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传奇》 第一章 青风客栈 雨夜,一辆马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似乎并不急于赶路,车棚内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和一名俊秀的青年男子,只见那妇人脸色略显苍白,面带愠色,不停的朝身边男子抱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快要生了,你还偏偏要把我拖到云南来,你说你要来游山玩水也好,非要把我拽上作甚?” “其实在家静养反而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出来多走动走动,见识一下大好河山,呼吸一下不一样的空气,对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是大有裨益的。”青年男子解释道。 “那你早干嘛去了,我这估摸着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了。” “不是没时间么,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教里面的身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爹也在看着我呢。” “哼,就你理由多,那我问你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客栈也有几家,为什么非要夜里赶路去什么青风客栈?” “夫人有所不知,青风客栈的创始人是威震中原的沈风沈大侠,这青风客栈在全国大大小小有数十家分店,而这前面我们将要去的这一家正是当年沈大侠创立的第一家客栈,可以说这就是沈大侠的发家之地。出门在外能在青风客栈的第一家店住下那可是福气不小哇,嘿嘿,也顺带给咱们的孩儿沾沾喜气。” “沾沾喜气,不就是一家客栈嘛,有什么喜气可沾,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以前在这家客栈里有过相好的,多年以来余温尚存,现在要跑去睹物思人。”妇人颇有些恼怒。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沐青自打认识你以来,对别的任何姑娘都不会看上第二眼,你说这么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却这般揣度我,真教人伤心。”青年男子转过头去,假装很生气。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啦,这般不经逗,我还不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说这一路上颠簸的,我可不想给你生出个傻子出来。”妇人脸色缓和了很多。 “这怎么可能,我沐青的儿子必定是相貌不凡,聪明绝顶。” “噗,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倘若是女儿呢?” “女儿必定如你一般貌美。” “你就会贫嘴,还有多久能到啊?” “就快了,夫人再忍耐片刻。” “又是片刻,我都等了无数个片刻了,你说这客栈到底有啥吸引你的地方。”妇人本已缓和的神情又急躁了起来。 “夫人有所不知,再过几天就是这青风客栈成立十周年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日子,这沈大侠是一定会来这第一家店的,倘若能在此见上一面也不枉我大老远跑这一趟。” “哼,这一路奔波的,就为了见一个男人。” “夫人不会连男人的醋都吃了吧,这沈大侠乃中原人士,天性聪慧,桀骜不驯,当年不愿意接受父母安排的婚约,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来到这片西南荒凉之地。谁又能曾想到就是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他居然将客栈开到了全国各地,你说厉害不厉害,此人不仅颇具经商头脑,武功也高深莫测,当年靠一把柳叶刀威震滇南,谁也不敢找青风客栈的麻烦,后来他爹年迈,他也不得不返回中原,就凭他的刀法,料想在中原也难觅对手。” 那妇人听的入神,隔了半晌,问道“那他沈家刀法碰上了你沐家剑法,谁更厉害?” “这个,我应该没有把握胜他。” “自信一点,在我李若秋的眼里,没人比的过我的夫君。”妇人一把搂住了他。 “吁!”随着马夫的一声叫喊,马蹄声也停了下来,已然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个店从外面看也不怎么样嘛,好旧的感觉。”妇人一脸不满,感觉更对不起自己一路上的劳累。 客栈外部保留了十年前的原始模样,只是在内部做了各种改善,保证客人的居住质量。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不起眼的事物,就越是有内容的。”沐青显得很兴奋。 “好吧,进去看看你的内容。” 二人走进客栈,店家十分热情:“二位来的还真是巧,只剩最后一间房。” “是嘛,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客源这么充足?”李若秋一脸的不屑。 “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还有几天就是我们青风客栈十周年纪念日了,不少客人都是奔这个来的,所以在这期间也是很少有人退房的。” “那你们这么做不合适啊,那路上真正需要住店的路人怎么办呀?”李若秋似乎忘了他的丈夫也是为了这个周年日才来住的客栈。 “这个就怨不得小的了,咱不能有生意不做把客人往外推吧,嘿嘿,要怪只能怪咱们的青风客栈名头太响了。”店家一脸的骄傲。 “你们大东家沈大侠周年日会来吗?”沐青只关心这个。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我想是应该来的,毕竟这么重要的日子嘛,哈哈!来二位客官楼上请,三楼最里面一间。” 沐青扶着夫人上楼,此时已经深夜,大部分的房间都已熄灯,想必房客都已熟睡,沐青环顾一周发现四楼最里面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沐青心想“估摸着也是刚住进来的客人,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刚一进房间,李若秋便躺倒在床上:“累死我了,终于能歇息了,想不到这客栈从外面看普普通通,这房间里面布置的倒是别致。” “那当然,青风客栈可是全国最好的客栈,你先休息片刻,我去叫小二准备洗漱的热水,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了吧,我再叫小二给弄点吃的。” 过了片刻,小二一手提着一大壶温水,一手托着一大盘点心:“二位客官,尝尝我们当地的特产,鲜花饼和纳西米糕。” “放着吧,我说小二,你们家的十周年纪念日应该是三月初八吧?” “不错,看来客官也是为这周年日来的啊。” “正是,这都马上三月了,想必你们的东家也在来的路上了吧?”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三月初八东家是肯定会露面的。” “那他是一个人来,还是一大家子都来?” “不知道,我们东家夫人也许会来,毕竟这第一家店也倾注了我们夫人不少的心血,只是好像我们东家夫人有身孕在身,不知道方不方便。” “听说你们这夫人也是一名奇女子啊!” “你没事关心人家夫人作甚?”李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沐青装作没听见,那小二笑道:“我们这夫人是云南当地摩梭族人,这摩梭族虽然有自己的语言,但是没有文字。我们的东家是在泸沽湖畔与夫人相识,这按理来说,二人语言不通,本该无法交流,谁知道二人竟然互相沟通的很棒,更令人奇怪的是,就在短短一个月内,我们夫人在东家的指导下竟然学会了汉语,后来就不顾族规和我们东家私奔了。” “这么说你们夫人在语言方面可是天赋异禀啊!” 没等小二说话,李若秋抢着道:“那可不,要我说我们女人啊,在读书方面未必就逊色于你们男人,可惜不让我们读啊,要不然不知道会出多少女状元。” “嘿嘿,这位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天色已晚,不打扰二位客官休息了,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在楼下。” “有劳了。” 一路上的奔波劳累,李若秋甚是疲乏,草草的吃了几口点心,洗漱一番,倒头便睡,沐青却久久不能入眠,翻来覆去,似乎颇有一番心思。 第二章 喧闹的大堂 第二天一早,李若秋仍在熟睡,沐青却早已在一楼大堂内坐下,只见他边喝茶边在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楼上楼下的客人几乎都已从房间内出来,要么出门透透空气,要么在大堂内饮茶,只有那四楼最里面的客房依旧房门紧闭,中途只有小二进去送过水和食物。 沐青抬着头若有所思,忽然看见李若秋扶着楼梯往下走,赶忙上楼搀扶。 “我说你这人心怎么这么大啊,把你大着肚子的媳妇一个人丢在屋里,自己在楼下又吃又喝的,有你这么做夫君的么?”李若秋甚是恼怒。 “岂敢,岂敢,我见夫人昨日劳累过度,睡得正香,怎敢打扰,怕在屋里弄出声响,惊扰了夫人的睡眠,所以就下来了,正准备过会去叫夫人起床的。” “就你理由多,我刚看你抬着头发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过几天就是客栈周年日了,会不会有人来寻衅滋事?” “怎么,要是有的话,你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是自然,沈大侠的品行和武功,我向来是敬仰的。” “我说你这个人是有病么,知道有可能会打打杀杀,你把你身怀六甲的媳妇带上作甚?你不怕伤了孩子?” 沐青一脸正色,断然道:“你跟了我,也算是江湖中人了,你当初既然选择了跟我,就便会想到日后会过上刀光剑影的日子,但是你不用怕,我沐青堂堂男儿,但凡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得得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女人就是你们男人的附属物。” 沐青按住李若秋的肩膀,满脸柔情:“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自从我打算和你成婚之时,我想到的便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才是我们的爱情。” “哎呀,好了好了,这里这么多人呢,我们赶紧下去吧。”李若秋脸红了一大半。 二人下楼在大堂内坐定,李若秋本就起的晚,此时的大堂内几乎座无虚席,大都在饮茶聊天。 “老板,老板,你们这普洱茶喝上去不正宗啊。”说话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 店家赶忙上前:“小店的普洱茶是刚从西双版纳运过来的,如假包换,我们青风客栈怎么可能会欺骗客人。” “普洱茶,我在中原也有喝过,和你口感这不一样,难道我喝的是假的?”这位公子满脸疑惑。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也喝过,感觉是不一样,不过这个好像也挺好喝。”大堂内有不少人附和。 “诸位,有所不知,这普洱茶产于滇南的思茅和西双版纳两个古老的茶区。可谓是雾锁千树茶,云开万壑葱。香飘十里外,味醇一杯中啊,由于咱们云南地处云贵高原,交通闭塞,茶叶运销靠人背马驮,从滇南茶区运销到你们中原各地,历时至少大半年,茶叶在运输和储存的过程中,会在温、湿条件的变化下跟着不断变化,所以你们喝到的普洱茶和我们这里当地新鲜的普洱茶会略有不同。”这店家在解释的过程中也不忘吹嘘一番。 “原来如此,要我说,这变化了的普洱茶反而口感更佳。”那公子看来在品茶上非常讲究。 “哎呀,喝个茶哪有这么多的讲究,要我说这茶哪有酒好喝,店家,给我上一壶好酒,再来二斤牛肉。”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喊道。 那位品茶公子斜眼看了大汉一眼,对大汉的言辞颇为不满。 “客官,这哪有大清早就喝酒的哇。”店家也是头一次见到大清早讨酒喝的人。 “我这个人,无肉不欢,无酒就更不欢了,你别啰嗦了,不会少你酒钱的,快去吧。” 片刻,这酒菜便上了大汉的桌,只见那大汉对着酒肉狼吞虎咽,一会功夫,大半壶白酒下肚,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我说小二,你们大老板沈大侠什么时候到啊?” “客官,自打你来了以后,一天要问我五遍这个问题,你不烦我都烦了。我又不是我们老板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就凭你,也配当沈大侠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这话说的,这一条虫子我还不配当了?” “普通虫子你配,这沈大侠肚里的虫子,你不配。” “瞧你这话,对我们老板那是相当仰慕了。” “那可不,没有他沈大侠,就没有如今的我,我来此的目的就是看有没有人在周年日上捣乱,倘若有,我饶不了他。”这大汉分明已经喝多了。 “就凭你,我看你也不配当沈大侠肚子里的蛔虫,就不要再大言不惭了。”那位品茶的公子早已对这大汉不满。 “你说什么,你又是什么东西,喝个破茶那么多讲究,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人,定是来捣乱的,爷爷我今天就结果了你。” 说罢那大汉就朝那公子奔了过去,只见那公子一声冷笑,双手轻轻桌上一拍,桌上筷子弹起一根,那公子用二指夹住筷子,头也不看,随手一扔,常言道:“落花飞叶,皆可伤人。”何况是根筷子,众人一看这公子的手法,不禁为大汉暗暗担心。 瞬间!筷子便击中大汉胸口迅速弹开,众人更是惊奇,这筷子虽比不得刀子锋利,但这公子所掷力道惊人,怎么也得插入体内寸许,难不成这大汉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还是这大汉实在是皮糙肉厚。 再一看那大汉,张牙舞爪的兀自不动,面部表情也甚是狰狞,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被点穴了。 “好手段,不愧是江南胜手白玉,不知道白大侠和沈大侠有何过节?”邻座的一位中年男子道。 “在下和沈大侠毫无过节。” “那就请解了沈大侠朋友的穴道。” “朋友,笑话,我白玉都不敢高攀为沈大侠的朋友,就凭这酒肉之徒?” “白兄严重了,这位兄弟只是性格鲁莽,听他言语,想必是受过沈大侠恩惠的,看在沈大侠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就解了他的穴道吧。” “沈大侠的面子,岂是我白某敢不卖的,我且解了他的穴道,但是他若再犯浑,可怨不得我。”说完拾起桌上的一粒花生米随手朝大汉胸口弹去。登时,大汉便恢复了自由,这大汉是憋了半刻的怒气,更是异常恼怒,嚷嚷着又要朝白玉扑过去。 适才劝架的中年男子一把攥住那汉子的大粗胳膊,那大汉,二百多斤的身躯竟也被他攥的动弹不得。 “算了,一场误会,这位白兄弟也解了你的穴道了,切莫再纠缠了,你好意思在沈大侠的客栈里闹事吗?” 那大汉用力想挣脱,但却还是动弹不得,心中怒火更甚:“那我和他出去打,也算你一个。” 中年男子知道大汉被抓怒了,松开了他的胳膊:“这位兄弟性子太急,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昔日曾受过沈大侠的恩惠,而这位白兄弟对沈大侠也是敬仰有加,所以我们更不能在此处闹事给沈大侠添堵,相反,倘若有人闹事,你我三人该当联合起来,以御外敌。” “废话,我刚不就是这个意思,是这小子讥讽我。”大汉怒指白玉。 白玉斜了他一眼,并不搭他的话,转头向中年男人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也曾受过沈大侠恩惠?” “不敢,在下展飞。” “莫不是天门镖局的展总镖头?” “正是区区在下。” 大厅内一片哗然,天门镖局乃是中原第一大镖局,这么些年来上至朝廷的官银下至商人的财物,天门镖局都有护送过,并无发生任何闪失,而眼前这位展飞便是这赫赫有名的天门镖局创始人。 “原来是展总镖头,失敬,失敬,我白某向来敬重又有本事又谦逊的人。”说完不忘白了那大汉一眼。 那大汉倒也不傻,听出来了又是再嘲讽他:“我也不稀罕你的敬重,人家有以貌取人的,我看你这是以武功取人。” 此言一出,大堂内笑声一片,那白玉也不禁莞尔一笑。 李若秋更是笑出了声,大堂内几乎多为男人,此时女人欢快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更何况还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第三章 中原第一杀手 李若秋这一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堂内大部分人都颇为不解,这么大肚子的孕妇居然还出来抛头露面。 “都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孕妇啊。”这要是一般的女人被众人这么一瞧定会娇羞无比,李若秋却不然。 展飞走上前去,双手微微抱拳道:“二位,多有冒犯了,我瞧二位也不像是本地人士,此家客栈地处偏远,这城中医馆离客栈甚远,倘若这位夫人身体稍有不适,恐怕难以及时就医,我劝二位还是找一家城中的客栈住下较为合适。” “展兄多虑了,拙荆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承蒙关心了。”沐青抱拳以回礼。 “什么一个多月,明明只有半个月了。”李若秋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出门在外总得给丈夫面子的。 “喂,我说你是不是来给沈大侠捣乱的。”那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怒道。 沐青笑道:“这位兄弟倒是真喜欢猜疑,你有见过出来闹事的还带上这么大肚子媳妇的人吗?” 那大汉停顿了三秒钟:“也是,说的也有道理,算我错怪你了,给你赔个不是了。” “好说,好说。” 展飞环顾了大堂一周,目光停留在大堂角落处一个黑衣人身上,只见他背对大堂中央,似乎对大堂内刚所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此人来这客栈已有几日,也不见他有什么同伴,终日里只一人独处。展飞本就对他起疑,此番也终究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去。 “敢问怎么兄台一个人在此独饮?” “怎么,我一个人妨碍到你了?”黑衣男子依然头也不抬。 “不是,在下也只是好奇,我看阁下气宇不凡,想必在江湖上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司马翎” “啊!司马翎!是他!中原第一杀手!听说从来没有失手过啊!” 大堂内一片哗然,几乎无人不为之色动,只有那沐青神情依然淡定。李若秋也疑惑的看着众人,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司马翎是谁。 司马翎虽说是近几年来才冒出来的杀手,但却已是名震江湖,可以说是一出道既巅峰,江湖传言没有他司马翎杀不了的人,只有他司马翎不想杀的人。不过这司马翎杀的多为大奸大恶,背信弃义之徒,所以在江湖上的口碑还算可以,但毕竟是杀手,所以大堂内众人为之动容也不足为奇。 展飞声音也略带着颤抖:“那阁下此番来此是要杀谁?” “哈哈哈,谁说杀手来一个地方为的就是杀人?毕竟我也不是每天都会接到生意的?”司马翎总算是抬起了头,好一个英俊的面庞。 “那你来此地有何贵干,难道也是给沈大侠贺喜?” “贺喜倒谈不上,此番来只是来求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知道我们杀手杀人是为了什么吗?”司马翎并不回答展飞,反而反问起来。 “杀手杀人,自然是为了钱财。” “不错,杀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生意,这么些年来,我接到过大大小小无数的生意,接到过无数人的报价,但我并不是每单生意都接的,有我认为不该杀的人,有我不愿意杀的人,有我觉得配不上我杀的人。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接到过沈风的报价。” “沈大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想杀他?”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忍不住插话。 “这你就错了,这些年我接的生意无非也就三种,仇杀,情杀,再一个就是为了利益,纵使沈风他人品再好,只要在这个江湖上行走,就不可能不与他人发生利益纠葛,所以我认为我收不到沈风的报价只有一个原因。”司马翎顿了一顿,似乎在等别人发问。 “什么原因。”还是那大汉忍不住。 “就是所有想杀沈风的人,都认为我司马翎根本不是他沈风的对手。我觉得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 “所以,你此番来就是想杀沈大侠了?” “非也,杀手是要有职业操守的,并没有人雇我杀沈风,所以我不会杀他,但是为了我这中原第一杀手的尊严,我决定和沈风比试比试,一较高下。”司马翎昂首道。 “比试也罢,杀人也罢,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来这周年日捣乱的,我展某昔日蒙沈大侠大恩,没有沈大侠就没有天门镖局的今天,如今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我展某第一个不答应,在下武功虽然不济,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你出招吧。” “不错,我也不答应。”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怒道。 白玉也附和道:“也算我一个。” 司马翎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个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死在你剑下又如何,但教沈大侠也知道我们的一片赤忱之心。” “还跟他废什么话,上吧!”那大汉朝司马翎扑了过去。 这大汉也真是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一刻钟前被白玉折腾的惨状,还是这般鲁莽,只见那司马翎连人带座向侧方一移,屁股都未曾离开坐凳,轻描淡写便躲过大汉的猛扑,接着抓住大汉的衣领,随手一扔,便将大汉抛出三丈之外。 “好俊的身手,我白玉来讨教几招。” 此时,展飞并未动手,一来是讲江湖上的规矩,毕竟还未到生死搏斗的时刻,群攻毕竟上不得台面,二来也是为了顾及白玉和那大汉的面子。 只见那白玉再次双手击向桌面,不过和刚才与那大汉交手不同,这次桌上弹起了四根筷子。一眨眼的功夫,白玉将这四根长筷尽数击出,只见四根长筷自上而下直指司马翎头部的印堂穴和人中穴,另外两根直指司马翎胸部的天突穴和膻中穴。 众人皆惊呼,然而瞬间功夫惊呼转为惊叹,原来那司马翎拔剑的速度更是惊为天人,众人只见空中两道白光,司马翎手中的长剑便已入鞘,那空中的四根长筷便断为了十六根短筷,司马翎一把握住十六根短筷,两秒钟的时间,司马翎手中的筷子尽数变成了粉末状,他随手一扬,洒落于空中。 在这短短的数秒钟时间,司马翎展现了他凌厉的剑法和惊人的内力,足以震慑群雄,那白玉更是惊愕的呆愣在原地。 “不愧是中原第一杀手,展某来领教几招。” 司马翎冷笑道:“还有这个必要么?” “为了朋友!” 展飞好歹也是天门镖局的创始人,十多年来走南闯北,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一双外家拳被锻炼的炉火纯青。 只见展飞怒吼一声,挥拳朝司马翎奔去,司马翎长身而起,总算是离开了座位,用单手隔开了展飞的铁拳。这司马翎也并不急于反击,任凭那展飞双拳挥舞的虎虎生威,他却只是用单手来招架,然而依然轻松自如。这般的轻视对手是对江湖人士莫大的侮辱,展飞更是气的怒火中烧,趁那司马翎单手接招之时,抬起右腿,踢向司马翎腹部,这一脚力道十足,普通人若是被踢上,非死即伤,饶是这司马翎是一等一的高手,反应极快,腹部猛的一收,但还是被踢中,司马翎被踢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只感觉腹部一阵疼痛。 司马翎自出道一来,还没有此般狼狈过,大怒道:“好小子,我本让你三分,你还不识抬举,我司马翎向来不杀买卖之外的人,但我今日可以自己雇自己杀了你!” 说罢,司马翎拔出宝剑,满脸杀气。 展飞脸上闪过一丝惧色,但瞬间恢复了平静:“来吧,让我也见识一下中原第一杀手的剑法。” 第四章 魔教之子 司马翎满脸杀气的怒视着展飞,手中宝剑紧握,看似正在蕴酿大招。众人皆为展飞暗暗叫苦,心想这天门镖局这下看来要换个当家的了。只有那沐青,坐离展飞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二位。 司马翎冷冷的看着展飞道:“我提醒你,准备好了。”说完,纵身跃起,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这一刺展飞是绝难活命,想不到这天门镖局创始人竟要毙命于这西南荒凉之地。 就当大家认为这展飞必当毙命于司马翎之手时,只见一人以手中长剑隔开了司马翎这一刺,这一刺一挡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皆来不及反应,隔了数秒才看清楚这施救展飞之人正是那大肚美妇的相公。 “你是何人,要你来多管闲事。”司马翎被这一剑挡的也是虎口发麻。 “在下正是个闲人,也就爱好管闲事,适才听闻你说自己雇自己杀人,试问这天下哪有这等道理,杀手这一行当,小弟也略知一二,这杀手接单之时,必先要收到雇主所付的定金。请问你杀展大侠的定金呢?”沐青侃侃道来。 “我现在付给我定金也不迟,再说了但凡我信任之人,定金我不收取也可。” “非也,非也,什么是生意,所谓生意便是财物与财物的交换,或者是与服务的交换,你这行当就是金钱与服务的交换,别人给你金钱,你帮别人杀人,但是你自己的钱永远都是你自己的钱,怎么能用来交换你自己的服务呢?”沐青摇头晃脑的娓娓道来。 李若秋倚着脑袋一脸崇拜的望着她的丈夫,她最喜欢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众人皆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司马翎估计也是没有听懂:“什么狗屁倒灶的混账话。哪里来的巧舌如簧的小子,我看你这身手不凡,报上名来。” “马兄谬赞了,小弟沐青。” “什么马兄,我复姓司马。”司马翎怒道。 众人见这沐青故意将司马翎姓氏叫错,都不禁莞尔。 沐青微笑道:“得罪了,请司马兄见谅。” 司马翎余怒未消:“你这小子阴阳怪气,甚是讨厌,不过你这武功倒是不错,沐青?江湖上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啊。你跟沈风又有何交情?” “小弟在江湖上寂寂无名,自然是无人知晓,数月前偶遇沈风沈大侠,小弟不才,鲁莽上前讨教了几招,十招之内便败在他的刀下,适才听闻你想求个答案,这有何难,你我较量一番,若是你连我都胜不了,还有见沈大侠的必要吗?” 李若秋忍住没笑,心想:“又在胡说八道,连沈大侠的面都未曾见过。” 司马翎怒道:“好小子,十招之内若我不能胜你,我也无脸再找沈风。” “话不要说的太满了,那你我就出去切磋,这里空间委实太小。请!” 沐青转头又对李若秋道:“放心待在位子上不用动,我就在门外,看不见也不用为我担心,我片刻即回。” 说罢提剑,潇洒走出门外,司马翎紧随其后。大堂众人岂肯错过这绝佳的视觉盛宴,纷纷涌出门外,连掌柜的和小二都走到门口张望,店内只留下李若秋孤坐在大堂,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本事,倒也真不担心。 门外,司马翎与沐青相对而立,二人相隔数米,各持长剑,互相凝视。此时,阵风四起,虽然是正值春天,但也吹落数片绿叶,此时,一片飞叶飘落于沐青右眼,沐青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绿叶。这高手过招,务必要全神贯注,倘若稍一分神便可能为对手卖出破绽,那司马翎何等高手,岂可观察不到对手的这一分神之举,电光火石之间长啸一声,挺剑向沐青前胸刺去。 司马翎这一刺比刚刚在客栈内刺展飞那一剑更为凌厉、更为迅速,沐青之所以在堂内轻松挡住司马翎那一刺,一是因为旁观者清,二是因为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那一刺。 此时的沐青明白刚刚的稍一分神,已经使自己错过了接招的最佳时机,这便是高手,无论在多么紧急的状况下都能保持清醒专注的头脑去审时度势。沐青没有硬接这一招,只见他双足发力一垫,整个身体朝后飘去,与司马翎的剑锋始终保持半米距离,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接下这一招。 二人这一进一退,甚是飘逸潇洒,众人皆叹服。突然只见那沐青一个急刹,眼见司马翎的剑锋就要刺进他的胸膛,众人皆惊呼,再一瞧那沐青朝右方转了三圈,不仅躲过了司马翎这一刺,更是来了一记回马剑,变守为攻,直点向司马翎的右腕,好个司马翎,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右手将剑抛于空中,赶紧躲开这一剑,换左手将空中之剑接回,只是他左手接回剑之时,沐青第二剑也已刺来,司马翎来不及切回右手,只得左手应付。 两招之内,司马翎便从略占优势的功方转变为只能用左手疲于招架的守方,众人皆感慨这高手过招不仅靠武力更要靠战术。 转眼之间,沐青已向司马翎进攻数剑,司马翎虽然都一一接下,但是也略显狼狈,再不出十招之内司马翎必败。 众人皆打算看着沐青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这场争斗,只见他突然收剑,向后一跃,站立着笑眯眯的看着司马翎。 司马翎怒道:“你这又是何意?” “司马兄得罪了,现在已经十招开外了,司马兄不会忘了刚才所说之言,不过司马兄适才左手用剑,小弟恐怕胜之不武,所以,请换右手持剑,我们重新来过。”沐青依然是保持着微笑。 “算了,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用左手,我用左手也是你用剑所逼,倘若我不换手,当时那一剑我的右手便难保全,输了便是输了,你这般身手在沈风面前尚且过不了十招,我也无颜在这里班门弄斧了,告辞。”这司马翎倒也算是个输得起的汉子,他朝沐青微微抱拳,便转头朝北疾驰而去。 “如此高明的剑法说十招之内败在沈某刀下,也未免太抬举沈某了吧!”突然客栈内传来男人雄厚的声音。 众人皆好奇,这客栈内除了李若秋居然还有别人,大家纷纷涌入客栈内,只见一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自四楼的楼梯缓缓往下走。 “沈大侠!”那满脸络腮胡大汉最先忍不住喊了出来。 大堂内众人大半没有见过沈风,如今能和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照面,真是激动不已,瞬间大堂内便嘈杂起来。 沈风缓步走下大堂,众人仔细打量,好一个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美男子,一比之下大堂众人大多显得黯淡无光,有的自惭形秽,有的暗想这老天造人也是这么的不公。 沈风走到那满脸胡须的大汉面前:“多年未见,秦大哥脾气还是这般暴躁啊。”众人这才知道这大汉姓秦。 那大汉嘿嘿一笑:“沈大侠说的是,我这暴脾气看来是改不了了,嘿嘿,对了,我现在已经不干了那刀口舔血的买卖了,当年若非你搭救,我脑袋早就搬家了,我现在在镇上当一名屠夫,卖猪肉,哈哈。” “挺好,挺好。”说罢沈风转头向白玉打起招呼。 “白少侠适才点穴神技沈某看了也是深为折服的,适才为了沈某与那司马翎交战,沈某在此谢过了。” “沈大侠哪里话,只是小弟这点微末本事也敢在沈大侠面前献丑,真是笑煞众人了。”白玉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白少侠言重了,在沈某眼里更敬重的乃是人品!” 沈风走到展飞面前:“展兄镖局内事务繁忙,竟还跑到这西南偏远之地来为我分忧,沈某在此谢过了。” “沈大侠客气了,当年若没有你帮我夺回我人生保的第一镖,那么今日也不会有什么天门镖局了,沈大侠的事我展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恨自己本事不济,今日若非这位兄弟出手相救,恐怕命丧司马翎之手。”展飞指了指沐青。 沈风微笑着打量着沐青,说道:“沐少侠真是太抬举沈某了,阁下的剑法莫说是十招之内便是百招之内,沈某都不敢轻言能获胜。” “恕罪,恕罪,适才只是想智退那司马翎,才随口的胡说八道,沈大侠莫要见怪。” “沐少侠帮我除却了麻烦,何罪之有,只是适才我在楼上观望,你二人似乎都未尽全力。”沈风果然好眼力,围观众人皆无此看法。 “司马翎的为人在江湖上我是清楚的,我并不想杀伤于他,我也知道他的傲气,尽量接他十招激走他也就罢了,至于他也未尽全力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当时他还想留些体力与沈大侠会面。”沐青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沈风微微沉思了一会问道:“沐少侠,你这个姓氏是三点水的沐还是牧羊的牧。” “在下三点水的沐。” “那神火教的创始人,沐忠与阁下有关系吗?” “那正是家父。” “什么,魔教教主的儿子!” 大堂内再次喧闹起来。 第五章 一见如故 大堂内绝大多数人提到魔教二字无不色变,更有甚者握紧了自己的兵器,如临大敌的模样。 沐青微笑着向众人抱拳:“各位,敝教是有名号的,叫做神火教,不是什么魔教,这个魔字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强行加贯于我教名号之上,正如你们自封为名门正派一样。为了区分彼此,就在我们的头上强行扣一个魔字,这恐怕有些不妥,我沐青近些年虽未在江湖上行走,但也算熟知教内大小内外事务,就凭这些年来我教的所作所为,这一个魔字,我教是绝对担当不起的。” “放屁,你魔教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姓秦的大汉怒道。 “这位秦大哥是亲眼所见?”沐青并不生气。 “没有,我听朋友说的,还能有假。” “秦大哥,这人在江湖上行走切忌道听途说,正所谓三人成虎,在下行走江湖十多年,这神火教一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他们有着自己的地盘,和我们中原武林各帮派几乎毫无往来,记得当年的武林大会上各大门派掌门人联名书信一封邀请沐教主兄弟三人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商讨共建武林秩序之事。谁知这封信竟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想来是沐教主不愿意和我们中原武林共事。其实,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非此即彼的事情,但是在江湖上似乎存在着这么一种潜意识,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那么你便是我的敌人,所以在那次武林大会之后,很多中原武林人士在潜意识里就把神火教当成了中原武林的敌人,是以习惯于称之为魔教。至于神火教到处烧杀抢掠,我沈某行走江湖多年未曾见过。”沈风这一番话说的大家是点头称是。 展飞点头道:“不错,展某也走南闯北走了十余年的镖,也从未有遇过神火教的人寻衅滋事。” “沈兄是非分明,真乃当世大侠。”沐青显得很是激动,连称呼都变了。 “沐少侠客气了,以沐少侠的身手在江湖上应该是大名鼎鼎才是,缘何这些年如此低调行事。” “没有,没有,这些年来,家父一直安排在下处理一些帮中内务,很少外出公干,像这次这般出远门也是第一次。” 沈风顿了一顿问道:“是嘛,那沐少侠此行的目的是?” “不瞒沈兄,小弟久仰沈兄已久,无缘相见,正值这天门客栈十周年难得一遇的日子,想来碰碰运气,一睹尊颜,不想今日便得尝所愿。”沐青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李若秋心想:“瞧给高兴的,我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般兴奋。” “沐少侠抬爱了。”说罢沈风向大堂内众人鞠了一躬,弄的众人不知所措,沈风继续说道:“承蒙各位抬爱,我不知道各位当中有多少人是为我这天门客栈十周年纪念日而来,沈某行走江湖十多年,靠的便是各位朋友的扶持,想我十多年前孤身一人来到这西南荒凉之地,认识了拙荆,与她共同办下这青风客栈,为的也就是给路途上的人们行个方便,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个生意后来会做的这般大。此次我来云南之前,中原各大门派纷纷表示要随我前来,为我贺喜,都被我一一谢绝了,一是旅途确实非常遥远,多有不便,二是这毕竟只是沈某的私事,不想为此耽误大家过多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提前来到了此地,我在这里拜谢大家了。此次前来是拙荆陪我一道,只是适才她身体略有不适,稍等片刻我叫她下来拜谢各位。” “不用了,不用了,让沈夫人好生歇息吧。”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用了,我这就下来。”只见楼上四楼处站着一位美艳的妇人。 沈风赶紧上楼搀扶,原来也是位大着肚子的妇人。 李若秋两眼放光,似乎找到了组织一样,站了起来。 这沈夫人五官极为精致,只是肤色稍黑,可能是由于从小生活在高原地区,长期被阳光暴晒所致。 沈夫人在沈风的搀扶下走下堂来,向众人微微侧身道:“感谢各位大侠百忙之中还来小店捧场,只是这几日身体略有不适,未曾下来拜谢各位,请诸位见谅。” “沈夫人言重了,客气了”众人皆抱拳回礼。 “喂,你们男人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啊,非得让我们这些大肚子的女人陪着你们跋山涉水啊!”李若秋为自己和沈夫人鸣不平,沐青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来不及阻拦她。 沈风此时被问的也是略显尴尬。 沈夫人微微一笑:“这位妹妹有所不知,并非是我的夫君要我前来,是我强行要跟来的,因为这家客栈当年凝结了我不少的心血,所以对我来说,三月初八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不能不来的。” “是这样啊,好吧,算我错怪你了,给你赔个不是,沈大侠。”李若秋双手拱了拱。 “没事,不打紧,沐少侠,你这位夫人倒是心直口快之人,难得,难得。” “沈大侠见笑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都见怪不怪了,嘿嘿。” “这位妹妹我挺喜欢的,来,你我上楼聊聊孩子,这里让他们男人聊去。”说罢去牵着李若秋的手。李若秋也欣然前往,无人同她说话,她早就闷的慌了。 就这样,楼上房间内两个女人从男人聊到孩子,又从孩子聊到男人。楼下大堂中,众男儿从江湖事聊到家事,又从家事聊到江湖事。 沈风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向众人鞠了一躬,抱拳道:“大家也真是信任我沈某,居然都不问我沈某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客栈?” 众人中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有的没想过要问,有的不敢问。 那秦大汉一拍脑袋:“对哦,这几天我是根本没见过你啊,你怎么就从楼上下来了?” “对不住各位,沈某已于十天前就已经在楼上住下,是以没有提前露面,就是想在暗中看看是否有前来生事之人。” “应该的,应该的,这不来了一个司马翎嘛。”众人附和道。 “说到那司马翎,我也观察了他几日,其实他并无杀人之心,甚至说并无滋事之心,所以今日他与各位动手之时,我也不曾为各位担心,但是至今我也没搞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要来找您挑战的么。”白玉诧异道。 “不,绝对不会。” 众人皆愕然,心想你沈大侠都猜不到答案,我们肯定就更不知了。 “好了,不说其他的了,诸位既然来了,我们就在一起好好的热闹热闹,我已命掌柜的采购了各种山珍美食,至今日到三月初八,大家免费吃喝。” 众人皆大声欢呼:“谢谢沈大侠!” “好了,那诸位就先忙,我上楼看看拙荆。” “沈大侠先忙,先忙。”众人纷纷抱拳。 “走吧!”沈风朝沐青使了个眼色。 沐青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媳妇也上楼去了,随即跟着沈风上楼。 两人还未进到四楼的屋内,便已听到两位女人的娇笑之声,推开房门,只见两位美少妇坐在床沿,双双挺着个大肚,场面略感滑稽。 李若秋见到沐青进来,连忙招手:“快过来,我和这位卢姐姐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 “卢姐姐?”沐青有点诧异。 “是这样,拙荆原是摩梭族人,与我相识以后,我便给她起了个汉语名字,因为我们初次相遇是在泸沽湖,故选了卢姓,单名一个莹字。”沈风解释道。 “是啊,卢姐姐好聪明的,又见多识广,什么都懂。”李若秋打住进客栈以来从没这么兴奋过。 沐青也很高兴:“是吧,所以这次我带你来,不虚此行吧,觅得一位良师益友。” 卢莹赶忙道:“益友是可以的,良师绝对不敢当,李妹妹如此古灵精怪,当真有趣,我也是喜欢的紧。” 李若秋哈哈大笑:“刚刚我跟卢姐姐说了,我们结拜为姐妹,你们结拜为兄弟,哈哈哈!” 沐青忙道:“莫乱讲,沈大侠夫妇岂是我等能高攀的。” 李若秋憋了憋嘴。 沈风并未接话,沉吟了数秒对沐青道:“来,沐贤弟借一步说话。” 沐青见沈风称之为贤弟,大为感动。 二人坐定,沈风道:“适才在大堂之上,我有些话并未说,最近我听闻神火教正在大势屯兵,有传闻说贵教打算挑战我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不知贤弟对此的看法是?” 沐青正色道:“沈大侠叫我一声贤弟,我也喊你一声沈大哥,对于沈大哥我是毫不相瞒,我们神火教对于同中原武林的关系看法一直分为两派,一是我爹沐忠为代表的主和派,另一派是以我二叔沐仁为代表的主战派,近些年来,主战派一直打算进兵中原,都被我爹给压了下来。” “这么说你二叔在教内的地位颇高。” “这神火教当初是由我爹和我二叔三叔所创,当年我爹一家被仇人追杀,我爹和我二叔和三叔三个人逃到一荒岛之上,当时是寒冷冬日,三个人流落荒岛,眼看就要被冻死,这时天上突然一道闪电,击中树木,燃起大火,三人拾起火种,再打些野物,总算是活了下来,当时是大冬天,居然会起闪电,这也是非常罕见的,所以三人称之为天降神火救了他们,故后来给教会取名神火教。创教之初,我二叔也是居功至伟,所以在教中地位甚高,有一群追随者。至于我三叔,那是个特别和蔼的人,与世无争,平时也就管管后勤工作。” “原来如此,沐贤弟应该是主和派吧?” 沐青诚恳道:“那是自然,小弟天生爱好和平,双方一旦交战,那江湖上必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这恶战之后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又会使多少亲人阴阳两隔。” “沐贤弟一片善念,甚是难得。” “不知道大哥对此事的看法是?”沐青故意把沈字略去。 沈风微一沉吟:“倘若贵教来犯,中原武林各派必将结成联盟以御外敌,必要的时候也不排除会先下手为强,我也不瞒你,现武林各派正打算推我做武林盟主,危机来临之际也好有个统帅。” “大哥做这个盟主自是当仁不让。” “我倒是希望我这个盟主只是个空头衔,你我也不要有兵戎相见的日子。”沈风叹了一口气。 “不要叹气啦,你看我们姐俩聊的这般开心,你们也不要聊那么沉重的话题,来来来,去叫小二上些酒菜,你们二人小酌几杯。”卢莹微笑道。 “夫人说的是,我去叫些酒菜,沐贤弟你我边喝边聊!” 第六章 三月初八 转眼间便已快到三月初八,这几天的相处卢莹和李若秋简直是形影不离,那边沈风和沐青更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这天,二人又在屋内畅饮,酒过三巡,沐青道:“此番来此能结识大哥真是不虚此行,不对,是不枉此生,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但说无妨。” “秋儿和嫂子眼看都快要生了,倘若生的都是男孩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让他们结为夫妻,大哥,您看如何?” 沈风微微一笑:“若是男孩做兄弟可以,若是一男一女做夫妻,恕为兄现在不可答应。” 沐青举着酒杯的手僵住了:“怎么,大哥看不起我,还是因为我是你们口中的魔教之人?” “贤弟此言差矣,若我介意贤弟的身份,哪还有这几日的把酒言欢。” 沐青愕然道:“那大哥为何不答应。” “这婚姻大事,我不愿意强求于孩子,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为好,若是孩子们之间互相并没有男女之情,就因为你我很是投缘而在他们出世之前定下的媒妁之言,就定了两位孩子终身大事,莫不是对两位孩子的不尊重。” 沐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可是这古往今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这么过来的呀。” 沈风笑道:“贤弟应该知道当初我是为何远离中原,来到这西南之地,我自己尚且不行那违心之举,怎好意思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违心之事,别人的孩子我管不着,我的孩子,我不愿意用他们的幸福来换我的权威。” “大哥的意思是让孩子们,自由相恋,自由决定自己的婚姻?” “正是!” “大哥,你这想法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人都说我们魔教倒行逆施,我看大哥你这想法也够逆施的,哈哈。” 沈风笑道:“你我现在此般操心孩子之事也是徒然,孩子有孩子们的人生,对于孩子们的人生,我们做父母的该当正确引导而非强行施压,倘若日后两位孩子真的两情相悦,你我两家结此秦晋之好,大哥我也是求之不得。” “那大哥日后咱们两家可要多走动走动,得让两家孩子有接触的时间才是。” “那是自然,只不过,你我的身份,倘若过于亲密,必然会招惹事端。”沈风长叹一声。 “小弟此番来此是给大哥添麻烦了。”沐青一脸沮丧。 “这说的什么话,此番能结识贤弟我沈某也是三生有幸,哪里来的什么麻烦,我在离这不远处有一处庄院,那里有我从中原带来的最好的接生婆,待三月初八过后,你和若秋也随我们住进去,好让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出世。” 沐青赶忙道:“那有劳大哥了,说到三月初八,大哥,你觉得还会有什么人来吗?” 沈风沉吟道:“我也说不好,我总感觉会有人来,还有那司马翎,他此番来的真正目的我也是琢磨不透,贤弟对这司马翎怎么看?” 沐青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当日若不是展大侠他们几个朝他发难,恐怕他是会留到三月初八的。” “看不懂就不要看了,日后答案必然会找上门来,我们也无需在此浪费脑力了,我们出去走走,让卢莹和若秋也出去透透空气。” 四人走出室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微风拂面,残阳似血。沈风和卢莹望着远方的天空,想起了十年前两个人初来此地的情形,不由相视一笑,感慨万千。李若秋一只手抓着沐青的胳膊,一只手指着鲜红的晚霞有说有笑,沐青却自有一番心不在焉的郁郁寡欢。 三月初八终于来了,店家和小二天还未亮就在布置大堂,小二在门外支起两挂长长的鞭炮,门楣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灯笼。好一派祥和的景象,仿佛春节还未过去。 宾客们在今天也是不肯久睡的,大伙早早便起来在大堂内坐定,沈风见客栈内众人皆已到齐,携卢莹站起道:“多谢诸位抬爱,十年前沈某与拙荆初来此地办下的这青风客栈,此番也谢绝中原众多朋友同来贺喜,本想与拙荆二人简单来此忆苦思甜几日,没曾想还是有这么多朋友前来捧场,所以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哪里话,哪里话,我们不请自来,叨扰沈大侠了。”众人纷纷抱拳回礼。 沈风续道:“今日诸位吃好喝好,一定要尽兴,晚上给大家安排了云南花灯戏供诸位欣赏,只是拙荆身体不便,明日我便要离开此地,不能再陪诸位,恳请原谅。” “沈大侠不要再客气啦,再客气的话这酒我们都不好意思喝啦!”姓秦的汉子道。 众人纷纷称是。 沈风示意小二燃放炮竹,堂外烟雾弥漫,响彻云霄,堂内众人谈天论地,等着中午准备畅饮一番,后堂内厨子们也是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忽然,大堂内走进一位拿着折扇的青年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人着红色长袍,另一人着绿色长袍,样貌均十分丑陋,加之着装鲜艳更让人不堪入目。 那青年男子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悠然自得的扇了起来,环顾一周,终于搜寻到沈风,上前抱拳道:“沈兄,小弟不请自来,还望沈兄恕罪。” “好说,好说,沈某此次各地豪杰是一个未请,并且在中原也就此事做过说明,不知道程少侠为何还是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沈风似乎并不喜欢这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微笑道:“青风客栈十周年纪念日,这可是江湖上的大事,沈兄居然谢绝各大门派的贺喜,小弟我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这几日夜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所以就来一探个究竟。” “是嘛,那程少侠探到了什么?” “探到了你,名曰给客栈庆生,实为和魔教教主的儿子串通一气,图谋不轨。”这青年男子收起折扇指向了沐青。 “你放屁,我和沈兄相识不过最近数日。”沐青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嘛,那这么说阁下是与沈兄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这短短数日便已成生死之交了?”青年男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沈风看了一眼他道:“看来这大堂之内必有程少侠的眼线了,这一路的星夜兼程,程少侠当真是辛苦的紧。” “怎么,沈大侠想见见给我通风报信的人?” “此等宵小之辈,怎配与我言语。” “那是自然,沈大侠的身份与名望是何等的尊贵,咱们言归正传,这武林盟主推选在即,中原各大派都力推你沈大侠当这个武林盟主,只是不知道各大派掌门人若是知道你沈大侠与魔教教主之子已经称兄道弟数日,会不会改变初衷。”青年男子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让大堂众人也甚是讨厌。 “你他妈哪的啊,在这里胡说八道,惹人讨厌。”姓秦的屠户见他一直数落沈风,显得十分的恼怒。 青年男人冷笑一声,斜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当是浮云山庄的少庄主程钰程少侠了,江湖传言这程少侠是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拿着一把破扇子招摇过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程少侠这一口一个魔教,我看程少侠的这两位随从倒是更配得上这个魔字,程少侠带上这二位随从是要衬托出自己的英俊潇洒吗?”沐青一番话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那二位随从听后并未显示出恼怒的表情,或则说他们根本没有表情。倒是程钰显得较为冲动:“你这个孤陋寡闻的魔教小儿,我这把折扇乃是我的随身兵器,敢划下道儿吗,我立马让你魂丧于此扇之下。” 沐青笑道:“有何不敢,在下冬天里就见不得扇子,一见这扇子就一阵寒意,待我折断了它。” “你找死。”程钰面露杀意,正要出招。 “慢着,二位在我青风客栈动手,也是太不把我沈某放在眼里吧。”沈风虽然把沐青也说在了以内,但眼神紧紧盯着程钰。 程钰被瞪的心里发毛,不敢直视沈风的眼睛,摇头晃脑道:“怎么,沈兄当真是要维护魔教中人?” “神火教与我中原武林至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二人一旦开战,若有一人身死或则是重伤,那么一场大战必将来临,你程钰是想成为这场大战的导火索么,我想请问你担当的起吗?难道这就是你此行来的目的吗?挑起中原武林与神火教的冲突?”沈风怒喝道。 “沈兄莫要血口喷人,适才这位魔教小儿出言不逊,所以在下才略有冲动,这魔教对我中原武林是虎视眈眈,我看这一战是迟早要来,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奉劝沈大侠莫要被魔教中人迷了心智,忘了自己的身份。”程钰毫不示弱。 “不劳程少侠费心,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我沈某心如明镜。” “那好,小弟这就告辞了,为了秉承对武林的尊重,小弟必将此地所见所闻如实向武林各派汇报,还请沈兄莫要见怪。” “好说,好说,程少侠但说无妨,沈某问心无愧。沈某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就恕不远送了。” 程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沈兄,那就中原再见了。” 程钰转身扬长而去,那二位相貌丑陋的随从紧随其后,至始至终是从未言语一句,连表情都未曾变化,甚是奇怪。 “在下给沈大侠添麻烦了。”沐青显得郁郁寡欢,都改了称呼,不再叫大哥了。 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说的哪里话,大哥我行事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切莫因为一些小人坏了你我的感情。” 沐青瞬间眼圈一红。 展飞忽然想到了什么:“沈大侠,那程钰此番回去必将添油加醋胡说一通,不过我觉得各大门派掌门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轻信于他。” “展兄有所不知,刚才那二位身着红绿长袍之人乃是江湖上的二位奇人,二人一人名叫卜红,另一人名叫卜绿,此二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而且从不说谎,是以最近几年武林众人委托他们见证一些重要的武林事迹,进而将这些事迹记录下来。所以此番来也是对此事做个见证,那程钰也真是煞费苦心。” “原来如此,早有听闻过此二人,今日得见真人了。” “是啊,是啊,长的是真难看。”大堂内众人议论纷纷。 “所以有此二人在,沈某也不怕那程钰胡言乱语,沈某不过是交了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而已,又有何错。”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称是。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那个出卖消息给程钰的小子给我站出来。”姓秦的屠户这次倒是心细了起来。 此言一出,大堂内更是喧闹起来,有议论的,有互相质疑的。 “诸位听我说,此等小事,大家就不要在意了,兴许那人早已离开客栈了,即便是在此,我看他也是无脸和我们把酒言欢,诸位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来,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了。”沈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堂外微风徐徐,堂内一片祥和。 第七章 夺子 三月初八一过,沈风一家和沐青一家四人别了众人来到沈风在客栈附近的庄院住下。 夜晚,明月当空,沈风与沐青坐于院中小酌。沈风问道:“快要当爹了,什么样的心情啊?” 沐青笑道:“挺激动的哈哈,有时候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居然也有孩子了,哈哈,大哥你呢?” “我这个爹算是当的比较晚了,当年如果不违背我爹订下的婚约,恐怕早就生子,不过人啊还是要和自己最心爱之人生孩子才不枉此生。所以我自然也是激动万分。” “大哥,为小弟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这孩子还没出世呢。” “没事。” “若秋她同意吗?” “没事,这事我定了。” 沈风微一沉吟:“贤弟单名一个青字,青云之志,就叫沐云吧!这名男女都能用。” “好,就叫沐云,我孩子有名字了,哈哈。”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孩子名字贤弟取了。” “这我可取不好。” “休要推辞。” “嫂子没意见吗?” “没事,和你一样,这事我也可以做主。” “小弟实在是水平有限,大哥单名一个风字,风吹柳绿,沈绿,大哥你看如何,不过好像偏女性了一点。” “沈绿,没关系,就沈绿了,不管男女就叫沈绿了,哈哈,你我今晚这一顿酒没白喝,孩子们的名都有了。来,你我进去向他们的娘报一声。” 卢莹和李若秋得知孩子姓名已取好,双双佯怒:“这么大的事不跟我们商量你们就这么私自做主了?” “出门在外,好歹让我们男人留点面子啦。”沈风笑道。 “沐云,沈绿,好到还好,只是名字都有点女性化,万一都是男孩呢?”李若秋若有所思道。 卢莹笑着说:“妹妹,咱们也别操这个心了,反正都是随他们姓,他们爱叫啥叫啥去吧。” “哈哈哈,正是,姐姐我们继续静养,让他们出去聊,我们要是能在同一天生就好了。” 事情正如李若秋希望的那样,两天后的清晨,卢莹突然感觉下腹部一阵胀痛,想是孩子正要出来,大声呼喊稳婆,稳婆赶紧进门忙碌,李若秋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慌乱之中也忽感自己下腹也疼了起来,看来也是要出来,还好随行带来了两位稳婆。沈风和沐青也是在门外急的团团转,饶是这两位在江湖人有能力可以呼风唤雨的重要人物,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在门外干着急了。 “哇,哇,哇!”一阵哭声响起,是生了,二人在门外也是激动不已,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先出来。这时,门吱的一身打开一小半,一个稳婆探出头来:“恭喜沈大侠喜的贵子,母子平安。” 沈风大喜! 沐青忙道:“我的呢,若秋怎么样?” “沐少侠莫急,李夫人应该马上就好。”说完关上门去帮忙了。 “不要紧张,应该很快的,看来我家孩子是你家孩子的兄长了,哈哈。”沈风笑的真是灿烂。 “大哥是我的大哥,大哥的孩子也是我孩子的大哥,这也是理所当然。”沐青还是显的很紧张。 “哇!哇!”屋内响起另一个孩子的声音,沐青此时是激动万分。 不一会,大门打开,稳婆笑着迎上前道:“恭喜沐少侠,也是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沈风和沐青赶紧走上前去,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李若秋嘟着嘴看着沐青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丑啊,是我生下来的么?” “说什么傻话呢,这孩子刚出世,都这个样子,以后就长开了。”沐青抱着孩子笑的特别开心。 那边沈风也是满面春风,看看孩子,再望望卢莹,满脸柔情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女人的本分,对了,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刚生下来体貌也相差无几,得要区分开来,别搞混淆了就不好了。”卢莹果然是个心细的女人。 沐青笑道:“这确实不好区分啊。” 沈风道:“没事,在沈绿的襁褓上写上沈字,在沐云上面写上沐字,这便好区分了,我这就去写。” “好啊,好啊,这样就不会弄错了。”李若秋拍手称是。 沐青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 沈风大笔一挥,在衣服上写字都是那么的劲道十足。 “好字,好字。”李若秋拍了拍沐青:“没事你也练练字,你看沈大哥的字写的。” 沐青愣了一愣:“大哥的字怕是我练一辈子都比不上。” “大哥,今日是绿儿和云儿的诞生之日,你我今晚当好好畅饮一番才是。” “好,今晚就把我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咱哥俩一醉方休。” 傍晚过后,明月当空,二人对坐于院中,一桌好菜,两壶好酒。 酒过三巡,沐青道:“大哥,你说这绿儿和云儿日后会不会像你我这般称兄道弟?” “这个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倘若他们性格相投,兴许比我们还要要好。” “只是不知道我教日后和中原武林的关系,哎!”沐青长叹一声。 “怎么今日贤弟突然悲观起来?” “我突然想起那程钰了,难道中原武林大都是如他一般憎恨我教之人吗?” “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这程钰向来与我不和,这次逮住这个机会,多半也是冲我而来。” “我也听闻这浮云山庄庄主程默与大哥父亲乃是师出同门?” “不错,程默自少年时就与家父不和,这么多年来,他浮云山庄与我沈家庄虽然谈不上势同水火,但也是处处暗中较劲。程默与家父明争暗斗几十年,几乎是处处落了下风。此次武林盟主在选之际,程默大力举荐自己的儿子程钰,想必也是想挫我沈家庄的威风。” “程钰那小儿岂能与大哥相提并论。” “莫要小看了那程钰,此人攻力深厚,出招也是心狠手辣,而且他那把折扇之中深藏暗器,虽为一些中原武林人士所不齿,他却不以为然。日后遇到此人,万一交手,切不可托大。” “大哥,你这武林盟主一定要去力争啊,倘若让那程钰夺走,我看他必定会对我教动手,那么武林中的一场浩劫便在所难免啊。” “你放心,这个我自当尽力,但是贵教那边切不可让主战派占了上风。” “嗯,家父逐渐年迈,加上多病,我二叔最近几年来一直觊觎教主的位置,暗地里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此番回去之后,我也当力争这教主之位。” “啊!”突然楼上传来一声惊呼。 “快来人啊,有人抢孩子啊!”听出来是李若秋的声音。 二人赶忙飞奔上楼,推开房门,屋内窗户大开,卢莹和李若秋惊恐万分,卢莹拿着一张纸条:“是司马翎,司马翎。” 沈风接过纸条,上面写道:“沈风,沐青,二位的公子在我这里,请二位放心,在下自当好生照料一晚,欲想寻回二位公子,明日辰时,请二位去东北方向五里处荒弃的山神庙一续。” 沈风大怒:“这狗贼,枉我之前还敬重他是条汉子,谁知是这等卑鄙龌龊之人。” “那还等什么啊,你们赶紧现在就去那山神庙。”李若秋急的不行。 沈风冷静分析道:“他现在必然不会在山神庙,此贼这次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有待明日方可知道此贼劫持我们孩子的真正目的,在这个目的揭晓之前,我想孩子肯定是安全的。” “可是,他一个男人,还是个杀手,知道怎样照顾孩子吗?”李若秋急的快哭了。 “事到如今,只有等明日了,你们好生歇息,放心,明日我们定将两个孩子安然带回。” 沈风对卢莹柔声道:“相信我,明天就没事了。” 卢莹安心了许多,这么多年来,遇上大大小小许多事,只要她丈夫说没事,最后都会没事的,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再转过头来对李若秋说道:“秋儿,没事的,我们女人生孩子这般痛苦,现在是考验他们男人的时候了,我们要相信他们。” “大哥,明天你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司马翎,怎么也要打他个半死才解恨。”李若秋狠狠的道。 “你们休息吧,我和贤弟出去商讨下明天的事宜。” 二人重回院中桌前坐下,此番的心情与刚才把酒言欢迥然不同了。 “贤弟,怎么看司马翎此举?” “我想他前日被我逼走,怀恨在心,还想找大哥一较高下。” “可是,他已经知道我的行踪,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来找我,又何必还要掳走你我的孩子。” “这个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哥,你还是去歇息吧,明日难免会交上手。” “我就是一晚上不睡,那司马翎也奈何不了我。” “那大哥明天打算怎么处置他?” “如弟妹所言,不死我也要让他重伤。” 沐青眉头微微一皱,此细节瞬间被沈风抓住,不解道:“怎么,贤弟似乎有些不情愿?” “啊,没有,我只是想那司马翎为人不至于这般龌鹾,此事怕别有隐情。” “再有隐情也不可夺人孩子,更何况是才出生的婴儿,此事绝难原谅。” 两人一夜皆是未眠,楼上两位女人亦是如此,第二天清晨,千叮万嘱之后,二人奔山神庙而去。 两人提气狂奔,不一会便来到山神庙前,这山神庙废弃已久,门槛上厚厚的一层灰,大门上也是蛛网缠绕,沈风想到自己的孩子被带于此等荒凉之地,怒气更甚。 二人刚走进庙内大院,只见那司马翎手持长剑立于院中,:“沈兄,沐兄,小弟在此久候多时,二位的公子在庙中,放心,我照料的很好,此番来想和沈大侠切磋一番,切磋之前,关于前日与沐少侠比剑小弟尚有不明之处,请沐少侠借一步说话。” 沐青正要上前,庙内传来两个孩子的哭声,想来是饿了。 好个沈风,听到孩子哭声后大喝一声:“还废什么话,不就是切磋么,沈某奉陪。”挥掌直奔向司马翎,江湖皆传闻这沈风刀法冠绝武林,没想到掌法也是如此凌厉。 司马翎话还未说完,没想到沈风突然发难,下的还是凌厉的杀招,慌忙之下赶紧接招,刚勉强接下沈风第一掌后,第二掌便排山倒海般击来,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司马翎的右肩膀。直拍的司马翎退后数步,肚内一阵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这司马翎虽说比不上沈风,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至于在两招内如此狼狈,完全是因为猝不及防,也没想到沈风暴怒之下下如此狠招,他望了一眼沈风,见他依旧满脸怒容,心想再不走今日可别命丧此地,那可得不偿失。随即运功忍住疼痛,飞檐而去。 第八章 谁的儿子 司马翎被沈风一掌击成重伤,落荒而逃,沐青欲待追之,被沈风拦下:“莫追了,救孩子要紧。” 二人奔进堂中,只见两个都用红袄包裹住的嗷嗷待哺的婴儿被放在了两个摇篮里,悬于半空中,甚是可爱。 沈风检查了两位孩子,发现各自安好,心中大喜,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大哥。” “你看,他们的襁褓都给换了,我们怎么区分他们俩,这哪个是你的孩子,哪个又是我的孩子。” “啊,这,这我也分不清啊,两个孩子长的都几乎一样啊!” “这样,你我赶紧回去,叫卢莹和若秋辨认。” 二人怀抱婴儿赶回庄院,庄内众人见二位婴儿被安全带回,皆大喜。卢莹和李若秋见各自的男人怀抱孩子进屋,更是眼含热泪。 “那司马翎将我写字的襁褓给换了,现在我和贤弟都分不清了,你们来分辨分辨。”沈风刚进屋内急忙道。 “哎,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卢莹长叹气。 卢莹仔细打量两位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李若秋一会瞅瞅这个说是,一会瞅瞅那个也说是。 沈风见指望这二位也是无望,赶忙把两位稳婆叫进来,让她们分辨。 稳婆看了半天道:“沈大侠,我们几十年接生无数,刚出生的孩子在我们眼里都知一个样,我们也实在无能为力。” “这可如何是好。”李若秋急的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沐青怒道。 李若秋抬头看看丈夫,满脸委屈,这好像是结婚以来第一次被沐青怒喝。 沐青对沈风道:“大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现在这两位孩子已经是分不清了,索性这样,大哥你选一个做自己的孩子,另一个我带走算小弟的孩子。” “这,这不等于是抓阄了” “大哥,你选的孩子认我和若秋做干爹干娘,我选的孩子叫大哥,大嫂为干爹干娘,大哥您看怎样。” “好,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对!何必骨肉亲,以后绿儿和云儿便是兄弟了,只是你这干字不好,还是生分了,都一样的叫法,都叫爹和娘。”沈风心情好了很多。 李若秋嘟着嘴道:“那只能这样了。” 卢莹安慰她道:“这也未必是坏事,你看,这下我们都各自有两个孩子了,不是挺好吗?” “这么说也是,那沈大哥,你就选吧。”李若秋也是瞬间就释怀了。 沈风端详了半天,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孩子脚底板有颗黑点,忙问卢莹道:“咱们的孩子脚底板有黑点吗?” 卢莹道:“好像没有吧。” 沈风问沐青道:“你们的呢?” 沐青和李若秋支支吾吾道:“好像也没有吧。” 沈风再问卢莹:“你确定咱们的孩子脚底板没有黑点?” “哎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了啊。” 沈风再呼两稳婆来询问,稳婆也是不敢确定。 沈风长舒一口气:“不查了,我就选这脚底板有胎记的了。” “怎么,沈大哥脚底板也有胎记?”沐青问道。 “脚底板倒没有,手掌心倒是有一个,你看,很小的一个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沈风伸出手掌。 “那好,那这位没有胎记的孩子就是云儿了。”沐青哈哈哈大笑道。 “好了,这下烦心事也算是变成了好事了,你我四人也不必再纠结于此了。” “大哥,今日之事恐怕纸包不住火,不久之后,江湖便会传遍开来,恐怕对大哥在中原武林中的声誉和名望有所影响。”沐青刚刚还在大笑,现在又是愁容满面。 “知道便知道,此事乃是那司马翎从中作梗所致,也并非你我故意所为,这不论何处都应该是讲道理的地方吧,总不能叫沈某有子不认吧,沈某坐的端行的正,不怕那些流言蜚语。”沈风昂然道。 “大哥好个大侠风范!”沐青由衷的赞道。 四人在此庄院住了一月有余,待卢莹和李若秋身体恢复如初,四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天,庄院门外早早备好两辆马车,两位马夫显得格外精壮。 “大哥,你我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方能相见。”沐青显得有点沮丧。 “此次分别正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再说了,这云儿一年也要让我见个几次吧。” “一定,一定。” 那边李若秋抱着孩子垂泪道:“真是舍不得和姐姐分开。” 卢莹安慰道:“不要难过,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看你家云儿,你也可以来看我家的绿儿啊。” “不对,不对,是我们的云儿和绿儿。” “对对对,我们的,我们的。”卢莹被逗乐了。 四人就这么双双分别了,一车赶往北边的中原,一车驶往东边的神火教。 又是一路上的长途跋涉,过了大半个月沈风一家三口终于是回到了沈家庄。沈风还没进正门,就远远听到他爹在发火摔杯子。 “这个混账东西,孩子都要出世了,非要跑到云南去生,你说你当初逃婚跑那么远我也是忍了,现在为了一个什么破客栈的破十周年纪念,就带着我的孙子跑那么远,这算算日子,这孩子估计都出生一个月了,我这个当爷爷的是连个面都见不到,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说你怎么给我生了这么个逆子。”沈风的父亲沈毅朝一个老妇人抱怨道,此老妇便是沈风的母亲武晓芸。 武晓芸回嘴道:“这能怨我,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从小到大不都是你教的么?现在怪起我来了,当初非要逼婚害我十多年没见到儿子。” “得得得,陈年旧事休要再提。” “不是你先提的么。” “老爷,少爷回来了,还抱了位小少爷。” 沈毅与武晓芸赶紧站起,沈毅一见沈风,气上心头,怒骂:“你这个混账东西,跑出去两个月,不知道来个信吗?” “爹,别骂了,看看你的孙儿吧。” 沈毅紧绷的脸瞬间笑逐颜开,接过小沈绿:“哎呀,我的小孙儿啊,爷爷想死你了,来,看看咱们的孙儿。”武晓芸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沈风待爹娘开心完毕,跟父母将此次的云南之行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尤其是这两个孩子分不清的情况。 “什么,照你这说法这绿儿还不一定是我的孙子,而那什么神火教教主的孙子倒有可能是我的孙子?这算个什么事?”沈毅听的是火冒三丈。 “什么什么事,儿子讲的还不够明白吗?也就是说咱们有两个孙子,一个是这绿儿,一个是那云儿,这多好的事啊。” “老太婆,你这么豁达啊,这可是咱们的孙儿啊,是我沈家的血脉啊,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呢?” “那你能有什么好办法让它有明有白呢,难道你不认这孙儿?” “我,这,都怨那司马翎,风儿,你去寻他,说不定他能分辨出来。” “爹,连卢莹,李若秋她们都分辨不出,那司马翎不过与孩子相处一晚,又如何能分辨。爹,您老也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等有空我把沐云也带来给你瞧瞧。” “怎么带,是你去神火教,还是他来我沈家庄,一个月后便是武林大会,你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主题是什么吗?正是推选一名武林盟主,然后便是对神火教的态度,倘若让那程钰当上了这武林盟主,没二话,不出数日,必将对神火教开战。你说你还怎么带,是你带着刀去还是让那沐青仗着剑来。”沈毅余怒未消。 “所以说,爹,这次武林盟主我是一定要当。” “两个月前你说这话我毫不担心,现在呢,你和那沐青连儿子都搞混淆了,这事恐怕早已传至那程钰耳中,那程氏父子有多卑鄙龌龊不用我多说,你说你还有几分胜算?” 沈风正色道:“但凡有一分胜算我也当全力以赴,即便是没有绿儿,云儿这件事情,我也不能让那程氏父子将江湖搞的生灵涂炭。” “你有这般信心自然是好事,但是一定要做好准备,关于这件事一定要做好应对。” “爹,你放心吧,此事我一定做好万全准备。” 翌日,沈风背车前往嵩山少室山,来到了这千年古刹少林寺。 数座寺院古色古香,古砖古瓦古树,一景一物饱经历史风霜。每一座建筑物都显得苍老高深,蕴含深广,没有一点衰败气象。千年风云变幻,依然无法改变这座古寺的颜色。 沈风来到大雄宝殿,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少林寺方丈下殿迎接,这少林方丈法号崇德,也是中原武林泰斗级人物,亲自下殿迎接也足见沈风在中原武林的地位。 “阿弥陀佛,不知道沈大侠光临寒寺,有失远迎了。”方丈双手合十道。” “大师莫要折煞小人了,大师乃德高望重之武林前辈,少林寺更是近千年的古刹,沈某于此地之中,渺小的不值一提。”入地随俗,沈风也双手合十还礼。 “沈大侠过谦了,里面请。” 二人进殿内坐定,崇德道:“沈大侠勿怪,恕老衲直言,此次沈大侠是否为下个月的武林大会而来?” 沈风道:“大师还是叫我沈风吧,在您面前我担当不起这个大侠。” “若是沈施主当不起大侠二字,那么中原武林也无人能当的起。”崇德为了让谈话更自然的进行,听从了沈风所言,将大侠改为成施主。 “大师过誉了,晚辈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武林大会推选盟主一事而来,此番我离开中原数月,不知在这段时间内中原武林有什么变化。” “阿弥陀佛,大约一个月前,浮云山庄程默夫人五十大寿,借祝寿之名,程氏父子邀请了各大门派掌门人前去赴宴,席中程氏父子将卜红、卜绿二位请出,将施主与那神火教教主之子沐青的关系告知于众人。” “那众人做何反应?” “老衲认为,朋友,但凡仁义之辈皆可交之,不用管其身份,沈施主的人品众人皆知,你看上的朋友也绝非奸诈之徒。至于众人,与我意见相投者颇多,只有那崆峒派与点苍派对神火教颇为激进,他们是站在程氏父子一边。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他们必将此事重提,施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沈风微一沉吟,将自己孩子与沐青孩子混淆一事告知崇德。 崇德大惊:“此事有几人知晓?” “我们夫妻四人,还有我的父母以及在云南庄院的下人和随身带去的稳婆。哦,对了那司马翎也许知晓。” “隔墙方能有耳,你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了,难保不传至那程氏父子耳中,此事你也要好好应对。老衲当日也必将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大师。” “等等,你说你那孩子脚底板有颗胎记,但你们都不敢确认之前有没有,会不会是那司马翎在孩子脚底板留下的印记?” “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老衲也只是猜疑,这件事疑惑甚深,唯有找到那司马翎,此人在江湖上盛名远传,找他应该不难。” “嗯,待武林大会一过,我定将此人找出,问个究竟。” 第九章 武林大会 转眼步入五月,初夏的华山远观一片葱绿之色。《山海经》记载:“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黄山之美、泰山之雄、衡山之秀、恒山之奇、嵩山之绝都引人入胜,但它们显然都不符合武林人的个性,只有华山的险峻与爽直,才是对武林人最好的诠释。 华山派一门便坐落在华山脚下,多年以来他们对华山敬重有加,并引以为傲。华山派掌门人谭忠烈一手华山剑法也是练的炉火纯青。 这几日里,华山派里里外外是忙个不停,众弟子于堂内是张灯结彩,布置桌椅。伙夫,厨子也是外出大肆采购食材。原来这武林大会翌日便将要在这华山派举行。 这武林大会是一年一届,各大门派轮流坐庄,今年便轮到了这华山派,按理这一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也算不得稀奇,但此届大会有所不同,以往大会只是各大门派对于一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做一个总结,并共同协商制定一些规范武林秩序的条约,而此次大会大家要推选出一名中原武林盟主以应对虎视眈眈的神火教。是以华山派对此届大会重视有加,毕竟武林盟主要在华山诞生,怎么也算的上是一件荣耀之事。 翌日,少林派,峨眉派,崆峒派,点苍派,恒山派,青城派,武当派,沈家庄,浮云山庄等皆携各派门中骨干人物悉数到场。 大堂内是坐满了各路英雄豪杰,一阵寒暄之后已是接近午时。待众人坐定,华山派掌门人谭忠烈向诸位抱拳道:“此次武林大会交由我华山派举办,我华山派自上而下备感荣幸,此番虽然准备许久,但难免有疏忽之处,如有不便,还请诸位英雄海涵。” “阿弥陀佛,谭施主言重了。”崇德道。 “我说老谭啊,你这般铺张浪费,看来你们华山派这几年没少挣钱啊。”说话的是恒山派掌门宋泉,看来和谭忠烈私交颇深。 众人皆哈哈大笑。 “其实我们也不是来吃饭聚会的,我们是来议事的,你老谭也用不上搞这些虚的?”程钰的声音在笑声中也是很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看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直奔主题了。 谭忠烈表情甚为不满,也不便发作,当下说道:“那好,咱们就议事吧,那先就请少林派方丈崇德大师说几句。” “阿弥陀佛,那老僧就抛砖引玉了。”崇德走上前来。 “武林大会至今举办已有十余届,每一届几乎大同小异,近年来,江湖传闻神火教在一方大兴兵马,意图对我中原武林进犯,是以各大门派商议后决定在此次武林大会上推选出一名德才兼备之人出任武林盟主,以统帅我们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和那神火教分庭抗礼。经过半年以来的数次交流,已经初步拟定候选人有两位,一位是沈家庄庄主沈风,一位是浮云山庄庄主程钰。老衲以为,这武林盟主须将是一位骁勇善战之人,诸位请注意,老衲说的是骁勇善战而不是骁勇好战。这武林盟主须将是一位骁勇善战之人,更要是一名宽厚仁义之士。老衲以为,凭这两点,沈家庄沈风当之无愧。” 程家父子面露愠色,欲待发言,又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正是,沈大侠的武功和人品,宋某向来是佩服的很,要说这武林盟主之选,宋某只服两人,一位是崇德大师,另一位便是沈大侠。” 崇德道:“老衲年迈,难以委以重任。” 峨眉派,武当派,青城派也纷纷表示沈风乃是不二人选。 崆峒派掌门孙青松长身而起对沈风抱拳道:“前日在浮云山庄我们就沈大侠与那神火教沐青的关系作了一番讨论,今日我想听听沈大侠对此事的看法。” 那程氏父子见孙青松率先发难,双双面露喜色。 沈风微微一笑,起身向诸位行礼道:“云南一事,想那卜红、卜绿已经向大家说明,沈某闯荡江湖十余年,自有一番交友的准则,穷凶极恶者不交,虚伪奸诈者不交,除此之外,倘若性格相投,沈某来者不拒。” 程钰向点苍派掌门王承志使了个眼色,那王承志拍桌怒喝道:“魔教的人你也交吗?” 沈风转头怒视王承志,两眼目光如炬,只这一瞪,王承志瞬间锐气全无,微微低头,不敢与之直视。 沈风向来瞧不起这点苍派的王大掌门,此人行事颇为奸诈,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乃道貌岸然之徒,与那程钰倒是相配的很。 沈风道:“数月不见,王掌门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王掌门一口一个魔教,王掌门年长沈某数岁,可曾知道这神火教成立数十年来在江湖之中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望请告知。” “这个,这个,这个现在不做不代表以后不做。”王承志支支吾吾道。 “数月不见,王掌门不仅脾气大了,看来还学会了通晓未来之术。这就是你称人家为魔教的逻辑?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说,你王承志日后也许也会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是否现在可以称你为虚伪奸诈,欺世盗名之徒呢?”这沈风不仅武功卓越,口才也是非常了得,说的王承志满脸通红,百口莫辩。 程钰一看情势不对,忙站起道:“沈大侠莫要偷换概念,我们现在说的是魔教,你沈大侠把矛头指向我们武林同道是何道理,倘若这沈大侠当了这武林盟主,岂不是胳膊肘天天向外拐,怕是会冷了我们中原武林众兄弟的心了。” “我是帮理不帮亲,什么是武林盟主应具备的素质,在我看来公平公正才是第一准则,各大门派之间,无论掌门还是刚入门的弟子,都要严格遵守江湖规矩,一视同仁,没有人具备特权。”沈风此段话似乎答非所问,但也让那程钰找不到地方反驳。 “阿弥陀佛,沈大侠所言极是。”崇德双手合十道。 沈风继续道:“最近江湖传闻神火教大肆练兵,试问诸位,我中原武林这么些年各门各派哪年不在招兵买马,换位思考一下,人家也怕咱啊,难保不去做下防御。在我看来,保持和平的唯一条件,就是双方势均力敌,保持一种平衡。倘若一方强一方弱,强必吞弱。我中原武林并非嗜战之徒,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增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去吞并别人的力量。我不知道这次大会的结果是什么,但我可以保证,倘若我任了这武林盟主,我不会率领大家去进犯那神火教,但倘若那神火教主动来犯,我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得好,我华山派弟子日日强身练武,为的是保家护院,不是侵略他人。”谭忠烈断然道。 “诸位,还有一事我待向诸位说明,当日在云南,沈某的孩子与沐青的孩子出生当晚,双双被那司马翎劫走,待我们追回孩子,由于新生婴儿相貌几近相同,我们都难以分辨,所以就从中各自选择一位带回,也就是说沈某的孩子有可能是沐青的孩子,而那沐青的孩子则有可能是沈某的孩子。” 沈风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大惊,瞬间一片哗然。程钰更是一惊,惊的倒不是这件事,惊的是自己煞费苦心弄到的消息,准备作为杀手锏拿到最后再说的事居然沈风自己给说了出来,这安的是什么心。 谭忠烈愕然道:“此话当真?” “确凿无误。”沈风斩钉截铁道。 大厅又是一片哗然。 沈风续道:“发生此事,沈某也是一百个不情愿,试问天下有谁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但那沐青说的好,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此话让我瞬间释然,沈某于那云南回来便算是有了两个儿子,后来我一想,这司马翎来的这一举对于我中原武林倒并非是一件坏事,我家绿儿有可能是神火教教主的孙子,你说他神火教还会进犯中原吗?这国与国之间有联姻来换取和平的,我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对于双方的和平共处我看也是大有裨益的。” “阿弥陀佛,适才沈施主所言,可谓是句句不离和平二字,上天有好生之德,沈施主这般悲天悯人之心也确实难能可贵,我佛慈悲,我也向来不主张对神火教动兵,沈施主德才兼备,又有一片求和之心,老衲代表少林派顶力支持沈施主任武林盟主一职。” “我华山派也支持。” 崆峒派孙青松抱拳道:“听沈兄一言,小弟醍醐灌顶,小弟也再无异议。” 青城派,武当派,峨眉派,恒山派,诸派均表示同意。唯有那点苍派王承志与程氏父子满脸阴郁,默默不语。 崇德大师道:“点苍派和浮云山庄的意见呢?” 程钰冷冷一笑:“哼,我们的意见还重要吗?难道大师认为可以多数服从少数?” “程钰,你怎么说话的,大师乃武林前辈,你敢如此不敬,你也想当武林盟主,就凭你使的那折扇,就不配这个武林盟主。”谭忠烈向来对程钰施射暗器的折扇不满。” “程钰,不可对大师不敬。”程默眼见儿子武林盟主无望,也不能再树敌。 程钰抱了抱拳:“大师,晚辈失言了。” “程少侠不必在意。”崇德转身对大家续道:“那么此次武林大会关于武林盟主的任命这一环节我们就确认了,沈家庄沈风任武林盟主。” 沈风走上前来,立于大堂中央,抱拳道:“沈风不才,今日蒙诸位厚爱,任这武林盟主一职,日后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与各大门派一起同心同力,携手共创中原武林之辉煌。” “好!”堂内众人一阵欢呼。 第十章 神火教 话说那日沐青携李若秋小沐云一家三口从云南赶回神火教。本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看看刚出生的孙儿,恰逢神火教众头领正在大厅议事。 “大哥,现如今我神火教也是兵强马壮,为何还要忌惮那中原武林,昔日我沐家在中原也算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凭什么要委身于这区区几块地方。”沐青刚踏进大堂就听见神火教二当家沐仁振振有词。 “教主,我觉得二当家所言甚是,兄弟们一直有怨言,那中原的花花世界现如今是看不到也摸不得,甚是想念。”烈日堂堂主何骏道。这神火教分为三个堂,其中烈日堂堂主何骏与二当家沐仁走的比较近,而剩下的青风堂堂主郑元宏和明月堂堂主丁寿则是大当家沐忠的势力。 “大哥,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沐家是怎么落难的。落难之后别人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沐仁步步紧逼。 沐忠抬头望向远处,思绪回到了四十年前,那年沐忠十一岁,沐仁六岁,三弟沐义只有三岁。沐家在中原经营茶叶生意,在当地也算的上是大户人家了,因一次运茶过程中拒交保护费从而得罪了雄居一方的黑豹帮。黑豹帮帮主罗豹恼羞成怒,于腊月十五当天血洗了沐家庄,沐忠三兄弟在父母的拼死保护下逃出了庄院。那罗豹下令斩草除根,一帮恶豹豺狼对三个年幼的孩子也是穷追不舍,直至追到湖边,也许是沐家天命不该绝,湖边停留一叶孤舟,沐忠带着两位孩子上船,这才躲过一劫。 然而追兵虽然已经不在,但是寒冬腊月三人在茫茫大湖上飘荡着,不仅是饥肠辘辘更是被冻的不行。就这么飘荡了半日,三人爬上了湖中的一块孤岛,把孤舟绑在岸边树下,此时三人是饿的毫无力气,冻的是满脸发白,他们躺在树下,把满地的树叶铺于身上取暖,这无异于杯水车薪。眼看小沐义就快要被冻死,这时寒冬腊月里突然一道闪电击中岛上大树,大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照亮了天空,湖边近岛的鱼也受到了惊吓,纷纷蹦跳,有不少鱼蹦跳上岸难以返回。沐忠取了火种,沐仁去岸边抓了数条大鱼,三人在这火边取暖,吃鱼,熬过了一夜。第二日,三人饱吃一顿,又带上数条烤熟的大鱼,重新登船出发,就这么又飘荡了一日,三人终于登岸。 登岸后,沐忠去报官,官府派兵围剿黑豹帮,那罗豹不敢与石头硬碰,携帮内骨干人员仓皇而逃。不出数月,又树起招牌,危害一方。沐忠带着兄弟来到了华山派,数次求当时华山派掌门刘文志住持公道,却被刘文志婉拒。刘文志的师弟石大海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不顾刘文志的反对私下里集起数人就要前去为沐忠三人报仇,却还是在行动前被刘文志截下。石大海十分懊恼,苦于孤立无援,只好送沐忠三人下山,临别前,石大海送给了沐忠一本华山剑谱,和些许盘缠,并对他说:“孩子,好好练,报仇只能靠你自己了,练好后把剑谱烧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给过你剑谱。” 沐忠带着弟弟们远走他乡,在一个偏远小镇上安顿下来,并在镇上米店找了一份工作,沐忠白天搬米,晚上练剑,沐忠是颇有武学天赋,他没有照搬剑谱一招一式的来,而是将自己的感悟融入剑谱,尽然是别具一格的创出了另一套剑法,沐家剑法,所以说这沐家剑法是开源于华山剑法,却又不同于华山剑法,是以后来初见过沐家剑法的人都感觉似曾相识,却又说不明,道不白。此中门道估计也就沐忠和那石大海知晓。 沐忠将剑法也毫不保留的教给了二弟沐仁,至于三弟沐义,天生不爱习武,沐忠也就不再强求。 沐忠、沐仁二人将沐家剑法练的是炉火纯青,二人在镇上也是名声大噪,做了不少锄强扶弱的善事。当地的山上有一伙打家劫舍的小帮派,虽然势力不强,但其行为也是弄的镇上居民怨声载道。沐忠,沐仁愣是带着镇上一些身强体壮的青年上山就把这一伙恶徒给围剿了,沐忠、沐仁二人招安了山上的一部分土匪,竟也在这山上树起了大旗,二人想起当日在湖中孤岛上的那道闪电燃起的熊熊烈火,便给帮派起名神火教,有所不同的是,沐忠这一伙人从来不做打家劫舍之事,做的乃是正当生意。 沐忠、沐仁是武艺高强,沐义又颇具生意头脑,神火教则是越来越壮大,人财兴旺。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五年后,沐忠打听到了罗豹的下落,携沐仁和教中数人取罗豹之人头祭于父母坟前。 “大哥,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沐仁喊道。 沐忠这才回过神来,这几十年来的遭遇在沐忠脑里极速的过了一遍,也不过是数十秒钟的时间。 “大哥,你忘了吗?当初我们求过他华山派为我们报仇雪恨,可那刘文志死活不肯帮忙,二十多年前我就想去杀了他,你却不让,后来好了让他得以寿满天年。” 沐忠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了多少遍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沐家的仇人是那罗豹,人刘文志只是不愿意帮助我们,又有何死罪可言。我们神火教虽非什么名门正派,但也绝不是泯灭良心的邪魔外道。” 沐仁哑口无言。 “爹说的是。”沐青抱着小沐云走上前来。 “青儿回来了?”沐仁笑着说。 “给二叔请安了。” 沐忠看到儿子,怒气便上来了:“你跑哪疯去了,众人找你找了几个多月,留下一张纸条带着媳妇就跑了,教中事务这么繁忙,你说走就走,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还有没有把神火教放在眼里?” “爹,您别生气,是这样,若秋她临近生产情绪极其抑郁,我生怕会惹起什么事端,就私自作主带着若秋外出散心,请爹原谅。”沐青解释道。 此时的李若秋内心是崩溃的,可惜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好家伙,这黑锅都是我背了,我几时有过什么抑郁,我这完全就是被你沐青硬拉才去的云南,现在居然说是为了我才去的,这一去弄的,孩子都混淆了。” “孩子生下来了?”沐忠依旧是满脸怒容。 “是啊,爹,我抱给你看。” 沐青将孩子抱上前去,沐忠看到这可爱的小沐云,终于是露出了笑脸:“哈哈,这小脸嘟的,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 “爹,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明。”沐青将云南一行与沈风孩子搞混淆一事向沐忠述说清楚,神火教在场众人无不大惊。 “你说什么,这就是你去云南的后果,你让我沐忠的孙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沐忠又大怒。 “青儿啊,你这弄的,你怎么能跟那沈风把孩子搞混了呢?我听闻那沈风刚当上了什么武林盟主,目的就是为了奔我们神火教而来,你这当口弄这么一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沐仁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二叔,此言差矣,我与那沈风相处数十日,此人乃宅心仁厚,光明磊落之辈,而且绝无进攻我神火教之心,至于孩子,也是纯属意外,我们双方也都是不想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青儿,你们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你怎么能把我神火教的前途押在此人手上。” “爹,二叔,于情,那沈风与我虽仅仅相识数日,但早已是相见恨晚,莫逆之交,你要说他会出尔反尔,围攻我神火教,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于理,我的孩子云儿和他的孩子绿儿已经弄混淆,我想即便沈风想攻打我神火教,我想他也会忌惮于此点。所以,于情于理,中原武林都不可能攻打我神火教,然而未雨绸缪倒是未错,我们提高自身自卫的水平也是有必要的,但是主动进攻,我觉得百害而无一利。爹,二叔,各位兄弟,你们觉得我说的如何?” 青风堂堂主郑元宏说道:“少主说的是,盲目进攻无异于玩火自焚。” 明月堂堂主丁寿道:“正是,咱们巩固自己的实力,倘若有人来犯,咱们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大哥,你怎么说?”沐仁道。 沐忠诚恳道:“二弟,我最近总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日子,我带着你去后山玩耍打闹,后来三弟出来了,我们抢着去抱他玩。再后来,这幸福的时光就被那罗豹给毁了。二弟,你此番硬要去攻打那中原武林,此举会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说,此举和当年的罗豹所为又有何异呢?你我十五年以后斩了那罗豹为爹娘报仇,此举之后又有多少人日后要砍了我们给他们爹娘报仇呢?” “哎,多说无益,等以后中原武林率大兵来攻时,你们就后悔莫及了。”沐仁甩手而去,烈日堂堂主何骏紧随其后。 “二叔,二叔。”沐青喊了两声。 “随他去吧,过一阵子忘了这茬就好了,来,让我再看看我的云儿。” 沐忠笑眯眯的看着云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沐青道:“那什么时候把绿儿也带来让我瞅瞅。” “可以啊,等过一阵子,我就去沈家庄,把云儿带给他们看看,顺便把绿儿也带回来给您和娘瞅瞅。” “有那么容易吗?说带就能带来?” “应该不难,只是带来时,不告诉他人便是。” “好吧,能有两个孙子,倒也是一件幸事。” 第十一章 刀剑相争 转眼一年即将过去,中原武林和神火教相安无事。沐老教主看着小沐云一点点长大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同时也一直嚷嚷着要见绿儿,李若秋也甚是想念绿儿。沐青正好要去中原处理些许事情,就干脆携李若秋和小沐云一同去沈家庄拜会。 临别时,沐忠百般叮嘱“:“一定要把绿儿也给带回来多住几日,还有那云儿,可别放在他们家不带回来了,一定要早去早回。” 一行三人,踏上征程,这一路上也算顺风顺水,约莫半个多月便顺利到达沈府。沈老爷子得知沐青带着云儿来看他,赶忙出门迎接。小心翼翼的抱着云儿,也是乐的不行,这刚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绿儿拿出来放在一起比较,对着武晓芸说:“我说,老太婆,你看这两个娃到底谁像我家风儿多一点?” 武晓芸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我觉得都像,又都不像,我觉得两个孩子长的倒挺像的。” “问你也是白问。” “爹,这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沈家和沐家要对这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沈风看着他爹的样子也是笑了。 沈毅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肯定一视同仁,不过等这两个孩子长大后,样貌长开之后,若是能分清楚的话,还是搞清楚为妙。” “伯父不要担心,过几年若能分清,倘若是弄错了,我们自当互换,倘若没错,皆大欢喜,倘若还是分不清,我觉得也挺好,您有两个孙儿以后可以孝敬您,岂不是大好事情?” 沈毅大笑:“说的是,说的是,还是小沐青你会说话,这回来,得多住几日,让我和云儿也好生亲近亲近,好了,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和老太婆带着两个孩子玩去。”说罢,和武晓芸一人抱着一个走出院门。 “大哥,一年未见,小弟甚是想念啊。”沐青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沈风。 李若秋牵着卢莹的手嘻嘻一笑:“两个大男人,感情那么容易外露。” 卢莹笑道:“他们一年没见了,你我也一年没见了,让他们在这聊,你来我的屋内给我讲讲云儿的事情,我也给你讲讲绿儿的事情。” 厅内剩下沈风和沐青二人,沐青道:“大哥,这一年的武林盟主做下来,有何感慨啊?” 沈风叹道:“就一个字,累,这武林上大大小小的纠纷有时候都要我前去裁断,这一年简直是比我过去十年还要忙,还有那武林大会过后,程钰和那点苍派还嚷嚷着攻打神火教,我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收效还是甚微,后来我真是生气了,我怒斥他们没有把我这个武林盟主放在眼里,差点动手,他们这才有所收敛。” “为了我神火教的安危真是辛苦大哥了。” 沈风摆了摆手:“我这是为双方考虑,你那边怎么样?” “我二叔还是主张先下手为强,但都被我爹给压下来了。” “嗯,你一定要时刻注意你二叔的动向和他教中势力的扩张,如有不好的苗头,一定要将苗头掐灭。我这边料那程氏父子和点苍派也不肯善罢甘休,我也会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有劳大哥了,你我两边努力,一定能保持双方始终处于和平状态。” 沈风顿了数秒说:“这一年来,我遍寻那司马翎的下落,可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再也没在江湖上露面,甚至有人放出高价来招募杀手也不曾见他前去。真是怪事。” “大哥,要寻他作甚,还是希望搞清楚绿儿和云儿吗?” “那到不是,现如今,绿儿和云儿我都视为己出,我只是想弄清楚一年前他司马翎劫走你我孩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大哥当年那一掌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了吧?” “不会,虽然当时我怒气冲天,那一掌也用尽了全力,但以司马翎的内力,也不过休息数月即可痊愈。” “这就奇怪了,也许他被大哥两招击伤,颜面扫地,以他孤傲的性格,再不愿再江湖上行走,也不无可能。” “好吧,不聊他了,此次来不仅仅是把云儿带来给咱们瞧瞧的吧?” 沐青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此番来此,是为了中原的一单生意,不瞒大哥,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教中随便派一个有经验的人来便可,主要是我家老爷子想见见绿儿。” “这有何难,待你事情忙完了,你就将两个孩子都带回,过一个月,我去将绿儿接回,沐老教主威名远扬,沈某也当前去拜见才是。” “不用两个都带回,云儿就放大哥这吧,到时大哥去的时候把云儿带回即可。” “不,那样不妥,现在既然两个孩子都在我沈府,自然也要让两个孩子都在你神火教待一阵子,要不然有我拿云儿做人质之嫌。” 沐青赶忙道:“大哥,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大哥知道,你把孩子都放在我这足见对我的信任,大哥也信任贤弟,所以把孩子都放你那也并无不妥。” “可是,不让云儿和伯父伯母、大嫂多待几天吗?” “你不是要办事吗?待个十天半个月也足够了。” “好吧,一切依大哥!” 沐青仅仅花了两天时间就将教中之事办好,又花了一个月时间私下寻找那中原第一杀手司马翎的下落,关于此事他并未告知沈风,甚至连自己的妻子李若秋也未吐露半字,只是这一个月下来此事并无丝毫进展,司马翎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沐青也只好作罢,一来教中事务繁忙,二来沐老教主也急于见他的另一个孙子,沐青也不得不携李若秋和两个孩子踏上归途。 临别之时,李若秋对卢莹甚是不舍:“卢姐姐,在你这住了一个月,真是不舍得离开啊,回去后都没什么知心的人陪我聊天,哎!” “妹妹,别叹气,回去后哪天觉得闷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卢莹安慰着李若秋,想叮嘱李若秋好好照顾绿儿,转念一想觉得不够大气,话到嘴边也就忍了回去。 沐青抱拳对沈风,卢莹道:“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待绿儿,保证养的更白,更胖给你们送回来。” “孩子在你那,我们放心的很呢,下个月我去拜会下沐老教主,也不劳贤弟再跑一趟了。” “那好,大哥,大嫂,后会有期了。” 这边神火教教主沐忠和他的夫人盼了近两个月,终于是将自己的另一个孙子给盼来了,二老看着两位大胖小子乐的合不拢嘴,沐忠更是把沐仁和沐义叫来,让他们帮忙分辨下哪个更像是他们沐家的骨肉。 沐义仔细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孩子还是太小,分辨不出,不过这两个孩子长的倒是都很俊秀,长大后想必都是一表人才的人物啊。” 沐仁接着道:“这确实难以分辨,大哥,咱沐家的后代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呢,倘若这小绿儿是青儿的儿子,却让那沈风去养,这算个什么事,要我说,干脆把两个孩子都留下,这总有一个是对的。” 沐青急了:“二叔,怎么可以这么做,沈大哥对我可是信任有加,我说爹想孩子了,人家二话没说就让我把孩子给带回来了,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我失信于人么?” 沐仁不甘示弱:“二叔也是为你好,为我们沐家好,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 “二弟,那沈风现在是中原的武林盟主,他肯将孩子独自一人交给青儿带来我教一来可见他与青儿友谊之深厚,二来也足见他对我教的态度与诚意,更是彰显了他的大度,你说我们怎么能做出这等小肚鸡肠之事,这么做非当会影响我教的声誉,也会引来更大的事端。” “是啊,是啊,你把两个孩子都留下,这对人家也太不公平了嘛。”沐义附和道。 “行行行,你们都对,就我沐仁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看着吧,等到以后那沈风来攻打我们的时候,说不定带的就是你的孙子。”沐仁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二叔,二叔。”沐青正待去追赶。 沐忠喊住了他:“算了,随他去吧,哎,他总是这么好战。” 沐仁余怒未消,无处发泄,来到了练兵场,只见那烈日堂堂主何骏正在操练兵士。这烈日堂堂主也是个好战之徒,所以平日里和沐仁走的很近,但是也谈不上什么心腹,只是沐忠对他甚是不喜,他只有找沐仁这座靠山,要不他的堂主之位恐怕也坐不到今日。 何骏见沐仁满脸怒容,赶紧上前问道:“二当家,看你脸色不对,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沐仁将刚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何骏听后大怒:“这大当家和少主也当真糊涂的紧啊!” 沐仁长叹一口气。 这何骏若有所思了一番,对沐仁道:“属下倒是有个办法能给二当家解忧,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无妨,莫要婆婆妈妈。” 何骏低语道:“这沈风的儿子现下不是在我们这吗,咱们找个机会把这小娃娃给咔,然后…”。何骏做出个斩首的手势。 沐仁本就怒气未消,听到此言更是怒气冲天,不等何骏话说完,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怒道:“混账东西,莫要说那小娃娃很有可能是我沐家的血脉,即便不是,我沐仁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我也不是邪魔歪道,我能对一个小娃娃下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何骏捂着半边红脸急忙道:“属下见二当家心有不快,一时失言了,失言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可不可以将那小娃娃给留下,反正有可能是少主的孩子,干脆两个娃娃都留在我教好了。” “罢了,罢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说罢,沐仁拂袖而去。 何骏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恶狠狠的盯着沐仁远去的背影。 话说绿儿开了沈家庄也快接近两个月了,沈老爷子终日是觉得日子过的毫无生气,这天终于是受不了了,督促着沈风赶紧去神火教将绿儿接回,免得夜长梦多,生出什么事端。沈风是拗不过老爷子的,加上自己也想孩子了,忙好一些琐事,便直奔神火教而去。 一路上颠簸了约半月,沈风来到了神火教,还未走进神火教大门,沈风被周围的风景给吸引住了了,这种景色不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么?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守门的卫士也是精神抖擞,满面红光。沈风亮明身份,表明来意,门卫赶紧前去通报,不一会的功夫便看见一群人从教内赶来。 “大哥,大哥。”沈风于远处便听到沐青的喊声。门卫见少主都发话了,赶紧说道:“沈大侠,请进吧。” 沈风快步入内,只见沐青满面笑容的奔来,后面跟着三位年长者。 沐青见到沈风格外的开心:“大哥,总算把你盼来了,怎么样,兄弟我这环境还不错吧?” “此地水天相接,共融一色,四周依山傍水,水光山色清静怡人,烟波浩渺,甚是迷人,若是我久住,恐怕乐不思蜀了。” “沈大侠谬赞了,此地哪比的上中原地大物博。”沐忠道。 “大哥,我介绍一下,这是家父,这边分别是我的二叔和三叔。” 沈风抱拳道:“晚辈见过三位前辈。” “沈大侠不必客气,沈大侠年纪轻轻便能胜任中原武林盟主的高位,青儿更是对沈大侠推崇备至,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不凡,当真是少年有为啊!”沐忠显得十分的热忱。 “伯父过誉了,晚辈与沐青以兄弟相称,伯父就称呼我为风儿便是了。” 还没等沐忠开口,沐仁抢着道:“那怎么成,堂堂中原的武林盟主,我们岂能不尊重,我听闻中原武林推选沈大侠出任盟主就是针对我神火教的,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老二,风儿是来这接绿儿的,等于是来处理家事的,不要胡扯一些不相干的事,来,风儿,咱们进屋说。”沐忠怒斥沐仁。 沐仁一脸的不悦,也不好发作,沐义也拉拉了他的衣襟,意思要他不要犯浑,沐仁只好作罢,悻悻的跟在后面。 中午是大摆筵席,招待贵宾,沈风是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是学识渊博,在宴席上是谈天说地,无所不知,博得了众人的好感,除了喝闷酒的沐仁,沐忠更是越看他越喜欢,要留他在教中多逗留几日。 沈风道:“家父,家母甚是思念绿儿,我今日便回,就不逗留了,日后再前来叨扰伯父。” 沐忠满脸遗憾溢于言表。 “你这么走可不行,我沐仁不能随随便便让你将我沐家的孩子给带走吧。”沐仁借着酒劲说道。 “老二,别喝了点酒就耍酒疯,胡说八道些什么。”沐忠怒道。 “你别管我,你自己的孙子不清不白你愿意我不愿意,我沐家的孩子,我都要留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沐青怎么劝也不行,沐忠更是气的要打沐仁,被众人拉住。 沈风抱拳对沐仁道:“二叔,这孩子弄错本是意外,开始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后来我们把它看作是天意,我和沐青都已将两个孩子看成是上天赐予我中原武林和神火教的礼物,二叔又何必再耿耿于怀。” “我不管什么天不天意,我今天就是不能让你这么随便将孩子带走。” “那二叔怎样才能让我将孩子带走呢?” “我听闻你沈风刀法独步中原武林,这样,你我刀剑相争,比划比划,你赢了,我沐仁二话不说,送你出城。” “放肆,人家是客人。”沐忠气的脸色由红变白。 “伯父别生气,既然二叔执意如此,在下也愿意遂了二叔的意愿,只是我有个要求,不知二叔可否答应。”沈风扭头对沐仁道。 “你说。” “你我不拼生死,不见血光,点到为止,均以木头刀剑比试,您看如何。” “也罢,不过这是你提出来的,不是我怕了啊!” “好说,好说。” 第十二章 刀剑传承 沈风、沐仁与众人来到神火教众将士操练的练兵场,二人各自选取了适合自己的木刀和木剑之后,来到练兵场中央,互隔数米,相对而立。 神火教内大部分人久居此地,很少见到中原武林的高手,也很少见到高手对决,何况此时立于场地中央的两位人物一位堪称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另一位是威名远扬的神火教二当家,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二位,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瞬间。沐青心里也暗暗为沈风鼓劲,尽管此次的对手是他的二叔。沐忠也凝视着操场中央,他其实也想目睹一下这后生的本事,所以适才也并没有尽全力去阻拦沐仁。操场之上恐怕也只有沐义对此二人的对决毫无兴趣,他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比个高下才肯罢休。 操场中央,二人持器而立,阵风吹来,衣袍飘起。沐仁道:“你是小辈,你先出招。” 沈风微微一笑:“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便如疾风一般像沐仁掠去,众人皆惊呼其速度之飞快,更有甚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沐仁也被沈风的速度所震慑,慌忙提剑招架,由于对手的速度飞快,所以此时的沐仁招架的稍显尴尬。 沐仁也算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狠角色了,虽然很少和中原武林人士过招,但从创教到如今,大大小小的恶战也是经历过无数,在这些过往的恶战中他也是将沐家剑法锻炼的炉火纯青,单论这剑法已经不输传授他剑法的沐忠了,而此时面对一个江湖小辈居然只能疲于招架,沐仁在羞愧之余更是惊讶于对手的刀法。 围观的众人更是惊叹于沈风的刀法,沐忠更是满脸的钦佩之情:“想不到中原武林竟有此般人物,青儿,你这大哥恐怕此时根本未尽全力,倘若此人真的率队来攻打我教,我教休矣。” 沐青赶忙道:“不会的,爹,您放心,大哥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不会就好,我也只是感慨一下,青儿,你以后也当多练练你的武艺了。” “是的,爹。” 场中二人已经是交手数十回合,沐仁依然是在笼罩沈风凌厉的刀法之下,疲于招架,沐仁心想,自己一直处于守方,如果再不能转守为攻,再过个十来回合必将败于沈风刀下,可是这沈风的刀法是根本没有破绽可言,几十个回合下来,他竟然找不到一丝的缝隙能够让自己转守为攻。太可怕了,虽然这只是一场比武,但沐仁此时是彻底被这个年轻人所折服了。 眼看这沐仁就要败了,只是不知道这沈风将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比武。突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沈风头微微一抬,手中的刀居然也跟着停顿了一秒,这高手过招分神乃是大忌,沈风何等人物,在此关口居然犯此等错误,也是不该,这沐仁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眼看自己就快落败,此时对手却犯了这么一个致命失误,自然不会让机会流逝,挺剑直刺沈风的胸口,这一剑刺的是犹如电光火石,连众人都皆认为此战沈风是必败无疑了。 只听“咔嚓”一声,沐仁的剑居然断成了数截,原来沈风在自己分神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用左手双指夹住如此迅速刺来的利剑,并将木剑震碎,右手挥刀搭在沐仁肩膀之上。 沈风快步走开数步,抱拳道:“二叔,此番晚辈乃胜之不武,倘若不是木剑,晚辈是很难抵挡这一攻的。” 此时的沐仁呆若木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手是怎么用两个指头就接住了那一剑的,呆了半天,方才说道:“沈大侠神功盖世,沐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即便不是木剑,那一剑你也是轻松接住,老朽败了便是败了,绿儿你带好回家吧,老朽再不干涉此事。” 沈风大喜:“多谢二叔!” 众人见沈风此等本事,也皆为沈风感到开心。 沐忠道:“风儿武功卓越,世所罕见,我家青儿得友如此,真当是三生有幸啊!” “伯父过誉了,刚才晚辈是占了先出招的优势,二叔的剑法也是相当精妙,在我看来,沐家剑法与华山剑法倒颇有相似之处。” “好眼力,怎么说呢,我沐家剑法和华山剑法也算是殊途同归。” 沈风也不打算细问:“原来如此,伯父,二叔,贤弟,我有一个想法,我想以后将刀法传于绿儿也传于云儿,你们也将沐家剑法也分别传授于两位孩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啊,这是好事啊,风儿刀法当世无双,真乃是两个孩子的福分啊!”沐忠欣喜道。 “既然伯父无异议,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后两家孩子互为往来之时,我们双方定将武艺倾囊相受。时候也不早了,晚辈告辞了。” 沐忠又一番强留无果,坚持要送沈风于数里,又被沈风婉言谢绝,最终由沐青代为神火教送客数里。 沿途,沐青问道:“大哥,适才大哥与二叔比武之时,天降惊雷,大哥也随之分神,此举是否为大哥故意之举?” 沈风微微一笑:“瞒的过众人,还是瞒不过贤弟的眼睛,适才比武为了孩子,我是非胜不可的,在进攻的同时,我已在思考如何能胜的侥幸一点,不能挫了二叔的威风,谁知正好来了一声惊雷,可谓天助我也,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再借以木剑的说法,毕竟如若是真剑,我也未必能够夹的住。” “大哥不仅是武艺超群,脑力也是极佳,就那么一声雷的瞬间功夫,居然能想出这么妥当的处理方法,简直是太让人佩服。幸好你这武林盟主是我之友,倘若要与我为敌,神火教危在旦夕啊!”沐青感慨道。 沈风皱眉道:“这说的什么话,看看这个孩子,不说别的,就是为了绿儿和云儿,你我也永远都是兄弟之情。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吧,来年再续!” “好,大哥,真的好想看见两个孩子快点成人将大哥刀法学成后的样子。” “还有你的剑法,你我这两位老师也是任重而道远啊,哈哈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又是一年春天,绿笺香露洒蕉花,翠线晴风绽柳芽。山中小径之中,有二位青衣少年并道而行,其中一位衣袍颜色较淡,这淡袍少年长的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此子面貌俊美,看上去年龄不大,但却显示出成熟的气质,给人一种极为安稳的感觉。另一位少年衣袍颜色较艳,此少年也是生的美貌,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之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外表看起来好象是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也是让人不敢小看。 身着艳色衣袍的少年道:“大哥,你说咱们这般毫无头绪的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啊,这都快两个来月了,那姓白的的一根毛我们都没看到。” 淡衣少年道:“父亲既然将此任务交于我二人完成,我们自当尽力而为之,与其这样抱怨,倒不如仔细想想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寻他出来。” “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中原啊,真是地大物博,两个月了,咱们从徽州找到了庐州,那姓白的依然是杳无音讯。” “杳无音讯也未见得就是坏事,至少他知道有人在寻他,也不敢再做些为非作歹之事,对于那些无辜的女子也是好事。” “大哥倒是慈悲为怀啊,可咱们这任务到何时是个头啊,这两个月以来吃土的日子我是过腻了,还真是怀念在神火教里的日子啊。” 淡衣少年长叹一口气“:哎,看来你往日里真是被二爹给宠惯了,这么点小苦都吃不得了?以后还能成何大事?” “切,我看你是被大爹影响了,动不动就爱教育人,怎么,想继任大爹的武林盟主之位了?” 淡衣少年,眉毛一扬,怒斥道:“乱说什么,大哥说你几句还听不得了?” “一路上你总是说我,什么大哥不大哥的,说句实话,咱两当初出生之时就弄错了,这谁是谁的大哥还真说不准呢,说不定我比你大呢?白让你当了十八年的大哥,从小到大,每回都要训我。”艳袍少年是越说越委屈。 淡衣少年给逗乐了:“好了,好了,小沐云,以后我沈绿尊你为大哥,如何?” 沐云嘟着嘴道:“罢了,罢了,都叫了你十几年大哥了,早就习惯了,姑且就这么叫下去吧。大哥,咱们这两个月毫无所获,那姓白的说不定已被别人擒获。” 沈绿道:“也不无可能,此次接此任务的也有不少中原的武林好手,浮云山庄的程家兄妹也在其中。” 沐云忽然来了精神:“什么,程琪也来了,这丫头小时候见过数次,长的是真水灵,就是脾气差了点,他那哥程尘倒是令人讨厌,和他爹一个德行。” “一提到程琪你就来精神了啊,怎么,看上人家了?这事,不可能,他浮云山庄和我沈家庄素来不合,他爹对我爹也是积怨甚深,迟早要爆发,更别提神火教了,你要他将女儿嫁给神火教大公子?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切,一切皆有可能!” 沈绿笑道:“坚持是好事,大哥祝你成功,你我过了这座山,去前面小镇歇息,再行打探那白光的下落。” 第十三章 分开寻凶 沈绿和沐云走过山路来到庐州城内已经是临近黄昏,沈绿提议随便找个客栈住下,沐云执意不肯,坚持要去住青风客栈。 沐云道:“这来到庐州,你做为青风客栈的少东家也应当去考察考察。” 沈绿道:“咱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游山玩水享乐的,找个最近的客栈住下便是。” “不行,就住青风客栈,住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也有助于我们完成任务不是。” “好吧,都由你了。” 二人也是初次来到庐州,人生地不熟,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青风客栈。二人,踏进客栈,小二赶忙过来招呼:“二位里面请,吃饭还是住家?” 沈绿道:“住家,给开两间房。” “好嘞。” 在一旁的掌柜的盯着沈绿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公子好生面熟,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沈绿。” 掌柜的一拍脑袋:“哎呀,原来是少东家来了啊,小二,两间上房。” 沈绿忙阻止道:“用不着,上房给其他客人留着,我兄弟俩来此地办事,您就把我们当普通客人,不妨碍你们做生意。” “好一个普通客人。”大厅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沈绿、沐云齐向大厅内望去,发声者是大厅内中央方桌旁的一位蓝衣少年,此少年面相一般,倒是他旁边的红衣少女长的是艳丽动人,尤其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蓝衣少年续道:“呦,连魔教的臭小子也跟着来了啊,怎么样,忙了几个月,抓到人了吗?” 沐云听的脸色大变,正要发作冲上前去,被沈绿一把拦住。 沈绿说道:“想不到在庐州还能遇到故人,我兄弟二人才疏学浅,两个月来并无半点进展,不知贵兄妹可有发现那白的下落?” “切,就他们,我估计也就是在庐州游山玩水罢了。”沐云不屑的说道,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不,不不,不是你们,刚才说错,我说的是你程尘程大公子,至于程大小姐的人品和办事能力从小到大我沐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噗!”红衣少女嫣然一笑:“从小到大你跟我见过几面?就什么人品,什么办事能力,你们魔教的人都是这么油嘴滑舌的吗?” “大小姐,更正一下,是神火教,不是魔教,不要被你那个是非不分的哥哥给带坏了,所谓近墨者黑,我觉得你干脆和我们同行得了。” “放肆”,程尘怒道:“魔教的臭小子,说话竟敢如此轻薄,我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说罢就要动手,被红衣少女一把拽住。 沈绿也拉住沐云,转过头对程尘道:“二位,此番我们外出的目的可谓是一致的,在此地多生事端也是毫无意义之举,希望我们今后能够互相协助,早日将那白乾正法归案。” 程尘轻蔑的笑道:“好说,好说,沈少武林盟主发话了,谁敢不听。” 沈绿见他阴阳怪气的,也懒的和他再言语,带着沐云随小二上楼去了。 “哥,你有时候确实有点不尊重人啊。”红衣少女程琪道。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不是,就事论事罢了。” “妹子,跟你商量个事,据我的眼线汇报,那白乾就在这庐州城内,这功劳决计不能让楼上那两小子抢了去。这样,明天我和那姓沈的一起,你和那姓沐的一起,分头寻找,倘若遇到白乾,见机行事,一定要把这个功劳给计在咱们程家门下!” “噗!”程琪笑道:“就你,你有把握抢的过沈绿?”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妙计,我看那姓沐的小子八成是看上你了,和你一起他绝对愿意。” “胡说八道些什么,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哥么?”程琪愠道,脸居然红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既然有求于他们兄弟俩,刚才干嘛还出言讥讽,恐怕他们不会答应。” “哼,看到他们我就来气,刚才我是没忍住,明天我来捧捧他们。” 楼上沐云余怒还未消:“大哥,那姓程的欺人太甚,想办法教训他一番才是。” “咱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惹事的,此等小人,不予理睬便是,别无端降低了自己的格局。” “唉,还是你的气度大。” 小二收拾好了房间说道:“二位客官,两间房间都已收拾好,有什么需要再吩咐小的,适才大厅我听几位谈话,是来咱庐州抓人的?难道有什么逃犯跑到咱庐州来了?” 沐云笑道:“想不到还是个爱管闲事的小二,告诉你也无妨,最近这江湖上出现了个淫贼,叫白乾,会的一手点穴功夫,经常将一些良家妇女点住,而后加以祸害,据说已经祸害了十余人了。” “啊!这等恶人你们一定要抓住啊,可不能让他在庐州城内祸害百姓。” 沈绿道:“你放心,我们自当尽力,你先去吧。”继而转头对沐云道:“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定将这庐州城翻个遍。” 翌日,二人早早起床,去楼下大厅吃早饭,刚一下楼,只见那程氏兄妹坐于大堂之中。 程尘微微笑道:“早啊,二位。” “早。”沈绿回道,沐云却并不接话。 “二位,坐下一起吃吧,正好我有事和二位商榷。” 要说和程尘同桌吃饭,沐云心里是感到万分恶心,但想到能和程琪同桌,这个恶心倒还是可以忍的,所以也就不言语,不表态,静等沈绿发话。 “好!”沈绿大方的坐下,沐云赶紧跟着坐下。 “是这样,二位,据我眼线给我的情报,这白乾就在这庐州城内,这庐州吧,说大它也不大,但说小它也不小,要找个人的话也并不容易,必须要分头行动,我兄妹二人武艺低微,远远比不得您二位,所以我想,咱们能不能将这力量给平均一下,沈少侠你与我一组,沐少侠就与舍妹一组,您们看如何?” 沐云听得此话,心头一震,大喜,但并未喜形于色,只是看着沈绿怎么表态。 沈绿微笑道:“程少侠也未免太过谦了,听闻程少侠是深得程老庄主真传,连武器都传承下来,一把折扇也是使的神乎其技,对付那白乾应该是绰绰有余啊。” “哪里,哪里,沈兄过誉,小弟这折扇素来在江湖上为一些人所诟病,都说是暗箭伤人,哪里比得上沈兄的刀法和剑法,还有这位沐兄刀法剑法也俱佳,有他协助我妹,我也放心,毕竟这也是我妹妹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程尘为了让沈绿同意,言语中已经称兄道弟了。 沈绿看了看沐云,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便已知他内心的想法,笑了一笑,心想:“这程尘必然是想搞什么花样,此时拒绝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然而这行走江湖必然会遇到种种考验,一个小小的程尘你都不敢面对,日后还如何成事。另外沐云对程家小姐痴情一片,干脆给他给相处的机会,行不行看天意了。” 沈绿想到如此,便说道:“好吧,你我四人当同心协力将那白坤缉拿。” 程尘大喜:“好,我们赶紧吃,吃完后沈兄同我一道去庐州城西南侧,这庐州城北侧就交给舍妹跟沐兄了。” “好说,好说。”恐怕这是第一次沐云对程尘这么客气的说话。程琪白了他一眼,沐云心头又是一颤。 四人吃完早饭,上楼收拾一番,沈绿嘱咐沐云万事小心,留个心眼。四人于客栈外分手,双双背道而驰。 途中,沈绿问道:“程少侠是否已知这白乾在城中的大致方向?” “不瞒你说,昨日我打探到这白乾在西南处一客栈出现过,但也难保他一夜之间又去了北边,所以为了保守起见我这么安排也并无不妥吧?” “程少侠办事缜密,我只是好奇,有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程少侠为什么非要拉着沈某。” 程尘哼了一声:“沈家庄乃江湖第一大庄,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在沈家庄大公子眼里,抓拿那白乾之事不过是扬名立万的机会而不是为民除害的益事么?” 沈绿听了倒也不恼:“看来是沈某小觑了程少侠了,沈某给你赔个不是了。” 沈绿素知程尘人品,知他心怀鬼胎,问肯定是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沐云紧紧的跟在程琪的后面:“喂,你走慢一点好不好。” 程琪怒道:“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逛庙会的,走那么慢。” “找人就更要走慢了,你走那么快,白乾从你面前而过你都看不见。” “我虽然走的快,但这路上擦身而过的人的样子我都过目不忘。” “是么,你比你哥还会吹牛啊,你那哥还真是不怎么样,你说…” 程琪打断了他的话:“我哥怎不怎么样管你什么事,再说了他是他,我是我。” “对,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怎么看也不像兄妹,你,美似天仙,他,形同路人。天壤之别啊。” 程琪见他夸自己漂亮,脸居然红了。 沐云继续道:“你哥那人我是特讨厌,但他今天的这个决定我倒是挺正确的,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特喜欢跟你玩。” “胡说八道些什么,小时候我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啊,区区那几次我便久久不能忘怀。” “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你就给我滚,你们魔教的人都这么油嘴滑舌么。” “神火教,不是魔教,有机会我带你去神火教看看,你就不会再一口一个魔教的了。” “我才不去!” 这边沈绿和程尘二人来到了白乾所出没过的客栈,客栈不大,门口栓着三匹白马,二人进门,掏出白乾的画像,问小二有没有见过此人。 “见过,见过,他就住二楼靠左边第一间。” 二人轻手轻脚上楼,来到门口,程尘一脚踢开门,只见一人坐在床头,沈绿定睛一看,正是那白乾! 第十四章 跌落山崖 那白乾被众人追捕数月,警惕性颇高,平日里在室内都是门关窗不关。这时突然见二人闯进房间,只望了一眼赶紧翻窗跃下,骑上客栈门口栓的白马往西南方向奔去。 沈绿、程尘二人跟着跃下,程尘大喊:“沈兄,还有两匹马,你我一人一匹,千万别给此贼跑了。” 二人骑上白马,紧追不舍。 那白乾似乎对庐州的地形颇为不熟,奔了一个时辰居然跑到了一个没有前路的小悬崖,大惊,赶紧跃马回头,已然来不及了,沈程二人已经赶来。 沈绿道:“你已无路可逃,赶紧下马就擒,念你父亲昔日曾和我父亲有些旧交,此时我不取你性命。” “哼,小子口气狂妄的很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你们两个一起上我都不惧。”白乾说罢下马拔出宝剑准备一战。 程尘一声冷笑:“我看狂妄的是你小子,还一起上,我们两一起上能把你捏成粉。沈兄,你来还是我来?” 沈绿道:“还是你来吧,毕竟他是你发现的。” “好,凭你沈兄这般谦让,这个恶贼今天让你了,你来,兄弟也想见识见识你的刀法和剑法。” 那白乾见二人推来推去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怒,哇的一声朝沈绿扑去。沈绿见状挥刀准备挡住白乾这一剑,谁知这一剑白乾只是佯攻,剑还未到,人已经伸出左手要去点沈绿的穴道,沈绿何等人物,岂能中他之计,瞬间用左手握住白乾伸出的双指,直捏的骨头粉碎,疼的白乾哭爹喊娘。 沈绿道:“怎么,还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上吗?就这点功夫也敢出来作恶?还不乖乖跟我回去,看你爹面子上我只弄断你两根手指。” “别狂妄,小子,知道为什么客栈门口刚刚好有三匹马吗?知道我为什么正好骑到这条悬崖死路上来吗?” 沈绿思考着他说的这两句话,突然心头一震,暗叫一句不好,正待转身,突然双腿一麻,跪倒在地,那白乾见他跪倒,立马用右手封住沈绿的前胸穴道,狂笑道:“哈哈哈,还继续狂妄吗?” 沈绿转过头来,悲愤交加:“你,你,我料想道你会玩什么诡计,但我还是没想到你会同此贼勾结,做这等大恶之事。” 白乾笑道:“哈哈哈,程少侠以妙计赚你到此,程少侠跟我商量了,我助他拿你,他放我一条生路。” “这就叫江湖险恶,今儿我就给你上一课,不过也没用,今天这一课也是你今生最后一课了。”程尘大笑,原来刚刚程尘用折扇射出暗器,击中沈绿双腿。 此时的沈绿双腿负伤,上半身被点穴动弹不得,眼看就要毙命于此。 程尘继续得意道:“当年,我父亲与你父亲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落败,是以我浮云山庄这些年来处处被你沈家庄所压制,今日我便了结了你,他日等你父亲年迈,我看你沈家庄日后还有谁和我浮云山庄抗衡。哈哈哈!” 正当程尘得意之时,沈绿使出浑身真气,硬是冲破了穴道,苦于双腿皆负重伤,不能抗敌,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滚到悬崖边,一跃而下,是生是死,任凭天意。 程尘大惊,赶忙奔向悬崖口,探头向下望去,悬崖深不见底,这正常人摔下去都非死不可,何况受了重伤之人。 “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了,怎么他还能动。”程尘转头对白乾怒道。 “这,这我哪知道,想是这小子内力深厚,硬是给冲开了,你放心,这悬崖这么高,他是必死无疑。” “哼,那是自然,我的暗器可是喂了毒的,哈哈哈!” 白乾抱了抱拳:“程少侠心愿已了,那白某就告辞了。” 程尘皱眉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这就走了?” “你放心,今日之事白某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透漏半个字。” “哼!”程尘冷笑道:“知道守口如瓶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 “死!” 话音未落,程尘折扇一挥,两枚暗器直钉在白乾的额头,白乾应声倒地。 程尘狂笑:“一箭双雕,快哉,快哉!” 也许是天意如此,命不该绝,沈绿跌落之处,悬崖峭壁上生长出来的树木颇多,给了一定的缓冲,到沈绿最终跌落到底已经减弱了很大的冲击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晕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他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然而当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副美丽的脸庞,是一位姑娘,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 沈绿迷迷糊糊的问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啊,田家村啊!” “我怎么来这的?” “我救的你喽,我在山脚处发现了你,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给弄回来,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啊,多谢姑娘了。” “你腿受伤了,我爹说好像还有毒,不过他已经替你把毒针取出来了,并敷了草药,我爹替你取针的时候你都没醒,我们都担心你死了呢,不过还好有气。” 沈绿这会头脑清醒了大半:“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你爹现在何处,我要好生谢谢他。”说罢便要起床。 姑娘忙拦住他:“你别急啊,你再躺一会,这里是田家村,我自然姓田啊,我叫田青青,我爹去山上采药去了。” 沈绿长这么大,第一次和陌生女子同居一室,略显尴尬,不知道说啥。 倒是那姑娘打破了尴尬,姑娘直勾勾望着他说道:“你长的真好看,我嫁给你好不好。” 沈绿听的是脑袋一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问道:“什么?” 田青青重复道:“你娶我,好不好。” 沈绿这下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支支吾吾道:“这,这,姑娘你我不过才相识不到一个时辰,我连你的名字也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什么不到一个时辰啊!”田青青打断他的话:“我认识你已经有三天了好不好。” “三天也很短啊,再说了,我这昏迷才刚刚醒过来。对了,这田家村有多大啊?”沈绿赶忙岔开话题。 姑娘倒也单纯,也没再纠结着嫁娶的问题:“这村子也没多大,也就几十户人家。” “都姓田吗?” “大部分姓田吧,也有几户外姓人家,其实我本来不姓田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姓什么?” “为什么?”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遗弃在山中,是给我爹采草药的时候将我给拾了回来,我就跟我爹姓田了,不过听村里面人说,其实我爹本来也不姓田。” “这又是为何?” “巧的很,我爹和你一样。” 沈绿愕然:“和我一样?” “嗯,当年他双眼被仇家弄瞎了,也是从这山崖上跌落下来的,后来被村里的人救了,他为了感恩干脆就随了村子的姓,至于他本来姓什么,我都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后来他就留在了村里当了名郎中,十几年来在村里治病救人,帮助了不少人呢。” “知恩图报,真乃大丈夫所为,你爹是个人物。” “那当然,我爹相貌也很英俊,只可惜眼睛看不见。”田青青一时间心情颇为低落。 沈绿见状,正想着如何安慰这姑娘,哪知道这姑娘瞬间又笑了起来。 “我从小啊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嫁一个比我爹还要好看的男子,然后你就从天而降了啊。” “这,”沈绿又结巴了起来:“姑娘,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怎么能光看外表呢?” “我知道啊,还要看人品啊,难道你人品很差吗?” “这…”沈绿又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吱的一声门开了,沈绿望去,来者是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只是双眼毫无生气。 “爹,你回来啦,他醒了!” “是么,比我想象的要醒的早啊,孩子,我又采了些许草药,等下再给你敷上。”中年男子对沈绿也是颇为和蔼。 沈绿赶忙说道:“多谢大叔救命之恩,沈绿没齿难忘,敢问大叔姓名。” “我叫田羽,你叫沈绿,府上是?” “我来自中原的沈家庄,家父名叫沈风,” “什么!”没等沈绿说完,田羽大惊:“你父亲是中原的武林盟主沈风?” “是的,大叔也知道家父?” 田羽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顿了一顿说:“田某这双眼未瞎之前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年,沈风名头这么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不过现在的田某也只是一介农夫,偶尔帮人看看病,早就不问江湖之事了。” “远离尘嚣,潇洒自在,大叔是选对了生活方式啊!” 田羽冷笑道:“年纪轻轻,挺会说话的,看来你父亲是要拿你当重点对象培养了?” “家父也未曾说过要培养到我坐什么位置啥的,我只是协助家父管理中原武林的秩序,多帮助一些好人,多抓一些坏人。” “哼,好人,坏人,那当初掳走你的司马翎是算好人还是坏人呢?” 沈绿一惊:“怎么,大叔还知道司马翎?” “这个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司马翎当初将你和那神火教沐云之子劫去,然后闹混淆之事众所周知。” “哦,我还以为大叔知道司马翎的下落呢,听说以前我爹也找过他很多次,但都是无功而返。” “你爹寻他作甚,复仇?” “那倒不是,我爹想知道他当初掳走我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好了,我来帮你敷下草药,过几天你双腿便可痊愈了。” 田羽替沈绿敷好了草药,有意无意的朝躺着的沈绿的脚底板瞧去,似乎对沈绿脚底板的黑点颇感兴趣:“你这脚底的黑痣是胎记?” “应该是吧,反正一出生下来就有了。” “这样吧,你就在我这静养几天,待双腿可以行走了,你便自行离去吧。” 沈绿正要说谢谢,田青青抢着道:“爹,不要急着赶他走啊,你来之前,我刚跟他说了,我要嫁给他。” 沈绿又是一阵头晕,心想这姑娘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岂有此理,你知道他是谁吗?中原武林盟主家的大公子,你一个小小的村野农姑,你拿什么去高攀人家,趁早死了这条心。”田羽怒斥爱女,摔门而去。 留下委屈垂泪的田青青和一脸愕然躺在床上的沈绿。 第十五章 田羽亮剑 田青青不停的抽泣着鼻子:“长这么大,爹都特疼我,从来就没有骂过我,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我觉得吧,你说你要嫁人,离开他了,他感觉到难过吧。”沈绿沉默了半天开口道。 “可是我总归要嫁人的呀,再说了,我嫁人以后也可以带着爹一起过的嘛。”田青青继续抽泣。 沈绿再次语噎,想要转移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门被打开,只见田羽匆忙赶来,神色略显紧张:“村头来了一波人,正挨家挨户的查前几日有没有从山上跌落下来的人,你们两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不要吭声,一切由我来应付。” “他们是冲我来的,不能连累了你们!”沈绿说着就要下床,却被田羽一把拦住。 “不要命了?给我乖乖待着!”田羽一声怒喝,黑漆漆的双目虽然无光,但也震慑住了沈绿。 说罢,田羽从床底翻出一个长长的木头箱子,想是很久没碰过,箱子上一层的灰,田羽吹了吹箱子,吱的一声打开箱门,更是灰尘乱舞。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层层包裹的长物,沈绿瞅去,心想:“莫不是一把宝剑?” 果不其然,田羽小心翼翼的打开层层裹布,正是一把长剑。田羽用力一抽,长剑出鞘,依然光彩夺目,锋利四射。田羽长叹道:“十多年没碰这老朋友了,也不知道生锈了没有。” “没生锈,依然光彩照人,这真是一把好剑啊!”沈绿感慨道。 “好剑,可惜物是人非,他的主人也不是原来的他了。”田羽显的极为伤感,但转念想到外面大敌当前,不可先挫了士气,随即昂然道:“纵使我十多年没碰此剑,一般人物也是奈我不何,沈绿,此番来寻你之人,必是当日害你之人,他们是什么来路。” “害我之人,正是那浮云山庄少庄主程尘。” “浮云山庄?那他的爹叫程钰?” “正是,大叔也知道程钰?” 田羽冷笑一声:“哼,岂止是知道,我这双眼睛就是拜他所赐!十多年来,我躬耕于此地,仇恨早已散去,现如今他儿子公然来犯,也许是上天让我了断这恩怨。”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想是快要搜到此地。田羽负上长剑,准备迎敌。 “大叔,你要担心他的折扇,有暗器的。”沈绿躺在床上,恨自己帮不上忙。 “我知道,十几年前我领教过,青儿,照顾好沈公子,不要出来!”说罢快步走出门外,立于院中。 话说外面来搜村之人正是程尘一伙,这程尘当日见沈绿跌落山崖,认为其必死无疑,而后又将白乾灭口,在庐州又待了一日,却不见程琪和沐云的身影,也就未等,先行回家向他爹邀功,却被他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这么大的事还能出现这么大的疏忽,说对于沈绿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出一丝半点的纰漏,责令其不把沈绿的尸体带回来就不要回来。这程尘灰头土脸的带了一群人在山角处寻了半天未搜寻到沈绿的尸首,想那沈绿身负重伤,就算未死也跑不了多远,当下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搜寻沈绿的下落。田羽家坐落在村尾,这程尘是从村头搜寻到了村尾也未见到沈绿的下落,也是极为恼怒,一脚踢开田羽家院门,一群人跟着拥进院中。 程尘只见院中一人立于院中,此人气质非凡,与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大有不同,当下便紧觉起来,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那沈绿大有可能藏在此地。随即抱拳道:“这位前辈,我们正在搜寻一位前日里从山上跌落的一位恶人,不知前辈是否知晓此人的下落?”程尘身后的跟班见他居然如此有礼的对待这位村民也是颇为不解,一脸茫然。 “我并未见得什么恶人,倒是现在仿佛有一群恶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四处私闯民宅。” “死老头,怎么说话呢?”程尘身后一位跟班怒喝道,被程尘怒瞪了一眼,不由得低头不语。 “前辈,多有得罪了,我等并非恶人,那日跌落山崖之人才是穷凶极恶之徒,您家是村子里的最后一家了,前辈让我等进屋瞅瞅,倘若那人不在,我们丝毫不犯便会离开村子。” “你们是什么人?官府中的衙役?即便是官府中的衙役也没有权利私闯民宅。” “我们也是为村里人着想,那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留他在此对村子有百害而无一利。”程尘依然保持礼貌。 “抱歉,你说得那人我并不识得,更不可能藏于室中。” “既然这样,那让我们查看一下又有何妨?” “家中有小女,见不得生人。” “也就是说,怎么也不让进了?” “正是!”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十多年以来滴酒未进,今日各位若是能激起我的雅兴,这酒是敬还是罚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尘在说话之时一直观察田羽,察觉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今日是必须将那沈绿给找出来,此番这老头如此百般阻拦,令他更确信那沈绿就在屋中,不管这老头是谁,一不做二不休,毙了再说。 想到这里,长臂一挥,只听砰砰两声,折扇射出两枚暗器,直奔田羽胸口。 众人皆认为此老头立马毙命于此。 田羽已失明多年,长时间来的视觉丧失反而带来其他感官在一定程度上的增强,就在那程尘抬臂之时,他便抽出背后长剑,耳听两枚暗器在空中的呼呼之声,长剑一挥,便将暗器轻松击落。 这一下,众人皆惊呆,想不到这山野之中,还有此等高手存在。 程尘更是愕然,不仅惊叹于如此快速的剑法,更是觉得此人眼神不好还有如此的反应和辨位能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人有如此快的剑法,想必也是来头不小,当下不适合硬抗,于是抱拳道:“想不到这山野之中还隐藏着高人,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我姓田,一介村夫而已。” “田前辈武功卓越,即便碰到那恶人,我想也是安然无恙的,我等就先不打扰田前辈了,告辞,后会有期!” “恕不远送了。” 程尘一行人等随即撤出了村庄,“少庄主,要找的人定藏在屋中,难道就这么算了?”程尘一手下忍不住问道。 “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不是他对手,即使群起而攻之,我们也未必捞到好处,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什么要硬做?我现在回城找上几名好手再过来抓人,你们分四组,每组三人,给我牢牢看好这村庄的前后左右出口,倘若那姓田的带人出来,你们给我跟紧了,在沿途给我留下记号,我去去便回,倘若你们把人给跟丢了,我轻饶不了你们!”程尘恶狠狠道。 “请少庄主放心,这村子里就是飞出去一只鸟,我都给你跟的紧紧的。”一手下赶忙拍马屁,谁想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你看紧的是姓田的和他屋里受伤的沈绿,其他人不要管!” “是,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表达一下决心。”那厮吓的赶紧解释。 这程尘安排好下属,赶紧快马加鞭,回去找帮手了。 村子里围观的村民见到了刚才田羽露的这一手,无不大惊,想不到这久居此地的田瞎子,田大夫居然是一位仗剑的武林高手,都聚集到了田羽家的院子里,偌大的院子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田大夫,我们只知道你医术高明,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田大夫,你武功这么好,收我为徒吧!” “田大夫,刚才都把我吓死了,我知道青姑娘前些日子救了一个小伙子回家,他现在就在你屋里吧?” 大院里一时嘈杂无比,田青青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田羽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乡亲们,此番因为小女的一番仁慈之心反而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田某在这里给大家赔礼谢罪了!” “哪里话,你们父女宅心仁厚,这要换做我们,有人从山崖跌落,我们也是会救的呀!” “乡亲们,此事并没有结束,那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必然会紧盯着我,为了不连累大家,我决定和女儿送那受伤的小伙回家。” “田大夫,管他们罢不罢休,咱们村里的小伙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咱们和你一起跟他们干!”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声道。 “你们并非江湖中人,没有道理来蹚这浑水,田某离开江湖十多年,其实这十多年来的田园生活才是我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光,你们放心,我去去便回,这小伙乃名门望族之后,我将他送回家,他也就安全了,到时我们父女再回来,在这期间你们可得给我家的房子看好了啊,丢了东西,我可是要找你们算账的啊,嘿嘿。” 田青青听到父亲的最后几句话,想到以后要和沈绿分开,十分的难受。 “没问题,田大夫,你放心,你走时家怎么样,回来时家还是什么样。” “好,再次拜谢各位了,各位请回吧,我且收拾收拾,立马上路,早去早回。” 田羽谢了众人,转身回屋收拾,只见那沈绿居然不在床上躺着,反而是坐到了凳子上,想来是数次尝试着行走,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你起来作甚,那程尘已经被我打发,但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这就启程去洛阳,送你回家。” “不用劳烦大叔跟着跑那么远,我这还有些钱,雇辆马车送我回便好。” “我们不跟着,半路上被人劫杀了怎么办,我女儿费劲心力救的你岂不是白救了。不要墨迹了,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现在走,他们一定会有耳目在跟踪。” “有便有吧,区区几个蝼蚁能奈我何,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走出村子,让他们看见,也免得他们再来村子里骚扰百姓。”田羽昂然道,仿佛十多年前叱咤江湖的自己又回来了。 田羽找来一辆板车,将沈绿置于车上,推着车和女儿出村,虽然知道父女俩是去去便回,但还是有不少村民仍然依依不舍的送别。 如此正大光明的出村倒是让程尘留下来盯梢的跟班省事不少,他们集中在一起,重新分为了两组,一组远远跟踪着田羽并沿途做下记号,一组留下等着向程尘汇报。 田家村是个坐落在山底的村庄,想要出村要走过一大段山路,推着板车就更加难走了。田羽三人耗费了3个时辰才走出山间。 沈绿见田羽一路劳累,颇为愧疚,开口道:“大叔,去前面城中雇辆车吧。” “好吧,你在庐州城中可有朋友?后面那几个狗崽子是远远跟了一路了,想必是在等人在路上向我们发难,你若能有帮手也可以叫上帮忙应付一下。” “我也是第一次来庐州,此地并无我朋友,但我弟弟沐云前几日与我在城中青风客栈分别,不知道他此刻可在城中。” “沐云,那神火教沐青的儿子?” “正是,大叔也知道他?” 田羽沉默了半天,长叹道:“沈、沐两家孩子弄混淆之事,江湖上谁人不知晓,哎。” 沈绿想问他何故长叹,却还是忍住了。 “这样,我们先去雇辆车,再去那青风客栈叫上你弟,不论他在不在我们都要立刻赶往洛阳。” 三人赶到青风客栈,并未见到沐云,询问店家后得知沐云和程琪自那天早上与沈绿、程尘分别后再也没回客栈,倒是程尘回来找过他妹。 三人也顾不得其他,驾车往洛阳奔去。 第十六章 真相是什么 去洛阳的路上,马车疾奔,田羽已经催促过三次马夫,让他尽量跑快一点,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有踏入过江湖,不知那程尘会叫上什么样的好手前来发难,刚出村那会的豪气已经所剩无几,是以连沈绿都看出来了这位前辈高人的心里其实是忐忑不安的。车内三人,不担心后方追兵的也只有田青青了,与其说是不担心,倒不如说是不关心,此刻,她的心里想的是把眼前的这位沈公子送到洛阳以后的事。只见她幽幽的道:“沈大哥,等你回家了,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沈绿愣了一愣,没想到这等如临大敌的关头,这姑娘想的是这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当然可以了,姑娘和田大叔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日后自当以涌泉相报,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真的吗,那你以后要来村子里面看我的哦。”田青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哎,女大不中留啊!”田羽不禁一声长叹。 “吁!”突然马儿一声长嘘,马车来了个急停。 田羽探出头来:“怎么了?” 马夫道:“前面正路被一棵拦路的大树给挡住了,好奇怪,这附近并没有见到树木的啊!” “你我下去赶紧将树木移开。” 马夫张大了嘴:“开什么玩笑,那么长那么粗的树。就我们两个人?” “你在马车上待着,我去解决。” “哈哈哈,这等小事就交给我们晚辈们来解决就好了。”一声刺耳的笑声,不知从何处,程尘带着三人出现,三人中为首一位便是那点苍派掌门人王承志,其后二人是王承志的两位得意门生,大徒弟袁啸天,二徒弟郭立。这王承志素来与程钰交好,两个人私底下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恶事,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为奸了。这次程尘奉父命前来办事,遇到了这等挫折,这王承志其实也尾随程尘来到了庐州,以备不时之需。程尘虽然见识过田羽的厉害,但想到王志承贵为一派掌门多年,又带来了门下最为得意的两位门生,对付这瞎了眼的老头,必然是绰绰有余。 “田前辈,不好好在村子里待着,这么辛苦跑出来做什么,这样,我们帮你把树移开,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田羽虽然知道他是在扯淡,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 “把车中的沈绿给我留下来。” “老夫没功夫跟你们闲扯淡,有本事你们就一起上吧。” “哪里来的山野狂夫,口气倒是不小,我点苍派王承志来会你一会!”王承志是通过程尘口中听过对田羽的描述的,所以也未敢过于托大,并提前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哼!”田羽轻蔑一笑:“点苍派王承志,不过始乱终弃之徒,十多年前我本该了却你的性命,只是中途有事,是以让你苟活到了今日。” “大言不惭之辈,十多年前,我知道你是谁啊!” “蓝思思,知道此人吗,十多年前正是她雇我杀了你,只是当时我临时有事去了云南,后来又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我虽然接了此单,却时至今日都没有履行,可以说你的雇主是我今生唯一一个被爽约之人,想不到,老天爷也算对我不薄,十多年以后,还给我机会去完成旧时的约定!” “什么,你,你,你是司马翎,你,你还活,活着!”王承志大惊之下,竟然不由的结巴起来。 程尘和二位点苍派弟子虽然也听说过司马翎的名头,但毕竟都是晚辈,所以也并没有极度的震惊,倒是马车里的沈绿听得此言,整个身子仿佛被电击一般,原来当初使自己和沐云家门混淆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没死,竟然还救了自己的性命,他想出去问个究竟,讨个明白,却苦于自己的双腿不能挪动。田青青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的真名也是大惊不已。 “没错,正是我司马翎,我隐姓埋名十余年,想不到江湖上还是有许多狼心狗肺之徒,今日我便除却一二,以净江湖。” “程少侠,今日并非比武,所以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我们一起上,毙了这个瞎子再说。”那王承志知道自己一人绝非司马翎对手,所以决定一上来就群攻,而并非车轮战。 “就你等宵小之徒也配讲江湖规矩,拿命来!”司马翎大吼一声,出剑向四人奔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此四人当中数王承志武功最强,司马翎挥剑刺向的是王承志徒弟,袁、郭二人,实则是虚招,待袁郭二人向外弹开,司马翎手腕一抖,长剑刺向王承志,王承志来不及躲避,勉强提剑架之,谁知那司马翎这一剑刺的是神鬼莫测,居然在临近之时,再次改变长剑的路线,王承志虽然开始反应慢了半拍,但以他的能力架住这一剑还是可以完成的,谁知这一刺居然绕过了他的剑,直刺他的左胸,王承志心里大呼:“我命休矣!”谁知他整个人只是被刺的弹出数米之外,整个胸口剧烈疼痛,却没有伤口。这才想起自己在胸口放了护心镜,逃过一劫,心下大喜,大吼一声:“一起上!” 袁啸天,郭立见师傅未死,顿时也是精神大振,见师傅攻向司马翎前侧,赶紧一左一右,分别攻击司马翎的两侧。司马翎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多年以来双耳已经锤炼的炉火纯青,听声辨位,长剑挥舞的极快,一一接下前左右三侧攻来的剑招,虽然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想击倒三方也并非易事,毕竟和他对垒的三人是点苍派最厉害的三人,在江湖上也颇具一定的地位。此时的司马翎有些后悔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可以迅速的各个击破击倒一两人,这样境况就会好得多,现在倘若不能迅速击倒三人,拖久了体力不支的话,必然会死于三人剑下,司马翎突然一惊,想到了并未出手的程尘,此人深谙暗器之道,此时不出手,必然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自己腾不出手来招架的时机。想到这时,司马翎急于转守为攻,可就是这一急,反而给了程尘可乘之机,两枚钢钉直射司马翎双胸,此时的司马翎已经腾不出手来以剑抵挡住飞来的钢钉,听声音已知暗器来袭,赶紧腾空跃起,但还是没有躲过暗器之击,两枚钢钉直钉入司马翎小腹。司马翎感到下腹部一阵剧痛,他知道此钢钉上必然也是上了剧毒,此时倘若不孤注一掷,不仅是他,车上的沈绿和自己的女儿也肯定葬身于此地。想到这,他使用全身气力挥长剑直刺向王承志,王承志吃过第一回的苦头,防着司马翎会改变刺剑的路线,这一次虽然被王承志猜到了,司马翎确实变招了,可是令王承志猜想不到的是司马翎这次招变的太不合套路,司马翎突然变刺为砍,剑法之中居然融合了刀法,这一砍司马翎是用尽了全力,全身内力也蕴于剑气之中,锋利的长剑再加上深厚的剑气居然将王承志一劈为二,连王承志身后躺在马路上的大树也被震开为数截弹开。其他三人见王承志瞬间被砍成两段,惊骇不已,一时不敢再攻。 “十多年前未完成的生意,今日给了了,快哉,快哉,哈哈哈!”司马翎仰天大笑:“剩下三个,一起来吧!” 其余三人还是惊呆在原地。 “不敢上的话,就滚回去。”司马翎跃上马车,马夫早已吓跑,司马翎亲自驾车,田青青一旁给他指路,马车呼啸而过,留下程,袁,郭三人依然呆立原地。 过了一会,郭立问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放心,跑不远,我的暗器上喂了剧毒,他挺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刚才他没有继续对我们下手也说明了他也就是强弩之末了,咱们继续追,跟他们耗时间,把那司马翎耗死了,另外一个废人和一个女人,好解决。” 司马翎驾车奔了十多分钟,停在路边,叫女儿和沈绿下车:“我身中暗器,不能驾车过久,他们反应过来必然会跟上来的,我们下车走,先找个地安歇。”司马翎知道自己身中的暗器喂有剧毒,而且刚才给予王承志的致命一击耗尽了自己不少内力,他深知自己时间不多,再驾车倘若被程尘他们追上,三人必死无疑,当下决定三人先去附近找一处落脚。 司马翎背上沈绿,沈绿知道司马翎身负重伤,吵着让司马翎不要管他,却被司马翎一顿怒斥。可惜马车停的不是地方,方圆数千米都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一处破庙,司马翎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也就赌一把,三人进了破庙。 司马翎放下沈绿,躺到在地上,呼吸颇为急促。 “爹,你怎么样了!爹!”田青青急的眼泪直流。 “大叔,这暗器和我中的一样,是喂有毒的,赶紧取出来。” “没用的,在我击杀王承志那一刻起,毒气已经攻心。” “可以的,大叔,我可以救过来,你也可以的,来,田姑娘,扶我一把,我来给大叔取暗器。” “不用,不用瞎忙活了,孩子,我的事我自己最清楚,青儿,爹快不行了,不能再照顾你了。”司马翎转头柔声对田青青道。 “爹,不要这么说,爹,现在我知道我原本应该姓什么了,以后我就叫司马青青。” “不,你不要改名字,就叫田青青,在你眼里爹永远都应该只是那个农夫田羽,答应爹,不要踏入江湖,就回田家村,安安心心做一名村民,你答应爹,不然爹死不瞑目。”司马翎眼看就要不行了。 “还是试一试,大叔,田姑娘,我们一起来。” “不用!”司马翎一声怒喝,二人顿时呆住,不再行动,司马翎转而又柔声对沈绿道:“孩子,你很好,很好,此刻你不问我十多年前为什么抢走你和沐云,却只关心我的安危,你很好,很好。”司马翎不住的夸着沈绿。 “大叔,你不要说了,救伤要紧。” “不,我要说,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当年我…” “哈哈哈,都快要死了,还当什么年。”未等司马翎说出往事,庙外传来一阵笑声。 第十七章 黑白无常 司马翎听得是程尘的声音,万念俱灰,心想这下不仅自己身死,女儿和沈绿都将葬身于此破庙之中,他看了看此庙,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十多年前掠走两个孩子时栖身的破庙。想起自己无法保护两位孩子更是怨恨不已。 “堂堂的曾经中原第一杀手如今要葬身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之中,真是可惜,可叹啊,只是可惜了旁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小小年纪也要跟着香消玉损了,啧啧啧,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哈哈哈!”只见三人走进庙内,为首的正是程尘,袁啸天,郭立紧随其后。 “程尘,怎么说你浮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望不低,你如此做恶,不怕为江湖中人所不齿吗?”沈绿大声说道。 “哈哈哈,沈兄,我当然怕了,所以我要杀你们灭口啊,袁兄,郭兄,为你们师傅报仇的机会来了,上去送司马前辈一程呗。” “好!” 袁,郭二人提剑便向地上的司马翎走去。 “你们不要过来!”田青青挡在了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司马翎身前,沈绿也拖着伤腿爬了过来。 “如果他们这么急着死的话,就先送他们归西吧!”程尘发话,话音刚落,袁郭二人提剑便刺向了沈绿和田青青。 突然闪电照亮了整个破庙,接着是一声惊雷,袁郭二人愣了一愣,待要继续刺杀之时,突然发现面前站了两个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知此二人是何时进入这庙中,仔细一看,此二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黑衣,穿白衣者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黑衣者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袁郭二人吓的是退后数步。 “你们是人是鬼?”程尘见二人奇装异服,面容极度诡异,颤声问道。 “我叫黑无常,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黑爷,这位是我大哥,白无常,你们也可以叫他白爷。”那位黑衣者答道。 “黑白无常,莫不是来索命的吧,快跑吧,程少侠。”袁啸天被吓得直哆嗦。 程尘内心里也是极为惶恐的,但若放走了沈绿后果不堪设想,当下故作镇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有什么神鬼作怪,此二人不过装神弄鬼之徒,怕他作甚!” “喂,这都马上快天黑了,哪里来的光天化日。”白无常依旧笑容满面,但是阴森的面容笑起来似乎更加恐怖。 程尘浑身已然毛骨悚然,但还要装着很平静:“二位,不管二位是什么身份,此三人是我们的仇家,我二位兄弟的师父就是被此三人所杀害,希望二位不要拦住我们为师父报仇。” “是这样啊,我们黑白无常就是来带他们上路的,也免得你们动手了,我们替你们效劳,你们可以滚了,不滚的话,我也可以顺带带你们三一起上路。”黑无常阴森森的道。 袁郭二人已经吓的脸色苍白,站在庙门旁边,准备一有不测就夺门而逃。其实若不是事关重大,程尘也不愿意在此多待一刻,此刻的程尘内心是无比纠结的,纠结再三,脑袋一热,居然启动了折扇上的暗器开关,两枚钢钉直射向黑白无常。 袁郭二人见程尘居然敢率先发难,不由大声惊呼。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令人感到恐惧,只见那白无常扬起口中长舌,竟然将两枚极速飞行的钢钉卷入舌中,再轻轻一扬长舌,两枚钢钉直击穿庙中长柱。程袁郭三人行走江湖以来哪里见过此等诡异之事,真以为是冒犯了鬼神,三人忙低头作揖:“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说完之后,转身就跑,几乎是抱头鼠窜。 “爹,爹你醒醒啊!爹!” “大叔,醒醒,大叔。” 沈绿和田青青似乎并没有对庙堂内刚刚发生的事而感到恐惧,其实也并非不感到恐惧,只是他们更加关心司马翎的安危而已。 “二位高人,请救救我爹,求求你们了。”田青青情急之下拉住了白无常的衣服。 “没用了,他已经死了!”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胡说!我爹他不会死!” 白无常并没有收起笑容:“好了,他已经死了,你们两跟我们走吧!” “去哪?”沈绿问道。 “地狱村!” “我们为什么要去!” “因为是我们救了你们的性命!” 田青青大哭道:“那你们救了我爹,我们就跟你们去。” “姑娘,他已经死了,接受现实吧!” “好了,别哭了,你们两快跟我们走!”黑无常道。 “不走,走也要把爹一起带走!” 白无常柔声道:“姑娘,我们那只收活死人,真死人我们可不要!” “什么活死人?” “是这样,我们两每半个月都会出村救两个将死之人的性命,他夜里出来救,我白天出来救,今天不巧一直到他出来我都没有看到快要死的人,谁成想正好碰到你们俩,一下救两,他运气倒是好,刚出来,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白无常娓娓道来。 “不,我爹没死,没死!” 沈绿握住田青青的双手,柔声道:“青青,田大叔已经不在了,我们要好好的给他安葬了。” “嗯。”田青青垂泪道。 “二位,我们要将田大叔运回田家村安葬,我腿脚不便,请二位帮忙。” “你说什么,让我们帮你们运死人回家。办不到!”白无常一脸茫然,第一次遇到居然不怕自己的还提出要求的人。 “那我们就自己运,二位请回吧!” “扯什么淡,我们救过的人岂有不带回去的道理,现在就跟我们走!”黑无常怒道。 沈绿拾起司马翎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二位如若不答应,我立马死在此地,至于二位今日的救人名额恐怕就要再出去寻找了。” “对,也算我一个,我也死在这里。”田青青抓住沈绿的胳膊。 “别别别!”白无常赶紧说道,他把黑无常拉到一边,商量道:“小黑,这马上就天黑了,大哥再不带人回去,这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帮大哥一次,你去给这人送回去埋了,反正你还有一夜的时间,如何?” “你这也太,太…”黑无常一时语塞,找不到词形容此刻的心情。 “哎呀,就这么定了,下次遇到需要大哥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 “好吧,好吧,真是够倒霉的,出来救人,反而要去埋人。” 白无常见黑无常答应了,本来就挂着笑容的脸这下笑的更灿烂,转身对沈绿和田青青道:“这样吧,你们两其中一个跟我走,留一个跟他一起去埋了这位,再回去。” “不行,我们两个人要在一起。”田青青大声道。 “那行,你们两在这待着,我去将刚才走的那三人回来帮你们埋,好吧!”白无常说完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沈绿叫住白无常:“我跟你走,你叫这位黑爷送这位姑娘和田大叔回村。” 沈绿转头对田青青道:“青儿,此二人虽然面相有点怕人,但看他们言谈和行为不像恶人,你且跟他去,好好安葬了你爹,另外求求他放了你,就把你留在田家村,这毕竟是你爹的愿望,以后我会去田家村看你的。” “嗯,好的。”田青青似乎很愿意听沈绿的话。 “那不成,这姑娘算我救的,怎么我也要带回去,怎么能留在什么田家村,不行,不去了。”黑无常眼见自己的任务要黄,赶紧拒绝。 “这样,这样,你和这姑娘先去田家村,这路上万一能救到其他人,你就把这姑娘留在田家村,要是救不到人,你就把姑娘也带回来,怎么样,二位,这提议还行吧?”白无常赶紧打圆场。 “我可以啊,你问他。”黑无常指了指地上的沈绿。 “行,就这样吧。”沈绿说道。 白无常大喜,拍了拍手道:“好了,达成共识,你跟我走吧!”话音未落,白无常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沈绿,负在肩上,只听嗖的一声,便闪出了庙门。 田青青一看沈绿瞬间就不见了,再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马翎的尸身,一阵痛楚再度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又放声大哭。 “不要哭了,姑奶奶,我们也该上路了。”黑无常极度无奈,怎么摊上这个包袱。 黑无常将司马翎背上,又将田青青挟在腰间,身负两个人的重量,黑无常依然快步如飞。 白无常背负着沈绿也是箭步如飞,此等轻功水平也是让背上的沈绿惊叹不已,不出半个时辰,白无常飞奔到了城外的湖边,登上一叶扁舟,朝湖中心驶去。 “我们这是去哪?”沈绿不解的问道。 “地狱村啊,我早不是说过了。”白无常边划船边道。 “地狱村,为什么取个这么恐怖的名字?” “因为在那个村子里生活的人本来都是命悬一线的人,多亏我们兄弟相救,要不他们,对了,现在也包括你了,早就已经是死人了,所以村子里的人完全可以权当自己是死人,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既然全是死人的村子,所以就取名地狱村喽。” 沈绿皱眉道:“这是什么逻辑,一群没死的人干嘛要被当成死人?又为什么要与世隔绝?” “这是村里的阎王定的规矩,等到了你可以去问他。” “阎王?” “是的,地狱村就是他一手创立的,我们兄弟俩也是他给救上村的,如若不是他,我们兄弟小时候早就饿死异乡了。” 沈绿沉默片刻道:“所以你们兄弟俩就任凭他将你们打扮成这幅模样,出来抓一些不情愿的人去你们那什么地狱村。” 白无常听了也并不生气:“打扮成这样是我们兄弟自愿的,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来救人上百,难道还救错了?我们既然救了你们,带你们回村也无可厚非,实话告诉你吧,被我们兄弟带回村的人,开始也有很多一百个不愿意去的,结果呢,待上几个月后,就没有几个还想回去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们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他们在地狱村生活的更加安逸,这就是为什么。” “那他们在外面的亲人怎么办?”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我只管救人,然后带回去。” “那离开地狱村是不是需要什么条件?”沈绿是肯定不愿意在什么地狱村长住的。 “兄弟,我们这还没到呢,你就想着离开,想要离开,自然是需要条件地,到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不用考虑那么多,说不定以后你也会住的乐不思蜀。就快要到了,我们这个村子啊,其实就是湖中间的一个大岛,平时里周围烟雾缭绕,一般人可是不容易发现这世外桃源,哈哈哈。” 沈绿见他把这么个恐怖名字的村子比做为世外桃源,不由的掠过一丝好奇之心,也想快点进村看个究竟。 第十八章 地狱村 小舟穿过了一片烟雾缭绕的雾区,一座绿色的岛屿印入眼帘。 白无常将小舟停靠在岸边,并将腿部受伤不能行走的沈绿负在背上,踏上了入岛的唯一一条大路,只见偌大的道路的两旁分别竖立着两块大的木牌,木牌上面写着渗人的三个大字,黄泉路。 沈绿直看的是头皮发麻,走了一阵,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走到了一条河边。沈绿很是好奇,问道:“怎么这岛上面还有一条河呀!” 白无常回答道:“这河名叫忘川河,原本是没有的,是后来我们挖出来的河,这河水就是外面的湖水啦。” “不是吧,忘川河,那,那个桥不会叫奈何桥吧?”沈绿指了指他们想要过河的唯一的一座桥。 “正是,沈公子学问不浅啊,正所谓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白无常说到兴起,吟起诗来。 “对面真有个望乡台?” “正是!” “望乡台边真有个孟婆亭?” “然也!” “还真有个孟婆?” “不错。” 沈绿没再继续问下去,心想:“还真假模假样的弄了个孟婆,难道还真有什么孟婆汤不成。” 二人过桥之后,果不其然,一位老婆婆手捧一个碗,笑眯眯的迎上来:“我说小白啊,今天怎么弄这么迟啊,我这碗汤都给你热了两回了,来来来,这背上的这位公子,干了我老太婆的这碗孟婆汤。” “什么汤,还真有孟婆汤?这我可不喝的。”沈绿愕然道。 “没事的,公子,就是普通的汤啦,这就是个例行的仪式,喝完以后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反应的。”孟婆解释道。 “真的吗?”沈绿半信半疑的看着白无常。 白无常微笑着肯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沈绿心想现在自己双腿重伤,也无力对抗眼前的这些人,加上自己平日里也根本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谈,也就更不会相信有什么会让人喝了便忘却一切的孟婆汤,索性就结过碗来,一饮而尽,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瞬间袭来,这汤也是真够难喝的。喝完之后,沈绿认真的定了定神,确定自己还记得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确定自己还记得白天曾遇见过小时候抢走过自己的司马翎,只是可惜没问出当初他劫走自己的原因。 “爽快,沈公子,你是我老婆子见到的第一位不扭捏就喝完的人,以后必成大器啊。”孟婆直竖起了大拇指。 沈绿被桥边的一块大青石吸引住了:“你们这真是什么都有啊,传说中的三生石,你们也放这了。这三生石三个字写的倒不错。” “那当然,这三个字是我们阎王写的,这三生石上的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上面有今生前世的纠缠!也有对来世的渴望,所谓缘订三生,也就是这个意思。”白无常摇头晃脑,娓娓道来。 “这个我知道,但这不也就只是个仪式而已,和我刚喝的孟婆汤一样,这石头又能看出个什么。” “非也,非也,不同的人看这个石头就会有不同的感受,我看沈公子年纪轻轻,应该未经情事,自然在对视这块石头时毫无感悟,我看那位田姑娘对沈公子颇有好感,沈公子待动情之后再来这三生石旁,到时对待这三生石时,可能沈公子会有不一样的心境。” “你不要乱说,我们快走吧。”沈绿突然感觉脸有点发烫,与田青青分别数小时,居然还有点想她,还真是奇怪,白天,她说要嫁给他时,他是完全拒绝的。 白无常继续背着沈绿前行,白无常轻功了得,不一会便进了村子,只见村子里房屋众多,此时夜还未深,还有很多村民在外聊天玩耍,见到白无常回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白大哥,又救人回来了啊!” “老白,今天回来这么晚,再晚一点,老黑都要比你先回来了。” 还有跟沈绿打招呼的:“小伙子,你这下有福了,是来到了个好地方啊。” 沈绿感叹道:“你们这村里人不少啊。” “那可不,这大半都是我兄弟俩给救回来的。”白无常显得十分的得意。 “那这么多人平时吃什么啊?” “我们这岛上有可供耕种的田地啊,还有我们以前带来的一些鸡啊,猪啊,牛啊,什么的,我们都养的挺好的,想吃鱼也很简单,湖边上就能打得到。我们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外面也能生活的有滋有味。” “哦,你刚说大半都是你们兄弟俩救的,那还有小半呢?” “还有小半自然是阎王爷救的了,包括我们兄弟俩,也是他给救回来的,后来我们兄弟俩长大了,这救人的任务也就交给我们了。” “阎王,你现在是不是要带我去见他?” “当然了,新来的人都是要去他那登记报道的。” 转眼间,二人来到座大殿前,白无常让殿前门卫前去通报,沈绿见等下就要见到所谓的阎王,尽管知道是假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待门卫通报完毕,二人径直入殿,沈绿环看四周,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窗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想不到这孤岛之上,还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建筑。 向前望去,上好的白玉铺造着层层台阶,台阶的上方是一座金漆的宝座,定睛一看,坐着一位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此男子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 “这是你们说的阎王?”沈绿小声问道。 “对啊!” 如此容貌与沈绿之前的猜想大相径庭,有黑白无常二人在前,他脑海里的阎王应该是苍髯如戟,凶神恶煞的模样,谁成想竟然是一位中年美男子。 “今天来的这位面子可是不小啊,让我们的白左使一路给背回来的啊。”阎王发话了。 “这位,这位阎王前辈,晚辈在危难之际多亏了黑白无常二位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也了解了黑白无常二位救人之后的规矩,我也自愿遵守你们的规矩,前来地狱村,只是晚辈双腿为奸人所伤,暂时无法行走,是以让这位白兄劳累半日,晚辈心里也是万分愧疚。” “既然来了,先报上姓名,家室,不要有所隐瞒,更不要有所欺骗。我们会加以核实,但凡有所欺骗,你的命也就没了。来,给他记上。” 旁边走来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手拿毛笔,端着个本子。看来是阎王的气场过于强大,沈绿刚才竟未发现旁边还有个人。 “晚辈姓沈名绿,洛阳人氏,家父沈家庄庄主沈风。”沈绿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另一个一个父亲沐青的姓名。 “什么,沈风,你是那武林盟主沈风的儿子?你的母亲是卢莹?” “怎么,前辈也认识家父与家母?”沈绿原来想说阎王,但想到阎王认识自家父母,听起来太别扭了,是以改称为前辈。 “奥,”阎王顿了一顿说道:“你父亲威名远扬,在我未来这岛前便已知晓。” “前辈,在下已经离家多日,恐家中父母担心,另外我还有许多重要大事要向父亲汇报,在途中这位白兄也给我说了些许规矩,我想问的是,我需要怎样做才能够离开此处?” “怎么,刚来就想走了?” “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他日我会再回来探望前辈和黑白二位大哥以答谢救命之恩。” “哼!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我也不管你的父亲是不是什么武林盟主,有多大的能耐,来我这地狱村就要遵守我地狱村的规矩,我且告诉你,想要离开此地,可以,两个条件任选其一,看到这位师爷没,他以前可是翰林院的学士,他来出题,你写一篇文章,他说写的可以,你就可以走了。”阎王指了指适才记录的师爷。 沈绿心想,这人是你的人,这我写的再好他说我不行,我也没办法啊,于是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嘛,也不难,打败黑白无常就可以了。” “这还不难,这二位武功不亚于中原一等一的高手。何况是两个人一起上。”沈绿抱怨道。 “想出去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文的不行,你可以来武的呀,这文武都不行你就乖乖留这吧,等你腿脚好了,出去看看,去看看外面安居乐业的村民,留下来也并非一件坏事。好了,白无常,给他安排一下住处,且回吧!” “等一下,如今我双腿未痊愈,所以我想尝试一下第一个条件。” “看来你小子是迫不及待想离开村子啊,行,师爷,给他出题。” 师爷摇头晃脑道:“小子你听好了,题目比较长,我也只是口述,不会给你文本的,开始了,听好了,“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好了,一日之内,交上一篇文章上来。” 沈绿眉头紧锁,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原来是讲停战止戈,和平共处的文章,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爹和二爹为了中原武林和神火教所做的事情,心中无限感慨。 当下回到住处,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心中感慨悉数写于纸上,不出一个时辰,一篇大作便已完成。当下要求白无常带自己与这篇文章去见阎王,阎王今夜是要等黑无常归来的,所以也并未就寝。 “这就写好了?你这么快能出什么好文章?”阎王接过文章。 阎王快速的阅读一遍,说道:“写的还不错,不过要师爷肯定才行。”阎王将文章递给师爷,并眨了眨眼睛。 师爷仔细阅读了文章,隔了半响,说道:“文章气势磅礴,立意高远,但是结构上不够严谨,所以是算不上佳作的。” 沈绿早猜到是这个结局,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苦恼。 “没办法了,师爷这一关你没通过,回去继续努力吧。” “报!”门外传来一小兵呼声。 “进来!” “报告阎王,奈何桥旁黑无常带了一名姑娘死活不愿意喝孟婆汤,黑无常也没有办法,黑无常说让刚来的沈公子前去劝说。” “是田姑娘吗?”沈绿内心里居然有一阵欣喜。 “应该是吧,你快去吧!” 阎王道:“小白,你带他去一趟吧。” “遵命。”白无常背上沈绿直奔奈何桥而去。 殿内,师爷感慨道:“真是好文章啊,一个时辰不到,居然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进士也不过如此啊。” “所以我才向你眨眼睛啊,这文章我一看就知道足以让他离开地狱村了,这小子我挺喜欢,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第十九章 阎王收义女 白无常背着沈绿一路飞奔至奈何桥,只见桥边三人僵立原地,孟婆手捧一只盛满汤的碗,黑无常双手叉腰一脸无奈,田青青一脸委屈,显然是刚大哭一场,见到白无常背着沈绿赶来,立马奔上前去:“沈大哥,我可不要喝那什么汤?” “快劝劝吧,闹了半天了,死活不肯喝,老婆子手都端酸了。”黑无常抱怨道。 “没事的,田姑娘,我刚刚都喝过了。” “我不喝,喝了就把你和爹都忘记了,我可不喝。对了,爹没死呢?” “什么,大叔还活着?” “恩,我们刚到田家村的时候,我爹居然咳嗽了一声,然后这位黑,这位黑大哥就给爹运功逼毒疗伤,爹现在已经性命无忧了,在田家村有人给悉心照料。” “太好了,那田姑娘你应该在家照顾他才是。” “我是那么想的,可这位黑大哥偏要带我来这里。” “别什么都怪我,这救人带回岛是我们地狱村的规矩,谁也破坏不了,再说了,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心思,全在这位沈公子身上,把你带来也正好随了你的意。” “你放屁,我是喜欢沈大哥,但我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爹伤那么重,你还偏要把我抓来,现在又逼我喝什么汤。” “怎么不把田大叔也一起带来呢?他的命不也是你救的么?”沈绿问道。 “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出来一次,不管救多少人,每个人一次必须带一个回来,但是也只能带一个回来,所以这老头和这倔强丫头我只能带一个回来,那老头估计是知道这丫头钟情于你,就让这丫头跟我来了,好了,赶紧劝这丫头喝汤吧,这阎王还在等着呢。”黑无常急不可待。 “田姑娘,没事的,你看我喝了不还是记得你吗,这就是个仪式,就跟旁边的三生石是一样的,都是假的。”沈绿指了指旁边的青石。 田青青看了看三生石,嘟着嘴道:“好吧,不过这三生石我倒挺喜欢,这汤我可不喜欢。”但还是接过汤一饮而尽。 “哎呀,总算喝了,我老太婆这下也可以去休息了,沈公子你们两也真是绝配,一个喝的那么干脆,一个死活都不肯喝。” 黑白二人背负着沈绿和田青青直奔大殿。 “沈大哥,这阎王是不是长得很恐怖啊?” “那倒没有,和我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是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 “丰神俊朗?这二位扮成这个模样,阎王还会丰神俊朗?好奇怪。” “啰嗦什么,都说了我们兄弟俩是故意扮成这样了,并非别人所强迫,你这丫头就会以貌取人,这般缠着这小子,八成就是看上这姓沈的相貌了吧。别废话了,快到了。”黑无常怒道。 四人进殿,按照常理,田青青需要自报家门。 “我叫田青青,家住庐州城外的一个小山村田家村,我爹叫田羽,我从小是我爹捡回来的。” “听白无常说,你爹本不姓田,原本是中原第一杀手司马翎?” “是的,不过我也是才知道的。” “司马翎,嗯,也算是个人物,好了,你们先回各自住处吧!” “阎王大人,我爹现在负伤卧床在家,你得放我们回家去照顾他啊,我来这里看一下也就行了,你得放我离开。”田青青看这阎王英俊的模样也并不害怕。 “什么叫看一下就行了,凡事都要有规矩,想回去,可以,两个条件,做到其中一件便可,第一件,写一篇文章得到这位师爷的认可便行,第二件,打败黑白无常二位兄弟,适才你旁边的这位沈公子已经挑战了第一件,可惜以失败而告终。” “你这就是讹人啊,你知道我们女人从小是不能进学堂读书的,我从小到大又生活在乡村,也只是爹教会了我识字,哪里会写什么文章,至于武功,我更是一点都不会。” “那我也没办法,规矩既然定了,就不可能轻易更改,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倘若一个人完成了我刚说的两个条件,他就可以在岛上任选一个人带走,所以,沈公子,加油吧,好了,我也倦了,各位,请回吧!”阎王长袖一挥。 不知不觉中,沈田二人在地狱村已经住了有一个月了,地狱村居然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各行各业的优质人才都有,要不然阎王金碧辉煌的大殿也建不成,村里也有数位神医,一个月来对沈绿双腿悉心治疗,沈绿双腿已经能行走自如。一个月来,沈绿不停的写文章去交由陈师爷审阅,虽然他知道通过的希望不大,但还是写了十多篇。弄的陈师爷私下里也不停的朝阎王抱怨,这些文章自己在短时间内都不一定能写完成,却还要绞尽脑汁想出许多不通过的理由,最后理由实在是想不出来,统统以文章结构不好加以驳回。阎王也是暗地里佩服沈绿,心想这小子也是真够执着的,同时叮嘱陈师爷不管多好的文章,一律驳回。 这一个月来,田青青闲暇之余就是找阎王聊天,阎王也挺喜欢这个丫头的,因为这个丫头竟然丝毫不怵他,不像村里的其他人,要么对自己唯唯诺诺,要么对自己敬而远之,唯独这个丫头什么话对自己都敢讲,有时候讲到兴起居然还用训斥的口吻,弄的阎王也是哭笑不得。 这天,趁沈绿又在为了文章奋笔疾书,田青青无聊又到大殿找阎王闲聊。阎王平日里是喜欢清静的,唯独对这个女娃例外。 “怎么又跑我这来了?沈绿呢?” “他在屋里写文章啊,我都跟他说了,你和那陈师爷耍赖,文章写的再好也没用,他说他知道,但还是在那写写写。” “小子挺有毅力,我挺喜欢。” “喂,阎王大人,我来这一个月了,这里所有人都叫你阎王,你的名字是什么啊?” 阎王愣了一愣,这么久了还真没有人问过自己的姓名,阎王眼神飘向远方,或许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姓名了。 田青青见阎王眼神飘忽,说道:“算了,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就叫你阎王好了,只是你长的一点也不恐怖,叫你阎王实在是别扭。” “告诉你也无妨,我本姓萧,单名一个灵字。” “萧灵,萧灵,这名字挺好的呀,那我以后叫你萧叔叔好了,阎王来阎王去的,我不喜欢。” “随便你吧。”阎王也是拿这位姑娘没办法。 “萧叔叔,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要跑到这岛上来啊?” “怎么,这岛上不好吗?你也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了,所见所闻,难道岛上的居民不开心吗?” “也不是啊,只是我觉得吧,这岛虽然也不小,但是比起外面来说那实在是太渺小了。而且名字也不好听,地狱村,听着这么可怕,还有那什么黄泉路,孟婆汤,都不喜欢,也就那块三生石还挺不错的。” “我就是想在这里建一处世外桃源,让一些在外面失意受伤的人们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净土,所以我救一些人来这岛上,对于救上来这些人我是事后有考察的,倘若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恶徒又或者一些卑鄙龌龊的小人,我是会将他们处决的。至于地狱村的名字,虽然名字听着恐怖吓人,但是你看村里的人过的日子是多么的祥和,我就是要营造这样的反差。” 田青青道:“即使他们是坏人,你也不能随便杀人的呀。” 萧灵眉毛一扬道:“那我管不着,反正我不救他们,他们早就死了,多活片刻,他们也应该感谢我,好在这么多年以来,这样的人遇见的并不多。” “那萧叔叔当年第一次来这岛上就你一个人?” “是的,当年我从云南归来后意志消沉,在这湖上一艘花船买醉消愁,不想遇到仇家追杀,我苦战半日,击毙数人,不知不觉中船上只剩我一人,我就随船飘荡来了此岛,没想到这艘花船上留有不少的银两,后来靠这些钱和我救来的一些人,慢慢的我们就把这个岛给建立起来了。” “花船,什么是花船呀?满船都种满花的船么?”田青青久居乡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额,花船就是花船了,以后你便知道了。”萧灵对这小女娃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花船。 “那你为什么从云南回来后会意志消沉啊?”田青青双手托腮问道。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你也太放肆了吧,这么多年了,谁也不敢像你这般对我不敬。” “我这是为你好啊,你跟我爹爹一样,心里藏着事不愿意说出来,所以经常愁眉苦脸的,有时候吧,把烦恼说出来,快乐也好,忧愁也罢,与人分享,挺好的。”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老夫今天兴致还算不错,就跟你说道说道,大约二十五年前,我去云南看望我一位朋友,归途中我便住在了当地有名的青风客栈,这一住不要紧,我被那青风客栈的老板娘卢莹给深深的吸引住了,本来只打算住三天,后来我住了三个月,我向她表明爱意,只可惜她心有所属,正是那沈风,那会他们二人虽然彼此相爱,但却还没有婚配,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便去找沈风决斗,对于我自己的武功,我还是很有自信的。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在青风客栈数里之外的荒原上,我与那沈风激战两个时辰,我最终还是技不如人,败下阵来,哎,那沈风是风度翩翩,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卢莹自然是会倾慕于他。”说完此番话,萧灵幽幽的看着远方,仿佛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沈风,卢莹,那不就是沈大哥的爹和娘嘛!”田青青大惊。 “是的,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任何人你都不要说,包括你的沈大哥。” “恩,我不会说的,但是你和沈大哥的爹是情敌关系,你会不会迁怒于沈大哥,会不会加害于他呀?”田青青担心道。 “笑话,小丫头把我萧灵当成什么人了,当年之事怪我技不如人,也怪我没赶在沈风之前得以遇见佳人,我又怎会迁怒于他人,更何况是佳人之子。看着他我也会想起二十五年前在西南之地我所遇见的那位姑娘。”萧灵说起卢莹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想不到萧叔叔是如此用情深厚之人,小时候爹跟我说过用情至深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那也未必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却被一位黄毛丫头给挖掘出来了,真是太可笑了。你叫田青青,那司马翎也并非你生父,对吧。” “恩。”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婚娶,膝下无子,我想做你的干爹,不知道丫头你嫌不嫌弃?”萧灵是越看越喜欢这个丫头。 “我不嫌弃啊,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和我爹一样,都是好人。我从小被父母遗弃,我也不知道我娘是谁,现在我有两个爹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定了!”萧灵大喜。 “干爹,那你可不可以让沈大哥和我出岛啊,等办完事后,我们一定回来看你。” “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谁坏了都不行,哪怕是我的女儿。还有,你这刚答应做我的干女儿就想离开我,你这是故意答应我的吧。”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沈大哥的文章写的都那么好了,你们都还说不行。” “这个我自有分寸,后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七月初八,二十五年前的七月初八,我第一次踏上此岛,从那以后每年的七月初八,我们地狱村全村欢庆,我要在今年的七月初八,也就是后天,宣布收你田青青为干女儿。” 第二十章 舞狮 又是一年七月初八,地狱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般。各家各户都将家中的大桌子、板凳搬于村中广场,聚集在一起,等着一年一度的庆典大会以及酒席。 庆典大会之前的活动也是丰富多彩的,其中舞狮是地狱村每年必不可少的节目。这舞狮从唐代起就已成为盛行于宫廷、军旅、民间的一项活动。唐段安节《乐府杂寻》中说:“戏有五方狮子,高丈余,各衣五色,每一狮子,有十二人,戴红抹额,衣画衣,执红拂子,谓之狮子郎,舞太平乐曲。“诗人白居易《西凉伎》诗中对此有生动的描绘:“西凉伎,西凉伎,假面胡人假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帖齿。奋迅毛衣摆双耳,如从流沙来万里。“诗中描述的是当时舞狮的情景。在多年的发展过程中,狮舞形成了南北两种表演风格。一般南方的称为南狮,南狮又称醒狮,造型较为威猛,舞动时注重马步。南狮主要是靠舞者的动作表现出威猛的狮子型态,一般只会二人舞一头。地狱村属于长江以北,舞的自然是北狮,北狮的造型酷似真狮,狮头较为简单,全身披金黄色毛。舞狮者(一般二人舞一头)的裤子,鞋都会披上毛,未舞看起来已经是维妙维肖的狮子。狮头上有红结者为雄狮,有绿结者为雌性。北狮表现灵活的动作,与南狮着重威猛不同。舞动则是以扑、跌、翻、滚、跳跃、擦痒等动作为主。 这扮演雄狮的是村里一位名叫潘栋的后生,此人也算的上地狱村里青年后生中的佼佼者,平日里也好出风头。扮演雌狮的名叫陈清逸,便是那陈师爷的千金。只见那舞台上摆了数十根木桩围成了一个圈,圈的中央摆放了二十多张桌子,高高的叠在一起,顶端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绣球。 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就齐,沈绿和田青青均被安排在了广场的前排就坐,对于刚刚入村才一个月的他们,可以算的上是极大的礼遇。沈绿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精明的瘦子,此人名叫吴智,他拍了拍沈绿的肩膀道:“沈老弟,你真是好运气,才来一个月就能混到这第一排,这人比人,气死人。” “可能是由于我们刚来吧,受到点特殊的礼遇。”沈绿谦虚道。 “这和刚来没关系,知道老哥我刚来那会坐第几排吗?我特地数了,记忆犹新,第十六排,我那会来人还没这么多。” “吴大哥来有多久了?” “足足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是刻苦读书,什么书都读,什么事都问,什么方面都略知一二,渐渐地也混成了村里的百事通,老哥也没别的什么其他的本事,就凭这从这第十六排混到了如今的第一排,不容易啊,哪比的上沈老弟你,啊,还有这位田姑娘,刚来就第一排,这要多待几年,恐怕酒席时都得和阎王同桌了。”吴智感慨道。 “吴大哥待了五年了,就没想过离开?”沈绿不能想象自己在这岛上待五年的情形。 “出去作甚,在这里我好歹还是百事通,大家都很尊重我,出去我什么都不是,那年要不是白无常,哎,不说了,不说了。” 说话间人都到齐了,阎王走上舞台,广场上登时鸦雀无声。 “各位,又是一年七月初八,二十五年了,每年我都要说同样的话,我很欣慰看到我们地狱村人丁兴旺,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我很欣慰看到我们地狱村人安居乐业,因为这意味着我们不仅拯救了你们的生命更是拯救了你们的灵魂。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来,上来。”阎王指了指台下的田青青。 田青青落落大方走上台,台下的人除了提前知晓的沈绿都是一脸疑惑,想不到这新来的姑娘有这么大的面子,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我今年四十有五,并无子嗣,至遇见此姑娘以来,颇为喜欢,今借此佳日,我宣布收田青青姑娘为义女,地狱村的诸位乡亲皆为见证人。”萧灵满脸笑容。 “啊!”台下众人皆惊呼,有的感慨这姑娘命后,紧接着纷纷道喜:“恭喜阎王喜得义女。” “好,接下来大家尽情的庆祝佳节吧!狮子舞起来吧!”萧灵牵着田青青走下台来。 接着京钹、京锣、京鼓齐奏,雌狮跃上舞台上的木桩,雄狮却还没有反应,拿着狮头的潘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见他紧盯着田青青,还是在拿狮尾的伙伴的提醒下才跃上了木桩。 两只狮子不停的在细长的木桩上变换着脚步,十分的灵活,台下众人也是纷纷喝彩。 “潘栋这小子和清逸这舞狮的技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吴智也是拍手叫好。 “确实,这手法和脚法拿捏的都是恰到好处。”沈绿赞道。 “是呀,没想到陈师爷的女儿这么厉害,哎,不像我,什么都不会。”田青青感慨道。 “田小姐,不对,我是不是该叫你阎小姐了,你这下地位可是可是我们村的这个了,你根本就不需要会什么。”吴智竖起了大拇指道。 “噗,什么阎小姐,我还姓田,再说了阎王也不姓阎啊,喂,百事通,陈小姐人长的好看,功夫又厉害,肯定不少人追求她吧。” “那肯定啊,不瞒你说,我都动过心思,不过没戏,村里人都知道他和潘栋是一对,我侧面打听过,这潘栋过一阵子就准备上陈师爷家提亲呢。哎,这潘栋,说不好,我总感觉他有些心术不正。”吴智不甘的说道。 说话间,台上两只狮子已经跃上了搭起来的桌子的最上面几层了,离顶端的绣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潘栋和陈姑娘是一对,这绣球肯定会让着陈姑娘拿了。”田青青说道。 “那是不知道了,不过往年都是清逸一举夺魁,就是不让,他潘栋也未必能赢。”吴智接话道。 此时,两只狮子都向顶端的绣球张嘴扑去,只雌师似乎稍快半分,好个潘栋,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用膝盖撞击桌沿,桌子微微向左移动正好击中雌狮狮尾舞者,小伙被击中膝盖,重心全无,为了不至于高处跌落,下意识的拉扯狮身,借力留在了桌子上,却苦了陈清逸,一把被甩了出去,从高空坠落下来,众人惊呼,陈师爷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影腾空而起,一手抓住坠落的狮尾,一手扶住狮头的陈清逸,瞬间,整个雌狮平稳着地,大伙定睛一看,抓狮尾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绿。 “好,”阎王大声鼓掌:“看来腿恢复的不错。” 潘栋拿着绣球从高处下台,舞雌狮狮尾的小伙也惊魂未定的下台。 “怎么回事?”阎王皱眉道。 小伙战战兢兢道:“刚跃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沿,慌乱之下,没想那么多,连累了陈小姐差点被摔。” “不怪他,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撞到了他,是我的错。”潘栋知道逃不过阎王的火眼金睛,干脆直接承认。 “没事了,这舞台上出些差错也在所难免,好在没有人受伤。” “阎王,阎王今日喜得义女,我想把这金狮口中的绣球赠予田姑娘,不知可否…” “好啊,算个好彩头,哈哈哈!”阎王不等潘栋说完话便大声称是。 潘栋走到田青青面前:“田姑娘,常言道:狮子滚绣球,好事在后头,这绣球赠予田姑娘,祝你从此以后好运连连。” 近距离的观察,这潘栋长的也是眉清目秀,可田青青似乎对此人有种反感,可大庭广众,不好拒绝,只得收下:“谢谢,你去看看陈姑娘吧,刚可吓得不轻。” “田姑娘真是宅心仁厚。”潘栋说完这句恋恋不舍的走开,走向现在还是一脸煞白的陈清逸:“清逸,没事了吧,刚刚可吓坏我了,下次换个舞狮尾的,他完全只顾自己安危呀。” “没事,不怪他,人在那一刻,下意识里都是保命,只是你怎么会撞到桌子?”陈清逸心里略有疑惑。 “当时我们已经慢你们大半拍了,虽然我想让你赢,但也不能输的太多,所以我就加快步伐了,不小心撞到了桌沿,哎,早知道我就不加快了。”说起谎话来潘栋是张口就来的。 “没事了,我要去谢谢沈绿。” 陈清逸缓步走到沈绿面前:“沈大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姑娘严重了,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是出手比别人快而已。刚才陈师爷也是过来和我百般道谢。” “陈姑娘,你也别涌泉相报了,你就回去和你爹说一下,让沈大哥的文章过关便是了。”田青青打趣道。 “田姑娘说笑了,我自己都写了好多篇文章,我爹都说不行。再说了,你现在是阎王的干女儿了,你说话比我管用。” “怎么,陈姑娘也想出去?”沈绿问道。 “沈大哥,田姑娘,明日我做东,在家宴请二位,以答谢救命之恩,不知二位可否赏脸。”陈清逸并没有回答沈绿的问题。 沈绿见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陈姑娘请客,一定到。” “嗯,一定到!”田青青附和道。 傍晚,庆典结束,沈绿田青青漫步村湖边,田青青怀里还抱着个绣球。 “这个绣球还挺别致的。” “绣球还行,只是送的人不喜欢,要是你送给我的就好了,这样吧,我把绣球给你,你再送给我,就算是你送给我的了。” “还能这么算嘛,今天广场上那么多人,谁都知道是潘栋送给你的呀。”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我认为这个绣球是你送给我的,那就是你送给我的,快点,你说送给我。”田青青将绣球塞到沈绿手里。 “好好好,田姑娘,常言道:狮子滚绣球,好事在后头,祝你以后好运连连。” “不行!你怎么和他说一样的词,换一个,那潘栋我不喜欢,甚至有点讨厌。” “好,我换,田姑娘,感谢你从山崖之下把我救回家,沈绿能遇见你,可以说是不枉此生,这个绣球我送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田青青娇羞的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讨厌潘栋?” “嗯,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喜欢,也许就像吴智说的,他有些心术不正吧。” “我也觉得,今天舞狮,他撞桌子是故意而为之。” “你怎么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想必阎王也知道。” “明眼人,难道我是瞎子呀,你今天看到陈姑娘出事为什么那么着急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田青青嘟着嘴。 “乱说什么,谁出事我都会救的,你不也救我了么?” “对啊,我就是看上你了啊!” 第二十一章 接镖 陈师爷本名陈友常,在地狱村也算的上是第二号人物,据说他是阎王萧灵救回村的第一人,二十年来为这地狱村的建设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陈友常二十多岁时就当上了翰林院的学士,可谓是前途无量。与他同乡的当地巨贾胡员外正是看中了他显赫的地位和渊博的知识,将唯一的爱女嫁给了他,要知道这陈友常虽然位居翰林院学士,但也毕竟只是穷苦人家出生。年纪轻轻,仕途大好又得以迎娶娇妻,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不出一年又有爱女出世,更是喜不胜收。谁知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陈友常的上级透露科举考试试题东窗事发,上头追究下来,陈友常成了替罪的羔羊,不仅被罢官归乡,更是禁止再参加科举考试,可以说在仕途上给判了死刑。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胡家员外见女婿如此落魄,竟然将陈友常连同一岁的女儿赶出门去。人生如此大起大落,简直快要逼疯了陈友常,他咬咬牙,决定孤注一掷,直接上京面圣告御状,谁知道在半道上遭奸人劫杀,眼看父女二人要魂归九天,却被萧灵所救。陈友常生死之间走了这么一遭后,心情得以平复,也是看透了外边世界的人生冷暖,当下决定留在地狱村,辅佐萧灵,永不出村。 第二天中午,沈绿与田青青赴约前去陈家,陈清逸早早的便准备好了饭菜。陈友常是地狱村的二把手,府邸也是相当的豪华。田青青从小在小乡村长大,自是没见过如此宽大精致的房屋,不由的感慨道:“哇,陈姐姐,你家真气派啊。” 陈清逸笑道:“阎王的家比我家大多了,田姑娘现在是阎王的义女了,怎么,还没搬过去住?” “没有,我才不去呢,我就住沈大哥旁边的屋子里,离沈大哥近,挺好的。”虽然是回答陈清逸的话,田青青还是充满笑意的看着沈绿。 陈清逸嫣然一笑,看着田青青少女怀春的模样,不仅感慨到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过来的。 “来,沈大哥,田姑娘,坐吧,对了不知沈大哥多大年纪?” “回陈姑娘,我今年十八岁。” “哈哈,那还比我小两岁,我倒是把你叫老了,我就叫你沈兄弟吧。” “哈哈,我十七,叫你陈姐姐,没错。”田青青笑道。 “来,沈兄弟,我敬你一杯,再次感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 “陈姑娘客气了,你我三人能在这地狱村相遇也是缘分一场,互帮互助,实在不足挂齿。” “好,沈兄弟,我陈清逸也是个直肠子的人,此番请二位过来,一来是答谢救命之恩,二来是确实有事相求。” “陈姑娘请说。” “二位来这地狱村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二位可否听说过我的家世,家父原本为翰林院的学士,只因遭奸人陷害,没了官职,家父和我又被我那唯利是图的外公赶出家门,后来家父气不过,带着我上京去告御状,却又遭奸人残害,幸亏被阎王相救,随后来到这地狱村,一待便是二十年。” “这个我是听别人说过的。”田青青插嘴道。 陈清逸继续说道:“所以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感受过娘亲的关爱,看着别人家孩子都有娘,我就问我爹我的娘在哪,为什么不来看我,爹就跟我说我娘是个攀附权贵的恶人,叫我永远不要再提她。”说到这,她忧伤的顿了顿。 “陈姐姐,你不要难过,你好歹还有个亲爹,我从小就是孤儿,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上天总是会眷顾我们这些可怜人的,你看我现在就有两个干爹了。”田青青抓着陈清逸的手安慰道。 陈清逸笑了笑:“嗯,你们或许也听别人说过,我们村的那个就是昨天和我一起舞狮的潘栋,他过一阵子就要上我家提亲了,我想在我成亲之前去见一下我的娘亲,我始终不相信她是个恶人,我要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父女。可是按照地狱村的规矩,你们也知道,我是根本出不去的,所以,沈兄弟我想请你帮忙,我爹跟我说过你写的文章,那是完全可以过关,只是阎王不想让你走,我也写过很多篇文章,我爹知道我想出去干嘛,所以也故意卡着不让我过,至于那黑白无常,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打败他们的,沈兄弟,如果你的文章能过,然后你再击败黑白无常,你就有两个名额,我想求你给我一个名额,让我在成亲之前去见见我的娘亲。” “可是,你爹非要卡着我的文章,我也没有办法啊!” “以前或许是没有办法,现在不一样了,田姑娘是阎王的义女了,田姑娘的话应该会起点作用。沈兄弟,田姑娘,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才来恳求二位帮忙的,如果二位能相助,大恩大德,我陈清逸没齿难忘。” “陈姑娘言重了,文章的事先不说,只是在下腿脚刚刚伤愈,那黑白无常武功高深莫测,我怕也是难以过关啊。” “我听爹说过,沈兄弟是中原武林盟主之子,从小到大历经锤炼,武功必是不凡。黑白无常的功夫都是阎王所教,阎王将自己的绝学“幽灵掌”传授予二人,但他们二人从小到大热衷于轻功,对于幽灵掌,二人的研习水平恐怕连阎王的一半都不到,只是二人从小便在一起习武,相互配合的十分娴熟,但是只要在此时过程中,沈兄弟如果能够做到各个击破,击败他们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行吧,给我一个月时间,待我腿脚恢复如初,我来试试,如若失败,还请陈姑娘见谅。” “不论成败,二位的大恩大德,陈清逸铭记终生。” 离开陈府,沈绿、田青青漫步村中,田青青问道:“沈大哥,你怎么看陈姑娘这个人?” 沈绿微一沉吟:“陈姑娘面和心善,应当是位重情义之人。” “那她的情郎潘栋呢?” “此人看上去颇有心机,城府极深。” “你知道吗?潘栋昨天晚上来找过我,给我送了很多吃的,还说如果我在村里遇到什么难事,尽管去找他。” “所以我说此人心机深啊,咱们来这的时间也不短了,他都没有去拜访过你,偏偏等阎王收了你做义女他就去找你了,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此人我们以后能避则避,尽量少打交道。” “嗯,嗯,我听你的。” 话说那程尘为中原武林除了一害白乾,也算是大功一件,可他最近却总是高兴不起来,一是没有将沈绿斩草除根,终究是一大隐患,好在暂时他还是下落不明。二是自己的妹妹自从那次跟沐云走后也是下落不明,虽然这位妹妹只是父亲的偏房小妾所生,和自己是同父异母,但他的爷爷程老爷子特别喜欢这位孙女,所以这些日子动不动就迁怒于他,总是要他去沈府和神火教去要人,这边沈绿也是下落不明,那边神火教自己暂时是不敢去惹的,弄的他是苦不堪言,只能四处托人打听程琪的下落。 那天程琪和沐云在庐州城北部寻了半日不见白乾踪影,不知不觉中,二人走到了城外荒凉的官道上。突然听见远处有厮杀声,二人闻声而去,飞奔数里,只见远处官道上躺着数十具尸体,还有一人被数人围攻,此人拼命护着自己身后的镖车,只见那镖车上竖着一杆长长的镖旗,旗上赫赫的四个大字,天门镖局。 “天门镖局,天门镖局展总镖头和我大爹交情颇深,他们镖局有事,我不能不管。”说罢,飞奔而去。 “喂!”程琪愣了一愣,也跟着飞奔而去。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持镖车,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伙人见突然杀出来一对年轻男女,停止了攻击。为首一人走上前来,此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相颇有西域之风,只见此人大手一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大概意思是让他们赶紧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叽里呱啦,说的什么鸟语,我不管你们是哪里人,给我赶紧滚。” 为首那人也不知道听没听的懂沐云的话,但是表现的颇为愤怒,大手一挥,大喊一声,众人齐向沐云扑去。 只见沐云微微震了震身子,背后长剑嗖的一声出鞘腾空而起,只见一道长光,沐云手握长剑,朝扑来的众人刺去,只见刹那间又是数道白光,扑来的数名大汉长裤纷纷落下,露得数十条毛茸茸的大腿,这数名大汉忽感下身透凉,低头一看均大惊失色,慌忙提起被沐云刺落的长裤。众人被沐云神技震慑住了,也不敢上前攻击。适才为首发号命令的人又走上前来,咿咿呀呀的对着沐云恶狠狠的说了好大一通话,然后转头对手下大喝一声,扭头远去,数名大汉也纷纷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握着兵器紧紧的跟在后面。 “这些人也太怂了吧,就一招,就吓跑了啊。”程琪望着远去的劫匪。 “这都是些识货的人,只这一招便知晓了我的厉害,所以只有落荒而逃这一个选择了,哈哈哈!”沐云得意的不行。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识货?” “啊,没有没有,我们别贫了,快去看看刚才那位被围攻的镖师。”二人这才想起刚才那位被围攻的镖师。 那位镖师已然是累的奄奄一息,身上更是多处负伤,伤口还有鲜血在慢慢溢出,程琪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布,给这位镖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又拿出了水壶给他喝了几口。 “谢谢,谢谢二位少侠。” “不客气,我大爹和天门镖局展总镖头向来要好,此番天门镖局有难,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这位镖师听得沐云家里长辈与自家镖局总镖头是旧相识,突然双眼变得有神起来,动了动身体,说道:“敢问二位少侠贵姓。” “我姓程,他姓沐!”程琪抢着道。 “沐少侠身手不凡,想不到还与我天门镖局有些渊源,在下是天门镖局十大镖师之一的楚燕,这次是护送两箱物品远去鞑靼的一个小部落,不想在此遇到歹人袭击,我估计那伙人也是鞑靼人,看长相和当初雇我们出镖的人也差不多,我入天门镖局以来是一镖未曾失过,我天门镖局这么多年来也是几乎未曾失信于人过,我此次看来是要给镖局蒙羞了,哎!”楚镖师显得十分的低落。 “楚镖头,这两个箱子尚在,封条也贴的好好的,并未遗失啊,怎么能说是蒙羞了。”沐云不解的问道。 “对啊,对啊。”程琪附和道。 “哎,此次运镖我是从云南要运到鞑靼,路途遥远,虽然已经走了大半程,但剩下的路还是有不少的,跟着来的弟兄们皆已身亡,而以我现在的身体是根本不可能如期护送物品到达鞑靼的,哎!” 沐云沉吟了一番,说道:“这样吧,我们二人帮你把物品给送过去,你看怎样?” “什么?”程琪瞪大着眼睛看着沐云:“你说什么笑,我们还有任务呢,要抓那白乾呢!” “有我哥沈绿在,就是十个白乾也拿的下,不用担心,天门镖局的事我不能不帮。”沐云拍了拍胸膛。 “可是,可是你并非我镖局中人,怎么能代我送镖。”楚燕说道。 “我说楚大镖头,这么扭扭捏捏可就没劲了啊,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让我们帮你完成任务吗,虽然我是小辈,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几句,大丈夫,心里怎么想的就说出来,不要扭扭捏捏,你看我,我心里就喜欢这位程姑娘,我就不掖着藏着,我就直接说出来。” 程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谈正事关头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粉红,怒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胡说八道说些什么!” 这位身负重伤的楚镖头也被逗乐了,是笑的浑身伤口疼痛无比:“沐少侠光明磊落,是在下虚伪了,在下恳求沐少侠代为跑这一趟,大恩大德,天门镖局至上而下,没齿难忘。”说完竟然要站起来给沐云跪下,沐云慌忙阻拦。 “行,这活我接了,只是这镖车,两大箱太繁重,这里面是什么,可否打开,可否将东西放在一起,轻装前行。” “可以,其实我们走的物品非常简单,搞这两大箱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物品在我怀里。”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也贴着封条。 “就这么点东西?里面是什么?”沐云不解的问道。 “是一块石头。” “石头?什么石头这么宝贝,要从云南护送到鞑靼?”沐云依旧一脸疑惑。 “这个我们就管不着了,我们只负责押送。” “楚镖头,你把这宝贝石头交给他,你不怕他把拿去卖了啊。”程琪打趣道。 “那不可能,虽然才相识片刻,沐少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也相信你程姑娘的眼光,你看上的少年,绝对不会错的。” 程琪刚恢复过来的脸又瞬间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看你啊,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镖师。”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哎呦,我不能笑,疼,疼。” 二人将楚燕安排至城内的医馆就医,楚燕将天门镖局的镖旗和一封要和石头一起带到的信交给了沐云,吩咐他物品、信和镖旗一定要保管好,镖旗在,物品至,就代表天门镖局圆满完成任务。程琪开始是不打算同去的,毕竟是要离家去那么远的地方,也并未告知父母,谁曾想一旁的沐云是各种说辞,一会讥讽她胆小,一会鼓励她要出去闯闯江湖,一会又承诺她会好好保护她,终究还是招架不住,答应一同前往鞑靼送镖。 第二十二章 蝴蝶 蜜蜂 苍蝇 沐云程琪二人别过楚燕轻装上阵,沐云将玉石放在随身携带的包袱中,买了两匹骏马,往北疾驰而去。 奔走了数天,二人来到洛阳,临近午时,二人均感到饿意,程琪提议随便找家饭馆填饱肚子。沐云道:“怎么能随便,这大洛阳城内肯定是有我们青风客栈的分店,我们去那里歇息。” “又是青风客栈,你家开的破客栈有甚了不起的!”程琪显然是饿坏了。 “当然了不起了,这可是我大爹大娘的一片心血。” “什么大爹,大娘,听着真别扭,我说,你和沈绿这么多年来就不想搞清楚你们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呀?” “沈大哥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有爹和娘疼,又有大爹和大娘疼,多好,我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楚,再说了这件事或许也只有当年的司马翎才能给出答案,可是他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很多年了,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所以啊,我和沈大哥的身世之谜估计是永远也解不开了。”沐云娓娓道来。 “哎,你们两这叫因祸得福,从小到大可以学到两家的武功,也不怪你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那天你出手制服那些大汉,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太快了!”程琪感慨道。 “是么,这么多天了,头一次听你夸我,还真是不大习惯,怎么,是不是内心里对我比较倾慕了。” 程琪小嘴一嘟:“滚一边去,我觉得吧,你和你大哥这身世之迷好解的很,沈绿一看就是堂堂正正的侠义之士,不像你,成天的油嘴滑舌,我看你们没弄错,他一看就是名门望族之后,你一看就是魔教家的子弟。” “什么魔教,那是神火教,哪来的什么魔教。”沐云大声辩解道。 “你爱什么教什么教,我都饿死了。你快打听一下青风客栈在哪吧!” 二人在洛阳城内转了大半圈,终于是将青风客栈给找到了,出门在外,沐云也并没有向掌柜报出自己的名号,也没有提及自己和青风客栈的关系,所以也并没有得到特殊照顾,二人只是住进了两间普通的客房,因为高档的客房已经是有人提前预定过的。 二人在大堂内点了饭菜,边吃边聊。“堂堂神火教的公子,又是中原武林盟主家的二公子,就带我住这么寒酸的客房呢?”程琪抱怨道。 沐云道:“这可怨不得我,剩的两间好房间都被人预定了,而且是提前好多天就别人预定了,一直没人来住,倒也奇怪。” “你说你是青风客栈大东家的二公子,他们还不敢给你住?” “我大爹和我爹以前都吩咐过我,出门在外切不可太招摇过市,不要乱报家中名号,程姑娘,你家在中原武林也颇具名声,要不,你去报一个。” “你都不报,我报什么,我爹又不是武林盟主!走了半天我累了,睡一觉,晚上吃饭再来叫我,回见,二公子!” 二人各自回房,可能是真的累了,这一觉是直睡到傍晚时分,二人均被饿醒,双双下楼准备在大堂叫些酒菜。此时的大堂已经坐了不少人,沐云和程琪毕竟有要事在身,从楼梯上自上往下走的过程中就环顾了大堂一周,对大堂内坐着的每位客人都用眼光扫了一遍,有两桌是坐满了八位大汉,桌上的饭菜也甚是丰富,有一桌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一人独饮,还有一桌则是坐着一位小孩,也是在独饮,这小孩怎么还饮起酒来,在仔细一看,此人并非小孩,只是先天不足,身高与小孩一般,脸也是一副成年粗犷的汉子的面容,与那公子以小杯独饮不同,此汉子是对着壶就喝,想来也是海量。整个洛阳城有两家青风客栈,一家居北,比较大,此家居南,规模只有居北的一半大,是以这大堂内也仅仅设有六张方桌,沐云和程琪不想太过招摇,绕过了居中的那张空桌,在角落处的另一张空桌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半壶小酒,毕竟有要物在身,不敢畅饮。 那两桌的八位大汉偶尔会交流几句,但似乎说起话十分的别扭,口音也非常奇怪。其余各桌除了沐云这桌和居中的空桌又都是独人,互相之间就更无交流,加之此时又没新的客人进来入住,店家和小二也都不忙,整个大堂竟然是十分的安静,客栈应有的嘈杂之象此刻是根本不存在的。沐云和程琪也感觉到些许别扭,不由自主也不想大声说话了。 忽然听得楼上门吱的一声响,想是因为大堂内实在太安静了,所以这在平时都不可能被人所在意的开门声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红装妇人自楼上缓步下楼,这妇人身形婀娜,娥眉横翠,粉面生春。可谓是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摇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直看的那八位大汉和那矮小男人伸长了脖子,倒是那位白衣翩翩公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喝酒。沐云从小自踏入江湖以来接触到的都是似程琪这般的单纯的小姑娘,像这般风尘味十足的女人沐云还是第一次见得,不由的也是多看了几眼。 程琪忍不住发话了:“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额,什么?” “我看你眼睛都看直了。” “哪有,像这般普通的花朵,纵使再鲜艳也不过是多看两眼,过眼即忘,你才是我心中永远绽放的鲜花。”沐云此番话又说的程琪耳根发热,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邻座的白衣公子似乎听到了此话,拍手称道:“这位公子真是能说会道,我若是女人恐怕也是招架不住的,哈哈。” 沐云看了他一眼,此人剑眉星目,长的也是相当俊俏,并不输于沈绿。刚待接话,只见那妇人已经来到大堂正中间的空桌上坐下,一时间整个大堂香气扑鼻。 那八位大汉的目光从一开始就并未从这红衣女子身上移开过,终究是按捺不住,一名大汉用着蹩脚的口音说道:“这位小娘子干嘛把身上涂的那么香啊,是要勾引蜜蜂还是蝴蝶啊?” 红衣女人嫣然一笑:“蜜蜂也好,蝴蝶也罢,我都是来者不拒的,但要是一天到晚嗡嗡直叫的苍蝇那我可是躲都躲不急的。” “啪”那大汉猛拍一下桌子:“你说谁是苍蝇?” “现在不就是有八只苍蝇在堂内乱嗡么,我看这个大堂并不适合他们,客栈后边的茅房才是他们该居之地。” “放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动你!”八位大汉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一时间客栈的气氛似乎紧张起来,但是再看看堂内其他人,那白衣公子依旧喝他的小酒,对刚刚发生的事漠不关心。那矮小男人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女子和八位大汉。 “让我先给你点教训。”其中一位大汉抬手便向红衣女人脸上扇去,看来这娇艳的脸庞就要受到无情的摧残。谁知这大汉竟然挥了个空,红衣女人轻描淡写般的便躲过这一劫,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苍蝇就是苍蝇,我看还都是些没头的苍蝇,只会横冲直撞。” 众大汉大怒,纷纷拔出兵器。掌柜的见状赶紧赶来:“各位稍安勿躁,和气生财,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这打起来我这店可就完了。” “安的什么屁燥,今天我们就是修理这个女的!”说罢就要动手。 沐云心想,这店虽小,但也算的上是大爹的生意,可不能让人在青风客栈里乱来。于是站出来说道:“店家说的在理,出门在外和气为贵,各位都消消气,今天这顿饭算我请客了。” “你算老几,老子们有的是钱,需要你请客。” 那女子似乎也不领沐云的情,咯咯笑道:“这位公子相貌不凡,你究竟是蜜蜂呢还是蝴蝶呢?” 别看沐云平日里也是油嘴滑舌,嬉皮笑脸,但毕竟也只是过过嘴瘾,很多事情也是并未经历过,此番面对一位绝色妖媚女子言语上的挑逗竟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程琪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他既不是蜜蜂也不是蝴蝶,他也是只苍蝇,你最好离他远点。” “是么,他是只苍蝇,他又喜欢成天的围着姑娘转,那么姑娘你又是什么呢?哈哈哈…” 程琪恼羞成怒:“你敢骂我!”待要拔剑冲上前去,被沐云一把拦住。 沐云拱手道:“各位有什么恩怨,我自然是无权干涉,但是希望各位能为店家着想,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店外去解决。”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听你号令!”这八位大汉转眼间便把与红衣女子的矛盾完全转移到沐云身上。 “如果各位非要强行在店内闹事,那就别怪我出手制止了。” “好啊,来吧!”八位大汉突然齐刷刷拔出兵器的向沐云发难。 沐云毕竟是年轻气盛,内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要展示自己技艺的冲动,所以并不想以全力御敌,想让众人看到他轻松获胜的场面。所以他并未拔出长剑,只是徒手面对八位大汉。 尽管只是徒手,那八位大汉也是伤不得沐云半分毫毛,只见沐云在那狭小的大堂内八位大汉之间不停的穿梭,不出几招便已痛击其中四位的手腕,痛的他们不得不丢弃了兵器。 得见此景,那红衣女子和矮个男人面露惊色,要知道瞧这八位大汉的身手其实也并非等闲之辈。那白衣公子此时也停下了酒杯,抬头观望。 沐云似乎还想展现一下自己,并不急于将其他四位迅速击倒,正当他想再溜溜剩余的四位时,只感觉背后嗖的一声,暗叫不好,有人背后放暗器,苦于自己正面迎战四敌,自己手中又并无长剑,根本来不及阻挡身后暗器,此番托大,后悔莫及。 只听得砰的一声,暗器被酒壶击倒,沐云没了后顾之忧,迅速发力,将其余四位大汉制服在地。转身一看,原来是之前被制服的大汉射发的暗器,那暗器足有一寸长,与酒壶一起躺在地下。在一看那白衣公子桌上,之前喝的酒壶已然不在,沐云便知刚才是他出手相救,走上前去,抱拳到:“多谢公子刚才出手相救。” “好说,好说,公子为了店家生意考虑,此番恶战没有损坏店内任何物品,倒是我,这刚一出手就弄坏了一个酒壶,哈哈,不过公子适才似乎有炫技的成分,我看公子应该只出了三分力气,但凡公子再多出一分力气,哪里还用的着我多此一举,也省的我再去赔付店家这一壶酒钱。哈哈哈。”白衣公子笑着说。 “惭愧,惭愧,这酒壶钱自然是我来赔付。” 那八位大汉纷纷捧着右手,用胳膊夹着兵器,站了起来,对着沐云说道::“技不如人,也无脸再待在此处,再会!”说罢,向掌柜的支付了酒钱和饭钱,悻悻而归。 沐云再次谢过了白衣公子,程琪不想与红衣女子共处大堂,提议沐云去逛逛洛阳城的夜市,二人刚待要出客栈,直听得那矮小男人发话:“慢着!” “把石头给我留下,然后你们爱去逛哪个夜市就去逛哪个夜市。” 第二十三章 协议 听得此话,沐云心中一惊,下意识摸了摸包袱里的石头,随即不慌不忙的说道:“什么石头,不知道兄台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红衣女人又娇笑起来:“小兄弟,哦,不对,小苍蝇,不要再隐瞒了,我敢打包票,现在你的包袱里就有一块石头。” “怎么,你们俩是一伙的?”沐云问道。 “没错,把石头留下,咱们之间便相安无事。”矮小男人大声说道。 “若是我不留呢?” “那就别怪我们刀剑无眼了。” 沐云初入江湖以来并未碰见过什么恶战,此刻眼前二人显然并非等闲之辈,登时心中豪气上涌:“你倒是口气不小,我也不瞒二位了,这石头此刻就在我这包袱里,能不能拿的到,就看二位的本事了。” “小苍蝇认真起来倒是蛮可爱的嘛。”红衣女子一直在言语上挑逗着沐云。直听得程琪是火冒三丈。 “你们二位就只会打嘴战么,是骡子是马出来遛一遛啊。”说罢,程琪拔出了宝剑。一旁的掌柜和店小二早已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本以为争端已经解决,谁知道还有更大的等在后面。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还不小,今天这石头,我们是要定了。”矮小男人道。 沐云微微一笑:“我看是你口气不小吧,你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你凭什么就说要定了。” “谁说你们是两个人了,分明是三个人才是。”半天没有言语的白衣公子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矮小男人一脸茫然。 白衣公子站了起来:“适才我已经帮过这位公子一次了,那么再帮一回又何妨呢?” “这么说,臭小子你是要站在他们一边喽?”矮小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当然,现在是二对三,你们最好掂量掂量,还有必胜的把握么?” 矮个男人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二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役,今天我们暂且作罢,各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罢大步跨门而出。 红衣女子对着沐云笑道:“沐公子,不用惦记我,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哦,对了,小女子名叫冯雪莹,嘻嘻…”说罢紧随那矮小男人而去。 程琪一脸愕然,随即大声问道:“她知道你的名字,你们之前认识?” “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沐云辩解道。 “那她怎么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程琪指了指一旁的白衣公子。 “姑娘多虑了,沐少侠虽然年轻,但瞧这身手已然不输于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这别人打听出沐少侠的姓名也并非难事。”白衣公子为沐云辩解,沐云也向他投向了感激的眼神。 “你又是谁,怎么三番五次的帮他,你又认识他么?”程琪质问那白衣公子。 “在下姓周,单名一个风字,与沐少侠之前并不相识。” 沐云拱手道:“原来是周少侠,在下沐云,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程琪。” 周风拱手道:“沐少侠,程姑娘,幸会,幸会!” “不知周兄要在这洛阳逗留都久?”沐云问道。 “我在洛阳逗留多久完全取决于二位。”周风答道。 “取决于我们?周少侠何出此言?”沐云一脸愕然,一旁的程琪也是。 “不瞒二位,适才要抢夺沐少侠石头之人正是在下结拜的大哥和二姐。” “什么!”周风话音刚落,沐云和程琪均一脸惊奇。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帮他?”程琪抢着问道。 周风微微一笑:“说来话长,现在天色尚早,二位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沐云和程琪都急于知道答案,赶紧坐下。 “你快说!”程琪命令道。 “我大哥名叫冯雪山,二姐名叫冯雪莹我们三人都是孤儿,从小就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勉强得以活命,可是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有家有室的人都饿死了不少,就更别提我们了,我们三人不想暴尸在街头,便一起去湖边投湖自尽。”说到这周风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茫然,回首往事,似乎颇为感慨。 “然后呢,你们跳了没?”程琪急着问道。 周风笑道:“自然是跳了的,我们三人一起跳的,却被一白衣男子所救,他把我们三人带到一个岛上。” “什么岛?”程琪在这个过程中始终颇为好奇。 “这个恕在下不能告知,因为与岛主有约在先,还请二位见谅。”周风拱了拱手。 “不妨事。”沐云说道。 周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岛上的人对我们三人都很好,岛主和其他人也传授了我们武功,只是我们三人自幼在外面逍遥惯了,没法在一个地方待久,更别提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岛上了,所以大约三年前,我们三人便离开了。我们三人也没什么手艺,也不会做生意,好在武功还算凑合,就在江湖上接一些棘手难办的事情,挣一些酬劳,不瞒二位,我大哥和二姐接的任务就是抢沐少侠所要护送的这块石头。” “那你为什么反而帮我们?”沐云问道。 “因为我接的事情是帮助沐少侠护送石头。”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你大哥二姐接的是完全相反的任务?”沐云问道。 “正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风笑着说:“这么做至少我们有一方可以完成任务呀,至少保证了我们的收益,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那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较真啊,你大哥完全可以不来抢的啊,这样你也可以轻松完成任务,那你不就可以拿钱了吗?”程琪不解道。 “我大哥那人向来就是个较真的人,什么事他都想赢,而且我们在接此项任务时也已经提前约定,谁完成任务谁就获得酬劳的八成。所以为了钱,即便只是把它当做个比赛,我大哥想必也是会付出全力的。” “那你二姐呢,为什么不跟你一边?”沐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那冯雪莹特别感兴趣。程琪叫他问到刚才那妩媚女子,眉头一皱,心中颇为不悦。 “我刚说了他们的名字,你应该也猜的出来,虽然我们都是孤儿,但他们俩实为亲兄妹。再说了,我们三人之中,我功夫最强,所以为了显得势均力敌,二姐就站在了我大哥这边。”周风显得特别的自信。 “亲兄妹,怎么一个又矮又丑,一个又又,一个长的正常呀?”程琪本想说又高又美,突然又改口了。 “这个就不得知了,我大哥天生如此,但他们俩确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沐云顿了顿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人雇你保护这石头,又是什么人雇你大哥,二姐夺我这石头呢?” “对不起,这个恕在下难以从命,做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行规,雇主的名字是不可以泄露的。我能告诉你的是,他们雇主和你们镖局的雇主都是一个地方的。所以即便他们抢了石头也要送到鞑靼去,只是要给的人不同。” “什么你们这一行的,你这不也等于是干着镖局的行当嘛。”程琪嘟囔着道。 “程姑娘说的是,只是我们三人大多时候都以个人行事,我们逍遥自在惯了,也从没想过要成立个什么镖局,哈哈,你这么说倒还提醒我了,等这事了了,我得和他俩商量商量,咱也弄个镖局干干,当个老板。”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打算怎么保护我们啊,不对,保护这石头啊?一直跟着我们啊?”程琪问道。 “那是自然,但是二位如若嫌弃在下,在下可以在后面跟随,无事情况下绝不打扰二位。”周风说的很是诚恳。 “那倒不必了,此番周兄救过我性命,我都还无以为报,明日周兄就与我们一起同行吧,三人作伴也比两人有趣一些。” 程琪听得这话,心里很是不舒服,刚想发作,想想还是忍住了。 “那好,天色也不早了,二位也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一起出发。” “好!” 周风别过二人,独自回房。沐云也待要回房休息,却被程琪一把抓住:“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三人作伴比两人有趣一些,和我在一起特别没趣是吧?那你还死皮赖脸非把我拖来干嘛,我本来就要回家的,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回家,你和这姓周的一起去送破石头吧!” “我不是这意思啊,刚刚只是想给他说些好话嘛,毕竟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很可能就被那群大汉击倒了……” 沐云费了好一番口舌总算是把程琪给劝消气了,虽然是心里消气了,但却依然翘着嘴,跺着脚,哼哼唧唧的快步回房了。沐云也是苦笑不得,独自回房,刚要躺下,脑子里忽然闪过冯雪莹的脸庞,不知为何,冯雪莹那妖媚的神态今天晚上总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此时此刻,心里居然有想见她的冲动,再想了想隔壁房间刚刚还在撅嘴生气的程琪,不仅感慨到女人的神奇,可以似程琪般可爱惹人怜,也有像冯雪莹那般娇媚诱人思! 第二日,三人早早起床洗涑,别过客栈,三人,三匹骏马,呼啸着朝北方奔去。 前行了约两三个时辰,来到一处狭长的山谷,此地地势很不平坦,三人也就放慢了马速。行进过程中,突然发现狭小的山路多了两个人影,三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人身材十分矮小,一人身材婀娜多姿,正是那冯雪山和冯雪莹二人,不用猜测,二人必为那石头而来。 五人刚一照面,冯雪莹咯咯一笑:“小苍蝇,这么快又见面了。” 沐云知道她是在叫自己,还不知该怎么接话,脸居然红了大块。 “妖里妖气的,你们来干嘛的。”程琪大声喝道。 “小丫头明知故问,当然是为了石头了,嘻嘻。”冯雪莹继续娇媚的笑着。 “大哥,二姐,昨日在客栈您二人知道审时度势,不敢动手,怎么今日找到帮手了?”周风问道。 “找什么帮手,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我还不想吃肉,今日想吃了,不可以吗?”冯雪山大声道。 “大哥,这顿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可别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此时的沐云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他也跟着周风尊称冯雪山为大哥。 “那就试试吧!” 冯雪山大喝一声,朝沐云奔去,沐云怕伤了马匹,一跃下马,迎上前去。冯雪山并没有使用兵器,此番也并非什么生死恶战,对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奸人,加之又是好友周风的大哥,所以沐云也并没有拔剑,以双拳迎敌。和大哥沈绿一样,沐云虽然自小在研习沈沐二家刀法剑法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但是毕竟双方家庭都是武林大家,是以除却刀法,剑法之外,二人的轻功,内力,掌法,拳法,腿法在江湖上都算的中上等之列。沐云也深知江湖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番迎战也是不敢轻敌,不敢说倾尽全力,但也是没有保留太多。沐云使的是沈风自创的沈家拳,所谓沈家拳也不过是沈风有次醉酒后胡乱打的一套拳法,当然这里的胡乱也并不是指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那日沈风醉酒后,把自己学过的,知晓的数家拳法尽然杂合在一起给使了出来,当时在场的人看了大为惊叹,有几个高手当场将当天沈风使的拳法给记了下来,后期编排成了一套拳谱送给沈风,并要沈风为此命名,沈风看了拳谱也是颇为意外,因为若不是喝醉了酒,他也不一定能打出这一套精妙的拳法。因为此拳集众多拳法于一体,沈风便给它命名为百家拳,当然肯定是没有一百家拳法的,只是为了好听而已。沈风曾经说过,拳法之间没有太多的优劣之分,主要看使用的人,主要看出拳的速度,时机,力度等等。沐云从小研习此拳,虽然和那日沈风醉酒所使还是差了不少,但是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打的一手好拳。可是和冯雪山过了数十招,竟也没占得半点便宜。这冯雪山使得掌法颇为罕见,沐云于两家武林大家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各种武功见过不少,但冯雪山使的这掌法他感到十分的陌生。虽然沐云占不得冯雪山半点便宜,同样,冯雪山也是拿沐云毫无办法。 沐云分了分神看了看其他三人,周风已经和他二姐交上手,这二人使的都是和冯雪山相同的掌法,二人似乎对这套掌法太熟悉了,所以双方都知道对方的下一招是什么,咋一看根本就不是在争斗,倒像是在玩见招拆招的游戏,给沐云看的是哭笑不得。 “停下,停下,不打了,不打了!”沐云往后跃了数步。 “怎么就不打了,我正等你们都打累了,我在上去帮你们一招制敌呢。”在一旁看了半天并未出手的程琪道。 沐云并没接她的话,只是对冯雪山问道:“你觉得你能多少招之内赢我?”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能在多少招之内赢你,还有他们姐弟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游戏,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赢的把握,何必要浪费了时间,我们的目的都是将石头护送到目的地,只是要给的人不同,所以我们不妨一起上路,在路上你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取石头,哪怕是偷也行,但是我们约定好,每天你们可以尝试两次次夺石行动,白天,夜晚各一次,每次不可超过一个时辰,不这么规定我们一直这么乱耗,这石头肯定是不能按时送达。各位意下如何?” 冯雪莹拍手说道:“好玩,好玩,可以,可以,我赞成。” 沐云看了看周风,周风说道:“我和你一边的,自然没意见。” 沐云又看了看程琪,程琪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要问我,我做不了主,你们爱怎样怎样!” “不知大哥什么意见?”沐云问道。 冯雪山沉默了一会,放声大笑:“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这种想法你都能想的出来,你刚才和我过招没用全力吧,还有心思琢磨这个?” “哪里,哪里,我就是觉得赢不了大哥,才出此下策。” “可以,我同意,反正时间有的是,今天先作罢,不过我有个疑问,万一我们把石头给夺了过来,你们怎么对待我们?”冯雪山问道。 “也是一样,我们会尽全力跟上你们,保持同行,也是一天两次行动,抢回石头,每次不超过一个时辰,怎样?” “哈哈哈,有意思,也很公平,就这么干,我没意见了!” 第二十四章 离村 五人就这么一路同行了,这一路上冯雪山和冯雪莹是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想弄到石头,恶战过数次,依然是斗的难分难解,程琪在一旁拿着香计时,也不参与战斗,让双方保持人数上的公平。二人也趁夜里偷偷摸摸进行过数次盗窃行为,也均是无功而返。冯雪山后来甚至提出来让冯雪莹去色诱沐云,盗得石头。但那冯雪莹虽然表面看上去风骚无比,实际上也是个未经男女之事的少女之身,只是几年来见多识广,故意扮出一副轻佻的模样,有时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扮的时间久了竟然忘了以前清纯的少女形象。所以要她表面上进行言语挑逗还算可行,可是真要付诸以行动她却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加之沐云虽然平日里有时会油嘴滑舌,也只是过过嘴瘾,本质上也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这色诱基本上是等于还没有开始就草草结束了,就这么耗了大半个月的日日相处,不仅没有抢到石头,潜意识里这五人之间还产生了些许感情。 地狱村里跌打医生的水平还是不错的,住了一个多月,沈绿的腿脚已经恢复如初了,是时候去挑战黑白无常了,陈清逸倒也没有催促沈绿,但是毕竟沈绿也想早点出去,同时也能帮上陈清逸的忙,何乐而不为。这几天里,田青青和阎王是软磨硬泡,好话不断,把阎王恭维的快上天,正是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加之田青青长的更是温柔可爱,阎王简直把她当成了亲女儿对待,终于是答应了沈绿和她可以离岛,但田青青必须每个月随黑白无常来岛上看他一次,否则就把她抓回来再也不放她出去。二人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这日,阎王召集村里众人于广场,阎王,师爷,沈绿和田青青站在台上,阎王示意让众人安静,说道:“各位村民,沈公子与爱女来村数日,我对他二人甚是喜爱,我知道这里很多村民也都很喜欢他们,但是他们在村外还有许多未完之事,他们执意要走,我也强求不得,这位沈公子文采非凡,写出来的文章更是脍炙人口,按照规矩,他随时便可出村,至于我这位爱女嘛,呵呵,她对这位沈公子是爱慕有加,我这做父亲的也是要为孩子的幸福着想,所以我就破一破例,也放她出村,追随沈公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田青青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喜爱之情,但没想到阎王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脸也是红了一大片,沈绿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众村民纷纷道:“没意见,没意见,田姑娘,沈公子,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啊。”人群中的潘栋脸色阴郁,眉头不展。 “那就这样了,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受限制可以出村了,至于哪天走,你们自己定夺吧。还有的就是,出去以后不得向外人提起我村,以及我村里的任何一位村民的姓名,否则我不会客气,我女儿也不例外。”阎王大手一挥,正待要走。 沈绿上前一步:“等一下,阎王,我想要挑战黑白无常。” 众人皆惊呼,纷纷议论:“这是为何?”台下的黑白无常也是面面相觑。 阎王也是不解:“已经放你们走了,何必多此一举。” “在下想要在争取一个名额分给别人?” “给谁?” “陈清逸,陈姑娘。” “什么,你什么意思?”一旁的陈师爷大惊。 沈绿道:“陈姑娘托在下帮她一个忙,她想出村办一件事就回,阎王,我提出的这个不算犯规吧?” 台下众人纷纷看着人群中的陈清逸,潘栋更是挤到她旁边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出去干嘛?” “去见我娘。”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这样吧,你叫沈绿把名额给我,我替你去看咱娘。”潘栋急道。 陈清逸微微一笑:“咱们还没成亲呢,你放心,等我看完娘之后,回来便和你成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陈师爷也是跑到台下,拉着陈清逸的手:“非要出去不可吗?” “恩,爹,你放心,我去去就回,这辈子我不会离你太远的。” 陈师爷长叹一声:“好吧,听天由命吧,现在我就只能寄希望于黑白无常这两混小子了。” 阎王接着沈绿的问话:“当然不算犯规,但是我要告诉你这黑白无常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每年都有很多人选择挑战他们,但是这么多年来在他们手上赢得出村机会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上一次赢他们的人是还是在三年前一个姓周的小子,赢的也是颇为侥幸。话我也不多说了,小黑小白上来啊。”黑白无常听了赶紧跳上台来。 “认真点,不要给我丢人,我来说下规则,就在这台上,沈绿,你把黑白二人全部击落台下,算你赢,你落台下,则算你输,至于其他的,没有要求,打死都可以,你们开始吧!”阎王飞下台来,把台让给三位。 三人摆好架势,黑白无常怒道:“臭小子,早知道不救你回来了。” “对不住了,二位。” 黑白无常双双身影一晃便来的沈绿面前,双双使出幽灵掌,沈绿则使出沈风酒后所创的沈家拳,以双拳御四掌,沈绿之前便听得陈清逸提过此掌法,想他自幼跟随两位父亲见多识广,也是未曾见识过此套掌法,此套掌法甚是强劲,但是正如陈清逸所说二人所练程度远不及阎王一半,虽然二人以合攻之势但沈绿也招架的来,然而虽然沈绿可以招架甚至可以保证一直不被击落到台下,但是想要把对方双双击落到台下也并非易事,尽管此时的沈绿已经转守为攻,但是二人脚步颇为灵活,速度又快,每次到舞台的边缘又绕到别处,沈绿想到陈清逸所说的各个击破,但是此二人始终保持很近的距离,而且轻功了得,在这不大的舞台上实在是很难将他们分开以破之。 沈绿绞尽脑汁,思得一计,他想方法挤到了二人的中间,众人见沈绿挤到了二人的中间,纷纷觉得这沈绿离输也不远了,所谓腹背受敌,谁背后也没有长眼睛,怎么可能做的到瞻前顾后。台下的陈清逸,田青青见得此景更是焦急万分,倒是那陈师爷面露喜色,阎王面带微笑,仿佛知道沈绿想要做什么。 沈绿夹杂在中间,好几次差点中招,他移动脚步,慢慢的把白无常挤到了舞台的边缘,白无常眼见自己又到了舞台的边缘,正待要快速移步到舞台其他地方,沈绿似乎知道白无常要移步到其他地方,本来侧着的身子改为全部面向黑无常,这白无常一看沈绿整个背朝向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可谓是稍众即逝,怎么可能放过,白无常双手握住沈绿的双肩,准备用尽全力一个背摔将沈绿摔下台去,哪怕自己也跟着跌下去,只要黑无常还在台上,沈绿就输了。白无常用力将沈绿往后掰,那边黑无常也是飞腿踢向二人,准备将两人都踢下台去,电光火石之间,沈绿用一招缩骨功,瞬间将肩膀从白无常手中挣脱过来,由于用力过猛,这白无常抓住沈绿的衣服,愣是将沈绿的衣服扯落下来,自己抓着沈绿的衣服跌下台去,这边黑无常也是倾尽全力在这一腿上,看到这变化也来不及收腿,沈绿双手抓住黑无常的长腿,将黑无常也扔下台去。瞬间功夫,刚刚众人还在为沈绿担心,此刻黑白无常已经双双狼狈下台。 田青青在台下欢呼雀跃,陈清逸也是激动的留下了眼泪。陈师爷无奈的摇着头,阎王则在一旁教训着黑白无常:“轻功练的再好,有个屁用,打架不用脑子,人家会平白无故把背对着你么,哎,我的幽灵掌给你们用的,真丢我的老脸,三年前被击败倒还没什么,都是幽灵掌对幽灵掌,我这脸面倒还没有扫地,三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从今天起,给我好好练掌法,别天天在村子里面飞来飞去!” “哦。”黑白无常灰溜溜的低着头。 陈清逸抓着陈友常的手:“爹,我商量过了,今天就和他们走,我早去早回,下个月黑白无常出去救人时,我就跟他们一起回来。” “好,能见到就见到,见不到她你就赶紧回家,爹在家等你,如果真见到她,你问问她,当初她爹那么对我们,她到底知不知情。”陈友常不愿在女儿面前流泪,转身离去。 三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出村,众人皆相送,潘栋也跟在陈清逸旁,脸露不舍之情,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嫉恨之情。 陈清逸握住他的手:“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和黑白无常约定好了,到时候他们会带我回来的。” “恩,你这次出去不容易,这个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你一定要把握住,不管多难,你一定要把你娘找到再回来。”潘栋深情的说道。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是陈清逸隐隐约约感觉到潘栋并不想她很早的回来,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别过众人,黑白无常划着一叶扁舟送三人离岛,一路上黑白无常还在愤愤不平的说沈绿不够厚道,玩阴的,沈绿哈哈大笑,恭维二人掌法了得,不使点计谋根本赢不了,黑白无常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听得马屁也是跟着大笑。 三人再别过无常,踏上回城之路,已经在岛上生活了两个月,此番离岛田青青和沈绿感觉踏上了新土地一般的欣喜,而陈清逸更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对了,陈姐姐,你打算怎么找你的母亲呢?”田青青问道。 “听家父说,家母是大户人家出身,在当地颇有名望,想打听到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敢问陈姐姐母亲名讳,或许我们能帮上忙。”沈绿问道。 “家母姓胡,名素素。” “什么,胡素素?你外公叫胡有财?”沈绿大惊。 “你怎么知道?”陈清逸大惊问道。 “那就是了,哎,早没问过你,早问过你,或许你就不一定会出来了。” “为什么?”陈清逸问道。 “哎呀,你快说啊。”田青青在一旁急的不行。 “你母亲胡素素嫁给了浮云山庄庄主程钰做妾,那程钰为人阴险狡诈,他儿子程尘更不是善类,我此次就是被他所害。” 陈清逸幽幽的道:“即便知道,我也会出来寻她一面,她嫁人为妾,这些年恐怕过的也颇为不易。” “对了,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做程琪。我见过几次,挺不错的姑娘,和程家的人大为不同。” “是么,那也许是像我娘吧,可能的话我也要见见她,沈兄弟你能帮我见到她们吗?” “让你们单独见面有点难度,这样吧,你先去我家,我们想好了再去找你母亲。”沈绿说道。 “不可以,我们要先去田家村看看我爹,然后再去你家。”田青青说道。 “正是,我差点给忘了,我们现在就去田家村。正好关于我身世的问题我还要问问你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五章 母女相认 三人来到了田家村,田羽已并不在家中,询问村民后得知田羽怕程尘的人再来寻他,也怕连累田家村的村民,所以在家中休息了两天便离村,只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青儿,爹伤情已无大碍,勿挂念,去家中收拾行李,随沈公子去吧,沈公子德才兼备,一表人才,是值得托付之人,你们不要找寻我,时机到了,我自会去寻找你们,话不多说,勿念!” 沈绿有些失落:“看来你爹是怕信落入歹人之手,所以也未敢将我身世之迷写在信中。” 陈清逸说道:“沈兄弟家的事我也听田姑娘说过,难得沈沐二家相处的如此融洽,我觉得这谁是谁的儿子已经根本不重要了,沈兄弟也不要太过于纠结,随缘吧。” “陈姑娘说的是,走,现在带你们去我家,再来想办法帮你们母女相见。” 三人租了辆马车,往洛阳赶去。 沈府这两个月来也是急的焦头烂额,两个儿子出去了快三个月,杳无音讯,那程尘早已是带着已经伏法的白乾归来,而沈绿和沐云却下落不明,后来接到过沐云的信鸽,知道沈绿曾与程尘一同捉拿白乾,沈风便去过归云山庄问过究竟,程家不仅说不知情,反而指责沈风,说沈家小儿子沐云拐跑了程家小女儿程琪,沈风也是百口莫辩,悻悻而归。 这天清晨,卢莹情绪颇为不佳,朝沈风抱怨道:“我说风儿他们还小,非要他们去捉人,这下好了,一个跑到漠北去了,一个下落不明,八成让程家给害了,你说你非当这什么武林盟主作甚?”卢莹一直是通情达理之人,只是思儿心切,才说出这番话来。 沈风说道:“孩子们多受着磨练是好事,至于绿儿,你放心,程家小子多次派人打听绿儿有没有回来的消息,想是他也根本不知绿儿的下落,绿儿应该是安全的。” “哎,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还带着两位姑娘。”仆人在外面大喊道。 卢莹听得赶紧飞奔出去,沈风也跟着快步走向大门。 卢莹一把搂住沈绿:“跑哪去了,也不知道捎个信,你弟弟都知道发个信鸽。” “好了,好了,都进屋说。”沈风见儿子归来,也很开心。 众人进屋坐下,卢莹不停的打量着田青青和陈清逸,问道:“绿儿,这二位姑娘是?” 沈绿将自己如何被程尘陷害,如何被田青青相救以及到地狱村里的种种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由于阎王嘱咐过,所以沈绿没提地狱村的名号,用神秘岛来代替,也没说的地狱村里任何人的姓名,二位听得儿子这三个月经历如此神奇,听得神往,直到沈绿讲完都没有插一句嘴。 沈风怒拍桌面:“程家已经用心险恶到如此地步了,可惜苦无证据,他家死皮赖脸我也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下个月又是武林大会,这次武林大会就是在他程家举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来找寻到司马翎,让他作证程尘加害你之事,我定要向他程家讨个公道。” 卢莹走到田青青面前:“承蒙姑娘相救小儿,我这个做娘亲的在这里谢谢田姑娘了。” 田青青慌的赶忙站起回礼。 卢莹又走到陈清逸面前:“胡夫人我见过,是位知书达礼的女子,她和她女儿程琪倒和那充满邪气的浮云山庄显得格格不入。” 陈清逸给卢莹行了一个大礼:“夫人能帮小女和娘亲见上一面吗?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个,这个有点困难。” “倒也并不难办,”沈风结过话来:“下个月便是武林大会,我借此理由来请他全家来我府中做客,到时你找个时间把胡夫人带入你房中与陈姑娘相见便是。” 陈清逸听得大喜,慌忙要拜地道谢,被卢莹给拉住。 沈风说道:“这样吧,你们赶路几天也累了,绿儿,给二位姑娘准备两间客房,先去歇息吧,我来给程家写帖子。” 三人回内堂歇息,卢莹转头对沈风道:“这二位姑娘怕是有绿儿心仪之人,你觉得是哪位?还是两位都是?” “绿儿像我,专情之人,怎么可能会同时钟情于二位女子。” 卢莹噗嗤一笑:“绿儿像你,那云儿呢?” “云儿嘛,不好说,绿儿是绝对会用情专一的。” “那你说,哪位姑娘是?” “你是当娘的,这方面你应该看的比我清楚。” “长相嘛,两个人长得都挺不错的,陈姑娘给人一种知书达礼的感觉,我挺喜欢,田姑娘身上多些乡土气息,我倒更希望是陈姑娘?” 沈风笑道:“不逗你玩了,刚刚绿儿介绍的时候你开小差了吧,说了陈姑娘要在婚配之前见她娘亲一面。” “有说过这句话吗?那这样的话,绿儿心仪之人就是这田姑娘了?” 沈风道:“也许是吧,我看这田姑娘就挺好的,自幼乡下长大,淳朴,耿直无心眼,挺好。孩子婚姻的事我们别操心太多,当年我要是听我父母的话,能和你成亲么?” “是是是,两个儿子哪里操心的过来,云儿现在跟程家丫头在一起,程琪那丫头和她妈一样,乃心善之人,只可惜生在了程家,和云儿恐怕是有缘无分。” “我说你现在年纪大了,怎么就喜欢胡思乱想了,云儿也未见得喜欢上程家丫头了,我现在写封邀请函,你给送去程家,你再去叮嘱下程家,就说你想像胡夫人讨教下关于刺绣的技术,叫她也务必要来。” 卢莹带着邀请函来到浮云山庄,武林盟主夫人来见,面子还是要给的,程家父子双双出来迎接。 程钰问明来意,看过帖子:“怎么沈兄对此次的武林大会这么在意,还要我全家登门拜访?” “浮云山庄乃武林中响当当的门户,自然是与其他门派不同,家夫本来是准备亲自前来送帖子的,但是今日小儿沈绿突然归家,但似乎腿脚出了些问题,家夫便带他去看城内名医,所以就请我前来相邀,还请程庄主勿怪。”卢莹看着程尘故意说出这番话。 程钰两父子脸色均变,但瞬间又恢复常态,程钰笑道:“我就说少公子年轻有为,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你看这不回来了,沈夫人放心,明日我们全家也当登门去探望少公子。” “那行,那我就不叨扰了,哦,对了,我有些刺绣方面的问题想要讨教一下素素,明日可别忘了带她过来。” “素素那点水平哪里及的上沈夫人,真是见笑了,行,明日我将她带上一同前去拜访。” 程家父子将卢莹送至门外,看着远去卢莹的背影,程尘问道:“爹,明天会不会是鸿门宴,知道我加害了他儿子,明天要对付我们?” 程钰微一沉吟:“那日你杀沈绿未遂,还有谁知道?” “也就袁啸天,郭立二人,还有司马翎,还有一个乡下的小姑娘,对了,还有我跟你提过的黑白无常。” “袁郭二人是我们的人,不足为虑,乡下的小姑娘说出的话完全没有分量,也不足为虑,黑白无常,装神弄鬼之辈说出来的话也可以糊弄过去,现在就怕那司马翎,此人虽非善类,但以前在江湖上信誉极高,如果有他佐证,怕是会有不少人信之。” “那怎么办,明天我们还是别去了。” “不用怕,明日我们照去,那司马翎你也去寻过数月了,说不定早就死了,即便没死被他们找到了,我估计那沈风也不会明日对我们下手,他定是想等到武林大会,当着群雄的面对我浮云山庄动手,我可不能让他沈风随了愿,哼!” 次日,程家一家四口来到沈府,沈风携卢莹、沈绿出门迎客,程尘看到沈绿完好如初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程钰抱拳道:“沈兄,你我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回,此番邀我登门,却是为何啊?” 沈风微笑道:“你我两家在江湖上地位颇高,原本就应该多走动走动,再说了,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你我也该商讨商讨了,唉,怎么大夫人没来?” “哦,拙荆有事回娘家了,应沈夫人所邀,我把素素给带来了。说到武林大会,帖子我都发出去了,咱两家近,没提前给你发,正好这次给你带过来了。” “好说,好说,都请进吧。” 众人进屋,在大厅内坐下,卢莹拉着胡素素的手说道:“妹妹,好久不见,走,去我屋里,我有针线方面的问题求教于你,让他们男人去讨论江湖上的事实去。” 胡素素随着卢莹进了房间,只见屋内有一位年轻的女子,此女子眉清目秀,落落大方,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胡素素对她却有莫名的好感,不禁问道:“这位姑娘是?” “清逸,你来自己说吧。”卢莹望着陈清逸点了点头。 “清逸?”胡素素听得这两个字,心头一震。 “我叫陈清逸,家父名叫陈友常,听家父告知,家母名叫胡素素。” 听得此话,胡素素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什么,你说什么,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是的,那日我们父女二人被好人所救,后来一直生活在一个岛上。” 胡素素走上前去抓住陈清逸的双手,颤抖着问道:“你是说,你爹也还活着?” “是的。爹让我问你,当初外公将我父母二人赶出家门时,你可知情?” 胡素素垂泪道:“那日父亲把我锁在屋内,后来告诉我友常和他发生争执,一气之下带着你离家出走,我知道定是我爹赶走了你们,我后来以死相逼,让我爹找你们回来,爹拗不过我,派人出去寻找,后来人们回来说你们父女二人在上京告御状的途中已被奸人所害,尸首也无处寻觅。对于这种说法,我是不信的,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去找寻你们。” “爹对你们还是有些许记恨的,此番是我执意要出来见娘亲一面。” 胡素素一把抱住陈清逸:“孩子,娘亲不配啊,娘亲根本就不配再见你啊。” “娘,你别这么说,当时那种情况也怨不得你。” “自你们走后,我郁郁寡欢,几次想过寻死,都被爹娘劝阻。后来爹给我介绍一户人家做妾,我本不愿意,爹以死相逼,我只好从了。嫁到程家,这是我这一生中犯的另一个错误。程氏父子,为人奸诈险恶,与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简直是如同煎熬一般。” “娘,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不不不,你们才受苦了,我这是报应,当初我爹那么对待你们父女,这就是报应到我头上来了。” 陈清逸抹了抹眼泪:“娘,既然你生活的不如意,不如跟我走吧,去我生活的岛上。那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胡素素低下头来:“我哪还有脸面去见你爹?” “没事的,解释清楚不就好了,这都是外公一手造成的,与娘你无关啊!” “可是,可是,程家势力庞大,我怕我去了,会给你们带来害处。” “没事的,一般人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陈清逸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她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恩,她叫程琪,这孩子从小和我处的时间久,心性与程家父子不同,我想,她是愿意和我们一起走的,只是她现在不在家中,好像是和什么沐云对了就是沈家二公子去漠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等她回来我们再动身。” 卢莹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颇为感动,也落泪了,听得此话,赶紧说道:“胡家妹子,如果你决定了要和女儿走,就要趁早,第一第不知道程琪什么时候回来,陈姑娘也不一定有时间等她,第二,程琪也未必肯定愿意随你们前去,所以我觉得你们要走的话就近几日走,至于程琪,以后再来寻她便是。” 第二十六章 逃离 胡素素本非江湖世家出身,所以也非江湖儿女,平日里也很少外出抛头露面。所以想要随陈清逸逃离浮云山庄也并非易事,好在五天后是当地的庙会节日,每年这时间城内商贩云集,各种小吃遍布街中,诸种土产杂陈其间。五天后正好也是黑白无常出来寻人的日子,三人约定好,五天后酉时六刻在城北山神庙会面。 五天的时间对于陈清逸来说是难熬的,她巴不得明天就带母亲去和父亲团聚。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五天,这天她早早的便醒了,一人独坐于沈府大堂之中。突然见门房朝大堂走来,边走还边喊她的名字:“陈姑娘,陈姑娘,外面有个青年找你。” “找我?弄错了吧?”陈清逸满脸疑惑,还是个青年,这洛阳城内除了沈家和昨日才见面的娘亲,并无其他熟人,更何况是什么青年。 “没有错,人家点名找你,说的正是陈清逸,陈姑娘,哦,对了,他说他叫潘栋。” “潘栋,他怎么来了?他又怎么会出的来?”陈清逸来不及多想,赶紧说道:“嗯,我认识他,您让他进来吧。” 原来这潘栋自陈清逸离开之后,是天天去找陈师爷喝酒聊天,虽然女儿才走了半月不到,陈师爷是日日牵肠挂肚,生怕女儿见到亲娘,待在外面的大千世界不回来了。这潘栋也是动不动在火上浇点油,让陈师爷是几乎确定了女儿已经抛弃他而不归的事实。陈师爷想亲自出村把女儿找回,却又不想甚至不敢再踏上那片红尘之地。此时潘栋在表达了自己对陈清逸的思念之情之后毛遂自荐,要代陈师爷将陈清逸带回村来,只是自己的文采达不到出村的标准,武功也不可能击败黑白无常,所以就说服陈师爷给他一篇文章照抄,蒙混过关。 “清逸,好多天没见了,甚是想念。怎么样,你见到你娘了吗?” “见是见过了,只是我娘日子过的并不开心,所以我们决定了,今晚把我娘也带回村里去。” “什么,今晚就走。”潘栋似乎很不甘心。“怎么走,你娘现在是孤身一人?” “那倒不是,我娘嫁到了浮云山庄,但是日子过的很不幸福。” “浮云山庄?什么来头,比沈家庄如何,这沈家庄在这里真是威名赫赫,我刚随便找个人打听就问到了地方。” “浮云山庄在江湖上也很厉害的,当初和沈大哥父亲争夺武林盟主的便是他们。” “这样啊,”潘栋若有所思的样子,“既然他家也这么厉害,那你能轻易的将人带走吗?” “试试看吧,我们约好了今日酉时在城北山神庙见面,正好今日也是黑白无常出村之时,我出村前和黑白无常打过招呼,他们告诉我城内有个山神庙,他们酉时会在那等我一会。” 潘栋愣了半天,若有所思。 “喂,你在想什么,你在这坐一会吧,等会去拜见庄主,夫人和沈大哥。” “哦,我是在想,我难得出来一次,还没逛逛,晚上就要回去了,挺可惜的,这样吧,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我不去了,我现在哪还有心思逛街啊,要去你自己去吧,快些回来,晚上还有正事呢。” “好吧,我正好出去买些新鲜礼物给你爹和阎王带回去。” “嗯,早去早回。” 这一去,竟然是到了临近黄昏也没回来,告之相貌,派数人去分头找寻了一圈也没找到。正事自然不能耽误,卢莹带着陈清逸和田青青赶到了山神庙。离酉时还差片刻,胡素素却早已经在庙内等候了,见到陈清逸过来,更是是激动万分。 “清逸,我好不容易出来的,现在眼皮却跳个不停,总感觉要出事,我们快走吧。” “娘,再等等,等两个人。” “等谁?” “我们村里的两位,两位使者吧,等会见到他们,娘你可不要害怕,他们故意将自己打扮成黑白无常的模样,其实都是好人。” “哈哈哈,陈姑娘说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后,只见一道白影,一道黑影,正是那黑白无常,二人轻功确实了得,没等众人看清就已经落地。 “想不到在江湖上还有轻功如此了得之人,只是两位怎么出门还带着孩子呢?”卢莹问道。 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黑白无常怀里都抱着一个孩子,只见这两个孩子都是衣裳褴褛,容貌憔悴。 “哦,是这样,这两个孩子都是孤儿,几天没吃东西了,眼看就快不行了,被我们给救了,今天这任务完成的简单。哈哈。”白无常笑眯眯的解释道。 卢莹是听陈清逸说过黑白无常的,但她也只是简单的说过,想来是不愿意透露太多,所以她也就不再多问。再则绿儿也是在那边待过的,那儿应该不是个歹人出没的地方,这两个孩子也应该真是他们所救。 黑白无常拜见过卢莹和胡素素后说道:“今天任务完成的快,皆大欢喜,我们走吧,顺便也给陈师爷一个惊喜。”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突然门外传来声音。胡素素大惊失色,她听得出来,是程钰的声音。 果然,只见程钰携子程尘二人大部跨进门开来,身后还跟着数人。陈清逸定睛一看,潘栋正在那人群之中,想到自己心爱之人竟然出卖自己,差点昏厥过去。 “好你个武林盟主的夫人,前日里邀我一家登门,原来就是为了今日诱骗我的夫人,你们沈家真是干的好事。”程钰恶狠狠的道。 “此事我也只是牵个线,素素是这位陈姑娘的亲娘,她想去和家人团聚,无可厚非,我并未强迫任何人,只是帮忙顺水推个舟而已,程庄主现如今这般动怒,倒不如反思反思平日里是怎么待人的。”卢莹也真是巧舌如簧。 “贱人,我平日里给你锦衣玉食,你还不满足么,还想去见你的旧相好。”程钰把矛头转向了胡素素。 听得程钰这么说,看来是潘栋将一切都告诉了程钰,陈清逸恼羞成怒,骂道:“潘栋,你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我这也是为你好,光天化日之下诱拐别人之妻,这种事岂能是我们江湖儿女所为。”潘栋强词夺理道。 胡素素幽幽的道:“这二十年来虽说是衣食无忧,但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程钰心里应该明白,我也不关心你们父子平日里在外面都做些什么,但是你扪心自问,你每次在外受气,哪次不是回来打我泄愤,而大姐,你连骂都不骂一句。” “哼,你个贱人,还敢跟大夫人相提并论,要不是见你姿色尚可,我会娶你?但既然入了我程家的门,就是死也是我程家的鬼,今天就是让你死在此地,也不会让你去见你的旧相好。”说罢便要动手。 黑白无常赶紧护上前去,程尘吓的一哆嗦::“爹,正是这两个人,正是他们当日救走了沈绿。” “住口。”程钰怒斥道。 “说漏嘴了吧,原来正是你浮云山庄要加害我的儿子。”卢莹反应颇快。 一直没说话的田青青指着程尘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就是你带着一群人要加害沈大哥和我,还有我爹,要不是黑白无常,我们恐怕都死了。” “我不知道沈夫人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沈夫人正在成为诱拐我夫人的帮凶,纵使是武林盟主,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今日我程某就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说罢程钰提前折扇向卢莹攻去。 黑白无常赶紧御敌,黑白无常平日里很少跟人以命相拼,最近一次决斗还是跟沈绿,可那毕竟也只是比试,双方都没有下致命的狠手,而此刻的程钰几乎是招招致命,这程钰虽然长年以来被人诟病使用暗器,但其内外功力在江湖上也属于一等一的高手,此人不仅武艺高强,心计更是高人一等,否则几十年前还籍籍无名的浮云山庄在江湖上也不会有如此高的地位,黑白二人勉强接过数招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要不是二人身轻如燕,恐怕早已倒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暗暗后悔没有跟阎王好好学艺。 果然一声惨叫后,白无常被折扇击中,直飞出去数米远,黑无常也愣住了不敢进攻。 “程庄主好有兴致,在这里欺负小辈。” 程钰听得心里一凛,回头一看,不是那沈风又是谁。 原来沈绿很是不放心,拉着父亲一同过来。 沈绿赶紧扶起白无常,白无常看见沈绿来了喜笑颜开,忘了疼痛。 “怎么,武林盟主亲自前来诱拐他人妻子了?这到底还有没有江湖规矩了?”程钰怒道。 “沈某向来对家务事不感兴趣,至于我夫人,这么多年来做的都是锄强扶弱的好事,这一点连我都自愧不如,只是我儿子告诉我,若非这二位黑白二侠相救,他早就已经魂归九泉,此刻谁要为难这二位就等于为难我沈风,还有,我今日倒要问一问,当日要加害我儿的人到底是谁。”沈风一双眼睛怒视程钰。 程钰不敢正视沈风:“我与这黑白二位无冤无仇,我今日来就是带我妻子回家,这是我的家事,与外人无关。至于令公子被何人所伤,如果需要浮云山庄帮助调查,作为江湖道义,我们也义不容辞。” “真是恬不知耻,还在这里装好人。”田青青大骂道。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在这里信口雌黄。” 沈风正色道:“田姑娘是我沈家庄的贵宾,也是小儿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儿被人加害的重要证人之一,当然,有些话,留到日后武林大会上再说,至于今天,胡夫人是走是留全凭她自己一人说了算,要是有人想要用强,我沈某第一个不答应,若是有人对我今天所作所为有所不满,可以,武林大会快要开始,到时候尽管都指出来,让江湖来给我个评判。” 程钰不用想都知道胡素素肯定是不会留下的,怒道:“沈风,你不要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我要你身败名裂,我们走!”一行人等,迅速离开了山神庙。 胡素素赶紧上来拜谢沈风:“素素何德何能,竟然劳烦沈大侠夫妇为小女出头。” “不要这么说,你女儿是沈绿的朋友,卢莹也与你交好,怎能不帮忙。只是那潘栋现已跟了程钰,他必然会说出你们的住处,你们回去之后务必要告诉你们的首领,做好御敌的准备,但是我想他程钰在武林大会之前应该不会有所举动。” 胡素素,陈清逸,黑白无常再次拜谢过沈风卢莹后,飞奔而去,虽然这黑白无常刚吃了败仗,这轻功水平倒是让沈风刮目相看,二人不仅背负着小孩,还要携带着陈清逸和胡素素,竟然也是健步如飞,瞬间便消失了。 “绿儿,日后你可以向这二位请教下轻功,这二位轻功,当世恐怕无人出其左右。” 第二十七章 石头的用处 程钰一路上都是气愤填膺,回到家中更是大发雷霆,把府中下人统统责打一顿,责怪他们不看好胡素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端责打,众人除了默默忍受也别无他法。 “他姓沈的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去把那何骏给我叫来,本来想过了武林大会之后再行谋划此事,现在是等不及了,反正武林大会也没多久了,快去联系他,叫他速来。”程钰吩咐自己的儿子。 不出三日,这何骏就来到了浮云山庄,这边沈钰的怒气似乎还没消,刚见到何骏就拉着要谈正事。 “沈庄主怎么这般急躁,不是说好从长计议的么,等到明年武林大会再发难吗?”何骏不解道。 沈钰怒道:“我等不及了,我这次就要他沈家庄在武林中消失!这次武林大会正好是在我浮云山庄举行,本来还想借此机会拉拢几家武林正派,现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次你来,我就是要问你,怎么做才能将争端弄到最大化,而且不能让人怀疑到我浮云山庄。” “这个嘛,在下设想过不少条计策,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状况有不同的方式,沈庄主既然又想快,又想狠,那就要看沈庄主舍不舍得大义灭亲了。” 一场惊天的大阴谋就这么悄悄的诞生了。。。。。 话说这沐云带着程琪和冯雪山,冯雪莹周风三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也进入了鞑靼境内,这冯雪山和冯雪莹也是彻底打消了想要抢石头的念头,反正沐云能护送这石头安全送达,周风也算是完成任务的,也有一笔不少的收入。所以这本来是二组争夺石头倒变成了五个人护送石头。 这天,五人又一片和谐的上路了,五匹骏马奔驰在草原之上,突然远处也奔来数十匹骏马,眨眼功夫,将五人团团围住,五人定睛一看,众人都是异族打扮,嘴里叽叽喳喳说的也是异族语言,为首一人跃马走上前此人满脸胡须,来用汉语说道:“冯氏兄妹,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别忘记了你可是收了我们的钱的,现在看来你倒和他们相处的挺不错的啊?” “呵呵,”冯雪莹笑道:“不过是些定金而已,我们兄妹能力有限,接任务的时候也未说一定便能成功,大不了定金退给你们便是。” 这大胡子听得怒道:“哼!能力不行是一回事,认不认真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们这分明就是没有尽心去做,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姓周的小子和你们也是兄弟关系,也是收了钱来保这块石头,合着怎样你们兄妹三人都赚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你要怎样坏了我们兄妹的好事呢?”冯雪莹继续娇笑道。 “哼,看到我旁边的这位了吗?,此人乃我鞑靼第一高手耶律雁,莫说你们五个小崽子,就是你们中原各大门派掌门来了,也要你们有来无回。” 听得此言,五人目光移到大胡子左手边所谓的鞑靼第一高手身上,此人果然气宇不凡,约摸四十多岁年纪,目光深邃,英气十足。 “嘿嘿,此番能和这鞑靼第一高手过上几招,也算是不虚此行,以后回去可以和大哥好好吹嘘几番。”沐云似乎很是兴奋。 “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老夫虽久居漠北,但早得闻你们中原武林高手众多,今日就拿你们这些小辈试试手,你们五个一起上吧!”这鞑靼第一高手居然也会说汉语。 “我们中原人可从来不以多欺少,我就先来会你一会。”沐云拔出剑来,不敢小觑对手。 耶律雁跃下马来,抽出了盘在腰间的长鞭,看来他擅长的武器便是这根长鞭。 沐云从小习武,大部分兵器均有涉猎,但这长鞭却是没有使过,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娃娃,你先出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沐云大喝一声,挺起长剑直刺耶律雁胸口。 耶律雁手腕一抖,长鞭扬起,如同蛇一般窜出,又如同蛇一般迅速的将沐云的手臂缠绕住,耶律雁内力深厚,竟用长鞭就绕的沐云的右手难以动弹。沐云生平第一次遇此劲敌,又是如此陌生的兵器,真是一不注意,刚第一招就被控制住了,赶紧定一定神,右手手掌松开,左手接住落下的长剑,挥舞着向长鞭砍去,耶律雁赶紧松开长鞭,沐云得以全身而退。可是喘息的机会也只是瞬间而已,耶律雁的长鞭再次袭来,沐云这次很是注意,避免胳膊再次被缠住,可是也仅仅是避免而已,自己被舞动的长鞭牢牢的困住,很难脱身,想用长剑砍断长鞭,可这长鞭是比蛇还要滑,根本难以击中。只是尽量将袭来的长鞭隔开而已,就是这样沐云也是疲于奔命,看来这鞑靼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眼看这沐云就要败下阵来,在一旁的冯雪莹也不由得暗暗叫苦,忽然她大声说道:“什么鞑靼第一高手,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用这么软绵绵的武器,真是羞死个人。” 冯雪莹声音洪亮透彻,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有一大半人听不懂汉语,不知这女人在大声的喊些什么,但是这耶律雁自然是听得懂的,激将法倒也管用,耶律雁撤了长鞭,沐云登时感觉轻松了太多,适才真的是被长鞭围的透不过气来。 “小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硬。”耶律雁再次舞动长鞭,输入内力,只见那长鞭登时挺起,犹如一根铁一般的钢棍,直向沐云击去,沐云慌忙跳起,长鞭击打在土地上,竟然将土地击了好一块大坑。冯雪莹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软绵绵的长鞭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沐云也是惊叹不已,他见耶律雁并没有上攻,拱了拱手道:“前辈技艺超群,令人惊叹,适才过招,晚生知道前辈有所保留,并没有用尽全力,否则我早就躺下了。” 耶律雁略有得意:“知道就好,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我是不会主动交的,天门镖局的规矩,镖在人在,镖亡人亡,我虽非天门镖局中人,但是既然受人委托,我就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所以,前辈请使出杀招,今日你只有杀了我,才能拿走我怀里的石头。”沐云正色道。 “笑话,我硬取你的石头,难道还必须要取你性命不成!”话音刚落,长鞭又再次出手,这次与上次不同,长鞭还是软绵绵的出手,看来耶律雁在证明了自己的武器也可以刚烈之后,还是选择运用自己喜欢的使用方式。 高手对决,胜在速度,尤其是像对阵耶律雁这种一等一的高手,沐云实力本来就落后一截,这次在时间上又差了一截,没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被长鞭缠起,直裹的吐不过气来。耶律雁将沐云拉近身来,将石头从沐云背上的包袱里取了出来,随即将沐云掷到地上,得意洋洋的说道:“哈哈,小娃娃说话不要太满,别动不动什么亡不亡的。” 沐云默默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一笑,挥剑朝自己脖子抹去,众人皆惊呼,冯雪莹和程琪更是冲上前去要夺剑,但是为时已晚。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耶律雁挥起长鞭,瞬间击落沐云手中的长剑,也就是耶律雁,要不然此番沐云必是毙命于自己剑下。纵是如此沐云的脖子也依然被划了一道口子。 耶律雁怒道:“小娃娃性子这么刚烈,至于么,遇到一点坎坷就自杀,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们东西已经取到手,也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再管我了。” 耶律雁愣了几秒,转头用鞑靼语叽里呱啦的对几位大汉说了几句,几位大汉听了之后十分恼怒,为首的那位大胡子更是大怒的呵斥。 耶律雁也不再言语,只是把长鞭在空中扬了扬。 鞑靼众人皆退了几步,看来都是对他十分的忌惮,大胡子只是又怒骂了一句,然后领众人转身离去。 沐云一干人等也愣住了,他们听不懂鞑靼的语言,但是从这情形也看出来耶律雁并不想把石头给他们,难道他想独吞这块石头? 耶律雁将手中的石头一扬,朝沐云扔了过去,沐云一把接过石头,愕然的问道:“你这,你这什么意思?” 耶律雁哈哈大笑:“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沐,单名一个云字。” “沐云,不错,不错,老夫喜欢你这个娃娃,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不仅把这石头归还于你,而且我还要护送你把这石头送到目的地。” “这怎么好意思,怎么敢劳烦耶律前辈?”沐云见他不在为难自己,连称呼都变了,把耶律雁的姓也给加了上去。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我决意如此,你也别婆婆妈妈了,快上路吧,免得再多生事端。”耶律雁大手一挥,俨然成了这一行人等的领军之人。 众人见过他的神技,都很佩服,也就不由分说的跟着他。 走了十来步,沐云说道:“耶律前辈,您这是带我们去哪,镖局给过我地址的,我是要去找一位叫……” “不用说了,”耶律雁打断他的话:“我自然是知道你要去找谁的,尽管放心,我带你们去。” “你怎么知道?”冯雪莹好奇的问道。 “你们知道这石头有什么用吗?”耶律雁问道。 “不知道,想来镖局也只是接任务,护送而已,也不曾知道这石头的用处。所以天门镖局的人也没有告诉我。” “嘿嘿,这石头的作用大着呢,我们这里的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年纪大了,行将就木,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本雅名,二儿子名叫本雅台,都是文韬武略一表人才,那么将位置传给谁好呢,可是难坏了这位首领,后来他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也真是奇葩,我们这位首领年轻的时候去过云南,见过这种石头,这种石头你剖开一看,里面全都是绿色的翡翠,相当好看,但是呢,并不是每块石头里面都会有绿色的翡翠,所以呢,这位首领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两位儿子各自派人去云南弄两块石头,不许提前切开,谁的石头开出绿色,谁就当继承人。”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还有,如果两个都是绿色的怎么办,如果两个都不是又怎么办?”程琪插嘴道。 “所以我说他是奇葩了啊,这大儿子呢也就是请我来抢石头的,刚刚走的大胡子也是他派来的,这大儿子已经弄回来了一块石头,但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石头能开出绿色,所以他就想夺走你怀里这块石头,这样的话即便他的石头开不出绿色,那也比老二连石头都没有强,所以就请我来夺石啦,没成想遇到你这么个对我胃口的娃娃,哎,这笔钱我是挣不到了。”耶律雁虽然叹着气,却是笑眯眯的瞅着沐云。 一旁的周风笑道:“前辈大可不必惆怅,那位首领的二儿子可是付给我们一笔不菲的酬劳,到时候这里面肯定有您一份。” “那感情好,那咱就赶紧上路吧。” “嗯嗯嗯,快点走吧,快点送到,我都好想看看这石头里有没有翡翠呢,我都没见过这种石头,希望我们这个石头里面有翡翠。”程琪很是兴奋。 第二十八章 继承 耶律雁带着五位晚辈就这么上路了,耶律雁何等人也,鞑靼第一高手,所以这本雅名纵使还想硬夺石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来忌惮这耶律雁的武艺,而来这耶律雁在鞑靼名气颇望,真伤了他,也怕引起其他部落的不满,再则他们也快到了,再动手的话被父亲知道了也是不好,只好作罢,听天由命,只能希望自己手里的石头能幸运的开出翡翠。 “耶律前辈,怎么你的汉语说的这么好?”沐云不解的问道。 “这个嘛,我自幼痴迷于武学,听说你们中原地大物博,人才众多,所以我也经常去与人切磋,讨教武艺,这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会说汉语了。”耶律雁解释道。 “是么,那您都去和中原哪些人切磋过呢?” “有少林的几位得道高僧,丐帮的一位帮主,还有各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哈哈,在这数次交手里我可是胜多负少,而且多数时刻我还未尽全力,哈哈。”耶律雁颇为得意。 “那是你没遇到真正的高手吧?”沐云见他有以自己威风贬低中原武学之意,不由的进行反驳。 “是吗?那你说说看你们中原都有哪些高手?” “比如沈家庄的沈风,此人乃中原武林盟主,内力深厚,刀法精湛,几乎无人能敌,还有神火教的沐青,那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沈风确实威名远扬,我在漠北都能听到过他的名头,这几年我也年纪大了,不怎么去中原了,可惜无缘得见,实乃憾事。神火教我倒是听说过,至于你说的沐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沐青正是我爹,沈风也是我爹。” 耶律雁愣住了:“一个人怎么有俩爹?” “当初沈风和沐青的夫人在同一天产子,两个孩子呢,都被歹人劫走了,等到把孩子追回来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家的孩子了,所以干脆就都互相认了孩子,这其中一个孩子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大哥沈绿。”沐云解释道。 耶律雁又愣了半天,忽道:“这当初劫走你们的是不是中原第一杀手司马翎。” 沐云大惊:“你怎么知道?” 耶律雁娓娓道来:“当年我正好就在中原,我就是慕名中原第一杀手而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要和他比武,他却说他没空,要去劫持两个婴儿,为的是拯救武林苍生,我见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说八道,还以为他怕我不敢迎战,也就作罢,没想到他真去劫持婴儿了,嘿嘿,早知道老夫当年阻止他一下,你的身世也不会这么的不明不白。” “拯救武林苍生?难道他司马翎故意劫走我和大哥,为的就是让中原武林和神火教平安相处?” “你说的不无道理,如此看来这司马翎的胸境可真是高人一筹啊,乃大爱之人啊。” 耶律雁是和沐云双马并排而行的,其他人跟在了后面。 程琪嘟着嘴道:“都聊了半天了,真是把我们都给忘了。” 冯雪莹咯咯笑道:“怎么,妹妹连男人的醋都吃了,还是位老男人。” “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不吃醋么?” “不吃,至少我不吃男人的醋。” 两位姑娘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位少年,还能互相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就这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地界,大街上的民众也是络绎不绝,除了耶律雁,这一行人等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也都是充满了好奇之心,不住的停下来观赏街上的人和物,也是弄的耶律雁不停的催促。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城堡,想来是这部落首领居住的地方,待禀明了来意,不一会,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人也是浓眉大眼,看上去颇为正派,他看见耶律雁先是一愣,而后又寒暄了一番,随后用着鞑靼语像沐云一等问道:“你们好,你们都是天门镖局中人?”并示意身后的人前来翻译。 耶律雁道:“不用了,我来翻译吧。” 沐云听了耶律雁的翻译后,拱手道:“小王爷客气了,这些都是在下的伙伴,天门镖局在途中受人攻击,在下正是受天门镖局委托,将镖物送达,现请小王爷验收。”说罢将包袱中石头呈上。 “真是万分感谢,此番路途凶险,多亏了诸位,还有天门镖局,也真是尽职尽责,我会尽快托人将剩下的酬金尽快给他们送过去。”本雅台接过石头也并没有急着查看。 沐云道:“小王爷客气了,镖局将物品送达乃镖局本分之事,这次还要多感谢耶律雁前辈,没有他的话,恐怕难以将物品送达。” “感谢我做什么,我本来也不是你们一伙的,临阵倒戈而已,不光彩,不光彩,不说了。”耶律雁并没有把沐云夸自己的话给翻译出来。 “诸位请入堂休息用膳,正好下午我们这里将举行开石庆典,也请诸位留下来观看如何?” 没等耶律雁翻译完,程琪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就想看看这日夜护送的石头里面到底没有翡翠,小王爷,我祝你的石头开出翡翠。” 本雅台听完耶律雁的翻译后,也是忍不住的喜笑颜开。 待到下午,城堡一楼大堂内灯火通明,数人击打吹奏着乐器,堂前大台上有一群男女在跳着舞蹈,好不热闹,台下坐着大约数百人,都是衣着光鲜,想来都是一些军官和富人。沐云五人也是作为本雅台的好友,坐在了台下第一排。 待音乐舞蹈结束,台下人也皆来齐,一人上台用鞑靼语大声喊了一句,底下立时鸦雀无声。只见上来两人抬着一张大长桌摆在了舞台中央,另有两人将两块石头分别摆放在了长桌的两端,他们手中各持一把铁锯,看来是要用铁锯锯开石头。 又过了一会,本雅台和另一位中年人,搀扶着一位老人走上台来,台下众人皆站起来行礼。入乡随俗,沐云等人也站了起来,跟着照做。这老人应该就是部落的首领,另一位中年人就是数次派人夺石的本雅名。 老人缓缓坐在台中的椅子上,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抱歉了各位,老朽年事已高,只能坐着说话了。”虽然看上去行将就木,但老人的声音却还是十分洪亮,每个人都听的很是清楚,众人又纷纷行礼表示首领理当坐着训话。耶律雁也不停着,一句句的翻译给他们五个人听。 老人继续说道:“感谢各位这么多年来的付出,让我们部落能够繁荣强大,不惧其他部落的威胁,如今我年事已高,难以继续统领部落,好在上天待我不薄,两个孩子都是德才兼备之人,也有人劝我按常理将位置传给长子,但我不想因为年龄而造成过大的不公,所以我决定由上天来定夺。这两颗石头是他们二位从遥远的南方取得,有些石头里面还有绿色的翡翠,有些则没有,我宣布,谁的石头开出了绿色,谁就继承我的位置,如果都开出或都开不出则由长子本雅名继承我的位置。”本雅名一听,自己胜算多了几分,不由的面露喜色。 “下面,开始开石。” 老人一声令下,桌子前的二人拿起了铁锯开始锯石。 本雅名和本雅台分别走到了自己的石头面前,甚是紧张。台下众人也是伸长着脖子,一下看这个石头,一下转向另一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本雅台的石头率先被锯开,一分为二,众人惊呼,并无发现绿色的翡翠,本雅台也是颇为失望,本雅名大喜,甚至说道:“不用锯了。”这时他的石头也被锯开,也是空无绿色。可这已经不影响结局了,他去拥抱了弟弟本雅台表示安慰,心里暗暗想早知道就不用费尽心思抢他的石头了。 沐云一干人等也是失望透顶,辛辛苦苦押运这么多天的还真只是个破石头。沐云向耶律雁问道:“这二王爷有没有私下派人去抢大王爷的石头呢?这二人人品到底谁好?” 耶律雁答道:“据我所知,没有,要不然本雅名的石头不可能早到那么多天。至于这人品,这口碑嘛,应该是本雅台强于本雅名。” 结局已定,老爷子两边都没看到绿色,有点失望,但是结果已出,还是要宣布的。老爷子咳了一声说道:“好了,现在结果已经明了,我宣布。。。” “等一下,”沐云跃上台去,对着老爷子行一大礼,然后对耶律雁道:“耶律前辈,请帮我翻译。” “好!”耶律雁也跟着上了台。 沐云再行礼道:“大王,在下是受天门镖局委托,帮小王爷本雅台送这颗石头之人,大王选继承人在下无权也没有能力干预,但是有件事我要向大王说明,可能对大王的选择也有所帮助。在天门镖局以及我护送石头的过程中,这位大王爷数次派人抢夺石头,并打死打伤了天门镖局数名镖师。这都是真事,我有朋友为证,这位耶律前辈也可以为在下作证。” 耶律雁一字一句的翻译完,然后证明了自己也曾参与后来的夺石行为。翻译完后,台下一阵骚动。耶律雁是鞑靼的第一高手,说出来的话自然有说服力,大家不由的不信。 老爷子转头望向本雅名:“是真的吗?” 本雅名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上来个毛头小子坏了好事,大怒道:“一派胡言,都是假的,捏造的。” 突然只听那给本雅台锯石头的人大喊一声:“啊!” “大王,大王,锯出绿光了,锯出绿光了。”原来刚才他又看了看锯开的两半石头的其中一半,似乎有点异样,就又锯开了一个小口子,果不其然,一道绿光冒了出来,里面果然有翡翠。 本雅名更是大惊,赶紧喊道:“给我的另一半也锯了。快!快!” “不用锯了,你就是锯出花来,也没有用,孩子,品行在很多时候比能力更重要,以后好好的辅佐你弟弟建设部落吧。” 本雅名气的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沐云,居然用汉语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沐云。” “好,我记住你了!”说罢拂袖退在了一旁。 在一片欢呼声中,本雅台继承了部落总首领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