当下,孟夫子为儒家一代大师、号当世圣贤,游历梁、宋、鲁、姜等国,竟是无一国敢重用之。春秋之际,孔夫子适郑国,与弟子相失,孔夫子独立郭东门,言己无家可归,无根无凭,惶惶犹若丧家之犬,孟凡在此便用出自孟夫子之一言:五十步笑百步尔,不足道也!” “何其相似也!何也?实乃天下列国王侯诸君明事理,知晓腐儒误国,不可重用也。今之天下战国,大争之世,实力说话。争亦或可存国保国,如若不争,则其国必危矣!何以为争之?是以强国富民矣!” “天下显学,儒门一家,在当今大争之世,不过是尽出大伪欺世盗名之徒的学术罢了。空谈之学,尽出伪者,一无是处,毫无作用,何足道哉!然哉!然哉!” 林牧那似是侃笑而感慨般的声音絮绕在稷下学宫之中,末了,争鸣大堂之上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莫不是呆若木鸡,张口不知,林牧的声音絮绕在每一个人的耳间嗡嗡作响而久久不得散去,诸子学士莫不愕然发懵。 此刻的争鸣大堂静若幽谷,落针可闻。 …… 一番痛斥言尽于此,只见林牧淡定的起身面向诸子行一礼,却是对座上的学宫之长,孟轲孟夫子再无之前那般礼仪,敷衍了事一番便淡然的从争鸣台上走下,重新坐回法家代表座次再次席地而坐。 此时此刻,座上的孟子脸色铁青,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今次儒法之争,论战法家,孰强孰弱,诸子尽皆了然于目。 天下显学,儒门一派,煌煌之名。 一代大师,孟轲孟子,赫赫盛名。 素有雄辩之才而天下无以对,今天却是如惶惶丧家之犬一般,岂能甘心? 不甘,又能如何? 儒家与诸子百家争论不休是不争的事实,孟轲大骂天下也是事实,连当下诸国的国君被他骂的也不少,老梁王曾经四处征伐时便被孟子痛斥数落一番“五十步笑百步”之说便是由此而来。 此时此刻的孟轲想厉声驳斥,却是发现无言以对,也想要拂袖了去以示不屑,但却万万不可,要这么做了岂不是恰恰印证了林牧所说的儒家学士尽是表里不一的大伪之徒? 欲语不得之际,气急败坏之下。孟轲当场直立而起,稷下学宫的诸子忽闻“噗!”的一声,气急攻心的孟子一口鲜血喷在案几(桌面)之上,哗的一下便是昏厥倒地。 一时间,满堂皆惊! “夫子!” “老师!” 旁坐的学宫令和一众儒家子弟们姜声惊呼,无不大惊失色,此时此刻的儒家学士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礼仪,一个个姜姜扑向座上的孟子而去,原本井然有序的争鸣大堂一时间大乱不止。 学宫之长被气昏了过去,还吐血三分,今天的争鸣论战已然不可能继续进行下去,一众儒家弟子惊慌的高喊“太医”,一大片弟子哭喊不止。 孟子就这样在昏迷中抬走了,或许这也不失为给他和儒家解围的一个办法,一众儒家弟子望向法家所在的林牧,无不睚眦欲裂,却无一人敢开口,惟敢怒目而视,却也敢怒不敢言。 林牧低目漠视,默不作声,席地而坐,完全没有看这些儒家子弟一眼,争鸣大堂一片忙乱之际他却是无动于衷,仿佛外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一切好像跟他没关系一样,光是这份镇定就不是常人可比的,诸子观之无不由衷惊叹佩服。 更是把连素有“大才雄辩,天下无对”之美誉的孟夫子都被他气得大吐血。 儒家弟子虽怒却也万万不敢造次,生恐祸从口出。 争鸣堂里的诸子百家学士尽皆一片错愕的看着儒家弟子浩浩荡荡的先后离去,孟子不再,今天的争鸣论战只能就此作罢。 “孟兄!”旁侧的剧辛低声唤了林牧一句,后者闻声举目,便发现争鸣堂上的诸子百家无不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这一次虽然是以儒法之争,但林牧的辩论,到了最后儒法两家开启超级撕逼大战时,言辞论据惊世骇俗,林牧不仅仅是为了维护法家而迎战,同时还间接为诸子百家变相出了口气。 但真正让诸子难忘的是林牧那犀利的口舌之辩,毫不留情,亦是让人闻而生畏,孟夫子气急攻心而吐血的情形还在诸子脑海中回荡,久久不得散去。 惟见诸子百家数百位士子姜姜向林牧无言而躬身行一礼,随即先后散去,逐步依序的离开争鸣堂。 此次争鸣论战也不得不提前结束,只是今日之事必然会在天下士子中名声大噪,而孟凡(林牧)之名绝对天下大震。 法家一派竟然出了如此了不起的大师,争鸣台上之论,仅仅是说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这句话,林牧虽年轻但足以担当大师之名,更不用说后面的一系列惊世骇俗的言论了。 今日的争鸣论战虽然及其意外的提前结束,但精彩程度、争鸣激烈程度为历届空前,儒法之争亦是于今天达到了空前规模,最终以儒家大败,孟轲吐血气昏了过去而收官。 诸子百家先后散去,席地而坐的林牧也起身了,身旁的剧辛快速站起身而小步快走过来,朗声大笑道:“孟兄出手相助,剧辛感佩之至。孟夫子号天下大才,雄辩之才无人以对,今日确是被孟兄口辩妙论气急攻心,何其壮哉!哈哈哈~~!” “孟凡年少轻狂,倒是让子辛见笑了。”林牧谦虚道,的确,自从争鸣台上舌战孟夫子,尽数数落儒家并扣下一个天下大伪的头衔,在诸子百家的学士看来,这林牧的口舌简直比那习得鬼门捭阖之术的蔡襄、林牧犹有过之。 连孟夫子都不是对手,毫无招架之力,谁敢轻言与他论战?怕是躲都躲不及吧! 只是,诸子百家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他们认知的法家一派新一代的大师却是恰恰师承鬼谷者,与蔡襄一样,都是集捭阖之术大成者,跟这群专门靠嘴吃饭的人呈口舌之利,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剧辛一听,旋即笑道:“孟兄何须妄自菲薄,今日争鸣论战孟兄不但出手相助剧辛,更是壮我法家威势,孟兄舌战孟夫子,出口皆成文章,其才华之经天纬地,震撼之至,尤为钦佩,剧辛之才不及君万分其一也!” 剧辛这称赞的确是发自内心,林牧在争鸣台上阐述的法家思想让诸子百家尽皆震撼,但其中最震撼的人莫不是身为法家学士的剧辛了。 就在互吹互捧之际,当下只见剧辛忽然一躬,这一幕让林牧大为惊讶,连忙道:“子辛这是作甚!” 惟闻剧辛言道:“孟兄深得法家精髓,今闻孟兄之法,剧辛犹五雷轰顶,计感卑微,故不耻而求之,惟愿拜君为师而追随孟兄左右,朝夕求法问法!” 剧辛的年龄甚至要比林牧大,竟是要拜其为师,其诚所至,真正做到了孔夫子所说的不耻下问啊。 林牧今日与孟子争鸣论战,坐而论法,的确是震撼到了身为法家士子的剧辛,本以为学有所成,却在今此之后深感挫败,林牧的法却又让剧辛振奋不已,尤其是林牧在争鸣台上说的那法治三原则: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得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惧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以知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伏,执法必严。 短短几十个字,确是字字值千金,仅此剧辛足以断定林牧是一个深得集法家大成者,己不及其万分之一。 剧辛想要拜其为师求法问法,绝对是直指本心,真诚之至。 林牧连忙将躬身的剧辛扶起来,说道:“子辛言重矣,我法家一派虽势单力孤,万分不及天下显学儒墨之门尔,然则,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墨之门,何足道哉。但凡我法家一派佐士者,如管仲、李悝、晋鞅、申不害等先贤无不是王佐之才,子辛不可妄自菲薄!”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孟兄言简意赅,却深切要害啊!”剧辛一听心下惊讶,更加下定决心,誓必要从林牧这里求法问法。 实际上,林牧心中暗喜,本来还在琢磨着寻思一个法子将剧辛揽入麾下,现在剧辛竟然想要拜己为师以求法问法。 真是多亏了孟轲孟夫子啊。 这次大出风头没想到能一举两得。 这下就好办多了! 反应过头的剧辛听闻以为林牧是在推脱,心中顿时百感焦急,今天偶遇一法家大师,若是求法问法而不得,怕是要成为毕生遗憾,为之悔恨,惟闻剧辛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孟兄不愿收剧辛为徒吗?剧辛不才,不求如愿拜入孟兄座下,惟求孟兄能收下剧辛伴随左右,剧辛莫敢不从之!” 林牧一听,心下莞尔一笑,顿时对剧辛这人高看了三分,能够如此放下身段,只为求法问法,真正做到了孔夫子所言的不耻下问,可见非一般士子可比。 当下说道:“子辛不必如此,孟凡何德何能,孔夫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子辛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今之得以遇我法家同门亦是孟凡之幸,恨不得与君坐而论法,畅谈通宵达旦。只是如今孟凡至姜略有私事而无法与君即刻论法,颇为遗憾。不过在下与当今晋国百司长曹彦交情颇深,子辛若不介意,可携在下一封修书,来日或可前往业都将此书递于曹彦,你我即可再会,坐而论法。” 林牧倒也不是摆架子,这次来到姜国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当下最重要的危局,这一次大出风头除了要维护剧辛给他出口气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姜王注意。 孰轻孰重自然知道,看到剧辛如此求法心切,便知道这个法家学士跑不掉了,林牧心已大定。 “如此甚好,便有劳孟兄修书一封,不日剧辛便提前赶至业都古城,静候孟兄成事归来之佳音,届时剧辛便要打搅了!”。 剧辛心中大喜,本来已经有出仕的意图,但今天惟闻林牧论法之后深知才疏学浅,若是能够在林牧这里得其法之精髓一二,定当受益终身。 只要能够求法问法,其他都不是问题。 第六十八章 求贤若渴 http://.biquxs.info/

林牧亲自修书一封转交给了剧辛,剧辛便如获至宝一般,之前为求法甚至不惜要做一个任听林牧使唤的左右,身为一个大才士子,能够如此放下身段可见其求法之心切,人品都是上上者,这样的人不能得志,世间也无人能有所作为了。 剧辛离去了,再也没有呆在姜国的心思,与林牧告别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前往晋国目前的都城朝歌去见曹彦,以便来日等待林牧归来。 只是后来的剧辛万万没有想到林牧竟然是晋国的国君。 稷下学宫这一次争鸣论战也随同诸子百家开始向外流传,这一次的儒法之争让天下士子大开眼界,孟凡之名一时间在列国士子面前如雷贯耳,几乎有所学识的人都在饭后议论这一突然横空出世的法家大师。 此次儒法之争发生的事迹也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火速传递,林牧在争鸣台上的论法、与孟子争辩的人性善恶之论无不在士子间议论纷纷,大开眼界。 但最让人熟知的莫过于林牧悉数痛斥儒家之言,竟是把儒家当代大师孟夫子说的个欲语而不得,使其气急攻心,吐血三分。 让诸子百家久久不能忘去的便是林牧大骂儒家尽出大伪欺世盗名之说,尤其是那一句“夫子谓人皆可为尧舜,孟凡说人皆由此而伪”,这句话是诸子百家士子最为印象深刻也是林牧最惊世骇俗的言论。 仔细想想,林牧的言论不无道理,自古天下圣人能有几多?儒家主张人人有德,人皆可为尧舜,这是典型的理想丰满,确实伟大却不面对现实的客观条件,天下万民怎么可能做到人皆可为尧舜呢? 既然人皆可为尧舜,儒家又为何要给天下万民分等级呢? 显然是做不到的,而做不到却又主张人皆可为尧舜,正如林牧在争鸣台上的言论:儒家大谈圣贤王道,致使天下不贤之人而以贤者居之,不君之人而以君子居之,如此贤者君子岂非伪贤伪君子?此等儒家岂能不出伪君子? 本就做不到,却硬是要所有人都做君子,那所谓被冠以圣人贤者君子,不是反而成为了小人的遮羞布,那不尽出伪君子? 儒家被林牧痛斥的如此一无是处还培养出了无数的伪君子,这犹若把儒家的立世根基给一窝端的节奏,批的体无完肤,孟夫子不被气急攻心才怪。 彼时,稷下学宫第九十九场争鸣论战已经结束,诸子百家先后离去,林牧自然离开了,此次论战突然以儒法之争开始也以儒法之争结束,林牧代表法家应战既是一个必然也是一个偶然之举,若不是在稷下学宫遇见了剧辛这个法家学士,或许就不会发生儒法之争了。 剧辛这个当下不可多得的法家有为之才,林牧便已认定晋国将来要变法的推行者,剧辛最为合适不过,虽然其才华比之韩非这样的法家集大成者颇有差距,不过对于变法,有林牧在,法度不需要剧辛过于思考,林牧最需要的便是一个有利的执法者和推行者,显然,剧辛是护法的不二人选。 如今剧辛闻得林牧的法而求法心切,这是正中处于求贤若渴中的林牧的下怀啊。 来姜国,并参与稷下学宫的百家争鸣便是前来求贤的,当然,表面上并没有流露求贤的意思。 诸子百家,争鸣于姜国,天下士子尽皆在稷下学宫争鸣论战,林牧深知这里便是天下名士的汇聚之地,妥妥的人才市场,与其去天下寻求3作膀右臂,效率远不及在稷下学宫物色来的快。 这一次在争鸣论战上大出风头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得到了一个有才华的法家,对于林牧即将要在晋国变法之事,剧辛的出现简直就是及时雨,可不能错失这样的大才让他跑道燕国去做个将军,最终还战死。 …… 姜宫。 “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得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惧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以知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伏,执法必严!”已是暮年的姜威王在心中默念这句话,一动不动。 稷下学宫是他一手大力举办的,随即出现致使天下诸子百家争鸣于姜国的盛况,天下士子尽入姜境内,这也是老姜皇非常骄傲的一笔。 稷下学宫刚刚发生的儒法之争已然传到了姜威王的耳朵里,不仅仅是姜威王,姜国庙堂上的百官群臣都对这次的争鸣论战略有耳闻,竟是连鼎鼎大名的孟夫子都被气急攻心而吐血三分,想不知道都困难。 “此子大才也,相国,这位法家大才是哪位天下名士,胸腹如此才华为何朕却是闻所未闻也!”惟闻姜皇之声,转而看向了邹忌。 “我王恕罪,臣下亦未尝闻也!”邹忌说道。 只见姜威王微微仰头连连眨巴着眼皮,尽是深思之色,“相国以为,这孟凡之才比之晋鞅如何?” “我王容禀,依老臣之言,这孟凡之才华比之晋鞅或犹有过之。”邹忌如是说道。 “不错——!”姜威王亦是微微点头,道:“此子人性之论,朕亦是大开眼界。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仅此一句便可担当一代大师尔!” “孟凡、晋鞅、李悝、吴起……这晋国还真是多君子啊!”姜威王忽然感慨的说道。 晋地多君子,燕赵之地多慷慨悲壮之士,都是天下有名的。。 “这孟凡岁是大才,却是主张法治的法家学士,我大姜信奉黄老之学,怕是不能为我所用。”姜威王不无可惜的说道,显然,林牧的才华令姜皇颇为欣赏,但姜国行的是黄老之学,姜皇本身也推崇黄老之学,而且在姜威王的治理之下,姜皇重用邹忌,让邹忌在姜国变法,和韩国任用申不害变法、秦国任用商鞅变法,几乎是同时进行,使得姜国庙堂人才济济,姜国国富而民强,直至成为山东诸国第一强国。 姜国虽然有邹忌变法,但和林牧的法还是有所区别,邹忌只能说是对姜国的官场进行改革,重用贤臣而疏小人,并非法治实则人治,如今姜国行人治而强大正如林牧于稷下学宫之言,贤臣明主治国则大治,姜国有明主之姜威王,有贤臣孙膑、邹忌等,故出现姜国大治的局面。 第六十九章 邹忌建言 http://.biquxs.info/

邹忌的改革可用“谨择君子”四个字来高度概括,与林牧的法治主张有别于天壤,姜国虽然变法收效颇大但还是人治,林牧的法虽然法不诛心但法外无恩也未免过于无情。 可在稷下学宫的表现,尤其是对其阐述天下战国的大争之世,强国富民为其根本的言论深得姜皇欣赏,姜皇非常想把这一的大才揽入麾下却又不想采纳法家的主张,所以爱才的姜威王是矛盾的。 邹忌见此状况便建议道:“启禀我王,不若先召见那孟凡,且看是否能为我大姜所用?” “朕正有此意——!” …… “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得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惧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以知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伏,执法必严!” 姜都临淄城内的一馆驿中,一年轻的士子喃喃自语,只见他先是木然,紧接着是震惊,随后便是喜不自胜。 此人赫然便是苏皓! “孟凡孟凡……朝歌黎明……”惊喜中的苏皓不断的念叨着这两个字,兴奋之色越来越甚,“是了,定是了,一定是小凡!” 带着兴奋面容的苏皓当即小步快走的离开馆驿,出去了。 时下,出山若干年的苏皓,本是洛阳人,虽是鬼谷门徒却是至今未曾得志,孟殇弟子仿佛是天生的对手一般,先有孙膑和庞涓,现有蔡襄和苏皓。 当然,还有一个林牧,但蔡襄、苏皓和林牧三人的师兄弟关系却非同一般,最长者是蔡襄,已经四十多岁了,其次便是苏皓,才二十来岁,最年轻的莫过于林牧了,刚刚二十岁。 三人中,林牧是公族嫡系后嗣,所以成为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为零。 真正是对手的只有苏皓和蔡襄,然而三人师兄弟的关系非同一般,蔡襄自称势利之徒却也绝非小人,三人都不是心胸狭隘之辈,与庞涓有大才却无容人之量有着天然之别。 故蔡襄相秦,纵横天下之际,苏皓则是选择默默无闻的蛰伏了近二十多年,直到蔡襄被秦武王罢了相位之后,苏皓才开始正式步入仕途,于燕国得志。 同剧辛、乐毅、和阴阳家的邹衍这些人一样,都被燕昭王的招贤台所吸引而得志于燕国,致使燕国强盛一时,合纵诸国而灭其燕国世仇之姜国五年,直到田单复姜,但姜国被燕国灭了五年,从此一蹶不振。 如今剧辛这个法家学士基本可以说是被林牧给抓住了。 未曾正式步入仕途的苏皓恰巧也在姜国,如今闻得这七七四十九字会如此激动,是因为苏皓首次听到这句话是在云梦山的时候,曾经与林牧大谈治国之道时,林牧便说出了他的法治三原则的核心主张,赫然便是这句话,四十九个字一字不差。 这说明,林牧没有死,苏皓怎能不激动。 本来从晋国朝歌传来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晋国新君葬身火海离奇死亡,知道消息后的苏皓和蔡襄一样,闭门谢客,暗自悲叹天妒英才,苏皓就连这次百家争鸣都没有去而致纵横一派缺席。 如今在姜国的诸子名士莫不在议论这次百家争鸣,而被苏皓偶然得知这突然横空出世的孟凡以儒法之争而使得孟夫子气急攻心,吐血三分。 苏皓一了解便是大吃一惊,进一步仔细了解到了当时论战的详情,苏皓更是喜不自胜,孟凡的鸣辩之术无不深显鬼谷绝学之捭阖道术,苏皓作为孟殇高足,怎能辨别不出这是自家门派的绝学?又是儒法之争,又是那熟悉的四十九字法治三原则,又是晋国人,种种迹象都在告诉苏皓。 孟凡便是林牧,便是姬川,便是那个本以为遭天嫉的师弟! 得知师弟竟然还活着,既兴奋又震惊更带着不解的苏皓便第一时间前去打听,如今林牧因为这场辩论而在姜国士子中名声大噪,苏皓想要打探消息并不困难。 彼时,正在某馆驿休息的林牧此刻在楼阁间的一处上房内休息,正惬意的泡着热水脚。 “玖儿,揉揉肩!”闭目的林牧悠悠的说道。 随行而来的玖儿顿时站在了林牧后面揉其肩膀,自从林牧离开稷下学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户,无他,只为等姜皇的召见。 所谓揣天下犹若揣人心,深得孟殇绝学捭阖之术的林牧可不是一般人,对于人心和人性的专研可谓是大家,是孟殇传授的看家本领,此番稷下学宫与孟夫子在争鸣堂上的儒法之争,林牧卯足劲了的展现自己的才华,就是为了引起姜皇的注意。 当代姜皇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姜威王,亦是一代明君雄主,先后重用孙膑、邹忌等大才,随后又力主兴办稷下学宫,无不说明姜威王对贤才的重视。 当今姜国有姜威王这样的明君和邹忌、匡章这等文臣武将,姜国庙堂一片兴旺。此番稷下学宫的儒法之争在临淄引起不小的轰动,林牧名声大噪,定然会传入姜皇的耳朵里。 这一次林牧强行出风头,不仅仅是为了暗中招揽剧辛这个法家大才,引起姜皇的注意才是在他个人计划之中的主要目的。 如此才有机会见到姜皇,见到了姜皇便有机会探出姜国针对此次六国相皇这件大事情的一些态度,以便在后续制定相应的应对策略。 天下时势,因时而用势,无势便造势,林牧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能够看出其中的意图者,非同门子弟不可。 “公子,门外有一人自称苏皓的人慕名来见!”就在林牧闭目思绪而估摸着姜皇会不会派人召见自己的时候,贴身侍晋孟贲前来报告。 “苏……等等!”林牧豁然睁开双目,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看向一脸惊诧的孟贲连忙问道:“你说谁?” “那人自称苏皓!”孟贲见林牧如此举动,心中不解,却也如实说道。 “是季子!”林牧闻言大喜,当即哗的一下赤脚迈出,完全没有理会一脸惊愕的孟贲和玖儿,独自小步快走的出去。 “这苏皓是何人?竟是惹得公子赤脚相迎?”孟贲一脸惊愕的快步跟了上去,作为林牧的贴身侍晋,这方面的意识倒也极为强烈。 “季子!” “小凡!” 两人一见面便是惊喜万分的,双双不约而同的说道。 “进去说话!”惊喜万分的林牧直接牵着苏皓的手便是返回屋子,本来在此静等姜皇的召见,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等来了苏皓,上次一别已经三年未曾见面了。。 “小凡,你怎赤足……”苏皓这才发现高兴不已的林牧光着脚丫子,大为吃惊。 “无妨!”林牧满不在乎的说道,见如影随形的孟贲对苏皓仍有戒备之心,林牧当即说道:“孟贲,这是我同门师兄,不是外人,大可放心!” 第七十章 同门故人 http://.biquxs.info/

“原来如此,我倒是疑惑至极,心道这苏皓是何人,惹得公子急不可耐竟是赤足相迎,原来是公子的同门。”孟贲一阵恍然,便如是说道。 恍然者亦有苏皓,得知缘由的苏皓心中亦是感慨不已,林牧已然是一国之君,三年未见,看来今天的林牧还是当年在云梦山的林牧,没有变化。 “上酒菜!”大喜的林牧当即说道,又补充一句:“孟贲,谁来了也不见,休得打扰!” “师弟还请提鞋穿之,以免着凉!”看着林牧仍旧光着脚丫子却是丝毫无动于衷,苏皓心中感激,如此说道。 玖儿立即提鞋而来,林牧接过来将玖儿唤退,屋子里只留下两人,苏皓在几案对面席地而坐,林牧一边穿鞋一边笑道:“季子不是在东都(洛阳)么?怎会出现在临淄?” “此时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却见苏皓微微叹息,不愿多说。 林牧看苏皓的表情,即便他不说也知道这位师兄在洛阳过的并不好,苏皓出身寒门,家人都是尖酸刻薄者,学成而出山孟殇却是穷匮潦倒而归,家人私下讥笑苏皓不治生产而逞口舌之利,舍本逐末。 历史上关于苏皓的记载便写到,苏皓回老家时,所有人都不待见,就连妻子都默默的织布,连同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可见苏皓回老家是如何不被待见。 苏皓不愿提及这些家丑,林牧反正也知道,当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倒是苏皓反而问向林牧:“小凡,那业都大火是……” 显然,这是苏皓最大的疑问,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皓便悲天伤感天妒英才,不仅仅是苏皓,天下人都以为林牧不幸葬身火海了,如今林牧活生生的坐在眼前,苏皓怎能不疑惑。 林牧已然穿好了鞋,这时,也刚刚上满了酒水,待得屋内只剩下两人,惟闻林牧言道:“一举两得的金蝉脱壳之计。实不相瞒,此次我入姜鲁大地,于稷下学宫与孟夫子争鸣论战而大出风头,乃是为了引起姜皇侧目,此次亲自入姜亦是为了破局六国相皇危局。遇见季子实在是意外惊喜。” “金蝉脱壳?”苏皓大为好奇,听林牧简明又切中要害的解释,苏皓大为惊叹:“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陷之死地然后生,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当真令苏皓钦佩不已!” “钦佩个鸟,形势所迫而已啊,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皇,把我拉下水,这是要将我夹在火堆上烘烤,再待时而灭。”林牧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惬意的看着苏皓说道,一手扑在案几之上,酌酒自饮之,咋一看上去丝毫不为此担心,不管是成竹在胸还是其他原因,光是这份镇静就让苏皓心中直直点头。 换做一般的国君遇到林牧这样的危局,别说寻求破局之法了,怕是早已六神无主了吧。 苏皓思考了片刻,默默点头,闻其声:“晋国确实已然处于存亡之秋,公孙衍合纵诸国以六国相皇,师弟你这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啊。” 应了,便是与秦国失和,不应,等六国合纵大势已成,合纵攻秦紧随而至,若大败秦国,梁国不再担心秦的震慑,兴兵伐晋,秦国自身都惧怕哪里会管晋国的死活,在外人看来林牧面临的这个局已然是个无解的死局。 “欲破此局……”苏皓低眉自言自语,旋即又看向了林牧,道:“必须破公孙衍之合纵大策!” “破局的切入点便在于姜国!”林牧接着说道。 “不错!”苏皓深得捭阖之术精髓,得知来龙去脉瞬即便洞悉了林牧此次入姜想要如何破局了,苏皓继续道:“公孙衍合纵诸国,合纵大策必然让秦越姜三大强国惧怕,三国必然破坏其合纵意谋。当今姜皇富有雄略,定然知晓诸国合纵大势若成,姜便有孤立于东海之滨的威胁,此于姜乃大不利,绝不会坐视不理。” 林牧顺势问道:“师兄以为姜皇若想要破公孙衍联合诸国,会如何破之?” “师弟可有高见?”苏皓反问道,显然一时间没有想到姜皇会如何破局。 林牧道:“公孙衍力主六国相皇,实乃为诸弱壮胆。姜皇与梁王于徐州互相皇。姜国,万乘之国也,我晋国、中山国勉强为千乘之国,何以称王?我若是姜皇,便以此为借口之晋国、中山国无称王资格,故不认可之,藉此为由,连横赵国伐中山国,或联合梁梁伐我晋国,事成矣,则公孙衍合纵大策必破!” 林牧又叹息的说道:“当今姜皇乃一代雄主明君,是万万不可容许公孙衍合纵大策告成而致使姜国孤立于东海之滨,必然有所行动,如此晋国便有可能成为诸雄博弈的牺牲品啊!如今天下人皆以为我林牧命丧火海,晋国内乱,更是成为了姜国以借口的不二人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兮祸兮,与其躲避不若直面之,唯有破而后立方能争得一线生机!” “师弟可是寻得了那一线生机的妙计?”苏皓从林牧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这一层意思,颇感惊异,便好奇的问道。 “确有一策!”林牧一笑,旋即与其耳语细说。 苏皓先是一愣,旋即一惊,紧随而至便是一阵感慨,“师弟不愧是深得捭阖之术者,此计果真奇妙也!” “就等姜皇来召见了!”林牧笑道。 “只是,姜皇若是欣赏师弟之才华,欲让你事姜,该当如何?”苏皓问道。 “姜皇不会!”林牧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以法家身份而居之,与姜国‘谨择君子’以人治之方略相悖,姜国如今在姜皇治下也算是国富民强,姜皇未必想变,又何来要用我这一法家人士之说?”林牧笑着补充道:“再说了,若姜皇当真想要我事姜,我拒绝便是了,大不了落得个恃才倨傲的恶名罢了,不在意。” 苏皓一时间哑然,的确如此。。 “季子大才,天下人也许不知,但唯独蔡兄与林牧知道,季子乃不世王佐之才。”说到这里的林牧忽然转变了语气,无比真诚的说道:“季子愿助我图强否?” 此话一出,苏皓面色顿时郑重不已。 第七十一章 择主而事 http://.biquxs.info/

林牧说出这么一句话开始,两人便不能站在同门关系上来了,而是一国之君礼贤下士。 凭心而论之,苏皓虽然至今未曾得志,甚至在老家都不被父母妻子待见,但苏皓心中的志向却丝毫不比师兄蔡襄要弱,孟殇门徒哪一个不是王佐大才? 林牧先是赤脚出门相迎,又毫无掩饰的推心置腹,把最重要的秘密都告知于己,凭心而论,苏皓心中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之,贤臣择主而事之,林牧虽然年轻,但在与之相处多年的苏皓眼里,林牧显然是当代诸国当中不可多得的明君。 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打动苏皓,苏皓是有大志向的人。 一时间,双双静默不语,直至许久,惟闻苏皓转变口风,道:“苏皓敢问晋王志向所在何方?” 林牧酌酒而自饮一杯,“蔡兄事之秦国乃大国,强国。晋国,却是小国弱国,苏皓若能助林牧,助晋国以小博大、由弱至强,乃至与蔡兄之秦国一样并列成为天下战国之强国,千年之后,林牧、苏皓二人必名留青史,那是何等之大丈夫!” “林牧志向……”只见他放下酒杯,举目望向苏皓,言简意赅的道:“这诸国的天下,我要它九十九,欲战国霸天下!” “壮哉!”苏皓慨然而道。 如此豪气盖天,欲吞天下九十九而至霸,九为数之极,九合始其一,林牧的志向不仅仅是图强晋国,竟是要以如今羸弱的晋国而放眼天下,竟是想要完成那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苏皓岂是一般的人臣?非常之臣定然要侍奉非常之君。 我辅佐的主公岂能是一般人?而眼前这不就是我苏皓苦苦想要寻求佐事的非常之主吗? 晋国是小国、弱国,以小博大、由弱至强,之至成为天下强国,乃至一霸,那是何等之大丈夫? 末了,只见苏皓忽然起身,当即毫不犹豫的一躬:“苏皓拜见主公!” “季子不可!”林牧连忙起身服气,大为高兴之下,将其再次拉入坐席上,双双再度痛饮。 苏皓这一拜便意味着从此事晋,两人从师兄弟关系也要成为君臣关系。 “有卿助我,何愁大事不成?”林牧朗声大笑,旋即举杯示意,心道燕昭王你一边凉快去吧,苏皓剧辛都是我的啦!!! 一进姜鲁大地,便得两位大才,毫无疑问,剧辛和苏皓是被林牧视为真正左膀右臂的人。 如今武将有赢战、文有剧辛、苏皓,苏皓的兵谋之道或许不如赢战,虽不像是林牧这样的全能型“选手”,但作为孟殇一派的弟子,带兵打仗比不过赢战这种天生军事天才并不意味着苏皓不懂兵法,若要苏皓带兵打仗、打胜仗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真正的强项不在“伐战”,而是“伐交”。 如今林牧帐下文臣武将皆有之,莫不是天纵之才,此番回国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的变法图强,再无需担心无人分忧了。 “季子以为此番该如何破此局面?”林牧笑道。 “天下诸国各怀异心,苏皓以为凭口舌之辩而施以微计便可破局。诚如主公所言,利害之心,人皆有之。”苏皓笑道。 “季子与我想法不谋而合,正是从利害之心切入,那你我分头行动,当如此……” 苏皓一来,两人忘时的顿足详谈了一天一夜,尤其是这次林牧入姜的行动,苏皓刚好有了用武之地。 翌日,姜皇果然派人前来,林牧苦等三日,姜皇终于要召见他了。 若是说这天下,谁更懂得揣摩人心的话,恐怕非孟殇一派的人士,孟殇绝学的捭阖之术便是,正如揣天下犹若揣人心。 孟殇门徒深得孟殇绝学,林牧本就对姜国和姜威王比其他人更为了解,甚至比姜皇本身都要了解,如今姜皇不出所料的召见他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与姜皇见面之前,林牧便与苏皓二人密谋相互商议了许久并且达成了一致,双方里应外合,合谋商量好之后便正式前去姜宫见面姜皇。 “孟凡拜见姜皇!见过姜相!见过靖郭君!” 彼时,林牧在姜国的宫廷内如约见到了姜皇,除了姜皇还有当今姜相邹忌,鼎鼎大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孟尝君田文的父亲靖郭君田婴赫然在列。 待林牧席地而坐,主次对入之后,座上的姜威王虽然已是暮年之际,声音依然沉雄浑厚,惟闻姜皇随和一笑,便道:“朕耳闻先生于稷下学宫舌战孟夫子,其口舌之利不下于蔡襄之辩术也。争鸣台上先生其善恶之说,法治之论,朕尤为侧目!” 林牧拱手合礼而微微一躬,道:“让姜皇见笑了,孟凡年少轻狂,自持自制之力全无,回想一番,甚是荒唐,不知孟夫子可还好?” 坐在林牧对面的姜相邹忌拱手笑道:“孟夫子已无大碍,修养片刻便可无恙,稷下学宫素来以学风奔放而闻名天下,争鸣论战无所不谈,先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年轻好啊!”却见姜威王颇为感慨的说道:“趁年华尚在,趁岁月未老,年少而不轻狂,岂不枉为少年郎?朕如今垂垂老矣,尚能饭否?” “姜皇此言差矣,姜皇乃老当益壮,治下姜国亦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林牧回道。 目前姜国的国力确是处在上升阶段,姜皇一听大为高兴,自从即位以来,姜皇便是励精图治,任用贤才而使姜国出现大治的局面。 而姜威王这辈子最为得意之处便是弱梁,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把不可一世的梁国给摁了下去。为姜国奠定霸业基础!在位期间,无人敢犯姜境,对于林牧的赞扬自然听得出是拍马屁的味道,但也坦然受之。 片刻,惟闻姜皇又道:“朕自继位以来已有三十余载,莫不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然则今此之际,姜国确是遇到难题了!” 肉戏来了! 林牧知道开场的客套话言尽于此,这姜皇准备想要探一探自己是否为可用之才。 所谓的难题,除了目前出现的六国互相皇这档子事就没有其他的了。 心中明了的林牧不为所动,惟闻其声:“孟凡斗胆一问,姜皇之忧可是中原六国相皇之事?”。 “不错,那依先生之见,公孙衍力主六国相皇以互盟,天下可有变否?”姜皇如此说道,没有正面承认也等于变向承认。 “依在下愚见,六国相皇,天下之变或可有二!”林牧回道。 第七十二章 离姜 http://.biquxs.info/

“哦?先生教我!”姜皇问。 顿了顿,在姜威王、邹忌和田婴的注视下,只见林牧向姜皇一礼,惟闻其声道来:“六国互相皇,公孙衍合纵诸弱则天下重回三晋一体之际,天下七雄格局打破,天下新的格局便出一超多强之新局面,此为第一变;若是公孙衍合纵大势成,则东可拒姜、西可抗秦、南可御越,此为第二变。于姜而言,姜鲁大地乃地处东海之滨,诸国互相皇而达成互盟,西境、北境莫不被六国联盟堵塞,南部有强越,姜国便陷入强敌环伺之局面,在下以为六国相皇于姜大不利矣!” 末了,姜国的君臣颇为惊讶的看向林牧,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孟凡(林牧)竟是有如此见地,六国相皇的事情,林牧说的正是姜皇最为担忧的,委实深切要害之所在。 “先生以为姜国该但如何?”姜皇非常诚恳的问道,显然,林牧有如此见地必然才华非同一般。 林牧回应道:“破姜国危局只需破其公孙衍合纵之策即可,依在下愚见,姜国或可从晋国着手!” “晋国?”姜皇微愣,旋即又道:“先生教我!” 只见林牧娓娓道来:“晋国如今正直国丧,国内大乱,千乘之国不足也,无帝之实,何以称帝呼?便以此为由,拉拢梁国连横以兼晋。如此,六国相皇自破,姜国危局自解,姜皇无忧矣!” 此言一出,邹忌、田婴和老姜皇莫不感到惊讶,想不到林牧之言竟是与他们应对此次六国相皇的策略不谋而合。 “此子大才也!”姜皇暗道,心下顿时有想要将林牧拉入姜国庙堂的意图。 邹忌看到姜皇的表情变化,当即看向林牧说道:“本相有一问,先生为晋国人,何以做出损母国而益他国之事?” 邹忌这么一说,姜皇和田婴也疑惑的看向了林牧。 林牧不卑不亢的说道:“相国疑虑亦在情理之中,然则姜相可知李悝、吴起、公孙鞅者皆为晋人,公孙鞅事秦、李悝事梁,吴起更是在鲁、梁、越三国侍主而至,在下虽为晋人,然则孔夫子曾经便言道:君子不问出身尔!” “是本相多虑了,先生不要介怀!”邹忌一听便拱手说道。 姜皇再无疑虑,便说道:“先生大才,竟是与朕不谋而合,朕甚是仰慕,先生可愿事姜,助我之,朕欲拜先生为客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姜威王这是求贤的节奏,也难怪姜国会强大,有如此雄主明君,何愁不强?只不过田氏代姜以来姜威王、宣王之后姜国盛极而衰,被苏皓这个无间道给坑了,从此一蹶不振。 林牧一听姜皇果不其然的想要招揽他,于是说道:“姜皇求贤若渴,在下深感钦佩,又有靖郭君、姜相等贤臣,姜国无患也。” 姜国无患也,所以姜国不需要我。这等于是残忍拒绝了,姜皇一听心中很是不爽,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在座的不论是邹忌、林牧还是田婴,哪一个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姜皇虽然是个雄主明君,也正因为是如此,姜国在他治下而出现大治局面,又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梁国,心中不免也有些骄傲。 想不到我一代雄主礼贤下士,你竟然拒绝,姜皇心中没有不快那是不可能的。 这林牧也太自恃才大了,姜国如今这么强大,稷下学宫兴办以来致使天下诸子百家尽皆争鸣于姜,姜鲁大地也是人才济济,林牧有才华但没了他也不无所谓,姜国本来就推崇黄老之学,林牧又是法家人士,还是如此恃才倨傲的人不用也罢。 姜皇也顾忌名声,随便客套了几句,一番套词之后此次见面便草草结束了。 离开姜宫的林牧第一时间回到了馆驿便立刻叫来苏皓。 “季子,我得马上离开姜境。”林牧一见到苏皓便说道。 “主公为何如此急迫离姜?可是发生大事?”苏皓见面吃惊的说道。 于是林牧便把他在与姜皇见面的事情简要的说来一遍,又补充道:“季子,邹忌此人有智,亦是对姜皇忠心耿耿,但邹忌有一个毛病,便是见事迟宜,如今我拒绝了姜皇的招揽。此番我在稷下学宫以法家自居而大出风头引得姜皇注意,更被诸子誉称为一代年轻的法家大师,邹忌必来抓我。” 林牧刚刚说到这里,苏皓瞬间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姜国不宜久留,主公快快离去,姜国之事便交给苏皓!” 显然,以苏皓的智商和见解,林牧说出一半就已经明白了意思。 林牧以法家自居,那么林牧这样的一代法家大师不愿留在姜国又会去哪个国家?显然,当今天下有一个国家是法家的不二去处,那便是虎狼之秦。 等稷下学宫的这次儒法之争传播到天下,“孟凡”这个法家大师若是被秦皇得知,去了秦国定然会重用,秦国强大是姜国不愿意看到的,邹忌若是反应过来,肯定会派人抓林牧以防止它入秦,到时候怕是即便顾忌名声而不杀,从此被软禁在了姜国。 “姜国之事,季子要劳心了。”林牧说道。 “择君之事,忠君之事,苏皓定不辱使命!” “季子之才,吾知也,无忧也!”林牧一笑,道。 “公子……”贴身侍晋孟贲进来提心该出发了。 彼时,林牧与苏皓告别,便离开馆驿第一时间离开了姜国都城,果不其然,反应迟钝的邹忌果然派了一队人马来到了林牧所在的馆驿之处,结果扑了个空,此时此刻的林牧早就离开了姜国都城,此次入姜鲁大地不但目的全部达成,还得到了剧辛和苏皓两个治国能臣,可谓是满载而归。 如今所有的局已经布置下去,该是回晋国进行最后的关键集权行动了。 姜都临淄。。 林牧与姜皇的见面一结束,第一时间便选择跑路果然是明智的,见事迟疑的邹忌回过神来派人去馆驿搜捕林牧,结果是扑了个空,消息传到邹忌耳朵里,对于林牧这个法家学士不由得另眼相看,仅此一件事邹忌便断定林牧这个人绝非一般人,要是入秦被秦皇重用,岂非如虎添翼耳? 但又能怎么样,人都跑了! 第七十三章 游说 http://.biquxs.info/

林牧第一时间离开了姜都临淄,而苏皓却是没有离去,这个时候的苏皓正在与一个姜国的重臣相见,便是靖郭君田婴,田婴这个人有才华,但却并不是非常出众,曾经也做过一些大事情,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同邹忌、田忌一起带兵救援韩国而攻打梁国。 不得不提及的另一个人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田文,田婴便是孟尝君的父亲。 苏皓要见的便是目前在姜国掌权任职的重臣田婴,游说田婴从而间接游说姜皇达到诓姜的目的。 战国时代的士子地位不像后来,士子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各国的大臣门下都有食客,其中最闻名莫过于孟尝君门下有食客三千了,苏皓虽然不是姜国的臣子,但作为士子求见姜国的大臣,田婴自然是要礼遇待见。 苏皓见到了田婴,一番套词之后,于是切入正题,惟闻苏皓言:“如今公孙衍发起六国合纵,六国互相皇,在下近日听闻姜皇不承认晋国称帝,欲伐之?” “确有此事。”田婴承认道,这件事情当初在姜国庙堂之上听到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消息。 “婴子,恕在下冒昧,敢问姜皇是否欲拉拢梁梁伐晋国?”苏皓又问道。 “确有此事,先生此言以为不妥?”田婴点点头,于是反问道。 “依在下愚见,姜国此策委实不妥,有为失当尔!”苏皓道。 “哦?先生何出此言?”田婴一听,顿时好奇的问道。 林牧见到姜皇要他讨伐自己的老巢,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有助于苏皓接下来的布局。 苏皓顿了顿,故作思考片刻,于是说道:“敢问姜国可曾想过,新国早已窥伺中山国已久,而梁国亦是如此,如今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皇。 有意将无皇之时的中山国、晋国拉拢其中,一来正是因为有其窥伺之心,再者是因为有强秦,是以行上上伐交之策而控制两小国。” 苏皓侃侃而道:“如今姜国不允中山国、晋国称帝,姜便得罪了中山国、晋国,更是暴露出姜国有窥伺其心,恰巧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皇以合纵,如此一来,这两国惟可投靠新、梁方能存国,岂不等若疏远了姜国,于姜国而言岂不是鸡飞蛋打,什么好处捞不到反而促进他们的联盟?” 苏皓这么一说,田婴皱起了眉头,此番言语不无道理,新国本就窥伺中山国许久,而晋国本来就是梁梁的附庸,姜、梁、新三国想要吞并中山国和晋国这两个小国家,现在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皇,对中山国和晋国投送橄榄枝,姜国跳出来破坏等于得罪了两个小国家,于这两个国家而言,与其被姜国吞并还不如做了新、梁的附庸,对其俯首称臣呢。 这岂不是便宜了大大的便宜了三晋?姜国反而是做了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还得了个恶名,委实亏大了啊。 想到这里的田婴旋即看向苏皓,问道:“先生已然得出此言,亦不无道理,那依先生之见,姜国该当如何?” 只见苏皓说道:“依在下愚见,不若支持其称帝,投其所好,姜国当施以恩惠,如此一来,不论是中山国或是晋国,定然会感激姜国。反之与早已想吞并他们的新、梁两国便会离心离德,新国窥伺中山国已久,中山国亦是知晓,却是畏惧其强权,晋国更是如此,此番晋国三围大梁本就有仇,如今联合以相皇不过是因为强秦罢了。” “如此,婴子以为姜国可得利否?”末了,苏皓最后反问一句。 田婴一听深以为然,面色一喜,苏皓眼眸一瓢,心中初定。于是再向田婴出谋划策,想出了第二计,田婴一听喜不自胜,便采纳了他的意见,为了感谢苏皓献策而在府邸大摆宴席招待。 待得苏皓一离去,田婴便第一时间前去见姜皇。 显然,田婴要去姜皇那里吹耳旁风了,苏皓之所以选择在田婴这里游说而不是直接去求见姜皇,自然是有道理的,对于姜国的庙堂形式看的深切。 这田婴是姜国的重臣,也是深得姜皇赏识并重用,他的话姜皇绝对会听,但姜皇却任用邹忌为相,田婴也想做姜国的宰相啊,若是姜皇采纳了邹忌的意见,不立功还好,若是又立功那邹忌的相位便是牢不可破,哪还有自己的机会。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田婴对姜国亦是忠心耿耿,听了苏皓的意见田婴觉得很有道理,邹忌虽然也是为姜国出谋划策,但在现在的田婴看来却是误国。 田婴见了姜皇后便把自己的想法如数告诉了姜威王,恰巧邹忌也在,正在商议以牺牲中山国和晋国而拉拢新、梁的事情来破其合纵之策。 田婴说出了与邹忌截然不同的意见,一下子两位重臣的政见不合,姜皇也皱眉不语,田婴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就在这时,在场的邹忌看到姜皇举棋不定,于是说道:“启禀我王,靖郭君此言虽有道理,却也因小失大尔。”说罢,邹忌转而看向田婴,问道:“婴子难道不知,若公孙衍合纵大势一成,姜国便会陷入四面环敌之危局,岂能因眼前小利而让姜国置于险境?” 邹忌再转向姜皇一躬而礼,惟闻其声道来:“我王容禀。常言道,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六国合纵本身就是怕我强姜,再者,若我姜国拉拢中山国、晋国便会得罪三晋,岂非因小失大尔?望我王三思!” 所谓有共同欲望和想法的人会互相敌意,所以同欲者相憎。而反过来假如有同一个忧虑的对手,这群人便会不谋而合,所以同忧者相亲。这六国相皇不仅仅是怕秦国,还怕我姜国啊,反过来公孙衍的合纵策略让秦国害怕,同样姜国也怕啊。 显然,邹忌的话言简意赅,深切要害,得罪中山国、晋国不足道耳,但为了拉拢这样的小国而得罪三晋,甚至连带着燕国都得罪,让这些本身就要搞联合的国家恨姜国,这不是因小失大是什么? 田婴和邹忌的主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姜威王也不知道具体该采纳谁的意见好了。 “相国多虑矣!”就在这时,田婴说出了苏皓给他的第二个计谋,于是便看向姜皇说道:“我王容禀,臣有话要说!”。 “准!”举棋不定的姜威王正好想要听听田婴的见解。 “启禀我王,相国之虑不足道也。”只见田婴一副胸有成竹的看向邹忌而问道:“相国身在局中不为旁观者清,敢问相国可是说过要竭力盟越?这六国合纵之事,于姜不利当然不假,但相国定是明白六国相皇,姜国不允之,秦国亦不允之,越国亦不允之,倘若姜越互盟,可怕三晋否?姜越互盟抗合纵可是相国献策的啊。” 第七十四章 上钩 http://.biquxs.info/

姜皇一听姜越互盟,眼睛一亮,邹忌也是微微一愣,见此情形的田婴心中一喜,暗中还感谢了一番苏皓,只见他继续道:“六国互相皇以联诸弱,如相国旬日之言,我亦可盟越,双雄对诸弱,何足挂齿?此为其一,若藉此契机盟越,更是牵制秦国的绝佳机会,此为其二。其下者,姜国又为何要拱手将中山国、晋国推入三晋怀抱?于姜国而言何不拉拢之,施以小利使其亲姜,这两块肥肉岂不是唾手可得之?” 果不其然,姜皇一听拧着的眉头顿时松开了,当下朗声一笑,便看向邹忌问道:“相国以为如何?” 如此一问,不言而喻,姜皇的心思已然有了决定,姜国目前本来就是大治局面,国力不断处于上升之际,姜皇打赢了一次桂陵之战和一次马陵之战,可以说姜威王和姜国都是气势如虹之际,加上田婴的意见不失为一举三得。 邹忌幽幽一叹,礼道:“臣有欠考虑,婴子所言甚是!” “好!”姜皇见两位重臣没有相左的想法便是当即拍板:“田婴,此策既然为卿所献之,那盟越之事便有田爱卿全权招办出使越国,如何?” 田婴心中大喜,便礼道:“老臣遵诏!不日便起身出使越国,定不负我王之使命!” …… 身在姜国临淄的苏皓再次与田婴见面,这一次是田婴特意邀请苏皓来府邸喝酒,目的就是为了感谢苏皓为其出谋划策,甚至一度还想把苏皓招揽为门下食客。 得知消息的苏皓知道姜国这边的事情成了,田婴不日便要出使越国欲达成姜越联盟。 姜国这边的事情成了,姜皇采纳了田婴的建议,不仅不反对晋国、中山国这两个小国称帝,还要大力支持。 临淄这边的布局完成了,苏皓便马不停蹄的离开姜国,直奔梁国都城大梁而去。 这一日,苏皓成功抵达梁国大梁,并且见到了梁国当今相国惠施。 “足下见我,意欲何为?”惠施抽出空闲时间见到苏皓之后便问道。 “欲事梁以求官拜爵,是以献策而来!”苏皓直言快语的说道,在姜国和林牧密谋的时候,苏皓便从林牧那里得知了惠施这个人的品格,既要让惠施深信不疑也要自己能够脱身,便要表现出一种为求功名而献策且使劲的展现才华。 惠施这个人,功名心重,若是得知苏皓的才华肯定会担心自己的相位,必然会虚以假礼。 惠施见到苏皓如此直言快语,求功名的心毫不掩饰,心中颇为意外,但也非常好奇苏皓要献的计策是什么,便问向苏皓。 苏皓行一礼,惟闻其声:“在下听闻姜国欲伐梁国!” “先生何出此言?”惠施一听顿时拧着眉头,满眼质疑的看向苏皓,试图从中找到撒谎的信息,但却一无所得。 显然,空口无凭,得有理有据,只见刚刚从姜国来的苏皓掉头就把姜国卖了,振振有词的说道:“惠相,在下绝非妄言,如今犀首合纵六国以相皇,是以姜国惧之,故予以应对之。” “哦?”惠施将信将疑的看向苏皓,他说的没错,惠施也不是庸才,知道六国相皇达成联盟后对天下局势的变化,东可抗姜、南可御越、西可拒秦,显然六国相皇对姜国、越国和秦国是不利的,姜国有动作也在情理之中。 但还是得有证据证明,惠施问道:“先生何以认为姜国要伐梁?” 苏皓顿时回答道:“旬日之际在下本在临淄,得知消息姜国正在收买晋国,在下途径晋国东境与姜国交界的观泽之地时,亲眼见到大量沉重的姜国车乘出入观泽而入晋境,姜国正是要藉此借晋国内乱之际插手晋国内政,笼络晋国,其目的便是为了伐梁,越过濮水以晋国为依托兴兵而来。姜国之动机所在便是正在拉拢晋国!其意图便是伐梁!” “此话当真?”惠施面色微变,凝重的问道,却也不会相信苏皓的片面之言。 苏皓说道:“在下所言绝非虚假,惠相如若不信或可派遣斥候打探便知一二,在下为求官拜爵而来,岂敢妄言之?望相国明察!” 苏皓说的很有道理,是真是假只需派一个人去观泽之地查一查就知道了,这么说来,惠施又相信了几分,于是问道:“先生既然说献策而来,那梁国当如何处之?” 苏皓笑道:“惠相容禀,依在下愚见,姜国能拉拢晋国,梁国为何就不能?” 惠施一愣,是啊,道理很简单啊,破局的办法也很简单,姜国想干什么,那跟姜国对着干不就行了。 惠施却有些犹豫,苏皓自然知道,晋国三围大梁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现在反而要去拉拢晋国,实在有点丢脸。 老梁王都把大军调集到了桂陵之地,准备要趁着晋国内乱之际报仇雪恨呢! “惠相,只要合纵大势成,晋国必与秦国失和,如此,今朝予以晋国的好处来日即刻如数夺回来,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矣!” 惠施心中讶异,想不到这个苏皓竟然有如此见地,要是他知道苏皓是孟殇门生,更是林牧的同门师兄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日,惠施推掉了手头上的事务,专门与这个直言求官拜爵而来的苏皓畅谈了很久,苏皓毫不遮掩其才华,让惠施连连侧目,果不其然,就在苏皓连连暗示惠施将他举荐给老梁王的时候,惠施却是虚以为蛇,敷衍应酬。 没几日,苏皓便离去了,对此惠施并未感到惋惜,这个人的才华不再己之下,若是举荐给梁王,指不定哪天相位就不保了。。 惠施不知道的是这恰好正中苏皓下怀,如今把消息传给了惠施,自然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梁王的耳朵里,定然会派人去探查一二。 两边都中了林牧和苏皓的套,先是在姜国下套,说的振振有词,一离开姜国便反手把姜国给卖了,接着在梁国这边又是说的振振有词。确实啊,姜国正在收买晋国啊,我苏皓没有撒谎,姜国就是要伐梁破坏你们的联盟。 第七十五章 入梁 http://.biquxs.info/

列国群雄,莫不各怀异心。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便是利害关系,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林牧和苏皓这次合谋的无中生有之计得以成功的根本原因。 这就是邦交,林牧和苏皓这两位深得捭阖之术的孟殇传人,通过全局而观天下大势,观察列国的心里,从利害之心、侥幸心理以及趋利避害的特点游弋在诸雄之间,因时而用势,无势便造势以取势,因势利导的运用和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皓大功告成,此刻已经踏上前往业都古城的路途上回去复命林牧去了。 惠施听到姜国要拉拢晋国藉此为依托和跳板伐梁,欲破坏这次合纵计划,这可不是小事情,不敢有任何怠慢,于是第一时间派出探子前去证实。 果不其然,姜国此刻的动作如那苏皓所说的一模一样,正在进行拉拢晋国的举动,这下惠施知道出大事了,便第一时间把消息报给老梁王。 大梁,梁国宫廷。 “惠施,你的意思是不但要取消伐晋,还要朕给他好处?”老梁王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大为不喜的说道。 大军陈兵集结在即,正欲乘势而去,如今来了这么一档子事,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憋屈的? “大王~~”惠施连忙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姜国正竭力笼络晋国,若大王于此时兴兵伐晋,岂不正好如了姜国的心愿吗?” 老梁王憋了好长一段时间,惟闻其怒声道:“气煞朕也!姜国可恨!” 晋国这个时候内乱,本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姜国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横插一脚,想要吃下这块四百里地的肥肉,老梁王不气才怪,但也只能在这宫廷之中生闷气,姜国是当今中原天下的第一强国,现在的梁国根本没有底气和姜国叫板。 “就依惠施的办吧。唉!”老梁王无奈的一声长叹,如今梁国不复当日,早已不是那个一超多强的霸主,当今天下三晋羸弱而姜越秦三强而立,唯有合纵三晋方能抗击三强,不能忍也只能忍了。 确说林牧,姜国之行结束之后便启程回国,随后得知邹忌在临淄城搜捕他的行踪,林牧不免庆幸跑的够快,要是被邹忌那货给逮着了可就欲哭无泪了。 这一趟姜国之行有惊无险还收益良多,经过这一番亲自布局于天下,列国局势已然明目,晋国外部环境短时间无忧,林牧便有机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集权行动上来。 晋境。 这一日,林牧于河水之上驾舟而行,直至“垝(gui)津”登岸,距离平阳已不过是二十里地之遥。 平阳。 平阳城城南之上,站立不动的赢战一手搭在蚩尤剑的剑柄之上,一语不发而遥望南方。 自从晋国内乱之后,西境的梁国早就动作频频,大军兴师聚众至桂陵城,与平阳城形成对峙局面,其心昭然若知。 平阳乃是晋国都城业都的东南屏障,毫无疑问是今之晋国的战略要地,如果平阳一破大军即可直逼宿胥口,通过宿胥口北渡河水不日便可兵临业都古城之下。 两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赢战帐下的军队除了新军六七千人员,加上从宁元那里讨来的兵马,帐下的大军堪堪过万,在晋国内部是绝对力量,没人撼动的了,但应对乘势而来的梁国数万大军,加上如今“君王殁了”,晋国的士气遭到重挫,赢战毫无疑问的处于劣势地位。 林牧此次行的金蝉脱壳之计,玩的委实够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个满盘皆输。 深知这件事情的赢战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手里的军队是一切的关键,如今梁国大军来势汹汹,若是大军与梁国的交战中伤亡重大,即便抵挡住了梁国的攻势,那接下来又拿什么去震慑国内的旧势力? 可以说,赢战如今的处境是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战与不战取决于梁国是否兴师伐来。 临行前的林牧信誓旦旦的说梁国大军乘势而来,必然败兴而归,赢战也是好奇梁国真的会这样? 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列国局势,实则各怀鬼胎,随便拉出两个国家清算一下都是连带着新仇旧恨,强大了的国家有仇报仇,没仇结仇,这样的大环境致使国与国之间互不信任,稍加挑拨便能得逞,若不是这样的大环境怎可能会有蔡襄、苏皓等人名动天下,更不可能出现长战国时代近四十多年合纵连横的博弈。 “启禀将军……”就在这时,一名甲士来到赢战身边一番耳语。 屹立不动深思不断的赢战瞬间眼眸一亮,豁然转身看向那甲士,道:“当真?” “回将军,千真万确,已从垝津登岸,未时便能入城(平阳)!”那甲士点头说道。 “好!”始终保持不动声色的赢战少有的露出一丝兴奋,便下令道:“传令,即刻召集众部将!” 刚刚的消息赫然便是林牧即将来平阳的密报,这一日可谓是赢战日思夜想,期盼了一个多月了,如今总算是盼到了。 临近未时,天色正直艳阳高照之际,一队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城北,其中策马伴随在一辆双乘马车身旁的威猛之人,赫然便是孟贲! 马车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姜国返程的林牧。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从城南而来,座上之人正是从梁国赶来的苏皓,比林牧来的稍慢了点。 “将军,来者是为何人?”平阳城北面,赢战率领一众部件出现在城门之下,这些将领大部分都是从新军中提拔上来,这支军队的高层可以说是上到将首赢战,下至基层甲士都是少壮派,对赢战对林牧来说都是忠心耿耿的部众,对于林牧突然殁了,无不伤心欲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昔日林牧在新军大营的点滴,君王爱兵如子的画面历历在目。 这些人都不知道林牧始终安然无恙。 “你们都认识!”站在前段的赢战头也不回的说道,面色将鲜有的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露狐疑,见赢战无意透露便沉默的静立等待。 终于,一队人马进入了赢战等人的视线,身后的一众部将看到策马而行之人,不由得流露出惊异的面色。 孟贲!! 这些人对于孟贲可不陌生,当初新军大营中最富盛名的一个勇士。 一见到孟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马车。 第七十六章 归国 http://.biquxs.info/

里面到底是何人? 临近城下,孟贲等人纷纷下马。 末了,只见林牧从马车之内出来,仰头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为首屹立在前的赢战,旋即又投向后方,一个个面孔瞪的滚圆,无不呆若木鸡。 “这……这这这……”一个部将目看着林牧走下马车小步前来,始终欲语而不得。 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处于停滞状态。 面带爽朗笑容的林牧小步走来之际,惟见赢战一挥身披的红袍,单膝跪地而抱拳道:“臣,拜见君王!” 将军身披红色披风,与秦国崇尚黑色不同的是,晋国则是红色。 在古代,任何一个王朝和邦国都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德性,这种德性用五行来表示,即金木水火土五种德性,邦国王朝为政的特点必须也必然要与它的德性相符合,所崇尚的颜色即国色,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方能在被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 秦尚黑,是为水德,而晋国是姬姓周室之后的王族诸王,周行火德,晋国作为周的王族诸王,自然是继承了周的火德,所以国色为红,旗帜服饰皆尚红色。 “这些时日起弟的压力,我自有体会,辛苦了!”林牧亲自将赢战扶起,笑道。 “与君王亲涉险地相比,赢战何足道哉!” “呵呵!”林牧一笑,看着一众呆萌状态的部将,不少面孔都还非常熟悉,于是笑道:“怎么?本王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呃呃……不……拜……拜见君王!” 反应迟钝的一众部将被林牧朗笑的声音震回身来,纷纷单膝着地而道。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林牧笑道。 “君王,您不是……”一将领说道,仍旧感觉不可思议。 君王不是在那场大火…… “本王此前乃前往孟殇师门问疾,如今旧疾得治便回国了,怎么?”林牧朗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一众部将面面相觑。原来如此,天佑君王啊,原来君王不再业都,躲过了那场火劫,但紧随而至的是一众将领面色凝重,看君王的样子怕是不知道业都都城发生了重大变故啊。 现在的晋国等于有两个国君,在场的一众部将知道出大事了,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疑虑,那便是毫不动摇的站在林牧这一边。 只见赢战回身看向一众部将,道:“此事为绝密,泄密者立斩不赦!” “诺!” 众将领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赢战下令,无不允诺之。 末了,林牧入平阳城内,赢战便把晋国发生的事情以及桂陵之地梁国大军蠢蠢欲动的消息一一如是阐述了一遍。 晋国现在的形式非常严峻,内忧外患,赢战始终忧虑重重。 “报!” 林牧正欲开口,这时来者报道:“启禀君王,南城有一人自称苏皓,请求入城并请求入将军府!” ###第062章:梁撤大军,再临古都### ('' —— 林牧一听来者报上苏皓的名字,面色顿时一喜,“快准!” 赢战见林牧一听苏皓的名字顿时喜笑颜开,不由得好奇问道:“兄长,苏皓是为何人?” “苏皓?”林牧反问一句便笑答道:“乃我同门师兄,师承孟殇者,王佐之才也!” 原来如此。赢战顿时恍然。 南城之外,城门一打开,苏皓的马车即刻入城,很快便被带到了城内的府邸,林牧和赢战已然等候多时。 一别多日,苏皓见到林牧下意识小步快走而来,旋即拜首道:“苏皓拜见主公!” “季子快快免礼!”高兴不已的林牧亲自拉着苏皓的手而入内,当下便与赢战苏皓两人相互介绍道:“起弟,这便是我的师兄,苏皓!” “季子,这是我结拜兄弟赢战,骁将也!” 林牧看到苏皓赢战两人,心中简直乐开了花,武有赢战,文有苏皓,如此夫复何求,帐下已有如此谋国之臣、定国之大将,何愁不能成大事? 末了,君臣三人纷纷主次入座,惟闻苏皓当即禀报道:“君王容禀,苏皓幸不辱命,已完成君王之重托!” 此次诈姜欺梁,已然圆满完成,两大孟殇传人联手将姜威王和老梁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次行动,后世《史记》的记载便有这么一句话记在了春秋战国时代的两次搅动天下局势的大事件:故子贡一出,存鲁、乱姜、破吴、强晋而霸越;祖龙、苏皓一出,诓姜、诈梁、破局而存晋。 搅动一国风云的算不得什么,而同时搅动多国和整个天下风云一个时代才是真了不起。 一个发生在春秋时代,一个发生在战国时代,便把这两次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事件并列在一起,概因为及其相似,都是要保住弱小的国家而游弋于群虎夺食之间,搅动天下风云以存国。 林牧和苏皓这打哑谜一般的交谈让坐下的赢战丈二摸不着头脑,见此状便将此次行动一一说了个大概,听得的赢战欲言又止,对两人于列国之间的矛盾和关系了然于胸的洞悉力,于群雄之间利用相互间的利害关系纵横捭阖,赢战莫不深感叹为观止。 这和兵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思想不谋而合。 这次以六国相皇的事件为开端,晋国陷之危局而地处存亡之境地,在危机之中寻求转机。。 苏皓通过游说田婴,让姜皇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于姜不利并为姜国献策,姜皇采纳了意见便笼络晋国,在姜国把“势”成功造起来。苏皓刚刚在姜国说了一大通,变从临淄取来的“势”前往大梁而用“势”,这一转身便把姜国给卖了,老梁王一得知姜国在大肆拉拢晋国,目的是想要想要破其合纵,弱三晋联合,甚至要借助晋国进一步图谋。 实际上,这次六国相皇,不仅仅是梁国有其他意图,在六国相皇这件事情上,韩国、新国、燕国这些大国也在犹豫,咱们称帝没关系,但晋国、中山国这两个乘不过千的小国家要称帝,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却要和我们一块平起平坐,韩、新、燕、梁都觉得很不自在。 第七十七章 梁军撤退 http://.biquxs.info/

姜国得知便以此为借口,正好给了林牧和苏皓布局的机会,这下梁国一得知姜国的意图之后,不用林牧苏皓出力,梁国反而火急火燎的派人去新国,告诉新国姜皇现在笼络晋国、中山国那是在打着他自己的如意算盘,梁国特使游说新国的说辞与苏皓游说梁国如出一辙。 梁国使臣告诉新王说姜国拉拢中山国,中山国的位置就在河水之滨,姜国的意图就是想要借助中山国越过河水以便今后伐新准备契机,就如姜国想要笼络晋国借助晋国而至于梁国不利地位是一个道理,姜皇之图谋昭然若知。 新国一听梁国的特使这么一说还得了,合纵本来就是怕你姜国,得!那赶紧同意拉中山国、晋国这两个小弟“入伙”,赶快去找中山国予以好处先稳住再说。 晋国和中山国这两个小国家也要称帝,三晋和燕国这些个大国本来很不自在,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六国相皇更加坚定。 林牧带着一丝得意而颇有兴致的向赢战叙诉此次同苏皓的行动,忽然一斥候迅速来报:“启禀王上,桂陵城消息!” “说!”林牧言简意赅,三人齐齐看向来报的斥候。 “禀王上,梁国大军开始不断撤出桂陵城,半数大军已然撤出,其余大军尽皆撤退中!”斥候说道。 “好!”林牧起身,斥候拜首离去,便道:“我晋国四百里地终究是块肥肉啊,老梁王知晓大局为重,生怕伐我而致使晋国投入姜国怀抱,姜国岂不更强了?故梁军不得不罢兵离去,此番梁军当真是乘势而来,败兴而归。” 赢战一听梁军撤离,不免大松了一口气,鬼谷门徒,果然是名不虚传,先有蔡襄一言助秦国得城池十五座,现在有林牧和苏皓一言可退一国之兵,于群雄之间纵横捭阖,左右逢源,谈笑间危局即破。 “吾弟!”就在赢战心中感慨的时候,朗声不断的林牧又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拔营,不日启程还都!” “如今外部局势初定,晋国外部无忧,当是解决内部问题的时候了。”林牧缓缓说道,此话一出,虽是平淡,但停在赢战和苏皓耳中却是一阵肃然。 林牧此番携大军而再度君临业都,一国而出现两君,业都城必然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晋国朝野,已是山雨欲来! 业都。 梁国退兵,大军尽出桂陵之地,消息传到了业都城内,濮阳君孙谷和晋国朝野倍感不可思议,却也喜不自胜。 “你说这梁国怎么突然就罢兵了呢?”孙谷府邸,得知消息之后颇为感慨。 家臣说道:“回主公,自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皇之合纵诸国以来,想来是梁国生怕伐我而坏了联盟大事,故而罢兵止戈。” 抚须的孙谷微微点头,发出一声长长的鼻哼,对家臣的看法显然是同意的,“晋国遭此大变,有惊无险,老夫甚慰。” 老神在在的孙谷笑眯眯的起身,惬意道:“如此大好消息,老夫明日当亲自于庙堂之上汇报王上。” 这里所谓的王上可不是林牧,而是他孙谷从晋国公族中选出来拥立的一位傀儡新君,名为姬焕,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当下的孙氏在晋国可谓是声势滔天,濮阳君孙谷更是权倾朝野、赫赫声威,庙堂大殿之上,除了国君,独此一人有特座。 翌日,晋国庙堂之上。 群臣纷纷入朝,坐在晋国大殿座上的人赫然便是姬焕,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这是孙谷“精挑细选”出来的“明君”,大殿之上的右侧前方独此一座,赫然便是濮阳君孙谷。 “王上呐,老臣今日有一喜报要说。”坐下的孙谷连起都不起来,坐而说道。 然而,姬焕却是没有任何觉得不妥,闻此言,道:“孙……孙卿所言,喜从何来?” “报!”就在这时,一斥候忽然进入大殿,单膝跪地说道:“平阳密报,十万火急!” 却并非面对姬焕,而是濮阳君孙谷。 十万火急? 坐下的正欲开口的孙谷眉头微皱,看到单膝跪地的斥候此刻双手捧上的密报,孙谷起身前去拿来打开一看,一看之下,双目骤然凝缩,满脸惊骇的神色表露与神色间。 哇! 孙谷吓的手中的密报抛到了地上,整个人惊骇不已,一个不稳便是一屁股倒在地上,大殿之上的姬焕和群臣见到濮阳君如此失态,无不色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让濮阳君如此…… “叛军!是叛军!”孙谷仓皇的起身,再也顾不上大殿之上的“国君”,惟闻其大喊之声:“来人,赢战叛乱,携大军而来,快快紧闭城门,速速迎敌!” 此话一出,无人不惊骇。 赢战怎么就叛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庙堂之上,此时此刻怕是只有看了密报的孙谷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为时已晚,大军不但已经兵临业都城下,更有城内接应的曹彦早就为这一刻准备多时,这一刻对他来说已经等待太久了,业都古城南门大开,大军过万无一不披盔戴甲,浩浩荡荡的涌进。 这些时日以来,身在业都都城内的曹彦可谓是坐立不安,林牧“一死”便是宣告曹彦的失势,百司长的位置还没捂热几天就被罢免,即刻在晋国庙堂被孙谷架空。 但曹彦好歹是位列亚卿,先君时期出使梁国立了大功,如今也无大过,若是连爵位都剥夺了,吃相实在过于难看,孙谷也不想落得个坏名声,如今林牧已经“死了”,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前朝遗臣。 曹彦的封地也不小啊,怎能让他坐享其成? …… 业都都城南门。 今日的曹彦以称病为由并未入朝,此时此刻,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南门内部,车上下来之人正是曹彦,此刻的曹彦面色红润,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快开城门!”曹彦当即命令守关吏员说道。 南门徐徐大开,火急火燎的曹彦小步快走的出城外遥看前方,不消片刻,只见远方一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战旗迎风飘动,战旗上的“晋”字,看在曹彦眼中却是激动莫名。 第七十八章 回业都 http://.biquxs.info/

“日思夜盼,终于盼您归来了,王上!”曹彦呢喃的自言自语,看到这一幕感觉这些时日受的苦难都值得了。 …… 晋宫廷大殿。 “报!” “启禀王上,白将军亲率万众部将已从南门而入。” 林牧的大军在内应曹彦的接应下南门大开,毫无阻力的从南城鱼贯而入,大殿之上来报的斥候说完便下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孙谷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惨然巨变,连滚带爬的出大殿,口中不断念叨:“孙谷有罪,孙谷有罪……” 这一幕让群臣皆惊。 座上的姬焕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孙谷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如同疯了一般,此刻哪还有前段时间权倾朝野的形象啊! 庙堂之上发生这么一幕,姬焕这个傀儡君主哪里有什么主见,完全是六神无主,殿下群臣不知道状况,也是无话可说。 这时,石氏石昊出列捡起了地上的密报锦帛,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这一幕让大殿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倍感不可思议,密报之上到底写了什么? 先有孙谷,再有石昊,这些权臣看到密报无不宛若见到不祥之物一样,骇然以失色。 许久,稳定了心神的石卿强作镇静,便看向大殿之上的姬焕,道:“王上,还请命群臣移驾宫外,迎接白将军……” “好好好!”姬焕连连说道,立即下令并亲自离座而率领群臣离开大殿,惟有石昊站在了原地,待得一众大臣离去也没有移步。 这时,宁元拿过石昊手中的密报,一看之下惊骇的连连跑出去。 庙堂之上只剩下石昊一人,惟见其仰天长叹,闭目而语:“山雨欲来,朝野危危,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 另一边,万众大军从南门浩浩荡荡驶入业都城内,致使城内百姓好奇的顿足观看,率先进程的士卒一个个身披黑金甲胄,威风肃啸,凛凛盛人,这些士卒的黑金甲胄赫然便是来自梁国,而这些士卒无不是斗士营帐下的军士,林牧的绝对亲兵。 “这是……”城门旁侧,站在曹彦身边的一士子装扮的男子见到这一幕委实不解,此人赫然便是剧辛。万众大军集结入城,非常人的剧辛看这一幕即便不知道状况也知道晋国此刻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先生稍安勿躁!”曹彦笑道,继续遥看前方,直到大军中一辆醒目的车乘缓缓驶来,曹彦见到车旁策马而行的孟贲和苏皓,苏皓他不认识,但作为林牧贴身侍晋的孟贲却是认得,当下心中大喜,便是小步快走的前去迎接。 这一幕看的剧辛颇感意外,车内到底是何人? 马车停顿了片刻,曹彦再旁侧不断点头,随即车乘继续前进,曹彦回到剧辛身边便是说道:“先生且随我一同而来!” 剧辛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车乘进入城内,不由得随同曹彦同行而去。 …… 晋宫廷入口。 空旷的入口周边人烟稀少,惟见一人在廷前匍匐跪地,颤颤巍巍,这个人便是当下晋国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倾朝野的孙谷。 自从看到密报,便知道祸事将近,这一刻的孙谷又怎可能还不清越那场离奇大火为什么会发生。 然而事后幡然醒悟却是发现一切为时已晚,林牧的行动之迅速,完全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孙谷终于发现自己始终被林牧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但浑然不知,反而洋洋得意。以为拥立了一个傀儡可以再现孙氏昔日之荣光,却不料年纪轻轻的林牧竟是如此深谋老辣,城府深入瀚海。 晚了! 知晓大势已去的孙谷,如今只能等待末日般的审判。遥想昔日那黄粱美梦,三家分晋,田氏代姜,欲取而代之,万万想不到会落得今日这番地步。 姬焕率领的群臣也出来了,毫无主见的姬焕看到孙谷颤颤巍巍的与庭前面朝前方匍匐跪地,除了三卿,群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间缓缓推移,晋国群臣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远方,只见一支满带肃啸之风的军士鱼贯而来,这一幕让群臣色变,这些军士一个个身披黑金甲胄,林牧帐下的晋之斗士,其行动无不整姜划一,井然有序,数千军士顷刻间包围了宫廷。 这一幕看的姬焕面色巨变,群臣惊骇。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胆,晋之宫廷禁地,未经王上之命,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一个臣子惊怒的吼道,然而所有人发现这些一身披着黑金盔甲手持黑铁长剑的军士一个个都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出大事了,这一刻群臣若是还不明白简直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了。 末了,只见一身披红袍的男子策马而来,面色毫无波澜,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赢战,你这是何意?想要造反吗?”一大臣见下马的赢战怒斥道,言语却是显得弱势。 却见赢战下马便是一手掌心放在蚩尤剑剑柄之上,站立在侧一动不动,对于那所谓的呵斥充耳不闻,完全是一股无动于衷的姿态。 匍匐跪地的孙谷始终没有动,更没有举头观之。 群臣惊怒,面对被肃啸使然的大军包围却是敢怒不敢言。 众人举目望去,惟见大军两侧之中一辆车乘驶来,马蹄声和轱辘转悠的声音响彻,孟贲与车乘旁边策马而行,车乘左边的马背上赫然便是苏皓,后者环顾着披着黑金甲胄的晋之斗士,双目不由得的惊讶连连。 晋国竟然还有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旋即心中使然,不出意外这支新军定然是林牧练出来的,苏皓知道这位师弟深得兵谋之道,当初与之撒豆为兵而对弈的时候便是不敌。 车乘行驶到了群臣的正前方而停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马车,目光惊疑不定,此车乘由五匹马拉着的,有道是天子驾六而诸侯驾五,这辆马车由五匹马拉着……。 直到林牧从中出来…… “不可能……”姬焕如同见鬼了一样,惊骇色变,见到那张面庞的时候吓的连连后退,顿感双腿无力,心中发懵。 第七十九章 血流 http://.biquxs.info/

群臣看到林牧从马车上下来无不骇人巨变。这下,晋国庙堂的群臣终于知道孙谷为何会这般模样了、 一语不发的林牧环视了诸臣千变万化的神色,最终低首看到了前方匍匐跪地颤颤巍巍的孙谷。 当林牧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晋国群臣的面色那叫一个精彩,一国出现两位国君,这是见血光的征兆啊。 “寡人患疾而外出寻医,今得愈而归便闻业都宫廷,突发离奇大火,竟是无一人生还。每每想起,吾倍感天佑之,幸甚至哉!”环视一众战战兢兢的朝臣,林牧气若沉雄而道,听得所有人尤其是参与到了拥立新君这件事情上的人的耳朵里,无不嗡嗡作响,神情发懵。 就在这时,林牧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姬焕,故作一愣,颇为惊讶的忽问道:“寡人的朝服怎么穿到你的身上了?你要做晋国的国君?” 姬焕此时此刻四肢无力,得闻其言,双目惊骇而六神无主,惊慌之下,忽然突生猛力一甩搀扶住他的臣子,连跪带爬而来。至林牧脚下,姬焕欲语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却也知道大祸临头,情急之下,看到了匍匐跪地在旁边的孙谷,姬焕忽然指向孙谷说道:“都是他,是他!对对对,就是这老家伙,那场大火就是孙谷纵火的,孙谷欲逆反,拉我做了他的傀儡,莫不敢唯命是从,唯言是听,我是无辜的,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哦?”林牧故作惊诧,旋即面向一众群臣,目光所致竟是无人敢以对视之,尤其是内心有鬼的人,此刻莫不感到大祸临头。 末了,反应快些的臣子旋即匍匐跪地,高呼:“王上无恙,晋国万幸!” 哗啦一下,所有人纷纷跪地。 山雨欲来之际,朝野危危之时,无人不知便是此时此刻! 林牧不再理会这些人,把目光落在了旁侧匍匐跪地的孙谷,在其身旁蹲下,低声道:“权力是毒药,利欲是魔障。孙卿中毒不浅,利欲熏心……无药可救矣!” 一直匍匐在地的孙谷听之身心微颤,忽然欠身而起,首次举目看向了林牧,知道大势所趋,再无回旋,便是长叹一声,道:“王上所言甚是,老臣已然无药可救,然老臣临死之前有一问,王上可答否?” “可!”林牧言简意赅的道。 “那场大火……这一切……”孙谷说道。 “实乃寡人为孙卿所设之局!”林牧平静的说道:“孙卿以为,对寡人之手笔满意否?嗯?” “王上为何要除卿族而后快之?”孙谷又问道,语气带着余心不甘。 “呵呵……”林牧忽然一笑,摇了摇头,便再看向孙谷,贴近其身,在其耳旁,惟闻其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呼?” 闻此言,孙谷失神许久,终是换做一声长叹,惨然道:“早当明矣。为君主而富雄略者,莫不天性专制,痛恨权臣。老夫真是瞎了眼,非但老夫小看王上,怕是整个天下亦是小看王上矣,晋有如此国君,其国无患!可笑的是老夫自诩老谋成算,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自掘坟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谷自知大势已去,反而心中坦然了,便不再多语而匍匐跪地,等待宣判。 林牧再次起身朝着宫廷而去。这个时候,激动的曹彦旋即跳出来高喊道:“天佑晋国,我主无恙,逆臣孙谷,欲图谋反,祸乱朝纲,罪不可赦!” 曹彦的话音刚落,只见始终一动不动的赢战抬手一挥,几个身披黑金甲胄的斗士营军士齐刷刷的奔袭而来,旋即把孙谷、姬焕尽数擒拿,出来的一众群臣尽皆被大军包围个水泄不通,面对这些手持黑金长剑的甲士,士卒们虽然没有动手,但群臣莫不战战兢兢,如临大祸一般。 “孟凡……” 除了惊恐不安的晋国群臣,另一个倍感不可思议的人赫然便是随同曹彦而来的新人剧辛。 剧辛万万没有想到他日思夜盼的那个法家大师,竟然是晋国的君主,竟然是那个天下有名的林牧! 看着远方那一人独行,独自一人前往宫廷大殿深处而去的身影,剧辛久久不能言。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亲眼见到晋国出现如此巨变。 一切动若雷霆。 这一日注定要载入史册,晋国的天空响彻着的新的宣召,一则诏令广发晋国上下,以孙谷为首的党羽欲图谋逆,大军入业都城以雷霆之速拿下了孙谷为首的叛乱分子。 人证物证,铁证俱在。 权倾朝野的孙谷被擒拿了,如日中天的孙氏轰然倒了! 林牧的集权动作有多快?第一天重回业都,入主晋国便以雷霆之速彻底掌控业都古都,封锁消息,在都城巨变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之前,于当日立即命令赢战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南下河水将旧都濮阳城拿下,将整个孙氏满门抄斩,其族夷灭,尽收其邑。 这一日,濮阳城下。 赢战亲率旗下斗士营兵临城下之前,派出一小队人马带着假消息成功控制了西城门,下一刻赢战亲率部卒鱼贯而入,濮阳城是孙氏的势力,然则业都巨变的消息封锁的尤为严密,短时间还未传出来,一则假消息得以让赢战不费摧毁之力便入濮阳城。 赢战何人?杀神也,号人屠。 林牧给他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杀! 大军入城之际,赢战亲率晋之斗士顷刻间包围了“阳君府”,这本是晋国旧都宫廷,孙谷被册封为濮阳君,这里也变成了孙谷的府邸。 濮阳旧都顷刻间上演了一场腥风血雨,孙氏几百余口人血溅“阳君府”,血流成河。 古来权贵之争,从来都是如此。胜,则通吃;败,则满盘皆输。 孙氏一夜之间被奉命而来的赢战夷灭其族,满门抄斩。 濮阳城正在上演血光之灾,业都古城亦是不遑多让,此次不仅仅是孙氏的末日,伴随着孙氏而存的党羽尽皆满门抄斩,一切财货尽皆充公国库。 晋国的卿族被其铁血手段夷灭近半,短短几日便灭了六大卿族、整个晋国,人人自危。 石氏府邸。 “父亲,孙氏已灭!阳君府邸血流成河,孙氏三百余口无一不在赢战剑下饮恨而死。北宫氏尽收其地,满门抄斩,短短三日,他便灭了六大老世族,我石氏不能再坐以待毙啊!”石更面色惨然的说道。 “父亲!还请快快做决断,我等拼死突围,离开业都,尚且可保石氏一脉!”石更又说道。。 石昊睁目呵斥道:“不可,事已至此,你还看不出王上用意何在?要害何在?” “孩儿愚钝!”石更欲言又止。 第八十章 大清洗 http://.biquxs.info/

“唉!”惟闻石昊言道:“王上此举,目的便是冲着晋国卿族而来,孙氏、北宫氏等六卿世族于雷霆之间顷刻覆灭,荡然无存,亦可见王上对晋国卿族欲除之而后快啊。” “那父亲为何还无动于衷?”石更一听更着急。 “蠢!”石昊痛斥道:“王上如今坐拥大军有恃无恐,你以为我等能出的了业都?王上为何至今未曾对石氏、宁氏动手?” “父亲指教!”石更道。 “晋国五百年来终是世卿贵族把持朝政,深入骨髓,这个国君雄心壮志,有道是为王者天性专制,俨然不容再由权臣继续执掌社稷公器,欲集君权纵使恨不得铲除所有卿族,然则卿大夫家族乃一国之根基之所在,若尽除之,偌大的晋国何以长存下去,即便启用亲信,到最后亦可演变新的卿族。”石昊慢悠悠的说道。 石更一听旋即陷入沉思,而石昊悠悠然的说道:“孙氏不过是木秀于林,王上欲集权以专制,孙氏不得不灭,这是以儆效尤啊!王上虽然年轻,然则这一系列的举措无不说明晋国这一朝国君乃雄主尔,杀了之后该当如何?安抚!未遭祸患的老世族看到杀意滔天的王上亦能容忍我石氏、宁氏便是要告诉我,老老实实谨守本分可保我石氏一脉免遭覆灭,也是告诉那些老世族,连石氏、宁氏亦可存,尔等如何不能存?更儿,王上是要铲除权臣,集无上君权专制,而非制造内乱,故,切记今后蛰伏为上,万万不可逾越其君权雷池,否则孙氏便是前车之鉴啊。” 显然,晋国最精明的人在石氏这里,石氏的掌舵者深知卿族是除不完的,作为一国之根基所在,即便除掉了一批又会出现新的一批,林牧这次在晋国掀起腥风血雨不假,但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旧贵族全部铲除,如若不然晋国根基一断,其国势必陷入内乱,这不是他想要的。 石昊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也断定林牧也知道这一点,林牧的手段固然骇人、固然铁腕,石昊却也知道枪打出头鸟,把作乱最盛的那批人给铲除掉,也知道国君是要集权专制,而非把国搞乱。 搞清越来龙去脉,揣摩到了君意,才能明哲保身。 “父亲,那我石氏该当如何处之?”石更问道,孙氏顷刻间覆灭,晋国的卿族贵胄,上下一片人心惶惶,没被灭的也是莫不人人自危,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只见石昊闭目而道:“更儿,石府即日起闭门谢客,君若有召,莫不遵之,君之言莫不以从之!切记,君之意,石氏莫敢不唯命是从之,哪怕是去死也不可有丝毫犹豫!” “父亲,孩儿明白了!” “山雨欲来,朝野危危,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林牧的整肃行动实在太快了,快到让那些卿族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显然,所有人都以为林牧已死,是万万没有想到会上演一出死灰复燃的戏码而力挽狂澜,否则就是借他濮阳君孙谷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拥立新君。 归根结底还是斗不过林牧。 一切都是算计的! 从林牧执掌晋国伊始,算计就开始进行了,先是借助伐梁而册封孙谷为濮阳君,随后借助以梁国外患唯由而训练新军御敌,便亲拟诏书让濮阳君代国君执掌晋国,孙氏大有权势滔天的趋势,在晋国众多卿族当中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这里开始便重孙谷而疏宁元,致使孙氏和宁氏出现不和。 人算不如天算,恰恰在这个时候公孙衍跳出来搞了一个六国相皇,还颇具声势,连姜越秦都忌惮,公孙衍也顺道接着这个机会给林牧下套的,却不料给了他一个整肃内部的大好机会,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金蝉脱壳而瞒天过海,借助自己葬身火海的假象让孙谷急不可耐的跳进那个万劫不复的巨坑之中。 晋国内乱,老梁王果然按耐不住,这恰恰给了赢战找宁元要兵御敌的理由,致使晋国的武力七八成掌握在林牧手里,本人再亲自入姜国破局外患,借助列国的利害关系,诓姜讹梁,致使梁国大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但罢了兵还要竭力笼络晋国以对抗姜国献礼拉拢晋国的意图。 这一切不但在林牧苏皓两人的联合之下只言片语解除了晋国外患,还左右逢源。 外患暂时无忧,回国的林牧便是手持“棍棒”施以雷霆行动彻底掌控晋国,一锤定音。 此次凡事参与到了拥立新君的卿族旧贵等老世族,尽皆被扣上逆反的大罪,六卿无不满门抄家,夷灭其族,其食邑封地莫不收回充公。 孙氏一倒台,伴随在孙氏而存的其他势力无不覆灭,以孙氏和北宫氏为首的晋国卿大夫家族半数在此次整肃中清理的一干二净。 一场腥风血雨之中完成了第一步集权行动,至此,朝野上下莫敢不从。 剩下的卿族如石氏、宁氏这些即便没有血溅于己,却无不人人自危。林牧整肃朝野的手段之铁腕,即便是曹彦这个最开始跟着他的人也莫不感到战战兢兢。 集权行动,古来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的? 业都城。 此刻已经是第三日了,今日的业都城一片祥和,但知道内情的人却是对三天前的景象无不感到心惊肉跳,五大贵族势力近千人喋血与业都,加上濮阳城的孙氏,这一次参与拥立新君的卿族中有六卿其族全部被夷灭。 林牧的行动之干脆利落,业都古城内的绝大多数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晋国的这场巨变,知情者即便知道也不敢言。 现在的晋国,怕是找不出一个敢反对当朝国君的人。 君威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宫廷府邸。。 曹彦带着一份文案到来。 “哈哈……好!好!好!”林牧一看锦帛上的内容,忍不住大笑,宫中惟闻林牧言:“六卿倒了,给寡人留下了一笔如此丰厚的家底,百万金、夜明珠九颗、金银财宝无数……好啊,孙谷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有一株千年人参这等世间奇珍……” 第八十一章 求强存国 http://.biquxs.info/

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这些卿族数百年来家底果然不是一般的厚,林牧不由得感慨,难怪古来那些帝王没钱花了就抄家。 曹彦微微举目看到林牧盯着锦帛文案的内容两眼放光,确是看的他心生冷汗,三天前的那场腥风血雨可是历历在目,而这一切,此情此景,林牧的表现仿佛跟他没半点关系一般。 曹彦对这个王上的敬畏不禁更加多出了三分,伴君如伴虎啊! 这王上当真是杀人不眨眼,君临业都便杀出了赫赫君威! 片刻倒也安然了,这才是雄主之姿,这才是励志要成为天下第八雄,欲争宏图霸业的雄主所应有的表现,王上虽然杀气滔天,令人骇然,却也不是嗜杀成性。那些卿族旧贵,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姜卿!”林牧放下文案,说道。 “啊!王上!”失神曹彦有些措手不及的回应。 林牧一看,心中微愣,曹彦此番表现倒也在情理之中,看来三天前的整肃,着实吓到了不少人,这样也好,这才是国君该有的威仪。抛开这些可有可无的思绪,笑道而言道:“此番从逆反臣子府库没收的财货足以抵得上晋国十五年的税收,此番新军开销全仰赖曹彦掏腰包,这次正好,寡人有钱了,欠你的债正好还上,呵呵~~!” “王上言重了,臣诚惶诚恐。为主分忧,实乃臣下份内之事,万万不敢,望王上收回成命!”曹彦当即匍匐在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敢要啊! “呵呵!”林牧一笑,罢手道:“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万不可不义而取之,不义之财,亦是不详之财啊!寡人岂是如那周厉王那般,与民争利,与下争利之君?” 曹彦一听顿时吓一跳,连忙道:“王上一代雄主圣君,岂是厉王那等昏君可比?” “奉承之言,固然令人愉悦,人人爱听之,然适可而止。寡人不需要拍马屁的臣子,你有才,我便重用,你无才,我便弃用,商人也好、庶民布衣也罢,寡人用人从来不问出身,唯才是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姜卿切记!”林牧忽然说道。 “诺!”曹彦再俯首,道。 “禀王上,苏皓求见!”就在这时,宫侍宦官左宫监前来禀告。 “好了,这次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林牧道。 “诺!” 末了。曹彦叩首离去,不消片刻,苏皓便来了。 “季子免了吧,在私下以后不必再以君臣之礼相待,我还是季子的师弟,季子亦是我师兄。”林牧见苏皓要行君臣礼节便连忙阻止,要说当今天下林牧最信任的人,非赢战苏皓二人。 诓姜诈梁,此次能够成功解除外患为整肃内部朝野赢得喘息之机,来回奔波周旋的苏皓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苏皓这张嘴比林牧亦是不相上下,作为当今天下最犀利的一张嘴巴之一,能成功一点也不意外。 “季子前来可有要事?”待得双双入座,林牧便笑道。 “君……” “嗯?” 正欲开口的苏皓见林牧侧头轻挑眉梢,旋即笑道:“小川,此来苏皓是有两件事。” “何事?”林牧反问,玖儿送上酒水便是大大咧咧的享用。苏皓说道:“其一,此次整肃内部朝野虽以雷霆之势剪除大部分,然则宁元仍旧掌握晋国部分兵权,虽不具威胁,但若殊死相搏,还是免不了一番内耗,苏皓以为能不消耗国力,尽量不要动刀兵。” 闻此言,林牧酌酒自饮,看着酒杯,于是笑道:“我欲杯酒释兵权!” 苏皓点点头不再这个问题上追究,“军权”即“君权”,宁元手里的兵权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看来师弟很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晋国虽小,但又这样的明主雄主,苏皓也是非常期待晋国的将来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局面,得知林牧已有应对策略,对此便再无疑虑,于是又说道:“其二,还是卿族贵胄,卿族大夫乃一国之根基所在,即便今天灭了所有的卿族,来日亦有新的卿族出现……” 苏皓大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清越林牧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曹彦现在便已经被册封为亚卿,这一次赢战、还有他苏皓自己都有立功,立功便要赏,赏便要赐爵,如此他们也成为了新的贵族,虽然是拥立国君的。 “……苏皓敢问,师弟要把晋国带向何方?” 此次林牧一灭就是六卿,还尽灭其族,可见其对卿族大夫这个贵族阶层之痛恨。 林牧听此一问低首陷入了深思,许久才举目看向苏皓,坚定不移的说道:“变法!” 言简意赅! “变法?”苏皓这才回想起了稷下学宫的事情,显然,林牧不仅仅是一个纵横家,还代表了法家学派。 一国之君还拥有一层法家学派的身份,晋国变法倒也尊情理之中,苏皓并没有多大意外。 只是该如何变呢? “对!”只见林牧起身而立,惟闻其声:“不但要变,而且还要深彻的变,变法是晋国唯一的图强之道!” 苏皓微微点头,这个师弟既然是法家,那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必然不会尊周礼、复旧制,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师弟决议要主张推行变法,那何人为晋国护法?” 护法之人不可能由国君来做,国君力主推行变法,势必要站在幕后,国君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亦是说一不二,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国君能出面就可以做好的,非臣子不可,所以必然要有一个人执法护法,执法者也必然是真正的法家学士,也非法家学士不可护法! 这方面,作为纵横家的苏皓深知不是自己的强项。 变法,非法家学派之人不可行之。 林牧笑道:“执法护法之人,我已找到,如今已在业都!” 苏皓略感诧异:“哦?” 不是别人,正是剧辛! …… 业都古城,馆驿。 “先生,有故人求见!”。 房间内的主人赫然便是当代法家学士剧辛,听到门外伙计言辞,便前去开门,心下不免好奇的自言自语:“剧辛在业都似乎未曾有故人哪。” 这几日,剧辛可谓是心中五味杂陈,心事连连,那一日业都城腥风血雨的景象他是亲眼所见。 第八十二章 护法 http://.biquxs.info/

万万没有想到他朝思暮想的法家大师孟凡便是当今晋国的君主。近日来,尤其让他疑惑不解,心事重重的是林牧为什么要他这样的一个外人置身于晋国朝野之内,见证一场晋国内部的血腥整肃行动? 对此,剧辛百思不得其解,至今还没有想通。 门一开,剧辛看到对方的面容不禁目光微微停滞,来者正是林牧,一身乔装打扮,但面容却不曾有过掩饰。 只见林牧一笑,旋即不请自进。 剧辛很快回过神来,快速随手关门便是小步快走来到林牧跟前,合手一礼,道:“剧辛拜见晋王!” “子辛不必多礼。”林牧笑道。 “剧辛万万没有想到是晋王深夜莅临寒舍,委实眼拙了,望晋王恕罪!”剧辛见到林牧不由得心生感慨,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国之君竟然以士子身份出现在了姜国稷下学宫,更是在争鸣堂上把号为当世一代圣贤的孟夫子气的吐血。 现在回想起来,能让孟夫子气急攻心而吐血三分,剧辛反而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了。当今晋王,天下列国士子谁人不知是师承鬼谷,与蔡襄同门之人? 孟轲号称“天下雄辩,无人以对”,面对深谙捭阖之术的鬼谷门徒,如今看来,鬼门一派,和儒门一道,孰强孰弱已然明目尔。 天下辩士,鬼门一出,谁与争锋? 许久,在剧辛思绪不断之际林牧笑道:“数日一别,子辛莫不是面生了,也不请我坐一坐?” “噢,剧辛怠慢了,晋王请恕罪,请入座!”剧辛一听连忙伸手请示,待得两人纷纷于座上席地而坐,惟闻剧辛感慨之言:“剧辛知道您会来找我,确是没有想到再见面之时您乃以晋国国君之身份而来。” 林牧低首而笑,再举目看向剧辛,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子辛乃法家大才,我亦晓晋国庙堂小,然林牧图强晋国之志向未敢忘怀,欲图强则必然要变法,子辛可助我否?” 此言一出,剧辛内心微震,就在这时只见林牧对其一礼,礼贤下士道:“晋国欲推行变法,护法之人不可无,子辛乃我法家一派大才也,林牧知晋国庙堂尚小,恐难以使子辛择侍,然林牧求贤之心一如既往,晋国变法亦是决不动摇,子辛若择我而事之,定能在晋国一展宏图之志!” 这一刻的剧辛豁然开朗,终于明白曹彦为什么会带着他亲眼见证业都城的那场整肃行动,不论是秦国、梁国、还是越国,变法最大的阻碍无不在来自其国之旧贵族、老世族。 晋鞅在秦国变法功成,却是付出血的代价,商君以身护法,作法自毙。而吴起在越国变法失败,便是越国的旧势力旧贵族的胜利。 林牧在一夜之间便夷灭晋国六卿、手段之铁腕、决心之使然,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剧辛,晋国变法,将不惜代价,亦是决不动摇。 纵观法家一派士子,没有一个能善终而落得一个好归宿,但法家一派士子却莫不视死如归,如飞蛾扑火一般。 晋鞅变法于秦,以身护法,作法自毙,最终致使鞅虽已故而法存于秦;吴起变法于越国,失败,最终被万箭穿心。 这些法家先贤的命运无不在说明,当今天下的诸子百家当中,唯独法家一派想要推行自己的治国主张,不但要付出巨大的心血,还要付出鲜血,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那是需要豁出性命来实践的。 法!是需要用血来祭奠的,甚至要拿他们这主张变法的创立者本身的血。典型如晋鞅以身护法,吴起万箭穿心…… 无数先贤例子让剧辛深知法家一派士子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想要推行自己的法,其几乎会得罪所有的权贵,变法是需要豁出性命去执行,不求苟活,只求法存便是最大的成功,而普天之下做到这一点恐怕也就只有商君晋鞅,只有晋鞅做到了身死而法存。 历史告诉了剧辛也让剧辛明白,想要实现心中的法,非遇秦孝公这样的圣贤之主不可,然则孝公这样的圣君明主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吴起、申不害变法为何失败,就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如秦孝公这般推新政数十年坚定不移的国君。 很长一段时间,剧辛一直想一个问题,那便是择哪国而事,当今天下,素有雄主之姿的莫过于秦皇和姜皇,然则秦国变法已经完成,姜国推崇黄老之学,本身也强大。 法家一派士子,注定不能择强国而侍奉,非弱国不可,非有图强决心之明主不可。 历史上的剧辛到了羸弱的燕国,正是弱燕而其主又有奋发图强之志向,燕昭王置招贤台,千金买骨而尽得天下大才,如苏皓、剧辛、邹衍、乐毅等贤臣武将无不尽揽麾下。 但是燕昭王即位也是在八年之后的事情,剧辛根本就不知道燕国会有这么一个王,而当今的列国天下爷没有他剧辛的用武之地,简而言之,当今除了秦皇和姜皇,列国的国君莫不安于现状也没有人想要变。 现在晋国的国君跳出来说要变法于晋,林牧亲自前来礼贤下士而拜见,剧辛的内心激动莫名。 这不就是我剧辛要找的“秦孝公”么?非但如此,晋国的国君本身便是深得法家精髓,集大成者,恐怕整个天下没有比晋国更加合适法家一派士子佐士的国家了。 “剧辛计感卑微,所学之法何其浅薄哉,岂敢在晋王面前顿足论法呼?”尽管内心非常激动,剧辛仍旧谦虚谨慎的说,也是凭心而论,自知剧辛之法不如林牧之法。 林牧一听微微一笑,道:“常言道,士无贵贱,学无止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子辛此言有失偏颇而,子辛之才吾知甚也。” 末了,却见林牧起身而立,背对着后方望来的剧辛,感慨道:“我等皆为法家,深知一国推行变法之难所在何处,亦知要害何在……”再转身看向剧辛,郑重而诚恳的说道:“若欲变法而功成于一国,其国之君臣莫不以相互绝对信任,莫不形同一人,子辛若事晋,定能一展其宏图志向。只要林牧一天不死,只要林牧一天是晋国的国君,法必存于晋,法比推行晋地所到之处!” “子辛可愿做林牧帐下执法护法之人?” 话已至此,林牧如此诚恳、如此决然变法维法的决心看在眼里,剧辛郑重起身而立于林牧跟前,许久未曾言亦是未曾动。 当今天下,何人能懂剧辛?唯法家一派之林牧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油然而生,惟见其双手相合,长身一躬而行一礼,再度举目望去,道:“臣剧辛拜见王上,此生定当誓死追随于君,执法护法!” “林牧得子辛,犹若孝公所得晋鞅,如鱼得水!” “剧辛遇我主,犹若伊尹得遇汤武,终侍明主!”。 “终我一生,信君如己,我如青山,绝不负君!” “生而能遇,死有何憾?我如松柏,绝不相负!” 第八十三章 杯酒释兵权 http://.biquxs.info/

这一日,君臣二人坐而论法,无不相谈甚欢以至于废寝忘食,晋国有主如林牧,有臣如剧辛,如今的晋国要变法,形式一片大好。 数日之后,林牧的心腹苏皓、赢战、曹彦、剧辛四人一同被唤来宫廷府邸,庙堂下有这些治世能臣,定国武将,林牧的帐下总算不是那么寒碜了。 除此之外,宁元也被召见了过来。 宫廷之内,林牧大摆酒宴,此时此刻苏皓等四人皆以俱至,但所有人都在等同一个人。 “禀王上,宁元到了!”宫侍禀告道。 “宁将军来了?”座上的林牧似有似无的笑道,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苏皓等人身上,这几个心腹尤其是苏皓心领神会,诸君相视皆笑而不语,默不作声,或举杯自饮,或相互致意。 今之此刻,林牧便是要和苏皓等人一起唱个红白脸,杯酒释兵权! 不消片刻,宁元到。 “臣拜见王上!”宁元一躬,说道,如今的宁大将军莫不谨小慎微。 “哈哈哈,宁将军快快免礼。”林牧笑的和颜悦色,旋即大手一伸朗声而道:“将军请入上座!” 林牧说着大手朝至右边,最前排赫然有一空位。战国时代,俱以右为尊,其意便是让他坐于此地。然而宁元心中却是一阵惊疑不定,举目环视,苏皓、赢战、剧辛、曹彦都是林牧的心腹重臣、近臣,竟是无一人坐于右上座。 此情此举,大有一种请君入瓮的味道。宁元心中忐忑不已,数日前孙氏等六卿覆灭,无不是参与到了拥立姬焕的事情上,宁氏也不例外,但唯独宁氏未灭。 如今的晋国,林牧已然是真正说一不二的绝对主人,掌晋国公器而集权于一身,现在的晋国,即便所有的旧贵族想要反抗都不是掌握绝对军权的林牧的对手,是以莫敢不从之。 “多谢王上!”宁元再一躬,而后忐忑入座,此刻孤立无援的感受让他坐如针毡,完全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心中又如何不慌? 此刻,林牧和四个心腹臣子莫不是笑意使然,相互敬酒,都在相互品酒论美食,其乐融融的一番局面,无不在说明国君今天就是请大家伙来吃饭叙旧寒暄的,没什么事,但宁元死都不信。 待得时间过去些许,林牧酒兴正浓之时似有醉意,忽然唤退了侍从便“借助酒兴”开始一番口无遮拦的说道:“今日寡人深知,初次入主晋国,林牧毫无根基可言,竟是率军讨伐梁国,若无(宁元)将军鼎力相助,林牧是万万坐不稳这个晋国君位的,故将军乃寡人之肱骨啊。然此国君之位却也太难做了,如今寡人确是日夜不敢安枕而卧啊!” 宁元心中微顿,早就知道今日来见他没有凶多也是吉少,听闻这“酒兴之言”话中有话,宁元连忙拜首而道:“王上何出此言?天下谁人不知王上乃晋国公族嫡系,如今更是天命所归,谁还敢有异心而?” 林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也不语。 “非也!”这时候苏皓忽然悠悠的说道:“晋国至今从古,五百余年来,朝纲混乱,社稷不振,将军可知要害何在?”言罢,旋即正襟危坐,继而补充道:“依苏皓之愚见故以为,俱因卿族贵胄权力过大,内,独揽朝政而自尊,外,手握重兵而自重,如此,国岂能不乱呼?” “先生所言极是。”旁坐的曹彦连忙附和苏皓的言论,紧接着便面向座上的林牧合手礼道:“王上容禀,臣以为卿族尽揽军政大权,权力过大,这便是晋国朝纲萎靡,社稷不振之要害所在。若把军政大权俱集于国君之手,晋国无忧矣!” 曹彦言罢,惟见林牧邀杯遥指曹彦而连连点头赞赏道:“曹卿此言深切要害之所在。善!” 此时此刻,宁元要还看不出来林牧和这帮人是在唱一出红脸黑脸的戏码,也是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此情此景这是赤果果的要罢他的那点兵权,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却也不敢正面同意苏皓曹彦之言,否则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是那乱臣贼子之流了吗? 不等宁元说话,林牧忽然似笑似怒的说道:“先生何必指桑骂槐,听在寡人耳朵里莫不是在说宁将军的坏话,此次孙谷等六卿叛乱被寡人以雷霆手段平复,将军虽深受牵连,寡人却也深知将军实乃身不由己,(宁元)将军对我忠心耿耿,伐梁期间莫不上下一心,此等小人之言,何其浅薄哉!” 苏皓连连拜首认错道:“王上所言甚是,苏皓确实粗鄙了,相信宁将军对我主别无二心,不会如孙氏等六卿一般,然则依苏皓之见,宁氏卿族于晋国世代为卿已有三百载,纵使宁将军对我主忠心不二,然则有朝一日若是宁氏卿族不满而闹起事来,怕是宁将军也如今此六卿一般,身不由己啊!” 此言一出,听得宁元心中战战兢兢,惊恐的坐立不安,再也无法泰然自若,面色急的仿佛哭了起来一般,便是慌不择时的起身出来面向林牧匍匐拜首,行以大礼而道:“回王上,臣恳请王上不吝为宁元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将军快快免礼!”林牧连忙说道,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酒兴全无,惟见其感慨的说道:“人生在世数十载,不过是像那白驹过隙那般短促,所思之虑,所求之欲不过是希望得其富而求其贵,无非便是多聚金钱蒙恩后辈子孙免于贫乏罢了(liǎo)。既然将军向寡人求可生之途,寡人确有一策……不若将军便释去手握之兵权,告老还乡是以功成身退而。再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万世之产业,蒙恩后辈以至。再者多买些歌姬舞女,美妻美妾时常伴随左右,醉而卧美人膝,日日饮酒相欢,夜夜笙歌作乐…… ……何其快哉,岂不美哉?” 侃侃而道的林牧刷的一下面向了低首的宁元,笑而答道,不由自主的敞开双臂。 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甚至再无回旋之地,如今林牧早已牢牢掌握晋国上下,自己手中的那点兵是万不可与今天的林牧相抗衡,此番杯酒释己之兵权怕也是不想再作一番让晋国内部白白流血之事,尽可能的多多保存晋国之国力而已罢。 心中一声苦涩长叹,宁元知道宁氏从此不可能在晋国得势了,顺从其命或可弃富贵而因于在晋国带头表率有功,或可保家族免遭夷灭之祸患。 只见宁元俯首听命,道:“臣万谢王上解惑之恩!”。 “来!”林牧忽然邀杯示意,朗声笑道:“今日我等君臣当不醉不归!” 翌日朝会,大殿之上的宁元便向林牧上表奏疏声称抱病在身,不利于掌兵,要求解除其兵权等一切军政事务,座上的林牧欣然同意,在庙堂大殿之上当众罢去了宁元的一切职务,愿其回到自己的那块封邑安养天年。 第八十四章 左右丞相 http://.biquxs.info/

至此,林牧彻底尽掌晋国一切军政大权,莫不在握之。 雷霆之速的集权行动完成了十之七八,晋国的旧势力中,六卿夷灭,宁氏隐退、石氏蛰伏不动,而剩下的都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还是人人自危,在晋国翻不出什么浪花,林牧也没打算让他们全部彻底消失,改立新制,晋国要变法固然势在必行,但也得有个过渡期,卿大夫世家怎么说也是在当今天下立有千年根基的阶层,瞬间拔除犹若揠苗助长,得不偿失。 在新兴阶层架构还未成形全新的“上层建筑”前,卿大夫家族的社会结构还需要在晋国存在一段时间。 变法要彻底亦是刻不容缓,但也得有轻重快慢的区别,林牧要变法是要提高晋国国力,而不是把晋国给搞乱,自然清越其中要害之处,张弛有度是不二法理。 然则,林牧要在晋国变法,但外部因素不得不应对,如今正直六国相皇之时,此前天下皆以为林牧身死,如此上演这么一出死灰复燃的戏码,于天下间千丝万缕的局势而言,其势必因此或多或少而有些微妙变化。 宁元掌握一支不弱的晋国军队尽收君权之手。 至此,林牧彻底掌握了晋国的所有军权。 宁元自知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自从孙氏等六卿覆灭,确切的来说从林牧“复活”的那一刻起,不仅仅是孙氏,宁氏宁元也知道他们这些晋国老世族在不知不觉中跳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巨坑之中,设局之人便是林牧,那场离奇大火的来龙去脉也自然而然浮出了水面。 但每一个人敢说,如同禁忌一般说那就是找死。 酌杯酒、释兵权。宁元也知道其中的目的,林牧有铲除宁氏的绝对实力但行了个杯酒释兵权的法子,也是为了在整肃晋国内部朝野上下少留点血,给如今国力不强的晋国多保存一些为数不多的力量。 否则,宁元若是抱着让宁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要跟林牧死磕一回,平定宁氏也不免要费一些精力和不必要的伤亡,于林牧而言是空耗国力,下下之策也。 宁元也曾经犹豫过,怕林牧收回兵权之后反手过来便夷灭孙氏,但回头一想,即便如此,如今手中掌握的军队被灭也是必然的问题,不若为宁氏一脉赌一把。 事实也证明了宁元做了个明智的选择,请辞了一切职务,告老还乡还如数献上了所属近九成的宁氏封地,只留给宁氏一小部分食邑。林牧再也没有追究宁氏,反而还因宁元做的表率,只收了五成的封地,余下留给宁氏。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收其封地,罢其兵权还要让其感恩戴德。 如今完成了集权行动,接下来所要面临的问题有两个,其一是外部六国相皇的事情,这个必须要面对,这一次林牧回归,必然引起外部局势有所变,该当如何也只能随机应变。其二便是内部变法图强的事宜,现在的林牧于晋国,根基牢不可破,帐下又有赢战、苏皓、剧辛这些王佐之才,有了一群胸腹大才的臣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不至于像初步执掌晋国之时那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 晋国都城业都,宫廷府邸。 这一日,赢战、苏皓、剧辛、曹彦。林牧帐下的四大心腹重臣齐齐汇聚在宫中,此番将他们一起唤来,便是要商议晋国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国之内外部的事宜。 如今林牧彻底将晋国上下牢牢掌握在手中,这四人知道晋国内部再无阻碍,该是要有所作为的时候了,尽皆莫不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番事业。 “废相国之名,改号为丞相?置左右二相?”剧辛惊讶的重复一句,苏皓、赢战和曹彦俱一致看向林牧,君臣五人一起之后,林牧商议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晋国变法的事情,首先便是庙堂之变。 强大自己是一切的根本,如今内患已除,晋国变法,提上日程,刻不容缓。 “不错,晋国朝堂上下不但要变,还要变得彻底,更要变得与天下醒目有别,晋国庙堂之变,其最醒目的便是废相国之位,改立左右丞相,统朝野百官!”说到这里,林牧笑看着剧辛,又道:“左右丞相我已心有人选,晋国要变法,子辛必为变法执法护法者,子辛主内治国,是右丞相的不二人选。” 先秦时代以右为尊,左丞相为辅相,右丞相为主相。 晋国要变法,作为变法执法护法者的剧辛主内治国,掌右丞相统百官也是名副其实,剧辛有才干,右丞相之职位完全可以做,众人也无异议。 剧辛旋即拜首道:“剧辛执掌社稷公器,定不负我主之重托。” 林牧笑而罢手,于是把目光落在了苏皓身上,道:“至于这左丞相,邦交事务、谋国伐交为主,左丞相一职非季子而无人可担任之!” 在座的已经都知道苏皓是林牧的同门,师承鬼谷一派的纵横策士,主掌邦交事务这一块也是无可争议。 赢战是目前林牧帐下的头号将军帅才,至于曹彦则是继续担任百司一职,辅右丞相。 晋国的高层骨架在这一次初步商议便已经大概定好,具体事宜还需要时间逐步推出新政。 末了,林牧又说道:“晋国变法自然势在必行,然则外部局势却是不能为我所左右,时下最要紧的事宜便是应对公孙衍六国相皇的事情。” “诸位以为,我晋国当如何处之?”说罢,林牧看向了苏皓等人。 众人不语,剧辛赢战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苏皓。 术业有专攻,显然,大家都想先听听苏皓对六国相皇之事的见解。见此状况,林牧也看向了师兄苏皓。 “这个王的称号,不知我主想要不想要?”苏皓忽然这么说道。 “呵呵!”林牧闻言一笑,旋即道:“虚名罢了(liǎo),称帝不称帝于我而言,取决于我有实利否!” 此话一出,苏皓缓缓点头,剧辛深以为然,这天下诸侯对于称帝可谓是颇具诱惑力,林牧如此年轻能够看穿虚名而实事求是,委实难得,明主啊! “我主回归,君临晋国朝野,再度领一国,天下必然因晋有新变……”苏皓接着说道:“公孙衍合纵六国,其大致意图乃联诸弱以抗诸强,攻秦为主,弱姜越次之,其下顺手帮助老梁王报仇灭晋。此次六国相皇,于我而言,晋国是池中鲦鱼而祸及殃之而,称帝对我不利,不称帝亦是对我不利。事已至此,苏皓以为当退而求其次。” “哦?”林牧侥有兴趣的说道:“季子且直言便是!” 苏皓言简意赅的答道:“不若晋国不称帝,但尊其五国,承其王号,如此虽然得罪梁国,却也不至于把燕国、新国都彻底得罪死了。” “哈哈!我不称帝尊彼为王。”林牧忽然一笑,道:“季子和我想一块去了。” “只是,晋国不称帝总需要一个理由吧?”曹彦说道。 是啊,咱们各国邀请你这个小国家组个队一块来玩,你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言丑拒了,那我这个王岂不是很没面子,这个王做的也不带劲啊。 “姜卿此言差矣!”林牧笑道,立马向剧辛等人简要的解释了一遍屯兵桂陵之地的梁国大军为何不声不响就退去,同时也向剧辛解释了他去姜国的目的,也简要的解释了一遍他和苏皓两人联合起来诓梁讹姜的事情。 剧辛、曹彦两人一听错愕许久。 原来外部局势的变化,这一切都是林牧和苏皓两人从中引导走向有利于晋国方向的。 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感慨连连,鬼门一派果然名不虚传,蔡襄、苏皓、林牧这些尽得鬼门绝学的人,当真是一言或可得城池、或可逆转乾坤。 现在的晋国是诸雄中的香饽饽,姜国害怕公孙衍的合纵之策便想拉拢晋国,试图抛洒橄榄枝让晋国归心,同样梁国也怕姜国拉拢晋国乃至伐梁,也罢兵言和希望既往不咎,当然,在老梁王那里是暂时既往不咎。 林牧笑道:“理由自然有,如今我晋国凭遭动荡,自知无称帝之实,不能服众,岂敢称帝?晋国之变并不影响列国称帝,诸国互相皇之际,我亦可前往之,与诸雄会盟而,莫不尊其王号,莫不承认其王者地位。” “然则——”林牧忽然话锋一转,又说道:“诸位真的认为公孙衍的合纵之策便可成大势?” “我主以为,此次弱国合纵……公孙衍会失败?”苏皓听其言外之意,心中一动,便好奇的说道。 林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惬意的一笑,道:“列国诸雄无不各怀异心,不可合而一,犹连鸡不能俱止于栖矣,何足道哉!”林牧故作姿态的睁大眼睛看向众人道:“若我去搀和这滩浑水,与尔等一道互盟互王,岂不是自认吾亦为鸡呼?骇!” 噗! 此话一出,始终默不作声的武将赢战忍不住轻咳了一句,那翻模样是想笑又不想笑出来的样子,看着委实觉得赢战有些难受。 苏皓哑然失笑,剧辛和曹彦别过头去,显然有点尴尬。。 惟见林牧直呼呼的摇头,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敢情我主把天下诸雄称帝互盟竟是比作几只弱鸡联盟? 第八十五章 越再伐梁 http://.biquxs.info/

天下列国各怀异心,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蔡襄、苏皓、公孙衍这些纵横家活跃在这个时代,否则天下战国这个时代又怎可能会出现长达四十多年的合纵连横? 连鸡!连即联合,鸡暗喻合纵互盟的诸侯。 这次公孙衍大搞合纵之策,于天下间倒也颇具声势浩大,然而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便是大家都在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如此又怎可能步调一致?简直就像是用绳子串连起来的一群鸡,没有一致的步调,大家各奔东西,是不可能一齐上架,这是很明显的。 这个时代的鸡是生活在树上的,不是像后世一样钻进在笼子里,把一群连着脚的鸡一块儿往树上赶,肯定一个都上不去。 实际上,历史也证明了五国相皇以及一系列的合纵攻秦,犹若此刻林牧起的一个小名“连鸡”,其结果便是不能俱止于栖。 公孙衍费劲周折搞合纵互盟,一下子就被蔡襄的连横之策给破了,随便在列国之间施以利害关系便能成功挑拨。 显然,林牧都把中原诸国互相皇的事情比作“连鸡”,苏皓等人也自然知道林牧肯定不会与其同道为伍。 “兄长以为秦国必胜?”赢战好奇的说道。 “必胜——!”林牧无比肯定的点头,旋即又补充道:“老梁王是什么人?朝秦暮越!左右摇摆不定,不足道也。” 现如今自己的师兄蔡襄就在梁国,表面上蔡襄被秦国罢了相位,实际上仍旧是在为秦皇效力,纵横策士者善于因时而用势以图利,所以必然都是势利之徒,但绝对不是小人,蔡襄欺越、诓梁或许在天下人看来是不义小人,但蔡襄毕生为秦而谋利,始终对秦皇忠心不二,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是小人? 苏皓倾齐、怂恿齐王灭宋,然其毕生为燕王谋,又怎可能是小人而? 公孙衍在秦国拜大良造,帮助秦国打自己的母国丝毫不手软,在秦便为秦皇谋,归梁便为梁王谋。 在天下人看来,纵横策士左右不定,是不可信的小人,实则大谬! “我晋当如何处之?”剧辛也说道。林牧笑而答道:“列国皆非友人,亦皆非敌人,是敌是友因时而变,因势而待,此番会盟我不称王尊彼为王,晋当游弋于群虎夺食之间,弱变强之道,乃左右逢源、图之其利、存之其国、强之其身,因时而摆,因势而动。如此晋必由弱至强,终成我强国大业矣——!” …… 越国,郢都。 “六国互相皇,会盟于东都洛阳?”越宫廷大殿,王座之上的当今越皇(越怀王)即位不久,正直春秋鼎盛之际,一看中原天下诸国搞出这么一热闹的戏码,诸国互相皇,有中山国、晋国竟然没有我大越国? 越皇一看诸国互相皇竟然不带他玩儿,刷的一下便把竹简给仍在大殿之上,当场就不乐意了,好似醋坛子被打翻了一样。 越国“吃醋”那是从春秋时代吃到战国时代,无他,中原列国俱视越国为蛮夷之地,这下越怀王听到诸国互相皇的事情竟然不带越国玩,这“醋坛子”一下就被掀翻了。 越怀王和春秋时代的一个霸主,也就是宋襄公,这两个国君颇为相似,都是讲究以诚待人,重信守诺的人,更具有高傲的贵族气质,荣誉高于一切。 越怀王有这样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如今的天下战国,七雄当中韩、新、梁是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后齐国也不是姜子牙的了、秦国是戎狄起家,本就不被山东诸国认同。可以说当今天下的七雄只有燕国是正统的周室分封之国。 越国虽然不是周室分封的公族,但也是周武王伐纣的老功臣。因此,当今天下的七雄之国,只有燕国和越国具有周室的贵族遗风气质,其他五国都不重视贵族和荣誉,能得到天下诸雄的地位无不是尔虞我诈得来的。 越怀王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具有贵族气质的国君,对荣誉的看中非常不一般。 诸国互相皇这样事关荣誉的大事,在越皇看来那是事关荣誉,泱泱大越竟然被忽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醋坛子给掀翻了,越皇一怒之下又要痛揍梁国一顿不可。 “启禀我王,诸国互相皇于我越国不利,不能如了公孙衍之所愿矣!”就在年轻气盛的越皇对此耿耿于怀之际,越国庙堂之上现如今深受越皇赏识而被委任左司徒一职的屈原便出来建言。 “芈原,寡人欲再伐梁!”越皇言简意赅的说道,旋即目光转移至大司马昭阳,又道:“昭阳令可愿再度率我大越皇师荡平梁境?” 这个昭阳赫然便是当初坑了林牧的师兄蔡襄的那个人,把蔡襄扣上盗和氏璧的不耻之名,林牧这师兄被打了个半死,差点把小命都丢在了越国。 “我皇之忧便是臣之所虑,臣愿率领越国王师再伐三晋——!”昭阳可不是一般人,如今在越国庙堂之上被越皇任令尹一职,越国的制度和天下有别,这令尹一职便是相当于相国一职了。 显然,如今即位不久的越怀王气势正盛,欲立赫赫君威,而越国当下的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强国,诸国互相皇不带越国玩,在越皇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被怠慢了的耻辱,不能忍。 大殿之上的屈原欲言又止,六国相皇本身对越国有莫大威胁,越皇要伐梁,看在屈原眼里是一种图之意气用事,却也不无道理,也不好说什么。 历史上的五国相皇事件发生后,越怀王也的确是跟吃了醋一样,把醋坛子一掀翻便是命昭阳令再度挥师北伐,一下子就连拔梁地城池七八座。 末了,就在越皇要传兵符的时候,屈原还是出来反对,道:“启禀我王,臣以为伐梁不妥!” “有何不妥?”越皇当即颇为不喜的说道,屈原为人刚直,品德高尚。越皇也知道屈原对越国的忠心毋庸置疑,但屈原这个人有一点是越皇很郁闷的,基本上反对他的人都是这个左司徒。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越怀王的胸襟大度,换做一般的国君,整天有个臣子专门跟你作对,你想做点事情就跳出来反对,哪里还会像越皇这般始终让其身居高位?怕是早就一脚踹出庙堂大殿、流放在外了。 只见屈原说道:“臣以为,越国伐梁必然使得梁国投向秦国怀抱。秦!虎狼之国也,东出之心而涿鹿天下之图谋不改,万不可助长其羽翼啊——!”。 越皇一听觉得颇有道理,昭阳令见马上就能立军功了,屈原跳出来反对,不喜之余也出言驳斥道:“呵呵——!左徒此言差矣,梁王使公孙衍合纵诸国,其本身便是为了对付我越国,如此何不将他大势未成之前削其气焰尔?不仅我越国不利,于秦国也是不利,如此梁何以向秦?” 越皇一听也觉得昭阳令说的有道理,三晋本就是越国世仇,为何不伐? 第八十六章 齐越结盟 http://.biquxs.info/

“梁王朝秦暮越,左右摇摆不定。秦,号虎狼之国,亦是反复无常之辈,今之天下,敌友之变只在一念之间,岂能同日而语?”屈原说道。 “呵呵——!”就在这时,昭阳令忽然笑眯眯的说道:“梁国可以互盟相皇,秦国亦可以结盟友,难道我越国就不能?” “昭阳令此言,颇有深意啊!”惟见座上越皇轻轻前倾身子,摸着下颚较有兴趣的看向昭阳。 “启禀我王,臣有事要揍——!”只见昭阳旋即面向座上再拜首而朗声道。 “准——!”越皇遥指而道。 “禀我王,齐国使臣田婴入我越境已有数日,现如今于臣府邸暂居。”昭阳令缓缓说道。 “齐使入越?”越皇好奇道:“齐王意欲何为啊?” “我王容禀——!”昭阳令抱拳礼敬道:“田婴此番前来是带齐王之命,欲同越国互结盟好,藉此抗六国合纵,亦是共拒虎狼之秦!” 话已至此,昭阳令转身笑看着屈原说道:“左司徒时刻力荐我王与齐互盟以抗虎狼之秦国,如今田婴使越便是为此而来,岂不是大如左司徒之所愿尔!” 又面向越皇道:“启禀我王。若秦梁结盟,乃强弱互盟;若我越齐结盟,乃强强互盟。孰强孰弱,已见分晓。左司徒之伐梁忧虑,不足虑也!” 末了,昭阳令拜首一躬,退回一边不再多语。 座上越皇当即面向屈原,面挂浓浓笑意而言道:“芈原,寡人若盟齐,可伐梁否?” 实际上,越皇早已成竹在胸,他对屈原还不了解?这是个十足的反秦斗士,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越国之患必源于秦,同时也竭力促成盟越齐而御秦,如今齐王派田婴亲自过来要结盟,别说你屈原会反对噢? 屈原的确再无反驳伐梁之理,便合手礼道:“臣,支持我王伐梁——!” “好——!”越皇见庙堂上的群臣政见统一,当下令到:“昭阳令听诏!传齐使臣田婴觐见,盟齐大成之际、便是我越国王师伐梁之时——!” “臣谨遵王诏——!” 老梁王树敌众多,这会盟联合行动才开始,另一边已经开始讨债而来! …… 天下大势,林牧和苏皓互相谋,因势利导。 诸国互相皇便是天下大势,有了前面诓齐欺梁的这一步棋,后面的局势自然而然便是顺理成章了,齐国本来就想与越国结盟,恰好在越国的庙堂之上有一个“反秦斗士”的屈原,一切皆因诸国互相皇而起。 越国怕,越皇年纪轻轻即位想要干一番事业,必然也好,偶然也罢,伐梁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强国有强国的生存之道,弱国也有弱国的生存之道,强国为得利自信强大而横行霸道,弱国因势小若想得利便左右逢源。 显然,天下局势的变化对于林牧而言,毫无疑问是有利的,齐越两国互相盟其战略目的是为了对抗秦国,对抗必然有损耗,损耗的便是国力。 当今天下,曾经的老牌强国梁国早已日薄西山,秦齐越三强而立于天下,其余诸国只能从中选择联盟,三国虽强但也无灭国之力更不敢有灭国之心,恐成天下众矢之的而共伐之。 这样的天下时局就给了此刻的林牧左右逢源的机会。 …… 洛阳东周王城,北依邙山,南临洛河。 这一日注定要被历史铭记,诸国互相皇,尽皆会盟于东都洛阳天子脚下。 王城之下,这一日人潮涌动,一列列帐旗迎风飘扬。 梁国、新国、韩国、燕国、中山国以及晋国,六国国君率帐下王师护送莅临洛阳王城。 六国互相皇,何其壮观! 王城外围,一支精锐之师至此,拥护一辆五乘驹车而行,里面坐着的赫然便是林牧。 “兄长,前方便是东都洛阳了!”旁边策马而行的赢战在帘前说道。 “亮旗——!” 惟闻林牧声音传出,片刻,刻录着“晋”字的一排战旗于大军之中纷纷亮出,迎风漂移,这支部队是林牧帐下斗士营的精锐之师。 此时此刻,除了林牧,其余五国的王公王上莫不率领帐下王师奔向东都洛阳而来。 …… “梁王莅临,率王师驾到——!” 洛阳城的上空响彻着宫侍尖锐的声音。王城之下,一支部队徐徐入城,战旗之上一个“梁”字异常醒目,队伍之中五乘马驹豪华之至。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当今天下周室衰微但诸国仍旧尊其为天下共主,梁国早已称王,但也只能车乘至五。 “韩王莅临,率王师驾到——!” 梁国之后韩国紧随而至入王城,韩国也早已称王。 战国时代,七雄之中梁国第一个称霸中原,所以第一个称王的便是梁国,随后齐国大败梁国,老梁王为了与齐国修好,采纳的惠施合纵齐国的建议,邀请齐威王于宋国徐州互相皇,齐梁才得以止戈刀兵。 随后秦国拜公孙衍为大良造,于河西之地大败梁国大军,并在蔡襄的辅佐下于两年前相邀韩国、梁国于龙门称王,韩王和老梁王迫于秦国威势不得不去并尊秦君为王,秦皇为了报答两国也承认梁国王的地位,同时也赠送韩君“王”的称号,韩王称王便也是在前325年与秦皇同一时间。 从此天下的王,便有秦皇、齐王、韩王、梁王、越皇、越皇。 今天,六国东周会盟,互称为王,这天下又要多出几个王了。 “新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又是一队兵马拥护一列豪华的五乘驹车驶入东都洛阳王城,里边坐着的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新武灵王新雍,当今新国的国君,比林牧都年轻的存在。 “燕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成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晋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洛阳王城之下,只见一支王师徐徐奔来,军士莫不身披黑金甲胄,威风凛凛,赢战、苏皓两人策马而行,一文一武拥立在五乘马车两边缓缓进发。 车乘内的林牧掀开窗帘,遥望洛阳王城,心生感慨的说道:“周室衰微,周天子失其鹿而诸雄王侯共逐之啊——!” 如今的周天子,虽然名义上是天下共主,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东周一遇之地即便是晋、鲁等国都不如。 王城之内,会盟之地,早已铸好三十六阶封王台,梁国、韩国、新国、燕国、晋国、中山国六国的国旗于两端迎风飘逸,六国国君会盟于此。 “晋侯驾到——!” 当宫侍尖锐的声音响彻,早已在各自区域帐下的五国君主无不举目望去。尤其是飘逸着梁旗的大帐之处,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去。 这三人不是他人,赫然便是老梁王、公孙衍及其蔡襄。 蔡襄离秦,如今事梁。当看到一列队伍徒步而来之际,蔡襄的面色微微停滞,心中大喜轻叹,紧随而至的便是倍感惊讶。 在蔡襄看向林牧所在方向的时候,林牧还有苏皓亦是率先把目光落在了梁国大帐之处,第一眼便看到了蔡襄,后者吃惊的是没想到师弟苏皓竟然……竟然和林牧在一块? 惟见三双目光互相对视,蔡襄的双目有惊诧,林牧苏皓二人则是笑意使然,皆以目会意。 末了,林牧入帐下之前便是俯首率先朝老梁王行一礼,举止得体而不卑不亢的言道:“梁王——!” 这就是晋侯!! 老梁王的目光落在林牧身上许久不曾移去,那个围我大梁,夺我城池的人便是他?诸国君主亦是倍感惊诧与好奇,鼎鼎大名的晋国国君,天下人都知道他年轻却也不知道如此年轻,此番前来会盟的六国当中,唯独新侯新雍和晋侯林牧的年龄最是年轻。 老梁王一语不发,并未回应,不免有些失礼,林牧倒也不介意,旋即又面向新国的君主:“新侯……” 第八十七章 会盟东都 http://.biquxs.info/

“晋侯——!”同样即位没几年的年轻新侯新雍回礼道。 “新侯真乃英雄气概,弱冠之年便领一国,三年前令尊肃侯蹦,列国举兵数万意图灭新,新侯年纪轻轻便亲率大军拒敌于国境之外,委实不得了,此行不远千里能见如此英雄,林牧深感不虚此行。” 现在的新雍,要说年龄怕是目前会盟的六国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不过十七岁而,如今诸国的国君当中,要说让林牧真心敬重的人怕是只有这最年轻的新雍。 惟见新雍礼道:“晋侯谬赞,新雍才疏志小,只求新国无恙!” 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城府,换做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林牧却是知道眼前的新雍今后的新武灵王,开启了华夏民族骑兵时代开端的胡服骑射,岂是才疏?欲灭强秦岂是志小? “新侯切不必自谦,新有如此明主,再有肥义这等忠勇老将军相佐,肃侯泉下有知定当甚慰,新国无患矣——!” 林牧笑着回答,两位年轻的国君相互攀谈,列国诸君乍一看两人似乎颇为意气相投。 就在这时,老梁王也过来了,徒步而来沉雄而道:“晋侯,近来可好?别来无恙啊!” 林牧、新雍一见老梁王来,两人予以一礼,林牧笑道:“谢梁王体恤,林牧感佩,今日能见如此之盛况,承蒙梁王相邀而来,感激不尽。” 两人寒暄,看起来倒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但在场的诸君谁不知道林牧三围大梁,出天下分梁的咄咄之言?硬生生的从梁国身上扒下一块肥肉,使其割地两百余里有余,献大城小邑无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天下,战国大争,哪两国之间没点新仇旧恨的。 “呵呵——!”老梁王一笑置之,环视一遭面向林牧笑道,“晋侯啊,吉时临近,还有列位,今日便承此之际一同登台,六国相皇,何其壮哉——?” 老梁王又面向诸国君主笑道:“从今之始,天下便又要多出几个王了,呵呵——!” “梁王且慢——!”就在诸国国君准备携手登相皇台之际,林牧忽然说道,刚刚转身的老梁王旋即回头看向林牧,后者不卑不亢的礼道:“晋国羸弱,近日凭遭内乱,国小势微,无王之时,岂敢称王?” 此话一出,诸君无不投来疑惑的目光,老梁王皱着眉头看向林牧。你小子人都来了,现在要放我等鸽子,你是要唱哪一出啊? “晋侯何出此言?”这时,伴随在老梁王身旁的公孙衍质疑道:“六国相皇,会盟东都,晋国可是答应了啊,岂能出尔反尔,又如何向天下列国交代?” “犀首此言差矣——!”林牧看向公孙衍,微笑礼道:“若出尔反尔,林牧岂会身临东都?” “吸——”双手相握附于身前的老梁王斜视着眼睛瞥向林牧,道:“那晋侯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啊?” 林牧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林牧胸无大志,晋国国小羸弱,亦且无王之时,不敢求其名,只求国尚能存,百姓免遭涂炭,故无意登台冠冕。然,我不称王尊彼为王!” 此话一出,不少人微感诧异,其中公孙衍和蔡襄最盛,尤其是蔡襄,看向林牧是心中若有所思,公孙衍亦是不语而立,谁也不知谁心中在想什么。 老梁王似是一声叹息,道:“可惜了称王的大好机会!既然晋侯无意登台冠冕,本王亦不强人所难,六国相皇不成,那就五国相皇。” 末了,只见林牧再礼,时间一过,吉时已到。 只见一宫侍打开绢锦,朗朗上口的说道:“吉时已到,恭请梁王、韩王、新侯、燕侯、成侯(中山成公),登相皇台——!” “礼乐,起——!” 奏乐一起,五国王侯皆相互立于三十六阶相皇台之下,老梁王居中敞开双手,左右各为新侯、韩王,韩王外侧是燕侯,新雍外侧是成侯。 有趣是的,新侯和成侯互相牵手,却在几年后新国竟灭了中山国,当真是有趣。 林牧站立不动而举目望去,五国国君相互牵手在礼乐作伴之际,一同登台,颇为壮观! 冕,大夫以上之冠也,冠之尊者莫如冕,冠冕是天子、诸侯及卿大夫参加祭祀典礼时最尊贵的礼冠。 如今五国相皇,祭祀典礼以告天。 相皇台之上,梁、韩、新、燕、中山等五国君主携手相邀,共登台相皇。 五国国君,梁王的表情冷漠,韩王的表情淡漠,新侯的表情沉默,燕侯的表情喜悦,成侯的表情窃喜。 五国国君先后戴上王之冠冕十二冕旒。 “请天子特使登台告天受冕——!” “天子赐胙肉——!”昭文君对此已经轻车熟路,曾经的齐梁徐州相皇就是他主持的,今天也是他。 “梁王、韩王、新侯、燕侯、成侯听诏——!” “梁、韩、新、燕、中山会盟东都,互为王——!” “奉天命、承德运——!” “天子欣闻,赐胙以贺——!” 末了,昭文君将五块胙肉郑重的分别递给五王,诸王面向封王台而共举胙肉,昭文君立而不动,再道:“拜天——!” 相皇台之下五国汇聚而来的人群齐声高呼祝贺,场面宏大之至,五国互相皇,从此便是王。 “燕王——!” “新王——!” “梁王——!” “成王——!” “韩王——!” 相皇台上,五王笑意使然,燕国、中山国的国君今日称王,莫不欣喜,倒是新国的王,新雍有些拘礼,新雍深知如今新国羸弱,如今有了王号却难有王之实,回到新国之后仍旧以“君”自称,直到胡服骑射之后,新国国力大增,有了王的实力才正式以王者自居之。 “五国相皇——!”站在晋国帐之下的林牧遥看相皇台之上,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天下,从此又要多出几个王了!” …… 林牧的出现终究没能改变这段历史,中间虽然因为他的存在而有所波折,但最后还是以五国相皇而结束。 祭祀告天一结束,六国五王和晋侯,这六大王侯却是没有马上离开东都洛阳。 晋国营帐。 林牧此刻正在一人而弈,然而却并对怎么落子,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有意等人。 “启禀王上,梁公孙衍求见——!” 一侍晋进帐禀报这消息,但并未让他感到意外,反而听之嘴角不禁浮现了一抹弧度,心中不免一笑,这公孙衍果然还不死心,旋即道:“有请——!” 片刻,犀首公孙衍入帐面朝林牧拜首道:“外臣公孙衍,拜见晋侯——!” “吆——!”林牧闻声举目望去之际故作惊讶的一愣,旋即起身前来,笑眯眯的说道:“犀首免礼免礼!请入座——!” “衍冒昧前来打搅晋侯,失礼,失礼——!”席地而坐的公孙衍再拜礼道。 “哎,无妨——!呵呵——!只是不知先生前来所欲何为啊?”再次坐下的林牧看向对望而坐的公孙衍,又笑道:“犀首要来,其实寡人早已知晓。” 见公孙衍略感惊讶,林牧似有似无的笑道:“诸国互相皇,寡人来而中道退出,让犀首失望了,晋虽未曾称王却也尊五国为王。先生此番前来,让寡人猜猜,定是为了合纵而来。” “晋侯洞若观火,衍深感钦佩!”公孙衍说道。 “呵呵——!”林牧连笑道,看着端来酒水的侍从,待得离去才说道:“犀首竭力合纵诸国,其用心之险恶,其策简直完美,竟是让晋国进退两难!” 此话一出,公孙衍面色微顿而略显尴尬,瞬间知道这个初次见面的晋侯绝不能被他的年轻外表所欺骗,这是个洞若观火的存在,甚至让公孙衍感觉比秦皇都难对付。 心中一动,公孙衍反问道:“衍有一惑不解,不知晋侯为何必料定我会前来?”。 闻此言,林牧指了指眼前的棋盘,笑道:“犀首且看这盘棋局——!” 公孙衍旋即低目,略感诧异道:“晋侯喜对弈?” 第八十八章 对弈 http://.biquxs.info/

林牧笑呵呵的说道:“时常一人而弈,如今为局所迷,不知犀首可指点一二?” 时常一人而弈?公孙衍一听这话心中倍感惊异,言外之意便是无人能敌?好大的口气啊,难道你晋侯自恃无人能敌了?心想着目光依然落在了棋盘之上,边看边道:“这黑白棋子纷争始于天元,于中腹相互围剿,晋侯一心只为夺取其势、其时,却放纵而不绞杀之,晋侯果然深得鬼门绝学,衍叹服之至。只不过这白棋已成死子,晋侯为何不提子呢?” “哈哈——!”林牧罢手笑道:“犀首错了,此棋制非围,乃五子相连即为胜出,故彼此既要竭力让己方五子相连,亦要阻拦对手五子相连。” 公孙衍一愣,望向了笑容不变的林牧,心中顿感疑惑重重,其言颇有深意啊。 林牧又说道,只见他遥指棋盘:“寡人为局所迷之处便在于此,方今天下犹若此棋局。我晋国如棋盘天元之地,晋之地界居天下中,四战之地亦为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无险可守之地。方今天下七雄之中秦、齐、越为三强各居西、东、南。三强莫不想涿鹿中原,齐西进中原则必通观泽、马陵道而入晋地,天下首强,秦国也,秦不惧三晋独惧东齐,秦若东出略齐,必先略我晋地。” 林牧似有似无的笑道:“犀首啊,我晋国这一亩三分地,天下诸雄都想要啊,你说晋当如何存国?” “衍不解,晋侯既然摆此棋局又道于衍这一番话,莫不说明晋侯对天下大势尽了于胸,既如此又如何拒绝互王?” “犀首以为,诸国合纵攻秦,能胜否?”林牧忽然反问道。 “诸国联合,兵五倍于秦,民十倍于秦,粮草辎重十五倍于秦,必胜!”公孙衍说道。 “哈哈——!”林牧一听忽然大笑,旋即道:“秦必胜——!” “晋侯如何以为秦能胜?”公孙衍道。 “诸国互相皇而竞相盟!”听公孙衍这么说,林牧似是自言自语,举目瞭望而长叹一声:“犀首亦知五子相连之难便在于阻其连者,何况当今天下,诸国各怀异心,试问犀首,哪国甘愿真心互盟?你的主子更是恨不得想要把我除之而后快,前些日梁又夺韩国五城、新国,新王虽弱冠之年却不简单,新国庙堂上下更是恨不得一日灭掉中山国,三晋况且如此,其他如燕国莫不是一丘之貉。” “犹连鸡,又如何俱止于栖啊?”林牧忽然感慨的说道。 连鸡?公孙衍一听林牧这样的比喻而面色一滞,没有想到弱晋之主竟敢将诸国互盟比作一群鸡拉帮结派? 听了林牧这番话语不由得让公孙衍一愣,言道:“以晋侯之雄略,竟是置其晋国之国运而拜于秦国之手,晋侯当真以为是明智之举?” “弱国有弱国的生存之道!”林牧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看向公孙衍说:“我把宝压你身上,晋国必灭。压在秦国之手,或可存国,这都是拜你犀首所赐啊,为了合纵攻秦之目的而取悦老梁王,把我晋国当作成就你功名的牺牲品,不愧是犀首。” “幸好,我这块宝啊,要的人有很多,齐国也想要。”林牧补充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公孙衍欲图谋晋,大不了我举国向齐称臣。大家都是明白人,也都知道合纵除了抗秦,本身也是拒齐的,晋国东临齐国,西壤梁国,其地必争。齐国绝不容许晋国被灭而西境屏障消失。 “晋侯过于自信,有道是国运如棋,不到那一日胜负终将难料……”公孙衍一笑,看向林牧道。 “国运如棋……”林牧拿着手中的黑棋自言自语,看向公孙衍亦是毫不犹豫的落下棋子,道:“……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者,乃必为局所惑,如今棋早已置入局,若悔棋,当初落子意义何在?晋既然与秦盟好,若悔盟,当初互盟意义何在?” “衍,难以置信。此等言论竟会出自晋侯之口,以晋侯之雄略,又岂会信奉一纸盟约之誓?” “呵呵!盟书存在的最大意义便是有朝一日将其撕毁。”林牧一笑而面向公孙衍毫不掩饰的说道,大家都是纵横家,即便说的信誓旦旦公孙衍也绝不会相信林牧这样的人会被一纸盟约所羁绊,不撕毁盟约只不过是代价和收益还没达到那个要求。 林牧顿时收敛笑容,补充道:“只是先生的分量还足以让寡人撕毁这晋秦之盟,承如犀首所言,胜负难料。先生既然以为秦国必败,而寡人坚信秦国必胜。那么,晋国的命运,寡人的命运便交给合纵攻秦如何?秦胜,则晋国存,晋秦联盟更是牢不可破!秦若是败……” “秦不会败——!”林牧忽然笑道。 “晋侯话已至此,决议把晋之国运定于秦国,衍,无言以对!”公孙衍摇头一叹。 “我们走着瞧——!”林牧面挂笑容举杯示意,公孙衍不再多语,知道多说无益,旋即邀举杯回敬。 公孙衍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却是面色凝重,今次与林牧见面,对其雄略及其魄力颇为惊叹,深知若是晋国能顾度过这一次危局,秦晋之盟更是牢不可破。日后的天下怕是极有可能要多出第八雄主了,梁国东境若从此有这样一个与秦国互盟的大敌,梁国处境及其堪忧啊。 故,此次合纵攻秦之胜败将决定第八雄主是否横空出世。 秦国胜,秦晋之盟更牢不可破,梁国必从此数年之内不敢对晋国有觊觎之心,晋国也将因此换来天赐良机的变法图强、修生养息积蓄国力的时间,战国第八雄主必然趁势而起。 秦国败,晋国将在老梁王携攻秦大胜的余威一举灭晋! 让公孙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当今晋国君主的谋略,怎么会做出在外人看来及不明智的决定,竟是把自己的国之昌运置于他国之手。 究竟是魄力还是脑子昏了?? 要说是所谓的信奉一纸盟约,打死他公孙衍也不信,他也不信林牧是个没见地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无法理解林牧的这个决定。 公孙衍是大才,但他对天下时势的掌握终究还是不如林牧。 第八十九章 晋秦必有一战 http://.biquxs.info/

第一次合纵攻秦,必败。 历史上,公孙衍力主五国相皇,其意在于合纵攻秦而御姜越,秦国姜国和越国都为了以三晋为首的合纵之盟大搞破坏,姜国不用说了,历史上姜国想破坏五国相皇的计划破产,现在林牧的出现同样被他与苏皓的合谋下放弃了,对此还笼络晋国,林牧还从姜国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至于越国,如今田婴使越,姜越联盟达成,越皇既为了往回一点面子,同时也为了打击诸国联盟,现在的越国大军怕是已经在昭阳令的率领下攻入梁国境内了。 姜国和越国对于公孙衍的合纵大策并未动摇到根本。 但有一个人成功了,那边是蔡襄,越国来了一个“神助攻”让蔡襄和秦国破了这次合纵攻秦的危机! 公孙衍的死对头蔡襄成功的搅黄了这次合纵联军,秦军大胜。 这就是林牧为何敢把全部的宝压在秦国身上。 谁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国运置于他国之手,但时局所迫,不得不这么做,晋国只有这么做才能存国。 时下,晋国营帐内。 公孙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蔡襄便来了。 此时此刻,林牧、苏皓、蔡襄三位同门师兄弟阔别十余年再聚首。 “原来如此……”蔡襄听了林牧的大致解释顿感连连,叹道:“小川啊,蔡襄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呢?还是胆大呢?”旋即又看向了苏皓而道:“季子竟然事晋,这是蔡襄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皓闻声,笑道:“蔡兄事之秦国乃大国,强国。苏皓之晋国,却是小国弱国,苏皓若能为小川谋而助晋国以小博大、由弱至强,乃至与蔡兄之秦国一样并列成为天下战国之强国,千年之后,苏皓名留青史,那是何等之大丈夫,苏皓必死而无憾矣!” 历史上的苏皓也完美的实现了由弱博强的宏愿,强大的姜国被弱燕灭五年,苏皓以身为间者而间姜,最终完成了这个看似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好——!” 末了,林牧旋即邀杯而道:“晋国史书必留苏皓之名,秦国史书必留蔡襄之名!” 就在三人畅饮正酣之际,一军士忽然送来一封简书密报,林牧一观顿感醉意全无,双眼一亮竟奋而至喜,看到密报时忍不住当场从席垫之上起身。 这一幕不由得让苏皓、蔡襄二人侧目不已。 “师弟,是何喜事?以至于如此笑意难掩、神情失态?”蔡襄见状略感好奇的说道。 惟见林牧持简书密报走到蔡襄跟前,大手一伸毫不犹豫的把密报给了蔡襄,笑意不减之际同时言简意赅的说道:“越国伐梁,始于襄陵,攻城拔寨,连战连捷,已成无往不利、摧枯拉朽之势——!” “什么?越国又伐梁?”苏皓一听顿时惊诧的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三人俱毫无醉意,蔡襄看完之后苏皓立刻接过简书密报一看。 末了,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忽然尽皆大笑不止。 止住笑声而笑容不止的林牧紧接着说道:“越国伐梁,秦便盟梁以连横,梁一旦盟秦,公孙衍之合纵大策,必破——!” 一笑过后,蔡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没道理,这越皇竟敢兴兵伐梁,难道他就不怕三晋合纵诸国以伐越吗?” 蔡襄的确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这越皇太年轻了还是怎么回事,如此贸然兴兵大举攻梁,难道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蔡襄的狐疑不解尽入林牧、苏皓二人眼里,不由得皆会心一笑,林牧笑看向蔡襄道:“蔡兄,即便是越皇年轻气盛,但越国庙堂还是有芈原等贤臣辅佐,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其中之利害。” “那为何越国敢伐梁……”蔡襄糊涂了。 越国哪来的胆子?还是料定不会出现天下列国合纵攻越? 最终还是林牧说出了答案,惟闻其神秘兮兮,言简意赅:“师兄,若姜越强强互盟,越敢攻梁否?” “什么?姜越联盟了?”蔡襄听到这个消息目光微滞,心下暗叫不好,姜越互盟,当今天下两大强国结盟,秦国不利啊! 林牧忽然真心说道:“蔡兄事秦,我却为晋国国君,季子为我而谋,为晋国而谋。然我师兄弟三人却又情同手足。世人皆称我孟殇纵横一派乃势利之徒。捭阖者,其道取势,因时用势。天下人说我纵横一脉者为势利之徒倒也无错,然势利之徒绝非势利小人。故林牧、季子二人亦不会做出不义于蔡兄的小人之举。” 于是,苏皓便将他与林牧欺梁诓姜的事情陈述了一遍。末了,再道:“我与季子合谋暗借田婴之手促成姜越联盟,乃取其势以存晋,这是存国之公义,而姜越联盟于秦不利,与蔡兄之连横大策对立使然,林牧却不得不做也不得先公而后私,故如今将此事告知于蔡兄。” 许久,得知来龙去脉的蔡襄一声长叹,殷殷而道:“想不到君与我竟是背道而驰了,也本该如此。捭阖者,天地之道。纵横!纵横!纵与横……命运早已注定便是如此,又何足道哉?” 苏皓有感而发,道:“苏皓终归还是出山与君并世而角逐,承如师兄所言,或许这便是我纵横一脉者注定之命运吧。” “若生无敌手,岂不寂寥呼——?”林牧忽然举杯而来,不知何时端来了酒水,慨然笑看两位师兄,道。 “若有朝一日,蔡襄与二位师弟互为敌国,战场相逢,又当如何?”蔡襄持杯轻笑着说。 “择主而事,为主谋国,忠君之事,定当放手一搏!”苏皓携杯而来,道。 “晋与秦,必有一战——!”林牧道。 “我胜彼败,该当如何?我败彼胜,又当如何?”蔡襄再问道。 “彼此援手,共担危难——!”林牧坚定不移的说道。 “好——!这便是我等三人之誓言!”蔡襄慨然大笑:“共担危难——!” 只见孟殇纵横一脉师兄弟三人皆举杯共邀互致意,一饮而尽,再而长身一躬相互一礼。蔡襄看向二人:“蔡襄出了这大帐,从此各向东西,纵横相交,莫忘誓言——!” “莫忘誓言——!” “莫忘誓言——!”。 末了,三人对视而畅怀大笑。 蔡襄最后道了一声“告辞”二字,三人再互礼而拜,蔡子转身便离开大帐。 第九十章 发兵 http://.biquxs.info/

晋与秦必有一战。对于这一句话蔡襄已然深信不疑,而今之晋国有两位师弟在,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蔡襄清越这两个师弟的才能,晋国定然会成为天下第八雄主。 苏皓、蔡襄天生便是纵与横,双方各为其主各谋其事,但蔡襄并不为此忧虑,秦与晋国有朝一日或许有一战,但他知道那一战必然遥遥无期,到那时蔡襄还在否? 此生了却君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死而无憾矣。 林牧告诉蔡襄这一切,既是为了“义”也是为了“益”,双方都了解彼此的洞悉力非常人可比。 就近而言,短期内姜越联盟对于晋和秦都是有利,如今越国仗着强强互盟有恃无恐而北伐梁国,一路攻城拔寨城的消息传来,林牧这师兄弟三人如此高兴不无道理。 越国突然送来一个“神助攻”,公孙衍的合纵大策不足为虑,因为越皇的这个举动将直接为蔡襄接下来的连横奠定了决定性的基础。 ……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诸国互相皇之后,六国君王各奔东西归国主持国政,林牧如今前来会盟却不结盟,晋国不称王而尊彼为王,这样一来燕国、新国、和中山国这些与林牧本没有太多实际冲突的诸侯国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你承认了我作为王的地位何乐不为。 至于梁国,早就得罪了再得罪的更彻底些也没多大关系。 林牧踏上重归业都的路途,如今外部初定,天下局势越来越明朗,只需要等待一锤定音的时机,便可对内从容变法图强。 这个时机所在便在梁国,便是看蔡襄的发挥了。 …… 梁都城大梁。 “什么?越国又伐我,拔城池八座,都快打到大梁来了?”座上的老梁王当场惊怒道。 梁国庙堂之上,惠施、公孙衍还有蔡襄都在其列,如今蔡襄更是为梁相,老梁王把相印交给蔡襄也是迫于无奈,全是被秦国给逼的。 虽说蔡襄如今相梁,但惠施无相之名却仍旧有相权之实,蔡襄现在做了梁国的臣子,但他的事务只负责秦梁两国之间的事务。 老梁王的怒声在大殿之上消失后,蔡襄出列建言:“启禀我王,方今越国强而我梁国弱,单是凭梁国一国之力断无拒越军于梁境之外的能力。” “那你说该怎么办?”老梁王急不可耐的说道:“张相可有退敌之策?” “我王容禀!”蔡襄不急不缓的回应,此话一出公孙衍和惠施暗叫不好,只见蔡襄缓缓道:“微臣以为当亲秦国而盟秦国,梁与秦国交好而连秦方能拒越之兵于梁境之外,乃上上之策!” “我王不可——!”蔡襄刚刚话从口出,公孙衍当即出列说道:“禀我王,万万不可盟秦,否则三晋合纵大策将土崩瓦解,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啊!” 公孙衍看向蔡襄恨不得痛揍他一顿,其心可诛啊! 犀首刚刚出来反对,惠施也跳出来竭力反对道:“我王容禀,如犀首所言,万万不能连横秦国,此乃蔡襄之诡计,实乃欲用其连横之策破我梁国合纵大策,请我王罢其相位逐出梁国。” 座上的老梁王好似撅着嘴儿看向一脸急迫的惠施,心道寡人也想罢了他蔡襄的相位,但这样得罪了秦国又当如何是好?现在越国再度伐来,要是秦国又从西境入侵我河西之地,梁国两面受到当今天下强国夹击,何以存国? 哎——! 心中不免一声长叹,老梁王这是欲语而不得。 “我王容禀——!”只见蔡襄完全不理惠施、公孙衍二人的怒目而视,慨然侃侃而道:“合纵或连横,孰强孰弱已然明了。如今大王合纵诸国互相皇,声势何其至也?但越国却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六国会盟东都之际,五国相皇之时兴兵伐来?” “此举便是证明犀首、惠相之合纵大策不足道也,越国无惧矣。为何无惧?姜越互盟乃强强联盟,两国三晋之盟乃弱弱互盟,姜国和越国是天下大国、强国。三晋羸弱,中山后持,燕与姜国又有世仇旧恨。” “敢问我王,如今梁国有国难之际,大王以为谁能助我梁拒越?燕国?燕国若敢动,其大军一出,国内空虚,姜必袭燕地,故,燕不敢出兵救我。新国?当今新王即位不久内政尚且不稳,自身难保何以援兵助梁?中山国?呵呵,国不足千乘,新国和姜国巴不得一日便能吞并了中山国,如此合纵于梁国何利?看似互相盟,实乃孤立无援矣——!” “方今天下只有秦能解梁国危局,越国是大国、秦国亦是大国,更是天下第一强国,秦梁若从此互结盟好,我王请求秦国派兵解围,秦皇必允诺援之,梁国无忧矣!” “望我王明察——!”末了,蔡襄拜首长身一躬。 实际上,蔡襄的心里正感谢越皇伐梁,梁国被打总得要寻求破解越国危局的办法,那么只能连横秦国,而梁国一旦投入秦国怀抱,合纵攻秦还没开始自然而然便被破解,梁国的举动还会给其他诸侯国做表率。 见老梁王犹豫不决,公孙衍暗叫不好,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便连忙禀告道:“我王容禀!我王切不可听信蔡襄蛊惑之言,秦梁河西之争数十年,大王岂能不知秦人毁盟撕书如潮汐反复,此乃蔡襄欲破我合纵之谋,竟想先施以小利而蛊惑我王,待其时机成熟以后秦人必然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只有合纵三晋两国(燕国、中山国)成大势,取压强之势,五国盟军伐兵破境,梁国方能御四境之敌而存国、强国!” “秦!虎狼之国,恨不得一日便能完成东出函谷,其图谋天下之意昭然若知。秦要东出,梁首当其冲,与秦互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啊,望大王明察——!” 蔡襄面色微变。。 末了,公孙衍亦是长身一躬,拜首末言。王座之上的老梁王见此状况犹豫不决,目光在蔡襄、公孙衍两边来回不断的扫视。 过了许久,老梁王终于要下定决心。 第九十一章 远交近攻 http://.biquxs.info/

大梁的消息传到了咸阳宫。 蔡襄最终没能说服梁国连横秦国。 “犀首啊!”看着蔡襄密送而来的信简,秦惠王叹息了一声,不免回想起了当初亲自拜公孙衍为秦国大良造的情形,沉思了片刻便逐渐抛开脑中的思绪,秦皇忽然看向身边的大将樗里疾,当即果断的令道:“那就依相国的办法,既然说不通……” “……那就打——!”只见秦皇陡然睁大虎目而一手遥指前方,补充道:“先打了再谈,谈不拢再打,打到他服为止!” “嬴疾听诏!即刻起由你挂帅,嬴华为副将,举兵十万至河西,发兵迫境,攻城拔寨,尽逐其民!梁不屈服,掠地不止——!” “臣,谨遵诏命——!” 这下梁国河西之地免不了又要被秦国痛揍一顿。 樗里疾领命退去不久,一宫侍呈上一竹简,“禀王上,山东晋国信报!” 秦皇打开一看,眼睛忽然一凝,微愣:“林牧还活着?” 旋即继续览阅下去,看完消息内容的秦皇放下信报,微米着眼睛遥望前方呢喃不止的道:“寡人以为你死了,你为灭六卿而集君权专政竟使金蝉脱壳之计,瞒天过海。专政朝野之际寡人以为你会撕毁盟约,你竟是于东都洛阳会盟不结盟,不称王而尊彼为王。” 秦皇忽然背靠王座仰头而望,惟闻其声:“你竟然敢把全部身家压在寡人身上,压在秦国身上,将国运置于他国之手……吸……呵呵……你对秦国的信心,连寡人都比不过。林牧啊林牧,寡人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究竟意欲何为。” …… (ps:推荐一本基友的历史文《大明第一书生》,科举种田,休闲生活流,很不错的书!) ###第074章:强国大策,外交内变### ('' —— 自从得知越国伐梁的消息之后林牧心中大定。这个消息的到来意味着晋国未来的外部环境已然初显稳定,给他林牧换来了近五年的黄金时间用来休养生息。 姜国想要破坏三晋联盟的企图破灭了,但得知越国伐梁,姜国虽然作壁上观,虽冷眼旁观本身心里却高兴不已,田婴出使越国完成姜越联盟后即便不一起攻梁,但也会支持越国,如此越国才敢伐梁。 有姜国震慑,北边的燕国如蔡襄所言绝对不敢派兵援救,燕王若敢派兵于千里之外援梁,国内必定空虚便给了姜国有机可乘,这一点燕国借他个胆子怕也是不敢动。 至于新国,新武灵王即位不久,内政不稳,新雍颁布胡服骑射是在即位十九年后,也就是前307年才开始改革胡服骑射,现在还早着,加上三十多年前梁国两次围攻邯郸,新国的国力损耗巨大,目前急需要休养生息。 这样的环境大势之下,梁国发起诸国相皇非但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好处,反而遭来祸患,白白送出了几个王。 而这就是晋国的机会! 林牧对于他的师兄蔡襄在梁国的目的也清越的很,就是藉此越国伐梁之际,梁国面临孤立无援的尴尬局面时抛出秦国的橄榄枝藉此竭力促成秦梁联盟,当此天下大势,除了秦国能救梁国,没有人会救。 姜越联盟于秦国不利,蔡襄给秦皇出的注意便是秦盟三晋以连横来对抗强大的姜越强强联盟。 蔡襄在梁国庙堂之上并没有说服老梁王,有惠施和公孙衍在想成功也不容易。其结果便是秦国跟你好好说带你一起玩,到时候把三晋全部带上一起玩,让你梁国带个头肯定有你的好处,但你不肯。 那好,打——! 不出所料,历史并没有偏移,蔡襄见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咸阳宫的秦惠王得知之后当即派出大将嬴疾(樗里疾),副将(嬴华)两人发兵迫境。 林牧知道秦皇和蔡襄这两个人一个在外边打,一个在里面劝说,软硬刀子双管姜下,现在的老梁王自身难保,早就把报仇晋国的事情撇在一边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五年之后,五国合纵攻秦之前,都是晋国修生养息的黄金时间。 晋国,业都古都。 “启禀王上,河西密报——!” 一则信笺送来,林牧看后心中大喜,秦国果然要攻打梁国,不但要打还率十万大军攻梁。 “传苏皓、赢战、剧辛、曹彦——!”持着信笺的林牧目看着宫侍退下去,不由自主的长呼吸了一口气。 天下大势,越来越明朗了,正在朝着他想要的结果演变! 一番苦心布局造势取势果然没有白费,晋国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内部变法,数年内再无外患,可安心的休养生息数载。 现如今晋国内部,六卿夷灭,剩余卿族旧贵短时间不会在对他们动手,也不能动手,全杀光了,晋国上下谁来治理? 好在杀光了“六卿”之后,林牧不用当心“上层建筑”会出现断层而导致无近臣重臣,如今有剧辛、赢战、苏皓、曹彦这四个人,晋国的高层权力架构不会无人执掌,至于那些旧贵,放在无关紧要的位置即可,只要老实守本分。 国政大策商议,有这四人分忧,完全足以。 “无需多礼,都免了吧!”林牧见赢战、苏皓等人过来,罢手笑道。 时下宫内的侍从快速搬来四张案几,不消片刻酒水全部备姜,面露喜色的林牧示意几位重臣入座。 “王上如此喜悦,颇为少见,不知王上是否遇到了喜事?”坐下后的剧辛笑问道。 “来——!”笑容满面的林牧邀杯示意众人,君臣旋即相互致意,一饮而尽。 林牧放下青铜酒杯,这才笑言道:“何止喜事,为了这一天,我奔走姜境与季子诈梁诓姜,如今越国发兵攻梁,姜越互盟,秦国又发兵迫境,梁国两线作战,与天下两大强国动刀兵。” “五国相皇?”林牧看向众人下意识的伸张双臂而道:“竟是无一国敢派出援军!寡人早就说过,诸国互相皇,犹连鸡不能俱止于栖矣,何足道哉!” “为此,当再来一杯!”林牧慨然一笑,身边的侍女玖儿酌酒一杯,君臣再畅饮,无人不高兴之。 “今日起,晋国至少三五年无外患之忧,当是我图强崛起之天赐良机也!”苏皓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说道。 剧辛也道:“禀王上,变法契机已到啊!” 四个重臣举目望去见此情形不由得目光微滞,只见此刻一脸惬意使然的林牧拿着一颗红枣递向身旁玖儿的樱桃小嘴,道:“张嘴!” “谢王上~~” 林牧看玖儿拘泥不已,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总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此举看在曹彦眼里似是恍然大悟,这才发现王上已行冠之年,堂堂一国之君竟是还未有一妻女,真是岂有此理。 只见林牧将座前案几上的一盘红枣端起来递给玖儿,道:“玖儿拿下去分了吃吧。” “谢王上赏赐——!” “都下去吧。” “喏——!” 把侍从遣退,小插曲一过后林牧这才面向众人,正式开始商议要事,道:“此番将诸位唤来,便是商议晋之强国大策!” 见众人缓缓点头,林牧继续道:“如今外患无忧矣。诸位,都说说有何治国方略,强国大策?晋国该怎么个治理法?子辛你先说说吧!” “启禀王上!”被点名的剧辛思考了片刻,拱手一礼,言道:“臣以为,治国当分内外,而内事又重于外事,故内事当为首而外事当辅之。如今内部‘六卿之乱’虽以雷霆手段而平定,但也导致朝野政务空置,原本六卿掌管之职务无人担任,臣以为,内事之首当变法图强,重振朝野!” “嗯!”林牧点点头,深以为然,“子辛所言极是,变法势在必行。变法、推新政、查勘官吏、整肃吏治、重振朝野乃内部当务之急,六卿虽夷灭而空置大片职位,但好在我晋国目前虽不小也不大,要是再大一倍,我还真不敢以雷霆之手段夷灭这些叛乱分子。” 卿族是这个时代“上层建筑”的核心骨架,把他们全杀光了,的确没人有异心了,那这个真空期谁人治国?难道要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庶民百姓治国? 所以夷灭了“六卿”,也不会把晋国所有的旧贵全部铲除,宁元被罢免了一切职务,但却幸存了下来,林牧这么做是给其他的卿族一个信号,只要听话我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 在新的权力架构化为成熟体系之前,还需要卿族治理完成过渡,不求能出政绩,只求一个稳字,晋国的“上层建筑”重新洗牌的这个过渡期还需要卿族来稳定,晋国一定要变,同时也一定不能乱,确保“重新洗牌”能够平稳过渡。 “内部变法已然确立,绝无更改,姑且先搁置,稍后再议。”说着,林牧看向了苏皓,道:“子辛所言甚是,治国之道分内外,子辛主内变法治国。主外谋国者非季子不可,季子以为如何?” 苏皓早已知道这一块职务肯定会交给他,早前初议的时候林牧就让他当左丞相主外谋国,剧辛任右丞相职能主内治国。 苏皓想了片刻回道:“王上,苏皓以为主外仍以伐交为首、伐兵辅之。晋秦两国必有一战,但我晋国与秦国无接壤,与秦国生刀兵近乎遥遥无期,苏皓以为我(晋)与秦的关系十年之内,盟秦之大策不可变。” 苏皓见林牧点点头也没有多大意外,甚至他认为林牧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毕竟同门师弟,对天下大势的洞悉比自己只强不弱。。 只见林牧抬手伸出四指头,道:“季子所言不错,晋秦不接壤,自然是盟秦为我邦交大策。我晋国对外邦交大策只四个字足以: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