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七皇子,开局迎娶女杀神》 第1章 遭遇必死之局 李元卿一觉醒来,穿越成为大焱帝国七皇子。 昨天晚上,他以皇子身份参加了万宝候的家宴,醉酒醒来发现睡在自己家中。 李元卿伸了个懒腰,正要起床。 突然,哐当一声,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金吾卫从外面冲进来。 为首者厉声喝道:“我乃大理寺少卿刘震! 李元卿身为皇子,昨晚在万宝侯寿宴上酒后乱性,擅闯二皇子妃叶清玄的房间,玷污皇嫂! 触犯大焱之律法,扰乱皇室之宗则,此乃皇家之耻辱! 本官总管京城治安,特来捉拿七皇子李元卿,还请七殿下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妈的,刚刚穿越来,就摊上事? 李元卿用手揉揉太阳穴,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李元卿不爽道:“刘震,诬陷本皇子,可是杀头之罪。” 刘震冷冷一笑,“就凭你,还配叫皇子?很快你就不是皇子了。” 说着,拿出一条金玉腰带,在李元卿的面前晃了一下。 “李元卿,这腰带可是你的?” 李元卿看那条腰带果然是自己的,不由问道:“本皇子的腰带怎么会在你手中?” 刘震轻蔑一笑,“这条腰带是在二皇子妃的床上发现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后,他又掏出一份口供,上面还按着一枚鲜红的手印。 “这份口供,出自二皇子妃贴身丫鬟之口。她告诉我们,昨晚亲眼看见你从二皇子妃房间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李元卿不由大吃一惊,大脑快速转动,昨天晚上,万宝侯寿宴,几位皇子都被约请过去吃宴。二皇子李元宏更是借这个机会,给万宝候下聘礼,要娶万宝候的长女叶清玄。 昨晚我确实喝多了,但我醉酒后直接被人送回家来的啊。 这些狗官差说我酒后乱性,玷污叶清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可是,我的腰带又怎么会在叶清玄的床上? 诬陷?一年前,太子谋反被诛后,焱景帝一直没有再立太子。 夺嫡!我们这些皇子,死一个就少一个,剩下的皇子胜算就多一分。 有人证,有物证,妈的!这个必死之局有点难办啊? 要想破局,首先就得夺权,只要我手中有了兵权,这天下还不是我说了算? 刘震看看呆若木鸡的李元卿,冷笑连连。 “哼,人证物证俱在,给我拿下!” 刘震身后的张龙和赵虎手持镣锁,扑上来就要抓李元卿。 李元卿厉声道:“住手!我昨晚虽然喝多了,但是绝对没有做过侵犯叶小姐的罪行。很明显有人陷害本皇子。我要进宫面圣。” 刘震断喝道:“人证物证都在,李元卿,容不得你狡辩,把他给我绑了!” “你们敢?!”突然,李元卿身后闪现一白衣女子,佳人持剑护住李元卿。 她叫公孙璃,是李元卿的远房表姐。 李元卿的母亲死后,公孙家族没落,李元卿又不修文武,性格懦弱,在皇室中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这些年来,也只有公孙璃不嫌弃他,对李元卿不离不弃,忠心守护。 公孙璃宝剑拉出剑匣半截,怒斥道,“谁敢动他一下,我让他狗头搬家。” 刘震扭头看看清丽脱俗,白衣胜雪的公孙璃,不由得看痴了,良久口中才吐出两个字:“真美!” 刘震早就垂涎公孙璃的美色,曾经委托二皇子李元宏提亲,结果被公孙璃把他的聘礼扔出来,李元卿还打了他一记耳光。 那时候,刘震忍气吞声,没敢反抗。 如今不同了,李元卿玷污皇嫂,犯下不赦之罪,肯定要被抄家下狱,这小美人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刘震脸上泛起淫笑,冲着公孙璃说道:“美人,李元卿马上就完蛋了,识时务的话,你就做本官的夫人吧,我保证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李元卿重重一巴掌。 “李元卿,你好大胆,胆敢打我?” 李元卿骂道:“打你又怎样?你这狗东西,就是欠揍!” 砰!又是一记重拳,直接打断了刘震的鼻梁骨,顿时鲜血直流。 刘震大怒,“刷”的一声,拔出佩刀,指向李元卿,狞笑道:“李元卿,你要拒捕?你这是找死啊!” 李元卿恶狠狠盯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拔刀?” 刘震一脸戏谑:“你乃朝廷罪犯,你敢拒捕,我奉命办差,有何不敢?张龙赵虎你们哥俩都给我听着,李元卿胆敢拒捕,格杀勿论,出了事,我负责!” 刘震满脸狂傲,料定这个废物七皇子,无论如何也不敢拒捕。 一个向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废人,随便拿捏! 李元卿眼神一凛,猛然抽出公孙璃的长剑。 眨眼间,手起剑落,血光四射! 刘震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已被割破。 咕咚一声,倒到地板上。 张龙和赵虎见此情状,吓的面色如土,惊恐地目光齐刷刷看向李元卿。 废物七皇子居然杀人了! 公孙璃也大吃一惊,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李元卿,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臭小子,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以前,那些人欺负他,他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今日,竟然一言不合,拔剑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朝廷命官! 难道?大限将至,他突然觉醒? 可惜,太晚了。 其他皇子全都羽翼丰满,京城根本容不下他! 垂死挣扎,有何意义? “小七,此事已成定局,我帮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带你远走天涯!” 李元卿淡淡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是没用的。” 公孙璃眼神一凛,“留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李元卿冷笑:“我没那么容易死!” 公孙璃苦笑:“可是你的那些皇兄,各个兵强马壮,他们都盼你死!你现在才知道反抗,太晚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李元卿高傲一笑:“不晚。” “我是大焱七皇子,这天下,我那几个皇兄争的,我为何争不的?” 作为来自21世纪的穿越者,李元卿深晓一个道理,皇家无亲情,即使你不争皇位,其他兄弟也不会放过你。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阿璃,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元卿朝着公孙璃自信一笑。 他这一笑,让公孙璃浑然一怔。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过程中,李元卿多次对公孙离说:倘若我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一定会让你母仪天下。 或许,这是最美丽的谎言,骗了公孙璃整整二十年。 或许,这又是最真诚的诺言,让她明知受骗,甘愿等待。 公孙离那美眸之中闪现一丝希冀! 接下来,他会怎么办? 第2章 看我逆风破局 李元卿转身看看吓得发傻的张龙和赵虎高声道:“我剑斩刘震狗官,是他该死! 一,我是皇子,并未谋逆,刘震私自带兵闯我府邸,还敢在我面前拔刀,乃大罪,杀无赦。 二,我若真的犯错,也要由我父皇裁决。区区四品官员,越位专断,无视帝尊,该死! 你们这些人都是从犯,与他同罪,我若将今日之事禀报父皇,你们全都难逃一死!” 一听这话,院子里的金吾卫全吓坏了,张龙和赵虎手持镣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元卿又对张龙赵虎说:“你们哥俩想活命,就割下刘震的人头,随我去见父皇,公道自由圣裁。” 张龙、赵虎互相看一眼,立刻明白眼前局势,强捕李元卿的话,打不过,结果只会和刘震一样下场。 即使打得过,没有圣旨,私自羁押皇子进大理寺,也是死罪。 他刘震可以为二皇子马首是瞻,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哥俩何苦为了皇子之间的斗争,白白搭上性命? 李元卿见他俩心中有了动摇,趁热打铁,剑锋指向二人,问道:“你们俩还想继续抓我?” 张龙和赵虎互相使个眼色,赶紧照办,割下刘振的人头。 李元卿哈哈一笑,大声道:“刚才我只是重创打倒了刘震,人可是你们哥俩杀的。” 李元卿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让外面的金吾卫都听见。 张龙看看手里的人头,心中暗暗叫苦,“我们哥俩竟然被公认为废物的七皇子算计了。现在,外面的金吾卫都认定,是我们哥俩杀了刘震。简直是有口莫辩,只能跟随七皇子一条路走下去了。” 赵虎道:“七殿下生我们生,七殿下死我们死,请七殿下吩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元卿不慌不忙说道:“二皇子诬陷我欺辱她的未婚妻,你俩头前带路,咱们去将我二哥抓了,进宫面圣。” 万宝侯府的茶堂里茶香袅袅,花香四溢,两人围坐在青玉案前。 眉宇间透露着无比高傲的二皇子李元宏,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茶杯,杯沿轻触薄唇,面色凝重地缓缓品茗。 一年前,太子谋反被杀后,二皇子李元宏在朝中的势力迅速膨胀。 如今他是权势最大的皇子。 另一侧坐的是花甲之年的叶通天,他面容皱纹横生,但双眸深邃,仍旧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叶通天是一位红顶商人,接手父兄基业,继承世袭侯爵。 叶家的万宝楼,集四海之金银,揽天下之财富,掌控着大焱王朝的半壁经济命脉。 李元宏目露凶光地说道:“侯爷,您就别生气了。我已经派人去缉拿李元卿了。按照时间推算,李元卿现在已经在押往大理寺的路上了。放心,我一定替叶小姐狠狠收拾这个废物老七,抽筋扒皮,割肉剔骨!” 此时此刻,李元宏恨透了李元卿。 昨晚,万宝侯默许了和李元宏联姻的意愿。 万事俱备,就等焱景帝指婚了。 李元宏的如意算盘打的非常精明:万宝侯掌握着天下商铺,财力雄厚。 若是能和叶家联姻,那就是如虎添翼,有了超级财阀的支持,加上自己超硬的政治背景,登上太子宝座指日可待! 谁知,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被老七搅乱了计划。 每每想到这,李元宏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叶清玄,还娶不娶了? 若是娶了,叶清玄就是二皇子妃,日后还会是太子妃,更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沾染上如此污名,以后天下人还怎么看我? 若是不娶,就失去了叶家这个强大的臂膀,没了叶家的支持,晋升太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元宏暗中一阵咬牙切齿:混蛋老七,看我不弄死你! 叶通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个废物老七,之前胆小如鼠,没想到他竟敢做出这种事情,我真是没想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二殿下严惩此贼!” 大门外,李元卿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万宝侯府。 门口的守卫看到李元卿这架势,壮着胆子上前阻拦:“站住!” 李元卿脸一沉,直接抬起一脚就把守卫踢开三米远:“滚开!” 守卫吓的连滚带爬地跑回府中禀报:“七殿下来了,七殿下来了!” 李元宏眉头紧绷:“老七来了?” 叶通天脸色一沉:“二殿下,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派人把他押送大理寺了吗?” 李元宏一拍桌案,暴跳如雷骂道:“妈的,刘震那个废物,怎么办的事!” “侯爷别急,我看看怎么回事。” 当李元宏和叶通天来到院子里,看到眼前景象时,大吃一惊。 大理寺派去抓李元卿的金吾卫,不但没有抓人,而且还跟随李元卿来了侯府。 “刘震呢?刘震何在?”李元宏大声质问。 张龙把刘震的人头往地上一丢。 李元宏揉揉眼,吓的两腿发软,缓了缓神,才喝问:“谁杀了刘大人?” 李元卿冷声说:“是我杀的!” 这废人老七,脑子抽风了? 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李元宏暴怒道:“老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朝廷命官!” 李元卿一笑,拍拍那颗人头:“二哥,侯爷,此人带兵闯我府邸,还拔刀要杀我,犯了大忌,难道不该杀? 刘震说我玷污了叶小姐,这是冤枉我,我要来看看是怎么个事!” 叶清玄拨开人群,阴沉着脸走出来,指着李元卿的鼻子,红着眼眶道:“李元卿,你个混蛋,昨晚非礼我,还不承认?” 李元卿冷声道:“昨晚,我喝醉了就被送回家了,从未踏足叶小姐的闺房。何来非礼叶小姐之说?” 叶通天也厉声斥责:“七殿下,你的腰带落在小女的闺房,你抵赖也没用。” 叶清玄的贴身丫鬟彩云,指着李元卿破口大骂:“就是这个臭流氓,昨晚我亲眼看见他从小姐的闺房溜出去的。” 李元宏暴怒:“老七,你还敢狡辩!你杀了朝廷命官,现在我就替父皇要了你的狗命! 胡巴,给我弄死他!” 话音一落,一个身高九尺的壮硕男子闪现,凶巴巴地朝着李元卿捏了一下拳头,咔吧作响。 胡巴是李元宏的贴身保镖,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曾经协助李元宏除掉不少政敌。 胡巴大吼一声,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李元卿猛扑过来。 吓的院子里的仆人们失声尖叫。 李元卿连忙一个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 “哗啦”一声,胡巴一拳打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这树干瞬间断裂,大树倾倒,砸翻了院中的桌椅。 李元卿脸一沉:尼玛,下死手啊! 公孙璃见状,唰的一声,拔出龙吻宝剑,一个箭步护在李元卿的跟前,挥手就是剑光一闪。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胡巴的咽喉已被割断! 死尸倒地! 第3章 宝剑曾经赠佳人 公孙璃眼神清凛,厉声道:“我看谁敢动七殿下!” 李元宏脑瓜子嗡的一声,瞠目结舌。 叶通天吓的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冰冷地锁定李元卿,“这个废物,今日为何如此强势?” 叶通天的侯府中,有数百家仆,大都是看家护院的高手,他本想下令捉拿李元卿。 可是,那样的话,就要和支持李元卿的金吾卫开战。 杀死一整队的金吾卫,那就形同造反,不管二皇子和七皇子谁对谁错,皇帝都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叶通天忍住了。 李元卿冷笑一下,缓步走到叶清玄跟前,正色道:“叶小姐,腰带是我的没错,但不妨碍有人趁我醉酒,盗取我的腰带栽赃与我。 你们仅凭一个丫鬟的荒谬之词,就咬定是我? 李元卿不等叶清玄说什么,对公孙璃说道:“看住这里,谁也不许离开,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随即,李元卿带着张龙、赵虎直奔叶清玄的闺房——也就是案发现场。 穿越之前,李元卿非常喜欢看刑侦片,所以他决定为自己当一回私家侦探。 经过一番勘察,李元卿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熏香炉上。 他轻轻掀开盖子,抓起一把香灰,凑到鼻尖一闻。 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香灰果然有问题! 李元卿将香灰放入一个锦囊里,塞进腰间。 从叶清玄闺房回来,李元宏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奈何,他们一直被公孙璃用宝剑看守,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李元卿终于回来了,李元宏禁不住指着李元卿的鼻子,大骂不止:“废物老七,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 杀了刘震,杀了胡巴,还玷污皇嫂,你一万颗脑袋都不够砍!” 李元卿呵呵一笑,高声道:“二哥,污蔑皇子也是滔天大罪!张龙赵虎,把二殿下这帮人都带上,跟我一起进宫面圣!” 张龙和赵虎立刻命令金吾卫将李元宏团团围住。 李元宏面红耳赤,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个局面。 不应该是我把李元卿押送大理寺吗? 现在怎么变成李元卿逮捕我了? 我嘞个倒反天罡! 李元宏双目猩红:“老七,你敢!” 李元卿冷哼一声:“进宫!” 养心殿内,金碧辉煌,龙雕凤刻,香烟袅袅。 焱景帝端坐于龙榻之上,正在看边关六百里加急的奏折。 几位朝中重臣和诸位皇子候在一边,随时接旨。 三十万北莽铁骑已经在洛水北岸完成集结。 北莽使团已经渡过洛水,预计七天后到达我皇城。 大军压境后,就派使团入京? 北莽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听到殿外传来的嘈杂声,焱景帝眉头一蹙:“谁在外面喧闹?” 大内总管鱼四喜连忙进来禀告:“启禀陛下,七殿下,二殿下和万宝侯求见。” 焱景帝不耐烦道:“没看到朕正在商议国家大事?让他们滚蛋!” 鱼四喜迟疑一下,又说:“陛下,七殿下手里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乃是大理寺少卿刘震的人头……” 焱景帝大惊,皇子之间,为了储君之争,勾心斗角并不惊奇,没想到竟然闹出人命? 这个老七向来沉默寡言,杀鸡他都不敢,今天这是唱的哪出戏? 三皇子李元淳本来一脸嗜睡,一听到这,瞬间精神了,连忙抬起眼悄悄打量了一下焱景帝,整理好衣冠,等着看大戏。 四皇子李元韬也竖起耳朵,一脸震惊。 五皇子李元崇也朝着大殿门口观望。 诸多皇子里面,就数老七最窝囊,一个废物老七,居然杀人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焱景帝压压心中火气,挥手说,“让他们进来!” 李元卿等人一进来,焱景帝目光凌厉扫视众人,劈头就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朕如此不省心?” 李元宏恶人先告状:“父皇,昨夜我们兄弟几个为万宝侯贺寿,老七酒后乱性,半夜擅闯叶小姐闺房,非礼叶小姐。 事发后,大理寺派人去抓老七。 谁料,老七不但拒捕,还杀了大理寺少卿刘震,和我的贴身侍卫胡巴。 万恶不赦,罪大恶极!请父皇严惩老七!” 听到这,焱景帝勃然大怒,骇人的目光看向李元卿。 老七这个废物,一向窝囊,怎么这么大胆量了?这小子吃错药了? 焱景帝脸一黑,厉声道:“老七,怎么回事?” 李元卿神色淡然:“回禀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刘震不辨是非。没有请旨就带兵私闯我七皇子府,还拔刀要置我于死地。 无视父皇帝尊,无视大焱律法,越位专断,死有余辜!” 焱景帝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胡子气的飞了起来:“这就是你斩杀朝廷命官的理由? 你是皇子,怎可杀官! 刘震有罪,押送刑部不就好了吗?” 铿锵的余音回荡在大殿,众人的耳膜被焱景帝震得发疼。 人人颔首低眉,大气不敢出一口。 公孙璃一拱手,走出队列,神色淡定道:“陛下,刘震和胡巴都是我杀的,与七殿下无关。” 焱景帝目光阴冷,看着公孙璃。 群臣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公孙璃双手呈起宝剑,朗声道:“陛下,此剑曰龙吻。是您曾经赐予我姑姑公孙婉的镇国神剑。 当年,陛下还是大焱的三皇子,你北伐时,被北莽大军包围,我父亲为了保护你,战死沙场。 姑姑公孙婉身受七处重伤,拼死保护陛下突围,逃亡途中,你们互生爱意,才有了七皇子李元卿。 姑姑生下李元卿后,旧伤复发,没有等到陛下登基,就撒手人寰。 那时候,七殿下年幼,你把宝剑交给我替他保管,并且嘱托我,若有歹人危及七殿下生命,以龙吻护之。 刘震出口调戏我,还污言秽语说要纳我为妾,七殿下盛怒之下给他一记耳光,刘震恼怒,拔刀恐吓。 我怕他伤及七殿下性命,这才将其斩杀。 刘震和胡巴都企图要七殿下性命,如果我不出手,七殿下就有生命危险。 此剑斩恶贼,定是上顺天意,下合民心!” 焱景帝回忆往事,想起公孙婉血染征袍的情景,眼中有了些许湿润。 他缓缓坐回龙椅上,道:“当年,我确实说过这句话,刘震未经朕的允许,就私自带兵捉拿七皇子,还敢调戏公孙将军的遗孤,此罪当诛!” 李元宏一听这话,就急了:“父皇!” 焱景帝只是瞥去一个寒气凛凛的眼神,李元宏就吓的连忙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焱景帝目光又看向李元卿,问道:“那你非礼叶小姐,又是何故?” 李元宏不服气地抢过话头:“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老七这个混蛋,昨晚在万宝侯府当众吟诵了一首不雅诗: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 瞧瞧,这是一个皇子能说出来的荒谬话吗? 他喝了酒,作了淫秽歪诗,起了淫心,才导致酒后非礼了叶小姐! 父皇若不信,你问万宝侯,是否属实!” 叶通天点头,面色阴沉道:“没错,七殿下确实是在酒宴上朗诵了这么一首不雅的诗词。” 李元宏连忙附和:“父皇,您看见没?老七就是个色鬼!” 其他几个皇子也趁机落井下石,纷纷表态。 三皇子李元淳道:“父皇,昨天晚上我们兄弟几个都听见老七作淫诗的,请父皇给老七治罪。” 五皇子李元崇咬牙切齿道:“老七人面兽心,请父皇剥夺老七的皇嗣之位,贬为庶人。” 李元卿心中暗骂:“你们这帮混蛋,就这样盼着我赶紧死?哼,等我自证清白后,回头挨个收拾你们。” 几个皇子都出面证明,焱景帝再次暴怒,大声呵斥道:“老七,你个混账。万宝侯寿宴如此庄重的场合,你竟然当众吟诵淫糜之诗,还非礼叶家小姐,你要不要脸了? 废物东西,干啥啥不行,就会丢人现眼!” 焱景帝脸色赤红,直喘粗气,声音雷霆震耳,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十分可怖。 李元卿吓的一缩脖子,心中暗道:靠,赔钱老爹脾气这么大? 这难道就是血脉压制吗? 虽说心里不怕焱景帝,但身体止不住颤抖。 李元宏坏笑道:哼,废物,我看你怎么办! 第4章 拍马屁功夫一流 李元卿心中暗自卧槽:“原主真是废物,学疏才浅也就罢了,还在侯府酒宴上作这种流氓歪诗?好在我熟读唐诗三百首……” 李元卿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父皇,真相不是这样的。二哥当时喝多了,一定是听错了。 我的原诗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绝非二哥所说那样淫秽不雅,是他没听清楚。 况且儿臣喝醉后,被送回家去了,并没有非礼叶小姐,这其中误会颇深,我甚至怀疑,有人诚心陷害与我。父皇,为我做主啊!” 听完李元卿所吟之诗,焱景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不过心里很快又嘀咕起来: 诗是不错,不过老七这混蛋,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 他怎么可能吟诵出此等绝句? 焱景帝冷哼道:“你从哪抄的?” 李元卿一愣:“父皇,这是儿臣即兴吟诵,谈何抄袭啊?” 李元宏抓住机会,连忙一阵煽风点火:“父皇,少听这个废物胡说八道。这绝对就是抄袭的,老七这个家伙虚荣的很,寿宴上为了博得万宝侯欢心,抄别人的诗来吟诵,可耻,可耻!” 李元卿眉毛一挑,冷笑一声:“二哥,你说我抄的,那你倒是告诉父皇,此诗出自何处?” 李元宏哑着嗓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冷哼道:“我哪知道你从哪里抄的,反正你就是抄的。” 叶通天阴沉着面孔说道:“陛下,七殿下到底是不是抄的,让他再吟一首便知真假!” 李元宏连忙插嘴:“不行!这废物能抄一首,就能抄两首。 再吟一首,也是抄的怎么办?依我看,父皇就给他一个命题,让他现场吟诗!” 焱景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言之有理。” 李元卿瞥了一眼李元宏,心中骂道:傻鸟老二,真以为这样能难得住我? 你是不知道我肚子里有多少诗词储备量啊,嘿嘿。 李元卿自信一笑:“好啊,请父皇命题。” 李元宏嘴角一挑,戏谑道:“笑死人了,一个书都没读过几天的废物,还装文人呢。你继续装,等下答不出来,你就是欺君大罪,等死吧你!” 焱景帝眯起眼睛,胡须一动,缓声说道:“这把龙吻宝剑跟随朕征战沙场多年,你却用朕赐给你的龙吻宝剑杀死朕的朝廷命官,朕就命令你以此剑为题,即刻作诗给我看看。” 李元卿假意思索一下,随后朗声: “少年十五踏征程, 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胡兵军中王, 歼敌十万岷山中。 一生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 焱兵奋迅如霹雳, 虏骑崩腾畏蒺藜!” 焱景帝心里一动,面色缓和。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十五岁从军,与北莽多次作战,徒步夺敌军战马,射杀敌军首领夺得龙吻宝剑,更是在大大小小数十次战役中,歼敌无数。 正是因为军功无数,才荣登皇太子之位。 李元卿寥寥数语,就把焱景帝的丰功伟绩淋漓尽致的展现给众人。 如此强大的拍马屁功夫,焱景帝怎能不对其另眼相看? 李元宏看到父皇被李元卿马屁拍的龙颜大悦,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叶通天也是一脸惊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万万没想到,这个废物皇子,拍马屁功夫如此精深?看样子,焱景帝是不打算惩罚这个儿子了。 焱景帝虽然心里高兴,却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老七没读过书,是怎么吟诵出此等绝句的。 焱景帝严肃地问道:“老七,你从哪学的这些?” 李元卿一笑,回应道:“回禀父皇,儿臣的母亲生前传授给儿臣一种修心道法,名曰‘回梦心经’。 儿臣每天睡觉之前,都要修炼一遍。 修炼时侯如同进入梦境,一个神奇的幻境里。 在那里我可以学诗词书画,学骑马射箭,学统率兵马…… 今日所吟之诗,都是我曾经在梦里学到的。” 听完此话,焱景帝眉头舒展,想起了诸多往事。 此话没错,老七的母亲生前确实经常提到过回梦心经。 不过焱景帝当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见此情状,李元宏瞬间坐不住了。 靠,这不胡说八道吗!做梦还能学习吟诗? 李元宏朝着李元卿狠狠啐了一口,“父皇,这不可能,什么狗屁理由,骗小孩一样!哪有这么邪门的事? 李元卿非礼叶小姐就是事实! 父皇请看,老七的腰带是在叶小姐的床上发现的。容不得他狡辩。还有,人证我也带来了,彩云,你说!” 彩云从未见过皇帝,看到焱景帝龙颜大怒的样子,心中十分惧怕,现在,轮到她这个证人出场,她努力镇定下来,声音颤抖道:“陛下,我……我亲眼看见七殿下衣衫不整从小姐闺房里跑出来。” 焱景帝太阳穴青筋暴起:“老七,你怎么解释?!” 李元卿正色道:“父皇,请容儿臣辩解。” 焱景帝忍着怒火说:“我倒看你如何辩解!” 李元卿不慌不忙,环视一周后,目光地盯着叶清玄,“你们都觉得我非礼了叶小姐,对不对?” 李元宏咬着牙,一脸得意道:“还能有假?老七,别狡辩了,你死定了!” 李元卿仰头大笑:“哈哈哈,那我是死罪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既然我死到临头了,那就潇洒一回吧。” 说着,李元卿一脸邪笑,朝着叶清玄扑了上去。 众人震惊不已,叶通天断喝道:“畜生,你放肆!” 叶清玄美眸一闪,猛地一怔:“你要干什么!” 李元卿伸出咸猪手,一边摸叶清玄的身子,一脸贪婪地舔舔舌头,朝着叶清玄的樱唇吻过去。 “美人,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让我满足一下又何妨?” 李元宏也被李元卿这突如其来的迷惑操作给看呆了,急的面红耳赤:“混球老七,你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几位朝中重臣也被李元卿的行为气的连连摇头,“哎!这七皇子简直就是疯了啊。” “竟然当着陛下的面,做出如此荒唐事情,死罪,死罪!” 叶通天见李元卿当众非礼自己的宝贝女儿,气的浑身颤抖,他直想冲过去狠狠揍李元卿一顿,但是焱景帝在跟前,他不敢造次。 叶通天扑通跪倒:“万岁,请你严惩七殿下,给老臣做主啊。” 焱景帝看着李元卿的禽兽行为,一开始脸上全是震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又逐渐和缓下去。 尤其,焱景帝的脸上还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喜色。 第5章 非常规手段自证清白 这时侯,叶清玄持续被李元卿非礼。 这个畜生般的李元卿,竟然当众把手伸进她的衣服上下游走,叶清玄已经是忍无可忍,就算惊扰圣驾,她也必须反抗。 她娇喝一声:“混蛋,滚开!” 随即,叶清玄朝着李元卿狠狠推出一掌,又准又狠地击在李元卿的胸口上。 李元卿一下被打飞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茶几上,“哗啦”一声脆响,打碎了好几只果盘和花瓶。 叶清玄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连忙跪地:“陛下,臣女该死。” 焱景帝没有说话,一脸玩味的看着李元卿,等待他的解释。 李元卿一呲牙,揉揉胸口,费力地站起身来,望向焱景帝:“父皇,你看到没? 叶清玄会武功啊!她哪里是什么弱女子? 就算我真的误闯了她的闺房,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还要非礼她?可能吗?” 焱景帝神色凝重,看了看叶清玄:“你再仔细想想,你确定昨晚是老七非礼了你?” 叶清玄一愣,努力回忆了半天,神色恍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细节: “臣女昨晚睡得沉,一开始并未察觉有人进了闺房。后来歹人脱我的衣服时,臣女才清醒过来。 臣女和歹人发生了争斗,我用发簪刺伤了对方的左臂。 只是天色太晚,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李元卿听罢,立刻宽衣解带。 叶清玄见状,脸色一红,连忙用袖口遮住眼睛:“臭流氓,你又要干什么!” 李元卿当众坦胸,严肃道:“当然是自证清白啊,你可看好了,我肩膀有没有伤口?” 叶清玄当即认真看去,只见李元卿的身上确实没有半点伤口,不由满腹狐疑,“难道真的不是他?” 李元卿穿好衣服,朗声说道:“可见,当晚潜入叶小姐闺房的人不是我!” 焱景帝面色阴沉地问道:“叶清玄,所以老七非礼你的言论,全都是这小丫鬟的一面之词?” 彩云一听这话,吓的裤子都湿透了,捏着衣角,大气不敢出一口。 正在这焦灼之时,鱼四喜便哈着腰迈着碎步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装有香灰的锦囊,旁边是一张字条。 鱼四喜小声道:“启禀陛下,这是太医苑那边送来的。” 焱景帝一头雾水。 李元卿扬起头,正色道:“父皇,这香灰是我在叶小姐闺房的熏香炉里取出来的,我提交太医苑查验了成分,都在这张纸上写的明明白白,请父皇过目!” 焱景帝拿起字条,看到上面写着“圣曼陀罗”四个字。 这是蒙汗药的原料! 李元卿走到叶清玄的跟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会武功,且内力深厚,但香灰里的蒙汗药含量不多,不足以让你彻底昏迷,只会起到一个浅浅的催眠作用。” 李元卿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寒意。 叶清玄眉头紧蹙,哑口无言。 李元卿面向焱景帝,继续道:“父皇,所以这说明什么? 有人在酒宴上趁我醉酒,偷走了我的腰带。 然后半夜闯入叶小姐的闺房企图非礼,把腰带遗留床上。 另外,有同伙事先点燃了香薰炉,让叶小姐深睡,好给歹人创造栽赃于我的机会! 但据我推测,叶小姐的贴身丫鬟彩云有很大嫌疑!” 李元卿的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彩云,眼神如同一把锋利刀刃,冷声道:“彩云,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非礼了叶小姐,污蔑皇子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你好大的胆子!” 李元卿的声音如同惊雷,吓的彩云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李元卿步步紧逼:“说,是谁指使你的?” 彩云面色惨白,惊恐地摇摇头,眼角发红,目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五皇子李元崇。 李元崇立刻呼吸加剧,神色紧张,连忙扭过头去。 虽然李元崇慌张的神色不易察觉,且转瞬即逝,但也没逃过李元卿锐利的眼睛。 李元卿嘴角一挑,不露声色。 叶清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彩云:“彩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通天更是怒不可遏,对着彩云抬手就是一巴掌:“贱女人,你把我们叶家害惨了!该死的贱女人!” 彩云捂住生疼的脸颊,猛地站起身来,就朝着门口的大柱子上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彩云的头撞开了花,倒在地上满脸是血。 李元卿耸耸肩,说道:“彩云畏罪自杀,父皇,这件事幕后一定有主使者。” 李元宏半天没回过味来,微张着嘴,一脸懵逼,急的脸色发紫:“不……不可能,李元卿,你非礼皇嫂,现在还敢狡辩!你要欺君不成?” 李元卿呵呵一笑:“欺君?二哥,咱们俩到底是谁欺君啊? 皇嫂?哈哈哈,可笑! 没有父皇指婚,你就直接称叶清玄是我皇嫂? 难道你不知道,皇子的婚事,乃是皇家宗族大事。 父皇还没指婚,你就称她是我皇嫂了? 二哥,你好大的胆子啊!” 焱景帝的脸色铁青,眼神阴戾,胸口上下起伏,死死盯着李元宏。 李元宏见状,可真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罪:“父皇,儿臣该死,儿臣该死! 方才儿臣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不小心冒犯了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啊……” 李元卿一撇嘴,哼道:“嘶,二哥,刘震来抓我的时侯,也声称叶清玄是我皇嫂,给我的罪名就是玷污皇嫂。 你想跟万宝侯联姻的事,满朝皆知,唯有父皇不知。 二哥,难道你不知道,宫中之讯,天子先闻?” 听到这,李元宏大惊失色,跪着爬到焱景帝脚下,说话都结巴起来:“父皇,你别信老七胡说八道,儿……儿臣从未那样想啊,儿臣也不敢那样想啊!” “父皇,儿臣本打算,等万宝侯寿宴后,就奏请父皇给我指婚……” 焱景帝眼神一凛,飞起一脚就将李元宏踹开,怒斥道:“给我滚!” 李元宏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停磕头,磕了一脑门血。 这不是要完了么? 之前在焱景帝面前立下的人设,岂不是全都塌了! 李元卿心里暗笑:哼,老二,让你怼我,这下舒服了吧? 叶通天老泪纵横,拱手道:“陛下,那小女的清白岂不是被彻底毁了……” 焱景帝闭上眼睛,稍稍缓了一下心神,说道:“朕也在想办法,不过这事都传出去了,确实棘手啊。 老七也是朕的儿子,要不你就委屈一下,把女儿嫁给老七吧。” 凭什么!? 李元宏直接原地石化,满眼不可置信。 叶通天面如土色,张大嘴巴。 叶清玄眼圈一红,拼命摇头:“不……不……” 李元内心无比兴奋:好,不愧是我的亲爹,办的事够地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人碗里的饭永远是最香的。 能娶叶清玄这样的大美女,此生无憾啊! 焱景帝眉头一拧,问道:“万宝侯,你意下如何?” 第6章 这绝对一箭双雕 叶通天强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一拱手,鼓起勇气,声泪俱下:“陛下,不是老臣看不起七殿下,而是小女性情刚烈,原则颇深。 她曾对老臣说过,她非文武双全之人不嫁。 老臣猜测,她是宁死也不会嫁给七殿下啊。 陛下,此乃臣小女的终身大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焱景帝叉着腰,吹着胡子,眼神不动地打量着叶通天。 强大的压迫感让叶通天不敢抬头对视,浑身上下哆嗦不停,以为焱景帝又要暴怒,甚至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焱景帝面露难色道:“这难办……” 李元卿看准时机,站出来,口齿清晰道:“父皇,这件事终究是由儿臣引起的。 儿臣实在愧疚,我也知道叶小姐看不上我。 但今天的事情十分蹊跷,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儿臣,才使得儿臣误入叶小姐的闺房。 儿臣请求父皇赐我官职,给我七天时间,我定查明此事,还叶小姐一个清白。 倘若我不能在规定时限内完成任务,就任凭万宝侯处置,就算要我项上人头,我也心甘情愿!” 焱景帝沉思一番,点点头,有点欣赏李元卿的魄力了:这小子,敢说话,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敢作敢当,这才是皇子该有的样子! 焱景帝正色道:“好,那你就替了刘震的位置吧,朕现在封你为大理寺少卿。” 李元卿一乐:“谢父皇!” 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官虽然不大,但是可以调动大理寺的金吾卫。 金吾卫又是皇城四卫中战斗力最强的卫戍军,恩,这也算是我夺取军权迈出的第一步! 焱景帝又道:“万宝侯啊,不如这样吧,老七和老二来一场公平竞争,最后你女儿选谁,就嫁谁,如何?” 还不等叶通天回答,李元宏忍不住说道:“父皇,不可啊。儿臣和叶小姐的婚事已经多人知道了,你现在让老七掺和进来,太不公平!” 焱景帝眼睛一瞪,骂道:“你口口声声说老七是废物,你连一个废物都争不过,还想争太子?” 焱景帝只一句话,让李元宏哑口无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叶通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鄙夷地扫视了一眼李元卿: 哼,反正我女儿是不会看上你的,随你怎么瞎折腾。 于是,叶通天就答应道:“那就如此吧。” 焱景帝一甩长袍:“那就都散了吧,朕乏了,要歇息了。” 焱景帝慢悠悠地转身走了,任凭李元宏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他暗自咬牙切齿:“混蛋老七,调戏了我的未婚妻,杀了朝廷命官,非但没有被处罚,还当上了大理寺少卿?还要跟我竞争叶清玄?可恨,太可恨!你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 鱼四喜见焱景帝离开,当即宣布道:“大家都散了吧!” 李元卿走出养心殿,早已侯在外面的张龙和赵虎连忙迎上来:“恭喜七殿下,方才我们都听着了,您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了。” 李元卿嘿嘿一笑,拍拍张龙和赵虎的肩膀:“这不正好么?你俩直接跟着我干事就行了。” 张龙和赵虎一抱拳:“此乃属下的荣幸!” 李元卿转过脸,看了看躺在门口的彩云,走过去蹲下身,试探了一下鼻息。 “死了。” 李元卿叉着腰,神色凝重:这个彩云,究竟是谁的人…… “张龙赵虎!” “在!” “把人带上,送到停尸房去。” “是!” 李元卿转身对公孙璃说:“阿璃,验尸房那种地方你就不要去了,你先回家等我消息。” 宫里的停尸房,平日里停放老死病死的宫女和太监,统一送往宫外焚烧。 李元卿一打开停尸房的门,连忙捂住鼻子。 靠,这味真冲啊…… 随着尸检一步一步地进行,李元卿的脸色愈发凝重。 彩云居然有过怀孕史! 她的宫颈口不是圆的,而是有撕裂过的痕迹,这是胎儿通过产道的痕迹。还有她的耻骨也是打开状态,韧带附着处被拉伤或嵌入骨质后留下的有永久性凹痕。 不过,宫颈口很小很小,确切来说,是滑胎的痕迹。 李元卿托着下巴,沉思道:侯府选丫鬟,尤其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必然是很严格的,要求必须处女之身。 她既然滑过胎,是怎么选上的? 彩云这丫头,不简单啊。 李元卿厉声道:“张龙,赵虎,我派给你们一个任务! 你马上去大理寺调查相关的卷宗,查一查彩云的身世。” 张龙和赵虎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李元卿大脑飞速转动: 寿宴那晚,我记得是老五派人送我回去的。 事后,我的腰带就丢了。 彩云临死之际,为什么会看老五? 她一定是想向老五求救,但是老五有哪里敢救她? 彩云绝望了,只好自杀。 哼,老五一定有问题! 老五在朝中势力也不小,他又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老二和财力雄厚的万宝侯联姻? 老五故意不让老二和万宝侯联姻,把我当刀使了! 草泥马的,你们两个滚蛋玩意夺储君之位,把我卷进去了?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想到这,李元卿离开皇宫,直接来到了五皇子府。 “五哥,五哥!” 李元卿站在院子里,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府中的仆人一脸鄙夷地看了一眼李元卿,低声议论着:这废物七殿下来干什么? 一边嘀咕,一边避瘟神似的躲开。 李元卿轻笑一下,不以为意。 半晌,一道轻盈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之中。 李元卿一脸玩味地望去,只见五皇子妃柳如玉正走过来。 柳如玉身材火辣,丰腴妖娆。粉面桃花,衣着锦缎。 华丽的长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每走一步,胸前就是一阵碧波荡漾。 柳如玉看见李元卿,讪笑一下:“哟,老七怎么来了?” 李元卿说道:“皇嫂,我五哥呢?” 柳如玉轻摇着团扇,说道:“你五哥没在,出去办事了。” 说完,柳如玉命人端来茶水,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朝着李元卿一勾手,一双狐媚眼秋波暗动: “过来坐,你有什么事?先跟嫂子说吧。” 李元卿咧嘴一乐,坐到凉亭里:“嫂子,我是来跟五哥借钱的。” 柳如玉眉毛一动:“哦?就这事?这还用得着找你五哥吗? 来人,给七殿下拿五十两银子。” 李元卿嘴一撇:“皇嫂,你特么的打发叫花子呢?” 柳如玉轻哼道:“家里的钱都是你五哥管,我最多就给你五十两银子。” 说着,柳如燕轻轻晃动着茶壶,白嫩修长的手指如同葱削一般,得意道:“这可是西域进贡的灵芝茶,你听都没听过吧?今天嫂子心情好,请你喝一杯,没事的话,喝完赶紧走!” 一边说,一边俯身给李元卿倒送客茶。 倒茶时侯,因为附身,柳如玉的领口开的很低,胸前的春光顿时一览无余。 李元卿只觉得喉咙一干,心跳瞬间不规律了:妈的,这娘们穿成这样勾引谁呢? 正在李元卿想入非非之时,柳如玉连忙放下茶壶,捂住胸口,柳眉倒竖:“你个废物,居然还敢偷看我?” 李元卿一愣:“谁偷看你了?分明是你不小心自己露出来,五嫂,该不是你故意勾引我看的吧?怪不得,你刚才告诉我五哥不在家。” 柳如玉指着李元卿,嗔怪道:“你!你个小王八蛋,平日里傻啦吧唧的,居然是个小流氓。”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废物。你五哥不在家你又敢对我怎样?你真要敢搞出点事情的话,我倒是对你另眼相看呢……” 第7章 专业敲竹杠 李元卿心中暗骂:“这娘们果然是个骚狐狸精!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送老五一顶帽子。”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 柳如玉连忙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宽松的领口,娇笑一下,微微行礼: “殿下,您回来了?” 五皇子李元崇一眼看见了李元卿,面无表情地问道:“老七,你怎么来我这了?找我有事?” 李元卿咂咂嘴:“五哥,我来办差的啊。父皇封我大理寺少卿,查办彩云一案。你也知道这查案子少不了用钱,我手头紧,就寻思来找你借点。” 李元瑞一脸鄙夷地打量着李元卿:“你没钱关我屁事呀,我也没钱,不借!” 李元卿一乐:“五哥,你这五皇子府修的这么阔气,怎么可能没钱啊?” 李元崇不耐烦地转过身,拉着脸道:“我说不借,听不懂人话?” 李元卿一摆手:“行行行,我不借了,那咱们换个话题聊聊呗。 我好像记得,万宝侯寿宴那晚,是你亲自把我送回来的吧?” 李元崇抬眼看了一下李元卿,没吱声。 李元卿自顾自继续道:“我当时喝多了,忘了不少事。这不,今天脑子清醒,都记起来了。 送我回家的路上,你还夸我腰带好看,嘿嘿,不过,不知道怎么地,我的腰带就被人藏叶小姐的闺房去了。” 李元崇的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老七,你别胡思乱想,你腰带可不是我偷的。” 李元卿点点头,一笑:“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偷的,你这么紧张干嘛?” 李元崇一咬牙:“谁紧张了?你没什么事就赶紧滚蛋,我忙着呢。” 李元卿托着下巴,意味深长道:“五哥,早上在养心殿,父皇审问彩云的时候,彩云临死之际,为什么用哀求的目光看你啊?你俩认识吗?” 李元崇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他连忙极力镇定下来,摇摇头:“侯府的丫鬟,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李元卿坏笑道:“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对了,我现在急缺银子,既然五哥不借我,我就去找二哥借,顺道给他说说你送我回家这事。” 说完,李元卿故意抬腿就要走。 听到这,李元崇面露惧色,连忙拉住李元卿,眉头舒展,强挤出一丝笑容:“老七,你别走啊。” 李元卿一转头:“干嘛?” 李元崇眉头一挑,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借钱是吧?小事一桩,管家!给七殿下拿一万两银子来!” 李元卿一眨眼睛:我草,一万两? 李元崇拍拍李元卿的肩膀,笑道:“咱们是亲兄弟,借钱是小事。” 管家走过来,把十张崭新的银票塞进了李元卿的手里。 李元卿心中暗笑:这钱,来的舒服啊! 从五皇子府出来后,李元卿直奔大理寺。 张龙和赵虎正巧刚查完档案,迎面就跟李元卿碰上了。 李元卿问道:“你们两个查的怎么样了?” 张龙一脸严肃道:“殿下,彩云曾经是官宦家的小姐! 数年前有一起贪污案,涉案人员众多。彩云的父亲孙富贵就是其中之一。 孙家被抄后,彩云被送进了教坊司,后来又被紫月阁买走。 但,后来她怎么去的侯府,我们不得而知。” 李元卿狐疑地问:“紫月阁?” 张龙回答:“京城最大的勾栏院。” 赵虎补充说道:“还有,叶小姐闺房里的熏香,可能来自紫月阁。 紫月阁的老鸨会对那些刚烈女子使用熏香,好让他们接待客人。” 紫月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李元卿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黑料的?难不成你经常去?” 赵虎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听说的嘛。” 李元卿嘿嘿一笑,指着张龙和赵虎,说道:“你俩小子,行啊……哎,都是男人,我懂,我懂。 既然青楼里出了线索,那咱们今晚就去看看!” 傍晚,李元卿、张龙和赵虎,身着便装,来到了紫月阁。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紫月阁渐渐披上了一袭璀璨夺目的霓裳。 楼阁高耸,飞檐翘角,在月光的轻抚与灯火的交织下,门前车水马龙,达官显贵纷至沓来。 楼内香风阵阵,轻歌曼舞,美女如云。 李元卿叉着腰站在楼下,叮嘱道:“等下进去,咱们以主仆相称,你俩不准再叫我殿下。” “是!” 张龙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个雅间,要了一桌子的好菜。 并且雅间位置是相当好的,既可以看见窗外夜景,也可以看到楼下群芳歌舞。 李元卿意味深长道:“看见没,这就叫专业。” 酒菜上好后,房间门轻轻开了,两个姑娘出现在门口。 李元卿纳闷:“诶?我没叫女人啊。” 张龙和赵虎连忙将两个姑娘请进来。赵虎小声道:“殿……咳咳!是我俩叫来的。” 李元卿一乐,上下打量着二女。 两个女孩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抱着琴瑟和琵琶,长相甜美,清纯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不同于这里花枝招展的狐媚妓女。 张龙连忙拉开椅子,说道:“白灵,青儿,你们俩别客气了,过来坐下先吃饭,饿一天了吧?” 两个女孩羞涩地点点头,坐下来吃饭。 李元卿一怔:“你们认识?” 张龙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瞒您说,白灵是我的相好,我哥俩跟这姐妹俩是青梅竹马。” 赵虎憨笑一下:“青儿是我的娇妹子,她们姐妹俩向来卖艺不卖身。” 李元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二位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实在难得。 不过你俩心仪人家姑娘这么久了,干嘛不给她赎身啊?待在青楼里不见天日,苦难重重。” 张龙叹了口气,面露难色:“我也想啊,但没钱啊。” 李元卿疑惑道:“你俩在大理寺当差这么多年,你们会没钱?” 张龙无奈道:“要给二位姑娘赎身谈何容易,随便一张赎身契要上千两银子,我们一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钱啊。 所以隔三差五就来看望她们俩,请她们吃点好的。” 赵虎指了指一楼厅堂里的赌场,小声道:“唉,我哥俩为了来钱快点,经常去那里赌。 但是也邪了门,输多赢少,更穷了。” 白灵眼圈红红的,轻轻拉住青儿的手,无力叹息着:“只能怪我们命不好,要是有彩云妹妹那种好命,我们早就出去了。” 李元卿一愣,等下,彩云? 李元卿连忙问道:“叫孙彩云?” 第8章 公子请下注 青儿惊愕:“公子怎么知道?” 张龙和赵虎也感到十分意外。 李元卿试探问:“在侯府当丫鬟的那个孙彩云吗?” 白灵点点头:“没错,是她。” 随即,白灵眼眶湿润,声音哽咽道:“当年因为一桩贪污案,我们三家都被抄了。 我和青儿、彩云都充了教坊司,后来一起被送来了紫月阁。 彩云能歌善舞,人长得美,命也好,被东家看上了,后来被送去侯府了。 我们姐妹俩比较木讷呆板,也没什么出息,只能一直待在紫月阁里。” 李元卿终于明白彩云是怎么去的侯府了。 这紫月阁的东家,有点手段啊! 李元卿连忙问:“紫月阁的东家是谁?” 白灵摇摇头:“从未见过。这里管事的只有一个老板娘,叫柳如霜,我们叫她柳姨。” 啧,还挺神秘! 青儿补充道:“我们只听说东家是个大人物,京城的官员都不敢招惹。” 李元卿摸摸下巴,沉思道:这么说来,这紫月阁的东家权势不小啊。 居然能把青楼里的妓女送到侯府当丫鬟? 他究竟是谁…… 李元卿想了想,猛地一拍桌子,笑道:“多谢二位姑娘告知实情。 张龙、赵虎,你俩别急,今天我势必要给二位姑娘赎身,包在我身上了。” 李元卿看了看楼下的赌场,冷笑道:“走,下楼!” 赌场里,哗啦哗啦的纸牌声和骰子声,不绝于耳。 李元卿来到一个赌桌前,挤开人群坐了进去。 “啪”的一下,李元卿将十张大额银票往桌子上一拍,撸起袖子,豪气万丈:“干!” 这一桌的庄家,是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独眼男,名叫武大勋。 围观的看客一阵起哄:“武庄荷,来了个有钱人!” 武大勋看了一眼李元卿,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手腕一甩,敛起桌上三枚骰子。 “买大买小?” …… 李元卿一路买大,一万两银子,半炷香的功夫,就输了一半。 张龙一看这架势,连忙拉住李元卿,低声道:“主子,不能继续了,点太背了。” 李元卿挣开张龙,哈哈一笑:“小爷我有的是钱,今儿个就图个潇洒快活,继续!” 赵虎一脸头疼地看着李元卿,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李元卿感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令人神魂颠倒。 李元卿抬眼望去,看到一个身材丰腴、面容娇美的狐媚女人,扭动着腰肢,手摇折扇,缓步从楼梯走下来。 李元卿打量着她,心中暗道:估计这就是这紫月阁的老板娘——如霜? 一颦一笑间,柳如霜已经走到李元卿的跟前,瞥了一眼那超大额的银票,心中一阵暗喜,朝着李元卿抛了一个媚眼: “这位公子出手大方,定是达官显贵的少爷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如霜,是紫月阁的老板娘。 公子能亲临我紫月阁,乃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看公子兴致这么好,我亲自来陪公子玩两把?” 柳如霜一边说,一边刻意地往李元卿身上贴,用丰满的臀部蹭着李元卿的身体。 李元卿往椅子上一靠,摊开手,长叹一声:“唉,没意思!” 柳如霜一愣:“公子,何出此言?” 李元卿一撇嘴:“几千两的局,太没意思了,输赢都搞不起本公子的兴趣。” 柳如霜暗笑一下,美眸中露出贪婪的神色:“公子嫌不够刺激吗?” 李元卿淡淡一笑,正色道:“老板娘,我想玩大点的,那才过瘾。” 见李元卿一脸认真,柳如霜来了兴致,心中暗喜大鱼来了。 柳如霜指了指楼上:“公子,嫌玩的小还不好说,请你随我移步到二楼雅间。” 李元卿大喜,跟随柳如霜来到楼上雅间。 柳如霜凑上前:“公子想赌多大?” 李元卿严肃道:“我要两个姑娘,白灵和青儿,老板娘开个价吧。” 柳如霜一笑:“原来公子是看上她俩了。好说,一个姑娘一万两。” 李元卿愣住了:“一万两?你抢劫呢?头牌都值不了一万两银子,更何况她们两个? 我不信,她俩的卖身契拿来给我看看。” 柳如霜一哼:“没什么好看的。一万两银子对于公子来说,很多吗? 这俩姑娘我养了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能白养吗? 没得商量,一万两一个。” 李元卿冷笑一下,又问道:“好,那你这紫月阁,多少钱啊?” 柳如霜一怔,随即抿嘴嗤笑:“哈哈哈,公子,您怎么还开起玩笑来了?怎么,难不成你想赌我这紫月阁?” 李元卿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整栋楼带所有的姑娘,多少钱?” 柳如霜一本正经地伸出两个手指:“至少二十万两银子,公子带了这么多?” 李元卿摇头道:“当然没带这么多,不过,我带了这个!” “哐”的一声,李元卿把龙吻宝剑往桌上一拍,朝着柳如霜一勾手:“老板娘,我用这把剑,赌你整个紫月阁。” 柳如霜收敛起笑容,仔细打量了一番龙吻宝剑,眉头一拧:“公子,你在逗我吗?一把剑,赌我一座楼? 以为我柳如霜是好惹的吗?” 李元卿咂咂嘴:“老板娘,孤陋寡闻了吧?你找个行家来看一眼,此剑名曰龙吻,天下七大名剑之一,上面镶有七颗宝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这剑比你的紫月阁可值钱多了。” 一旁的武大勋上前,拿起宝剑仔细端详,面色一震,双手颤抖了一下:“果真是当世名剑。” 武大勋低声对柳如霜说:“老板娘,这把剑保守估计十万两银子以上。但是,如此名剑普通人绝不可能拥有。” 柳如霜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着李元卿:“你是什么人?” 李元卿大手一摆:“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就问你一句,赌不赌?” 柳如霜坏笑一下,心中暗道:哼,这是我的地盘,我身后有靠山,还怕你输了不认账吗?! “赌!” 柳如霜双眸一眯:“我们先立好字据,防止你反悔。” 李元卿爽快同意:“好!” 片刻后,柳如霜眼眸闪烁,纤纤玉手拿起杯子,风卷残云一般在桌上一扫,三只骰子顺势而入。 不得不说,柳如霜的手法是真厉害,摇骰子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残影。 “砰!”一声,柳如霜把杯子扣在桌上。 全场安静到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柳如霜冷笑道:“公子,请下注。” 第9章 认赌服输 李元卿捏着下巴,一脸深沉道:“我买……” 突然,李元卿伸手一抓,直接把罩在骰子上的杯子拿开了,三只骰子的点数一览无余。123小。 “小!”李元卿小字出口,满堂震惊。 柳如霜脸一沉道,“你先看点数,再下注?公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武大勋一脸懵逼,他奶奶的,这不明抢吗! 李元卿哼了一声,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掀开之前,我就说‘我买小’了,这不违规啊。” 柳如霜怒道:“公子,你分明是耍无赖!” 一旁的武大勋,捏着嘎巴作响的拳头,一步步逼近李元卿。 李元卿一本正经说道:“这里面分明是小,认赌服输吧。” 柳如霜鼻子都气歪了,猛地一拍桌子,直接震碎了桌上的茶杯。 “你是故意来我紫月阁闹事的吧,好大的胆子!” 李元卿一点也不怕:“愿赌服输,字据都立好了,老板娘,你想反悔?” 柳如霜彻底翻脸了,一脚踢翻了赌桌,震怒道:“武大勋,给我弄死他!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想吃下紫月阁?今天休想活着出去!” 武大勋咆哮一声,挥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朝李元卿扑过来。 张龙手疾眼快,挡在李元卿跟前:“小心!” 随即,张龙和赵虎就同武大勋厮打在一起。 武大勋虽然身高体大,但是张龙赵虎也不白给,两个人都是功夫高手,而且配合熟练。 没几个回合,武大勋就招架不住了。 张龙瞅准机会,一个侧踢,踢中武大勋下巴。 只听武大勋惨叫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李元卿拿出字据,“老板娘,紫月阁现在是我的了,希望你认赌服输,别让我费力。” 柳如霜一阵冷笑,“公子,这里可是京城,谁给你的胆量,敢在紫月阁强抢豪夺?” 李元卿眼神冰冷,一个嘴巴抽在柳如霜脸上,“我再说一遍,认赌服输,画押!” 柳如霜脖子一梗,“有种,你就杀了我!” 李元卿冷笑一下,“我知道紫月阁有后台,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面对李元卿的咄灼紧逼,柳如霜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她坚信,李元卿不敢动自己。 看到柳如霜不为所动,李元卿一转身,手起剑落,竟然把昏死的吴大勋的一只手斩落。 刚醒过来的吴大勋,疼的又昏死过去。 李元卿拎起武大勋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在字据上画了押。 这血腥的一幕把柳如霜吓坏了,她惊恐地看着李元卿。 李元卿用滴血的剑刃,抵在柳如霜的脖子上:“你看懂了吗?你要是不愿意亲自画押,我就帮你。” 柳如霜吓坏了,害怕李元卿也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她极不情愿地签字画押。认赌服输。 李元卿收好字据,吩咐:“把紫月阁的地契拿来。” 柳如霜本想拖延时间,等待支援,可是,张龙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拿来地契。 与此同时,赵虎也把圣曼陀罗药粉找到,白灵和青儿也愿意出面作证。 李元卿拿过地契看了一下,地契上写着“柳宗乾”三个字。 李元卿眉头一皱,不是老五? 这柳宗乾又是谁? 不管他是谁,肯定和老五有关系,回头让张龙和赵虎回大理寺查一下这个柳宗乾。自会水落石出。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李元卿探出窗户,往下一看。只见一大批黑衣壮汉冲进了院里。 他们手中提着刀,满脸凶神恶煞,裹着一股黑风,气势骇人! 为首者迈进大门,柳如霜挣脱张龙的控制,一溜小跑迎上去,诉苦道:“五殿下,有个混球杀了武大勋,还要强抢紫月阁,无法无天……” 听完柳如霜的告状,李元崇暴怒,冲楼上大声喊道:“混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紫月阁闹事?给我滚下来受死!” 李元卿悠然迈着步子,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五哥,你怎么来了?” 李元崇原本一脸怒气,看到李元卿后,顿时愣住了:“老七?居然是你在紫月阁闹事?” 老七?七皇子? 柳如霜顿时面如土色。 李元卿一笑,“我奉旨查办彩云一案,怎么闹事了?” 李元崇咬着牙,脸一沉:“老七,你查案可以,滥用职权、杀人夺财是什么意思?” 李元卿亮出白灵送来的圣曼陀罗熏香,高声道:“这个东西叫圣曼陀罗熏香,迷倒叶清玄小姐的迷药正是这个药粉。现在已经被我查清,它出自紫月阁。 另外,嫌疑人孙彩云,也是从紫月阁出去的。 这青楼,涉及朝廷重案,已被我查封! 武大勋,阻拦我办案,蓄意抗旨,已经就地正法! 我每一个步骤都合法合规,无可挑剔,五哥,你想表达什么?” 李元卿说着,得意洋洋地晃了一下地契:“而且柳如霜都在地契上签字画押了,这青楼现在归我。 啧,看你这么心疼的样子……哦~我明白了,原来这紫月阁的东家,是五哥你啊!” 李元崇脸一僵,呼吸急促起来:“胡说!” 李元卿拍拍李元崇的肩膀,正色道:“五哥,你胆子真大啊。 开青楼事不算大,即使父皇知道了,大不了也就骂一顿。 但是,擅自把教坊司的人送来这里,关键是还能把彩云经过培养再送进侯府,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他会扒了你的皮啊。” 李元崇瞬间慌神,不敢跨着脸了,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老七,你想多了。东家怎么可能是我?我哪有这胆子啊? 紫月阁可跟我没关系啊,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方才只是从楼下路过,听见有人在这闹事,我就上来看看而已。” 李元卿呵呵一笑,冷眼直视着李元崇:“果真没关系?\" 李元崇脖子一梗,斩钉截铁道:“绝对没关系!” 李元卿黑着脸:“哼,你最好是没关系!” 柳如霜直接傻眼了,慌张道:“五殿下,我……” 还没等柳如霜说完,李元崇直接一个大耳光上去:“臭婊子,愿赌服输的道理懂不懂?你还敢赖七皇子的帐?” 柳如霜被打了一个趔趄,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元崇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连忙道:“老七,既然你是奉旨办案,你慢慢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一声令下,带人灰溜溜地离开。 李元崇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肺都要气炸了,一进家门就一脚踹碎了院子里的鱼缸。 哗啦一声巨响,吓的仆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口,纷纷躲到一边。 李元崇咆哮道:“把柳如霜这个臭婊子给我带进来!” 柳如霜步履蹒跚地被押进来,李元崇暴怒地将她一脚踹倒在地,一把揪住柳如霜的头发,恶狠狠道: “你个臭婊子,你可把我害惨了!” 柳如霜疼的龇牙咧嘴,抽噎道:“五殿下,我没想到李元卿这么阴险啊……呜呜呜,求求您放过我吧!” 第10章 一条毒计 李元崇狞笑道:“放过你?死娘们,你知道紫月阁我投资了多少钱吗?嗯?” “紫月阁输了,倒也没什么,钱没了可以再挣!关键是,你竟然让李元卿把圣曼陀罗给搜出来,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柳如霜哭泣哀求:“五殿下,都怪白灵和小青那俩臭丫头多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她们。是我该死,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李元崇哪里肯轻饶?他拿来一条鞭子,狠狠撩开柳如霜的紧身裙,露出白嫩嫩的屁股,“啪”的一声,一鞭子就抽了上去。 柳如霜惨叫一声:“殿下,求您别打啦。” 李元崇铆足了劲,一鞭接着一鞭地打。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五皇子妃柳如玉闻讯赶来,看到柳如霜被打的鲜血淋漓,连忙出来拦住李元崇,哭道:“殿下,您别打我姐姐了。” 李元崇挣开柳如玉,把俩人一起抽。 最后,怒火难消的李元崇,又把柳如霜拖进卧房,狠狠蹂躏了一番。 直到柳如霜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李元崇才作罢。 柳如玉哭的一塌糊涂,拽住李元崇的衣袖,哀求道:“殿下,你放过我姐姐吧,是老七太阴险了,事情才发展成这样的呀……” 李元崇冷着脸,想想今天受的窝囊气,气的浑身发抖: 没了紫月阁,自己的财政收入会减少一半。? 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紫月阁被老七占有,却不敢承认,也不敢出手。 真是窝囊到家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被老七那个窝囊废骑在头上? 柳如玉连忙道:“殿下,息怒,息怒! 老七这么无法无天,您就纵容他吗?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老七吞了您的紫月阁,以后还会用尽手段算计你,你还怎么跟二皇子斗啊? 万一老七真的去陛下那里告状,让陛下知道你私自从教坊司放人,还开了青楼,您的前途就全毁了。 先下手为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说着说着,柳如玉眼露凶光,做了一个抹杀脖子的手势。 李元崇眯起眼睛,平静了一下脑子,觉得柳如玉说的有道理。 再不动手,就是坐以待毙! 柳如玉继续道:“殿下,我认识一个江湖高手,名叫铜虎。 曾单手杀猛虎,只身战黑熊。几年前的虎门峡大战,以一敌百,横扫战场。 他杀人无数,从未失手。这种高手,世所罕见!我可以保证此人明日就出现在殿下面前。” 听到这,李元崇缓缓站起身,冷笑一下:“好,那你去办。” 紫月阁内,李元卿站在高高台阶上,高声宣布:“现在紫月阁归我管,姑娘们,你们自由了。 愿意留下来的,就留在紫月阁,日后在我名下做正经生意。 不愿意留下来的,就寻个良人嫁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去。 是去是留,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李元卿话音一落,姑娘们都欢呼起来,激动地热泪盈眶。 姑娘们聚集起来,商量一番后,一小部分人收拾东西离开了,绝大部分的姑娘留了下来。 白灵挽着张龙的胳膊,青儿靠在赵虎的怀中,几人激动地眼圈通红。 张龙感动地一塌糊涂,狠狠地给李元卿磕了两个:“谢殿下!我们兄弟二人日后愿意为七殿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李元卿点点头,说道:“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大理寺查,查查这柳宗乾到底是谁!” “是!” 李元卿处理完紫月阁的事,就回到家,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芳香。 透过朦胧月色,李元卿闺房之中,香雾缥缈。公孙璃正坐在一个大木桶里沐浴。 窗外月光如洗,轻轻洒落在水面上,泛起层层银辉。公孙璃仿若月下仙子,不染尘埃。身姿曼妙,轻纱覆体,在水中渐渐散开,如同晨雾中绽放的睡莲,静谧优雅。 一双玉手轻拨水面,涟漪层层荡开,映照着那张绝美容颜,眸光流转间,既有水天一色的温婉,又含星河璀璨的灵动。发丝如瀑,随意垂落,在清波中轻轻摇曳,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李元卿悄咪咪地咽了一下口水,呼吸紊乱,眼神迷离地走上前,双手抚上公孙璃的香肩。 公孙璃连忙回头:“小七,你干什么!” 李元卿嘻嘻一笑:“给你按摩一下。” 公孙璃推开李元卿的手,朱唇一撇:“之前喜欢偷看,现在还敢上手了是吧?小色鬼,你敢乱摸的话,我打烂你屁股!” 李元卿连忙道:“阿璃,我小时候你还抱着我洗澡呢,现在碰一下都不行啦?” 公孙璃哼了一声:“你现在又不是小孩,再过些时日,就是你的加冠礼了。 不对,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说着,公孙璃凑到李元卿身上一吸鼻子,有点生气:“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胭脂水粉味?你去青楼鬼混了?” 李元卿大呼冤枉:“没有呀!” 公孙璃怒道:“你还狡辩,半夜鬼鬼祟祟回来,身上全是女人味!” 李元卿委屈道:“你误会了。我确实是去青楼了,但我去查案了。” 公孙璃一怔:“什么案?” 李元卿正色道:“曼陀罗香薰粉和孙彩云,都是从紫月阁出来的。 所有证据都指向老五,但是紫月阁东家名字却不是老五,而是一个叫柳宗乾的! 不过,我已经让张龙和赵虎去查了,这柳宗乾到底是谁……” “小七,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等会儿,你也好好洗一洗,把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否则不许你回房睡觉。” 李元卿问:“阿璃,你的意思,让我用你用过的洗澡水?” 公孙璃美目一瞪:“难道你还嫌我脏?” 李元卿嘿嘿一笑,说:“不敢,其实吧,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洗!” “滚!” 次日傍晚,府中的仆人传话来: “七殿下,五皇子邀请您去府中做客,马车轿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李元卿嘴角一扬:“哼,我就知道老五不会罢休。” 公孙璃灵眸一转,说道:“小七,你确定要去?万一老五狗急跳墙怎么办?” 李元卿轻笑道:“我怕他?他能把我如何?你要是不放心,就随我去一趟五皇子府!” 马车飞驰而去,抵达五皇子府。 李元卿跳下马车,大摇大摆地走进府门。 此时,豪华的大厅内已经摆好了酒宴。 满座尽是山珍海味,令人眼花缭乱。 李元崇连忙起身迎接,哈哈一笑:“老七,等你许久了。” 另一个雅座上,也站起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拱手道:“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吃一惊:“哦?顾大人?” 第11章 鸿门宴 大理寺卿乃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同时也是李元卿的顶头上司。 顾白笑道:“殿下,微臣有幸得到五殿下盛情邀请,前来赴宴。” 李元崇一本正经道:“老七啊,之前因为你杀刘震一案,你跟大理寺产生了隔阂。 我就寻思,你现在是大理寺的少卿,日后和顾大人一个屋檐下办差,应当以和为贵。 所以借此机会,咱们一起吃个饭,以后相处更融洽。” 李元卿意味深长道:“五哥,真是让你费心了。” 李元崇一摆手:“哪有,哪有,快快入座!” 酒宴开始,大鱼大肉一道接着一道地上,好酒一杯接着一杯地满。 花枝招展的侍女身穿彩裙,穿梭在酒宴之间,起舞弄姿。 李元卿注意到酒席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人,此人目光冰冷,一身腱子肉,古铜色的皮肤,头上梳着几根脏辫,黑着脸一言不发。 李元崇笑呵呵地说道:“老七,今晚你就放开了喝,咱们哥俩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见李元卿脸色微醺,时机成熟,李元崇给在角落自斟自饮的铜虎递了一个眼神。 就听“哐啷”一声,铜虎猛地一拍桌子,飞身而起,稳稳落在酒席中央的红毯上。 铜虎一个抱拳,声音雄浑道:“殿下,我愿舞剑助兴。” 李元崇连忙点点头:“好!老七,铜虎可是练得一身好剑法,咱们一同欣赏吧。” 铜虎大吼一声,“刷”的亮出长剑,开始舞剑。 不难看出,这铜虎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剑术绝对不亚于公孙璃。 他妈的,也不知道老五从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刺客? 李元卿心中一阵冷笑:原来老五给我摆了一个鸿门宴啊。 李元卿其实一点都没喝多,却故意一脸微醺迷离的神态。 李元崇眼睛一眯,嘴角一挑,眸子中闪烁出毒辣阴狠的目光:老七你个王八蛋,我本来还不想杀你,你一再二,二再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今晚你必须死! 突然,正在红毯上舞剑的铜虎,飞身而起,剑锋一转,挥剑刺向李元卿!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锵”一声脆响,公孙璃一个闪身,跨步到李元卿的跟前,挥起手中龙吻宝剑,一剑劈开了铜虎的长剑。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众人耳膜欲裂。 李元卿仍旧一脸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铜虎脸一黑,手臂被震的发麻,他没想到公孙璃一介女流,出手如此果断凶狠。 铜虎再次挥动长剑,想要置李元卿于死地。 公孙璃身体灵敏一转,挥动手中剑刃,同铜虎厮打在一起。 一时间,庭院里剑光四射。 公孙璃和铜虎打的不相上下,但龙吻终归是宝剑,慢慢地,公孙璃占据了上风。 李元卿拍着手,大声道:“好啊,精彩啊!” 李元崇一身冷汗,表情扭曲,这铜虎,不是说好了的绝世高手吗?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哐!” 纠缠三十几个回合之后,公孙璃看准时机,一剑斩断了铜虎的剑刃! 随即她手腕一翻,龙吻一挑,剑刃划破了铜虎的喉管。 顿时,鲜血如注!铜虎眼珠凸起,轰然倒下。 李元卿哈哈大笑:“精彩,甚是精彩!” 李元崇急眼了,歇斯底里喊道:“放肆,李元卿,你放肆! 你敢杀我的门客?你好大的胆子!” 李元卿一耸肩,一脸无辜:“五哥,明明是铜虎先对我动手的啊? 他先要害我性命,我正当防卫啊,有错么?” 李元崇红着眼睛,狞笑道:“在我的府中杀我的人,老七,你这次死定了。” 李元崇突然把手中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 摔杯为号,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高手涌入大厅,刀光闪闪,杀气腾腾。 李元崇一指李元卿,“杀了他!” 李元崇担心铜虎不是公孙璃的对手,故此做了第二手计划,埋伏下大批刀斧手,一旦铜虎失败,就以人数优势,乱刀砍死李元卿。 就算公孙璃剑术高超,也护不住李元卿。 李元卿怒喝,“老五!你敢明目张胆杀我?就不怕父皇治你的罪?” 李元崇冷冷说道:“父皇不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今天晚上,我特意请来顾大人给我作证。到时侯,顾大人会亲口告诉父皇。是你醉酒后,非要跟我府中门客比剑,结果被我的门客误杀。” 李元崇看看铜虎的尸体,笑道:“因为铜虎失手杀了你,我又杀了门客铜虎,然后向父皇负荆请罪。父皇不会因为你这个废物,把我怎样的。老七,你就安心上路吧。” 李元卿愤恨地说:“老五,你太阴险了。” 李元卿转身看向顾白,“顾大人,难道你甘愿受李元崇摆布,犯下欺君之罪?” 顾白神色淡定,站起身说道:“到了圣上面前,小臣自然会如实禀报!” 李元崇得意地哈哈大笑,“李元卿,死到临头,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皇兄今日亲自送你上路。”说罢,抽出宝剑,指挥手下,就要乱刀砍死李元卿。 公孙璃美目圆睁,持剑,神色紧张地护在李元卿身前。 虽然她剑术高超,以一敌十都不会败,但是,面对数十高手围攻,自保之下还要保护李元卿,太难了。 但是,就算十死无生,自己也要拼死一战!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五皇子府大门被撞开。 张龙、赵虎率领上百名金吾卫冲进来。 李元崇看到是金吾卫,并非慌张,目光看向顾白,“顾大人,金吾卫是你的人?你快命令他们,协助我杀了李元卿。” 顾白却无动于衷,张龙赵虎大喝:“全都放下武器,缴械不杀,有违抗者,杀无赦!” 李元崇一下子懵了,“顾大人,你的人,不听指挥?” 顾白人若木偶,脸上更无表情。 这时,张龙赵虎已经带领金吾卫对李元崇的私兵开展进攻。 李元崇大怒,手指顾白,骂道:“顾白你玩我?” 李元崇手下那些私兵哪里是金吾卫的对手? 没用多少时间,张龙赵虎就控制了局面,李元崇那些家兵,或死或伤,还有一部分当了俘虏。 张龙赵虎两把钢刀架在了李元崇的脖子上。 李元崇依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老七,你不要猖狂,你在我家行凶杀人,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 李元卿走到他近前,“五哥,你真是好算计,给我摆下鸿门宴,可惜,你棋差一招啊。” “因为你不知道,你给顾大人的密信,已经落在了我手中。” 李元卿说着,掏出李元崇写给顾白的密信,“这封信内容我也全看了,是你掌控了顾大人的一个把柄。 你用这个把柄来威胁顾大人,请顾大人今晚来做伪证。 证明我醉酒后和你的门客比剑致死,哼! 可惜你忽略了顾大人是刚正不阿,忠君不二的人臣。 因为他不敢得罪你,就找张龙赵虎商议,张龙赵虎是我的亲信,自然帮我说服顾大人,一起对付你。哈哈。 顾大人,等下去我们一起去父皇那里,你只需陈述事实即可!\" 顾白拱手道:“刚才小臣就已经说过,小臣一定会如实禀报。” 李元卿又对李元崇说:“五哥,彩云是你从教坊司私自买下送入侯府。圣曼陀罗也是从紫月阁搜出来的。紫月阁的主人柳宗乾是你的妻弟。这些证据我都会交给父皇。父皇怎么处置你,五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见自己的阴谋被李元卿彻底揭穿,李元崇咬牙切齿道:“老七你……想不到你这个废物这么善于伪装,隐忍这么多年,你竟如此阴险,一出手就是杀招……” 五皇妃柳如玉哭哭啼啼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倒,一把抱住李元卿的大腿,她知道夫君的计划失败了。 这件事被告到父皇那里,他们全家都会背上谋害皇子的罪名,满门抄斩。 “老七,你们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能不能放你五哥一马?我们夫妻今后一定帮你对付其他皇子,助你登上太子宝座?” 李元卿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调笑道:“皇嫂,太子之位,我可没兴趣。我这个废物,也不值得你下跪求情。不过我倒是记的,皇嫂说过,我这个废物真要是敢搞点事情的话,你会对我另眼相看。但愿,今天这事能让皇嫂满意。” 柳如玉脸上一阵发烫,想起前日自己取笑李元卿的情景,如今,五皇子完蛋了。自己这个皇妃也算是废了。要是再落到李元卿的手里,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折磨自己? “皇嫂,放不放过五哥,我说了不算,这事还需父皇裁决。” 李元卿又对李元崇说:“五哥,我至今不明白。侯府栽赃那件事,那么多皇子你为何偏偏选中我?” 李元崇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之前装成废物。陷害一个废物不会有报复,这才是最安全的抉择!只是我没想到你是伪装者……” 李元卿笑道:“五哥,机关算尽太聪明,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哼,咎由自取!” 李元卿提高嗓音大声道:“五皇子李元崇,勾结大臣行刺皇子,金吾卫听令,拿下李元崇,随我进宫面圣!” 第12章 彻底凉了吧 李元卿押着李元崇来到皇宫养心殿。 见过炎景帝后,李元卿呈上三大证据:李元崇写给顾白的密信,紫月阁的圣曼陀罗香薰,还有孙彩云的身世档案。 随即,李元卿朗声道:“父皇,彩云一案我已查明,幕后黑手是五皇子李元崇! 紫月阁的主人柳宗乾是李元崇的妻弟。 今晚李元崇狗急跳墙,为我摆下鸿门宴,酒宴期间,李元崇的门客忽然行刺儿臣,幸亏公孙璃及时出手,儿臣才虎口脱险。父皇,李元崇私自经营青楼,蓄意谋杀皇弟,罪该万死! 并且还有证人在此!顾大人,你如实作证,把所见之事呈报陛下。” 顾白颔首低眉地走上前,严肃道:“陛下,晚宴微臣也在场,确实是五殿下派人刺杀七殿下手。” 听到这,焱景帝暴跳如雷,额角青筋暴起,从桌上抓起一只金酒杯,狠狠地朝着李元崇砸去:“混账东西!” 李元崇吓坏了,连忙一偏头,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垂死挣扎:“父皇,老七跟顾白早就串通好了的,此证人不可信啊! 这个顾白就是个虚伪的小人,您还记得十年前的军饷贪墨案吗? 白,青,孙三家本应满门抄斩,但顾白只让白灵、青儿、孙彩云充了教坊司。 无视大焱律法,这样一个伪君子的证词,父皇也信?” 焱景帝脸色更难看了,盯着顾白,哑着嗓子问道:“顾大人,可有此事?” 顾白俯身,深鞠一躬,不卑不亢道:“陛下,确有此事。 当年的军饷贪墨案,三家被满门抄斩,微臣念三个幼女懵懂无知,实在于心不忍,就送进了教坊司。 我大炎法律也有明文规定,被牵连的女眷是可以充教坊司,罪不至死。 但今日之证词,全部属实。我顾白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李元卿站出来,眼神坚定道:“父皇,顾大人肝胆赤诚,从官二十年,他是什么样人父皇一定心中有数。 父皇,您崇尚佛道,不是一直教导儿臣‘君子以仁为根本,以爱为言行’? 依儿臣所见,顾大人就是在践行君子之道。” 听完李元卿一番侃侃之论,焱景帝微微侧首,眼神由锐利变得舒缓,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李元卿。 老七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不但学会了反抗,还学会讲大道理了? 焱景帝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嗯,此言有理。” 李元崇一脸惊恐,不知所措:“父皇……我冤枉啊……” 焱景帝猛地一拍桌子,震碎了桌案上的花瓶:“老五,朕记得上次叶家小姐说了,寿宴当晚她用发簪刺伤了入室者的胳膊,你现在脱下上衣自证清白,给朕看看!” 李元崇面如死灰,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这下,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焱景帝冷哼道:“老七,把他带下去,打入大理寺地牢!” 李元卿拱手道:“儿臣遵旨。父皇,儿臣立了大功,您不奖赏一下儿臣吗?” 焱景帝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想要什么?” 李元卿嘴角扬起一抹冷意:“儿臣至今没有像样的府邸,我现在居住的,还是公孙将军的旧府邸……” 焱景帝想了想说道:“老五已经被废,家属全部连坐,财产充公。他的府邸就赏赐给你吧。” “是!儿臣谢父皇。” 炎景帝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顾白,说:“免除顾白大理寺卿职务,交刑部查办。” 顾白深鞠一躬:“臣谢恩。” “都散了吧!” 大理寺地牢深邃得如同吞噬光线的巨口,石壁潮湿滑腻,长满了青苔与霉斑。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不知名的腐朽气息。几点摇曳的烛光昏暗闪烁,一股窒息的气氛扑面而来。 李元卿押着李元崇,乘坐缆索一路下潜。 李元卿一脚把李元崇蹬进去:“滚进去!” 看着这不见天日的地牢,李元崇忽然恐惧起来,连忙转身拉住李元卿的衣袖:“老七,你别走,五哥知道错了,拉我上去吧!” 李元卿冷冷地甩开李元崇的手,俯下身轻笑道:“李元崇,你也有今天啊。你要杀我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么?现在怎么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李元崇眼圈一红,死死拉着李元卿不撒手:“老七,你再去给父皇求求情,好不好?哥只是一时糊涂,哥只是看老二不顺眼,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啊!拉我上去,行不行?” 李元卿冷哼一声,甩开李元崇的手:“你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说完,李元卿拉动绳索,缓缓离开地牢。 离开大理寺,李元卿率领五十名金吾卫来到五皇子府。 李元卿当众宣读五皇子被废的圣旨: 李元崇被废,府中数百口人都要受株连。 男的发配牢城营做苦力,女的发配教坊司为奴。 大院中的丫鬟婆子整齐站列,谁也不敢吱声。 柳如霜和柳如玉姐妹俩眼泪汪汪正在屋里收拾行李,谁能想到昨日还是使奴唤婢的皇子妃,今日就要被送去教坊司为奴。 之前那些见了自己都要低头哈腰的下属官员,今后都可以花点银子,肆意糟践自己的身体。 突然看到李元卿进来,俩女顿时吓的魂不附体,连忙跪下身来。 柳如玉抱住李元卿的大腿,眼泪汪汪:“老七,你五哥只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们吧!” 李元卿捏住柳如玉精致圆润的下巴,冷声道:“你自己的命都不保了,还想着那个混蛋呢? 只可惜了皇嫂这张美人脸蛋,你告诉我李元崇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留恋的,嗯?” 柳如玉浑身颤抖,眼角溢出泪花。 李元卿全身上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柳如霜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口。 李元卿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说道:“李元崇已被关入大理寺地牢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出来。 这座府邸,已经被父皇赏赐给我了。 依法而论,老五犯了大罪,你们都应该送去教坊司才对。 但我一向怜香惜玉,想留下一个来伺候我。谁去谁留你们姐妹商量一下?” 第13章 离间计 听到这,柳如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我自从在紫月阁见到您的第一面,就对您念念不忘。 自此每个夜晚,我的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 虽然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不影响我对您暗生情愫啊。 对对对,这叫一见钟情! 我还可以为你管理紫月阁。” 柳如霜跪爬到李元卿的跟前,满脸谄媚和殷切:“殿下,留下我吧。” 李元卿不动声色:“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柳如霜连忙拿出李元崇经常用的那条皮鞭,递给李元卿,小声道:“殿下,您要是还因为紫月阁的事跟我生气,现在就打我一顿吧。” 说着,柳如霜竟然宽衣解带,露出雪白的肌肤,匍匐在李元卿的跟前,白花花的身子很是馋人。 柳如玉见状,气坏了,上前一把拉开柳如霜:“姐,你干什么!你何必这样乞求于他?” 柳如霜狠狠地甩开柳如玉的手,没好气道:“你一个有夫之妇,就别瞎凑热闹了,乖乖去教坊司吧。” 一听这话,柳如玉鼻子都气歪了:“柳如霜,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知道怎么取悦七殿下吗?你懂怎么伺侯男人吗?呸。 你只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女,而我是地位尊贵的五皇子妃,你给我滚开。” 说完,柳如玉一撩紧身裙,坐到李元卿的腿上,一只手揽住李元卿的脖子,娇嗔道: “老七,我最了解你了,我更懂怎么疼人。那些风月之事我都懂的,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呀……” 柳如霜听罢,直接恼火了,揪住柳如玉的头发:“贱人,你懂什么呀,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敢勾引七殿下?” 柳如玉气坏了,直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臭婊子,我比你强多了。” 两人当即就扭打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李元卿悠闲地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观战。 两人打的越激烈,李元卿就越兴奋。 李元卿早就眼馋这姐妹俩的身子,打算把她俩都留下伺候自己,也好气气李元崇那个混蛋。 但是!这两个女人绝对不能一条心,否则日后是个祸患。 等姐妹俩打累了,李元卿勾勾手指:“你们别吵了,谁去谁留,让我看看你们谁的表现好。” 柳如玉和柳如霜马上会意,一左一右伴着李元卿去了卧房…… 次日一早,李元卿神清气爽地醒来后,去了大理寺。 公孙璃早已在大理寺等候。 李元卿揉揉眼睛:“阿璃,你怎么这么早啊?” 公孙璃放下手中卷宗,看了看李元卿,面色凝重:“你昨晚干什么了?” 李元卿脸一热,嘿嘿一笑:“没干什么呀。” “哼,少骗我。五皇子身边那两个女人,你是不是留下来了?” 公孙璃的言语之间,有酸酸的意味。 李元卿咂咂嘴:“阿璃,我留着她们有用,不是你想的那样哈。” “哼,有什么用?” 李元卿一脸认真道:“她们跟了老五这么长时间,一定知道老五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急,慢慢来,我早晚会把秘密挖出来。 还有我今天来大理寺是办正事。柳如玉的弟弟是柳宗乾务必迅速捉拿归案。 我抄了五皇子府,消息可能已经传到柳宗乾耳朵里了,我听柳如玉说这家伙生性狡猾,咱们别让他跑了。” 公孙璃说道:“我可以去青州抓人,我的母系族人还在青州,这件事交给我吧。 不过,我告诉你,那两个女人你玩玩可以,不可动心。 美色迷人,妖女误国,留在身边时间一久,就会成了祸患。” 李元卿凑上前,小声道:“阿璃,你是不是吃醋生我气了?” 公孙璃轻哼道:“没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行李我昨晚都收拾好了,今天等你一纸文书,我就去青州抓人。” “阿璃,你真的要去?” 公孙璃神色笃定:“柳宗乾一定要尽快归案,这个案子才算能彻底告破。” “好,我给你十名金吾卫高手,你一路小心。” 送走公孙璃,李元卿来到了二皇子府。 混蛋老二,你跟老五争储君,把老子卷进去差点丢了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元卿大摇大摆地推门就进:“二哥!在不?” 李元宏听到老七的声音,一脸不爽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元卿嘿嘿一笑:“二哥,案子我查完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老五,是老五故意从中作梗,不让你和万宝侯联姻。昨晚还摆了一道鸿门宴要行刺我,不过被我识破,禀报父皇。父皇盛怒,现在老五已经关进大理寺地牢了。” 宫里早有消息传出来,五皇子李元崇被废,李元宏装作刚刚得知的样子,捏紧拳头,骂道:“妈的,居然是老五这混蛋在背后算计我!” 李元卿淡淡一笑:“二哥,幕后主使我帮你查出来了,你不打算奖励我一下,给点辛苦费?” 李元宏脸一黑,直接下了逐客令:“找出幕后凶手,你不过是自证清白。关我屁事?滚滚滚,我没钱。” 李元卿叉着腰,话锋一转:“二哥,这事你不觉得有点蹊跷么?” 李元宏狐疑道:“怎么蹊跷了?” 李元卿凑近他,压低声音:“就老五那点实力,你说,他怎么有胆子算计你? 二哥,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老七说的也有道理。老五这个混蛋,竟然敢跟我竞争太子。 他凭什么呀? 李元宏沉思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还记得之前太子谋逆案吗?你说老五身后会不会是太子余党?或者,老五就是太子党!” 太子余党? 听到这四个字,李元宏身体一震。 一年前太子谋反,太子党覆灭。 难道如今朝中还有余党? 这些残余势力,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把李元宏炸的体无完肤。 毕竟太子谋反,是李元宏向炎景帝告密的,也是李元宏监斩了太子。 一切的一切,都和李元宏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李元宏深吸一口气:“余党都有谁?可否有名单?” 李元卿伸出手指捻了捻:“这我哪知道?这得去查,但查案就得用钱,我没钱啊……” 李元宏一咬牙:“管家,拿五万两银子来!” 第14章 箭法如神 一沓崭新银票就塞到了李元卿手里。 李元卿撇撇嘴:“才五万两?这哪够。” 李元宏骂道:“你还嫌少?滚吧,我手头也紧,最多给你五万两。” 李元卿一耸肩:“行吧。” 李元宏指着李元卿的鼻尖,冷声道:“老七,我告诉你,拿了我的钱,就得把事办好。不然我照样收拾你,懂?” “还有!”李元宏叫住李元卿:“我和叶小姐的婚事,你不要再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元卿淡然道:“二哥权势过人,现在乃是九子之首,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着李元卿离去的背影,李元宏暗自骂道:“哼,老七,我就再让你蹦跶几天。 等你查出太子余党的名单,你也下去陪老五吧!” 傍晚时分,李元卿来到万宝侯府。 府里丫鬟看到李元卿来了,连忙小跑着进屋禀报: “侯爷,夫人,小姐,那个废物七殿下来了!” 叶通天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狠狠地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真是晦气,吃个饭也要来添堵。” 叶夫人一蹙眉,翻了个白眼:“他来干什么?” 说话间,院里传来一阵脚步,李元卿进门来:“呀,侯爷吃饭呢?冒昧打扰了,哈哈。” 叶通天瞥了李元卿一眼,一脸无语地扶住额头,不停地按揉太阳穴,压制内心的怒火。 叶清玄一脸不悦:“有什么事吗?” 李元卿一笑,把一盒点心放到桌子上,伸出俩手指:“两件事! 第一,叶小姐的案子我查清了,幕后主使是五皇子,我已经奉父皇之命,把他关进大理寺地牢了。” 叶清玄气呼呼道:“原来那天晚上进我房间的,竟然是五皇子!可恶!” 李元卿点点头:“没错。第二,侯爷答应过我的,七日内能结案,就可以商量咱俩的婚事了。” 叶清玄脸色更难看了,厉声娇喝:“本小姐一世清白毁于你手,你还敢来提亲了?看本小姐不打废你!” 说完,叶清玄冲出堂屋,半晌,手提一把方天画戟,出现在院子里。 这方天画戟是叶清玄的专属兵器,身以纯金镏饰,熠熠生辉。头宽阔,宛如凤凰展翅,两侧翼展尖锐如刃,闪烁着寒光。中央脊棱高耸,雕刻着细腻的云龙纹饰,龙腾云起。柄部细长,亦镂刻精细花纹,霸气侧漏。 叶清玄把方天画戟狠狠往地上一敲,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断喝道:“滚出来受死!” 李元卿连忙道:“哎,别动手啊。把我打死了,你要当寡妇啊?” 叶清玄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双手微微颤抖:“你混蛋!” 叶通天摆摆手,板着脸说道:“七殿下,虽然你在规定期限内结案了,但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请回吧。” 李元卿一脸严肃道:“叶小姐不就是想嫁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吗?我哪一点不符合?” 叶清玄嗤之以鼻:“你还文武双全?” 李元卿正色道:“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能打赢我,我就嫁给你!” 见叶清玄这架势,不打一架决不罢休,自己真要跟她打,估计打不过。李元卿眼珠一转,“我早就听闻叶小姐擅长箭术,那就比箭术,如何?” 叶清玄心中一阵冷笑:我自幼练习射箭,你这是往枪口上撞啊。 叶清玄立即爽快同意,“当”的一声把方天画戟竖在门口,指着双翅中间的圆形孔隙说道: “给你三次机会,将箭矢从这里射穿。 你若是做到了,婚事可以再议。 你若是做不到,本小姐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李元卿心中暗笑,三国有辕门射戟,今日,你给我弄个,院门射戟?他点点头:“没问题。” 院里来了一群吃瓜的仆人。 侯府的胖管家嘲讽起来:“呦呦呦,瞧瞧,废物七殿下还要跟小姐比试射箭呢。” 一个做饭的老妈子也咯咯咯地笑起来:“真是不自量力啊,笑死人嘞。” 这些人的嘲笑,都被李元卿听进耳朵,他不动声色,嘴角一扬,拉开弓弦,突然手一抬,只听见“嗖”的一声,箭随弦出!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竖在门口的方天画戟,但是没有一点动静。 诶?箭呢? 忽然,天上掉下来一个不明物体,砸在老妈子的头上。 老妈子一惊,吓的浑身一哆嗦,一屁股瘫软在地,一泡鸟屎顺着额头流下来。 伸手一抓,是一只死乌鸦。 老妈子尖叫一声,头上又是鸟屎又是鸟毛,狼狈不堪。 李元卿冷声道:“我听说这乌鸦是不祥之兆,刚才看见上面有一只乌鸦飞过,我就射下来了。” 老妈子嚎啕大哭:“你故意搞我,太过分了!” 叶清玄脸色一沉:“射偏了就是射偏了,这么多狗屁理由!你到底会不会射箭?” 胖管家走到大门口,指着方天画戟,扯着嗓子道:“七殿下,你是不是眼睛瞎了?这么大的靶子你看不见吗?” 李元卿第二次拉开弓弦。 嗖!“当”! 胖管家脸如土色,身子抖得像筛糠,双目凸出如同死鱼眼,脑袋上的帽子不见了,露出光溜溜的秃脑袋。 裤裆湿了一大片,滴滴答答尿了一地。 仔细一看,胖管家头顶上的帽子被一支箭钉在了房檐上。 胖管家惊吓过度,俩腿一软,晕死过去。 叶清玄忍无可忍,怒气冲冲走上前:“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我看你第三箭也别射了,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侯府要出人命了!” 李元卿一撇嘴:“手抖,没把握好力度,别急啊,第三箭我还没射。” 叶清玄黑着脸站在那儿,两只拳头攥的咔吧作响。 这一箭要是再不中,一定好好收拾这个废物。 李元卿第三次拉开弓,屏息凝神,用心感知到方向、距离、力度……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精准无误地穿过镗心! 院内众人一片惊呼。 叶清玄一脸震惊:这个废物真会射箭?不可能,绝对是蒙的! 李元卿得意道:“叶小姐,你为难我也没用,毕竟我都摸过你身子了,你这辈子也嫁不了别人……” 第15章 神兵利器——陌刀 叶清玄瞬间红温了,挥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就朝着李元卿劈了过来。 “我让你胡说八道!” 李元卿连忙侧身一躲,身后的门槛被叶清玄一戟斩断,木屑纷飞。 “喂,你来真的啊?谋害亲夫?” 叶清玄更生气了,娇喝一声:“你能打赢我再说!” 李元卿连忙抽出龙吻宝剑,挥剑招架叶清玄的猛烈进攻。 戟剑交鸣,铿锵震天! 李元卿心中暗道:靠,这虎娘们看着瘦瘦弱弱的,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不行不行,不能跟她打,我还真打不过她。要是出丑了可就麻烦了…… 剑光戟影间,李元卿看准时机,手腕灵活一转,逆着叶清玄发力的方向,横空一斩! 只听“锵”的一声响,叶清玄的方天画戟,被李元卿一剑斩断。 “当!”方天画戟沉重的戟头掉在地上。 叶清玄愣在原地,手里攥着半截戟身,半天没缓过神来。 李元卿一脸坏笑:“叶小姐,这算我赢哈。” 叶清玄气坏了,挥起拳头还想动手。 叶通天走过来,厉声呵斥道:“清玄,你怎么敢在七殿下面前动刀?简直胡闹,忘了刘震的前车之鉴了吗?快滚回去!” 叶清玄气鼓鼓地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院子里的仆人见状,也都识趣地散开了。 叶通天一拱手:“七殿下,小女失礼,咱们借一步说话。” 华灯初上,侯府书房内。 叶通天板着面孔,说道:“殿下,我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提亲了。” 李元卿不服:“为什么?” 叶通天语气有点不耐烦了:“殿下,你跟清玄不合适!” 李元卿冷笑道:“骗人,侯爷是还惦记着二皇子吧?他李元宏有什么好的?” 叶通天凝视了李元卿片刻,沉着脸道:“七殿下,既然你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就告诉你。 二皇子有权势,有手段,有背景!他在朝廷里扎根颇深,是最有希望晋升太子的皇子。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要给她寻个好归宿。 你呢,你有什么?” 第13章 李元卿淡然:“我也不错啊。不论是才华还是能力,我都不输老二。 老五已经被我送进大理寺地牢了,有目共睹,你说对吧?” 叶通天眉头一蹙:“那是因为五皇子太蠢了,不能说明你有能力。” 李元卿低声道:“侯爷就这么认定二皇子,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了?” 叶通天一怔:“胡说,没有的事!清玄若是跟着你,能过什么好日子?” 李元卿嗓音一低:“看来侯爷还是不信我,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瞧瞧。” 叶通天淡淡一笑:“七殿下如何证明?” 李元卿亮出自己的龙吻宝剑,叶通天吓了一跳,“七殿下要跟老夫动武?” 李元卿摇头一笑,“非也。此剑名龙吻,是当世七大名剑之一,一剑斩断叶小姐的方天画戟,侯爷也亲眼看到。” 叶通天不解地问:“那又怎样?这只能说明,这口宝剑锋利无比。” 李元卿又说:“像这种神兵利器,侯爷可会锻造?” 叶通天苦笑:“七殿下开玩笑嘛?如果任何人都能锻造,还能叫绝世名剑?” 李元卿绷起脸说:“但是我能锻造。而且还能批量锻造。” 叶通天根本不信,冷笑说:“七殿下,莫开玩笑。” 李元卿认真地说:“侯爷,京城附近可有你万宝楼名下的铁匠铺?” “有,怎么了?” 李元卿收起宝剑说:“现在就带我去,两日之内,我给你打造出来一把神兵利器。堪比这把龙吻宝剑,如果造不出来,叶小姐的婚事就此作罢。” 叶通天狐疑地看着李元卿:“此话当真?” 李元卿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叶氏铁匠铺,是京城最大的铁匠铺。是万宝楼名下负责生产军工器械的铺子,有朝廷器械司的生产许可证。 李元卿拿出一张图纸,酝酿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画完。 “侯爷,此刀名为屠莽陌刀,造型设计、原料、锻造方法,我都写好了,您过目。” 叶通天接过图纸,拿在手中一看,眼前一亮。 好东西啊…… 此刀,刀身狭长,线条流畅,犹如龙腾九天,锋芒毕露。柄长且粗壮,纹理清晰。 “侯爷,这刀可劈盔斩甲,还能一刀削掉牛头马首。 不过锻造成功的几率不高,需要十口熔炉同时作业,两日内保底可以出一把。” 听李元卿吹得这么玄乎,叶通天将信将疑:“真能吹。” 半晌,偌大的炼铁房里,十口熔炉一字整齐排列,五十名金牌铁匠严阵以待。 李元卿把图纸分发给铁匠们,高声道:“大家严格按照要求执行任务,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一场浩大的工程马上开启。炼铁房里热气冲天,赤焰滚滚。 铁匠们热火朝天地干活,李元卿则在一旁一丝不苟地监工。 “记住,铁矿石必须要高纯度的,不能含有任何杂质。” “其次,熔炼过程必须控制好火候,不能让温度过高或者过低,适时加入合金元素,来强化钢铁的性质。” 铁匠们按照李元卿的指示,完成一道道工序。 “然后是锻造过程,要用不同的锤法和力度,来反复锤炼钢铁,使其变得坚韧。” “最后冷却和检验的时候,记得用低碱水释放钢铁的热量,快速凝固提高密度。” …… 十口熔炉燃烧起来,散发出层层白热的蒸汽。 叶通天在一旁热的要死,质疑道:“要是十口熔炉一把没出,怎么办?” 李元卿摇摇头:“不可能,最少也会出一把。” 李元卿一天一夜没合眼,监工了整个制造过程,不敢有一丝马虎。 直到第二天晚上,熔炉才熄灭,揭晓时刻终于到来! 叶通天擦了擦额角的汗,满眼紧张又期待。 第一口打开,是一滩铁水,看来是火候过了。 第二口打开,软软的没成型,看来是火候不够。 第三口,形状虽然有了,但是刀刃颜色乌黑,看来是合金元素加入过少。 第四口,看起来比较完美,但刀身弯曲了,应该是模型没套好。 …… 一连开了七口熔炉,没有一把是令人满意的。 叶通天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七殿下,你的计划估计要泡汤?” 李元卿耐着性子道:“别急,还有三口。” 直到开到最后一个,一把完美的陌刀出现在众人视野。 李元卿小心翼翼地用铁钳夹出来,放在冷水中冷却。 “滋——”随着一阵水汽四射,李元卿禽兽在磨刀石上,一系列繁琐操作后,将陌刀磨得铮亮,递给叶通天。 “侯爷,成了。” 第16章 保命法则 叶通天将陌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面露欣喜之色。 他做了几十年的铁生意,看得出这确实是好刀! 李元卿大手一挥:“此刀可斩普通兵器,你可以试一试。” 叶通天马上令人拿来几件兵器。 陌刀一挥,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再硬的兵器在陌刀面前,都是小卡拉米。 叶通天满脸惊愕,掩饰不住欣喜,嘴角上扬,果真是国之利器! 陌刀一旦进入量产模式,大焱军队战斗力将会提升百分之五十。 不仅如此,带来的经济效益难以估量…… 叶通天抬起眼,从来没觉得李元卿这么顺眼。 这李元卿,是个人才啊…… “七殿下,辛苦了一天一夜,随老夫去楼上雅间吃点东西吧。”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雅间内,叶通天和李元卿已是酒足饭饱。 叶通天情绪高涨,满眼殷切:“七殿下,那图纸……你要多少银子?” 李元卿一摆手,爽朗地把图纸往桌上一拍:“侯爷,我不缺钱,如果你想要,权当是我的聘礼。我是你未来的女婿,咱们自家人客气什么?你选个良辰吉日,我去请父皇赐婚。” 话到这,叶通天脸色一僵,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往何处放。 “啊,七殿下,这婚事……” 叶通天声音沙哑,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七殿下,你确实优秀,老夫亲眼目睹。但老夫是有苦难言、身不由己啊……” 李元卿看穿了一切,正色道:“侯爷,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跟我说?你总是怕我没能耐,不能保护你们叶家的安全。 但我告诉你。大焱是盐糖官营,但我有办法可以打破朝廷垄断,让盐糖流入市场,造福百姓。 不仅如此,我还会制造农药抵御蝗灾,也会制造神兵利器延我国运…… 我李元卿上可夺太子之位,下可济万世生民,你把女儿嫁给我,咱俩强强联手,就可以双赢,他老二是个啥? 万一哪天叶清玄母仪天下,你们叶家也跟着光宗耀祖了。” 叶通天沉默着,定定地看着李元卿,纠结了半天,叹了口气: “一年前,我通过太子批准,联系上了北莽的战马商,用三十万斤生铁,换了北莽三千匹战马。 你也知道,咱们大焱最缺的就是战马,当时我并不知道太子让我买马干什么,但太子之命难违,我只能照做。 谁知,没过多久,太子就谋反了。 三十万斤生铁啊,远超国家规定的出口额度,我犯下的是杀头之罪! 太子被诛后,这笔黑色交易也被挖了出来。 生死存亡之际,是二皇子李元宏通过强大人脉,把事情压了下去,力保我一命,这才瞒住了陛下。 他李元宏一心要娶清玄,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啊……” 听到这,李元卿全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万宝侯这么听话地被李元宏拿捏。 叶通天无力地摇摇头:“我是真没办法啊,殿下,我该怎么办?” 李元卿托着下巴,沉思了半天。忽然心生一计,凑到叶通天的耳边嘀咕了一番。 叶通天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黯淡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李元卿拿起纸和笔,在纸上刷刷一阵写,递给叶通天,成竹在胸道:“这是农药的原料和制作方法,是可以救你性命的筹码,按我说的做,父皇不会杀你的。” 叶通天的眼神逐渐坚定:“好,七殿下助我绝处逢生,我叶通天牢记恩情。” 夜深了,大理寺地牢内,升降梯缓缓下滑到最底层。 五皇子李元崇一脸萎靡地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到了李元卿。 李元卿走出升降梯,蹲下身来:“五哥?” 李元崇别过头去,一脸愤懑。 “五哥,别睡了。我问你个事,你手中是否有太子余党的名单?” 李元崇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余党? 名单? 老七问我这个干什么? 李元崇扭过脸,和李元卿对视上了。 “没有。” “真没有?” 李元卿脸色阴沉,眸底幽深。 李元崇冷声道:“呵,我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李元卿点点头:“好,看来你是真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了。不过你放心,你服刑期间,我会好好照顾嫂子的。” 一听这话,李元崇身体一震,眼角一红,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伸出囚笼,死死抓住李元卿的衣襟。 “你……你要干什么!” 李元卿仰天大笑:“五哥,咱们都是男人,你懂的。嫂子身材那么好,我怎么舍得把她送教坊司? 哦对,还有你那大姨子,也是个极品,我的口味跟你差不多,正合我意呢,哈哈。” 李元崇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李元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元卿得意道:“就算你做鬼,也晚了,我已经尝过那两块肥美的肉了。 嫂子姐妹俩倾国倾城,身材火辣风韵万千,五哥真是艳福不浅,身边有此等美人相伴。” 噗的一下,一口鲜血从李元崇的嘴角喷涌而出,他身体一软,无力地倒在肮脏的地面上。 李元崇急火攻心,直接气晕过去。 李元卿仰头一笑,离开地牢回到家中,柳如玉已经候在门口了。 柳如玉娇笑一声迎上来,挽住李元卿的胳膊,娇滴滴道:“七殿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李元卿搪塞道:“办事。” 为了能留下来活命,柳如玉使出浑身解数讨李元卿的欢心。 柳如玉笑吟吟地把李元卿带到卧房,正要宽衣解带,李元卿忽然问道: “问你个事,如实回答。” 柳如玉连忙点点头:“殿下尽管问,我把我知道的尽数告知。” “李元崇可跟太子余党有联系?” 柳如玉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你若是敢隐瞒,就是包庇罪,我想杀你很简单。” 李元卿说着,狠狠地把柳如玉压在身下。 柳如玉吓坏了:“殿下,我哪里敢瞒你啊。我真不知道! 不过李元崇别的丑事我倒是略知一二。” “说!” “李元崇贪墨过户部的银子,还逼良为娼……” 这些都不是李元卿想听的。 李元卿狠狠道:“一点有用的都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7章 我想要你的真话 一个时辰后,李元卿整理好衣服,从柳如玉的卧房里走出。 柳如霜看到李元卿从柳如玉的房间出来,酸溜溜道:“殿下,来嘛。” 一边妩媚笑着,一边递给李元卿一条皮鞭,拉着李元卿走进卧房。 “李元崇是否知道太子余党的事情?” 柳如霜一脸懵逼:“殿下,我真不知道,家里的事李元崇从来不跟我说呀。” 李元卿挥起皮鞭,狠狠一抽:“他不说还是你不说?” “哎呀,别打这么重,要坏掉了。我真不知道呀。” 光滑的皮肤上一道道红色印子,柳如霜一脸酸爽,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元卿又将她狠狠蹂躏一番后,一脚蹬开:“没用。” 李元卿缓步来到院子里,坐到冰冷的台阶上,思索着:她们居然都不知道? 莫非老五根本不知道太子余党都有谁? 还是说他嘴巴严,不曾跟柳如玉她俩透露半分? …… 次日清晨,二皇子府内,院里满满当当,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整齐排列。 李元宏厉声训斥着家中仆人:“一帮废物,半个时辰内,把所有东西都装好马车!” 李元宏的一侧,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男人,此人名萧无极,是李元宏的门客。 萧无极小声道:“殿下,你不提前通知万宝侯一声,就去提亲,会不会有点唐突了?” 李元宏冷哼道:“唐突?我再不去还等什么?” 老七这个混蛋,鬼点子多,这几天跟叶通天走得近,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李元宏深知一个道理:万宝楼揽天下之财富,就是一块大蛋糕,谁独享,谁最肥。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这块蛋糕,这是李元宏的底线。 如今在他看来,李元卿就是一只老鼠,趁着自己不注意,偷了一块又一块。 这蛋糕分一块少一块,李元宏担心哪天自己一个不注意,蛋糕已经被老七挖空了。 “二殿下,叶清玄名誉有污点,你还这么急干什么?” “叶清玄娶不娶无所谓,一个侧妃而已。我真正想要的是万宝楼的财富,懂吗?” 萧无极恍然一笑:“哦~明白。” 待彩礼队伍准备的差不多了,李元宏一个翻身上马:“去万宝侯府!” 清晨的街道上,李元宏身着华服,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出现在大门口,身后跟随着一列气势磅礴的队伍。 队伍前面是身着铁甲的亲兵,步伐整齐,威严无比。 中间是抬着各种珍贵礼品的侍从,装着金银珠宝的礼盒足足九十九个,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泽。 队尾跟着几个女婢,手里拎着各色的花篮,一路撒鲜花。 街坊乡亲们围在街头看着热闹。 谁知,刚到万宝侯府大门口,李元宏就看到李元卿站在那。 李元宏一脸不爽道:“老七,你在这干什么?” 李元卿淡然道:“自然是来提亲的。” 一听这话,李元宏瞬间暴怒:“你说什么?你忘了我警告过你,不许插手我的婚事吗?” 李元卿点点头:“对啊,我只是说我争不过你,不代表我不争啊。父皇都说了,你我二人,公平竞争这门婚事。” “老七……你他妈的自讨苦吃!” 李元宏气的脸色通红,翻身下马,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此时,叶通天正在院中。 李元宏把聘书拿出:“今日我来侯府提亲,让叶清玄出来签字。” 叶通天眉头一紧:“二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元宏手一挥,指着外面的提亲队伍,正色道:“聘礼我都带来了,你还犹豫什么?” “我何时说要把女儿嫁你了?” 李元宏头一歪:“哦?什么意思?” “二殿下,没有陛下的旨意,这聘书我不能签。” 李元宏冷笑道,指了指李元卿:“怎么,你要把女儿嫁给这个废物老七?” 叶通天语气不卑不亢:“陛下还没下旨指婚,私自订婚,乃是大忌。” 李元宏缓步逼近,脸色狰狞可怖:“叶通天,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全家险些遭灭门,是谁保住了你全家性命?” “没有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你们全家都尸横遍野了! 老七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过河拆桥?” 我告诉你,今日必须把聘书签了。我李元宏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李元宏一声令下,他的亲兵蜂拥而入,包围了整个院子。 府中的丫鬟婆子吓的哭声一片,纷纷抱头鼠窜。 明晃晃的剑刃抵在叶通天的脖子上,李元宏冷脸道:“把叶清玄叫出来签字。不从,我就以叛国罪逮捕你。” “你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元卿出现在门口,面色阴沉地走到李元宏的跟前,直接将聘书撕了个粉碎。 李元宏大怒:“混账!” 李元卿冷笑道:“二哥,万宝侯府中动刀,太过分了吧? 现在满朝上下都认为叶小姐的清白已经毁在我手里了。 你今天还来提亲,你这不是自寻耻辱吗? 侯爷,不用怕他!他不敢把你怎样。” 李元宏恼羞成怒,拔剑架在万宝侯的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李元卿冷笑说:“二哥要杀尽管杀,不过,你杀了侯爷,父皇也不会放过你。二哥,你是太子的候选人,不能为了一时之怒,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李元宏眼神幽暗:“叶通天,看来你早就跟老七勾结在一起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这就进宫面圣,你们叶家通敌卖国,家中这几百口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李元宏狞笑着带着亲兵离开了侯府。 叶通天脸色苍白,手不停颤抖。 李元卿搀扶住叶通天:“侯爷不用怕,我们也进宫,你按我交代给你的去办。” 大殿内,文武百官站好,焱景帝阴沉着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大殿内的气压瞬间降低,一阵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令人胆战心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焱景帝阴冷的目光直逼叶通天。 “万宝侯,朕听老二说,你去年卖了三十万斤铁给北莽,可有此事?” 听到这,殿内大臣一阵唏嘘。 “三十万?我没听错吧?” “叶通天不会是北莽的奸细吧?明知道北莽缺铁,还卖这么多给他们?” “这下死罪难逃了啊!” …… 第18章 状告叶通天 李元宏冷笑一下,呈上一本奏折,高声道:“启禀父皇,当年那笔交易的账单在此,是儿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查出来的。请父皇过目!” 焱景帝接过奏折,面色铁青,狠狠地将奏折往地上一摔,怒斥道:“叶通天,亏得朕这么多年来,如此信任你!” 李元宏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父皇,叶通天在明知道北莽缺铁的情况下,还私自贩卖三十万斤铁给他们,这明摆着,他就是卖国贼! 通敌卖国,天诛地灭。叶通天此等罪行,应当诛灭九族!” 在李元宏的带头煽动下,队伍里又站出以户部尚书杨旭为首的几个大臣,纷纷附和。 这些起哄的大臣心里都明白。 二皇子才是真正的大腿,现在正是拍马屁的好机会。 “二殿下所言极是,万宝侯不知道还贪了多少呢。” “二殿下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整顿官场还得靠二殿下。” 李元宏得意地扬起脖子,拱手道:“父皇,虽然儿臣对叶清玄一见倾心,但国法大于私情,儿臣绝不会因为爱慕叶清玄,而包庇叶通天,任由其为非作歹! 今日儿臣就大义灭亲,恳请父皇严惩叶通天,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焱景帝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双目通红。 叶通天一点也不慌,俯身,语气平静道:“陛下,臣知罪。但陛下降罪之前,臣还有话要说。” “说!” 叶通天正色道:“臣当初之所以出口给北莽三十万斤铁,是想尽快恢复我大焱国力。 陛下,您也知道,我们大焱最缺的是战马,我三十万斤铁换了北莽三千匹战马。” 焱景帝一点也不买账:“这就是你犯下死罪的理由吗?” 叶通天继续道:“陛下息怒,老臣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神兵利器,名叫屠莽陌刀。请陛下容许老臣把这把刀带上金殿。” 焱景帝道:“恕你无罪。” 没多大功夫,叶通天从殿外回来,“就是老臣手中这把刀,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远远胜过普通刀剑。 依臣所见,出口给北莽多少铁都无所谓,因为我们有了新的杀手锏,依旧可以在兵器上压制北莽。 但我们马匹匮乏,以铁换马,其实是非常划算的交易!” 焱景帝冷笑问道:“哦?削铁如泥?爱卿真能吹。” “陛下若不信,可以试之。若达不到此效果,老臣奉上人头。” 焱景帝厉声道:“好,来人,把朕的赤炎鼎抬上来!” 赤炎鼎,高两米,其质地之坚硬,堪称世间罕见。 此鼎通体由天母山赤红矿石铸就,矿石中蕴含着火焰之力,坚不可摧。 三足鼎立,尤其是这鼎足,外层还铸了一层金刚岩,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斩断它。 焱景帝眼一眯:“你这刀若能斩断鼎足,朕就信你。若斩不断,你就是欺君大罪!” 李元宏假惺惺道:“父皇,不可啊,这赤炎鼎乃安国之物,就这么糟蹋了?” 叶通天点点头,起身,拎着李元卿赠予的宝刀,挥起就砍! “当当当!” 三声巨响回荡在大殿,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稳如泰山的一只鼎足,竟然真的被斩断了。 群臣惊愕,一脸惧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尤其是李元宏,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叶通天一拱手,笑道:“陛下,臣年迈力衰,尚且可以斩断鼎足。倘若换成军中将士,人手一把此刀,不知可斩多少仇寇。陌刀的锻造方法在此,臣愿意上缴国家,量产此刀,以示忠心。” 说完,跪在地上,呈上秘籍。 李元卿出列,朗声道:“父皇,万宝侯所言极是。 如果陌刀投入战场,将会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给他北莽几十万斤生铁又如何?我军手握屠莽陌刀,身骑战马,定是所向披靡! 生铁换战马,我们稳赚不赔。万宝侯目光长远,此乃战术,绝非通敌卖国!” 焱景帝脸色缓和:“也有道理。不过万宝侯,你有此等好刀,为何不早点上缴国家?” 叶通天早有准备:“此刀虽威力惊人,但制造过程十分复杂艰难。老臣经历无数次的锻造和不断完善,才有了完美成品。老臣担忧呈上劣质陌刀,会惹怒龙颜,所以今日才拿出来。” 李元卿附和道:“不管怎么说,万宝侯忠心不二,父皇明鉴!” 焱景帝胡子一动:“万宝侯,看在你有如此贡献的份上,朕可以免你死罪。但众口难平,朕可以原谅你,但你如何说服百官?” “陛下,北莽最缺的其实并不是生铁,而是粮食。 北莽处极寒之地,冬天没有农作物生长,若想战胜北莽,就要扼住他们的咽喉——粮食。 臣打造出陌刀之后,已经想到了后面的问题。 陌刀虽然压制普通兵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北莽的骑兵天下无双,但常年粮食匮乏,需要从各个国家进口粮食。 如果我们可以成为粮食出口大国,定能短时间内充盈国库,便有了充足的资金来招兵买马,重塑我大焱百万雄师。” 焱景帝沉思半晌,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朝最近几年蝗灾严重,粮食减产,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谈何成为出口大国?” 叶通天一笑:“老臣还有一物。” 说着,叶通天拿出一个药筒,里面装着透明液体。 “陛下,老臣手中之物,名为‘农药’,可短时间内杀死蝗虫,药到病除。” 群臣听此,一阵唏嘘。 “瞎吹牛吧?蝗灾好几年了,什么法子都治不了。” “火都烧不死的蝗虫,还会怕药水?” “就是啊,叶通天老糊涂了吧?” 焱景帝冷笑道:“万宝侯,不可胡吹啊。” 叶通天严肃道:“药效如何,大家一看便知。” 叶通天一招手,一名小太监迈着碎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草笼子。 笼子里面有十只大蝗虫。张牙舞爪,活蹦乱跳,嚣张至极。 “陛下,这十只蝗虫,都是从蝗灾重区抓来的,都能把地皮啃干净,火都烧不死。” 叶通天走上前,拧开瓶盖,往草笼子喷了一阵。 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还很嚣张的蝗虫,身体沾上药水后,胡乱扑腾,抽搐痉挛。 没多一会儿,就不动了,凉的透透的。 群臣一阵惊呼:“这么神奇?” 第19章 北莽使团进京 叶通天心里得意极了:还是七殿下靠谱啊!这农药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焱景帝揉揉眼睛,也看呆了。 “陛下,药水原料以及制造方法在此,老臣一并呈给陛下。 此药水一旦投入量产,可以低价格普及民间,定能镇住蝗灾,造福百姓!同时也能充盈国库。 我保证大焱粮食可以增产一倍以上,一举成为粮食出口大国。” 焱景帝龙颜大悦:“不错,不错!万宝侯,你立大功了,朕不罚要赏,说吧,要什么奖赏?” 李元宏嘴巴微张,还没缓过神来。 不是要揭发万宝侯通敌吗? 怎么又倒反天罡了? 叶通天微微一笑:“回禀陛下,能为国效力,乃臣之本分。 如果陛下非要奖赏老臣,那就请陛下赐婚吧。” 焱景帝好奇道:“哦?万宝侯有了合适人选了?” 叶通天正色道:“陛下,通过这些天老臣的观察,老臣觉得,七殿下更适合这门婚事。 七殿下公私分明,才华横溢,老臣愿意把小女嫁给七殿下。” 焱景帝捋捋胡须:“好,朕同意了,再过几天就是老七的加冠礼。到时候,你们就把婚事办了。” 李元卿大喜:“谢父皇!” 李元宏只觉得俩眼一黑:“父皇,我……” 焱景帝一摆手,说道:“这事暂且这么定了,老二,你还需努力啊。众爱卿,还有别事要奏吗?” 礼部尚书张彻出列,一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焱景帝点点头:“讲。” 张彻道:“探马回报,北莽使团明日抵达京城。此次接见北莽使团,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一年前,焱莽在洛河以北决战。 洛北一战,北莽依靠骑兵的优势攻陷洛北三城,大焱惨败。 幸好有洛河天险,北莽骑兵不能顺势南下。 如今,天气转冷,洛河马上面临结冰,一旦洛河结冰,北莽铁骑就能一路南下,杀奔京城。 眼下时局,两国能够和谈罢兵,对大炎来说当然有利,但是,北莽绝对会提出诸多苛刻的条件。 焱景帝沉着脸说道:“众爱卿,你们觉得应当如何应对北莽使团?” 群臣之中,站出一个面容冷峻,两鬓斑白的老者,此人乃护国公司空晟。 司空晟严肃道:“陛下,北莽使团这次来我大焱,无非就是一个目的,要求我们割地赔款,依老臣看,万万不可! 这大焱江山,每一寸土地都是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绝对不能拱手割让。 北莽一旦扩张土地,必定南下,直取中原! 到时候我们再后悔,可就晚了。 所以,臣以为,绝不议和! 我们大炎尚有百万雄兵,怎能向蛮族妥协。” 以司空晟为首的主战派,纷纷附和:“臣附议!” 以吏部尚书段天德为首的保守派一听,不干了。 段天德情绪高亢地反驳道:“拿我们的国运当儿戏吗?万万不可再战。 太子谋反,导致我大炎国力衰退。 洛河之战又消耗了我大焱三成国力,当下国库空虚,兵力匮乏,徭役繁重,边关百姓民不聊生。 如果誓死要战,我大焱王朝最后的气数定会耗尽。 北莽大军一定会趁势踏平中原,我朝无力回天。 此次应当忍辱负重,抓住时机休养生息,等明年春暖花开再战。” 大殿内就炸开锅了,两派争的面红耳赤。 …… 李元卿看着局势越来越混乱,连忙站出来,大声道:“你们都别吵了。现在做决断,有点早。父皇,要我看等明天北莽使团到了,我们根据具体情况在做决断也不迟。” 李元宏一脸鄙夷道:“老七,此乃国之大事,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焱景帝意味深长地点头道:“好,那就再议,接见北莽使团不得出任何差池,明日在天鹤楼上接待北莽使团,老七,你可以携带你未过门的媳妇参加接待北莽使团。退朝。” 天鹤楼,临江而建,是大焱名楼,也是接待各国使臣的重要场所。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京城时,北城门大开,伴随着嘈杂声,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来。 随着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鸣般由远及近。 北莽使团的领队们身着盛装,头戴高帽,手持金节,身骑骏马,队伍之中还有几辆华丽的马车,金色的马车盖子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车身四周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和宝石镶嵌的图案,华盖边缘垂挂着细长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好大的气派! 天鹤楼矗立于滔滔江水之畔,层楼叠榭,飞檐翘角,楼外江面波光粼粼,远处帆影点点。 天鹤楼下,聚集了众多围观的百姓与官员。 天鹤楼上,一切早已布置妥当,轻纱曼舞,香雾缭绕。 随着一阵清脆的鼓乐声响起,北莽使臣在礼官的引领下,北莽使团打头的三人出现在李元卿的视野中。 为首的是北莽四宝圣女——元帅云罗,她英姿飒爽,眉宇清冷,头戴天王盔,身披太岁甲,腰悬诛仙剑,下骑火龙驹。 一左一右分别是北莽大王子图图鲁和小王子冬冬耶。 女元帅一下子就吸引了李元卿的注意力,李元卿喉结一动,心中感叹: 这就是北莽圣女? 气质如同天神下凡,简直无人能及! 云罗,北莽人心中的阿图鲁,数十万北莽铁骑的元帅,虽一介女辈,但从无败绩。 一年前,正是她统领北莽大军,战胜了如日中天的大炎军队。 云罗,大王子,小王子,三人走到天鹤楼的台阶前,突然被守卫拦住,指着三人腰间的佩刀佩剑,说道: “不得携带兵器进入天鹤楼!” 大王子一听这话,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不屑道:“这是什么规定?” 守卫严肃道:“我大炎皇帝在天鹤楼楼顶的大堂内,进入大堂不得携带任何兵器!这是规定!” 小王子不服气道:“这是你们大焱的规矩,我们是北莽使团,凭什么遵守你们大焱的破规矩,闪开!” 说完,就要粗鲁地硬闯。 守卫自然是不干,死命阻拦:“请卸下刀剑!” 大王子亮出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在守卫的面前晃了晃:“让开,能听懂吗?” 李元卿见状,坐不住了,几个大步上前:“面圣不得携带任何武器,这是我大焱铁的律令。三位,你们还是委屈一下吧!” 第20章 天鹤楼上显风采 云罗抬起眼眸,那双幽蓝色的眼眸打量着李元卿:“佩剑面圣是我们北莽的礼仪,以示对大焱皇帝的尊敬。为什么不能带?” 大王子粗鲁地叫嚣道:“你谁啊?这里有你什么事?滚开。” 李元卿正色道:“我叫李元卿,大焱七皇子。” 小王子戏谑道:“呦,原来是个皇子啊,怪不得说话这么嚣张。 看到我们元帅腰间这把诛仙剑没有?当世七大名剑之一,我们元帅一向是剑不离身,万一丢了你负责?让开。” 李元卿看了看这把诛仙剑,剑身长三尺有余,通体流转着淡淡的青紫光芒,宛如晨曦初照下的远山云海,既神秘又浩瀚。剑刃薄如蝉翼,寒光闪烁间透露着无上的锋芒。剑柄以千年寒玉雕琢而成,隐约可见云雾缭绕、阴阳交泰的图案。 确实是一把绝世名剑! 李元卿身体纹丝未动:“这是大焱,不是北莽,既来之则安之,三位既是使臣,就要守规矩。” 小王子冷笑一声:“屁事真多。我早就听说大焱以文治国,几个皇子更是文韬武略,才华横溢。七殿下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以剑为题,各自即兴吟诗一首。 如果我赢了,我们就不摘佩剑。 如果我输了,就把佩剑全都摘掉。 如何?” 李元卿一听这话,欣然同意:“好啊。” 李元卿余光一瞥,看到叶清玄正在一旁围观。 李元卿一笑,朝着叶清玄一挑眉。 叶清玄面无表情道:“七殿下,北莽小王子的才华我早有耳闻,你别逞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元宏看到叶清玄也来了,连忙阴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揪住李元卿的衣袖往回扯:“混账,听到叶小姐说你了吗?滚回去,你要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光? 父皇昨日特意嘱咐,今天一定不可节外生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可显着你了,就你那点文化水平,你跟人家比什么? 看叶小姐在这,你就急于表现自己是吧?你有这个本事吗?” 几个大臣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七殿下,不许放肆啊,这么严肃的场合,岂能胡闹!” 李元卿挣开李元宏,一脸淡然:“二哥,你就站边上看着就行,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小王子冷视李元卿:哼,这个蠢蛋,居然往枪口上撞! 小王子歪着头,思索片刻,脱口道: “宝剑出鞘寒光闪,斩尽妖魔保真心。 剑影如风过无痕,世间险恶任我行。” 此诗一出,随从的北莽士兵纷纷拍手叫好:“小王子果然才华横溢。” “好诗好诗,世间绝句啊!” “这个七皇子有什么能耐啊,这么嚣张?居然敢跟小王子比诗才?” 围观的大焱群臣,满脸黑线、懊恼不已:“七殿下这下傻眼了吧?刚才一直劝他,非要逞能,哼,看他怎么收场。” “七殿下要是比输了,我一定狠狠参他一本。” 李元宏冷哼一声:“老七,你要是在外臣面前出洋相,父皇定不饶你! 叶小姐,现在你后悔了吧?你早点选我的话,今天还用得着跟着李元卿一起出丑吗? 要怪就怪你那有眼无珠的老爹,眼瞎了看上李元卿这个废物。” 叶清玄气的面色通红,一脸无奈地看着李元卿。 李元卿面不改色,轻笑一下,昂首朗声道: “诛仙宝剑耀乾坤,斩破浮云见日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公主殿下,这首诗赠予你,应该配的上你腰间的绝世名剑吧?” 听到这,云罗的眉头舒展,面露满意的神色,看李元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气势磅礴,对仗工整,朗朗上口! 好诗! 相比之下,小王子的诗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平平无奇。 小王子瞬间一脸黑线,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皇子,还能吟出如此绝句。 围观群臣脸色舒展,松了口气,废物七殿下真是踩狗屎运了。 叶清玄一脸不相信:哼,这么好的诗,李元卿是怎么蒙出来的? 李元宏脸一黑,一甩袖子,上楼去了。 云罗眉毛一扬,将宝剑拿出,递给守卫,朗声一笑:“好,本帅说话算话,七殿下的诗确实好,我们甘拜下风。这宝剑请替我保管好。” 元帅都发话了,大王子和小王子也无奈地把佩刀交了出来。 小王子不服气地低声哼道:“大焱七皇子,咱们走着瞧!” 李元卿颔首:“放心,刀剑都会替三位保存好,请上楼。” 一边走,李元卿一边凑到叶清玄的旁边,低声道:“怎么样,见识到本殿下的才华了吗?” 叶清玄身子往后一躲,白了李元卿一眼:“你这次又是从哪里抄来的?” 李元卿叹口气:“谁比我还有才,能做出如此惊世之作?当然是我自己写的!” 叶清玄哼一声:“少吹牛,反正我不信。谁知道你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偷来的诗。” 李元卿心中暗道:靠,这娘们犟的跟头驴似的,怎么说也不信呢。 “叶小姐,我知道你生性孤傲,但不要目中无人呀。” 叶清玄根本不理李元卿的话茬,加快脚步上楼去。 天鹤楼顶,是一间开阔奢华的大堂,焱景帝坐在大堂中央的金銮宝座上。 大堂两边是文武百官,群臣身着红色锦袍。 云罗,大王子,小王子三人,携卷着一股霸王之气踏入大堂,行了一个礼节。 “参见大焱皇帝。” 焱景帝缓声道:“三位平身。” 云罗微微一笑,抬起头,说道:“大焱皇帝,我们大可汗有一封信,要给陛下。” 说完,她从腰间掏出一张牛皮纸,展开,读了起来: “焱莽大战持续之久,使得两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本可汗派遣使臣前来议和,需大焱割让给我们洛北三城,赔款五百万两白银,赔偿粮食五百万担,本可汗保证十年之内再无战乱。 倘若大焱皇帝不同意,我北莽三十万铁骑将强渡洛水,踏平中原!” 云罗宣读完毕,将牛皮纸合上,嘴角扬起一丝高傲、邪魅的弧度。 北莽狮子大开口,太不要脸了! 大堂内的气氛降至冰点,群臣脸上尽是黑线。 司空晟听罢,大怒:“简直是放肆!元帅,你们太过分了。 割让洛北三城?还要五百万两白银?五百万担粮食? 你们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第21章 这女人太强势 万宝侯叶通天,也是闻声色变。 如今国库亏空,粮食减产,掏空了家底也给不了这么多啊。 叶通天连忙道:“陛下,不能给,坚决不能给,这要求简直太无理了。” 焱景帝面若冰霜,脸色阴沉。 但云罗淡然自若地说道:“这是我们大可汗的意思,大焱皇帝陛下,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啊。 用洛北三城,一点银子和粮食,换十年和平,这很划算的。 你们大焱是战败国,赔偿五百万两银子和五百万担粮食,很过分吗?” 李元卿转动脑子,在想应对策略。 群臣愤慨激昂道:“陛下,万万不可答应,这些条件太苛刻,会耗空我们全部国力!” 焱景帝严肃道:“元帅,这三条,实在太苛刻。” 云罗问道:“这么说来,这些条件,你们都不答应喽? 大焱皇帝还想继续开战是吗? 当然可以,我三十万铁骑已经驻扎洛河以北,随时应战,奉陪到底。” 大堂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空气凝固一般,令人窒息。 大王子和小王子得意地扬起脑袋,一脸嚣张。 群臣一个个都耷拉着脸,不知如何应对。 小王子高声道:“看来你们大焱的态度很明确了,就是不服,对吧? 不过呢,我们大可汗非常仁慈,深知边关百姓因为战乱,家破人亡之苦。 所以,我们此次前来,大可汗告知我们,要以德服人。 战场上,你们是手下败将。 朝堂上,我们仍旧要征服你们。 让你们大焱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投降才是我们的目的。 你们大焱不是号称‘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吗? 敢不敢来一场文斗? 你们若是赢了,和约作废,我们马上从洛水撤兵。 你们若是输了,照价赔偿,如何?” 说完,小王子一脸坏笑地看着焱景帝。 焱景帝板着脸问道:“怎么个斗法?” 大王子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得意道:“我们三个,每人出一题。赢了我们三个,就算你们大焱获胜。” 本王子代表北莽,第一个出战,赢了我,洛北三城我们北莽就不要了。你们大焱谁来应战?” 此话一出,大堂内陷入一片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这……这谁敢接招啊? 焱景帝哑着嗓子,问道:“诸位爱卿,谁敢迎战?” 虽说大臣之中,不乏文坛大家,不缺殿试状元,不少书苑学士,但谁敢上? 赢了,保得国土,守住国运。那是名垂千古,光宗耀祖! 输了,丢了城池,断了命脉。那是国之罪臣,遗臭万年! 这么大的风险,谁敢?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面红耳赤。 就在这气氛紧张至极的时刻,李元卿站了出来,一脸云淡风轻:“父皇,儿臣愿意和大王子来一场文斗。” 群臣哗然,议论纷纷。 “放肆,简直放肆,这种场合废物七殿下掺和什么?” “完蛋了,这不是自掘坟墓吗?简直搞笑!” “废物七殿下这个时候还想着出风头,罪该万死啊!” …… 群臣你一言我一句,闹翻了天。 三皇子李元淳白了李元卿一眼,厉声呵斥道:“老七,这里岂能容你胡闹?坐回去!” 四皇子李元韬眉头紧锁:“真是放肆,老七,你别蹬鼻子上脸。” 叶通天一听,急坏了,连忙拉住李元卿:“七殿下,你这是干什么?陛下刚刚答应你和清玄的婚事,你不可节外生枝啊。 北莽狡猾,定是有备而来。你如果输了,惹怒陛下,是要下狱问罪的啊,你难道要让清玄活守寡? 回去,回去!” 叶清玄气呼呼道:“七殿下,你自己非要寻死的话,别连累我!” 李元卿一笑:“侯爷,叶小姐,我心里有谱,你们不必多虑。” 二皇子李元宏耳朵一动,听到了三人对话,心中暗道:老七你个废物东西,把我的准媳妇抢走,今天还想出风头? 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你不是喜欢当出头鸟吗?我就要看你死的多惨…… 李元宏没好气道:“侯爷,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这就是你选的金龟婿? 简直好笑!老七他自己要出风头寻死,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你们全家,啧啧。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哎,你千万别求我,我可没手段保你了,你就是个白眼狼。 你不是心仪老七么?看看老七等下如何回报你,哈哈。” 叶通天生气道:“二殿下,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李元宏翻了个白眼,一拱手面向焱景帝,不怀好意道:“父皇,万宝侯寿宴那晚,李元卿不是即兴吟诵了绝句吗? 我看老七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不如就让他来试一试吧。也好让大家都见证一下老七的才华。” 说完,李元宏用鄙夷阴狠的目光瞥了一眼李元卿。 焱景帝实在无奈,满朝文官,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只能是让老七上了! 于是一咬牙,同意道:“好,老七,那你就代表大焱出战。” 群臣再次沸腾起来,纷纷阻拦: 礼部尚书张彻连忙出列:“陛下不可啊。此事重大,不可唐突啊。” 翰林院的方孝贤连忙出列:“是啊陛下,这种关乎国运的大事,怎么可以让七殿下来胡闹? 此事关乎国运,不能胡来! 微臣在朝为官三十年,决不允许有人拿国运开玩笑。 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可以! 我大焱江山社稷,岂能是儿戏?微臣今天就是撞死在这天鹤楼上,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必输无疑的赌局。” 说完,方孝贤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根柱子前,声音高亢道:“臣一心为大焱,生是大焱的臣,死是大焱的鬼。 陛下,臣不想死,但臣也不怕死! 七殿下若依旧执迷不悟,要赌这必输之局,微臣就一头撞死在这!” 焱景帝扶额蹙眉,一脸为难。 李元卿斜视一脸大义凛然的方孝贤,心中一阵冷笑:这傻鸟方孝贤,平日里在翰林院尸位素餐,混天等死,一年半载都写不出半篇着文。 平日不见方孝贤有什么本事,今天可算是能抓住个机会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了。 第22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翰林院其他几个官员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方孝贤。 “方大人,别激动啊,因为一个爱出风头的七殿下就寻死,何苦呢?” “是啊方大人,你镇定一点!” 方孝贤一脸悲戚,揉着眼睛,龇着牙,脑袋就要往柱子上撞。 其他几个大学士吓的死死拽住他的衣服,惊呼阵阵。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眼睁睁看着大焱社稷被毁,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列祖列宗,我……我不如一死了之啊!呜呜呜……” 李元卿缓步走到方孝贤的跟前:“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一心为国,好呀,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如何? 据我所知,方大人是殿试探花出身,一定熟读经书,满腹经纶。 不如方大人来迎战大王子吧,我期待方大人的精彩表现。” 一听这话,方孝贤脸色一白,连忙站直身子,说话也结巴起来: “七殿下,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要跟大王子比吗?” 李元卿轻笑道:“我哪有方大人学识渊博啊?” 方孝贤神色惊慌:“哼,你都应下来了,然后让我给你背锅?想得美!” 李元卿眯起眼睛:“方大人,你可是殿试探花啊,这么紧张干嘛?莫非……方大人当年的殿试成绩有水分?” “你……你……”方孝贤面如土色,指着李元卿,哆嗦着嘴唇:“你血口喷人!” 慌张间,方孝贤用余光瞥了一眼焱景帝。 只见焱景帝脸色铁青,正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方孝贤吓坏了,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哀嚎:“哎呦,哎呦,我胸口好疼,我心脏病犯了,请太医,请太医来呀!” 说着,直接倒地上装死不起来。 这点小伎俩,焱景帝完全看在眼里,冷声道:“把他抬下去,以后不用再回翰林院了。” 李元卿差点就憋不住笑出来了。 这傻鸟,真搞笑。 大王子催促道:“喂,你们墨叽完了没有?到底还比不比了?不想比就直接按条约执行吧,真是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 焱景帝沉思片刻,和李元卿对视了一眼,决定相信他一次,于是道: “老七,你上。” 大王子率先走到李元卿的跟前,冷笑道:“我们就来对对联吧,七殿下觉得如何?” 李元卿爽快答应:“行啊。” 大王子继续道:“好,你可记住了,你若是输了,大焱就得割让洛北三城。” 李元卿点点头:“没问题,你出上联,我来对下联。” 大王子坏笑一下:“行,你听好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你们大焱啊,已经失去了洛水以北的战地,就相当于没了最外层的皮。 这根大树一个原理啊,没了皮,必死无疑!哈哈哈!” 靠,赤裸裸的挑衅! 群臣愤懑,却也无可奈何,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李元卿,紧紧捏一把汗。 李元卿原地转一圈,随口即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大王子,这跟你一样的道理啊。 对对对,你们北莽确实要天下无敌了,因为你们不要脸呀。” 一听这话,焱景帝紧绷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了。 群臣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嘶,行啊,这么说也挺不错! 解气! 大王子气的腮帮子鼓了起来,握紧拳头:“你……你……” 好大的胆子,居然说我们不要脸? 大王子思索片刻,不甘心又道:“稻梁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杂种? 你他妈的骂谁呢? 焱景帝脸色一黑,暴怒道:“大王子,你这是何意!” 大王子连忙摆摆手,讪笑道:“大焱皇帝陛下,您别误解,我的意思很简单啊,这些杂粮种子,哪个先生长呢?” 草,谁都能听出来,这是骂人杂种的话! 群臣愤慨,急的满头大汗,却又想不出应对之策。 李元卿头一晃,眉一挑,脱口而出:“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传何必问老子?” 众人惊愕! 司空晟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对的好啊,对的好啊!” 李元卿一脸认真地问道:“大王子,你自称读了这么多书,还问我干什么? 这些知识,都是常识,你不知道哪个最先生张出来吗? 我要是没记错,这几种粮食,你们北莽也种植了不少。 莫非……你身处杂种之国而不自知?” 大堂之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大臣开始起哄起来:“怼得好,哈哈!” “七殿下如此唇枪舌剑?之前没发现啊!” “就是啊,有这本事,不早点露出来?” 李元卿满脸得意,笑视大王子。 大王子被气的嘴唇发白,全身直打哆嗦。 叶通天舒了口气,一脸挑衅地看着李元宏:“二殿下,看到了吧?七殿下是有实力的。不像你,只会空吹牛。” 李元宏鄙夷道:“老七侥幸赢了第一局而已,嘚瑟什么?叶通天,你一定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小王子见状,连忙上前,低声安抚道:“哥哥,冷静,不就是洛北三城么?输就输了,咱以后再打回来便是。 你去旁边歇着,看我怎么赢他们。” 说完,小王子一脸高傲,走到李元卿面前,皮笑肉不笑道: “七殿下,我来跟你比。听好了,你我七步之内作一诗,谁的诗更妙,谁胜出。 你若能赢我,五百万两银子你们就不用赔了。” 众人听罢,捏了一把汗。 七步之内? 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 这怎么可能? 小王子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把众人看的脊背发凉。 他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北莽出了名的文学泰斗。 出过很多书籍,其中有那么几本,是天下名篇,此人在北莽名声很响。 李元卿一脸淡然:“好,请小王子先。” 小王子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开口: “天鹤楼高耸,仙风韵自长。 登临一望远,心怀万里疆。” 七步站定,小王子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如何?” 北莽使团率先欢呼雀跃,纷纷赞扬:“小王子殿下才智超群,好诗,好诗!” 大焱群臣望向李元卿,暗中捏一把汗。 李元卿清了清嗓子,一边踱步,一边朗声道: “昔人已乘仙鹤去,此地空余天鹤楼。 仙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一语终了,满座皆惊。 第23章 巅峰对决 “此乃千古绝句啊,妙哉妙哉!” 焱景帝也是喜笑颜开,一脸满意地望着李元卿。 小王子瞬间僵在原地,满脸阴云。两首诗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上。 小王子是五言诗,李元卿则是七言诗。 不仅如此,小王子只是绝句,而李元卿则是律诗。 两者在篇幅上就有如此大的差距了,内容和意境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小王子双目圆瞪,张口结舌,身体筛糠似的,不停抖动,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挽救场面了。 叶通天听到这,放下全部忧虑,眉开眼笑,带头鼓起掌来: “七殿下果然才华横溢,乃是我大焱功臣啊。” 叶清玄的脸色一沉,她现在根本高兴不起来,也无心欣赏李元卿的诗作。 她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成亲了。从小到大立誓要嫁文武双全的大人物,现在可好,要嫁给李元卿这个废物。 不就是会写几句破诗吗? 这以后能当饭吃? 除了舞弄点墨水,还能干什么? 叶清玄眼神一暗,抓了抓叶通天的袖子:“爹,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叶通天不解道:“七殿下赢了,咱们不用割地赔款了,皆大欢喜啊。” 叶清玄冷着脸:“那他也是踩狗屎运,侥幸取胜。” 焱景帝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捋了捋胡须,说道:“老七,表现不错。” 李元卿大喜:“谢父皇夸奖!” 这一来,可把李元宏给急坏了。 父皇很少在这么大的场合下夸人,更是从来没这么夸过自己。 眼下老七如此被父皇青睐,李元宏的心里就像是一个打翻了的醋瓶子。 凭什么啊!? 老七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反应这么快? 群臣雀跃欢呼,大堂内掌声雷动。 见两个王子都吃了瘪,云罗冷冷哼了一声。 哗一声,她将赤色斗篷一撩,转身面向李元卿,眉宇间透着冷峻之气,眼眸中是凛凛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洛北三城,五百万两银子,我们不要也罢。七殿下,但我觉得文斗还是太过于片面。” 李元卿问道:“圣女,你要怎么斗?” 云罗不怀好意地一笑:“我用所部两千兵马摆下一座阵,你若能破此阵法,我彻底服输,我北莽即可退兵。五百万担粮食也一笔勾销。” 李元卿一笑:“没问题。” 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来了。 七殿下要跟云罗斗兵法? 开玩笑呢? 就算他能写出来几首诗,但兵法这东西,是武学啊。 大家都知道这北莽圣女,自幼熟读兵书,精通各种诡异阵法,战场上从未败过。 一年前的焱莽大战,大焱五十万雄兵,上百名名将,都败给了她。 李元卿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前面都赢了两场了,见好就收不行吗? 非要一直装到底? 洛水三城和银子都保下来了,粮食赔给他们也无妨啊! 众人叽叽喳喳一阵议论。 李元卿心里明镜似的,这一场,必须比! “父皇,既然要比,那就比到底。 粮食才是军队实力的灵魂所在。没有粮食,就没有打仗的动力。 如果这一场不比,赔偿五百万担粮食给北莽,谁能保证北莽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不会毁约? 北莽地处极寒之地,农作物本来就不宜生长,加上近年来蝗灾严重,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食。 所以相比而言,土地和银子都不如粮食值钱! 这一场,必须比!我如果我输了,甘愿奉上我的项上人头。” 一听这,那些反对李元卿的大臣都不吱声了。 云罗一撇嘴:“哼,你的脑袋能值几个钱?七殿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李元卿一笑:“圣女如果觉得不够,那就再添上我二哥的脑袋,如何?” 李元宏听到这,一下子不淡定了:“老七,你个混账东西,什么意思?你跟人打赌,把我掺进去干什么?” 李元卿眨眨眼,正色道:“二哥,我这是为国出战,我尚且不怕抛头颅洒热血,你怕什么? 你不是一向自恃肝胆赤诚,怎么,害怕了? 咱哥俩为国捐躯,那是光荣的事情呀,你口口声声对父皇说为大焱社稷,万死不辞。 怎么,现在都忘干净了? 父皇,您看到没,二哥之前说的话,都是哄骗您的。” 李元宏吓坏了,连忙辩解:“父皇,少听他胡说八道。我……我可没那个意思,只是把儿臣的性命交给老七,儿臣生怕他有负圣恩。” 焱景帝不耐烦道:“好了,别吵了,老七,你确定要比?” 李元卿点点头:“父皇,儿臣为国请命,乃三生有幸。” 焱景帝面露喜色:“好,准。” 云罗朗声道:“那请诸位移步顶层楼台。” 天鹤楼下,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广袤无垠的校军场上。 两千余名北莽将士,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利剑,如同钢铁洪流,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 云罗挥动手中令旗:“列阵!” 随着一声洪亮的号角,阵型变换,如同行云流水,时而如龙游四海,灵活多变;时而似铁壁铜墙,坚不可摧。长矛如林,剑光如织,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冽的光芒。 云罗目光如炬,令旗翻飞间,发号施令。 阵型自动分成了十个小队,然后十个小队又在列阵的过程中,开始分化重组。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队伍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奇怪的是,这个圆形阵法居然又是一变,变成了六角形。 “吼!”六角阵法中的士兵,齐声大叫,声震当场。 阵法终于固定了下来,每个士兵都手执武器,在阵中有序地微调着自己的位置,他们的武器组成的钉阵,犬牙交错,如果此时有人闯入,肯定要被绞成肉泥! 云罗把手一抬,令旗挥舞,娇喝一声:“第二变!” 唰!一阵脚步声中,阵法再次为之一变,那种绞杀型的阵法,似乎又变成了吞噬型的阵法。 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把众人都给看呆了。 群臣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阵?从未见过!” 兵部左侍郎林广德出列,极力劝阻:“七殿下,我领兵多年,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阵法。 此阵法云波诡谲,变幻万千,陷阱重重,定是有诈! 第24章 七星六煞阵 七殿下虽然前面两场都胜出,但这一场应当换专业人士破阵,不可再胡来。” 李元宏连忙帮腔:“臣附议,父皇,老七没这个本事。 哼,根据我对老七的了解,他就算肚子里有点墨水,但兵法布阵一窍不通。” 焱景帝神情凝重,一头雾水,担忧地望了望李元卿。 焱景帝也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也从未见过如此云波诡谲的兵法布局。 云罗高声问道:“此阵的名字是什么?” 群臣抓耳挠腮,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 “七星六煞阵!” 李元卿脱口而出,一脸自信。 “怎么这么巧?老妈留给我的回梦心经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个阵法……” “也不知道,老妈和这个北莽圣女,有什么关系。” 云罗一怔,觉得离谱。这七星六煞阵,是她师父耗尽半生心血研究出来的绝世阵法,兵书上根本没有记载,李元卿是怎么知道的? 云罗一眯眼睛:“你怎么能认识我的战阵?” 李元卿云淡风轻说:“蒙出来的。” 云罗步步紧逼:“说出名字来算不了什么,你能破此阵吗?” 李元卿一笑:“当然能。” 云罗威胁道:“如果你输了,我就取你首级!” 李元卿眼睛一眯,仔细观察阵型变化。 很快,眼尖的李元卿就找到突破点。 “依我看,我将兵分两路,一队从左翼顺时针进入,一队从右翼逆时针突进。 外围环形的北莽兵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中环在圆形和六角形之间来回变换,曲线和直线之间定有缝隙。 只要卡住阵型变化的节点,就可一路高歌突进……” 众人看着李元卿清晰的破阵思路,逐渐茅塞顿开。 “七殿下这一招妙啊。” “嘶,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云罗的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握住栏杆,眼眸明暗不定。 李元卿继续道:“声东击西,主力攻侧翼,剩余势力直捣阵眼。圣女的阵法虽然精妙绝伦,但大部分是障眼法,只要明确目标,绕开曲线陷阱,便可一击制胜。我说的没错吧?” 云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卿。 这大焱七皇子,究竟是什么人…… 云罗一咬牙,亮出最后的杀手锏:“七殿下,你还没有完全破此阵。” 云罗指着阵眼:“你需要在一刻钟的时间内,计算出我这阵眼里有多少人、多少马。” “七殿下,我只告诉你阵眼的人马共有714条腿,240个头。” 李元卿心里一乐:嘿,这不是21世纪才有的鸡兔同笼应用题吗? 这北莽圣女竟然给我出这种数学题,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 云罗眼神一沉:“如此世纪难题,你敢挑战吗?” 李元卿爽快应允:“当然敢。” 群臣愤愤不平道:“七殿下都已经把阵破了,这不明摆着耍无赖吗?” 李元宏心急如焚:这是今天最后能在父皇面前出头的机会了,不然风头全被老七抢走,日后父皇可能要冷落我啊! “父皇,老七简直瞎胡闹!他会写诗不代表会算术啊。 儿臣从小数学不错,精通算法,熟读数学大家曹志的《算法全经》,这种问题对于儿臣来说,就是小儿科! 儿臣下去看看,可以解围。” 焱景帝点点头:“好吧,你也下去看看。” 李元宏连忙备好草稿纸和笔,冲下楼台。 大钟一敲,计时开始! 楼台上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和心态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元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场内的大臣们也开始用草稿纸演算起来,人人都被搞得一头雾水,心乱如麻,越算越迷。 大王子得意道:“你们大焱的臣子都是废物,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人算出答案。” 小王子一脸鄙夷地看着李元卿,只见李元卿扶额沉思,闭目养神。 “呦呦呦,还装一副深沉的样子,你会算吗?等着赔粮吧,哼,五百万担粮食,一粒都不能少!” 李元卿大脑飞速转动,很快浮现出了一组二元一次方程式。 众人紧张地都要窒息了,纷纷咽着口水。 叶通天更是吓的脸色苍白:完蛋了,李元卿这次真的要栽了? 叶清玄一拉叶通天的袖子,抱怨道:“爹,我早就跟你说了,别信七殿下的鬼话,你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吧? 李元卿看样子是答不出来了,趁着还没成亲,您赶紧想办法跟他撇清关系,不要连累到咱们家。” 叶通天气的叹气:“行了,你别吵了,现在这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元宏看到密密麻麻的队列,脑袋一阵发麻,肉眼根本看不出数量。 索性,李元宏冲下楼去,直接钻进阵眼,贴脸开数。 李元宏的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马蹄扬起的灰尘呛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阵眼里,有骑兵,有步兵,兵种多样,错综复杂。 李元宏眼睛都看花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划烂了十几张草稿纸,终于整出来他认为正确的得数。 突然,“砰”一声,一头矫健的马腿狠狠地踢在了李元宏的屁股上。 李元宏惨叫一声,被踢出了阵眼,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但李元宏顾不得这么多,忍痛站起身,飞快跑上楼。 一边跑,一边兴奋地高呼:“父皇,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阵眼一共120个人,110匹马。” 说完,一脸得意。 哼,好险,差点就让老七抢了风头。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焱景帝黑着脸问道:“老二,你确定吗?” 李元宏拍拍胸脯,成竹在胸:“百分百确定,儿臣用了最先进的曹氏算法,才演算出来的,错不了。 咳咳,这曹氏算法,是顶尖的算术方法,涵盖了数学界的所有知识,我自幼学习此算法,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怎么样,服不服?” 云罗嘴角一扬,摇摇头:“二殿下,很抱歉,你的答案错误。” “啊?不可能。怎么会错?” 李元宏脸色一僵:“不,不可能!我这答案绝对不会错。” 正在群臣惊愕,气氛焦灼之时,李元卿突然声音洪亮地说道:“阵眼有123个人,117匹马。” 到底谁对谁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云罗。 云罗神情紧张起来:“你确定?” 李元卿笃定道:“确定。” 云罗诈道:“你真的确定?错一个数字,就算你输。” “当然确定。” 第25章 都怪你瞎掺和 阵眼的士兵分散开来,整齐列开。 经过几个大臣仔细一数,答案正如李元卿所说的答案,一个不差! 恐怖如斯! 李元卿甚至都没下去,在十几米的高台上就能算出阵眼人数? 李元宏脑瓜子嗡的一声,失去理智一般:“不可能!” 李元卿得意道:“圣女,我赢了,所以五百万担粮食我们也不用赔了。” 大王子听罢,突然叫嚷起来:“不算,不算! 方才时间到的时候,是二皇子先报的答案,答案是错的,那时候你们已经输了。” 叶通天一听这话,急了:“但是我们七殿下说出正确答案了。” 大王子冷哼道:“他是后来才说的,相当于你们答错了之后,重新改了答案。 我们只给你们一次回答机会,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再改! 所以,五百万担粮食,你们照赔不误!” 一听这话,场内瞬间炸开了锅。 群臣的唾沫星子都快把李元宏淹没了,一个个捶胸顿足,纷纷声讨李元宏。 “都是二殿下的锅,都怪他!” “要不是他忙着抢功,我们就赢了。” “可恶,那可是五百万担粮食啊,造孽啊……” 平日里被李元宏肆意压榨的那些大臣,现在都抓住机会了。 吏部右侍郎陈荣连忙站出来,高声指责李元宏:“二殿下,本来是七殿下和北莽女元帅比试兵法,你瞎掺和什么?现在好了,我们被人家抓住把柄了,就算七殿下的答案正确,人家也不承认了! 二殿下口口声声说精通算法,那你为何会算错? 五百万担粮食,够三十万大军吃到来年秋收,北莽一旦拿了粮食,欲望膨胀,入冬洛河结冰,一定会大肆入侵中原,夺我疆土! 陛下,臣要弹劾二殿下,二殿下不顾国家安危,个人主义膨胀,导致我大焱痛失五百万担粮食,乃大罪!” 见有人打头,几个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臣附议!” 焱景帝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用食指按住脑门,被气得不轻。 李元宏听到群臣纷纷讨伐自己,气急败坏地咆哮着:“你们要造反啊?居然敢弹劾我?都活腻了是不是?” 李元宏自恃朝中威望最大的皇子,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讨伐。 叶通天指着李元宏道:“二殿下,你既然算不清,为什么偏要逞能呢? 这下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你还狡辩什么呀?” 巨大的心里落差狠狠击碎了李元宏强烈的自尊心,李元宏连忙望向焱景帝,拱手道: “父皇,儿臣的答案,绝不会错! “《算法全经》这本书,在座的各位都有文化,应该都读过吧? 你们扪心自问,里面的每一个算术式都是十分权威准确的。 百搭公式啊,任何一组数据套进去,都可以得出准确权威的数字。 我自幼崇拜作者曹先生,他发明的算法,绝不会错。 父皇,儿臣小时候,是您让老师教我《算法全经》的,儿臣学以致用,为国请命,现在却被质疑答案是错的。 不可能!” 李元宏面红耳赤地走到云罗的跟前:“元帅,我对自己的答案非常自信,一定是你搞错了。\" 云罗一脸无奈地看着李元宏:“二殿下,我自己有多少人马我不知道吗?你的答案就是错的。” 大王子指着李元宏的鼻子,凶狠道:“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赔粮食了吧?没门! 粮食若是少了一粒,我们就强渡洛水,踏平中原!” 大王子死死咬住李元宏就是错误答案,认定大焱就是输了,强烈要求赔粮。 场内气氛焦灼到了极点,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焱景帝一脸严肃,呵斥道:“老二,滚回去!” 李元宏气的一咬牙,只得乖乖地回到队伍里,不敢吱声了。 焱景帝继续道:“元帅,在比赛开始之前,你也没有声明只允许一个人作答。” 云罗丝毫不退步:“只有一次回答机会,错了再改,已经不算了。大焱皇帝陛下,请打开粮仓赔粮吧。” 李元卿高声道:“元帅,这粮食我们不能赔。 首先,在一开始你们就说了,选出一人来迎战你们三人。 我自告奋勇出战,你们也同意了。况且前两局都是我在答题,第三局自然也应当以我的答案为标准。 他李元宏瞎掺和进来,是他自己闹事,跟我没关系。 所以,第三局是我赢,这粮食不用赔。” 眼见就说不过李元卿,云罗直接恼了:“好,那我们就战场见吧。” 焱景帝见势不妙,连忙道:“元帅,此事有些麻烦,现在难以裁定。不如三位先回驿馆休息,我们稍作商量后,再给出完美答复,如何?” 云罗思索了一下,说道:“好,给你们一天时间,赔粮和再战,选一个。” 说完,云罗唰的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堂。 楼梯口的手下见状,连忙双手呈上诛仙剑。 大王子气咻咻道:“你们这帮无赖,给我等着!” 小王子冷笑一声:“记住了,我们元帅给的时间是一天。” 说完,二人也跟着出去了。 焱景帝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巨响,震碎了桌案上的花瓶。 群臣吓的一哆嗦,连忙跪下身来。 “混账,还不跪下!” 李元宏用胳膊肘一戳李元卿:“废物,愣着什么呢?父皇让你跪下!” 焱景帝眼珠子一瞪,操起桌上的碎花瓶,就朝着李元宏扔了过去:“朕在说你!混账东西。” 李元宏一愣,赶紧跪下身来,脑门冒出一层冷汗。 “父皇,儿臣在。” 焱景帝气的胡子都歪了:“今天本来可以圆满结束,全被你这个混账给搅了。 滚回去,把你那引以为傲的《算法全经》抄上一百遍!” 说完,焱景帝气呼呼地起身,一甩袖子离开大堂。 次日一早,叶通天和叶清玄来到了李元卿的府门口。 “七殿下,你昨日说今天有惊喜给我,到底是何事?” 叶通天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炉子,叶通天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走上前好奇打量。 叶清玄一撇嘴,不屑道:“不就是一个破炉子,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 李元卿来到院中,拍拍炉身:“侯爷,没见过吧?” “七殿下,这是什么?” “制糖炉。” 叶通天一听,脸色一僵,连忙道:“殿下,不可不可,糖是官营的东西,咱们私人制造生产,可以要杀头的!” 第26章 不服再赌一把 叶清玄也慌了,一把拉住叶通天:“爹,咱们赶紧回去,别跟他沾上关系,连累到咱们可就麻烦了。” 叶通天脑门冒出一层冷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元卿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私自制糖,可是大罪! 李元卿一笑:“侯爷,咱市面上的糖,是什么样的?” 叶通天不明其意:“黑糖啊。” 李元卿淡然道:“对啊,市面上的糖,都是粗糙的黑糖,跟我的冰晶糖有什么关系? 盐糖官营,那糖指的是黑糖,我的冰晶糖今天才问世,法律可没规定冰晶糖也要官营。” 说着,李元卿递给叶通天一枚精致的盒子。 打开,里面是白色结晶状物。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冰晶糖? 从未听过! “侯爷,尝尝。” 叶通天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取了一点,放在舌尖。 顿时,叶通天的眼眸一亮,一股甘甜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嘴里的口水都变成了甜的。 清新甘甜,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并且没有任何杂质! 一直以来市面上的黑糖,质量最好的都有不少杂质,并且只有权贵人家才吃得起黑糖。 院里的糖炉子还在作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李元卿递给叶通天一张图纸:“侯爷,这是冰晶糖的制造方法,以及糖炉子的使用方式,送你。” 叶通天一愣,展开图纸,图文并茂,令人大饱眼福。 不过,叶通天看的一头雾水:“殿下,这是什么原理?我还是不懂。” 李元卿介绍道:“糖炉子外观看似简陋,但内部构造复杂。炉体由厚重的青石砌成,既耐高温又能保持稳定的热量传递,表面打磨地光滑圆润。炉顶覆盖着特制的瓦片,既能有效防止潮气渗入,又能让热气缓缓上升,形成一层温暖的屏障。 李元卿走上前,手动打开糖炉子,露出了内部结构: “炉子的核心部分是我精心设计的齿轮与机械传动系统。炉膛的一侧我安装了一个巨大的木制手摇轮,通过粗壮的绳索和精密的齿轮组,与炉内的一系列搅拌器、压榨机紧密相连,这就省去了过滤环节,直接摇动手摇轮就可以了。 这里是预热区,把黑糖和黄泥送入炉内的预热区,通过炉膛内熊熊燃烧的柴火进行初步加热,使原料中的糖分逐渐软化。然后摇动手摇轮,搅拌器缓缓旋转,将原料均匀混合并继续加热,直至糖汁充分渗出。 接下来,糖汁被引入压榨区,这里是复杂的齿轮与杠杆装置,你们看好了。” 李元卿一顿操作猛如虎,一块块沉重的压榨板缓缓下降,对糖汁进行挤压,分离出纯净的糖液和残渣。 最后,李元卿用一个小碗取出糖液,倒入冷却沉淀槽中。 “这就大功告成了,糖液开始结晶,一天后就可以变成粒粒分明的水晶糖了。 整个流程,叶通天看的目瞪口呆。 制糖一向都是土方法,直接把甘蔗压榨,混合黄泥提取。 李元卿直接一条龙成品直出? 叶清玄狐疑道:“七殿下,你从哪偷来的技术成果?就你那点本事,还能研究出这种好东西?” 李元卿得意道:“我有发明专利,谁能有我这本事?叶小姐,你总瞧不上我,我就问你,老二那个废物,能研究出这东西吗?他除了在使团面前出丑,还能干啥?” 叶清玄翻了个白眼:“又吹上了。” 叶通天反复观摩着图纸,大喜过望:“殿下,真……真给我了?” 李元卿点点头:“侯爷,炉子你也抬走,按照我的图纸,马上把制糖炉投入量产模式。 生产出来的冰晶糖,即刻销售民间,十两银子一斤。 赚大钱的机会来了,你要抓好。” 叶通天眉头一紧:“民间?十两?殿下,糖向来都是王侯将相,名门望族消费的东西,卖给老百姓有什么用? 而且,十两一斤也太便宜了,就按这质地和品相,五十两一斤都不贵! 照你这么说,不得赔死啊?” 李元卿摆摆手:“听我的,只赚不赔。售往民间,可以薄利多销。 你想啊,王公贵族能有几个人?泱泱百姓有多少人? 粗略计算一下,让冰晶糖在民间流行,带来的经济效益远远高过前者。 不仅如此,让百姓也吃上糖,可以提高体力和免疫力。 这样一来,百姓的劳动积极性高了,粮食自然会增产,侯爷,你能想明白吗?” 叶通天此时才恍然大悟。 连年的蝗灾,百姓饥贫交迫,人都快饿死了,土地荒着没人种。 冰晶糖一旦流入民间,一定会引起极大反响。 叶通天拍案叫好:“妙哉!” 正在两人打算进一步商量销售渠道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李元卿循声望去,只见大王子和小王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大王子一脸嚣张道:“七殿下,你还有闲情雅趣玩泥巴呢?我们元帅都发话了,两日之内,给出你们的答复,究竟是赔粮,还是再战?” 李元卿语气平淡:“我都赢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大王子恶狠狠道:“呸,昨天你们大焱更改了答案,不算你赢!” 小王子附和道:“真是不要脸,改答案也算赢?” 李元卿无奈地耸耸肩:“你们胡搅蛮缠,我也没办法。” 大王子冷笑一下:“敢不敢咱们私下来一场豪赌?” 李元卿不屑问道:“你的赌注是什么?” 大王子“啪”的一声,把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豪爽道:“五万两,够意思吧?” 李元卿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意思。” 小王子恼了:“什么?五万两你都看不上?” 李元卿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二位,请回吧。” 见李元卿直接下了逐客令,大王子觉得颜面尽失。 妈的,一个大焱皇子,居然瞧不起我们北莽王子? 大王子一咬牙:“那你想要什么?” 李元卿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道:“我看你们北莽女元帅那把诛仙剑不错。” 大王子闻声色变:“大胆!你居然敢觊觎元帅的绝世宝剑?” 李元卿一勾手,命人把龙吻宝剑拿了出来。 “我这把剑,名曰龙吻,也位列七大神剑之一,这是我的赌注,你们不弄个像样的东西来,我怎么跟你们赌?” 第27章 竟然跟我比算术 小王子连忙把龙吻捧起来仔细查看一番,眼前一亮,朝大王子递了个眼神:果然好东西。 大王子看到龙吻宝剑后,心动不已,一咬牙把脖子里一串翡翠吊坠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七殿下,这是血玉翡翠,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价值连城,不可估计! 那诛仙剑是元帅的东西,我这翡翠也不差。” 李元卿一把将龙吻收回,摇摇头:“那算了,我只跟你们赌诛仙剑。 哎呀,二位既是有备而来,但好像没什么胜算吧?” 小王子不服气道:“胡说什么?” 李元卿咂咂嘴:“啧,既然有胜算,干嘛不敢赌?你俩不会怕我了吧? 诶呦,我可担不起。大王子号称北莽第一勇士,小王子号称北莽第一文坛巨匠,原来都是徒有虚名,哈哈!” 大王子一听这话,急眼了。 什么?居然还敢质疑我们的实力? “好,我就这就去借诛仙剑!你给我等着。” 说完,大王子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叶通天见状,焦虑地额头冒汗,焦急道:“七殿下,这是陷阱啊,龙吻宝剑乃陛下御赐,你怎么可以拿龙吻开玩笑啊?” 叶清玄冷哼一声:“爹,你别管他,输了龙吻宝剑,陛下一定会降罪。到时候李元卿去蹲大狱,我就不用嫁了,两全其美的事情。” 李元卿成竹在胸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半晌后,大王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云罗那把诛仙剑。 说是借来的,其实是大王子趁着云罗还在休息,偷来的。 李元卿嘴角一扬:“大王子,这次要比什么?” 大王子狞笑道:“比算术!诸位,咱们进屋说话。” 府里的丫鬟婆子,闻声凑到堂屋外看热闹。 “哎,你们说七殿下能赢吗?” “谁知道呢,废物一个,居然还敢玩这么大,有好戏看喽。” “哗——”一声,大王子将大纸往桌上一铺,在纸上写下了10个数字,高声宣布道: “比赛规则:公平起见,我写10个数,你写10个数。 一炷香的时间内,你和小王子谁先把这20个数字之和算出来,谁就胜出!” 李元卿凑上前一看,呦,全都是三位数。 好,那我也不甘示弱。 李元卿大笔一挥,在下面写了10个三位数。 大王子连忙把香点好,一拍桌子:“计时开始!” 小王子直接掏出来一个算盘,“啪啦啪啦”地拨弄着珠子,开始计算。 叶通天急的面红耳赤,连忙道:“喂,你们怎么作弊啊?” 大王子一把拦住叶通天,坏笑道:“喂,老头,你乱喊什么?怎么就作弊了? 我的比赛规则刚说完,你没听见啊?我可没说不能借用工具,七殿下也可以借用工具啊。” 叶通天指着大王子:“你……你们耍无赖。” 但叶通天也只能干着急,一切太突然,这场豪赌来得猝不及防,叶通天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小王子左手手速极快,右手握笔在纸上划拉,眨眼的功夫就列出很多数字。 李元卿心中一阵冷笑:算盘这玩意,我小学就会使,现在来看是个先进东西,但在21世纪已经落后了。 因为李元卿学过珠心算,而且还拿过很多奖。 李元卿扫视了一眼20个数字,然后闭上眼睛,伸出左手,五根手指飞快舞动,交相碰撞。 与此同时,李元卿右手有节奏地敲打桌面。 手速之快,残影重重! 叶清玄看傻了:“爹,他在干嘛?” 叶通天也没明白:“不知道啊,七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叶清玄哼道:“爹,你被他给洗脑了?你瞅他这架势,跟巫婆子跳大神一样,他这是紧张过度,脑子坏了吧?” 大王子看到李元卿的谜之动作,捧腹大笑:“哈哈哈,七殿下,你在干什么?祭天么? 我们北莽的巫师祭天仪式上也是这种动作,你别故弄玄虚了,认输多省事。” 才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突然,李元卿眼睛一睁,刷刷两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然后把纸往桌上一反扣。 “我算好了!” 这么快? 叶通天惊愕地睁大眼睛。 就连一直瞧不起李元卿的叶清玄,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对李元卿另眼相看。 大王子身子一震,一脸难以置信,然后气急败坏地一戳小王子后背:“你快点啊!” 十几秒后,小王子终于是算完了,满头大汗,面如土色。 李元卿一笑:“我比你快,我赢了,诛仙剑给我吧。” 大王子阴沉着脸道:“你怎么这么自信?答案还没揭晓,你就说你赢了?” 李元卿和小王子同时亮出答案,一模一样,两人都正确。 “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王子瞳孔震惊,甚至怀疑李元卿用了什么妖术。 叶通天连声叫好:“大王子,小王子,愿赌服输,诛仙剑拿来吧。” 门外的丫鬟婆子也齐声叫好:“七殿下真的赢了!” 大王子和小王子当场石化。 自己辛辛苦苦得出的答案,李元卿居然轻而易举地算出来了。 李元卿二话不说,直接把桌上的诛仙剑拿在手中,来回把玩:“好剑,哈哈!” 大王子面色苍白,此时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小王子抱怨道:“哥,你傻不傻啊,输了诛仙剑,元帅不得要咱俩的命啊?” 大王子冷汗直流,他怕极了女杀神一般的云罗。 云罗视诛仙剑如生命,自己一时鲁莽输了宝剑,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能就这么输给他,得再赢回来! 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后,“砰!”小王子脸一黑,一拳砸在桌子上,指着院子里的吃瓜仆人:“她们太吵了,影响我的计算速度。 你们这群贱婢,不知道算术需要静心吗?都给我滚开!” 丫鬟婆子见状只得识趣走开。 小王子愤愤不平道:“这么吵,怎么能展示出我的真实水平? 我不服,我都没有发挥真正实力。七殿下,敢不敢再来一把?” 叶通天气坏了:“你们有完没完了?你们赢了才算结束?” 李元卿云淡风轻道:“那这次的赌注是什么?” 大王子连忙道:“如果我们赢了,你归还诛仙剑。” 第28章 加两千匹战马 李元卿点点头:“好,可以。但如果你们输了,就要给我两千战马。” 两千战马? 大王子神情犹豫,两千战马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次出使大焱,使团一共就四千匹马,李元卿这个黑心的家伙,一口气就要走一半? 但转念一想,跟诛仙剑相比,两千战马算什么? 当务之急是把宝剑赢回来,稳住云罗。 大王子一咬牙,同意了:“好,一言为定!” 保险起见,李元卿要求立字据。 大王子和小王子求剑心切,只得在字据上画押签字。 李元卿正色道:“既然二位请求再比一局,公平起见,应该我来命题吧?” 哼,有算盘在手,还怕李元卿? 上局只是失误了,李元卿的脑子再快,也快不过算盘。 为了能把诛仙剑赢回来,大王子和小王子爽快同意。 李元卿头一歪,说道:“规则不变,谁先算出一组数据之和,谁胜出。 但命题变了,这次从1开始,1、2、3、4……一直往后加,加到500,求这500个数字之和。” 小王子一摆手,阴沉着脸道:“这不公平,万一你自己提前算过了怎么办? 加到多少,我说了算。” 李元卿点点头:“可以啊。” 小王子的眼珠子一转,心中暗道:你肉长的脑子能跟算盘比?哼,可笑! “加到999!” 大王子附和道:“对,求前999个数字之和!” 李元卿一听乐了,你们加到多少都没关系,毕竟等差数列求和,就一个公式而已: (首+尾)x组数,这个21世纪的万能公式小学老师就教了。 前面那一题还需算一算;这个题算都不用算,直接套公式就行了! 小王子面露狡黠之色,直接掏出来一个更大型号的算盘,潇洒地往桌上一摆。 小王子伸出双手放在嘴边一哈气,然后用力搓搓手,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腰肢,活动一下脖颈,大吼一嗓子:“来!” 比赛开始,小王子抱着大算盘,一顿狠敲猛打,两只手如同狂蛇乱舞。 李元卿直接公式一套,简单一算,当即就写出了答案。 “我答完了!” 小王子脑瓜子嗡的一声,看着自己后面还有900多个数字没加,下巴差点惊掉了。 我出现幻觉了?不是刚开始吗? 大王子冷笑道:“七殿下,你这是直接放弃了吗?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元卿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淡然道:“没事,不着急,小王子你慢慢算。” 大王子白了李元卿一眼,拍拍小王子的肩膀说道:“别管这傻子,他算不出来,破罐子破摔搞你心态呢。 你算你的,时间还早。” 叶通天大气不敢出一口,捏着拳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李元卿。 这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999个数字之和? 叶清玄摇摇头:“爹,没戏了,七殿下脑子都不正常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走吧,等下他输个精光,还拉上你一起赔钱怎么办?” 不知又过了多久,小王子终于算出了得数。 小王子满头大汗,如释重负地把算盘一扔,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 李元卿一笑:“小王子刚才架势搞得挺大,帅不过三秒,怎么算的这么慢啊?” 小王子一瞪眼:“你少嘚瑟,瞎蒙的一个数,你还得意起来了?” 当两人再次揭晓答案时,又是一模一样! “小王子,你们输了,字据生效。两千战马归我了!” 输了宝剑输了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气急败坏的大王子直接撕破脸皮,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佩刀: “我跟你拼了!比武,敢不敢?谁输谁把脑袋赔上!” 大王子一身腱子肉抖动着,满脸杀气,怒视李元卿。 呦,狗急跳墙了! 叶通天怒斥:“大王子,你居然敢在七殿下的面前拔刀?真是放肆!清玄,保护七殿下!” 李元卿毕竟是皇子,真要是被大王子砍伤了自己难逃其咎。 叶清玄也顾不上自己的个人情绪,一个箭步横在大王子跟前,抽出长刀抵在大王子的脖颈上: “我看谁敢动他!” 输红眼的大王子没听见一样,挥动刀柄就要砍人。 叶清玄可不惯着他,飞身一脚,就踹掉了大王子的佩刀。 大王子被踹的几个踉跄,跌到门外。缓过神来的大王子,气急败坏,猛地一跃,佩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叶清玄。 叶清玄身形一闪,躲过攻击,同时长刀疾速挥出。 两人身形交错,刃光交织在一起,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久久相持。 虽然大王子身板厚实,身材高大且力大无穷,但叶清玄战术巧妙,以退为进,用灵活的走位消耗大王子的体力。 逐渐地,十几个回合后,大王子的体力即将消耗殆尽,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叶清玄看准时机,一个长刀横劈,直击大王子门面。 大王子一惊,连忙侧手格挡。 叶清玄腿风一扫,大王子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叶清玄用刀尖指向大王子,冷声道:“你输了。” 小王子连忙上前,把大王子扶起来:“哥,咱们快走吧,这个女人厉害,咱们打不过!” 大王子忍痛站起身,狠狠地朝着李元卿啐了一口:“七皇子,咱们走着瞧!” 说完,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叶通天大喜:“殿下,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得了一把宝剑,还有两千战马,太赚了。 不过战马咱们真的能拿到手吗?” 李元卿扬了扬手中的字据:“字据在手,不怕没有。” 说完,李元卿笑视叶清玄:“看来叶小姐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对我也挺关心的嘛。多谢叶小姐出手相助!” 叶清玄收起长刀,冷哼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怕你这废物被砍了,我和我爹要担责任,谁关心你了?” 李元卿一撇嘴:“我不管,叶小姐一定是被我的惊世才华给打动了。” 叶清玄指着李元卿的鼻子,气咻咻道:“你再胡说八道?本小姐一辈子也看不上你这废物,哼!” 说完,叶清玄一甩袖子出去了。 第29章 谈条件的诀窍 叶通天打着哈哈:“殿下,小女心直口快,说话鲁莽……” 李元卿摆摆手:“侯爷,不必客气,叶小姐性子烈,我是知道的。来日方长,慢慢了解。 侯爷,制糖的东西我都给你了,记得早点去做,现在是挣钱的好机会。” 叶通天点点头:“七殿下放心,我这就去。” 次日,大殿。 在群臣的注视之下,云罗头戴天王盔,身披金光闪闪的太岁甲出现在众人视野。每一块璀璨夺目的麟甲,随着她的铿锵步伐轻轻碰撞。身后的披风随风飘动,如同洪涛滚滚,器宇不凡。 大王子和小王子灰头土脸地跟在云罗身后。 云罗大步流星地进入大殿,站定,眼神锐利扫视群臣,宫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云罗深邃的眼眸散发着幽蓝的光泽,她微微颔首,单手行礼节:“参见大焱皇帝陛下。” 焱景帝点点头:“云罗元帅,请平身。” 云罗站直身子,直奔主题:“再战,还是赔粮?” 焱景帝脸色阴沉:“元帅,昨日七皇子明明给出正确答案了,朕觉得,第三场赌局,算我们大焱取胜。” 云罗冷着脸:“我已经说过了,更改的答案,无效!” 两人又僵持了半天,各自有理。 李元卿站出来,正色道:“元帅,那你说怎么办吧?” 云罗缓缓转身,冷视李元卿:“既然你们死不认输,那我们重新赌第三局。” 云罗指向殿外,高声道:“第三局我亲自来。 打赢我,北莽铁骑即刻撤兵,不再索要赔粮。 反之,若没人能胜我,五百万担粮食一粒不能少!” 此话一落,群臣惊慌。 单挑云罗? 咱们大焱哪有这种人才啊! 云罗乃是北莽第一女元帅,武功盖世,天下无双。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焱景帝眉头紧锁,扫视群臣:“你们没人敢应战?护国公,你的武功在大焱数一数二,你没想法?” 司空晟连忙站出来,一拱手,声音铿锵有力:“回禀陛下,臣当然愿意为国出战。 只是,臣年事渐高,臣死是小事,误了国家,乃是大罪! 粮食是国家的血液,臣不怕死,臣只是怕万一失利,会让大焱百姓受苦。” 焱景帝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 群臣面面相觑,把头垂地低低的,生怕被焱景帝盯上。 大王子叫嚣着:“怎么没人吭声啊?一个个缩头乌龟一样,呸!” 小王子附和道:“瞅他们这怂样,哈哈,我们元帅把他们吓坏了。” 李元宏心中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啊! 老七这个混球,昨天不是很能耐吗?今天还让他上,云罗这么厉害,可以把老七当狗虐。 说不定还能把他打死呢! 想到这,李元宏连忙道:“父皇,儿臣想举荐一人!” “谁?” “老七!父皇,昨日老七精彩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这次还应该让老七来应战。” 李元宏的一些党羽纷纷附和:“臣附议,七殿下才能担此重任。” 说完,李元宏在背后搡了一把李元卿:“老七,你快上。你文武双全,这事非你不可。” 哼,废物老七,等着被打死吧…… 焱景帝满脸担忧:“老二,你这简直胡闹,老七哪会武功?” 李元卿泰然自若道:“父皇,既然无人应战,那还是让儿臣来吧,儿臣还是会一点武功的。” 叶通天两眼一黑,完蛋,这次闺女真得活守寡了。 这是必死之局啊!舞文弄墨你李元卿可以一战,单挑北莽元帅? 叶通天连忙拉住李元卿:“七殿下,不可啊不可。” 三皇子李元淳和四皇子李元韬,也异口同声道:“父皇,老七这么自信,一定有妙计,那就让老七试试吧。” 九个皇子,死了一个,下狱一个,现在又要被打死一个了。 老三和老四心里都偷着乐。 越少越好! 只要皇子数量少一个,就多了一分夺嫡的机会! 平日里老三和老四跟李元卿都没什么交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推他出局。 焱景帝实在没办法了,纠结了半天,决定再信李元卿一次。 “老七,你上!” 李元卿一抱拳:“儿臣遵旨!” 云罗冷哼一声,一个潇洒转身,跨步到大殿门口,踏步青云一般,纵身飞下长阶。稳稳落在擂台中央。 李元卿紧随其后,也跟着上了擂台。 群臣连忙涌到大殿门口,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观察擂台战况。 云罗目光凛凛,怒视李元卿。 李元卿心里打起了小鼓:这女人厉害的很,我肯定打不过。 李元卿清楚自己的实力,真要跟她打,分分钟被虐成渣。 不行,不能跟她来硬的,对,拉扯! 李元卿淡然一笑:“元帅,你的诛仙剑都输给我了,咱俩还有打的必要吗?” 云罗板着脸:“剑是大王子输的,那是你们私人之间的赌约,无关今天国与国之间的谈判。 没了诛仙剑又怎样,刀你随便挑,剑你随便用,本帅赤手空拳,照样可以赢你。” 说着,云罗紧握双拳,发出咔吧的一声闷响,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随即一股狂风骤起,李元卿连忙倒退几步:“你先别激动,打之前,咱们商量点事情如何?” 云罗不耐烦道:“你少浪费时间!怎么,你怕了? 怕了就直接认输赔粮,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李元卿一脸认真:“你们不就是想要粮食吗?我们给你粮食不就行了。” 云罗眼眸一沉,停下进攻动作:“什么意思?” 李元卿继续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元帅虽然战场杀敌无数,但爱民如子,心系百姓。 咱们焱莽两国,都打了这么久了,边关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吧?” 云罗冷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答应赔粮,但五百万担不行。 大焱近年来蝗灾泛滥,粮食收成也不好,只能赔三百万担。 剩下的两百万担,我用诛仙剑抵上。 怎么样?三百万担粮食,加上诛仙剑,可以吧?” 云罗面色舒展,心中掂量着李元卿的话。 第30章 暗藏诡计 诛仙剑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 这是大可汗赐予的圣物,多年以来常带身边,是北莽元帅身份的象征。 诛仙剑还是军营前线发号施令的信物,见诛仙剑,如见元帅本尊。 如果不把诛仙剑拿回,不光会被大可汗责罚,也会乱了军心。 三百万担……也不少了,加上诛仙剑,也很划算! 云罗刚要答应,李元卿连忙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也是有条件的。” 云罗脸一沉:“什么条件?” “咱们算是各退一步,我赔粮还剑,你要用战马交换。 听好了,一万匹战马,换三百万担粮食和诛仙剑,你意下如何?” 云罗厉声道:“一万匹?你在抢劫吗?简直天方夜谭!” 说罢,云罗挥起拳头:“没什么好谈的,不如拳头解决的快! 李元卿不慌不忙道:“元帅,根据天象来看,今年冬天是极寒之冬,你们北莽的冻土层到来年冬天也化不了,将是颗粒无收之年。 就算你打赢我,带着五百万担粮食回去,能吃多久? 你是有信心让北莽几百万人口撑到来年秋天吗? 输了诛仙剑,你怎么跟大可汗交代?” 云罗的神色凝重起来。 北莽缺粮已经很严重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北莽饥荒。 不如先拿了这三百万担粮食,解燃眉之急。 诛仙剑拿回去,跟大可汗也好交代。 反正这一仗迟早要打,现在什么破条件都无所谓,待洛河一结冰,直接强渡洛水,南下征讨,以战养战。 到时候直接踏平中原,一统天下才,粮食就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反正北莽最不缺的就是战马,现在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云罗沉思半晌:“一万战马有点过分,我只能拿五千匹。” 李元卿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这么快就妥协了。 这娘们不简单,这么痛快就答应我们大焱的条件,肯定暗藏诡计。 我猜,她也是权宜之计,北莽强渡洛水应该是再所难免的。 焱莽之战,已经无法避免。 现在的关键,大焱内患重重,朝中那些人,根本不是云罗的对手。 能打败云罗的只有我,但是,皇帝老爹不可能把兵权交给我。 执掌兵权这事,还得慢慢来。 眼下,必须先稳住北莽,赢得喘息之机。 等我收拾了那几个废物皇兄,兵权到手,再与云罗一决胜负。 “你确定了吗?”李元卿问。 云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李元卿从腰间拿出诛仙剑:“本殿下一言九鼎,诛仙剑还你。请元帅随我面见父皇!” 李元宏看着擂台上的两人一直僵持着不动手,急坏了。 靠,什么情况啊?倒是打啊! 云罗那么厉害的女人,难不成还怕一个废物老七? 看到云罗和李元卿离开擂台,走上大殿台阶,李元宏直接懵逼了。 为什么不打了! 大王子一脸失望,他不知道云罗为何突然不打了。 本来眼巴巴地想看李元卿被臭揍呢。 群臣也十分诧异,议论纷纷:“怎么回事啊?不比武了?” “刚才云罗不是铁了心地要比吗?” “是啊,七殿下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李元卿和云罗迈进大殿。 “启禀父皇,儿臣方才和元帅达成共识,我们只需赔偿三百万担粮食……” 还没等李元卿的话说完,三皇子李元淳拍案而起。 “放肆!老七,你说什么?你认输了? 你根本就没比武,直接就赔粮?你要卖国?” 四皇子李元韬帮腔道:“老七,你演也不演的像一点?至少也打几个回合应付一下啊?” 焱景帝面色铁青。 李元卿扬起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都别吵,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方才已经和元帅达成一致,我们用三百万担粮食,换他们北莽七千匹战马。 听完李元卿的一番叙述,焱景帝在心里咯噔一下,细细一算: 三百万担粮食,折合银子大约三百万两。 三百两银子换七千战马…… 也不赔啊,关键是,休兵罢战,大焱有了喘息之机。 焱景帝看向云罗:“元帅,三百万担粮食,交换七千军马,两国罢战?” 云罗点头,“成交。” 焱景帝微笑点点头:“成交。鱼四喜,立字据!” 云罗在字据上签字画押,一脸严肃道: “本帅一言九鼎,使团两千战马我给你们留下,剩余五千战马一个月后送到京城,我希望大焱皇帝言而有信,三百万担粮食一月之内送到我北莽。收到粮食,我们北莽即刻退兵,归还洛北三城。” 焱景帝也正色说道:“朕更是金口玉言,我大焱一定会按照协约办事,请元帅放心。” 云罗说道:“大焱皇帝陛下,本帅即日返程,洛北静候佳音。” 云罗瞥了一眼李元卿,带领大王子和小王子离去。 李元宏半天没反应过来,又气又急。 老七这个废物是怎么说服云罗的? 焱景帝捋了一下胡须,满意道:“老七,这事你办的很不错,再次救大焱于危急之中。 尤其,能够收回洛北三城,朕甚是欣慰。 朕赏你黄金五百两!” 李元卿朗声道:“为国分忧,乃儿臣的职责所在。” 一旁,李元宏嫉妒的面目全非。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父皇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还一口气就要赏给老七五百两黄金? 其他几个皇子,都阴沉着脸。李元卿可以感觉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叶通天大喜过望:“陛下圣明!” 焱景帝喃喃自语:“七千匹战马啊,北莽的战马膘肥体壮,如此一来,丰我大焱骑兵羽翼,提我大焱军队战力,不错,不错…… 对了,朕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明天是老七的十八岁加冠礼! 明日早朝你们谁都不许迟到,都散了吧!” 李元卿走出大殿,张龙和赵虎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恭贺殿下,解了大焱燃眉之急。” 李元卿一笑,拍拍张龙肩膀:“低调,低调。对了,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殿下尽管吩咐。” “明天是我的加冠礼,今天你们俩把我府里收拾收拾,摆好桌席,明日早朝之后本殿下要宴请百官。” “是!” 下午,七皇子府忙得不可开交。 全家上下的仆人全都启用,书写请柬,包装分配。 请柬写好后,十册一盒,十盒一箱,张龙负责搬运请柬,由七百金吾卫和侯府五百家丁,送往京城各个官员家中。 赵虎带领着一群工匠,负责装饰府邸,将红灯笼、红丝带挂在大门和房檐。 李元卿叉着腰,满意道:“布置的不错,你们哥俩辛苦了。” 赵虎连忙道:“殿下,你别说这话折寿小的,为殿下办事是我的本分。” “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张龙点点头:“京城之内五品以上官员每人都发了一份。” 第31章 金吾卫中郎将 傍晚,柳如玉扭动着丰腴的身姿,手里捧着鲜花盆栽,贴到李元卿的近前,用饱满腰肢蹭了一下李元卿,娇滴滴道: “殿下,人家为了给你布置府邸,累坏了呢。” 李元卿嘴角一扬,在柳如玉的丰臀上狠狠一巴掌:“怎么没累死你?” 柳如玉娇嗔一声:“哼,人家要是累死了,谁晚上伺候你呀?” 李元卿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香味,神情陶醉:“你之前也是这么伺候老五的吧?” 柳如玉连忙道:“胡说,才没有呢。你五哥那个废物,可没你有本事,我对你可是十二分的用心。\" 李元卿心中暗道:不愧是五嫂,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把五哥迷得神魂颠倒。 李元卿坏笑道:“哦?怎么证明你的十二分用心?” 柳如玉的纤纤玉手抚上李元卿的肩膀:“七殿下来我房间,我证明给你。” 次日早朝,百官就绪。 鱼四喜展开一道金色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七子,名曰元卿,文韬武略,皆有所成。自朕践祚以来,元卿屡建奇功,于我大焱国贡献卓着,实乃社稷之栋梁也。 九月十六日,乃元卿十八周岁之辰,朕心甚悦。特赐加冠之礼,以表成人之志。又念其功勋卓着,才华横溢,故封其为金吾卫中郎将,以彰显朕之器重,亦望其继往开来,再立新功。 钦此!” 李元卿大喜,连忙跪地:“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典!” 京城有四卫:左武卫,右武卫,金吾卫,千牛卫。 金吾卫设大将军,正二品武官,可以调动皇城三千金吾卫。 金吾卫中郎将,正三品武官,可统领调动大理寺内七百金吾卫。 焱景帝一脸欣慰:“老七,以后你要励精图治。” 李元卿点点头:“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看着那金灿灿的圣旨,李元宏气坏了。 金吾卫中郎将虽然是个三品官职,但手握兵权,可以调动大理寺的金吾卫。 老七那个废物,他配吗? 三皇子李元淳和四皇子李元韬,凑到一起,一阵交头接耳: “瞅瞅老七那嘚瑟的样子,真欠揍。” “踩狗屎运而已,父皇居然给他兵权?看不懂。” 李元卿不理睬他们,朝着百官一拱手:“本殿下已经在府中设好宴席,今天晚上诸位可移步七皇子府畅饮一番。” 文武百官嗤之以鼻,一个废物七皇子的加冠礼,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几个大臣打起了哈欠,抱怨起来:“本来今天没有早朝,可以睡个懒觉。却被七殿下的破事搅了好梦。” “就是啊,这一天天的,朝廷里的事情没完没了,还要去参加他的加冠礼,累死我算了。” “哼,本来俸禄就不多,还要随这种没用的礼,上哪说理去?” 傍晚,七皇子府外已是人声鼎沸。张龙负责收百官贺礼,赵虎负责记账。 贺官正在高声宣读加冠贺词: “贺七皇子元卿加冠之礼: 吉日良辰,七皇子适逢加冠之喜。 夫加冠者,成人之始也。愿殿下自此,益加勤勉,不负韶华。以才智辅国,以武略安邦,为大焱之盛世,再添辉煌……” 府门口,叶通天撩开马车帘子,乐得合不拢嘴,朝着外面的官员拱手致意。 “多谢诸位捧场!今天既是七皇子的加冠礼,也是和小女叶清玄的订婚仪式。” 叶通天拽了拽叶清玄的衣袖:“走啊。” 叶清玄冷哼一声:“爹,你先去吧,我不去。” 叶通天脸一沉:“你又耍什么脾气?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不要给爹添堵。” 叶清玄气鼓鼓地说道:“我不想看见李元卿!” “为何?” “我根本就看不上他。” “胡闹!” 叶通天眉头紧锁:“今天朝内百官都来了,你现在是七殿下的未婚妻,不露面怎么行?丢了七殿下的面子,我可担不起责任。” 叶清玄把头扭过去,依旧坐着不动。 叶通天哆嗦着嘴唇:“你这孩子,真犟!” 雅堂内,诸位皇子围坐在一张豪华大圆桌前。 李元宏把一沓三千两银票拍到桌子上:“老七,薄礼一份,略表心意。” 李元卿把银票拿在手里,一撇嘴:“二哥,你平日出手那么阔绰,今天就给这么点?” 李元宏脸色一沉:“你还嫌少?老七特娘的抢了我老婆,还要我给你随重礼,你要不要脸?” 李元卿嘿嘿一笑,说:“二哥,看你说的。你和叶清玄不是还没正式成婚吗?我和叶清玄可是父皇亲自指婚。” 李元宏愤恨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通天父女俩,心中愤恨地说:“万宝候,今后你可要自求多福,千万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三皇子李元淳拿出一千两:“老七,一千两请收下,礼轻情意重。” 四皇子李元韬更过分,只给了五百两。 “老七,四哥平日里比较节俭,这些已经是我很长时间攒下的俸禄了。” 老三老四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李元卿心里一阵冷笑:老三老四这两个混蛋,两块臭肉满锅腥。 李元宏也是一脸戏谑道:“老七,我怎么看你一脸不开心啊?难道你嫌我们哥仨给的少? 啧,你也该知足了,要不是父皇的意思,我们根本就不想来。 我们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给你一份礼,你就别挑三拣四了。” 李元宏指着院里的文武百官:“我们给的再少,也比他们多吧? 再说了,你也配拿这么多钱?” 李元淳和李元韬朗声大笑起来:“二哥所言极是!” 李元卿打了个响指,柳如玉端着一个茶壶,迈着轻盈的步子扭了上来。 一股香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老三老四眼珠子都看直了。 李元宏神情复杂地看着柳如霜,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称呼。 五弟妹变成七弟妹了…… 柳如玉娇滴滴地俯身行礼:“二哥,三哥,四哥,请用茶。” 李元卿一把搂住柳如玉的纤腰:“你们三个看什么看?” 李元淳嗤之以鼻:“谁看了?自作多情。” 李元卿呵呵一笑:“二哥,我记得你之前就垂涎五嫂的美色,啧,可惜了,被我先手一步。” 第32章 当年,焱莽之战 李元卿一脸得意地抚摸着柳如玉的美腿翘臀,又道:“二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很嫉妒,很生气?” 李元宏猛地一拍桌子:“老七,你什么意思?” 李元卿一耸肩:“你就别觊觎五嫂了,虽然五哥入狱了,但她已经名花有主。你看,还不是被我养的珠圆玉润,满面红光。 对了二哥,我看二嫂也是绝代佳人,人间尤物。你可别惹我,走了五哥的老路,不然到时候我对二嫂可不客气。” 李元宏噌的一下站起身,暴怒道:“老七,你欺人太甚!” 李元卿坏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你身边已经有了二皇嫂那种人间尤物,干吗还非要娶叶清玄做侧妃?” “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看好你媳妇,别落的跟柳如玉一样的下场……” 李元宏被气的两眼一黑。 老三老四连忙上前搀扶:“二哥,你别跟这个废物一般见识!” 李元宏一脚踹开椅子:“滚开,老七,咱们走着瞧。” 说罢,夺门而去。 老三老四瞪了李元卿一眼,也气冲冲地离开房间。 叶通天好说歹说,终于是把叶清玄带进来了。 叶通天一抱拳,满脸歉意:“七殿下,我来的有点迟了。” 李元卿摆摆手:“无妨,我给叶小姐准备了豪华厢房,从今以后,他就是七皇子妃,你们父女去放行李吧。” 叶清玄翻了个白眼,直接绕过李元卿去了后院。 “殿下,小女鲁莽,老朽管教失责。” 李元卿一笑:“侯爷,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她。诶对了,冰晶糖你卖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叶通天顿时俩眼放光:“殿下,我正要给你报喜呢。 冰晶糖已经正式进入量产模式,凭借我们叶家的万宝楼商业渠道,很快就普及大焱民众。 这才过了七天,就已经在民间爆火,供不应求哇。 按照这个态势,三年之内就可以补全万宝楼这几年的亏损,充盈国库。” 李元卿一皱眉,“怎么?万宝楼竟然有亏空?” 叶通天叹口气说:“太子谋反前,扩充地方府兵,借了我万宝楼三四百万两银子,谁知道他要谋反?我当时也不敢不借。” “平乱之后,国库空虚,赔偿阵亡将士抚恤金的事,又摊到了我身上。又花了几百万两银子。李元宏说,我要是不拿这笔钱,就会定罪为太子党。只好忍痛大出血。” “一下子出去七八百万两银子,我这万宝楼就被掏空了。” 李元卿点点头:“原来如此!侯爷不用担心,你只要按我交代的去做,保证你今后赚的盆满钵满。” “有七殿下这番话,老臣就心满意足了。” 夜色渐浓,宾客散去。 张龙一脸颓丧:“殿下,这些狗官一个比一个抠搜,穿金戴银,就给这么点份子钱。” 赵虎附和道:“是啊,一百来号人,才收了不到一万两贺银,这帮铁公鸡太不给殿下面子了!” 李元卿无所谓道:“正常。我在朝中没有党羽,自然没什么人孝敬我。不急不急,慢慢来呗。 行了,你们俩忙了一天了,歇着去吧。” “是!” 李元卿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看到叶清玄厢房里的烛光还亮着。 李元卿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清玄正在收拾行李,忽然觉得身后生风,连忙转身,柳眉倒竖: “谁让你进来的!” 李元卿一笑:“这是我的府上,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进?” “呸!”叶清玄没好气道:“谁是你老婆?咱俩还没成亲呢!滚出去。” 李元卿想要宽衣解带:“哎,早晚的事嘛。你这房间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良辰美景,浪费了可不行。” 叶清玄眼神一沉,一把揪住李元卿的要害:“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废了你!” 李元卿连忙道:“喂,你下死手啊,快松开!你还要废了我?难不成你想当寡妇?” 叶清玄气坏了,飞起一脚蹬在李元卿的屁股上:“滚!” 李元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清玄给轰了出来。 “砰!”厢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臭娘们,牛什么牛?今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元卿无奈回到前院,忽然听到府门外传来一声马啸。 李元卿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踏门而入。 “阿璃?” 只见公孙璃风尘仆仆,快步走进来。 李元卿连忙上前:“阿璃,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知我?我好去给你接风洗尘。” 公孙璃摘掉披风,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今天家里有什么喜事?” 李元卿笑道:“我的加冠礼。” 公孙璃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 “阿璃快进屋,此次青州之行,事情办的怎样?” 公孙璃眼帘一垂:“小七,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怎么了?” 公孙璃定定地看着李元卿:“柳宗乾跑了。” 跑了? “我秘密到青州之后,就直奔柳宗乾的青州司马府衙,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又去青州都督府,青州都督曹真说,两天前,柳宗乾就告病了。” 李元卿思索一下,说:“我猜测,老五入狱的事,柳宗乾应该是提前得到消息,然后畏罪潜逃了。” 公孙璃忧虑道:“这怎么办?” 李元卿安慰道:“无妨,回头我会请奏皇上。他逃不了。” 公孙璃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唉,也怪我办事不力。” “别这么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柳宗乾早晚也会落网。” 公孙璃静静地凝视窗外,眼睛湿润。 李元卿轻声问道:“阿璃,你怎么了?” 公孙璃眼角湿润:“我回了一趟家,祭奠了我爹和姑姑。 小七啊,你娘真是个命苦的女人。” 李元卿恍然,这么多年了,公孙璃很少提到自己的母亲。 “那一年焱莽大战,还是三皇子的焱景帝刚愎自用,孤军冒进,被北莽大军包围。 我父亲公孙屠为保护炎景帝突围战死沙场。 幸亏姑姑公孙婉武艺高强,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护炎景帝突围。 但是,北莽的四大神将穷追不舍。 危急时刻,是姑姑挺身而出,弓箭射杀一人,斩杀两人,剩下一人不敌姑姑,败走。 要知道,北莽四大神将,都是战力天花板,任何一人的战斗力都不弱于现在的北莽元帅云罗。 因为要保护炎景帝,她力战四大神将,也身受重伤。 第33章 我和云罗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重伤之下,保护炎景帝杀出重围,养伤期间,和焱景帝耳鬓厮磨,有了你。 但是焱景帝直到登基,也没有召姑姑入宫,更没有给她任何名分。 姑姑生你的时候,引发旧伤,落下病根。 加上炎景帝无情,她心灰意冷,不久就与世长辞。 李元卿面色一沉,骂道:“炎景帝这个老混蛋,为什么不给我娘名号?” 公孙璃苦笑一下摇摇头:“姑姑是百年难遇的帅才,她虽然师承原北莽国师脱脱,却青出于蓝胜于蓝。 文韬武略远胜她的师父,焱莽交恶后,姑姑选择了大焱。在我父亲身边做了一名副将。 大焱若是由她统兵挂帅,北莽十年可灭。 如此一个奇女子,北莽惧怕她,就把她曾经拜北莽国师为师的事情传开。 朝中权臣也忌惮她,于是朝中流言四起,说你娘身上有北莽血统,不能入皇家族谱。 老皇上听信谗言,怕姑姑掌权后搅乱时局,倒戈北莽。因此,不许炎景帝娶你娘。” 李元卿恍然大悟:特娘的老皇帝这不傻帽吗? 焱景帝也是糊涂,自己做了皇帝,竟然忘了我娘对他的救命之恩! 云罗是脱脱的关门弟子。 这么说,北莽元帅云罗是我娘的师妹! 怪不得我能识出云罗的七星六煞阵,原来我娘在《回梦心经》里提到过! “阿璃,你别难过了,我李元卿今非昔比,日后必成大事,一定给母亲追封名号。” 公孙璃点点头:“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公孙璃四处环顾了一下,小声问道:“叶清玄在府上?” “在后院厢房。” 公孙璃酸溜溜道:“那我这会儿叫你谈话,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李元卿连忙道:“哪有!你别多想,她哪有你重要?” 公孙璃把脸扭过去,淡然道:“皇帝都把她指婚给你,你还说这话。” 李元卿凝视着公孙璃,柔声道:“阿璃,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她,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你还记得我说过吗?将来我君临天下,一定立你为后,让你母仪天下,光宗耀祖。” 公孙璃感觉脸颊热热的,心里的不满和顾虑也消散了。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公孙璃一笑:“好,这还差不多。嗯?你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李元卿揉揉耳朵,一脸沮丧:“那会儿我去叶清玄房间,被她给揪的,这母老虎下手真狠。” 公孙璃轻哼一声:“没出息,连个女人都拿捏不了。” 李元卿挠挠头:“好男不跟女斗,我总不能打她吧?” 公孙璃抿嘴一笑:“你打得过?” 也对啊,叶清玄那母老虎,武功高强,我也不是对手。 公孙璃摊开手:“你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以后还怎么征服天下?” “阿璃,那叶清玄跟一般女人不一样,性情刚烈,而且我可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小人。” 公孙离道:“有一招点穴定身的功夫,叫葵花点穴手。” 李元卿挠挠头:“定身?” 公孙璃冷声道:“一看你平时就没好好练功,你娘留给你那么多武学秘籍,你都不走心。 这葵花点穴手是姑姑传给我的,看好了……” 公孙璃眼睛在李元卿的身上扫了一下,猛地在李元卿的肋部点了一下。 李元卿顿时就不能动弹,再一点,穴道解开,恢复如初。 “阿璃,你好厉害!” 公孙璃正色道:“我不厉害,跟姑姑差远了。 我毕生所学,都来自姑姑,但也只有十之六七。 你小子要是早点好好修武,就算比不上你娘,最低也能到我的水准,还愁打不过一个叶清玄吗?” 李元卿心里暗道:草,都怪原主早年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要不我现在早就成绝世高手了! 比划了一阵,李元卿觉得也差不多了。 “阿璃,今天你也累坏了,早点去休息吧。” 公孙璃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李元卿待四周寂静,再次走进后院,推开叶清玄的厢房。 不知这葵花点穴手实战效果怎么样…… 叶清玄根本没睡,一直坐在床头保持警惕。 见李元卿还敢进来,叶清玄抡起拳头就冲上来:“你是皇子又如何?看我今晚不揍扁你!” 李元卿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你别激动,你衣服乱了。” 叶清玄低头一看,自己的贴身肚兜不小心露了出来。 她连忙整理衣服,李元卿趁机在她的胸口一戳。 葵花点穴手李元卿还没练熟,这一下给戳歪了,正戳在叶清玄那高耸山地。 叶清玄大怒:“你还敢摸我?” 李元卿暗叫不好:糟糕,点偏了! 两人一推一搡,撕缠在了一起。 忽然,叶清玄脚底一滑,身体失去了重心。 恰巧,李元卿的手指歪打正着地点在了叶清玄的定身穴上。 叶清玄顿时身体一僵,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叶清玄大惊,但任凭她怎么挣扎,也动不了一下:“混蛋,你竟然会点穴手?快给我解开!” 李元卿一撇嘴:“那不行,解开你,你还怎么好好听话?” 叶清玄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还有若隐若现的红肚兜,又气又急。 “你个小人,你个臭流氓!” 李元卿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天天满嘴脏话,以后还怎么当七皇妃?” 李元卿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叶清玄腰间。 叶清玄花容失色,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混蛋若是敢非礼我,我就咬舌自尽! 叶清玄紧闭双眼,但是过了好半天,想象中的暴行并没有发生。 叶清玄悄悄地睁开眼皮,只见李元卿的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这操作给叶清玄看蒙了:他搞什么鬼啊? 李元卿给叶清玄盖上一条锦被,淡然道:“你只管睡一觉,睡醒之后这穴道自然解开。” 说完,李元卿就带上门出去了。 叶清玄看着李元卿的背影,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本姑娘如此娇媚动人的身体,都待宰羔羊了,这小子居然没对我动手? 莫非,他那方面是废物?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守一辈子活寡? 第34章 国库亏空 次日清晨,大殿。 户部尚书杨旭上奏道:“启禀陛下,臣奉旨筹备给北莽的三百万担粮食,可是京城粮仓根本没有那么多存粮,急需调拨银两购粮!” 焱景帝点点头:“你是户部尚书,那就即刻筹银购粮。杨大人,户部还有多少现银?” 杨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说。 焱景帝顿感不妙,厉声质问:“说话!” “陛下,国库的现银不足……一百万两了。” 按照当前的购买比例,购买三百万担粮食,需要白银三百万两。 焱景帝立刻双目圆睁,拍案而起:“多少?” “不……不足一百万两了。” 焱景帝怒发冲冠,眉毛胡子都竖了起来:“混账,钱都去哪了!” 杨旭连忙跪地:“陛下,焱莽连年征战,加上镇压太子谋反,哪都要用钱啊。 军饷要发,军马要买,兵器要造,抚恤金要发,这些都要钱呀。 而且今年蝗灾泛滥,全国各地需要赈灾。 官员的俸禄都要拖延,百官频繁借钱,户部欠条堆积如山,已经有五百万两银子的欠条亏空了。 陛下,微臣所言皆是事实,陛下明鉴!” 焱景帝指着杨旭和韦达,手指颤抖:“欠款都追不回,朕养你们户部这群混账有何用!” 户部其他的官员,见此也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朕的国库怎么会亏空五百万两?你们借那么多钱干什么去? 一个个只借不还,现在要用钱了,钱的影子都看不到!” 群臣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呼吸。 焱景帝眼珠通红,厉声道:“七天,朕给你们七天时间,把欠款全部还清。谁来给朕办这个差事?”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吱声。 谁敢接? 这差事不但得罪人,而且难度高、限期短。 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焱景帝黑着脸问道:“杨大人,你是户部尚书,你怎么不吭声?” 杨旭惶恐,连忙道:“陛下,微臣虽是户部尚书,掌控钱粮的事还能做。追债的这种差事,确实不懂得该如何去做。不是微臣不愿给陛下效劳,臣掉脑袋是小事,耽误了国家大事,微臣担不起啊!” 说完,杨旭连忙跪地不起。 焱景帝气的脸色铁青:“废物?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元淳心中暗道,算计老七的机会来了! 现在父皇震怒,我就不信你老七还能把这差事干好。 现在老七越来越威风了,比老二的威胁还大,必须趁早把这个肉中钉踢出局! 老七倒了,夺嫡就少了一个劲敌。 李元淳连忙道:“父皇,如此重要的差事,儿臣以为,老七最能胜任!” 四皇子李元韬附和道:“父皇,儿臣附议。没有比老七更合适的人选了。 您看,老七智斗北莽使团,才华超群。如今国库亏空,欠款巨多,老七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焱景帝平息了一下怒火,觉得也有道理。 “老七,当下国情紧急,你也不要推脱了。朕任命你为追款大臣,务必七日之内追回国库所有欠款,退朝!” 李元淳得意道:“老七,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李元韬翻着白眼道:“平日里你不是很牛逼吗?哪里都能显着你。\" 李元卿懒得搭理他们,总觉得这俩人像狗皮膏药似的,一旦沾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三哥,四哥,你们两个如果有欠款赶紧还,别让我揪住你们的把柄。 我可不管你是大臣还是皇子,欠钱不还,我一律不留情面! 诸位大臣也都听着,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欠的,欠了多少,七天之内必须还清,否则我就抄了你们的家!” 说完,李元卿离开大殿。 老三在后面骂道:“好啊,咱们走着瞧!” 当天中午,李元卿带着张龙和赵虎,来到户部账房。 李元卿高声宣布:“国库所有欠条,名册,账目,统统给我呈上来!” 李元卿是钦差,谁也不敢怠慢,户部赶紧把东西准备好,给李元卿拿上来。 李元卿坐在桌案前,张龙和赵虎还有大理寺带来的十几名文书当助手,快速清点欠款账目。 十几个人忙了一个时辰,才清算完毕,欠债账册都快比字典还厚了,欠钱的人下至七品小官,上至皇亲国戚。 欠款总量高达五百万两银子! 张龙看的头都大了一圈:“殿下,这么多银子,七天之内追回?这……这怎么办?” 赵虎一脸焦虑:“是啊,这里面还有好多刺头,仗着有权势,欠钱不还者大有人在。 您瞧,这几笔账,都快一年了,还没还上。 一些小官小吏我们可以应对,这些二品以上的大员,还有皇子,我们实在不敢得罪啊。” 李元卿点点头:“这个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只负责去跟二品以下的官员要债。 剩下这些二品以上的大官,还有那些皇亲国戚,我来应对。” “是!” 李元卿高声道:“来人!” 户部尚书杨旭连忙走过来:“七殿下,有何指示?” 李元卿朗声道:“你马上派人,给各个衙门发通告,明天早上辰时之前,二品以下所有官员,只要是有债款的,必须到户部在名册上画押,五日内还清欠债。” 杨旭连忙道:“是,我这就去办。” 李元卿拍拍张龙的肩膀:“明日一早,你们两个就来户部收款。” 张龙点点头:“殿下放心,我们兄弟俩一定好好办事。” 次日,清晨时分,户部大院外,已是人声鼎沸。 张龙和赵虎坐在桌案前,一个核对名单,一个监管画押。 摊开账册,露出账目,一一核对…… “户部郎中吴三彩,欠款五万两。 礼部秘书丞宋喜仁,欠款五万两。” 人群里没动静。 张龙又喊了一遍,依旧无人回应。 “吴三彩,宋喜仁?” 群臣面面相觑,这时有人说:“他们俩没来。” 赵虎脸一沉:“七殿下已经明确规定了还款时间和地点,这两人怎么还不来?” 张龙冷声道:“太不把七殿下放在眼里了。来人,去把吴三彩和宋喜仁抓来!” 几名金吾卫马上就去抓人。 没多一会儿,吴三彩和宋喜仁就被押来户部。 吴三彩呲着大黄牙,叫嚣道:“谁让你们抓人的?放开我!” 宋喜仁也不停地喊叫:“你们大理寺简直无法无天,仗着有个七皇子那个废物撑腰,随意捉拿官员,该当何罪!” 第35章 彻查欠款 张龙面色阴沉,猛地一拍桌案:“闭嘴!你们两个狗官,敢辱骂七殿下?” 宋喜仁仰着脖子,迈着八字步,走到张龙的跟前,戏谑道: “我俩没犯罪,凭什么抓我们?” 张龙厉声呵斥道:“七皇子有令,京城二品以下的官员今早辰时必须到位。 通告昨天下午就发了,你俩没看见? 你们两个都是四品官员,为什么不来!” 吴三彩冷哼道:“不就是叫我们来还钱吗?这么多人都没还,凭什么叫我们俩还?” 宋喜仁附和道:“有人比我们欠的还要多,凭什么不让他们先还?” 赵虎目光一冷:“凭什么?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就凭你们两个态度恶劣,无视七殿下的命令,无视大焱律法! 七殿下是钦差大臣,他的命令就是皇帝的命令。 你们两个视若无睹,是想要抗旨造反吗? 别人欠的再多,但人家至少态度端正。你们两个故意迟到,今天我就拿你们两个开刀!” 吴三彩依旧不服:“你还敢这么大声地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区区一个大理寺五品武夫,也配在我四品官员面前叫嚣? 你可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八殿下的门生,得罪我俩,八殿下废了你们!” 赵虎面无惧色:“我们只管奉旨办差,我管你是谁的门生? 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辰时之前,依旧不来还钱,我抄了你们的家!” 吴三彩冷哼一声:“狗仗人势!”一甩袖子,离开户部大门。 宋喜仁也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气鼓鼓地离开。 吴三彩和宋喜仁直奔八皇子府。 正巧,八皇子李元祥刚到家,正招呼人在院里卸马车。 李元祥代天子巡视江南,刚回来,马车里有两个从江南物色来的绝色美女,还有数不胜数的江南特产,珠宝首饰。 “诶呦,八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等您等的花都谢了。” 两人一前一后,连忙迎了上去。 李元祥不屑道:“瞅你们俩这猴急样,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吴三彩哭丧着脸,诉苦道:“八殿下,您就甭提了。您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我们俩天天过得提心吊胆。 那废物李元卿,奉旨追缴户部欠款,要五天之内让我们还清国库欠款,否则就抄家。 谁知,今天张龙和赵虎两个狗日的,就因为我俩没去,居然明天就让我们还清! 八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宋喜仁一脸紧张道:“八殿下,我们哥俩的钱全都用来孝敬您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吴三彩和宋喜仁从户部借来的钱,差不多都花在帮李元祥民间挑选美女了,当然,他俩自己也私吞了不少。 李元祥不以为然:“草,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屁事,把你们吓成这样? 我呸,那老七算个什么东西啊,废物一个,他还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听我的,不用还!有我罩着你俩,你们怕什么? 什么狗屁的张龙赵虎,阿猫阿狗的,他们就是吓唬吓唬你,我晾他们没这狗胆。” 吴三彩一脸担忧道:“八殿下,要是他们来真的怎么办啊? 我听说这张龙和赵虎,在七殿下身边很是吃香,万一……” 李元祥大手一挥:“万一他们真敢抄你家,我扒了他们的皮!” 吴三彩的眉头舒展:“有八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喜仁咧嘴一笑:“有八殿下在,我料七皇子也不敢动我们。” 吴三彩和宋喜仁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回到家后,就把还款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次日清晨,吴三彩正在睡梦之中,忽然,被一阵巨响惊醒。 吴三彩连忙坐起身,看到张龙和赵虎带领十几名金吾卫冲进院子来了。 家里的丫鬟婆子吓的四处潜逃。 “吴三彩,滚出来!” 吴三彩连忙穿好衣服,急匆匆地跑到前院。 张龙亮出吴三彩的五万两银子的欠条,厉声质问: “昨天让你辰时之前去户部还钱,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吴三彩神色紧张起来,他没料到张龙和赵虎真敢来。 赵虎断喝一声:“还钱!” 金吾卫迅速把前院围住,严阵以待。 听着隔壁宋喜仁家传来的嘈杂声和哭闹声,吴三彩大惊。 张龙冷着脸道:“宋喜仁家已经抄了。” 吴三彩哆嗦着嘴唇:“我……我没钱啊,再宽限一天吧。\" 张龙眼睛一眯:“来人,把他家抄了!” 金吾卫马上动手,冲进各个厢房,翻箱倒柜,开始抄家。 吴三彩吓坏了:“住手,你们住手啊。” 张龙冷笑道:“昨天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是你咎由自取。” 吴三彩连忙拉住一个仆人,急的满脸通红:“你快去,快去找八殿下……” 仆人点点头,趁着局面混乱之际,跑了出去。 张龙高声道:“府内所有能变卖的财产,全部搬走,一个不许落下。”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当被查抄,装车,吴三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造孽呀,造孽呀!”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他妈的,我看谁还敢动!” 张龙赵虎寻声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身穿华服的人,身后还跟着一帮凶神恶煞的打手。 八皇子李元祥怒气冲冲地走到院子里,狞笑道:“你们俩就是张龙和赵虎?” 张龙点点头,上前一拱手:“参见八殿下。” “我参见你奶奶个头!” “啪啪!”两声,李元祥直接抡起大巴掌,就扇在张龙和赵虎的脸上。 张龙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 赵虎打了好几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吴三彩连忙拍手叫好:“八殿下,打得好啊!” 李元祥冷笑道:“居然敢抄我门生的家,谁给你们的狗胆! 老子今天打死你们两个王八蛋,竟敢骑到我八皇子的头上来?” 李元祥四下张望,拾起一根木棍,狠狠殴打张龙和赵虎。 “狗奴才,别以为你们是老七的人,我就不敢打你们!” 张龙和赵虎虽然会武功,但是碍于李元祥是皇子的身份,也不敢反抗,只是双手抱头,匍匐在地。 “呦,还是两根硬骨头呢,打死都不带吭一声的……” 第36章 嚣张八皇子 此时,李元卿身在户部,刚刚查清了二品以上官员、以及各个皇子的债务情况。 李元卿看着手中的名单,骂道:“妈的,老八居然欠了五十万两银子?这混蛋都干什么了?” 突然,一个金吾卫神色匆匆地前来禀告。 “七殿下,七殿下,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张龙赵虎带我们去抄八殿下门生吴三彩的家,刚才被八殿下给打了,您赶紧跟我来。” 李元卿脸色一黑,草泥马的老八,居然敢打张龙赵虎? 李元卿火速飞身上马,跟着这名金吾卫来到了吴三彩的府上。 一进门,李元卿就看见李元祥抡着手里的棍子,狠狠殴打地上的张龙和赵虎。 “住手!” 这一声怒吼震得李元祥耳膜发颤。他放下手中木棍,循声望去。 李元卿脸色阴沉,快步走进来。 李元祥呵呵一笑:“老七,我就等你呢。你要是再不来,你的两条狗可就被我打死了。” 李元卿走到李元祥的面前,冷声问道:“你刚才哪只手打的他们?” 李元祥得意地晃了晃右手:“如何呢?” 李元卿二话不说,抡起右巴掌,“啪啪”两声脆响,给了李元祥两个大嘴巴子。 这两巴掌那叫一个狠,直接打掉了李元祥一颗牙。 李元祥被打懵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已是满嘴鲜血。 李元祥一脸痛苦,“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一颗血淋淋的牙齿。 吴三彩吓坏了,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瑟瑟发抖。 “你……你个废物混账,敢打我?” 李元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卿。他没想到一向窝囊懦弱的老七,居然敢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冲向李元卿,在李元祥眼里,自己这个废物七哥,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那一身蛮力,在李元卿这儿根本不好使,李元卿没出三招,就把李元祥制服。 李元卿一把揪住李元祥的衣领:“是你先手殴打我的下属,这两巴掌,是我替他们打回来的。” 说完,李元卿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我打你无视律法,殴打钦差!” “啪!” “这一巴掌,我打你辱骂皇兄,不知礼节!” “啪!” “这一巴掌,我替父皇教训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一共五个大嘴巴子,扇的李元祥头昏脑涨,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想还手,却根本不是李元卿的对手。 李元卿冷笑道:“你先顾你自己吧!” 说着,李元卿亮出一张字据:“你自己身上背着五十万两的欠债,你还有闲心思管别人?” 听到这,李元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他没想到李元卿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自己的老底查的这么清楚。 李元卿脸色阴沉:“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午时,把钱准备好呈交户部。不然的话,下一个被抄家的就是你,八皇子李元祥。” 李元祥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吴三彩?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李元祥魂不守舍、坐立难安。 他连忙来到自家账房,翻箱倒柜找了一阵子,也没翻出来几个钱。 跟五十万两差的远呢! 看来老七这次动真格的啊,他有老爹的圣旨,这可怎么办? 想到吴三彩和宋喜仁的下场,李元祥更紧张了。 如果还不了钱,老七告到父皇那里去,我的事就大了。 李元祥坐不住了,思来想去,当晚直奔二皇子府。 “二哥!” 一进屋,李元祥发现老三、老四也在。 老三老四也一脸愁云,正跟李元宏商量怎么应付李元卿讨债的事。 原来,他俩也欠了户部不少银子。 看着李元祥鼻青脸肿的样子,李元宏好奇问道:“老八,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元祥咬着牙,骂道:“二哥,老七那个混蛋东西把我打了……你借我点钱,我先应付一下。” 李元宏眼珠一转,坏笑道:“我也欠账了,手头没钱,没法借给你。” 李元祥摇摇头:“我不信,二哥掌管户部,你最有钱了,怎么可能没钱?” 李元宏说:“我真没钱,我到现在还没还清欠款呢。” 李元祥一脸沮丧:“那咋办?老七催得紧啊。” 李元宏呵呵一笑:“怕什么?我们仨也没还,咱们几个都不还钱,老七还能有什么招?” 说完,朝着老三老四一挑眉:“老三老四,我说的没错吧?” 李元淳马上会意,附和道:“二哥所言极是啊,八弟,你从小就不受气,怎么还怕老七那个废物啊?” 李元韬点点头:“没错,老七就是故意针对你,吓唬你呢。 他李元卿从来不敢招惹我们,就因为你比他小一岁,老七欺小怕大,专门欺负你。” 一听这话,李元祥瞬间就火了。 “草!我就说嘛,他绝对是故意针对我,我也不还了!” 李元宏一脸阴笑:“这就对了嘛,老七敢抄那些小官小吏的家,他还敢抄你八皇子的府? 他要真有这狗胆,你就去告诉父皇,让父皇狠狠制裁他。你最小,父皇一定向着你。” 李元祥放心了:“二哥说得对!” 李元祥舒心了,回到家。很快就还钱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又开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当晚就跟江南买来的两个美女玩嗨了。 次日,午时,李元卿带着张龙、赵虎,还有几十个金吾卫,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李元卿眉头一皱。 阔气奢华的八皇子府里,美女成群:坐在秋千上抚琴的,在凉亭里跳舞的,在池塘边喝茶的…… 这些女人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翡翠玛瑙,个个珠圆玉润。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江湖术士,占卜大师正聚在一起,吹天侃地,推算七皇子的运势。 李元祥则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听着大师嘴里所谓的天方夜谭,听着美女弹奏的琴瑟小曲,左拥右抱,满脸惬意。 李元卿大喝一声:“都停下!” 喧闹的院子这才安静下来。 李元祥连忙坐起身,看到李元卿,脸都白了:“混蛋,谁让你进来的!” 李元卿冷笑道:“还潇洒呢,老八?你欠的五十万两银子,时至现在依旧不还?” 李元祥脖子一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二哥他们都没还,凭什么你就专门揪着我不放?” 第37章 欠揍的老八 李元卿神色淡然:“我一视同仁,不还钱的我都会呈报父皇。 但你,情节最恶劣,不但拒不还债,还殴打张龙赵虎,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金吾卫迅速包围了后花园。 李元祥的女人们吓的四散而逃,那些江湖术士也落荒而逃。 李元卿伸出手掌:“钱,拿来。” “我……我没钱。” 李元卿眼眸一沉,冷笑:“没钱?你养这么多美女伺候你,还有这么多江湖骗子给你算卦,你跟我说你没钱?” 李元祥头一歪,挑衅道:“怎么,你真敢抄我家吗?” 李元卿肃然下令:“金吾卫听令,把八皇子府给我全部清空! 娘们都给我抓起来,所有财产一律变卖,什么都不许留!” 女人们尖叫着:“八殿下,救命呀,救救我们呀……” 李元祥没想到李元卿来真的,骂道:“我看谁敢!” 金吾卫就当没听见,立刻涌入厢房院落,开始搜刮财物。 李元祥嘴都气歪了:“老七,你太过分了!” 说着,李元祥抡起拳头,就朝着李元卿冲过来。 李元卿身子一侧,脚下一扫,飞身一脚就把李元祥踹出去好几米。 李元祥挣扎着爬起来,从墙上拔出佩刀,朝着李元卿刺去:“我跟你拼了!” 李元卿丝毫不慌,轻松躲过,迎面就是一拳。 “啊!” 李元祥捂着鼻梁骨,疼的鬼哭狼嚎。 他鼻腔一热,一股鲜血从鼻孔喷溅而出。 李元祥瘫软在地,捂着鼻子哭爹喊娘:“死娘们,都愣着干嘛?叫人,叫郎中!” 女人们吓的尖叫连连,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老八,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自己不听,怪不得我。 都听好了,这里所有的女人,全都带去紫月阁。” 李元卿拍拍李元祥的脸蛋,冷笑道:“你不还钱是吧?让你的女人们来还。 她们什么时候还清了,我什么时候把她们放出来。” 李元卿搞垮了五皇子李元崇,霸占了五皇嫂柳如玉,李元祥也是刚知道。 如今,这个废物老七,竟然把自己这些年网罗的美女们打包弄走,塞入他的后宫,这简直比掏了他的心还痛。 李元祥气的脸都白了,浑身抽搐不止:“你……你欺人太甚!啊啊啊,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父皇!” 李元祥连忙爬上马背,一溜烟地赶往皇宫。 来到养心殿前,李元祥用力抠了一下鼻子,忍痛弄出来满手鲜血,往脸上一抹,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走了进去。 “父皇……您老人家给我做主呀!” 看见李元祥满脸鲜血地走进来,焱景帝被吓了一跳。 “老八,你这怎么回事?” 李元祥哭丧着脸,委屈地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焱景帝看了看李元祥,沉思一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朕要问问老七。 鱼四喜,去把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七传进宫来。” 李元祥懵了,自己都这么惨了,老爹居然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老爹脑子进水了?居然还要听李元卿的一面之词? “父皇,难道您不相信儿臣?” 焱景帝黑着脸,说道:“老七是钦差,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问老七。” “父皇,你糊涂啊!” 李元祥气昏头了:“儿臣都被老七打成这惨样了,您一点都不关心儿臣。” 焱景帝看了看李元祥:“朕不是偏袒谁,朕要公正。” 半晌过后,李元卿等人进宫来。 焱景帝问道:“老七,这是怎么回事?你办案手段太过于残暴了吧,你瞧瞧,你都把你八弟打成什么样了,还有没有一点兄长的样子?” 李元卿语气不卑不亢:“父皇,老八欠钱不还,他该打! 李元祥还在不停辩解:“父皇,儿臣冤枉死了。 儿臣此次下江南,丝毫不敢懈怠,体察民情,深耕民间,为的就是给父皇反馈最真实的江南现况。 儿臣是欠钱了,但儿臣欠的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儿臣只是手头没有那么多钱还债,就被老七一顿暴打,您要替我做主呀!” 李元卿冷笑一下,呈上一份资料:“父皇,这是老八的欠债明细,请您过目。” 焱景帝拿过账目,脸色阴云密布。 李元祥脑瓜子嗡的一声,暗叫不好:李元卿这瘪犊子,从哪查的明细? 怪不得这几天没有看到他人影,原来是背地里偷摸调查我去了。 好狡诈阴毒的老七! 李元祥吓的不敢抬头,身体哆嗦个不停。 李元卿继续道:“老八以帮您巡视江南为由,花着国库的钱,下江南,造花船,玩美女,逛窑子。 他在江南巡查的半年里,在江南三省建造了三处豪华府邸,每一座府邸里,都养着十几个江南美女。 这些女人都是老八重金买来的,她们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日子过得比后宫里的嫔妃都要奢侈。 不仅如此,老八信仰邪教,花重金请来十几个江湖术士,每天在他的府里占卜算卦。 这五十万两银子,全都被他这么造了!” 焱景帝大怒,起身走到李元祥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你个混账东西,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元祥惶恐道:“父皇,儿臣……儿臣不敢了。” 一旁的老三和老四,满脸紧张,一声不发。 焱景帝咒骂着:“混账东西,五十万两银子全花在女人肚皮上了……老子打死你!” 焱景帝挽起袖子一招手,“鱼四喜,家法伺候。” 鱼四喜迈着碎步,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黄绸缎。 展开绸缎,里面包裹着一根藤条。 这可不是一般的藤条,是从千年古树上砍下来的,上面遍布倒刺。 这是皇子犯错,家法伺候的专属工具。 焱景帝把藤条握在手里,大骂:“老八你个混球,国家大难在即,亏钱亏粮,你却把钱全都吃喝享乐。 不成器的败家子,朕今天非打死你!” 李元祥吓的嘴唇都白了,一泡尿尿在裤裆里:“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您原谅儿臣吧!” 这还有原谅的道理? “把裤子脱了!” “父皇……” “脱!” 李元祥战战兢兢地把裤子一推,趴在地上,羞愧万分地捂住脸。 李元卿心里爽翻了:打死你个混球。 老二老三老四,也看起了热闹。 焱景帝挥起藤条,“啪”的一声就抽在老八肥硕的屁股上。 那白花花的屁股,瞬间就布满道道划痕,鲜血淋漓! 第38章 天灾,天龙江决堤 焱景帝不解气,继续挥动藤条,灵魂十连抽,抽抽透心凉。 李元卿暗自感叹:靠,真酸爽! 老八的惨叫连连,不停求饶:“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您别打了。” 直到李元祥的屁股被揍开了花,焱景帝才停手。 焱景帝指着李元祥的鼻子,双目通红:“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来人,把八皇子关进太庙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能出来!” 几名大内侍卫冲进来,把李元祥拖了出去。 “父皇,不要啊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焱景帝扫视了一眼几个皇子,冷声道:“老八什么下场你们也看见了,欠债的马上还钱,别逼朕对你们用家法。” 李元宏连忙道:“父皇请放心,儿臣谨遵教诲。” 焱景帝冷哼一声,回去休息了。 李元卿慢悠悠地走到三皇子李元淳面前,低声道:“三哥,你别幸灾乐祸,方才我在父皇面前给你留个面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说着,李元卿拿出一份资料,在李元淳面前一晃:“你借用户部的银子,在民间放了几十万两的高利贷,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吧?” 李元淳脸色一变,惊慌地四处张望:“老七,你别声张,我还钱就是了。” 李元卿又看看四皇子李元韬:“四哥,你也别侥幸,我这有一份你吃空饷的记录,别以为你隐藏的好我就发现不了。” 李元韬一听这话,吓坏了,小声道:“老七,你小点声,我又没说不还!” 李元卿淡然道:“截止到明天,所欠互补的债务必须一文不少地还清。” 李元卿又对李元宏道:“二哥,虽说你没有欠款,但你也别嘚瑟。你扎根户部多年,我知道你手脚不干净。” 说完,李元卿就转身出去了。 老三老四差点吓破胆,赶紧跑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李元宏望着李元卿的背影,感觉后背直冒冷汗。 老七你个王八蛋,你还敢查我不成? 截止到次日下午,在李元卿的监办下,户部其余的欠款全部追回。 李元卿再次查对账目,心里咯噔一下。 就算欠款全还上了,但国库的账依旧对不上,还少了三百万两银子! “这三百万两去哪里了?” 李元卿翻遍了户部所有账本,都没有记录。 三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李元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张龙小声道:“殿下,这三百万两银子,会不会被贪墨了……” 这么说的话,事情可就复杂了! 李元卿点点头:“极有可能。” 赵虎紧张道:“那怎么办?怎么跟陛下交代此事?” 李元卿神情凝重:“明日早朝再说吧。” 次日清晨,大殿早朝。 李元卿第一个站出来:“启禀父皇,昨日儿臣校对户部账目,户部欠款已全部追回。” 焱景帝满意道:“老七,干得不错。户部马上购粮,两日后送往北莽。” “报——青州八百里急报!” 一个探马神色匆匆地跑到门口。 焱景帝顿感不妙:“什么事?” “陛下,天龙江大堤决堤,青州水灾泛滥,当地百姓淹死饿死,几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急需朝廷赈灾!” 焱景帝心头一颤,猛地站起身:“怎会如此!” 满朝上下顿时慌乱起来。 “这么突然?” “是啊,几年前刚修的大堤,怎么就决堤了?” “水灾之后,必然会饥荒,朝廷的粮食本来就不够……” …… 焱景帝一脸焦虑,来回踱步沉思,说道:“青州马上面临严重缺粮,看来给北莽的粮食需要先缓一缓,赈灾要紧! 群臣附和:“臣附议!” 李元宏心里的算盘打了起来:这次不能继续让老七出风头了。 如果一直让老七压在我头上,我迟早要失宠。 于是,李元宏连忙站出来,说道:“父皇,押送赈灾粮的任务,就交给儿臣吧。 儿臣手下有一猛将,名叫付江东,骁勇善战、办事严谨,赈灾粮派他送往青州,保证安全送达!” 焱景帝此时正像热锅上的蚂蚁,马上就同意了:“好,老二,你去办此事。马上用户部追回的欠款购粮,粮食筹齐后,即刻送往青州赈灾!” “儿臣领旨。” 焱景帝看李元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老七,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李元卿声音低沉道:“父皇,儿臣坦言之前,还请父皇先息怒。” 焱景帝催促道:“赶紧说。” “户部虽然追回了所有欠款,但依旧有三百万两的亏空。 这三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没有任何记录。 儿臣觉得,这笔钱一定是被贪墨了!” 此言一出,群臣炸开了锅。 “啊?还有这么多亏空?” “别看我啊,不关我事,我之前半年都没发俸禄。” “完了,陛下肯定要震怒了。” …… 焱景帝猛地一拍桌案:“怎么还有这么多亏空!” 御史曹成高声道:“启禀陛下,臣要参户部侍郎韦达!” 众人纷纷望向曹成。 就见曹成一脸义愤填膺,指着韦达,大声说道:“户部侍郎韦达,有贪墨嫌疑!” 人群里站出来一个身材臃肿,圆脸小眼的男人,一脸暴怒:“曹大人,你口出狂言!我韦达何时贪墨官银了?” 曹成冷笑道:“据我所知,韦达的府邸修的那是富丽堂皇,堪比皇宫! 韦大人,你每个月的俸禄就那点银子,你哪来的钱修豪宅?” 焱景帝浓眉倒竖,眼睛发红,群臣吓的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 大殿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让人无法喘息。 韦达慌忙跪地:“陛下,这简直就是污蔑! 臣的家族世代为官,宅子都是好几代人传下来的。 臣秉承家族的清廉作风,从未有过贪墨之事啊。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杨大人,臣所言句句属实!” 户部尚书杨旭一愣,心里骂道:草尼玛的东西,扯上老子干甚啊? 杨旭紧张的看了一眼李元宏。 李元宏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杨旭咽了一下口水,韦达这混蛋,再怎么说是户部的人,不帮他说话要引起皇帝怀疑啊。 杨旭满头大汗,急中生智道:“殿下,我户部官员一向严于律己,清廉守法。 曹大人可能是听信了一些谗言,不可信啊。” 第39章 户部还有猫腻 曹成摇摇头:“陛下,这事光说不行,得深究! 但臣以为,户部侍郎韦达,一定有猫腻。 臣身为御史,不怕得罪人,就是要求真相,存真理。 依臣所见,这三百万亏空,一定和户部有关。臣请求陛下彻查户部!” 李元淳一听,心里一喜:机会又来了! 昨天交了二十万两银子,李元淳心疼坏了,本来能隐瞒住,结果被多事的老七扒出来了。 李元淳一直记恨在心,眼下正是报仇的机会呀。 更何况,户部直接涉及到老二,要是让老七来查案,这是个千载难逢、一箭双雕的大好时机: 查不出来,老七必死! 查出来了,老二难逃其咎。 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有一人出局。 如此一来,无论谁出局,对于他李元淳来说,都少了一个劲敌,多了一分夺嫡胜算。 焱景帝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那就彻查一番。谁来?” 谁也不敢吱声了。 “父皇,儿臣以为,老七来查此案,最合适不过。” 老四李元韬马上会意,他跟老三想的一样。 “对对对,父皇,老七来查案吧。您看,五百万两欠款老七五天就追回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查出这三百万的下落。” 李元卿心里骂道:你麻痹的,又是老子? 说实话,李元卿实在不想查,这种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谁乐意干? 焱景帝正在气头上,果断决策了:“好,那就老七来吧。老七,现在需要重新筹粮,此事不可懈怠,朕给你三天时间,你要快速结案,知道吗?” 李元卿点点头:“儿臣遵旨。” 焱景帝愤然离去。 李元淳幸灾乐祸地奸笑道:“呦,老七,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父皇给你这么好的差事,你还不乐意?” 李元卿冷声道:“三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李元韬哼道:“所以呢,为什么不能笑?你要是能在三天之内查明了,你就是神仙了。三日之内你查不出,我就狠狠参你,让你万劫不复!” 李元卿一脸云淡风轻:“好啊,咱们走着瞧。” 夜幕降临,紫月阁内琴瑟交响,笙歌漫漫。 李元卿带着张龙赵虎跨进大门。 紫月阁今非昔比,不再是那酒色淫糜的青楼,而是成了达官显贵喝茶听曲、玩牌消遣的茶楼。 成了李元卿名下第一个商业机构。 自打紫月阁改造成功以来,生意更加火爆。 这里的姑娘容貌俊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招揽了很多文人墨客,富商大贾前来消费。 柳如霜正在柜台上写账本,看到李元卿来了,连忙把笔一扔,笑吟吟地迎上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李元卿环顾着四周,说道:“我从老八府上抄来的那十几个娘们,你要教她们规矩,紫月阁要是再出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如霜连忙点头:“殿下,咱们紫月阁的新规矩我都记着呢。 一、咱的姑娘们卖艺不卖身。 二、京城官员一律不得入内消费。 三、姑娘们拥有人身自由权,去留都要自愿。 殿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教好她们。” 忽然,楼上一个雅间内,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呀,非礼啦!” 李元卿脸色一沉:“走,上去看看。” 李元卿大步跨上楼梯,一脚踹开一个雅间的房门。 只见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搂住一个姑娘,就要动手动脚。 李元卿一把捏住男子的咸猪手,厉声道:“你干什么!” 男子脸色通红,眼神迷离,满嘴酒气地挣开李元卿:“滚蛋,他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说完,一张臭嘴就要继续往姑娘的脸蛋上贴。 姑娘吓的尖叫着躲到李元卿的身后,哽咽道:“小女子只是进来端茶倒水,这厮就要非礼我。” 李元卿忍无可忍,一巴掌就呼了上去,直接把男子的左脸打肿了。 肿的老高,又红又紫。 男子一愣,瞬间醒了酒,猛拍桌子站起身,怒视李元卿:“青楼就是玩女人地方,你装什么清高? 不让玩女人,你还开什么青楼? 你敢打小爷,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男子眼圈泛红,喷着酒气道:“我叫韦世豪,我爹是户部侍郎韦达!你一个破开青楼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龙一拳就呼了上去:“混账,你怎么跟七殿下说话的?找死啊!” 七……七殿下? 李元卿! 韦世豪一下子瘫软在地,面如土色,酒一下子就给吓醒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地竟然得罪了七皇子! 韦世豪使出全身解数,挣脱张龙和赵虎,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张龙凑上前,低声道:“殿下,这韦世豪在户部任职,是个六品司务。” 李元卿冷笑一声:“哦?我正愁彻查户部无从下手呢,这韦世豪就送上门来了? 赵虎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追?” 李元卿摆摆手:“不急,韦世豪都自报家门了,还愁他跑到哪里去?” 韦世豪一路往家赶,满脸惊恐地推门而入:“爹,我被人揍了!” 韦达闻声来到院子里,看到儿子肿胀不堪的左脸,气坏了:“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你?” 韦世豪哭丧着脸:“是七殿下,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他,我就骂了他两句,他就把我打了。” 韦达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响,两眼一黑。一把揪住韦世豪的衣领:“你个逆子,你今晚到底去哪里玩了?怎么会招惹到七殿下!” 韦世豪哽咽道:“紫月阁。” 韦达吓的身躯一震,瞳孔大张,噗嗤噗嗤喘着粗气,险些瘫软在地。 “你……你个狗东西,你闯大祸了,你要害死你老子啊! 七殿下今天刚接手了调查户部的差事,你就给我整这出。 你要让咱们韦家灭门啊逆子!” 韦世豪俩眼一黑,如同五雷轰顶,踉跄了两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爹,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七殿下会出现在青楼呀?” 第40章 户部侍郎暴毙 韦达越想越气,越气越怕,挥手狠狠地扇了儿子右脸一个大嘴巴子。 “混蛋,你去紫月阁里玩女人,在七殿下的底盘撒野,那不是找死吗?” 这一巴掌扇的韦世豪眼冒金星,右脸也瞬间肿胀起来。 本来不对称的脸,这下对称了。 韦世豪的大饼脸肿成了一个大猪头。 韦世豪哭丧着脸,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他早就听说李元卿现在不是一般人,干倒了五皇子,智斗了北莽使团,还被皇帝封了金吾卫中郎将。 前几天追缴户部欠款,手段又狠又快,更是让百官闻之色变。 韦世豪一把抓住韦达的裤子:“爹,这咋办啊?七殿下不会整死我吧?” 韦达咬着牙道:“没办法了,眼下只能去求二殿下了。” 次日一大早,二皇子府内,李元宏和诸多户部官员,正在开小会。 李元宏脸色阴沉道:“眼下形势你们都看见了,老七奉旨查办户部,你们嘴巴都给我严实点,办事给我严谨点。 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破绽,你们的脑袋就别要了。” 诸官员连连点头:“二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小心谨慎。” 李元宏继续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我亲自提拔上来的,我也培养你们好几年了,怎么说话办事,心里有点数,别让老七抓住把柄,明白?” “二殿下,我们都明白!” 户部尚书杨旭一拱手,说道:“二殿下,那李元卿无非就是狗仗人势,他也闹不出什么水花来,殿下不必过于忧虑。” 正在几人说的热闹,韦达就带着赔钱儿子来了。 李元宏脸色一黑,用阴冷的目光盯着韦达父子。 韦达擦擦额角的冷汗:“二殿下,犬子混账,惹了大祸……” 韦达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李元宏。 韦世豪连忙跪地,颤抖着声音道:“二殿下,下官该死,还请二殿下看在我爹一心效忠您的份上,帮帮我摆平此事吧。 如果七殿下追究我,我这官位要丢,永生不得再入仕途。” 韦世豪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还指望着以后接老爹的班呢,要是丢了官位,连累了老爹,一辈子可就完了。 李元宏一听这话,雷霆大怒,上去就把韦世豪狠狠地揍了一顿。 揍得韦世豪哭爹喊娘,那猪头肿的更大了。 李元宏厉声呵斥:“明知道老七要彻查户部了,你们还出来添乱? 韦大人,昨天曹御史参你,你还不老实,还敢去招惹李元卿,给我捅娄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元宏心里是又气又怕:老七现在一定盯上韦达了。 如果顺着韦达把我查出来,那就麻烦了! 韦达定定地看着李元宏,哑着嗓子道:“二殿下,我韦达平日里没少孝敬您。库里的钱我是拿过,但我自己没花多少。您如果一心把罪责归于我们爷俩身上,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李元宏黑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韦达鼓着腮帮子,眯起眼睛:“二殿下,我希望您能帮犬子摆平此事,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万一把您牵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李元宏目露凶光,沉吟片刻,点点头:“成,韦世豪,你好好备一份厚礼,随后跟我去一趟七皇子府。” 韦世豪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我这就去办。” 韦达带着韦世豪离开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李元宏嘴角一阵抽搐,眼神里杀意闪烁。 户部尚书杨旭凑上来,低声道:“二殿下,韦达这是要翘尾巴了,依靠二殿下上位,现在要过河拆桥啊。” 李元宏冷笑道:“我看也是这样。” 杨旭眼眸一暗,用手抵在脖子上,语气低沉:“曹成昨天参他,七殿下一定注意韦达了,也一定会从韦达身上开刀。 殿下,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中午,李元宏带着韦世豪,登门七皇子府。 李元卿心中骂道:二哥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居然还敢带着韦世豪来找我? 韦世豪腿肚子一直打哆嗦,呈上一张两万两银票,跪地求饶: “七殿下,昨天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这是我孝敬您的一点心意。 还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李元宏拍拍李元卿的肩膀:“老七,韦世豪头脑简单,是个混蛋,刚上任没多久。 你别跟他计较,看在二哥的份上,这事就先算了。” 李元卿一笑,把银票揣进怀里:“二哥,银子我就笑纳了,但事情不会这么算了。 韦世豪是韦达的儿子,韦达是你的门人,国库少了那么多银子,惹父皇生那么大的气,这事怎么可能就算了?” 李元宏脸色十分难看:妈的混蛋老七,这不要脸,要了我的银子还要继续恶心我! “老七,你别逼我……” 李元卿淡然道:“我是钦差,办案是本分。二哥请回吧,不送了。” 李元宏咬着牙,冷笑一下:“行,我等你来查。” 次日一早,一个炸雷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户部侍郎韦达死了! 焱景帝眉头紧锁:“怪不得到现在韦达都没来上朝,怎么死的?” 没人知道。 李元卿颇感意外:韦达死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三皇子李元淳又站了出来,连忙道:“父皇,这事得让大理寺查办。” 四皇子李元韬点点头:“没错,此案事关重大,老七身为大理寺少卿,应该让老七去查。” 李元淳和李元韬的算盘打得很明白:韦达死的突然又蹊跷,这案子肯定错综复杂,哼,老七现在又要查户部亏空,又要负责筹粮,再加上韦达暴毙案一拖,他肯定结不了案。 到时候可就是欺君大罪,狠狠参他一本! 老四和老三逐渐意识到李元卿的威胁越来越大。 老七得宠得势,再不抓住机会把他踢出局,以后必然是个肉中钉! 焱景帝迟疑道:“老七身上的事太多了,什么事都等老七去办,他如何忙的过来?” 李元淳连忙说道:“父皇,特大命案,这本就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 大理寺卿撤职,现在只能是老七去办,才能有说服力! 韦达离奇暴毙,这么大的事,如果让大理寺其他官员去办,如何服众?” 第41章 贪官名册 李元韬点点头:“三哥所言极是,父皇,现在正是考验老七的时候。 老七刚被您封了金吾卫中郎将,没点真本事怕是会尸位素餐啊,眼下正是磨砺老七的最佳时机。 俗话说得好,人生如行书,逆风起笔,最能得势。” 焱景帝无奈同意了:“老七,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儿臣领旨。” 李元卿心里打着小鼓:奶奶的,刚想调查韦达,这个家伙就死了。 莫非是被灭口了? 李元卿火速集结一百金吾卫,带领张龙和赵虎直奔韦府。 韦府上下,谁都没事,只有韦达死了。 李元卿来到韦达的房间,撩开厚厚的床帐,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韦达的脸色铁青,眼窝凹陷,眼球突出,张着嘴,一脸惊恐之色。 李元卿眉头一紧,解开他的衣服,进行了初步的尸检,却没有发现任何外伤。 房间里一切物品摆放整齐,也没有入室抢劫的迹象。 李元卿懵了:不是被灭口? 张龙一头雾水:“房间没有任何异常,他也没受伤,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元卿托着下巴,沉思半天:莫非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李元卿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忽然感到后脖颈一凉,一摸是一滴水珠从上方滴落下来。 李元卿抬头一看,房顶上不断地有水珠往下滴。 房顶漏水了? 李元卿好奇地绕着房屋观察了一番,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厢房的两侧和背面都有一些细微的孔洞。 仔细一数,都是九个。 这是什么?会跟韦达死因有关系吗? 李元卿满头问号,继续观察了其他院落的房间,才发现只有韦达睡觉的厢房有这些小孔。 李元卿眯起眼睛,凑近这些孔洞,仔细观察起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隐隐约约的,李元卿听到了风穿过这些小孔时,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声音虽然弱,但是听起来很渗人。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垂死之人的惨叫。 李元卿凝神沉思:莫非……这些小孔真有什么名堂? 李元卿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却也没有新思路了。 张龙凑上前来,好奇问道:“殿下,有发现?” 李元卿挠挠头:“不算什么发现,只是觉得这些小孔有点奇怪。” 张龙一脸雾水,挠挠头:“这有什么奇怪的?” 李元卿忽然想起始终没看到韦达老婆的身影。 问问韦达的枕边人,就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李元卿叫来了韦府所有仆人,问道:“你们夫人呢?” “回七殿下的话,夫人回娘家了,不在京城。昨晚老爷房间里只有他一人,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异常。” 李元卿又问:“韦世豪在哪?” “少爷昨晚出去喝酒了,一直没回来。” 李元卿来到了厨房溜达,看到厨房的砧板上,有很多肉干。 李元卿凑上前一闻,这味道,又腥又咸。 “这是什么肉?” 仆人低声道:“是蛇肉。” 李元卿一愣:“什么,蛇肉?” 仆人点点头:“老爷喜欢吃蛇肉。每个月都要吃一条大蟒蛇。” 李元卿心中暗道:居然有人喜欢吃蛇肉? 莫非这蛇肉有毒,把韦达给毒死了? 李元卿从箱子里取出一块蛇肉干,当场化验。 但蛇肉没问题,无毒。 这下,案件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李元卿厉声道:“金吾卫听令,封锁韦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张龙,你带人去把韦世豪给我找回来。” 不多一会儿,张龙就带着韦世豪回来了。 “殿下,这韦世豪昨晚去教坊司过夜了。” 韦世豪以为李元卿把钱收了,这事就算摆平了,昨晚又出去潇洒了。 韦世豪看到这架势,酒吓醒了:“七殿下,我……我这次没去青楼,我去的教坊司。你们干嘛还抓我啊!” 李元卿沉着脸:“你爹死了。” 韦世豪如同五雷轰顶,一脸不敢置信。直到掀开盖着白布的尸体,才放声大哭起来。 “我爹怎么死的?” 韦世豪又惊又怕,手足无措。 李元卿继续说:“韦达死的蹊跷,既不是毒死,也不是刺死,而是被吓死的。 他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恐吓,你告诉我,韦达有哪些仇家?” 韦世豪捂住脑袋,痛哭流涕:“我不清楚啊……” 韦世豪一天到晚只顾吃喝玩乐,哪知道这个? “或者说,你爹手里是否有可能得罪人的东西?” 得罪人的东西? 韦世豪苦想了一阵,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不想说?” 韦世豪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了。 李元卿冷笑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查出你爹的死因,你不说,你爹冤魂难散。 我可以答应帮你报仇,如何?” 韦世豪将信将疑,纠结了半天,说道: “我爹生前编了一本册子,叫《百官拾遗录》,上面记录着户部官员的贪墨细则。 其实是为了防身自保,牵制那些官员。 我爹说,他百年以后,如果谁要陷害我,就把册子呈给皇上。” 李元卿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册子在哪?” 韦世豪哽咽起来:“可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百官拾遗录》在哪藏着,就惨遭毒手了! 老天爷,造孽呀。” 李元卿一阵失望:“你不知道在哪?” 韦世豪摇摇头:“我爹把那册子藏得紧,谁也不告诉在哪。七殿下,我实在不知道。” 眼看就有户部亏空的线索了,这下好了,又断了。 李元卿一泄气,懊恼不已:“张龙,赵虎,你们俩去搜,把韦府上下,里里外外,全都搜一遍,务必把那本《百官拾遗录》给我找出来!” 张龙和赵虎一顿搜查,什么也没找到。 李元卿一把揪住韦世豪的衣领:“你骗我?” 韦世豪惊恐万分:“殿下,我哪敢骗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百官拾遗录》就在我家里啊。” “那为什么没有?” 韦世豪哽咽不止:“我……我不知道了。” 李元卿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了房檐上的九个小孔上。 昨晚下了大雨,雨水顺着小孔不断地滴下来。 风一吹,那小孔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第42章 密室中的秘密 李元卿愈发怀疑这九个小孔,搬了一个梯子,爬上房顶,看到房顶上面有很多七零八碎的木头塞子。 塞子大小跟孔洞一致。 又一阵大风吹来,孔洞发出更刺耳诡异的爆鸣声。 像个女鬼在哭,十分瘆人。 张龙连忙问道:“殿下,这是什么声音?” 李元卿瞬间明白了: 这孔洞都是经过精心计算设计的,在不同的风速、风力和风向的影响下,会产生一定的声学效果。 风吹过这些孔洞时,会产生吸气、吹气的声音,加上这些小孔的形状各异,因此声音也有差异,听起来就像是哭声、笑声、惨叫声、嘶吼声夹杂在一起。 之前这些孔洞都是被堵住的,后来塞子都被拔出来了。 适逢昨晚刮大风,下大雨,声学效果最佳。 李元卿连忙进屋仔细查看,韦达的餐桌上还有剩余的蛇肉和白酒。 赵虎说道:“我听说这蛇肉和白酒一起食用,会产生幻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元卿冷笑道:“八成是真的。韦达昨晚喝的烂醉如泥,晚上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屋顶的小孔形成空气共振,发出女鬼般的惨叫,加上酒后幻觉,韦达误以为是鬼魂索命,惊吓过度,心梗而死。” 这难道就是天门八将里的“九孔造梦局”? 李元卿再次对韦达进行了尸检。 “面色苍白、青灰,皮肤湿冷,口唇或甲床微循环缺血,淤滞,发绀,四肢皮肤青紫,带花斑……” 完全符合心肌梗死的特征! 李元卿厉声质问: “韦世豪,这房子谁建的?” “是王大春,京城最有名的老匠。” 李元卿凝视着那些小孔,心中暗道:这王大春一定有问题。 “张龙,赵虎。” “在!” “即刻缉拿木匠王大春,押送大理寺,我要亲自审讯。” “是!” 一个时辰后,张龙和赵虎把王木匠押送大理寺。 王大春死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冤枉呀!” 审讯室内,李元卿面色阴沉地坐在案前。 张龙把王大春双手捆好,厉声道:“坐下!” 李元卿问道:“王大春是吧?” “是……” “户部侍郎韦达的厢房,是你盖的吗?” 王大春小声道:“是。” 李元卿眼神一沉:“韦达死了。” 王大春大惊:“大人,我没杀人。” 李元卿冷笑道:“你没有直接杀人,但你间接杀人。 韦府厢房是你盖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房顶上打九个小孔? 这九个小孔,会要人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狂风大作之时,九个小孔产生空气共振,发出怪声,使人致幻,压迫心脏。 说,谁指使你干的!” 王大春面露惊恐之色:“回大人的话,这些都是韦府的管家金福顺要求的,一年前我被雇佣来韦府盖房子,管家给了我一张图纸,让我按照图纸建房子。 我也好奇为什么要让我在房顶打九个小孔。” 哦?韦府的管家? “来人,把管家金福顺带过来。” 金吾卫马上去找人,谁知,韦府上下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金福顺的影子。 “回禀殿下,金福顺人不见了,八成是跑了。” 李元卿一蹙眉,冷哼道:“原来是畏罪潜逃了,张龙!” “在!” “你现在即刻带领金吾卫,捉拿韦府管家金福顺。” “是!” 张龙马上带人出去了。 李元卿看了看王大春,心中推算着:韦府就那么大,韦世豪也肯定《百官拾遗录》就在他家里。 既然不在明处,那肯定在暗处。 不是在地上,就是在地下。 既然这厢房都是王大春盖的,那他肯定对韦府的房屋构造非常了解。 于是,李元卿试探着问道:“韦府有没有暗门,暗道,或者暗室?” 王大春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有。” 李元卿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在哪?” “后院南厢房下面有一个密室,是韦达让我修的。” “里面有什么?” 王大春摇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马上带我去!” 在王大春的指引下,李元卿带着赵虎和金吾卫直奔韦府后院。 王大春来到南厢房,走进卧房,推开一个屏风,露出一面壁画墙。 在一侧的书柜上,有一只花瓶。 王大春转动了一下花瓶,只听轰隆隆的一阵闷响,墙体转动,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暗室入口。 王大春指着暗室入口:“殿下,下面有一间暗室。” 李元卿点燃一束火把,带着张龙和赵虎顺着石阶一直往下走。 果然不出李元卿所料,这里就是韦达藏宝的地方。 李元卿心里冷笑:哼,我就说这韦达肯定不干净,感情私底下藏这么多宝贝。 整个密室里,都是堆积成山的金锭银锭,翡翠玛瑙,珍珠钻石。 草泥马的这狗官,这是贪了多少? 李元卿的目光落在了放置在中央的红皮箱子上。 “撬开!” 赵虎连忙上前,三下两下就撬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羊皮册子,封面上写着《百官拾遗录》五个大字。 终于找到了! 李元卿眼前一亮,连忙把册子拿出来,翻开查阅。 这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详细记录了户部每一个贪官污吏,贪墨国库的银两,日期。 这些大大小小的数目,加起来竟然有四百万两之多! 李元卿连忙把册子收好:“赵虎,把韦府的财产全部清空,上缴国库,严令封锁!” “是!” 傍晚,二皇子府内,李元宏捂住突突直跳的胸口,胆战心惊地问道:“我听说老七把韦达的家给抄了,他……他没抄出什么东西来吧?” 杨旭挠挠头,心里也没底:“应该没有吧。” 李元宏急的直拍大腿:“那天韦达还敢用话点我,说明这个家伙手里肯定有什么把柄。要是让老七给搜出来,那就麻烦了!你找的那个金福顺,靠不靠谱?” 杨旭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冷静下来:“金福顺是韦府的管家,在韦达身边动点手脚,轻而易举。 而且我给了金福顺一万两银子的辛苦费,让他跑路了。 现在韦达都死了,死无对证,李元卿自然也搜不出什么来。” 第43章 告老还乡 李元宏心烦意乱,沉吟半晌,焦急道:“不行,保险起见,你不能在京城待了。” 杨旭一愣:“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宏脸色阴沉:“老七手段不浅,他要是在韦达家里搜出来什么,你都活不了! 你要是出事,我也跟着受牵连。 明日早朝,你就告老还乡,回老家躲躲去。” 杨旭面露难色:“这……” 李元宏气的一拍桌子,真的桌上茶杯破碎:“你还犹豫什么?你要害死我啊? 今晚你就收拾东西,明儿下了早朝你就走人,越快越好。 只要你辞官回家,父皇也不会继续纠结此事了。 等朝廷的风波平息了,我会重新启用你,听懂没?” 杨旭点点头:“我懂了殿下。”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太和大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 百官朝服,肃立大殿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焱景帝点点头:“众爱卿平身。” 李元卿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嘈杂。 就见鱼四喜搀扶着杨旭,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 李元卿就见杨旭面色苍白,印堂发黑,两只眼睛凹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杨旭踉踉跄跄地迈进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群臣诧异:“杨大人这是怎么了?” “是啊,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元卿疑惑地打量着杨旭,心中暗道:杨旭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搞什么? 焱景帝也是一脸雾水,杨旭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杨大人,何故迟到?” 杨旭痛哭流涕道:“陛下,臣身体抱恙,路上耽误了,臣罪该万死啊!” 焱景帝脸色一沉,摆摆手道:“起来吧。怎么回事?” 杨旭颤抖着站起身,猛地咳嗽了一阵,说道:“陛下,臣快要花甲之年了,身患顽疾长达一年之久,最近天气多变,又染了风寒。 病情加重,怕是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臣此次坚持上朝,是恳求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群臣议论纷纷: “这也太突然了吧,昨天我还见杨大人没事呢。” “对啊,这是在搞什么鬼?” “户部尚书说告老就告老了?” 随后,杨旭呈上很多册子,继续说道:“太后,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户部重要事宜的册子,日后方便后来之人可以顺利接替老臣的工作。” 叶通天不解道:“杨大人,你就不能再坚持几天吗?户部最近的繁杂事务很多,七殿下也正在彻查户部,需要你配合啊。” 司空晟点点头:“是啊,杨大人,公事繁忙,户部的情况最为混乱,你得留下稳住局面啊。” 杨旭猛咳一下,掏出事先沾好猪血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向焱景帝展示手帕上的血迹: “臣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只怕尸位素餐,耽误了公事,拖了大家的后腿。” 李元宏见状,站出来说道:“父皇,杨大人为朝廷效犬马之力数十年,眼下重病缠身,危及性命,确实应该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了。” 李元卿鄙夷地瞥了一眼杨旭,冷笑道:莫不是户部贪污跟杨旭有关系,这个家伙做贼心虚,打着告老的幌子,要提前跑路吧? 见此情状,焱景帝只好说道:“好吧,准。” 杨旭用痛苦面具掩盖住内心的窃喜:“谢陛下恩准。” 李元卿心中暗道:杨旭不会是装的吧?我前手刚把韦达的家底翻出来,你后手就要告老还乡? 但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李元卿又不甘心看着杨旭离开大殿。 李元卿出列,高声道:“且慢,臣有本奏。” 焱景帝点点头:“讲。” 李元卿将《百官拾遗录》呈了上去:“昨日韦达暴毙案告破。韦达的死因是心梗,事发当晚,韦达大量饮酒,导致了悲剧。 还有,这是我在韦府里搜出来的,我大焱之所以国库空虚,是因为蛀虫遍地,已经咬坏了我们的根基!请父皇过目。” 鱼四喜连忙接过名册,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呈给焱景帝。 焱景帝拿过名册,打开一看,面色阴沉,手腕微微颤动。 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一些人做贼心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体像是筛糠一样, 焱景帝暴怒,狠狠地将册子一摔:“好大的胆子!” 焱景帝眼角泛红,恶狠狠地注视着大殿下的臣子,冷笑道:“怪不得国库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敢情都是被户部一帮畜生给贪墨了。 朕说的没错吧?户部主事,崔玉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裤子都吓尿了:“臣在……” 焱景帝黑着脸:“户部员外郎徐爱青,户部郎中阮家成,户部勤务司苏友德……” 群臣之中,陆陆续续地又站出来很多人。 这些人自知东窗事发,惊恐万分。 焱景帝气的读不下去了,把名册扔给李元卿,厉声道:“凡是名册上涉及到的人,你都给朕挨个去查。查实之后,没收全部家产,抄家充公,先斩后奏,即刻去办!” 李元卿点点头:“微臣遵命。” 退朝之后,李元卿冷笑着走到杨旭的跟前:“杨大人,现在朝廷的风头这么紧,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 杨旭哼道:“怎么,你能如何我?” 李元卿淡然一笑:“不急,好戏还没开场。” 杨旭的脸色十分不自然,像避瘟神一样,绕开李元卿,愤然离去。 日上三竿,京都北城门。 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准备出城。 忽然,一阵马嘶声传来,就见李元卿身骑一匹高头大马,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随即,李元卿猛地拉动缰绳,马儿长啸一声,伫立不动。 豪华马车的车夫连忙停车,发出咯吱一阵响。马车上的帷帐被挑开,杨旭一脸不爽地探出头,看到了李元卿,大怒:“七殿下,你这是作甚!” 随即,数十名金吾卫将车队团团包围,刷的一声,抽出长刀:“停车,不许通行!” 现场火药味十分浓郁,人人剑拔弩张的姿态。 第44章 金蝉脱壳 李元卿侧身下马,微微一笑:“杨大人,失礼了。” 杨旭有点儿紧张,板着面孔问道:“七殿下,你要干什么?凭什么拦我的车队?” 李元卿朗声道:“朝廷严查贪污,户部揪出了很多贪官,不少账目跟你都能扯上关系,劳烦杨大人配合我的调查。” 杨旭嘴角一扬,冷哼道:“李元卿,你是在怀疑我?你有直接证据吗?” 李元卿淡然道:“没有。” 杨旭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我身为前户部尚书,户部的账目跟我有关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你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随便污蔑我?” 李元卿冷笑不语,心中暗道:杨旭你个王八羔子,装什么?你以为告老还乡,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早上告老,中午就出城了,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生怕被我抓住把柄,要把财产全部带走吧? 李元卿沉着脸,缓缓走到车队的后面,看到了十几口大箱子,上面都贴着封条。 李元卿用手在箱子上敲打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李元卿问道:“杨大人,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给我看一下。” 杨旭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封条都打上了,我凭什么给你看?” 李元卿脸一沉:“不给我看?莫非里面装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杨旭的鼻子发出嗤的一声,冷声道:“箱子里装的全是府上女眷的衣物用品,你懂点礼节吗?当街查验女眷的物品?” 李元卿冷笑一下,把手伸到箱子底部,用力往上一抬,却发现箱子异常沉重。 李元卿一蹙眉:“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沉甸甸的,像是黄金白银呢?” 杨旭扬起脖子,面无惧色地走到李元卿的跟前,一脸戏谑:“怎么的,七殿下你故意找茬是吗?” 李元卿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我现在不看便是。但我有皇命在身,案例彻查是我的工作,敢不敢在朝前,当着我父皇的面对峙?” 杨旭冷声道:“有何不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冤枉我了,就是污蔑我,我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李元卿欣然同意:“没问题啊。” 杨旭呵呵一笑,大手一扬:“先回去!” 大殿上,李元卿命人把杨旭全部行李从马车上卸了下来。 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共十几个,一字排开。 听说李元卿把即将出城的杨旭又拦回来了,许多大臣都好奇地来凑热闹,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瞬间。 焱景帝眯起眼睛打量着摆放在地上的一排箱子,眉头一蹙,问道:“杨大人不是告老还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元卿一拱手,高声道:“回禀父皇,儿臣负责彻查户部贪墨一案,为了防止贪官污吏转移财产,我在各个城门设下检查口,杨大人这十几口大箱子分量异常沉重,十分可疑。” 杨旭一秒入戏,面红耳赤道:“冤枉啊陛下,实在是太冤枉了。我杨旭为朝廷尽心尽力一辈子,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被诬蔑的下场,我好冤啊!” 焱景帝叹了口气:“杨大人,朝廷户部贪墨现象严重,国库丢失大量钱财,老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杨旭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如鲠在喉:“殿下,您也不相信我的为人么? 我杨旭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臣和七殿下无冤无仇的,他把我抓到朝前对峙,侮辱我一世清名,我还有什么颜面回乡见父老啊。” 焱景帝淡然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打开便知。开箱!” 李元卿手持长剑,挑开第一个箱子的封条,掀开盖子,顿时一愣:只见箱子里装满了大石头。 李元卿眼眸一沉,继续打开第二个、第三个…… 一口气地,李元卿将所有箱子都打开了。 清一色的,箱子满满都是石头。 群臣诧异! 焱景帝看到这一幕,脸色阴冷,问道:“杨大人,这是何故?” 杨旭哽咽了一下,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缓声说道:“回禀陛下,我杨旭二十七岁入仕途,如今四十有七。整整二十年,为朝堂之事殚精竭虑,耗干了心血,走到了户部尚书的高点。 这二十年来,我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深得先帝和陛下的赏识,个人俸禄加上皇室赏赐,我也积累了一笔财富。 但我一心想着穷苦的百姓,平日里把钱财都捐赠了出去,用来赈济灾区百姓。所以我的口袋都是空的呀! 此次告老还乡,若是让我的父老乡亲们看到我在朝廷为官二十载,却空手而归。乡亲会如何看待朝廷? 乡亲们一定会认为,朝廷阴暗,克扣俸禄,一片水深火热,会给皇室带来非常不好的名声。 俗话说得好啊,民心者,天下也! 老百姓若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老臣担心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有辱皇室名声。 老臣深得两朝帝王的重用,这丢朝廷脸面的事情,臣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 所以老臣无奈之下,想此决策。用石头装满行李,俨然荣光归故里,不负此官身啊!” 杨旭说完,就重重地叩首在地,身体猛烈颤抖。 众人一阵唏嘘:“李元卿太意气用事了,这不随便冤枉好人么?” “是啊,杨大人为官如此清廉,李元卿居然当众污蔑杨大人。” “李元卿侮辱侮辱杨大人,就是侮辱朝廷!太后,还不治他的罪!” “你们都别吵了,等着看好戏便是。” …… 李元宏连忙附和:“父皇,您看见没?老七仗着自己是钦差,随便污蔑朝廷重臣。 简直不可饶恕!” 老三李元淳点点头:“是啊,父皇,杨大人在朝为官,肝胆赤诚,有目共睹。 老七,你居心何在?快给杨大人道歉!” 老四李元韬也是火上浇油:“老七,跟你说话呢,没听见?污蔑朝廷重臣,可是大罪!” 李元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面色木讷,身体微微颤抖。 焱景帝面容阴沉,厉声道:“老七,杨大人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你只是空口无据的怀疑,就将杨大人的行李带到朝堂之上打开示众,太放肆!” 第45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李元卿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元宏冷着脸走上前:“老七,你说话啊?哑巴了?拿办案当借口,滥用权利,你是故意跟杨大人过不去,想要祸乱朝局吗?” 杨旭站起身,快步走到李元卿的跟前,指着李元卿的鼻子道:“七殿下,我杨旭跟你有何愁何怨,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杨旭冷哼道:“陛下,七殿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我杨旭好歹也是两朝老臣,七殿下应当以污蔑忠臣之罪处置,剥削其官职!陛下,您要为我做主啊。” 李元淳和李元韬齐声附和:“没错,罢了老七的官!” 见李元卿不声不响不回应,李元宏狞笑一下,面向焱景帝,高声道:“父皇,看到这个小子多么狂妄了吗?现在目中无人,日后定会更加猖獗!就应当按照杨大人所说,撤职严惩。” 杨旭连忙道:“老臣只恳求陛下,将七皇子撤职,好好反省错误。这样目无法度的人,是万万不能重用的呀陛下!” 说罢,杨旭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 焱景帝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猛地站起身,怒斥道: “老七,你最近有点儿飘了!” 李元卿此时心里也打起了小鼓,用余光瞄了一眼大殿上的日晷,掐算了一下时间:怎么回事?张龙和赵虎怎么还没到? 不应该啊,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不行,还得多拖一会儿。 眼看着当下的态势越发窒息,李元卿眼珠一转,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说。这事肯定是有点误会在里面,但我也是出于好心,毕竟我的一心想为父皇分忧。 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以表歉意。” 李元卿缓缓走到杨旭的跟前:“杨大人,为表歉意,我愿意特意给您做一首诗。” 杨旭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李元卿清清嗓子,高声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怎么样,杨大人,只要您身正不怕影子歪,您管我说什么呢?只要您立场足够坚定,又何必在意这些朝堂乱风呢?这一切都是误会中的误会,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忠臣,一笑泯恩仇啊……” 杨旭才听不进这些乱七八糟的,面红耳赤地大吼道:“七殿下,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想推脱责任吧?” 李元淳附和着:“就是啊,老七你少来这一套!” 焱景帝也看不下去了,厉声道:“够了!老七,这是大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李元卿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尖啃咬。 李元卿心里咯噔咯噔的,默默祈祷起来:张龙赵虎,你俩小子究竟在墨迹什么?再不来,这场面我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火药味最为浓烈之际,众人忽然大殿外传来一阵躁动:“大理寺张龙、赵虎求见!” 李元卿顿时长舒一口气。 焱景帝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同意:“准。” 杨旭懵了,看了看李元卿,只见李元卿也盯着自己,一脸冷笑。 杨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不过依旧强装镇定地淡然站在那里。 杨旭佝偻着背,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脸上有恐惧、有惊慌、有紧张,他捂住突突直跳的心口,额角冷汗直流。 一旁的李元卿则是一脸云淡风轻,春风得意。 随后,就见张龙和赵虎身穿护甲,身后押着一行人,缓缓走进大殿。 李秀宁俯身屈膝:“启禀太后,在长安东城门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戏班子。” 焱景帝仔细打量着张龙和赵虎身后那几人: 只见七八个人穿着戏服,画着花脸。 张龙一招手,十名金吾卫把十几个沉重的大箱子搬到了大殿上。 这些箱子的外表,跟杨旭的一模一样。 杨旭的身体僵在原地,双眼睁的铜铃大小,险些喘不上气来。 李元宏脸色阴沉:“成何体统,把民间戏班子带到大殿之上!” 张龙和赵虎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退到一侧。 李元卿神态自若:“二哥,这些箱子可不是普通的箱子,里面有好东西。” 说完,李元卿上前将箱子一一打开,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众人! 第一只铁箱打开,顿时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箱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器,有雕刻精细的金碗金盘,其上龙凤呈祥、云纹缭绕;更有镶嵌着宝石的金冠与项链,宝石色彩斑斓,与黄金交相辉映,璀璨夺目。 第二只铁箱被揭开,一股银白的光辉倾泻而出。箱内满是银光闪闪的银器,有造型各异的银壶银杯,还有精致的银梳银镜。 第三只铁箱里,钻石、翡翠、蓝宝石、红宝石……各种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项链、手链、耳环、戒指……各式各样的珠宝饰品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第四只铁箱里,全是五十两一锭的官银,还有不少超大额的银票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数额之巨大,令人惊掉下巴。 第五只,第六只全是现银。 一口气开到最后一只铁箱,里面装满了款式各样的玲珑玉器,清透皎洁,典雅耀眼,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 群臣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人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谁能想到一个戏班子的车上会有这么多的财宝? 李元卿厉声说道:“班主,你说吧,这些金银财宝,都是谁的?” 戏班子的班主,是一个秃着脑袋,满脸麻子的肥胖男人。 这可是大殿上啊,坐在正对面的可是皇上! 班主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当即就吓坏了,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 李元卿正色道:“如实交代就好,陛下不会为难你。” 班主定了定神,手指缓缓指向了杨旭,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杨大人的,不是我们的呀,我们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有这么多的钱啊。饶命啊陛下。” 李元卿哈哈一笑,走到杨旭的跟前,一挑眉:“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第46章 这女人吃醋了 杨旭面如土色,眼神里写满了惊恐:“李元卿,你……你……” 李元卿冷哼道:“你以为只有你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你从北城门出,故意在箱子上贴上封条,引起我的怀疑; 但同时你把多年来贪墨的财宝都装在了一个戏班子的车上,让他们从东城门出。 你以为你很聪明,实则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元卿一勾手,张龙把韦府管家金福顺从人堆里拽了出来。 李元卿高声道:“金福顺,你以为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能跑的了? 老实交代,谁派你埋在韦府的?韦达的厢房为什么会有九孔?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统统告知,否则诛你九族!” 金福顺吓的屁滚尿流,指着杨旭,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陛下,一年前杨大人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埋在韦府当眼线。 韦府的房子是千门八将中九孔造梦的原理,住在九孔房子里,由于空气共振,大风之夜会听到鬼哭的声音。 长期住在九孔房子里,会压迫神经,加重心脏负担。 房子初建成的时候,我用木塞把九孔堵上了。 半年前,杨大人和韦大人关系恶化,杨大人就命令我把木塞拔了…… 从那时起,九孔扰梦的效果就产生了。 韦达有吃蛇肉喝烈酒的生活习惯,加上九孔原理,他的心脏病越来越重,但不足以致死。 案发当晚,我给韦达喝了一碗椿草醒酒汤,其实是一种烈性草药汤,使神经兴奋,压迫心血管。 适逢当晚狂风大作,韦达也大量饮酒,双管齐下,韦达才突发心梗而死。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小人丝毫不敢隐瞒,陛下,留奴才一条命吧……” 群臣惊呼,这一招慢性杀人,真是隐秘啊! “七殿下真是厉害,这么离谱的死因都能查出来。” 杨旭急火攻心,又气又怕,一口气没上来,俩眼一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李元卿随即转身面向焱景帝:“父皇,杨府所有财宝,都在这里。里面的东西全是稀世珍宝,可见杨旭为官二十年来,贪墨了朝廷多少东西! 如今国库空虚,粮仓缺粮,就是被杨旭这样的蛀虫给挖空的!” 李元卿的眼神凌厉,语气决然。 事情瞬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反转,让满朝文武措手不及。 “什么,杨大人真的贪了这么多?富可敌国啊!” “原来他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我们冤枉七皇子了……” 焱景帝嘴角微扬,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果然,把大事交给老七去做,肯定没问题。 焱景帝厉声斥责:“杨旭,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杨旭给我押下去,听候处置。” 殿外几名侍卫冲进来,死死摁住杨旭。 死到临头,杨旭还试图用苦情计保命,一边挣扎、一边痛哭流涕:“陛下,看在臣为大隋效力多年的份上,留老臣一条命吧,这些财产臣愿意全部充公……” 但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焱景帝面无表情,只是淡然地摆摆手,杨旭就被惨叫着拖下去了。 李元宏面色惨白,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旭被拖走。 焱景帝缓缓站起身:“老七,赃款全部充公,你去重新给北莽购粮。退朝。” 群臣退去,李元卿和李元宏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李元卿就感觉到了李元宏浑身散发着戾气。 李元卿淡然道:“二哥,用人要擦亮眼睛,不然迟早要被拉下水的。” 杨旭被押送了大牢,李元卿手持《百官行述》,一一查封贪墨官员的府邸。 接下来,李元卿忙了一夜一天,各个贪官污吏家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 粗略合计一下,足足有四百万两白银。 搜查出来的赃款,李元卿全都送到户部,填充了国库最后的亏空。 李元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购粮的银子终于解决了。 晚上,李元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月华如练,倾洒在静谧的庭院之中,为这夜色添上一抹柔和的银辉。 只见叶清玄立于月下,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她缓缓抬手,剑尖轻点地面,随即身形一动,如同月下翩翩起舞的仙子,剑光如水,流转不息。 剑尖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破风声,与远处的虫鸣相互应和,更添几分幽静之感。 李元卿拍手叫好:“好剑法!” 叶清玄停下,看了看李元卿,脸一沉,把剑收入剑鞘。 李元卿问道:“诶?怎么停了,继续啊,我还没看够呢。” 叶清玄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转身就要回后院。 李元卿一笑:“怎么,怕我偷学啊?” “偷学?”叶清玄柳眉倒竖,快步走到李元卿跟前:“就你那点本事,教你都不一定能教会,我还怕你偷学?” 李元卿故意把身体往前一靠,嗅到了叶清玄身上的清幽芳香,猛吸一口,一脸沉醉: “啊,好香。” 叶清玄脸一红,连忙倒退几步,冷着脸说道:“滚开。” 李元卿指了指她手中长剑:“那你教我几招剑法。” 叶清玄把头一扭:“我可没时间。” 说完,就快步回到后院去了。 李元卿一撇嘴:臭娘们,又装起来了。 “小七,她不教你,我教你。” 身后传来公孙璃温婉的声音。 李元卿连忙回头:“阿璃?” 公孙璃抿唇一笑:“辛苦了,今天回来这么晚?” 李元卿叹口气:“哎,今天干的事太多了,抄家就抄了一夜一天。好在没有白费力气,国库不再亏空了。 不过,青州突然遭遇洪灾,刚筹集好本来要给北莽的粮食,都送去青州赈灾了。” 公孙璃一怔:“洪灾?” 李元卿怅然道:“今年真是多灾之年啊,蝗灾水灾,老百姓过得苦啊。 先不急,等两天青州的消息。” 公孙璃点点头:“唉,只能如此了。你刚才说,你想练剑?” 李元卿抽出龙吻宝剑,说道:“是呀,刚才看叶清玄在练剑,一下子来了兴致,我也想来一段。” 公孙璃欣然同意:“好啊,我陪你练。” 叶清玄刚回到房间里,就听到前院传来了刀剑交鸣的声音。 第47章 震惊:赈灾粮被劫了 她好奇地推开房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叶清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两个怎么在一块? 就见李元卿和公孙璃正在月下舞剑,两人的身影如同月下起舞,十分暧昧。 每一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带着暧昧的信号。 一阵清风徐来,公孙璃青丝般的长发拂在李元卿的面颊上。 看着李元卿一脸痴迷的表情,叶清玄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李元卿,他究竟在干什么! 公孙璃不是他的表姐么?李元卿凑她这么近干什么? 莫非他俩有什么事? 叶清玄感觉脸颊发烫,心口不知为何堵得难受。 她又转念一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叶清玄转身就往回走。 但是身后的嬉笑声再次勾住了她。 叶清玄停下脚步,气鼓鼓地回过身,看着李元卿正和公孙璃你侬我侬地练剑。 再怎么说,我叶清玄也陛下指婚给他的未婚妻,这还没成亲,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别的女人好? 叶清玄心里酸溜溜的,又气又酸地走了过去。 “阿璃姐姐,你教给七殿下的剑法,是什么剑法?” 公孙璃听到叶清玄的声音,转过身,一拱手,轻声道:“这是我姑姑留下的一套剑法。” 叶清玄哼一声:“但我看其中有很多手法错误,你别误导了七殿下。” 李元卿眉头一紧,问道:“叶小姐,刚才我让你教我练剑,你不肯。 现在阿璃教我,你又不让。 你到底要干嘛?” 叶清玄的双颊发红,气呼呼地说道:“那剑法是错的,你们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李元卿一脸玩味地看着叶清玄,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偷看我半天了吧?怎么,你吃醋了?” 叶清玄一把推开李元卿,没好气道:“吃你大爷的醋,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就是看你练的不像话,看不下去了而已!” 李元卿把剑递给叶清玄:“那你来。” 叶清玄一甩手:“我才懒得教你。” 公孙璃微微一笑:“叶小姐,兴许是天色太暗,你看花眼了,我自幼跟姑姑学剑,不会出错的。” 李元卿点点头:“阿璃的功夫比你厉害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说完,李元卿要继续和公孙璃切磋剑法。 叶清玄面红耳赤,气鼓鼓道:“你们别练了!大晚上的,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公孙璃淡然一笑:“生气了?那就改天吧,今天确实很晚,你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李元卿点点头:“好,阿璃你也早点睡吧。” 李元卿回到房间,一推开门,吓了一跳。 就见叶清玄一脸怨气地站在堂屋中间。 李元卿连忙道:“喂,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你干嘛呀?” 叶清玄两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元卿的衣服:“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要干嘛? 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什么意思? 我好歹是皇上指婚给你的未婚妻,你把我叶家的脸面放在哪了?” 李元卿眨眨眼:“她是我表姐,是我的亲人和启蒙老师,我是她带大的,你想多了吧?” 叶清玄冷哼一声,指着李元卿的鼻子说道:“你注意点影响!” 说完,叶清玄推门而出。回到自己房间,躺了下来,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李元卿和公孙璃切磋剑法的画面。 叶清玄捂住滚烫的脸颊,此时十分后悔:我一开始要是答应陪李元卿练剑,还有她公孙璃什么事? 哼,还表姐,说的倒是挺好听。 不就是青梅竹马么? 叶清玄暗自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让公孙璃得逞了。 两日后,早朝。 鱼四喜手捧八百里急奏,慌张跑了进来。 鱼四喜神色慌张,一边疾步跑来,一遍喊道:“青州八百里加急急奏,青州八百里加急急奏。” 大殿内气压极低,群臣一脸焦虑地看着鱼四喜手中的奏折。 “又是青州急报,这次不知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粮食不是都送过去了么,还能出什么事?” “谁知道呢……” 焱景帝阴沉着脸,接过两张奏折,拆看第一份急奏,看完之后,顿时怒目圆睁,勃然大怒。 随后,焱景帝又看第二份急奏,还没看完就气的大骂:“混账,废物!” 看到焱景帝发脾气,群臣连忙把头低下,谁也不敢抬头。 焱景帝把两张奏折往案上狠狠一摔:“鱼四喜,你给他们读一读!” 鱼四喜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哈着腰小声道:“陛下,这是两份密奏啊。” “读!” “是……” 鱼四喜赶紧拾起折子,挺起腰板,高声给百官宣读第一份奏折的内容: “臣青州都督曹瑛,谨呈奏于陛下: 朝廷拨发三百万担赈灾粮,于青州地界遭遇劫持,赈灾粮悉数被掠。 押粮官付江东阵亡,五万士兵或死或逃。 劫匪身着北莽服饰,行迹疑点重重,似有预谋。 臣昼思夜想,以为此事非同小可,恐有内奸作祟。 青州刺史朱伯承,身为地方要员,掌管青州钱粮,现却疑点重重,难逃干系。 臣有理由怀疑,朱伯承或私下与北莽勾结,里应外合,致有此劫! 为澄清事实,铲除奸佞,臣恳请陛下派遣钦差大臣,彻查此案,同时暂免朱伯承职务,以待查实。 望陛下明鉴! 臣曹瑛,顿首再拜,谨奏!” 群臣大惊,满座惊愕。 三百万担赈灾粮?被劫走了? 青州刺史通敌?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胆? 李元卿心中也咯噔一下,“那么多押送粮草的士兵,竟然把粮食丢了,抢劫粮食的武装势力该有多少啊?” 李元宏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有罪!” 焱景帝暴怒:“老二,付江东是你举荐的,现在粮食被他弄丢了,他人也死了,你说,朕要怎么办! 那青州几百万灾民,还在等着赈灾,他们怎么办?” 李元宏面色苍白:“父皇,儿臣只想一心为国分忧,没料到北莽会劫粮啊。” 李元宏叩首不起,身体抖得像筛糠。 焱景帝骂道:“北莽这个杂种国,签了合约,还来劫粮食!朕当初就不该相信他们! 鱼四喜,接着读。” 第48章 我保举顾白 鱼四喜点点头,展开第二份奏折,高声朗读。 “臣青州刺史朱伯承,谨呈奏于陛下: 近日,青州境内遭逢天灾,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朝廷体恤民情,特拨三百万担赈灾粮,缓我青州燃眉之急。 然曹瑛身为都督,非但未能妥善安排赈灾工作,反而处事散漫,轻视灾情。 劫匪身着北莽服饰,行径诡异,似有内应。 臣怀疑曹瑛泄露赈灾粮押运路线,时间,致使粮草被劫。 此等叛国行径,当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臣朱伯承,望陛下速作决断,派钦差大臣彻查青州赈灾粮被劫,以安民心,以固国本。” 焱景帝强压着怒火,问道:“你们都听到了,这两份折子,各有各的理。 你们觉得,曹瑛和朱伯承,到底谁忠谁奸?” 大臣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番激烈争讨之后,分成两拨直流。 护国公司空晟,站出来,声如洪钟:“陛下,朱伯承是臣举荐的,他为人正直,赤胆忠心,绝不可能通敌!” 司空晟党羽也一起站出来,附和着:“臣附议,朱大人绝不可能私通北莽,劫盗赈灾粮!” 随即,以三皇子李元淳和四皇子李元韬为首的反对派,驳斥道:“曹大人镇守青州多年,青州一直很安定,怎么可能去通敌?这一定是诽谤,诽谤!” …… 双方争论不休,吵得焱景帝脑袋都快炸了。 “住嘴!” 大家吓的赶紧安静下来。 焱景帝扶额蹙眉,脸色十分难看。 就在众人都哑口无言时,李元卿忽然站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讲。” “赈灾粮被劫一案,绝对没有所说的这么简单。 大家想想看,现在还没入冬,洛河也没结冰,北莽的军队不可能大规模偷渡。 即使北莽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南渡洛水,抢我赈灾粮,试问,几万车粮食,他们如何运走? 洛水沿线,所有船坞,皆被我大焱掌控。 所以我认为,这两份奏折里所说的北莽劫粮,有问题。 至于谁忠谁奸,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不可妄下结论。 需要钦差实地考察,才能挖出赈灾粮被劫的真正黑幕。” 焱景帝点点头:“嗯,此话有理。那么这个差事,谁去合适?” 刚才还争的面红耳赤的一帮大臣,一听这话,谁也不吱声了,缩着脖子,躲到后面。 焱景帝冷峻的目光在大殿内扫视:“没人? 兵部尚书,尉迟非,你怎么不说话?” 尉迟非连忙站出来,紧张地说道:“陛下,臣只是一介武夫,鲁莽专断,此案事关重大,微臣不能胜任。 臣为国请战几十年,臣已经死好几次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臣死,是小事。 误了国事,臣担不起啊。 陛下,臣愿意战死沙场,但绝不想误了案情,落个一生骂名。” 焱景帝叹了口气,望向他处:“辅国大将军王烈,你呢?” 王烈连忙说道:“陛下,老臣旧伤复发。而且老臣不善断案。老臣死了倒无所谓,此案关乎百姓存亡,臣怕耽误了国事,害怕激起民愤啊……” 其他人纷纷向后退一步,谁也不敢站出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谁敢去查? 青州天灾人祸并存,去了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若是费尽心机查案,得罪人不说,万一哪里出现了漏洞,引起民愤,惹了圣怒,可就完蛋了。 闹不好被卷进里面,背上污名,满门抄斩! 三皇子李元淳和四皇子李元韬对视一眼,双方心领神会。 这是迄今为止,干掉老七的最好时机! 相比起前面的北莽使团刁难,户部欠款、贪墨,韦达暴毙案,都是小儿科啊。 李元卿仗着一点运气也能办成。 可这次不一样了,此案不光涉及到了官员卖国,还关乎着几十万灾民的性命,若是一个小环节出了问题,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哼,我就不信你李元卿还能走狗屎运! 老七这次倒了,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到时候,我们兄弟俩一联手,干掉老二,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元淳忽然说道:“父皇,儿臣举荐李元卿担任钦差大臣。老七文韬武略,智谋无双,此案关乎大焱国运,必须让老七担任钦差,我们大家才放心。” 李元韬紧随其后,说道:“儿臣附议,老七是最优人选。户部这么大的亏空贪墨案,老七都能办成,他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李元宏见状,也参与进来:“没错,他俩说得对。父皇,这事交给老七去办,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李元卿狠狠瞪了三人一眼:草泥马的,这群死混蛋,又在关键时候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次李元卿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打心底里没底,也不敢接。 焱景帝哑着嗓子,冷声道:“什么都是老七,事事指望老七,你们三个混蛋有什么用?只会混吃等死吗?” 李元宏壮着胆子,说道:“父皇,我们兄弟三人也是为大局考虑啊。 虽然我的门下不乏精明能干的官员,但儿臣深知此事重大、绝非儿戏。 所以儿臣不能徇私,一定要让老七接手这份差事,我们兄弟三人才能放心。” 李元淳和李元韬点点头:“没错没错,儿臣也是这么认为。” 草,这三个贱人,他妈的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李元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父皇,近期儿臣虽然为您解决了不少难题,但儿臣终究年轻。 此次儿臣要保举一人,定能胜任钦差一职,主办此案。 不过儿臣也不负父皇和兄长的厚望,愿意协同办案。” 焱景帝问道:“谁?” “原大理寺卿,顾白!” 顾白因轻判罪臣女眷白灵、青儿等人,现在仍在革职查办的状态。 焱景帝捋捋胡须,沉思了一下,觉得顾白虽然有罪,但并非大错。 数十年来深耕朝野,鞠躬尽瘁,政绩卓越。 李元卿跪地:“父皇,儿臣恳请您给顾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焱景帝点头,说道:“好,那就顾白主办此案,老七负责协办。明日启程青州,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 第49章 叶清玄随行 中午,李元卿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 顾白已经打点好行装,特登门拜访:“七殿下,多谢您此次保释我,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元卿一笑:“顾大人,不必言谢。我知道顾大人是栋梁之才。” 顾白道:“青州赈灾粮之案实在太蹊跷,不知七殿下怎么看?” 李元卿说道:“青州都督曹瑛和刺史朱伯承各持一词,我和此二人素无交往,但是,他们二人肯定有一人私通北莽。不然,三百万赈灾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劫?” “顾大人,我们这次前往青州,我建议分成两路。 由公孙璃保护您走水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直奔青州府衙。 我带张龙、赵虎便装走旱路,直奔天龙江北堤决堤最严重的郓城。” 顾白点点头,“我明白了,七殿下的意思是明察暗访。” 二人正说着,有人禀报:“七殿下!万宝候来了!” 李元卿回过身,看到叶通天带着叶清玄走了过来。 叶通天捋捋胡须道:“此次前往青州,途中多艰险,让清玄跟你们一起去吧,小女武艺高强,可以保护殿下。” 李元卿犹豫了一下:“这……此次青州之行危险重重,叶小姐自幼锦衣玉食,我担心她吃不消啊。” 叶清玄柳眉倒竖:“怎么,你瞧不起我?要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乐意保护你啊?” 叶通天眉头一紧:“住口,不许胡闹。” 李元卿点点头:“侯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叶小姐,既然你要一同前去,我有一件要事嘱咐你。” 叶清玄问道:“何事?” “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你要打扮成男人的样子。既然是暗访,就是秘密行动,不能暴露身份。 我们三个大男人带着你一个女人,有点太扎眼了,容易引起怀疑。 沿途一定有很多衙门的眼线,为保万无一失,你委屈一下。” 叶清玄撇撇嘴,说:“你真是事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叶清玄当即回家换了男装,她再次返回来的时候,身骑黑色骏马,配上一袭黑衣,颇有玉树临风的气质! 李元卿命令道道:“都听好,我们即刻启程,三日内抵达郓城!” 战马出了京城,四人策马一路向东,一口气跑了一天一夜。 越往东,天气越恶劣,小雨一直下个不停,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悲上的气息。 此时已经临近涝灾区附近,李元卿望向农田,田里的庄稼全都被水泡了。 道路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泥潭沟壑。 骨瘦嶙峋的灾民们,佝偻着身体在田间翻找幸存的庄稼种子。人人一脸悲戚之色,哽咽声不绝于耳。 李元卿的心尖一颤:“大水已经冲到这里了?” 张龙叹了口气:“老百姓可遭殃了。” 几个面黄肌瘦的妇女,跪在道路两边,面前放着一个破损的铁碗。 “路过的老爷夫人们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妇女怀中的婴儿,因为过度饥饿、营养不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叶清玄翻身下马,在羊皮包里摸了摸,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烧饼拿了出来,分给这些妇女。 “快吃。” 妇女连忙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烧饼。 叶清玄叹了口气,四处环视,到处都是饥贫交迫的难民。 “这怎么办?这么多人,哪里救得过来?” 李元卿问道:“张龙,赵虎,把咱们还有的口粮,先分给那些快饿死的人。” “是!” 几人身上携带的口粮并不多,加起来就十几个烧饼。 忽然,张龙凑到李元卿身边,低声说:“七殿下,我刚才听灾民私下传说,郓城的大堤是被人炸毁的,根本不是江水涨潮冲毁的。” 李元卿大惊,“竟有此事,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去炸堤啊?” 转念想了一下,李元卿又说:“如果真是青州地方官故意炸毁大堤,引发灾情用来骗朝廷的赈灾粮,那跟北莽使团进京讨粮就不谋而合了。” 赵虎道:“青州的狗官,我要是查明真相,一定砍了他的狗头。” 此时,人群里一个姑娘吸引了李元卿的注意。 这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白麻衣,面黄肌瘦,干瘪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她双目凹陷,满眼悲伤,跪在地上哭泣着:“卖身葬父,卖身葬父,求求好心人,给我点钱葬了我爹吧。” 姑娘的身后,是一具尸体。 看到这一幕,李元卿叹了口气。 李元卿走过去,把一锭银子塞进姑娘的手里:“小妹妹,先安葬了父亲吧。” 姑娘一脸惊愕地看着李元卿,满眼泪花,连忙磕起头来:“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李元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姑娘小声道:“回公子的话,我叫阿瑶,是青州地界隐龙山人。”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瑶的眼圈一红:“我的家乡传起了瘟疫,我和我爹来郓城买药。 谁知不幸遇上了涝灾,落的身无分文,买不到一粒粮食,爹也被大水淹死了。” 李元卿内心一沉:瘟疫? 现在正是涝灾最严重的时候,一旦流行起瘟疫,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瘟疫如果盛行起来,那对于青州地界的灾民来说,是灭顶之灾! “什么样的瘟疫?” 阿瑶哽咽道:“是一种很严重的肺痨。感染之人,最初气喘不止,然后不停咳嗽,最后咳血而亡。 我们山寨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 这么严重! 李元卿沉思片刻,说道:“你安葬好父亲后,立刻返回家乡,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回去之后按照药方给族人喝。” 叶清玄一听这话,一脸顾虑,连忙把李元卿拉到一边,低声道:“喂,你又不是大夫,乱开药会害死人的?” 李元卿微微一笑,“老婆放心,她的族人,都是我大焱子民,我怎么会害他们?” 给了阿瑶药方,李元卿又给这些灾民留下一些银两,然后继续前行。 第50章 石门镇 四人又走了一天,天色擦黑的时候,实在人困马乏,没有力气了。 叶清玄感觉一阵腰酸背痛,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吧,明天一早再出发,中午就能到郓城了。” 但沿途找了一路,竟然没有一家客栈! 李元卿感觉十分蹊跷:“好奇怪,这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竟然没有客栈?” 到了夜间,气温骤降,一股寒流从脚底板往上窜。 李元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又往前走了几里路,前方柳暗花明,竟然出现了一个镇子。 来到镇门,李元卿抬头一看,这镇门足有将近两丈来高。 镇墙宽厚结实,青灰色的石砖厚重坚固。 高高的大门上刻着三个大字:“石门镇”。 看着这坚不可摧的镇墙,李元卿忍不住感慨:这镇怎么修的跟战关似的? 张龙连忙道:“殿下,大门是关着的,咱们过不去了。” 忽然,镇墙上亮起了十几束火把。 刺眼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一道声音从上面传来: “来者何人?” 李元卿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方脸阔面,眉弓凸出的浓眉男人,出现在镇墙上。 李元卿高声回应道:“我们是过往的客商,沿途没有遇到客栈,想进入镇子投宿!” 上面的人说:“我们庄主有命令,戌时之后来投宿者,先交十两银子安保费,才能进镇。” 张龙怒了:“这是什么理?还没投宿就要钱?” 赵虎说道:“殿下,附近没有别的路了,只能从这里走,绕远会耽误了行程。” 李元卿脸色阴沉:“为什么要收安保费?” 上面不耐烦地回答道:“附近土匪多。” 叶清玄气道:“要十两银子,你们比土匪抢的还要多。” 李元卿沉思一下,答应道:“可以!我们交钱。” 看到李元卿等人愿意交钱,不多时,随着轰隆隆的一声闷响,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 李元卿等人刚进去,就被方才喊话的男人拦住。 张龙拿出十两银子呈上。 那人冷笑一下:“这位公子,我说的是每人十两,而不是一共十两。” 草,真他妈的黑! 身上带的盘缠都用来赈济灾民了,所剩无几。 但现在急着赶路,不能再绕远了。 赵虎气坏了,刚要说什么,被李元卿拉住,低声道:“不要节外生枝。” 李元卿掏出是四十两银子。 对方收了钱,这才放行。 石门镇很大,街上有不少客栈,大家心情沉闷,牵着马走在大街上。 赵虎不服气,低声道:“殿下,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受气啊?” 李元卿说道:“别忘了我们要去干什么,暴露了身份,还怎么去查溃堤的案子? 要是被人知道是我亲自来郓城,贪官污吏一定提早准备应付了。 我们就是要来个突然袭击,出其不意!” 赵虎点点头,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殿下所言极是。” 几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了进去。 简单吃了点晚饭,就草草睡下。 半夜,李元卿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李元卿警惕地坐起来,叶清玄也听到了声音,手握佩刀,严阵以待。 忽然,窗外爬上来两个黑影,掀开窗户就要钻进来。 “有刺客!” 叶清玄眼疾手快,挥刀刺向外面的贼人。 听着一声惨叫,贼人从楼上跌落下去,紧接着楼下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李元卿和叶清玄火速下楼。 其中一人,跌落后头部砸在了水缸上,当场死了。 另一人身中一刀,站起身踉跄着就要逃。 叶清玄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一个箭步冲上前:“站住!” 那贼人直接一个回首套,刺向叶清玄。 叶清玄一惊,一刀反击,砍伤了贼人的脖子。 贼人摇晃两下,倒地而亡。 李元卿上前,看了看贼人的衣服,说道:“这土匪也太猖獗了。” 叶清玄有点自责:“下手过猛了,死了。” 李元卿摆摆手:“无妨,土匪本来就该死。” 张龙和赵虎也闻声从楼上下来。 李元卿蹲下身,探了一下鼻息,确实死了。 但李元卿忽然有了重大发现。 两个死人的眉弓骨处,都有一个刺痕。 大焱因流刑发配戍边的军卒,即是配军。 李元卿脑瓜子嗡的一声:配军怎么成土匪了? 李元卿生怕自己看错了,再次确认了一遍。 他们是配军无疑! 张龙和赵虎惊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觑。 叶清玄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办?” 李元卿说道:“此事不宜声张,他们可能还有同伙。把尸体包起来,扔到后面的河里去。” “是!” 张龙和赵虎麻利地清理现场。 “谁?”李元卿一回头,看到客栈老板一脸惊恐地缩在暗处偷看。 和李元卿一眼对视上,老板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转身就想跑。 “站住!” 李元卿大喝一声。 老板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道:“好汉爷,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元卿冷着脸说:“你别害怕。你们石门镇好奇怪啊。进门就要十两银子安保费,住进客栈还遭贼人偷盗。我们那十两银子岂不是白交了?” 老板叹口气说:“收安保费的事,与小人无关啊,都是庄主的主意。听庄主说,最近正在筹钱,所以加收人头税啥的。过往的客商,大多交不起银子,都绕道而行了。我们小店的生意也受到影响。” 此时,一阵冷风袭来,夹裹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李元卿眉头一拧:好像是硫磺味? 李元卿问道:“老板,这是什么味,哪里飘来的?” 老板说道:“我们石门镇的庄主,名叫石嵩。 他家有个大作坊,据说是制作鞭炮的,前段时间,每天都飘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张龙压低声音,说道:“鞭炮的成分是硫磺和火硝,都是易燃易爆炸的东西。 殿下,您说这北大堤决口,会不会跟这个石嵩有关系……” 李元卿眉头紧锁,没有作声。 硫磺和火硝都是稀罕东西,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研究这东西。 看来,这石嵩绝不简单。 李元卿下命令:“先把尸体弄出去。”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51章 郓城灾情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打手。 女人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一袭长发随风而动。 巨响惊醒了这个客栈,大灯点忽然亮起来,李元卿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男的正是收取他们保护费的那家伙。 女子正值妙龄,额前公主切刘海,吊梢丹凤眼,樱红花瓣唇,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暗紫色。 客栈老板看见这架势,连忙躲起来。 女子缓步走到李元卿的跟前,冷声道:“在我的地盘闹出人命,还要抛尸毁迹?你好大的胆子!” “你是谁?” “我乃石门镇庄主之女,石梦娇。” 李元卿指了指地上两具死尸,说道:“他们是抢钱的土匪,死不足惜。” 石梦娇断喝一声:“你在我石门镇的客栈里杀了人,日后这里的生意还怎么做? 要么,赔钱私了。要么,送官府候审。你们选一个吧。” 叶清玄一听这话,暴跳如雷:“你们收了四十两银子的保护费,客栈里却进了土匪,现在还要钱?我呸!” 叶清玄提起刀,指向石梦娇:“你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石梦娇怒道:“怎么,还要动手?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县衙去!” 一声令下,张龙赵虎同这些家丁打成一片。 叶清玄则是提刀直逼石梦娇。 石梦娇冷笑一声,起身应战。 家丁不是张龙和赵虎的对手,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石梦娇和叶清玄交手了几个回合,倍感吃力。 她甩着生疼的手腕,冷视叶清玄。 叶清玄丝毫不惧:“怎么不打了,你不是很能打吗?” 石梦娇连忙倒退几步,十指一闪,手中出现三只火球。 忽然,“嗖”的一声,夜空中划过一道火光。 三只拳头大的火球,拉着长长的拖尾,火光四射地砸来。 叶清玄连忙一刀挑开火球:“小心!” “砰!”在人群中爆炸开来,强劲的冲击波把张龙和赵虎推了一个趔趄。 这三只火球名叫雷火弹,是用硫磺和火硝研制的新型暗器。 石梦娇身法灵活敏捷,身形一闪,随即手臂一挥,火球弹射而出,直击叶清玄的门面。 叶清玄一惊,连忙挥刀一挡。 “当!”的一声巨响,刀刃被火雷弹砸出几个凹痕。 “砰!” 火雷弹瞬间爆炸,碎片飞溅,刺伤了叶清玄胳膊上的皮肤。 叶清玄连忙倒退几步,急促喘息。 石梦娇玩味一笑:“小帅哥,我承认你武功不错,但跟我还差一截。” 叶清玄一咬牙:“你……你居然用暗器偷袭!” “庄主到——” 一个身宽体胖,身着华服的男人,在几十名家丁的簇拥下阔步走来。 石嵩板着脸:“大老远就听到这里打打杀杀,谁在这里闹事?” “庄主,是他们,他们杀了两个人,还要毁尸灭迹,被我们发现了。” 石嵩阴沉着脸,朝着李元卿走过来:“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万宝楼的商人,要去郓城给侯爷揽生意。在你石门镇留宿,遭遇土匪抢劫。 庄主,你这石门镇防守如此森严,土匪是怎么进来的?” 石嵩盯着李元卿的脸看了半天,眼珠一翻:万宝楼的人? 叶通天的万宝楼名扬四海,而且经常干的是官差生意。 石嵩不想节外生枝,招惹上万宝侯,可是一件麻烦事。 于是说道:“这很正常,这一带的土匪就是如此猖獗,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我就是修再高的城墙,也不一定防得住。 尸体你们处理好,不能留下任何一丝痕迹,懂吗? 清理好现场你们几个就赶紧走,如果被府衙查上门,连累了我石门镇,我一定收拾你们!送客!” 石嵩一甩袖子,冷着脸离开。 客栈老板马上命人把李元卿等人的行李丢了出来,“砰”的一声关上门,躲了起来。 张龙捏着拳头,骂道:“奶奶的,这帮家伙,欺人太甚!” 李元卿一招手:“我们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出了镇子,李元卿回首看了一眼,心中暗道:石门镇和天龙江决堤脱不了干系。自己现在人单势孤,不可冒险。 不如先去郓城,回头再收拾石门镇。 四人快马扬鞭,疾驰而去。 次日中午,终于抵达郓城。 赶了这么久的路,几人已是筋疲力竭,又饥又渴。 离着城门老远,李元卿就看见城外的城墙下,很多人挤在一起。 仔细一看,竟是数不清的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男女老少皆有,嚷嚷着要进城。 “官老爷们,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讨点吃的吧……” 城门口站着一排士兵:“没有县令大人的命令,谁都不许进!” 难民情绪波动,有人愤怒地挥拳表示抗议、有人无奈地低头表示失望、有人痛苦地跌坐在地,饿的两眼发黑。 “一直跟我们说等救济粮,但是救济粮在哪?我们都饿了三天了,一粒粮食都没有看到!” 士兵黑着脸,凶巴巴地吼道:“叫什么叫?赈灾粮早晚给你们发,等着吧!” 李元卿脸色一沉,心中暗道:没想到郓城的灾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看着受苦受难的百姓,李元卿就觉得心里有针扎一样。 “喂,站住!你们什么人?不许进!” 几个官兵上前拦住李元卿的马。 张龙大怒:“你好大的的胆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官兵脖子一扬:“我管你们是谁,县令老爷有令,城外灾民,一律不许入内。” 赵虎指着李元卿,说道:“你看我们像是灾民的样子吗?这位,乃当朝七皇子、此次前来赈灾的钦差大人,李元卿!” 听到这,几个官兵面如土色,身子一抖,吓的差点瘫软在地。 难民们一阵阵惊呼:“原来是七殿下!” “殿下,您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啊,县令公孙路迟迟不发放赈济粮,我们都快饿死了……” 李元卿高声道:“大家不用担心,我这就去县衙门,粮食一定发放给大家。” 快马加鞭,疾驰县衙。 县令公孙路和其他官员,已经在此等候了,几人面色紧张地整理了一下头顶的乌纱帽,咽了一下口水,心中各怀鬼胎。 第52章 钦差大人到 “钦差大人李元卿到!” 李元卿翻身下马,冷眼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朗声道:“本官奉旨而来,调查天龙江北大堤溃堤一案。 你们都是当父母官的,吃朝廷的俸禄,享百姓的拥戴。 如今国家有难,天龙江决堤,你们人人有责! 现在速速呈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路连忙上前几步,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报告: “大人,这是诸位官员拟写的本县关于大堤溃堤的调查报告,敬请大人审阅。” 李元卿接过厚厚一沓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扫视众人。 看到官员们紧张地眼神闪烁,李元卿大致明白了点:哼,个个做贼心虚的样子。 李元卿打开报告,里面的东西看的李元卿头都大了。 都是一些繁琐的数据,记录天龙江决堤前后的气温变化、水位波动。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罗列了一大堆,看似非常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实际上都是面子工作,漏洞百出,本末倒置。 这些破数据有什么用? 怎么溃堤的只字不提。 李元卿眉头紧锁,脸色一沉道:“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想看的。公孙大人,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公孙路心中一紧,心中暗道:明明还跟李元卿沾着亲戚关系,现在搞得这么吓人。 “大人请讲,下官一定如实相告。” “其一,朝廷拨巨款修建天龙江大堤,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溃堤事件? 其二,溃堤之前,大堤有没有诡异前兆? 其三,大堤现状如何?修的怎么样了?” 李元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直击要害。 公孙路面色紧张,支吾了许久,低声应答:“大人,大堤溃堤之事,下官确实尽力而为,但因近一年来雨水泛滥,财政困难,这是天灾而非人祸,谁也预料不到啊。 至于征兆,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未能发现什么征兆。 大堤……还在修补。” 李元卿脸色阴沉:“还在修补?天龙江下游的村庄农田,还被大水泡着呢,你们修什么了?” 公孙路一阵抓耳挠腮:“大人,大堤破损严重,修好也是个大工程啊……您放心,我们正在紧急抢修。” 李元卿脸色一沉:“正在,正在,什么都是正在,效率在哪?” 官员们低头不语。 李元卿冷笑道:“现在城外有上万灾民,为何不让他们进城?” 公孙路叹了口气:“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帮灾民,看见什么就抢什么,如果这些人进城,整个郓城的治安就彻底乱套了。” “但是他们都三天没吃一粒粮食了,又是为何?” 公孙路面露难色:“大人,朝廷的赈灾粮还没找到啊。” 李元卿猛地一拍桌子:“你们郓城里存的官粮呢?你要饿死那成百上千人?” 公孙路连忙道:“不敢,不敢。” 李元卿高声道:“溃堤之祸,损失实乃惨重,加上赈灾粮被劫,百姓生计愈艰,实乃民不聊生。 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享国家俸禄,当以正事为先,岂能尸位素餐? 今天上午,必须让城外的灾民吃上饭!” “是……” 李元卿环视堂内诸位大臣,心中冷笑道:这群狗官,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圆,把百姓饿的皮包骨头。 天龙江北大堤溃堤好些时日了,不知道他们都干了点什么! “即刻去办!” 李元卿在府衙处理完一些工作后,中午的时候,带着张龙赵虎来到了城外。 此时,城门口设立了几个粥点。一群难民排着长队,在粥点前面领粥喝。 公孙路本来坐在一张椅子上养神,看到李元卿过来了,连忙站起来,装模作样地体恤民情: “大家每人一碗,不要争不要抢……” 李元卿走上前,看了看锅里的粥。 这粥一点儿颜色都没有,好像就是白开水。 用勺子一搅,锅底泛上来那么可怜的几粒米。 李元卿脸色一沉:“这是粥?这玩意跟白水有什么区别? 你们就给老百姓喝这个,他们能吃饱吗?” 李元卿用阴冷的目光扫视群官:“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多弄点米来!” 公孙路一脸为难:“大人,不是我们不拿米,而是真的没有哇。 郓城的官粮也没多少了,几乎都要见底了。我们官员们吃的,都是自己家里仅剩的一点粮食啦。” 其他几个官员齐声附和:“是啊大人,我们也没粮食吃。” 李元卿冷声道:“那就把你们家里的粮食,拿出一部分来,优先赈济灾民。” 官员们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谁也不愿意动。 “怎么,要违抗钦差的命令?” 公孙路连忙道:“我们哪敢。大人,但是这也治根不治本啊,我们官员手里能有多少粮食? 郓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才几十个,外面的灾民有几千人。 我们的俸禄就那些,就算掏空了我们的家底,也喂不饱他们啊。” 李元卿凝神半晌,问道:“城内的粮价现在是多少?” “回大人的话,一百文一斗。” 李元卿一愣:“多少?” “之前是六十文一斗,现在郓城粮食短缺,粮价也跟着暴涨。” 迫于李元卿的压力,不得已之下,官员们只好忍痛把家里存的粮食拿出来贡献一些。 但这也是杯水车薪。只能一顿饱而已。 几个官员趁着公孙路不在旁边,在李元卿旁边嚼起了舌头: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整个郓城,就数公孙世家有钱,据说他们公孙世家,屯了好多好多粮食。 您瞧,公孙大人贡献出来的粮食,就那么一点,还没我们多!” “就是啊,他们公孙世家有一个超级大的粮仓,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粮食呢。” 听到这,李元卿心里咯噔动了一下。 李元卿敏锐的神经让他心尖一颤:现在的粮食这么贵,哪来的? 要么就是钱不干净,要么就是粮食来路不正。 李元卿心中有数:看来我得去公孙世家看一看了。 公孙世家曾经是也是名门望族,出了公孙屠和公孙婉两个传奇人物。 但随着他们的离世,公孙家族也逐渐走向了没落。 第53章 慕容公子 现在的公孙世家,虽然在郓城也算的上名门,但跟之前相比,差的太远了。 现在的公孙家家主,是三叔公,公孙康。 二当家的是四叔公,公孙野。 次日一早,李元卿带着张龙和赵虎,登门公孙府。 公孙康和公孙野亲自出门迎接。 庭院里张灯结彩,府门口铺设一张红毯,直达正堂。 李元卿心中暗道:还挺有仪式感。 “恭迎钦差大人!” 李元卿一摆手:“三叔公,四叔公,不必多礼。” 公孙康乐呵呵地笑道:“殿下,想必今天忙了一整天,累坏了吧,快进屋,老朽备好了茶。” 公孙野左右看了看,没见公孙璃的身影,问道:“阿璃没来吗?” 李元卿点点头:“阿璃去青州办公事了,没跟我在一起。” 公孙野颇感意外,神情有点紧张:“就你自己来的?” 李元卿问道:“四叔公,有什么事?” 没等二人回话,府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李元卿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身着锦袍,手摇折扇,一脸得意地阔步迈进府门,身后跟着十几个仆人,每个仆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满了高档的珠宝首饰。 公孙野连忙上前迎接:“慕容公子!快请进!” 男子和李元卿对视上了。 “这位是?” 公孙野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此次前来郓城的钦差李元卿,当朝七皇子,也是我们公孙世家的外孙。 这位是来自南燕的慕容秋航,慕容公子,郓城最大的粮商。” 慕容秋航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元卿,嘴角一扬:“七殿下,久仰大名。 我早就听说七殿下智斗北莽使团的事情,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啊。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跟李元卿客套了几句,慕容秋航转身问道:“四叔公,您不是跟我说,公孙璃小姐今日到郓城吗?聘礼我都备好了,怎么不见她人影?” 李元卿明白了,这家伙是上门提亲的。 妈的,四叔公这个糟老头子,居然要把阿璃嫁出去? 我俩青梅竹马,岂轮得到你擅作主张? 李元卿脸色一沉:“四叔公,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做主阿璃的婚事?” 公孙野说道:“阿璃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些年她一直跟着你,也没什么出息。 阿璃的父亲生前叮嘱过我,他要是有一天不在了,一定要给阿璃找一个最合适的夫君。” 李元卿冷声道:“这件事,必须要让阿璃亲自做主,四叔公,你无权干涉阿璃的婚事。慕容公子,公孙璃自幼跟我青梅竹马,你也请回吧,她不会嫁给你的。” 见李元卿如此不给面子,慕容秋航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七殿下,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璃的终身大事,轮得到你说话?” 公孙野的态度也强硬起来:“李元卿,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在京城,你是七皇子。但这里是郓城公孙府,你是公孙世家的晚辈! 家族的婚娶大事,岂轮得到你插嘴?” 公孙野的胡子竖了起来,双目睁的铜铃大。 一个废物七皇子,还能当上钦差了?朝廷没有可用之人了? 也不知道阿璃那个脑瓜子不开窍的闺女,眼睛是不是瞎了,一直跟着这个废物七皇子干什么? 这次竟然来都没来,真是岂有此理! 公孙康一摆手:“怎么刚见面,就弄的火药味这么浓?这是干什么呀? 都坐,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谈,老四,你也是,元卿这孩子好不容易能来一次,你上来就发火,不像话!” 公孙野气的面色赤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李元卿。 本来看李元卿是个皇子,公孙世家能沾点光什么的。 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身为七皇子这么多年了,一直不得宠,也没有作为,不受皇帝赏识。 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公孙野,什么光都沾不上。公孙屠和公孙婉去世后,家族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这废物七皇子,根本指望不上! 公孙野不服气道:“李元卿,你四姥爷我问你,你除了有个皇子身份,你还有什么? 陛下不宠爱你,你在朝中不得势,公孙璃跟着你,能有什么出路? 看人家慕容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是南燕十大富商之一,掌握一国经济命脉。 并且此次郓城受灾,慕容公子送来赈灾粮,这些你能比?” 李元卿心里一动:嗯?所以说,公孙府的粮食莫非是这慕容秋航送来的? 李元卿讪笑:“你一个粮商,能送多少粮食?城外的难民成千上万,你负担得起?” 慕容公子冷笑:“你怎么知道我负担不起?我慕容家富可敌国,青州不过区区百万灾民。只要我肯施舍,都不在话下。” 李元卿心中一动,“这小子说话好狂嚎,他一个粮商能有多大能力?” 慕容公子见李元卿不说话了,嘲讽说:“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李元卿说道:“就凭你一张嘴在这儿瞎白活,我当然不信。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就负责喂饱郓城城外几万灾民的肚子。” 慕容公子眼神一凛,“我能喂饱他们又怎样?” 李元卿道:“他们会感激你啊。今后,你慕容公子在郓城,乃至青州的影响力会更大,做生意岂不是更加顺利?” 慕容公子摇摇头说:“商人,讲的是利润。这种干挣吆喝,没有利润进账的赔钱买卖,只有你养的傻子才会干。” 李元卿想了想说:“你不是要娶公孙小姐吗?我李元卿就跟你赌一把,十天内,你只要能喂饱城外几万灾民,我就自动退出竞争。” 慕容秋航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哼,跟我比? 你是钦差能怎样?你是皇子又能怎样? 你手里有钱么?你有钱让一万灾民吃饭吗? 慕容秋航一拍桌案:“好,那咱们就赌一赌,看看我能不能赢你这废物!” 李元卿淡然一笑:“慕容公子。你要是输了,就滚回南燕,永远别打公孙璃的主意。” 第54章 鼓励难民修大堤 李元卿说完,转身出门。 张龙和赵虎连忙跟了上来。 张龙小声道:“殿下,刚才我们都听见了。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这个慕容公子非常富有。前不久,他刚从南燕运来大批粮食,就存放在公孙世家的7号仓库。” 赵虎担心地说:“他若是铁了心要娶公孙小姐,只需拿出部分存粮,就可以轻松击败你。殿下,你这事办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李元卿淡淡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我先借用他的粮食,稳住城外的灾民。如果那些灾民,要是饿极了冲进城来,恐怕引起暴乱。” 张龙问:“那十天之后呢?” 李元卿说:“十天之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们跟我来,先干活。” 赵虎问:“干什么活?” 李元卿道:“先修大堤。” 张龙着急地说道:“殿下,怎么修啊?我和张龙那会儿去看过了,决堤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口子。” 李元卿一笑:“我有办法。今天晚上,你们去准备东西。 我需要干草、黄泥、黄黏土和粗砂,快去。” “是!” 次日一早,郓城城门口外。贴着城墙睡觉的难民们,被一阵轰隆隆的闷响惊醒。 他们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城门口缓缓开启。 “开城门了!开城门了!” 众人欢呼雀跃。 那帮狗官终于是良心发现了,这下终于能有粮食吃了。 只见慕容秋航慢悠悠地走出来,大手一挥:“放!” 几十个家丁紧随其后,推着推车,车斗上是一袋一袋的大米。 自东向西,一字排开,设立了五十个粥点,架上五十口超大号的铁锅,生火煮粥。 慕容秋航高声宣布:“大家都听好,每人一碗粥,排队来领,不要争抢,每人有份。” 这消息一传开,直接炸开锅了。 郓城衙门已经好几天没发一粒粮食了,这些灾民已经饿得两眼昏花。 “多亏了慕容公子啊,不然我们都要饿死了。\" “是啊,慕容公子大恩大德,再给我们一些吃的吧。家里还有妻儿老小……” 领到粥之后,灾民们开始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慕容秋航得意地环视一周,也没看见李元卿的身影,不禁暗自得意: 哼,李元卿那个废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公孙野凑上来,冷笑道:“慕容公子,您不用看了,李元卿没来,估计这会儿还在家睡大觉呢。” 慕容秋航哈哈大笑,得意道:“钦差能怎样?没钱没粮,空喊几句口号罢了,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公孙野竖起大拇指:“慕容公子您就放心吧,我早就听说七皇子在朝中是最不受待见的。 这次他来郓城,估计就是赈灾这个苦差事没人干,把他派来了。 他一个废物皇子,也就是吹吹牛罢了。我已经给公孙璃写信了,李元卿没有任何胜算。” 慕容秋航被夸的浑身轻飘飘起来:“四叔公,你这话说得好。” 公孙野高声道:“大家都听好了,现在你们吃的粮食,不是官粮,而是慕容公子免费捐献的私粮。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现在大家吃了慕容公子的粮食,日后可要牢记慕容公子的恩情。” 慕容秋航洋洋得意:“来人,再拿些粮食来。今天让他们都吃饱了。” “是!” 中午,李元卿来到县衙门。 公孙路正伏案写文书,忽然就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公孙路抬头一看,一哆嗦:“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李元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郓城府衙还有多少官粮?” 公孙路一怔,支支吾吾道:“大人,不多了。” “我问你还有多少!” 李元卿语气决然,公孙路吓一跳。 “回大人的话,府衙的官粮现在还有不足一百担了……” “一百担?” 李元卿脸色一沉,说道:“都拿出来,送到天龙江北堤。马上去办!” 公孙路迟疑了一下:“大人,这……这我做不了主哇!” 李元卿冷哼道:“你是县令,你为什么做不了主?” 公孙路叹了口气,小声道:“大人,那不普通的粮食,是官粮呀。 没有朝廷的命令,大肆开仓发放官粮,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李元卿眯起眼睛,厉声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你是钦差,还是我是钦差? 现在立刻马上去办,我代表父皇的旨意,我的命令就是朝廷的命令!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明天早上之前,把所有官粮送到北大堤。” 傍晚,张龙和赵虎找到李元卿。 “殿下,您让我们准备的材料,我们都准备好了。” “干草、黄泥、黄黏土、炉渣、粗砂,全都齐了,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元卿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张龙:“这是水泥的制作方法,你们准备好工具,派人连夜赶制水泥。” 水泥? 水泥是何物? 张龙赵虎从来没听说过水泥? 看着图纸上复杂的制作过程,张龙好奇地问道:“殿下,这不就是把这些东西都混合起来的泥巴么? 这东西……能修大堤?” 大堤要承载大水的重量,一堆泥巴修好吗? 李元卿笑道:“放心,肯定可以。” 次日一早,粥香味准时飘起。 城门口的粥点再次热闹起来。 不过,在最显眼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告示。 灾民们都好奇地围了上去,但是看着上面的内容,一个个都抓耳挠腮。 他们不识字呀! “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啊?” “有哪个识字的,给读一读?” 人群里,扮成灾民的张龙走了上来,扬起脖子,看着上面的告示,大声道: “即日起,前来参与天龙江北大堤修复工作的,每天包三餐,日结二十文钱。 署名:李元卿。” 赵虎马上高声起哄道:“大家都瞧瞧,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时机啊。 七殿下说参加修大堤,不但管饭,而且还有工钱! 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既有饭吃,又有钱赚……” 这话头一带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心动了。 “是啊,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咱们要是有钱花了,家里的妻儿老小,吃饭也有着落了。” “对啊,而且大堤要是修好了,就不会发大水了。来年咱们有了钱有了地,就能自己种粮食了。” …… 第55章 调用军粮 众人情绪高涨,红光满面。 告示上简单的两行字,如同一缕暖阳驱散了难民心中的阴云。 城外的灾民两三万,除去老弱病残,剩余的两三千青壮年,全都报名去了。 次日一早,天龙江北堤口修筑工程正式开工。 张龙赵虎负责记录报名者的名单。 叶清玄则带领几十个农村妇女,生火做饭。 李元卿则指导水泥制造工作。 “黏土,干草,陶土器碎片,炉渣灰,这些原材料每样提取七成。” “全都放进火坑里,磨成细粉,注意加水量。” “木材,石块,全都要选最坚固的,不得偷工减料!” “张龙,你去给我拿点糯米来。” 糯米? 张龙好奇地问道:“殿下,要糯米干什么?” 李元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糯米煮烂后,具有超高粘性。放进水泥里面混合搅动,可以增加石灰粘度。” 张龙照做,惊奇地发现果真如此。 水泥很快就凝结起来,从稀释变得粘稠。 “好神奇!” 叶清玄一脸担忧:“衙门送来的粮食不多,最多就能吃两天,怎么办?” 按照当下这个进度,修好大堤至少需要一周。 李元卿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县衙的官员也就几十个,最多也就能拿出来这么一点粮食了。 现在前来修大坝的人越来越多,粮食需求也越来越多。 如何供应他们? 叶清玄低声道:“官粮不够,军粮来凑。我听老百姓说,城郊北面有一片大营,应该是军营,那里应该有粮食。” 李元卿点点头:“好,我去看看。” 一般情况下,军营里都会囤积三个月的军粮,应该可以撑到修完大堤。 “张龙赵虎!” “在!” “随我去一趟郓城驻军大营。” 三人快马加鞭,向北朝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大营门前,有两个士兵正在看守军营大门,连忙拦住李元卿的马匹。 “站住,什么人!前方大营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张龙厉声道:“我身边这位可是当朝七皇子、郓城赈灾钦差大臣李元卿,你敢拦路?” 士兵吓的一个哆嗦,连忙说道:“大人快请进,我们这就去禀告统领!”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络腮胡子男,披盔戴甲迈着外八步,从主大营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军官。 李元卿问道:“你是三营统领?” 胡子男哈哈一笑,一拱手道:“正是末将,郓城三营统领常应龙,参见七殿下。 不知七殿下此次来我郓城驻军大营,有何贵干?” 李元卿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常将军,这郓城大营有多少人?” “一千二百人。” 才一千来人? 李元卿心里一翻腾:按照朝廷的编制,驻扎县城的兵力至少得有三千人啊。 为什么郓城只有这么点人? “那军营现在有多少军粮?” 常应龙沉思了一下,说道:“够我们吃三个月的。” 李元卿点点头:“天龙江北大堤正在紧急抢修,粮食紧缺,明日午时之前,常将军把一半的军粮调到北大堤吧。” 一听这话,常应龙收敛起笑容,脸色阴沉起来。 “七殿下,这可是军粮。” 李元卿说道:“赈灾粮被劫,目前还没有找回来,但我们要在天龙江涨潮之前把大堤修好。 县衙的粮食马上就要吃光了,只能用军粮补上。” 常应龙的嘴角一耷拉:“七殿下,您说这话,真是让我为难啊。 每一粒军粮,都是朝廷下发的。没有皇上的指令,私自挪用军粮,那可是杀头大罪。” 李元卿点头:“常将军,我明白你的苦衷,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 当务之急是修堤防洪,军粮的事情我自会跟朝廷有个交代,你放心好了。” 常应龙冷哼一声:“七殿下,军令条文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儿戏。 自我入伍从军开始,就已经将军令倒背如流。 除了皇上的圣旨,任何人不得挪用军粮! 我常应龙一向忠心耿直,一分军饷我不会多拿,一粒军粮我不会乱动。 更何况这大营里存放着我们三个月的口粮,拿去修堤了,我的部下吃什么?大营里的士兵吃什么? 殿下,恕我不能从命,这军粮我不能给。” 李元卿眼神一沉:“常将军,我是钦差,我代表皇上的意愿来郓城赈灾。 我是来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你可明白?” 常应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七殿下,国法军令,岿然如山,至死服从。 殿下真要用军粮,就去请皇上的圣旨来。”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元卿断喝一声:“你站住!” 常应龙停住脚步,冷着脸瞥了李元卿一眼。 常应龙目无惧色,眼神里三分不屑、七分不耐烦。 三年前常应龙投靠在了二皇子李元宏的门下,如今能爬上郓城三营统领这个位子,也全都靠李元宏一手提拔。 背后有权势滔天的李元宏撑腰,常应龙压根没把李元卿放在眼里。 李元卿冷声道;“军粮是从哪来的? 是从大焱粮仓里来的,是从民间征粮来的,是农民手里种出来的! 军粮是大焱的粮食,种出来就是给百姓吃的。 这粮食我要定了,来人,开仓放粮!” 常应龙断喝道:“我看谁敢!七殿下,我且问你,士兵若是没粮吃,怎么打仗?外敌来犯,谁去顶着?” “常将军,粮食应该给!” 一个面容俊朗、身披甲胄的年轻军官走过来: “大堤的缺口补不上,若天龙江再次涨潮,又将是一场天灾。 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势必引起民反。 七殿下也是为大局着想,都是大焱的臣子,何必闹得这么僵?” 李元卿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的男子,阔步走到常应龙的跟前,神情肃穆,语气决然: “我们的军粮还有很多,拿出一半去赈灾,理所应当。” 常应龙大怒:“大胆,你要造反?!” 随着常应龙的一声怒吼,四面八方围过来几十个士兵,手持刀枪,围拢过来。 “谁敢动我?” 第56章 开粥铺救灾 男子话音一落,他的身后也出现十几个士兵,虎视眈眈地同常应龙对峙起来。 男子眼眸一沉,扫视众人:“你们都是百姓家的孩子,都是吃百姓饭长大的。 自己的爹娘受灾,一粒军粮都不肯奉献? 常将军你言重了,七殿下那不是擅自挪用军粮,而是物尽其用。 大营的粮仓一直归我管,粮食给不给,我说了算,放粮!” “刷!”常应龙拔出长剑,直指男子咽喉,双目猩红、嘴角抽搐: “你刚调来不到一年,就敢在我面前耍威风?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常应龙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嗓子:“给我拿下这两个逆贼!” “哗——” 只听见一阵盔甲暴动的声音,黑压压的士兵迅速围住了男子和李元卿。 常应龙冷笑道:“我看你们两个相互勾结吧? 打着赈灾的名义,想要私吞我的军粮? 谁敢动一粒粮食,先动我的脑袋!” 一只只明晃晃的枪头,直直对准李元卿。 冷风袭来,场内弥漫起一股窒息的死亡气息。 张龙连忙拔刀:“常应龙,你好大胆,居然敢对七殿下拔刀!” 常应龙狞笑着看着李元卿,心中暗道: 哼,现在是杀掉废物七皇子的最好时机。 李元卿这个混蛋,是二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处处跟二殿下作对。 我借此机会杀了他,就是给二殿下立了大功啊。 到时候二殿下一定大大褒奖,说不定青州司马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正在常应龙心里美滋滋敲算盘时,忽然,噗的一声,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常应龙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惊愕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鲜血如注。 男子冷笑:“看来常将军是要违抗皇命。阻拦钦差办案,乃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那我就替七殿下杀了你这个狗东西!” 唰,男子猛地抽出长剑。 常应龙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很快便气绝身亡。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谁?如此艺高胆大!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男子收剑入鞘,朝着李元卿一拱手:“七殿下,在下郓城振威校尉,顾白之子,顾惊雷。” 顾白的儿子! 顾惊雷面带歉意:“护驾略迟,让殿下受惊了。” 李元卿上下打量着顾惊雷,内心震动。 是条汉子! 李元卿点点头,环视四周,厉声质问:“还有谁不服?对我有什么不满,现在尽管提出来。” 营帐内鸦雀无声,大小军官面面相觑。 空气凝固窒息,只能听见咚咚咚剧烈的心跳声。 谁还敢吱声? 就算不服,也不敢说一个字。 李元卿缓步走到营帐最中央,高声道:“在座的各位,都听好了。 从现在起,顾惊雷接替常应龙,担任三营统领一职。” 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纷纷下跪:“遵命。” 李元卿看了一眼顾惊雷:“常应龙企图行刺皇子,该杀!皇上那边我自能交代。 现在修筑大堤的工程急缺人手和粮食。 听我命令,营中留下三百人看守营地,剩余人员明日一早,必须在北大堤集合修堤。 大营内所有军粮送到北大堤作粮食补给。 修好之后,军官每人发一百两银子,士兵每人发二十两银子,我李元卿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都听明白了吗?” 什么?二十两银子? 众人都惊呆了。这是他们在军营里当牛做马、一年都挣不来的钱啊。 “咱们就跟七殿下干吧,准没错!” “常应龙那个混球,平日里立乱七八糟的规定,变着法子地克扣军饷,早看他不顺眼了。” 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除了常应龙那几个死党,其他人都被压榨的不轻。 眼下常应龙被就地处决,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简直大快人心,该杀! “我们誓死服从七殿下的命令,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李元卿忽然道:“顾惊雷,这大营里究竟有多少人?” 顾惊雷说道:“回七殿下,真的是一千多人。” 李元卿眉头一紧:“当真?” 顾惊雷笃定道:“确是如此。” “但是按照朝廷的编制,这里应该有三千多人,绝对不可能是一千人。 另外两千多人去哪里了?” 顾惊雷摇摇头:“我刚调任到这里不久。我来的时候,这里就一千来人,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 李元卿点点头,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次日一早,城门口的炊烟的准时升起。 天刚亮,慕容秋航就指挥着手下开始熬粥了。 看着前来喝粥的百姓越来越多,慕容秋航心里越发的得意: 哼,现在这么多的百姓都对我感恩戴德,喂饱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废物皇子,还敢质疑我慕容秋航的实力? 公孙野冷笑道:“就李元卿那个废物,怎么能跟你比?慕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秋航大手一挥:“再增加10个粥点,把粮仓里最上等的大米拿出来。 哦对,四叔公,另外你再去多召集一些青壮年,把雨棚搭起来。 这几天小雨绵绵不断,万一把老百姓淋着了怎么办? 再多弄点炭火,天气这么潮,气温一降风寒也快来了……” 公孙野点点头:“您就放心吧,我马上去办。” 公孙野马上去衙门召集了40多个官兵,在城门口搭雨棚,一伙人干的热火朝天。 推车的推车,搬粮食的搬粮食。 “慕容公子,有人求见。” 慕容秋航望向城门外,只见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 石梦娇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疾步走过来:“慕容公子,借一步说话……” 北岸大堤,一直到暮色降临,依旧忙碌之中。 一支由百姓、官兵组成的修堤大队,正忙得热火朝天,修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李元卿指挥了一整天,此时喉咙都快喊哑了,不得不坐下歇息。 顾惊雷禀报:“殿下,现在人手充足,粮食充裕,计划五天内就可以修好大堤。” 李元卿点点头:“好,嘱咐他们一定不可偷工减料。石料和木材都要用最好的。” “放心吧,殿下。” 第57章 袭击大堤 张龙跑过来,说道:“殿下,今天早上我看见城门口又新增了好多粥点,还搭建了雨棚。 过去吃饭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老少妇孺,很多。” 赵虎有点担忧地问道:“殿下,我听这个慕容秋航的口碑不错啊……不要让他得逞啊。” 李元卿一笑:“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先让百姓吃饱肚子,比什么都强。 至于阿璃的事,以后再说。我是钦差,我想怎么处置公孙世家都可以,轮得到他们说话?” 赵虎竖起大拇指:“殿下这一招高明呀。” 李元卿问道:“顾将军,问你个事。 你们的军营离溃堤的地方很近,当初溃堤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异常?” 顾惊雷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外面在下雨,听见轰的一声。 我们都以为是打雷了,也没在意。当晚大堤就塌了,就发洪水了。” 跟之前听到的谣传一致! 如此看来,大堤就是被炸毁的。 “张龙赵虎。” “在!” “这几天晚上你们两个在南面盯梢,我和顾惊雷负责在北边盯梢。 一旦有可疑人员接近,马上通知我。” 两日后,深夜。 李元卿正迷糊着,一旁的顾惊雷推了推李元卿的肩膀。 “殿下,醒一醒,有情况。” 李元卿一下子提起精神,眯起眼睛朝下面望去:“什么情况?” 顾惊雷低声道:“下面有动静,好像有人从下面摸过来了。” 张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殿下,下面来了很多人。” 李元卿心头一颤,仔细一瞅,果然,浓重的夜幕下,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朝着大堤下面摸过来。 粗略一数,大概有几十个。 但是暗处还隐藏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这帮人是从城内方向过来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带上一千人,包过去!” 那群贼人的为首之人走在最前面,一步三回头,走走停停,十分谨慎。 他们拉住一口箱子,里面装着一箱沉甸甸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叶清玄把长刀挂在腰间,语气果断地说道:“我先下去看看情况,等下你们看准时机接应我。” 李元卿点点头:“你小心。” 叶清玄脚下生风,飞身而下。靠到近处,叶清玄凝神一看,恩?竟然是石门镇的石梦娇! 叶清玄眯了眯眼睛,再次确认对方身份。 没错,是她无疑! 叶清玄心中一阵诅骂:这个狗女人,早就怀疑她不对劲了。 看来大堤被炸,就是她干的。老娘今天要她狗命! 因为叶清玄身法隐蔽,对方并没有察觉。 “小姐,前面安全,没有人!” “往上爬!你们现在可以分开行动了,记住,八个爆破点,必须全都布置好。” 石梦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我让你们修大坝,看我这次不给你们炸个稀巴烂!” 石梦娇已经在附近勘测好了地形,准备充分后才决定实施今晚的炸堤计划。 几人蹑手蹑脚地摸到大坝下面,看着重新修好的大堤,石梦娇心中一阵窃喜: 这帮狗官还蛮厉害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快要把大堤修好了。 不过没什么用,我的雷火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马上就会前功尽弃! 这些火雷弹都是她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炸药,威力巨大。 忽然,石梦娇就觉得脑后生风,她本能地一转头,看到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出现在了面前。 寒光一闪,长刀出鞘。 石梦娇一惊,连忙向后撤步。 叶清玄挥刀便砍,刀法极快。 石梦娇连忙躲闪,锋利的刀刃几次都差点刺到她的身体。 如此生猛的刀法,让石梦娇很快就想起了石门镇那晚,同她交手的“小帅哥”。 对那一幕,石梦娇可谓是念念不忘。 那晚李元卿他们走后,石梦娇品味了一晚上。 叶清玄那双明澈的双眸,俊朗的眉宇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咱们又见面了,小帅哥。” 叶清玄根本不吃这一套,手腕一翻,刀刃急旋,再次朝着石梦娇刺来。 石梦娇连忙几个后撤步,躲到三米远处。 石梦娇眼神妩媚,低声说道:“小帅哥,看在我对你一见倾心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自行撤走,少管闲事。” 石梦娇暗紫色的眼眸忽闪着,幽邃的瞳孔深处散发着魅惑的光泽,这次秘密行动策划了很久,她不想声张。 “刷”的一声,叶清玄手臂一震,锋利的剑刃指向石梦娇的咽喉。 “找死?” 叶清玄说着,把发带扯开,一头乌黑秀发披散下来。 叶清玄冷笑道:“没想到吧?你的美人计在我这没用。” 石梦娇厉声喝道:“杀了她!” 刹那,叶清玄看到石梦娇的身后,有四个外形奇异的人。 一个膀大腰粗的光头,一个身材瘦削的高个,一个穿着长袍的山羊胡,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 四个人紧紧跟在石梦娇的身后,身上散发着强大,压抑的气场。 叶清玄心中暗道:不好,这四个家伙是高手! 对方身上散发的气场,让叶清玄的神经敏感起来。 再上一定会吃亏! 说时迟,那时快,四个人眼神一沉,携卷着一股飓风,朝着叶清玄扑上来。 这一切全都被不远处的李元卿看在眼里。 “放箭!” 忽然,一束束火光亮起,万箭齐发! 石梦娇抬头一看,只见李元卿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 随后,四面高地都出现了大批官兵。 嗖嗖嗖,箭矢如同雨点一样密集,从四面八方疯狂射来。 走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打手应声倒下,死在箭雨之下。 石梦娇连忙纵身一跃,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还想跑?没门!” 叶清玄看准时机,纵身一跃,拔出长剑,紧逼而来。 一道魁梧的身影横空而出,挡在叶清玄的跟前。 此人外号黑熊,身高两米有余,体重高达三百斤。 一身坚硬的腱子肉,如同铠甲一般附在体表,光秃秃的头上刻着一道道黑色花纹。 他之所以有黑熊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曾孤身拳打黑狗熊,把狗熊脑袋拳了个稀巴烂。 因而一战成名,是石门镇出了名的拳手,也是石梦娇最得力的保镖。 黑熊狞笑一声,眼神一暗:“受死!” 第58章 保卫战 耳边一阵狂风呼啸,黑熊那高大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迎面压过来。 压迫感十足! 叶清玄一惊,连忙倒退躲闪,身后的石头被黑熊一拳击碎。 比石头还硬的大拳头,叶清玄也是第一次见。 叶清玄还没来得及喘息,黑熊又是一记重拳砸了过来。 “当!” 叶清玄连忙用刀刃抵挡,手臂瞬间就被震麻了,半天没有缓过来。 正在叶清玄难以招架的时候,一个瘦高个出现在跟前。 此人外号瘦猴,是石梦娇的贴身保镖。 别看这个家伙看起来瘦弱无比,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他练得一手神出鬼没的毒龙掌。 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看似软弱无力的一掌,实则力量千钧,一般人人根本招架不住。 瘦猴一掌可拍碎老虎的头骨,他在石门镇是绝世高手的存在。 就在此时,张龙一个箭步挡在瘦猴的跟前,拔出腰间佩刀,严阵以待。 叶清玄低声道:“张龙,你小心,这两个家伙不简单。” 话音刚落,黑熊和瘦猴就脚下生风,猛扑上来。 一道道重拳,在空中划过残影,力道非同小可! 叶清玄和张龙合力招架对方迅猛的攻势。 一拳擦着叶清玄的肩膀而过,“砰”,身后的石头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 一掌贴着张龙的脑袋掠去,“哗”,旁边粗壮的树干瞬间折断。 叶清玄急旋腰身,躲过一道道致命袭击,低声对张龙说道: “不要跟这两个家伙拼蛮力,咱们退着打。” 张龙点点头:“明白!” 两人用灵活的身法和走位,以退为攻,不断消耗着黑熊和瘦猴的体力。 与此同时,从暗处的灌木丛里,飞出来十几只锋芒毕露的刀片! 刀片在夜色下闪烁着凛凛寒光,径直朝着叶清玄和张龙刺去。 赵虎突然大声喝道:“小心,有暗器!” 说着,抽出长刀,“当当当”几声,击落了这些飞刀。 还没等他喘一口气,眼前又是寒光一闪。 几十枚飞刀,呈弧线状的飞行轨迹,从暗处飞来。 赵虎挡在张龙和叶清玄的前面,手臂一震,长刀一挥,拼尽全力将刀片击落。 几只刀片扎在一侧的树藤上,那绿色的树藤瞬间就变成了黑色,连同上面的枝叶,也发黑枯萎。 赵虎一愣,连忙道:“这暗器有毒,你们小心!” 远处,一棵大树上,山羊胡坐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手里攥着暗器飞刀,得意冷笑。 山羊胡是一个毒师,精通各种奇异毒术。 这些暗器飞刀,是他采用了九十九种剧毒蛇毒,淬炼一个月而成。 锋利的刀刃削铁如泥,只要被擦到一点点的皮肤,就会被蛇毒瞬间感染,七步之内必死无疑! 山羊胡眯起眼睛,攥住手中刀片,瞄准叶清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惊雷一个飞身上树,一脚就将山羊胡蹬了下去。 山羊胡没料到附近会有人,躲闪不及,被顾惊雷一脚踢飞。 顾惊雷一拳打在山羊胡的脑袋上,怒骂道:“老东西,你以为躲在这里放暗器我就找不到你了? 老子打死你!” 山羊胡虽然擅长毒术,但年事已高,不擅长武功,根本招架不住顾惊雷的进攻。 “嗤——”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绿色的烟雾,夹杂着一股难闻的、令人恶心的气味。 只是稍稍吸入一口,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 顾惊雷连忙捂住口鼻,挥剑一斩,把山羊胡劈成了两半。 刚要松一口气,暗处一个身影蹿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那个侏儒。 这侏儒可不简单,别看他只有一米出头的身高,但身法极其灵活,擅长点穴。 因为身体很小,他上蹿下跳,攀爬灵敏,身上跟抹了油似的,想要抓住他,谈何容易! 只要被这个侏儒点到了致命穴,那必死无疑。 侏儒就像一只狗皮膏药,一直往顾惊雷的身上黏。 侏儒冷笑道:“我的点穴手堪称天下第一,受死吧!” 侏儒自幼熟读点穴手法,并且拜了江湖第一点穴高手为师,苦修点穴手二十余年。 有着“杀人无影,手法无踪,所见一眼,即入地狱”的江湖颂词。 顾惊雷连忙跟侏儒拉开距离,双方纠缠到一起。 …… 见自己的四个得力助手把叶清玄他们全都缠住了,石梦娇诡秘一笑。 哼,机会来了! 她揣了一个超大号的火雷弹到怀中,几个箭步向高坡上攀爬,目光锁定在了大坝顶端新搭建的横梁上。 这个横梁承载着大坝的重心点,只要炸毁横梁,大坝就会失去最主要的支撑点。 没了支撑点,大坝就会坍塌,加上下面还布置有八个轰炸点,看我不把你的大坝炸成平地! 石梦娇趁着夜色,摸到了侧斜坡,加快脚下的步伐,使出全身解数,奋力攀爬。 就在她终于爬上高坡,突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身影。 李元卿已经抢先一步登上来,沉着脸,用龙吻宝剑的剑刃抵住石梦娇的脖颈。 “臭娘们,果然是你!” 石梦娇身躯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没料到李元卿竟然一直暗中观察着自己。 但石梦娇随即一脸戏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次在石门镇,李元卿没有报出大名,石梦娇想了一晚上,也没猜出他是谁。 李元卿冷笑道:“那我就让你临死之前明白明白。我乃当朝七皇子,李元卿! 此次担任郓城赈灾钦差大臣,石梦娇,大坝就是你炸的吧,这次还敢来?” 七皇子? 石梦娇脸上闪过一阵惊愕,立即不淡定了。 李元卿厉声道:“我早就怀疑大堤是被你们石门镇的人炸毁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石梦娇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谁派你来的?” 石梦娇嘴角一扬:“我不会告诉你的。” “拿下她!” 随着李元卿的一声断喝,四面涌出数百官兵,一时间火光冲天,石梦娇已是四面楚歌,深陷包围圈里。 石梦娇冷笑一声:“你敢杀我?\" “有何不敢?” 第59章 石门镇抄家 石梦娇亮出手中的火雷弹:“好啊,那我告诉你,这火雷弹是我新研发的,超强爆破力的炸药。 只要我拉动这根绳子,咱们就同归于尽。 你,这些官兵,连带着新修好的大堤,一起灰飞烟灭。 哈哈,我不怕死,只要能炸了这大堤,让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石梦娇一脸冷笑,高高举起火雷弹,面部狰狞地一笑:“咱们站在支撑点上,李元卿,你少威胁我。 只要我引爆雷火弹,你修了这么久的大坝,马上夷为平地! 哈哈哈哈!” 石梦娇仰天长笑一声。 官兵们都不自觉地倒退几步,一脸惶恐地紧盯着石梦娇手中的火雷弹。 生怕她拉动了绳索,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李元卿心里也咯噔一下:这个疯女人,这个时候也许真的能干出什么混账事。 “你冷静,我有话问你。” 石梦娇眼神一冷,一只手捏住火雷弹的引爆绳:“哦?你怕了? 怕了就给我闪开,放我走! 当然,你们要是不怕死,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李元卿眉头紧蹙:“你何必这么执迷不悟?跟朝廷作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会抄了你的石门镇,屠了你的全家,石家上下男女老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石梦娇的情绪逐渐失控:“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速快。” 石梦娇狞笑着,拉住火雷弹的开关。 “好啊,来,杀了我,杀死我!能跟你们同归于尽,我死得其所。 大焱的朝廷,就是一滩烂泥,早晚要被南燕灭掉,哈哈!” 李元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他大声喝道:“住手!” 眼看她的手就要拉动引爆火雷弹,突然,“嗖”的一声,一只箭矢划破夜空! 箭矢猛地刺穿了石梦娇的胸口。 一时间,鲜血喷溅! 石梦娇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头。 “咕咚”一声,火雷弹从她的手中脱落,滚落在地。 石梦娇大惊,急忙俯身就要去捡。 李元卿看准时机,疾步上前,横扫一脚把火雷弹踢出去十几米远,滚入滔滔江水中。 “嗖!” 又是一箭,石梦娇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晃了两下,头重脚轻,一头从高坡上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石梦娇也掉进天龙江的滚滚波涛里,不见踪迹。 叶清玄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手中握着长弓。 方才那精准无误的两箭,都是她射出去的。 张龙赵虎和顾惊雷,也都摆脱了石梦娇那难缠的四个助手,纷纷赶来。 “殿下,你没事吧?” 李元卿凝神望着下方的滚滚江水,说道:“张龙赵虎,你俩速速跟我去石门镇。奶奶的,老子这次要踏平了那个贼窝! 叶清玄和顾惊雷,你们排查清理现场,一定把他们布置的爆破点全部清除,不得有误。” 叶清玄点点头:“放心!” 李元卿翻身上马,朝着石门镇方向疾驰而去。 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三人再次来到了那熟悉的石门镇前。 张龙咬着牙道:“妈的,上次在这吃了瘪,这次要狠狠收拾一顿那个石嵩!” 高高的城墙上,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闵旭阳朝下张望了一眼,但是太黑,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什么人?” 李元卿轻车熟路道:“借宿!” “那得每人交十两银子的住宿费。” 李元卿爽快应允:“没问题,快开门!” 闵旭阳乐了,嘿,又是一条傻鱼上钩了。 最近晚上来借宿的人越来越少了,正愁钱包瘪了,没地方宰人呢。 “轰——” 一阵闷响,镇门大开。 闵旭阳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刺骨的触感,吓的他猛然一哆嗦。 李元卿冷笑道:“闵教头,还记得我吗?” 闵旭阳这才看清楚是李元卿,骂骂咧咧道:“你干什么?” 李元卿厉声道:“带我去石嵩家里,不许惊动镇上的百姓。带路!” 张龙狠狠地踢上去一脚:“走啊混蛋!” 闵旭阳用余光一瞥,外面陆陆续续跟进来几十个官兵。 这可把他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给吓坏了。 “好汉爷爷,我不要钱了,银子我一文不收,你们住几夜都行,放开我吧。” 赵虎骂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混账东西快闭嘴,老实带路!” 闵旭阳不敢反抗,头上冷汗直流,带着李元卿等人来到了石嵩家。 石嵩揉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他妈的,又半夜闹事?” 看到李元卿,觉得很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石老爷,咱们才刚刚见过面,就不记得我了?” 石嵩一脸戏谑地笑道:“哦,我以为是谁呢。话早就说明白了,我石嵩跟万宝楼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几个在我的石门镇杀了人,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石嵩大手一挥,院落里瞬间涌出数十个家丁,手里拎着家伙,将李元卿等人团团围住。 石嵩狞笑道:“当初放你们走,是看在万宝侯爷的面子上。 现在你还敢回来招惹我?吃了豹子胆? 给我把这帮不知死活的王八蛋抓起来,送到县衙去!” “当!”一声,张龙把石梦娇的佩刀扔在地上。 石嵩一刹那有点懵,但依旧不停诅骂: “混账,我闺女的刀怎么在你们手里? 好玩,感情上次不但在石门镇杀了人,还偷了东西。 一群狗东西,老子上次就该把你们几个收拾了! 哼,别以为现在把赃物交出来,我就能原谅你们。 杀人盗窃,罪加一等,把他们抓起来!” 李元卿厉声骂道:“我看谁敢上前一步!我乃当朝七皇子,郓城赈灾钦差大臣,李元卿!” 此话一出,石嵩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谁? 张龙冷笑道:“老东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可是当朝七皇子。” 石嵩哆嗦着嘴唇,冷汗直流。 院子里的家丁看到这架势,都吓得魂飞魄散,谁还敢上前半步? “石嵩,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抓拿钦差,污蔑皇子?” 石嵩瞳孔震惊,原地石化。 第60章 官粮在这里! 他想过眼前人可能是万宝侯身边有权势的人,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当朝七皇子! 李元卿继续道:“石梦娇半夜携带炸药,企图炸毁天龙江北大堤,被我抓了个正着,我已经将她就地正法了。” 石嵩喘着粗气,吓的脸色惨白,一屁股瘫倒在地:“误会,这里面一定有很多误会。” 李元卿冷笑道:“能有什么误会?” 这时,赵虎匆匆赶到,一甩手:“抬进来!” 几个士兵抬进来几口大箱子,打开,里面是整齐罗列的火雷弹和炸药粉。 “启禀殿下,我们刚才从石嵩的作坊里面搜出了大量的火雷弹。” 一箱箱火雷弹呈现出来,李元卿死死盯着石嵩:“铁证如山,石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龙江大堤第一次被炸,就是你们干的吧?这次居然还想炸堤?” 见自己的家底都被抄了出来,石嵩顿时脸色煞白。 “殿下,我……我……” 李元卿问道:“说,到底谁指使你们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石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闭双目,一脸痛苦:“殿下,这……这一切我都不知情啊,都是小女胡作非为,惹出大祸。冤枉啊殿下,我真的不知情!” 李元卿冷笑道:“不知情?你以为我是傻子?你家的作坊,半年前就开始生产炸药了。 这件事早就有预谋了吧?你还跟我说不知情? 说,到底谁是你的上线? 你若是识相,如实交代,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你若是执迷不悟,隐瞒不报,我现在就把你诛灭九族!” 石嵩的冷汗哗哗直流。 他咽了一下口啊,心里明镜儿似的:不管说还是不说,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说了,就坐实了罪名。 不说,同样是包庇大罪,押到京城天牢,严刑拷打。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一死了之,免受一顿皮肉之苦。 想到这,石嵩鼓起勇气,心一横,趁着张龙一个不留意,抽出他腰间佩刀,自刎而亡。 看着石嵩倒在血泊里,逐渐没了生息,李元卿脸色阴沉起来。 张龙连忙自责道:“殿下,都怪我,反应慢了,没拦住他。” 李元卿摆摆手:“无需自责,他不会说的。带我去他们家的仓库。” “是!” “轰——” 打开仓库沉重的大门,李元卿看到仓库里堆积成小山的粮食。 “粮食还不少,装车,运走!” 张龙和赵虎马上招呼手下干活。 李元卿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 “慢着!” 粮食搬运了一半的时候,李元卿的脸色忽然严峻起来。 张龙好奇问道:“殿下,怎么了?” 李元卿快步走上前,凑上前仔细查看装粮食的麻袋。 在麻袋的封口处,有一个淡淡的、十分不起眼的红色印章。 李元卿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扒开麻袋的褶皱,撑开那一只小角。 “焱?” 张龙和赵虎连忙凑上前,瞳孔震惊。 “这是官粮!” 石门镇的仓库里,为什么会有官粮? 李元卿冷静道:“真是狡猾啊,最上面盖一层南燕的粮食,下面藏着丢失的赈灾粮。看来石嵩和石梦娇都参与了劫持粮草。” “但他们都死了,咱们无从问起?” 回想起石梦娇临死之前的话。 “大焱的朝廷,就是一滩烂泥,早晚要被南燕灭掉!” 李元卿眼神一沉:“这事不简单……” 天马上就要亮了。 “张龙赵虎,你们两个把石家抄干净,能带的全带走,该杀的全杀掉。” “是!” 中午的时候,李元卿才重新回到郓城。 叶清玄将一箱火雷弹呈到李元卿面前。 “这些全都是石梦娇布置在八个爆破点的火雷弹,全部收回了。” 李元卿点点头,俯身查看,神色凝重:“这些火雷弹,都是好东西啊……妥善保存,以后会有用。” 叶清玄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慕容秋航非常不对劲,南燕那么小的一个国家,作为大焱的朝拜国,每年还要进贡给大焱一批粮食。 它自身的粮食压力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允许一个粮商手里掌握这么多的粮食? 你看,慕容秋航已经发了七八天的赈灾粮了。 每天都要往外发几万斤粮食,供给整个郓城的灾民。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慕容秋航和丢失的官粮有关系?” 李元卿点点头:“嗯,我也这么想。 据说慕容秋航租用了公孙世家的七号仓库,就在城郊。 今晚你跟我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有没有猫腻。” “今晚?” 李元卿点点头:“对,赈灾粮一定就在郓城附近。那么多的粮食,转运的话一定规模很大,那个七号仓库,里面极有可能藏有官粮。” 夜黑风高,两道黑影潜出城门。 来到几里开外的城郊,李元卿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仓库区。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仓库,形成一个圆形圈。 每个仓库门口和四周,都有人看守仓库。 探照的火把时不时地在周边扫视一番。 叶清玄低声道:“看来戒备很森严。” 两人在原地勘察了一下环境,半晌,李元卿说道:“大概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一个空档期。跟我来。” 看准机会,李元卿和叶清玄一个飞身翻进高高围墙,贴着墙根,朝着仓库方向摸去。 看守仓库的人不少已经非常疲倦了,有几个打起了瞌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有惊无险,李元卿和叶清玄十分顺利地进入了仓库区。 这仓库区都快赶上一个小村庄的规模了。不敢想象里面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元卿和叶清玄的脚步很轻,根本没有引起看守的注意。 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打瞌睡。 李元卿来到一个最大的仓库旁,抬头一看,有一扇半虚掩的窗户。 虽然空间不大,但足够容得下一个人进去。 李元卿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叶清玄。 两人飞身跃起,一前一后,钻进窗户,进入仓库。 “呼”,李元卿点燃事先带好的火束。 映入眼前的场景,让两人十分震惊。 整个粮仓里,都是堆积如山的粮食。 一袋一袋整齐罗列,足有三米高。 第61章 还有高手 李元卿迫不及待地上前,摸到粮袋的封口处,层开褶皱的角查看上面的印章印记。 全是“焱”字印记!并且还有编号。 再看其他,清一色全是官粮。 叶清玄惊愕地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用力揉了一下,确实如此。 李元卿冷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被劫走的粮草全在这里。 不用猜了,其他的仓库里也一定全都是官粮。 慕容秋航这个混蛋东西,难怪毫不吝啬地拿出这么多粮食赈济灾民。 感情是用劫来的官粮拉拢人心,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什么救世真主、正人君子呢! 李元卿连忙道:“你去找顾惊雷,让他派一百官兵来,我现在就要去捉拿慕容秋航!” 叶清玄点点头:“好,你千万小心。” 此时,公孙世家的客厅里,慕容秋航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茶。 “四叔公,你跟我公孙璃马上就能到郓城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她的人影?” 公孙野连忙道:“慕容公子,你别着急啊。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水涝,路难走啊。 延误几天也是正常的。” 慕容秋航冷笑道:“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公孙野一怔:“我哪敢!真的不敢。” 慕容秋航得意道:“我和李元卿的十天赌约马上就到,现在城外的百姓都能吃饱饭了,他们还供奉我是救世主,这一赌我赢定了,四叔公可别拖我后腿,我这次一定要娶公孙璃!” “报——” 一个仆人神色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七殿下带着一百人马包围了公孙府。” 公孙野拍案而起:“什么?简直放肆!” 慕容秋航倒是一脸淡然:“四叔公,你急什么?一个小小的废物皇子而已。” 公孙野神色紧张:“这次带兵来的,不知要干什么啊?” 慕容秋航冷笑一下:“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慕容秋航懒洋洋地起身,来到前院。 此时,偌大的庭院内,全都是官兵。 府门口也被严控起来。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里,刀枪利刃在月色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李元卿站在正中央,脸色阴冷地盯着慕容秋航和公孙野。 公孙野怒气冲冲道:“七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大晚上平白无故地派兵围我公孙府,你这是滥用职权。” 李元卿冷笑道:“慕容公子,四叔公,方才我已经封锁了你们的七号仓库,并且在仓库中发现了官粮,足足一百万担。死到临头,你还要狡辩什么?” 公孙野身躯一震,脸色僵住。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元卿居然去查了七号仓库。 “污蔑,污蔑!” “污蔑?” 李元卿缓步走向慕容秋航:“怎么个污蔑?粮袋上那么大的一个官印,我看不见吗? 慕容公子,你好大的胆子,勾结北莽,劫盗赈灾粮,天诛地灭!” 见事情已然败露,慕容秋航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倒是无所谓的表情。 “你只说对了一半。没错,粮食是我劫的,但跟北莽没有关系。 我堂堂南燕三皇子,勾结北莽做什么?” 南燕三皇子? 众人满脸惊愕,这个自称南燕第一粮商的慕容秋航,竟然是南燕三皇子! 慕容秋航冷笑道:“怎么,很意外吧?我本来没想置你于死地,只想让你别掺和我和公孙璃的婚事。 但你现在自寻死路,端了我的粮仓。” 慕容秋航眼眸一沉:“李元卿,我本想留你一命,但你今天纯纯找死。” 公孙野一看这架势,也不害怕了,得意道:“七殿下,你少吓唬我,还要诛灭我?哼,先看你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吧!” 李元卿冷冷问道:“四叔公,你这个叛徒,真不怕死? 你通敌卖国,这可是要凌迟的罪名。” 公孙野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 在你临死之前,我就告诉你所有真相,让你死个明白: 慕容公子是南燕皇子之中,最得势的皇子,是未来稳坐帝王宝座的人。 你呢?你一个废物大焱七皇子,有娘生没娘管的家伙,没权没势没名分,你怎么敢在慕容殿下面前叫嚣的? 我早就追随慕容殿下了,只为有朝一日,南燕能复国,灭了你们大焱皇室的这一帮狗杂种。 粮食是我们劫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为了激化北莽和大焱的矛盾,等你们两国再战之时,就是南燕东山再起之日。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其二,劫来的粮食,我们都用来养兵蓄锐了。主要今晚你一死,我们即刻起兵!” 李元卿盯着公孙野的丑恶嘴脸,问道:“公孙家好歹也是个忠烈满门的大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狗杂种。” 公孙野叫嚣道:“我呸,大焱狗皇帝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公孙野给他卖命? 当年太子谋反被诛,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李元宏的阴谋! 太子殿下是被冤枉致死的,但那个皇帝老儿呢?根本辨不清是非对错,听信谗言,诛杀太子。 虎毒不食子,这皇帝老儿,连个畜生都不如哇! 怎么,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李元宏登基即位,然后给那王八蛋效命?” 张龙听到这些刺耳的、大逆不道的言论,刷的一声拔出长刀,厉声呵斥: “公孙野,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再说一个字,老子砍了你!” 公孙野得意道:“你动我一下试试?” 慕容秋航冷声道:“我皇姐是你们大焱的太子妃,太子被诛后,她在逃亡途中,被追兵砍成重伤,回到南燕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说完,慕容秋航打了一个响指。 “刷”一声,庭院里涌入了十几个仆人。 这些仆人有厨子,有佣人,有伙计。 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冷不丁地从腰间抽出长刀,虎视眈眈地对峙。 一股压抑的气息让李元卿敏锐察觉到,这些人都是高人! “嗖!” 一个厨子朝着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随着“砰”的一声响,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形成一朵烟花。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第62章 真的难杀 不多时,府门外的街道上,涌现出了很多黑影。 他们一路飞檐走壁,疾步飞驰,很快聚拢在了公孙府门口,手中的兵器寒芒闪烁。 这些人穿着打扮是商人、百姓、灾民。 慕容秋航淡然一笑:“李元卿,你以为你带了一百官兵,能如何我? 我告诉你,我的手下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早就隐藏在郓城的各个角落里。 都是以一敌十的实力,你拿什么打赢我?哼,乖乖受死吧。”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踏步而来。 公孙路闻讯赶到。 赵虎连忙道:“县令大人,这所谓的南燕粮商,是个间谍。四叔公也是个叛徒,您速速通告上级衙门,拨兵镇压吧!” 公孙路阔步走进来,站在慕容秋航的跟前,脸上浮现出阴险诡异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府衙的官兵也围堵在了府门外,将李元卿等人层层困在在包围圈里。 “七殿下,让你失望了,我公孙路效忠的是慕容殿下,而不是大焱。 我早就对这个狗朝廷失望透顶,今日我前来,是协助慕容殿下取你性命的。” 赵虎大惊:“你……你也是叛徒!?” 公孙野和公孙路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慕容秋航一个响指,身后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身材清瘦,面色阴青,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手中握着蛇形双刃剑,全身散发着阴戾之气。 女人身材魁梧,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衣,衬托出身上坚实的肌肉轮廓,手臂青筋暴起,手中握着一把巨斧,斧头上雕刻着龙纹花符。 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男人! 这两人,合称黑白双煞,是慕容秋航的死士,是南燕第一第二刺客。 男人外号黑蛇,一手金蛇双刃使的神出鬼没、所向披靡。剑法云波诡谲,令人捉摸不透,他一生杀人无数,却从未失手。 女人外号白狼,曾经手持一把白狼战斧,孤身砍杀巨型狗熊,大号猛虎,遁地巨蟒,一斧下去,开山劈地,地动山摇。虽是一介女流,但天生神力。 这黑白双煞,行刺无数,从无败绩。 这两人名震江湖,如同黑白无常,勾魂索命,所到之处,见者必死! 一旦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黑白双煞身上散发着的强大气场,让气温都骤降,李元卿身后的官兵,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手脚发寒,身体打颤。 张龙和赵虎目光如炬,死死攥着手中长刀,严阵以待。 叶清玄深吸一口冷气,只见黑白双煞的瞳孔如同黑洞,深不见底,十分瘆人。 她握紧手中的兵器,低声道:“这两个人,有点恐怖,小心。” 顾惊雷也看出对方的境界高深莫测,心里也没底。 慕容秋航狞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杀了他们,一个不许留!” “杀!” 厮杀声响彻整个夜空。 刀剑猛烈交响,血光燃尽月色。 张龙和赵虎带头,跟慕容秋航手下所谓的精兵厮打在一起。 很快,二人逐渐觉得吃力。 不愧是精兵,战斗力果真十分惊人。 这些家伙力大无比,皮糙肉厚,一打三完全不在话下。 官兵们发出一阵阵哀嚎。 他们有的被刺穿胸口,有的被挑破咽喉,有的被长枪高高挑起,死死钉在墙上。 张龙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歇斯底里地喊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赵虎紧随其后,两人支撑起十二分的战斗状态,冲进一片混乱之中。 “刷!” 张龙怒目圆睁,挥刀一扫。 “砰!” 赵虎紧咬牙关,奋力一劈。 敌人痛苦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尽管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剑伤连成片,但张龙和赵虎依旧死命抵抗。 这边,黑白双煞脚下一跃,腾空而起。 一阵飓风携卷着干冷的空气,直逼而来。 叶清玄目光一凛:“小心!” 她刚刚挥刀上前,就感觉被一阵强有力的冲击力震飞出去。 “锵!” 白狼女一记重斧,气势如山倒,震得叶清玄手臂猛地一颤,剧痛从骨缝传出。 叶清玄眉头一紧,连忙向后撤步。 这个虎娘们,怎么这么大力气…… 叶清玄垂下眼眸一看,袖口渗出鲜血。她强忍剧痛,甩了甩生疼的手臂,冷笑道: “来,继续!” 白狼女扯开嗓子,咆哮一声,脚下生风,一步千均,劈头盖脸又是一斧头。 叶清玄一惊,连忙俯身,机选腰身躲开这致命一击。 “轰——” 身后的墙壁瞬间被砸出一个恐怖的大洞。 一时间土渣纷飞,石块迸溅。 一面墙直接塌陷了! 白狼女的额角出现一道道青筋,气势如虎,挥起斧头继续进攻。 危急时刻,顾惊雷的长枪横空而出,一枪横扫,白狼女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身体失去重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顾惊雷低声道:“叶小姐,我们不可硬刚,这女人坚如磐石,根本打不动。” 叶清玄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先和她周旋,以退为进,消耗她的体力。” 两人声东击西,交替进攻。 李元卿这边也很危急,黑蛇男跟鬼影一样,身法极其恐怖,一个不留神,这家伙就会冷不丁地刺上一剑。 尤其是他手中那金蛇双刃,刀刃呈弧形,就算躲开了第一击,但眨眼的功夫,黑蛇男手腕一翻,第二剑就会杀个措手不及,让李元卿防不胜防。 十几个回合下来,李元卿很快落入下风。 黑色男反倒越战越勇,嚣张的气焰不断引燃。 他的剑法李元卿从未见过,时而如暗蛟潜水,来去无踪;时而又似雷霆降世,爆发十足。 李元卿手持龙吻宝剑,剑刃已经挥出一道道残影,却依旧难以招架。 冷汗渗透了李元卿的衣衫,一缕发丝也在空中凌乱。 李元卿的心跳加速,呼吸粗重,感觉体力已经消耗了六七成。 黑蛇男一脸阴戾,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妈的,真的好离谱! 李元卿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 没想到南燕那鸟不拉屎的小破国家,还会有这种绝世高手…… 若不是手中的龙吻宝剑,估计早就完了。 此时,张龙已经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倒地不起。 第63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赵虎也不乐观,步伐踉跄,气喘吁吁,但仍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命抵抗。 慕容秋航那三百手下,残的残,死的死,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 经过上百回合的拉扯,白狼女也被叶清玄和顾惊雷折腾的半死,身上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叶清玄看准时机,借力发力,一个飞身扫堂腿,重重踢在了白狼女的头上。 “噗,” 白狼女吐了一口血水,俩眼一黑,倒在地上。 叶清玄和顾惊雷连忙上前,趁机补刀。 这才结束了白狼女的性命。 不过,李元卿的对手黑蛇男,可没有这么好对付。 黑蛇男不同于白狼女那样,有勇无谋。 这个家伙鬼精鬼精的,任凭李元卿如何拉扯周旋,他也不上套。 但是此时,叶清玄和顾惊雷都已经体力耗尽,无力再战。 张龙赵虎更不用说,伤情严重到意识都开始模糊。 公孙野高声道:“快,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慕容秋航的脸上也露出诡异的笑容:“李元卿,你不是很厉害么?继续站起来打啊。” 黑蛇男抽出双刃剑,朝着李元卿一步步地紧逼过来。 张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努力想要站起来保护李元卿,但此时已是身不由己。 “殿下,小心啊!” 叶清玄也想上前营救,怎奈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动弹不得。 黑蛇男挥剑便斩。 李元卿连忙抬手,用出全身力气抵挡这致命一击。 “当!” 一股强劲的冲击波把李元卿击退几米远。 脚下划出一道道印记。 李元卿一个趔趄,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黑蛇男的手腕暴起一条条青色的血管,如同数不清的青蛇缠绕。 李元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奶奶的,这个王八蛋怎么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这个家伙打了这么久,体力不但没有消耗,反倒是越战越勇。 现在又回到一个满血复活的状态! 慕容秋航眼神一沉:“杀了他们!” 黑蛇男的身体弥漫着一股黑色戾气,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金蛇双刃在夜色下闪烁着凛然寒光。 狂风呼啸而来,李元卿一时间觉得眼睛刺痛。 难道要交代在这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身影飞身而入。 “嗖!” 一支箭矢撕裂夜空,射穿了黑蛇男的手腕。 黑蛇男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啊!” 顿时,他的手腕便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公孙璃手执弓箭,身子稳稳落在地上,阴沉着目光,死死凝视着黑蛇男。 “阿璃?” 李元卿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公孙璃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紧接着,三叔公公孙康也一脸阴沉地破门而入。 公孙康厉声道:“老四,你个叛徒!难怪把我支出去,原来是要谋害七殿下。” 慕容秋航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公孙璃。 她就是公孙璃? 慕容秋航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竟然是一身男人打扮。 看到这架势,公孙野吓坏了,连忙躲到了角落里。 他也没想到公孙璃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公孙璃的武功高强,黑蛇男就是再厉害,那也玄了。 公孙璃冷笑一声:“真是找死!” 公孙璃抽出长剑,飞身一跃,朝着黑蛇男猛地刺去。 黑蛇男连忙招架,突然觉得防守是如此吃力。 公孙璃的剑法出神入化,招招致命。 并且她还可以准确地预判黑蛇男下一步的招式。 任凭黑蛇男手中的双刃剑花样百出,仍旧无法匹敌公孙璃。 公孙璃冷笑道:“无非是五毒派的蛇形剑,就那几个简单的剑法,也想杀我?哼,痴人做梦!” 公孙璃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残影。 黑蛇男呼吸紧促,连忙招架。 “噗”,只听见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 公孙璃一剑划破了黑蛇男腿上的皮肉。 一时间,鲜血淋漓! 黑蛇男吃痛,连连倒退几步,眼神也慌张起来。 慕容秋航看到黑蛇男落入下风,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飞身上马。 “驾!” 慕容秋航扬起马鞭,直接跑路。 顾惊雷强忍身上剧痛,连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公孙野见黑蛇男大势已去,深知事态不妙,也要跑路。 李元卿骂道:“狗日的,还想跑?” “噗”一声闷响,龙吻宝剑直接给公孙野来了个透心凉。 公孙野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僵,胸口鲜血迸发。 “你 ……你……” 公孙野满脸的不甘和惊恐,但已经无力回天了。 扑通一声,公孙野身体一软,倒地不起,很快便气绝身亡。 就算这黑蛇男再厉害,跟公孙璃相比,也略逊一筹。 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蛇男越发感到吃力。 他的一只手受了重伤,一片血肉模糊。 公孙璃看准时机,正面进攻实则虚枪一晃,身子一转,杀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回马枪。 本就行动迟缓的黑蛇男,没有反应过来,被一击致命。 扑通一声,黑蛇男身中多剑,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脸不甘地倒地,很快便没了气息。 公孙璃冷笑一下,收起手中剑,连忙跑过来询问李元卿的情况。 “小七,你怎么样?” 李元卿摆摆手:“我没事,放心。” 躲在暗处的公孙路,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就要跑路。 被李元卿抓了个正着。 “公孙路,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发现不了你?” 公孙路大惊,连忙跪地求饶:“七殿下,饶命啊。” 公孙路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李元卿冷笑:“饶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谋逆大罪,还有饶命这一说法?” 公孙路脸色青紫,吓的小便失禁。 “看在咱们都是公孙家族的份上,不要杀我啊。阿璃,你帮我跟七殿下求求情呀,我都是被公孙野逼迫的,我根本没想造反,我也不敢造反啊。” 公孙路跪着爬到公孙璃的跟前,死死抓住公孙璃的手。 “阿璃,看在咱们是亲人的份上,网开一面,劝劝七殿下吧。” 真是聒噪! 公孙璃不耐烦地甩开胡搅蛮缠的公孙路。 李元卿手起剑落,直接一剑斩死公孙路。 看着满院的狼藉,李元卿长舒一口气,无力地说道:“可惜了,死了这么多弟兄。” 第64章 埋点阻击战 叶清玄安慰道:“好在把慕容秋航的手下全部干掉了。” 李元卿点点头,连忙问道:“阿璃,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没打声招呼?” 公孙璃面色凝重:“小七,我是偷偷从青州逃回来的,大事不好了。 青州都督曹瑛,秘密关押了顾白和青州刺史朱伯承。 现在曹瑛独揽大权,蓄意起兵谋反。 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杀出重围,才回郓城给你通信。” 听到这个消息,李元卿身子一震:“果然是曹瑛要造反!” 公孙璃点点头:“嗯,他蓄意谋划很久了,就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叶清玄紧张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公孙璃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拿下青州镇南关大营的兵权。 小七,这个兵权至关重要。青州镇南关大营在郓城西北方向一百二十里,大营有三万兵力。 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控制这三万兵,不然被曹瑛拿在手里,可就完了。 一旦曹瑛拿到兵权,配合青州的一万多兵马。 到时候,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元卿听得紧张,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曹瑛之前拿下大营兵权。” “没错!” 公孙璃目光一沉:“时间紧迫,咱们必须即刻出发。 我知道青州通往大营方向有一条必经之路,叫落羊谷,我们在那里埋伏,拦截曹瑛的部下。” 李元卿看了看公孙璃和叶清玄说:“南关大营必须我亲自去,阻击曹瑛,你们谁去?” 公孙璃说:“我去。我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了解。” 李元卿搀扶起张龙和赵虎。 “你们两个怎么样?” 张龙用虚弱的语气回答道:“回禀殿下,我们两个没事,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无妨。” 公孙康连忙上前,满脸自责:“七殿下,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公孙野和慕容秋航的阴谋。” 李元卿摆摆手:“三叔公不必自责,这两个家伙隐藏的很深。” 李元卿下令道:“张龙赵虎,你们俩配合公孙璃,带一百骑兵,火速赶往落羊谷,务必阻击曹瑛叛军。” 三人领命,立刻率领一百轻骑出发。 没多久,顾惊雷赶了回来。 顾惊雷眼神疲惫,一脸自责。 “殿下,属下无能,没有抓回慕容秋航。慕容秋航进入青州后,被人接应,对方人多势众,我便没有继续追击。 还请殿下责罚!” 顾惊雷眼圈一红,身体微微颤抖。 李元卿连忙扶起他,淡然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慕容秋航的势力一定已经在青州四处渗透了,有人接应也不足为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曹瑛派人接应走了。” 张龙气的攥紧拳头:“可恶,居然让那个罪魁祸首跑了。” 李元卿又看向公孙康:“三叔公,我们就要走了,郓城这边还剩下一堆烂摊子,需要你妥善处理。” 公孙康连忙道:“七殿下,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情全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天龙江的北大堤还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三叔公督促一下尽快完工。 仓库里的粮食,照例分发给百姓吃,安抚好灾民的情绪。” 公孙康说道:“好,我都明白了。殿下如果有急需,随时给我通信。” “嗯,有劳三叔公了。” 公孙璃,张龙,赵虎,率一百轻骑,飞速朝落羊谷方向进发。 落羊谷,是一道镶嵌在山间、幽长且深邃的峡谷,两面环山,地势险峻。 因为四面地势险象环生,所以峡谷中间的这一条道路,是连接青州和镇南关的唯一通道。 所以落羊谷这条路,历来都是要塞之路。 张龙问道:“公孙姑娘,据说曹瑛那个家伙生性狡诈多疑,他真的会从这里走吗?” 公孙璃冷笑一声:“放心,三万大兵,曹瑛岂能拱手让给别人? 镇南关大营兵强马壮,兵权是必争之物,曹瑛既然想要起兵谋反,就一定会依赖镇南关大营的三万主力。” 张龙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在这里守着。既然是必经之路,就一定能蹲到人。” 天色忽变,四周的光线暗淡下来。 公孙璃说道:“我们要居高临下,设下埋伏才行。” 但此时山上的气温很低,一阵阵冷风吹来,冰凉刺骨。 落羊谷的树林里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四面全是高大的树木和粗壮的藤蔓。 环境十分恶劣! 赵虎身上多处伤口,一冷一湿,伤口隐隐作痛,并且越来越严重。 不过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要能给七殿下排忧解难,我就算是死了也值! 赵虎一咬牙,用力一扯绷带,扼住那不断渗出的鲜血。 公孙璃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说道:“这个位置不错,四面灌木,十分隐蔽。下方的路况一览无余,只要有人经过,第一时间进入我们的视野。” “我们需要布置三道关卡。第一道,是弓箭手。 五十弓箭手准备就绪,潜伏在灌木之下,一旦敌人进入射程,立即放箭! 第二道,雷火弹。 三十人潜伏到低处,如果部分敌人侥幸躲过了第一关,你们就引燃雷火弹。 第三道,我亲自把守落羊谷的出口。 如果有武功高强者躲过了前面两道关卡,最后一关,定死于我的剑下。” 张龙点点头:“这样一来,万无一失。” 百人分工明确,各自去到自己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时间急速流逝,一眨眼天色渐晚。 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夹杂着山间湿冷的潮气,席卷而来。 公孙璃打了一个寒颤,凝神屏息,朝着落羊谷入口方向望去。 根据时间来推算的话,曹瑛的手下应该马上就到了。 忽然,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公孙璃连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来了,来了!” 公孙璃马上下令,全体进入戒备状态! 一百人马兵分三路,形成三道关卡。 公孙璃眯起眼睛,一队人马从落羊谷峡口疾驰而来,马蹄扬起地面上的灰尘,气势汹涌。 马屁股上挂着一面旗子。 “曹”! 第65章 不好,有埋伏! 果然来了,没错,就是曹瑛的人马。 这批人马一定是赶往青州镇南关大营夺兵权的! 粗略一数,大概有三十多人。 “弓箭手,准备。” 五十名弓箭手屏息凝神,等待叛军进入射程范围。 这批人马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黑色高头大马的刀疤脸。 队伍刚进落羊谷的那一刻,刀疤脸就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一股冷风袭来,前方似乎有一种莫名潜在的危险。 刀疤脸在曹瑛手下当过无数次差,从未失手过。 今日一进落羊谷,一股死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刀疤脸有点紧张,拉动缰绳,放缓了队伍的前进速度,他屏住呼吸,抬眼环视四周。 “头儿,怎么了?” 后面的属下都是一脸不解。 刀疤脸哑着嗓子道:“全体戒备!” “刷”的一声,刀疤脸抽出长刀,冷视前方山崖。 “放箭!” 公孙璃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不好,有埋伏!” 刀疤脸大吃一惊,一边招架着密集的箭矢,一边高呼:“撤回,撤回!” 但是落羊谷的山路十分狭窄,这时候想要再调转回去,绝对不可能了。 整队人马一下子慌了神,想掉头的,想前进的,乱成一锅粥。 “驾,驾!” 因为毫无防备,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马,纷纷倒下。 刀疤脸望向山谷深处,果然看见是了公孙璃的伏兵。 “奶奶的,哪个天杀的敢劫我?老子跟你们拼了!” 刀疤脸咬紧牙关,咽了一口唾沫,眼露凶光。 他根本没有退回的余地。 落羊谷是通往镇南关大营唯一的通道。 曹瑛交付的军情紧急,明日必须抵达镇南关,把消息送达镇南关大营。 如果完不成这次的任务,等待他的一定是死路一条。 进是死,退是死,横竖都是死! 老子跟你们拼了! 刀疤脸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自我安慰起来:小场面而已,何足畏惧? “不许乱,都听我指挥!咱们虽然只有三十来人,但都是曹大人手下的精兵,必须杀出三百人的气势来。 全体集合,用最快的时速往前冲。前面就是风口,风力很强,箭矢会出现偏差,是咱们冲出去的最好时机,跟上我,冲他奶奶的!” 队伍里所有人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快马加鞭,朝前方疾驰。 公孙璃眼神一沉:“继续放箭,不能让他们活着出落羊谷。” 忽然,山谷里起了风。 由于风口管道效应,小风变大风,箭矢逆风射出,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可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起风了?” 此时,刀疤脸已经带领将近一半的人马,冲出第一关卡。 公孙璃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才射死了一半? 如此看来,这队人马全是精兵。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帮人逃出落羊谷! 一旦他们把消息送到了镇南关大营,小七他们就危险了…… “第二关卡,火雷弹准备!” 三十人手持火雷弹,已经准备就绪,等待敌军进入包围圈。 “炸!” 一枚枚火雷弹,从天而降。 落到了狭窄的山路上,只听见“轰轰轰”,一阵接一阵的巨响。 一时间,土崩石解,灌木纷飞,落羊谷的山路被炸的一片狼藉。 半山腰的石块被炸开,一时间碎石飞溅,从山腰滚落。 刀疤脸一愣,连忙拉动缰绳,调转马头躲闪。 那几百斤的大石块,从半山腰呼啸而下。 “砰”的几声巨响,反应迟缓的几人就被石头死死压在下面。 连人带马,都被压成了一滩肉泥,触目惊心! 队伍顿时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好在刀疤脸经验丰富,冷静下头脑后,高声指挥道:“都别慌,听我指挥。所有人离开主路,贴着山脚跟往前走,速度要快,行动!” 这样一来,果然奏效! 由于巨大的惯性,石块无法砸中山脚下的敌人。 张龙赵虎一看这种情况,顿时急坏了。 “不好,他们要逃了!” “追上,追上!” 张龙赵虎手持长刀,带领几十个士兵,呼啸而下。 “给我上,杀光他们!” 喊杀声响彻整个山谷,余音回响,不绝于耳。 叛军大吃一惊,抱头鼠窜。张龙和赵虎分工明确,前后夹击,围追堵截。 厮杀声响彻山间,鲜血染红了落羊谷。 在张龙和赵虎的带领下,官兵英勇杀敌,势不可挡。 本就所剩无几的叛军,再次陷入死亡泥潭。 “头儿,你快跑,我们掩护你!前面就是落羊谷的出口了,你必须把曹大人的消息送达,不然弟兄们就白死了!” 刀疤脸一咬牙:“驾!” 张龙眼尖,看到刀疤脸要逃,连忙追上来:“狗畜生,还想跑?” 但是刀疤脸的手下就像中了邪一样,死命拦截。 张龙飞身跃起,脚下一踩马头,挥起长刀,眼看就可一刀将刀疤脸斩落马下。 忽然,张龙的脚踝被人狠狠一拽,拖了回去。 “头儿,快跑!” 刹那,一股剧痛从脚踝骨传来。 张龙惨叫一声,扭身一刀斩死身后阻拦的叛军。 赵虎也紧随其后,帮助张龙摆脱束缚。 但此时,刀疤脸已经从废墟中杀出重围。 刀疤脸冷笑着一回头,手臂一甩,嗖嗖几声,袖口里飞出来数十枚飞刀。 士兵们惨叫着,纷纷被暗器所伤。 赵虎还想继续追,却一个倏忽,也被飞刀击中了胳膊。 刺骨的疼痛从胳膊传来,他低头一看,右胳膊皮肤尽裂,鲜血淋漓。 再看刀疤脸,已经跑出去数十米远。 刀疤脸自以为杀出重天,仰天大笑一声:“还想拦我?没门!” 眼看就要出了落羊谷,刀疤脸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忽然,他只觉得一股飓风平地而起。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跟前,挡住去路。 早已在此等候的公孙璃注视着来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刀疤脸看到公孙璃,连忙拉动缰绳,刷的一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找死!” 公孙璃身子一偏,躲过致命一击。随即脚下一跃,借力而起。 横空一斩,一刀就劈断了马腿。 刀疤脸猝不及防,身体刹那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第66章 你敢杀我吗 但是他很快又重新爬起来,暴跳如雷,威胁道:“妈的,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曹大人的部下,你敢杀我?” 哼,姑奶奶我要杀的就是你! 公孙璃才不跟他过多废话,挥剑而起。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残影。 刀疤脸连忙挥刀迎战。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伴随着铿锵的击打声,响彻山涧。 但是十几个回合下来,刀疤脸逐渐力不从心。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公孙璃的对手。 眼见落入下风,刀疤脸就要逃跑。 公孙璃看准时机,来了个一剑穿心。 “跑?我还能让你跑了?” 刀疤脸面色一僵,气绝身亡。 公孙璃冷笑道:“曹瑛,你机关算尽,但终究是慢我一步。” 张龙和赵虎此时也赶了过来:“公孙姑娘,你没事吧!” 公孙璃摇摇头,策身上马:“我没事,时间耽误不起,走,我们现在要去和七殿下汇合。” 傍晚,镇南关大营。 李元卿和叶清玄率领一众人马,来到主大营。 一个身披白银虎纹甲,头戴红缨紫星盔的方脸男人,阔步走了过来,一拱手,朗声道: “在下杨德麟,镇南关主将,参见七殿下!” 杨德麟的身后,跟着大大小小诸多将领:“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点点头:“杨将军,诸位,请起。” 寒暄几句后,李元卿说道:“我们入账说话。” 杨德麟点点头,带着李元卿来到了营帐内。 李元卿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事态紧急,我也不兜圈子了。此次我快马加鞭从郓城赶到这里,是要通告诸位一件大事。 青州一带,土匪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百姓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剿匪任重道远,我需要杨将军协助,即刻发兵青州,镇压土匪。杨将军,事关重大,明日一早,你随我率三万大军前往青州,不得有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许久,没人发话。 青州土匪? 杨德麟神情复杂,大脑飞速转动。 莫非是曹瑛那边有了动静? 但迟迟没有收到曹瑛的消息啊…… 杨德麟淡然一笑:“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啊?我怎么没有听说青州有这么严重的匪灾?殿下,私自调兵,绝非儿戏,没有皇上的旨意,这就是谋逆之罪啊。” 李元卿眉头一紧:“都这个时候了,杨将军还看不清局势吗? 一旦青州激起了民变,你怎么负责?” 杨德麟的脸色忽然一沉:“皇上之所以把三万大军的兵权交给我,是因为出于对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我若是私自调兵遣将,这跟起兵谋反有什么区别? 殿下,你不能仗着自己是钦差大臣,就滥用职权吧?” 其他军官纷纷附和:“杨将军所言极是。” 李元卿冷声道:“杨将军,你不用有后顾。这并非擅自调兵,而是审时度势,顾全大局。 如果陛下真的怪罪你,事后我一定包揽一切后果。 我李元卿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谁知,这杨德麟根本不为所动,只见他双手抱拳,高高朝天一拜,语气冰冷: “殿下,皇命如天,怎可忤逆圣意? 我是不会发兵的,殿下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元卿眉头一拧:“你可知道坐视不管的后果?局势一旦不可控,你杨德麟首当其冲。 你离青州最近、佣兵三万,在这个土匪暴动的关键时刻按兵不动,你可想过你会被诛九族?” 杨德麟一摆手:“你是钦差又能如何?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军令如山。” 李元卿心里一阵暗骂:草泥马的这个榆木疙瘩死活不开窍。 莫非这杨德麟是曹瑛的人,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按兵不动? 不能啊,阿璃已经封锁了青州的信息通道…… 杨德麟嘴角一勾,冷声道:“在座的诸位,你们觉得我该擅自调兵吗?”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翊卫校尉陈霖站了出来,语气极为激动:“七殿下,你现在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义? 郓城发大水,死亡的灾民成千上万,饿死的,淹死的,病死的…… 我爹我娘我妹妹,全都死了!你身为前来赈灾的钦差大臣,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尸位素餐! 灾民的死活不管,还有心思去镇压土匪? 如果我冒犯了你,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不怕死!” 陈霖眼圈发红,一行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溢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的家人全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陈霖一带头,下面又出来几个小军官,也插上了话。 中州长史孙家成一拍桌案,也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七殿下,我妻子刚有身孕,就遭遇了特大涝灾。 她也是灾民里的一员,已经饿死在荒野了!郓城县衙将灾民关在城外,把他们活活饿死,你不管不顾,你的话如何使我们信服?” 千户长宋大尧也站出来愤然道:“我家三个黄口小儿,也全都饿死了。 七殿下身为赈灾钦差大臣,就是这么纵容郓城那狗衙门的?” …… 在他们几人的带头煽动下,全场一下就炸开了锅。 士兵们也纷纷讨伐起来,局势不可控。 顾惊雷“刷”一声拔出佩剑,怒斥道:“都住嘴,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敢对七殿下如此不恭?老子劈了你们!” 如此一来,现场的火药味更加浓烈。 “那就连我们一起都砍了吧,家里人都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我爹娘的命来!”“还我老婆孩子的命!” “郓城狗衙门不作为,七皇子不管不问,还有王法吗?” 叶清玄看着情绪失控的将士,有点儿紧张:“喂,李元卿,这该怎么办?” 杨德麟冷笑道:“七殿下,您不能怪末将不从命,实在是众怒难犯。” 李元卿严肃道:“哼,我不管灾民?你们从哪听来的消息?” “是杨将军告诉我们的,七殿下跟郓城狗衙门同流合污,不接纳灾民,饿死了成千上万人!” “没错!” 第67章 杀一儆百 李元卿厉声道:“简直一派胡言!我已经修好了天龙江大堤,并且赈济了所有的灾民。 我可以保证,我抵达郓城之后,没有一个饿死的灾民,你们的爹娘、妻儿,并没有死。” 众人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又嗤之以鼻。 “我们不信!” 一旁的杨德麟,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一脸戏谑地看着李元卿。 李元卿点点头:“好,明天我让你们相信我的话。” 晚上,李元卿回到自己的营帐。 叶清玄好奇地问道:“你在写什么?” 李元卿铺开一张纸,奋笔疾书:“写给三叔公的,让他帮我做一件事。” 叶清玄焦急地说道:“你给三叔公写信有什么用?现在镇南关大营,你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如何夺兵权? 先想想正事吧!” 李元卿淡然一笑:“就是正事。我知道事态紧迫,但要一步步解决,别急。 顾惊雷,你们两个今夜快马加鞭,将此信转交给三叔公。 明日午时之前,带着我要的东西返回。明白?” “是!” 收好信,顾惊雷即刻出发,返回郓城。 叶清玄看李元卿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奇道:“你到底要干嘛?” 李元卿说道:“当务之急,先收买人心,你等着看好戏吧。” 镇南关的三万人马,是一把利刃,谁先拿在手里,谁就有了杀手锏。 李元卿现在手里没有什么兵力,只有顾惊雷手下的一千二百人。 但那一千二的兵,在庞大的镇南关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旦青州发生兵变,必须手握重兵才能镇压。 李元卿暗自发誓,一定在三天之内拿下镇南关三万大军。 次日午时,顾惊雷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带着一口大箱子。 李元卿命人把箱子抬到操练场的高台上。 此时,全体将士正在操练场热火朝天地训练。 看到李元卿来了,不得不停止活动。 杨德麟瞥了一眼李元卿,面露不悦之色:“七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元卿高声道:“诸位将士,杨将军告诉你们,你们在郓城的家人全因我失职而饿死了,今天我来澄清谣言。” 高台下的士兵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李元卿要做什么。 只见李元卿从箱子里拿出几封信,说道:“翊卫校尉陈霖,蓝翊侍卫高东海,前锋校陈长河…… 这些是你们的爹娘送来的家书。上来领,打开看。 中州长史孙家成,骁骑校朱守真……我手中这些,是你妻子亲手绣的荷包,过来认领。 千户长宋大尧,这是你儿子送给你的竹鸭子……” 听完李元卿的一番话,台下的人有些悸动。 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 郓城特大涝灾,他们早已收到家中亲人的死讯。 现在怎么可能还寄东西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阵阵抱怨声在军营中响起。 “七殿下,你没必要拿家人的死活来糊弄我们吧?” “是啊,我爹娘都死很久了,你从哪里弄来的书信?” 杨德麟冷笑一下:“殿下,现在是练兵时间,你在这个时候开玩笑,是耽误我们演练吗? 李元卿说道:“杨将军,我说过,你造我的谣,我一定会纠察彻底。” “诸位,上来看看便知真假。” 翊卫校尉陈霖率先站了出来,他红着眼睛,展开那一封皱巴巴的家书。 一时间,陈霖泪如雨下,豆大的泪珠滚落。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口吻和语气,就是爹写的! 陈霖顿时痛哭流涕,跪地仰天,嚎啕大哭。 “爹,你居然还活着。” 其他人看到这样,也纷纷上前,从箱子里拿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褶皱的家书,虽然字迹歪扭,却饱含着最深沉的爱意。 那颜色鲜艳的荷包,虽然脏兮兮,但那细密的针脚,包含着妻子满满的思念。 那破旧不堪的竹鸭子,虽然已经没了形状,但却是他亲手给儿子买的小玩具…… 无数回忆涌现心头,几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些家人的信物,重建他们内心坍塌的信仰。 将士们痛哭流涕,死死攥着家人的信物,眼圈泛红,泪花闪闪。 无数日夜的思念,都化作两行清泪。 “七殿下没有骗我们,我们家里人都还活着!” “是啊,他们根本就没死。” “七殿下狠狠惩处了郓城县衙,修筑大堤,开仓放粮。杨将军,你欺骗我们,这是为何?” 众人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李元卿冷眼望向杨德麟:“杨将军,你这是诽谤污蔑皇子,你可知罪?” 杨德麟的眼神一沉:“七殿下,我也是道听途说,郓城传来的消息有真有假,我只是听大部分人这样说而已。并没有污蔑的意思。” 哼,你个老匹夫,还在狡辩! 李元卿冷哼道:“杨将军,你好大胆子。” 谁知,杨德麟一点儿都不怕,语气轻飘飘道:“怎么,七殿下现在要杀了我么?” 李元卿面色阴沉:“你以为我不敢?” 杨德麟一脸淡然:“我是镇南关大营的最高领袖。 七殿下,您不会暴虐到因为一句谣言,就要置我于死地吧? 我杨德麟忠于大焱几十年,给军队培养了数以万计的精锐,你杀了我,想过后果吗?” 事实正是如此,杨德麟在镇南关大营带兵十几年,手下的亲信数不胜数。 他的根基和势力,早已渗透到了军队的每个层面。 想要夺取兵权,谈何容易? 李元卿曾想过动硬的,但根本不切实际。 军中小头目百分之七十都是杨德麟的部下。 杨德麟仰天大笑,说道:“刚才谁在队伍里对我叫嚣了,站出来。”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操练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杨德麟厉声呵斥:“站出来!” 以陈霖为首的几个小军官,无奈只能站了出来。 杨德麟嘴角一扬,冷声道:“七殿下也许是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他责怪我,我没有资格生气。 但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提上来的将,怎么,关键时候胳膊肘往外拐,还敢质疑我? 无视军纪,口出狂言,来人,军棍处置!” 第68章 遇故人 陈霖等一众军官被押了起来,狠狠地被军棍殴打。 李元卿厉声道:“住手!” 杨德麟一瞪眼:“我看谁敢停手?” 几人被打的更狠了,屁股很快就血肉模糊。 杨德麟慢悠悠道:“怎么,七殿下还要阻拦我惩处部下吗? 军营之中,铁纪如山,违反者,当严惩不贷! 这几个人,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质疑我、指责我,难道不该打吗? 我是主将,我行使的惩处权,是皇上赐予的,七殿下,你无权干涉。 给我继续打!” 操练场上,一阵阵刺耳的惨叫,此起彼伏。 地上的鲜血一块一块的,惨不忍睹。 一棍一棍的击打声,震动着每个士兵的心脏。他们都满脸恐惧地低下头,没人敢吱声。 杨德麟一向如此,军营中只要部下犯了一丁点的小错,就要处以酷刑。 挨军棍已经是最轻的了。 长此以往,杨德麟用暴力在军中树立威信,镇压每一个士兵。 虽然怨声载道,但谁也不敢反抗。 直到把几人打的晕死过去,没有反应了,杨德麟才下令停手。 “好,不用打了,把他们抬下去反思一天。” “是!” 杨德麟得意道:“七殿下,您也别见怪,树要修,人要管。这几个混蛋太无法无天了,听了几句鬼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让您见笑了。” 草,指桑骂槐? 李元卿冷声道:“好,杨将军治军有方,我怎会干涉?咱们走着瞧。” 从练兵场出来,叶清玄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 李元卿面色冷峻:“这个杨德麟有点难搞,看来夺兵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叶清玄有点着急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元卿低声道:“这次行动看似我没有成效,但杨德麟这种高压统治下,军中有反心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缺少一个反抗的机会,那我就可以创造一个时机,掀翻杨德麟。” 叶清玄叹息道:“这……去哪找机会?” 李元卿沉思着:“容我想一下。” 正在此时,顾惊雷来报:“殿下,公孙璃他们回来了。” 阿璃到了? 李元卿点点头:“走,过去看看。” 几人在隔壁马场见面。 李元卿连忙上前,拉住公孙璃的手,寒暄道:“阿璃,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公孙璃摆摆手:“放心,一切顺利,我和张龙赵虎顺利拦截了曹瑛的部下。” 李元卿松了口气:“你没受伤就好。” 公孙璃连忙问道:“小七,你呢?军营里的事情可还顺利?” 李元卿摇摇头:“不太顺,杨德麟暴力治军,威望很高,想要扳倒他要费点力气,我再想一些计策。” 公孙璃安慰道:“嗯,那就先好好想一下。“ 说完,她指着马棚里的马匹,又道:“这次还有意外收获,从曹瑛的手里截下了十几匹良驹。 这些马都是汗血宝马,曹瑛夺权心切,此次使用的是八百里加急的上等宝马。” 李元卿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拍拍马腿上坚实的肌肉,满意道:“确实是好马!” “我去叫个马夫过来。” 公孙璃一招呼,马棚里走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马夫,身上沾的到处都是干草。 公孙璃递给马夫一些银两,嘱托道:“帮我们好生照看这些马匹,喂一些上等的草料,银子不是问题。” 马夫接过银两,点头答应了一声。 公孙璃的眼神忽然一沉,盯着马夫的脸,凝视许久。 马夫一愣,连忙用手遮住他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你站住!” 公孙璃连忙快步上前:“二哥?” 马夫站定,缓缓回过头,诧异地打量着公孙璃,半晌眼角湿润。 “小璃?” 公孙璃连忙上前,看着马夫脸上那么大一块烫伤,急切问道:“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脸怎么回事?” 李元卿一听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原来,这马夫曾经是第七营统领,掌管三千兵力,也是公孙家族的人,是公孙璃的一个二堂哥。名叫公孙皓。 半年前,因为触犯军纪,公孙皓被杨德麟处以酷刑,烫伤了脸,一路被贬为马夫,在马棚里喂马。 公孙皓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公孙璃了,眼圈一红:“小璃,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这位是……” 公孙皓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元卿。 “他是小七,李元卿。” 公孙皓一惊,连忙跪下身:“在下公孙皓,参见七殿下!” 公孙璃拉起他:“赶紧起来吧。” 看着堂哥惨淡的现状,公孙璃一阵心疼:她只知道这个堂哥在军营里当差,还是个不小的军官,没想到如今混到了这个地步。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皓叹了口气,低声咒骂:“都是杨德麟那个狗日的……” 公孙皓因为军功卓越,之前在军营里威望颇高,这就引起了杨德麟的注意。 杨德麟处处刁难公孙皓,更找了一个机会,让公孙皓背了一口黑锅,因而贬成了马夫。 公孙皓从春风得意的军官,降至无名无分的马夫。 李元卿看着公孙皓,若有所思。 公孙璃沉思了一下,说道:“二哥,你的报仇机会来了。我们这次来军营,就是要夺兵权……你手下还有可用之人吗?” 公孙皓一听这话,无神的眼睛顿时就光彩熠熠。 “七殿下,这镇南关三万人,分成十个营,每个营三千人。 我曾是第七营统领,领三千士兵。虽然我现在被杨德麟剥夺了身份,但七营依然有很多旧部和死党。” 李元卿心里敞亮起来:此人可用啊! 因为初来乍到,李元卿对军营中的情况一概不知。 谁忠谁奸,几党几派,可用之人有谁,不可用之人又有谁…… 眼下,公孙皓正是一个突破口啊。 李元卿一笑:“我可以重新重用你。但是需要你提供你所知道的,军营中的全部情报。” 听到这话,公孙皓的语气激动:“殿下,我调入镇南关两年了,您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全部告知。” 第69章 狗急跳墙 李元卿用余光扫视了四周,低声道:“军中杨德麟最大死对头是谁?” 公孙皓不假思索道:“是副将余三友。 据我所知,余三友一直和杨德麟不合,关系十分紧张。” 李元卿点点头,又道:“劳烦你给我写一份名单,标注可用之人,不可用之人。” 公孙皓爽快答应:“殿下放心,我马上就写。\" 傍晚,李元卿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名单,一脸沉思。 公孙璃问道:“小七,你有想法?” 叶清玄有点儿焦虑:“阿璃姐姐,你二哥可信吗?你们俩好几年没见面了,他的话不知道真的假的。” 公孙璃笃定道:“放心吧,我和二哥小时候感情很好,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张龙赵虎。” “在!” “去传信副将余三友,我要见他。” 过了不久,一个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男人,撩开厚厚的营帐走了进来。 “在下镇南关副将,余三友,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余将军,不必多礼了,请坐。” 余三友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李元卿,拘束地坐到一边。 “七殿下,您找我何事?” 李元卿问道:“余将军,据我所知,你比杨德麟更早来镇南关大营,并且军功也高于他,为何现在只是一个副将呢?” 李元卿第一句话,就勾起了余三友的满腔怒火和不甘。 余三友脸色阴沉,嘴角一撇:“殿下,这只能说千里马难遇伯乐。我是那骈死于槽枥之间的千里马罢了。” 李元卿眨眨眼:“哦?此话怎讲?” 余三友嘴角微微抽搐,眼神明暗不定:“殿下,您有所不知。 我余三友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自己在战场上一刀一剑血拼出来的。 我身上就有见证!” 说完,“撕拉”一声,余三友大手一拽,把胸口的衣服撕开,露出发达的胸肌。 余三友指着胸肌上一道道深深的疤痕,愤愤不平道:“殿下,您看见了吗? 这几道疤痕,是焱莽大战的时候,我孤身奋战一千北莽兵时,留下的烙印。 就凭这么多刀疤,我也有实力坐上大营总领的位置,但我生不逢时啊!” 余三友紧咬牙关,捏的拳头嘎巴作响。 “殿下,不瞒您说,我听说今天在练兵场上,杨德麟还敢在您面前耍威风,岂有此理! 末将今日刚从关外巡视回来,要不是我当时不在场,我早就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杨德麟靠着后台和关系爬上来的,凭什么压我一头?” 余三友越说越气,额头上布满青筋,一阵咬牙切齿。 李元卿心里暗道:这余三友,看样子是个鲁莽的武夫,有勇无谋之人啊…… 天助我也,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这种人能打能抗,艺高胆大,并且脑子简单容易利用。 李元卿趁机搓火:“余将军此话有理,按照军功来看,你屡次立一等战功,却被杨德麟压一头,确实无解啊。” “那是必然!” 余三友扯了一嗓子,情绪高亢:“殿下,我余三友一生忠于大焱,肝脑涂地,却只能是个副将。” 李元卿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问道:“你可知杨德麟的背景是谁?” 余三友眼睛都没眨一下,张口就来:“是青州都督曹瑛。杨德麟是曹瑛一手提拔上来的,除了会暴力治军,没有什么本事,殿下,请您明鉴啊!” 李元卿点点头:“既然如此,余将军愿意追随于我,扳倒杨德麟吗?我现在急需掌握镇南关的三万兵权,你可愿意协助我?” 见余三友的面色忽然有一丝迟疑,李元卿淡然一笑,又道: “等事成之后,我向皇上给你请功,封你为镇南关大营的主将,如何?” 一听这话,余三友脸上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又能扳倒死对头,又能升官,还有这种好事呢? 余三友连忙跪地,激动说道:“殿下,求之不得!我余三友被杨德麟那个混蛋压制很久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殿下真的愿意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负您的重用。” 李元卿心中一阵暗笑:哼,看来公孙皓了解的够透彻,这家伙果然是个官迷。 李元卿目光一沉,冷声道:“既然跟杨德麟讲不清道理,软的不行,那么只能来硬的了……” 夜幕降临,主大营外,杨德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快步走到营帐前。 杨德麟一招手,四面围上来几十个士兵。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来。” “是!” 杨德麟撩开营帐,走了进去。 营帐内,大大小小的军官,都是杨德麟的亲信部下,他们正襟危坐,等候许久了。 “杨将军!” 杨德麟面容冷峻,扫视群臣:“你们可有什么要事禀报?” 此时,站起来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军官。 此人名叫秦正,是杨德麟最得力的手下,担任一队统领,管辖三千精兵。 秦正低声道:“杨将军,探子来报,今天下午七皇子私见了余三友。” 杨德麟脸色一沉:“他们说什么了?” 秦正摇摇头:“这个不得而知。但是余三友从七皇子营帐里出来之后,又私下会见了公孙皓。” 公孙皓? 秦正恶狠狠道:“那公孙皓,之前是七队统领,一年时间内从统领,到校尉,到兵卒,最后成了一个马夫,没出息到家了,余三友为何要私下面见他?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此之外,属下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今晚主大营值班的,都是七队的人。 按照轮班制,今晚应该是六队的人值班。 杨将军,我怀疑余三友和公孙皓相互勾结,这是要出事!”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面露惊恐,朝着帐外张望;有人一脸震惊,连忙做着深呼吸;有人满眼疑惑,交头接耳地讨论…… 杨德麟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了。余三友这个家伙,一直都不老实,看来他们要狗急跳墙了。” 第70章 重兵集结 秦正连忙问道:“将军,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杨德麟眼神一沉:“李元卿剿匪是假,夺兵权是真,我早就看穿了。 既然他想动真格的,我也不跟他周旋了,今晚就动手。” 秦正一怔:“将军,您的意思是……” 杨德麟冷声道:“不能再等了,所有人都做好准备,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晚上李元卿一到,马上以扰乱军营、结党营私的罪名拿下他们,然后等待曹大人的指令,都明白?” “是!” 戌时,夜空忽然阴云密布,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层。 一阵冷风吹过,李元卿阔步迈进营帐。 杨德麟嘴角一扬,语气恭敬道:“七殿下,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李元卿面无表情地坐下,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四周的军官。 人人面色阴沉,全副武装,腰间悬挂着长长的佩刀,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压抑的空气令人呼吸困难,想要窒息。 李元卿心中冷笑:哼,看来是要狗急跳墙了。 “杨将军,我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剿匪迫在眉睫,你必须要发兵青州。” 杨德麟呵呵一笑:“剿匪那是青州衙门应该做的事,我何必插手? 殿下,你少哄骗我,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根本没有你说的匪灾。 七殿下一心想要控制我的兵权,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杨将军,何出此言?” 杨德麟冷着脸说道:“我镇南关大营里的三万大军,是一个巨大的筹码,谁能掌控兵权,谁就可以操纵局势。 我杨德麟带了几十年的兵,拉拢我的,讨好我的,谄媚我的,多了去了! 您这点小心思,我难道不知道吗?” 李元卿冷声道:“好,杨德麟,你很有胆量。不但违抗钦差命令,还污蔑皇子,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阵暴动。 一时间,火光冲天,四面皆是嘈杂急促的脚步声。 张龙,赵虎,顾惊雷,带领五百官兵,迅速闯进主大营。 明晃晃的刀枪直指杨德麟。 杨德麟戏谑道:“七殿下,你还说我污蔑你,明明是你在起兵谋反。” 李元卿冷笑:“杨德麟,你现在把兵权交出来,还来得及。不然,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不仅如此,我还要将你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杨德麟脸色一沉:“哦,是吗?那就看看今天你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杨德麟缓缓从桌案上拿起一只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重兵集结! 突然,四周发出轰隆一阵巨响,一片黑色的浪潮,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刷”一声,一道银光闪过,秦正手握长剑,阔步走进大营,一刀挑开营帐,指向李元卿。 “逆贼李元卿,挟持主将,结党营私,蓄意谋反,该当何罪!” 身后一阵铠甲暴动,秦正一营的八百精兵,已经将整个主大营包围起来。 镇南关三万大军,分成十大营,每营三千人。 其中,秦正的一大营是最肥的,兵强马壮,所向披靡。 尤其这八百精兵,每一个士兵都要经过最严格的考核,才能加入其中。 马匹也都是层层筛选出来的宝马,可以说一营的兵马享受军营里一切最好的资源。 秦正跟了杨德麟整整十年,武功高强,是百年难遇的猛将。 杨德麟缓步走到李元卿的跟前,嘲讽道:“七殿下,我早就算到你今晚会动手,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手里这么点儿人,还想杀我?还想杀我全家?” 李元卿冷笑道:“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 杨德麟突然震动,嘶吼一声:“杀了他们!” 秦正的一千精兵,拔出明晃晃的长刀,不断地靠拢、逼近。 包围圈越来越小,将张龙、赵虎、顾惊雷困在其中。 张龙用余光环视四周,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怎么这么多人? 赵虎也紧张起来,低声道:“这可怎么办?悬殊太大。” 顾惊雷淡然道:“不急,我们还有人。” 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余三友高声道:“七营众将士听令,即刻捉拿反贼杨德麟!” 余三友的身后,出现一营黑压压的军队。 为首的是公孙皓和公孙璃。 公孙皓重新穿上了铠甲,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杨德麟。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全都是公孙皓曾经的亲信旧部。 在公孙皓的感召之下,七营的旧部们重新组建了五百精兵。 公孙璃和顾惊雷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加起来是一千精兵的力量。 公孙皓厉声道:“杨德麟,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一定杀了你。 你恶意针对我,栽赃我,诬陷我,我公孙皓卧薪尝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这个机会!” 随着公孙皓一声令下,手下的军队亮出火把,立起长枪。 杨德麟一怔,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军营如洪流一般涌来,紧张不已。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杨德麟连忙给旁边一个校尉递了一个眼神。 这个校尉马上心领神会,趁着场面混乱,溜出营帐,企图去搬救兵。 但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李元卿的眼睛。 “刷!” 李元卿拔出龙吻宝剑,一剑斩死校尉。 “还想通风报信?” “杀!” 随着李元卿一声令下,双方军营立刻陷入一场混战! 嗖的一声,叶清玄从暗处飞出,挥刀径直冲向杨德麟。 秦正见状,连忙大步上前,饿虎扑食,叶清玄险些被他冲了一个跟头。 叶清玄心弦紧绷:这个家伙,是个高手! 张龙赵虎见状,也齐同上阵。 谁知,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秦正的对手,没出五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秦正冷声道:“受死!” 他一记重拳,迎面砸来。 叶清玄连忙侧身躲闪,但慢了一步,一瞬间,叶清玄觉得肩膀好像裂开了一样,剧痛难耐。 这秦正,居然这么厉害! 这时,公孙璃一把将叶清玄扶起:“你没事吧?我来对付他!” 公孙璃看准时机,一个飞身上前,从后面死死扼住秦正的脖颈,握住匕首,给秦正来了一下。 谁知,秦正身体猛地一扭,这一刀刺偏了,没有刺中要害。 第71章 降者不杀 秦正腰部吃痛,瞬间暴怒,咆哮一声,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公孙璃的手腕,将公孙璃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公孙璃连忙起身,一边拉扯,一边找机会进攻。 被捅了一刀的秦正,元气大减,行动也迟缓了不少。 公孙璃冷声道:“哼,不行了吧?” 余三友拎着长刀,走了过来:“秦正,你这条走狗,老子今天弄死你!” …… 这一边,顾惊雷和李元卿并肩作战,对峙杨德麟。 “嗖!” 一只飞刀从暗处飞出。 “殿下小心!” 顾惊雷眼疾手快,挥刀一斩,把飞刀击落在地。 忽然,四面出现了一道道黑影,手持长刀,快步逼近。 原来,杨德麟还有很多保镖,这些保镖身手不凡。 “李元卿,受死!” 只听一声断喝,杨德麟手持弯刀,朝着李元卿刺来。 顾惊雷一个大跨步上前,挥刀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刀刃交接,擦出一丝火光。 “殿下,你小心!” 顾惊雷大吼一声,一拳干碎了一个脑袋瓜,接着又是一个肘击,这些保镖的脑袋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瓜,七窍流血。 但毕竟是以少敌多,重伤敌军的同时,顾惊雷身上也多处刺伤,体力大残。 再看公孙璃和叶清玄他们,情况都不乐观,官兵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一时间,兵营一片狼藉。 杨德麟狞笑一声走过来,他手持一把长长的弯刀,刀身呈现一种淡紫色光泽。 杨德麟手腕一拧,刀柄一转,似乎是触动了一个精密机关,只听“咔咔”两声,那弯刀瞬间一分为二。 一阵阵微妙的齿轮转动声音,双刃刀锋上翘起了许多鳞片倒刺,如同龙鳞般罗列,锋利无比。 “拿命来!” 杨德麟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来,弯刀上的鳞片咔咔作响。 李元卿一惊,连忙挥动龙吻宝剑招架。 “锵”的一声,李元卿被震得手臂发麻,手骨几乎要断裂,剧痛无比。 那鳞片削铁如泥,势不可挡。 在强烈的重力作用下,腿一软,李元卿身体踉跄几步。 双方交手几个回合后,也逐渐力不从心。 那弯刀的刀刃变幻无穷,每一个进攻角度实在难以捉摸。 李元卿一个疏忽,手掌被弯刀刀尖削掉了一层皮。 “嘶——” 李元卿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退后几步。 双方鏖战了十几个回合,怎料杨德麟手里的弯刀太离谱了,不但无法近身,还可以勾住剑刃。对方只需手腕一扭,就可以调转乾坤,转危为安。 杨德麟得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可是我苦心研究好几年,才打造出来的断魂紫镰,李元卿,你死定了!” 余三友见状,连忙抽出身,前来协助李元卿:“殿下,咱们一起上!” 公孙璃也赶了过来:“咱们先周旋,找机会近他身。”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分头行动。 李元卿负责正面交锋,叶清玄则绕到侧面,手里捏住一个飞刀,伺机而动。 余三友绕到另一侧,握紧长刀,目光一沉。 “杀!” 三人脚下生风,齐同上阵。 这一招很快奏效。 公孙璃和余三友一左一右,同时滑铲,固定住杨德麟的左右两腿。 李元卿看准这个时机,挥起龙吻,迎面一斩。 杨德麟一惊,手腕猛地一拧,那断魂紫镰闪烁着冰冷的紫色光泽,上面的鳞片一张一合,瞬间吸住了李元卿的刀身。锋利的弯刃,眼看就要刺到李元卿的胸口。 不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杨德麟脸色一僵,口吐鲜血。 仔细一看,他的胸口已经被一刀刺穿。 公孙皓阴沉着脸,手腕微微颤抖,抽出长刀。 杨德麟应声倒地,用不甘心地眼神死死盯着李元卿,颤抖着举起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的一声,断魂紫镰掉落在地。 公孙皓满头大汗,看了看李元卿:“殿下,您没事吧?” 李元卿冷哼一声,挥刀一斩,直接把杨德麟的脑袋砍了下来。 李元卿举起杨德麟的首级,高声道:“杨德麟已死,所有人停止无谓的反抗!” 混战一片的军营,顿时都安静下来。 他们看到李元卿手中提着杨德麟血淋淋的人头,吓的一动不敢动。 李元卿厉声道:“全部放下手中的武器!缴械投降不杀。 不知悔改者,一律按谋反定罪,诛灭九族。” 一听这话,一些稍微胆小的士兵就要投降。 此时秦正身受重伤,见此情形,气的满眼通红:“我看谁敢投降!” 公孙璃拎着长剑,直指秦正的咽喉:“秦正,你找死?” 秦正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起来,冷笑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我的部下马上就到,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杨将军陪葬。” 话音刚落,一大批人马从四面八方包拢过来。 “二营统领张自武到!” “三营统领陈无双到!” “六营校尉孙昭,九营校尉方全义,十营校尉彭来新,全部到位!” …… 秦正狞笑道:“这些全是我的铁杆哥们,今天你们死定了。” 看着几乎半个军营的人马全都发动了,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叶清玄心里一沉,十分紧张,低声问道: “李元卿,现在应该怎么办?还要继续打吗?” 张龙止住伤口的血,咬着牙说道:“殿下,我们还能再战。” 李元卿摆摆手:“不,不可再战,听我指挥。” 粗略一算,这次来的人马足有几千人之多。 斩杀了杨德麟,已经成功了一半,这个时候该收买人心了。 秦正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兄弟们,杀了李元卿,我自有重赏。” 一部分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李元卿郑重宣布:“诸位,请冷静,我先说几句。 青州都督曹瑛,秘密扣押了青州刺史朱伯承和钦差大臣顾白。 之所以消息没有传到军营,是因为我已经把送信人截杀在半路。 因为此消息一旦传到军营,杨德麟势必起兵谋反、响应曹瑛,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会成为叛军!” 听到这,众人都紧张起来,议论纷纷,不知道李元卿说的是真是假。 第72章 探探风口 李元卿继续说道:“你们当中,一定有很多人根本不明真相,稀里糊涂沦为叛军,只会百口莫辩,有朝一日便会被满门抄斩。 所以,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我李元卿以皇子的名义担保,现在放下武器归顺我者,不追究任何过错。 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胆小中立者,现在就可以回家。” 众将士一下子沸腾起来:“回家?我们的家都被大水冲没了,爹娘死了,哪里还有家?” 李元卿一招手:“带人上来!” 公孙璃带着几十个老百姓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昨晚,李元卿根据公孙皓给的名单,选出了一些中立派、并且有一定权势的军官,连夜写信给三叔公,把人送来了。 “爹,娘?你们都没死?” “我的儿子诶,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是啊,多亏了七殿下,咱们娘俩还能再见面……” 刚才还舞刀弄枪的几个军官,此时已经抱着爹娘哭成一片。 秦正急眼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给我上啊,弄死他们!” “谁敢动?” 余三友阴沉着脸,走到秦正的跟前:“走狗,你给我死!” 余三友手起剑落,挑破了秦正的喉咙。 见秦正死了,几个人带头出来投降。 “我们愿意归顺七殿下,听从七殿下的指令。” 跟着谁混不是混? 杨德麟和秦正都死了,这些军官不是傻子,虽然李元卿话是那么说,但没有朝廷的批准擅自离开军营,那就是逃兵,罪不可赦! 更何况,现在爹娘都还活着,他们也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兄弟们,咱们都跟着七殿下干算了,在哪不是干?” “是啊,杨德麟那狗日的,每个月压榨咱们,变着法子的克扣军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草,哥们干了半年,才拿了三个月的军饷,简直欺人太甚。” 一个校尉问道:“七殿下,我们三个月没发军饷了。” 李元卿淡然道:“钱是小问题,阿璃,把咱们在石门镇抄出来的银子,钱都拿出来。” 半晌,公孙璃带着张龙和赵虎等人,抬来好几口大箱子。 打开,里面全是一沓沓厚厚的银票,每一张都是超大额的。 被拖欠三个月军饷的将士们,谁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多钱?” 李元卿说道:“杨德麟拖欠了将士们的银子,只要愿意归降于我的,我全部补发,不会少大家一文钱。 后面的军饷,我每个月最后一天发放,绝不拖欠。 本殿下一言九鼎,不会食言。” 这话就如同定定海神针,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征服了。 “七殿下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少我们的好处,兄弟们,干了!” 李元卿点点头:“诸位,现在由我暂时担任主将,今晚我要对三万人重新进行编制,稍作整顿后,天一亮即刻发兵青州,斩杀曹贼。 平叛有功者,我会一一记录,返京之后,我会面见皇上,一一邀功。” “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七殿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几千人的心很快拧成一股绳。 这一战,兵不血刃。 叶清玄看呆了,本以为还会经历一场血战,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谁知李元卿没动一刀一枪,就成功收服了所有人。 叶清玄用余光偷偷瞄了李元卿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小子,还挺有本事。 张龙和赵虎也松了口气,他们哥俩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心理准备。 镇南关大营三万大军,很快进行路重新编排。 所有人齐心推举李元卿暂时担任主将。 余三友为副将。 张龙接替秦正,暂领一营统领,带三千精兵。 赵虎暂领二营,顾惊雷暂领三营,叶清玄暂领四营,公孙璃暂领五营。 公孙皓重新回归七营统领。 把所有校尉,都换成了各自的亲信部下。 李元卿用最快的时间重新编排了军营。 公孙璃和顾惊雷留在郓城,继续整顿三万大军,李元卿和叶清玄换上便装,扮成两个商人,提前出发,快马加鞭,直奔青州城。 青州一带形势险峻,李元卿和叶清玄必须在三万大军之前抵达青州,摸清青州的底细。 此时,青州府衙。 曹瑛背着手,一脸焦急地原地徘徊。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消息早就送出去了,镇南关大营那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不能啊,刀疤脸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绝对不会出问题。 难道是杨德麟背叛我了? 曹瑛越想越急,越急越没有思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瘦,双眼细长的家伙小声道:“大人,先别急,咱们再等等消息。” 这山羊胡名叫金三丰,是曹瑛的军师,负责给曹瑛出谋划策。 曹瑛急的眼角发红:“等?还等?这都什么时候了,有没有李元卿的消息?” 金三丰啧了一声:“目前还没有,真是奇怪,这几天情报那边安静的出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瑛冷哼道:“不可轻敌,都说这七皇子是个废物,我看未必。” 金三丰问道:“大人,为何这么说?” 曹瑛一脸严肃地说道:“李元卿干的事不少啊,哪有谣传的那么废物?咱们既然是要干大事的人,就得知己知彼。你马上叫探子再探,今晚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 还有,青州四个城门,要重兵看守,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即刻拿下。” 金三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曹瑛阴沉着脸,叹了口气,面色一紧,又问:“朱伯承和顾白,都怎么个情况?” 金三丰冷哼一声:“那朱伯承,真是个贱骨头。人都关在地牢里了,还每天在牢房里写诗,那些诗句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是指桑骂槐地骂您呐,已经打过好几遍了,这贱骨头还是不消停。 顾白倒是没什么动静,就是不怎么吃饭。” 曹瑛一下子红温了:“那就饿着他个贱骨头。切记,这两个家伙给我看好了,不准让任何人见他们。” “是!” 天色擦黑,李元卿和叶清玄来到了青州西城门外。 第73章 险象环生 李元卿望向城门口,只见十几个士兵正在挨个搜查进城的队伍。 每一辆马车,每一个行人,都进行严格的搜查。 马车需要打开车上所有的货物箱子,行人需要打开随身的包袱。 一一查验,一个人也不放过。 李元卿低声道:“这帮兔崽子查的还挺严格。” 叶清玄问道:“咱们怎么混进城里?” 李元卿稍稍思索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一个商队上,说道:“走。跟上他们。” 城门外长长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着。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李元卿和叶清玄。 一个络腮胡子的士兵,嘶哑着嗓子命令道:“打开随身的行李!” 李元卿和叶清玄马上配合检查。 络腮胡子腰间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冷着眼扫视了一眼李元卿和叶清玄,然后看了看包袱里的物品。 这些李元卿早有准备。 随身的包袱里只有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和银子。 络腮胡子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来青州干什么?” “大人,我们两个从郓城来,来青州做点小本买卖。” 络腮胡子眯起眼睛,沉思了一下,和李元卿对视着。 叶清玄十分紧张,死死攥住衣角。 “进去吧。” 听到这,叶清玄悬着的心,这才咽回了肚子里。 李元卿也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刚走进步,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断喝。 “站住!” 李元卿的内心咯噔一下:坏了!难道被看出来了? 不能啊,这青州谁会知道我长什么样? 李元卿的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悬挂的宝剑。 络腮胡子迈着八字步,再次跟上来,这次目光落到了叶清玄的身上。 络腮胡子厉声道:“把脸转过来!” 四周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了过来。 叶清玄一边做好了抽刀拔剑的准备,一边缓缓转过头。 络腮胡子眼神一沉,猛地用手一掀,叶清玄的草帽掉了下来,一头乌黑长垂下。 络腮胡子打量着叶清玄的脸,冷笑一下:“呦……还真是个妹子,我说刚才看着怎么那么奇怪。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清秀,哼,原来是个女的!” 络腮胡子厉声质问:“女扮男装,鬼鬼祟祟,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络腮胡子身后立刻跟上来四个士兵,刷的一声拔出佩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元卿和叶清玄。 叶清玄一看这状况,脑子一热,就要拔剑拼了。 李元卿连忙按住叶清玄的胳膊,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叶清玄保持冷静。 随即,李元卿急中生智,小心试探道:“大人,她是我妹子。我们这一路从郓城赶到这边,路途艰险,遭遇了不少土匪。为了安全起见,我就让我妹子打扮成男人,避免被匪徒盯上。” 听到这话,络腮胡子脸色舒缓,将信将疑。 李元卿一看,嘿,有门。 “大人,千真万确,青州一带到处都是土匪暴动,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李元卿一边说,一边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悄咪咪地塞进络腮胡子的手里。 “大人,我们做买卖的不容易,您就给行个方便吧。” 沉甸甸的银子一进手心,络腮胡子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了。 呦,好大一块银子! 李元卿又低声道:“大人,我看您在这儿风吹日晒、严寒酷暑的守城门,也不容易,咱们互相体谅一下如何?” 络腮胡子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军饷,眼下实在是抵挡不住银子的诱惑。 他马上就把银子死死地攥在手心里,生怕飞走了一样,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清了清嗓子说道: “进去吧!”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李元卿和叶清玄马上进了青州城。 叶清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说道:“刚才吓死我了,幸亏你反应快。” 李元卿说道:“你刚才差点儿拔刀干了,关键时候能不能冷静一点?” 叶清玄叹了口气:“你说的倒是简单,我刚才是紧张过度了。咱们现在应该去哪?” 李元卿低声道:“先去见一见刺史朱伯承,了解一下青州现在的局势。” “县衙大牢?咱们怎么进去?” 李元卿说道:“等天色彻底黑了再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时机成熟,李元卿说道:“走,行动!” 县衙的大牢在衙门的西南角,只有一个入口,有全副武装的官兵看守。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在四周巡逻。 李元卿和叶清玄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叶清玄面露难色:“防守这么森严,这要怎么进去啊?” 李元卿也感觉十分头疼,两人在这蹲点很久了,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不急,再观察一会儿。” 李元卿和叶清玄蹲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 不多时,一队巡逻的岗哨突然从眼前经过。 李元卿和叶清玄连忙屏住呼吸,把身子往下蹲了蹲。 眼看着一队人已经过去,李元卿刚要松一口气。忽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官兵,慢下了脚步。 李元卿的心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官兵朝着灌木丛走了过来,叶清玄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不好,难道被发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到了跟前。 这个官兵解开裤子,对着灌木丛就要方便,忽然身体一震,看到了灌木丛后面的叶清玄。 官兵连忙提上裤子,拔出腰刀:“什么人!” 他这么一招呼,马上引得十几个巡逻兵的警觉,火速包围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 李元卿飞身一脚,把眼前这个官兵踹出去三米远。 随即叶清玄跟上李元卿的脚步,两人火速逃离。 身后的官兵紧追不舍。 “站住!” 此时街道上已经打更了,没什么人。 李元卿和叶清玄脚下生风,一路狂奔,穿梭在大街小巷。 但身后的官兵如同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官兵常年在每个街道巡逻,他们对地形十分熟悉,很快就兵分两路,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眼看就要追上了。 叶清玄焦急道:“怎么办?” 李元卿的大脑一时间也空白了。 第74章 开门, 让他搜 此时家家户户都关上门了,想找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叶清玄慌不择路,李元卿一把拉住她:“那是死胡同,你别乱跑,跟着我!” 身后的追杀声越来越近,李元卿和叶清玄脚下生风,一刻不敢停。 “站住!站住!” 两人从拐进一条胡同,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 李元卿吓了一跳,拉着叶清玄转身就要跑。 人影忽然说道:“殿下,您往那边跑还是死胡同,跟我来。” 李元卿内心咯噔一下:他是谁?怎么认识我? 官兵很快又追了上来。 “殿下,来不及解释这么多,我家老爷是刺史大人的亲信,特地让我候着您的,您速速跟我来!” 一听这,李元卿放下了戒备心。 原来是朱伯承的人! “好,请带路!” 跟着此人一路七拐八拐,李元卿和叶清玄来到了一个红漆大门外。 “快进来!” 李元卿和叶清玄马上跟了进去。 偌大的庭院中央,站着一个两鬓微白,浓眉方脸的中年男人。 男人见状,连忙上前,一拱手道:“殿下,您终于来了。在下青州长史杜方舟,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连忙道:“不必拘礼,杜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杜方舟说道:“刺史大人和钦差大人入狱之前曾告知我,他们说您一定会来青州,如果他们二人遭遇不测,就让我最好充足的准备,随时接应您。 我让门客每天都在街上巡视,就怕错过您。” 李元卿舒了口气,彻底放下了戒备心,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杜大人有心了。” 李元卿刚想说什么,忽然,外面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火把的光亮也由远及近,说话声也逐渐清晰: “报告,刚才两人钻进这条巷子里了!” “进去,搜!” 门客紧张道:“不好,官兵又追上来了。” 很快,一队官兵聚集在了门口,用力敲打大门。 “开门!” “砰砰砰!” 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好像催命音符,令人心惊胆寒。 杜方舟脸色一沉,说道:“殿下,既然我把您接来,就一定会掩护好您。您要委屈一下,先藏起来吧。” 杜方舟疾步带着李元卿和叶清玄来到后院,指着院子里十几口硕大的泡菜缸说道: “殿下,那两口缸是空的,您二人见进去躲一躲,我来应付外面的官兵。” 李元卿点点头:“好,杜大人小心。” 待李元卿藏好,杜方舟连忙回到前院,递了一个眼神,门客会意,拉开门闩,打开大门。 十几个官兵举着火把,围堵在门口。 门客没好气道:“诸位大人,这么晚了,有何事?” 官兵里站出来一个头目,是个龅牙,严肃道:“刚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贼人,从牢房方向跑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门客摇摇头:“没有。” “没有?” 龅牙冷哼道:“整个胡同,就你们一户。” 门客面无表情道:“天色这么晚了,也许你们看错了。” 龅牙突然眼睛一瞪:“不可能!那两个贼人就是进了这条胡同,我亲眼所见。 前面是死胡同,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贼人藏起来了?” 门客一皱眉,反驳道:“大人,你这是污蔑。” 龅牙踮起脚,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眼,厉声道:“我不信,让我进去搜查一下。” 门客不为所动:“大人,这里可是长史大人的府邸,你半夜带兵擅闯朝廷命官的府邸,这不妥吧?” 龅牙冷笑道:“怎么,你心里有鬼,不敢让我们搜?没什么不妥,特殊时期,特殊政策。 上面有命令,最近土匪暴动,反贼四起,必须严加管控。 劳烦你转告长史大人,我们也是奉命办差,还请长史大人见谅一下,搜!” 龅牙一挥手,身后的官兵直接强硬闯入。 龅牙一进院子,看到杜方舟,挤出一丝假笑:“杜大人,打扰了。有两个贼人可能钻进了贵府,我需要搜查一下。” 杜方舟一脸淡然:“既然大人是例行公事,那就请便。” “给我搜,里里外外都给我搜仔细了,不能漏掉一处!” “是!” 官兵马上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东院西院,主房侧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衣柜里,床底下,桌布下,甚至井里都要照一照…… “报,厢房没有发现人。” “灶房也没人!” “书房也没有!” 龅牙的脸色僵硬起来,不死心地四处转悠了一圈,来到了后院。 “后院都搜了吗?” “搜了,没有发现人。” 龅牙冷哼一声,两个眼珠四处环视,目光落在了西南墙角的泡菜缸上。 龅牙眯起眼睛,问道:“冒昧问一下,杜大人,那些大缸都是干什么的?” 杜方舟淡然道:“泡菜缸。” “哼,是吗?” 龅牙迈着鸭子步,缓缓踱步走过去。 此时,李元卿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脏狂跳不止。 他连忙捏住鼻子,屏住呼吸,一只手紧紧攥住剑柄,心中暗道: 这下可完犊子了! 本来以为这帮狗官兵随便搜一搜厢房就走了,怎么还赖在这里了? 外面撑死也就十几个人,真要是被发现了,大不了就直接干死他们。 龅牙一边走,一边俯下身,用手敲打大缸。 一声声敲打,不断震动着李元卿紧绷的心弦。 龅牙一撇嘴,又问道:“大人,这些全都是泡菜吗?” 杜方舟点点头:“正是。” 龅牙一脸怀疑:“可否打开盖子让我看一下?” 门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道:“大人,我说您这就过分了吧?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深夜叨扰长史大人已经很不礼貌了,现在还要这样? 怎么,你怀疑我家杜大人勾结贼人?简直是污蔑!” 龅牙连忙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奉命行事,我也好跟上面交代啊。” 龅牙刷的一声拔出明晃晃的长刀,眼神一沉,直接挑开了一个大缸的盖子。 一股泡菜的酸味溢出,他连忙上前一看,还真是泡菜。 龅牙一皱眉,又挑开了一个。 第75章 生死牢狱 龅牙一皱眉,又挑开了一个。 依旧是泡菜。 门客连忙道:“这泡菜十分昂贵,一开缸可就不能要了。” 龅牙没有理睬,一连打开了四口大纲,里面都是泡菜。 龅牙走到李元卿所在的一口大缸前,伸出手就要掀盖子。 李元卿心一横,握住龙吻宝剑,心里骂道:狗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本来不想声张,担心误了大事,现在看来,不得不拼一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杜方舟瞬间心弦紧绷,眼神一冷,说道: “你这是要把我的泡菜全都毁了才死心吗?不要太过分。” 把府中搜了个乱七八糟,还开了四口大缸,龅牙看杜方舟生气了,心态略微动摇: 莫非,我真的是眼花看错了? 再怎么说这杜方舟也是个长史,自己现在已经以下犯上了,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不然以后要是调到他的手下办差,真就成了死敌,绝对没有升官的机会了,闹不好还会丢了饭碗…… 想到这里,龅牙尴尬一笑,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杜大人,实在是抱歉,是我做事鲁莽了。” 杜方舟阴沉着面孔,说道:“搜完没有?” 龅牙连忙道:“搜完了,是我眼花了,贼人应该跑到别处了,我马上去追捕。走!” 龅牙一招呼,带上众多官兵,陆续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客连忙把门关好,低声道:“老爷,他们走了。” 杜方舟点点头:“殿下,安全了。” 李元卿这才把心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妈的,真刺激啊! 李元卿掀开盖子,从大缸里钻出来。 叶清玄也松了口气,刚才可把她紧张坏了。 李元卿说道:“杜大人,多谢!” 杜方舟摆摆手:“殿下,您别说这话,下官担待不起。方才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殿下是从县衙大牢那边被追杀过来的?” 李元卿点点头:“正是。杜大人,朱伯承和顾白现在都在大牢里,我需要去见他们一面,但是大牢看守严密,你可否提供一些信息?” 杜方舟思索了一下,说道:“殿下,我给你画一张地形图,你稍等。” 杜方舟快步来到书房,研好墨,铺好纸,三下两下画出一张县衙大牢的地形图。 “我之前在大牢当过差,对里面的地形也算熟悉。 门口的守卫,每晚子时换一次岗,中间有一刻钟的间隙,看守较为松懈,殿下可卡住这个时间节点,混入大牢。” 李元卿接过地形图纸,眼前一亮。 上面清楚标注着每一个通道,死角,布防,暗口。 “杜大人,多谢!” 杜方舟面色严肃地嘱托道:“殿下,牢狱里面有一人,名叫高岩,曾经是我的门客,现在是里面的一个牢头,就在牢房的地下二层。 如果你们碰巧能遇见他,报我名字,他可以帮上忙。” 子夜,万籁俱寂。 李元卿和叶清玄蹲守在府衙大牢外已多时。 李元卿死死盯着门口的哨兵。果然,没多一会儿,这些哨兵就排着队,陆陆续续走开了。 “喂,后半夜的,出来站岗了!” 哨兵们揉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打开牢门,朝着里面大声招呼: “快点快点,时间到了。” 李元卿低声道:“就是现在,走!” 李元卿和叶清玄穿着夜行衣,贴着墙角走过去。 换防时期,大批哨兵来来往往,场面十分混乱。 李元卿和叶清玄抓住一个时机,混在人群里,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大牢门口。 一进去,李元卿就感受到了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散发的一股霉味。 李元卿和叶清玄连忙钻进了一个角落里。 叶清玄低声道:“咱们最好要弄一套衣服,现在有点儿扎眼,等下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李元卿点点头:“嗯,先别急。” 李元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两个掉队的狱卒身上。 倒霉蛋,就是你们两个了! 因为牢房里的灯光十分昏暗,两个狱卒并没有注意到走廊拐角这个地方藏着两人,索性便毫无防备地直接走过去。 突然,两个狱卒脸色一僵,脖子被死死地扼住,无法喘息。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李元卿和叶清玄勒死了。 李元卿和叶清玄麻利地换好狱卒的衣服,然后把两具尸体拖进一个空牢房里,扯过来一张草席盖在上面。 有惊无险! 李元卿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外面走廊里,典狱长正在大声招呼: “张三宝,李四喜?你们两个混蛋在磨叽什么?赶紧给我滚出来!” 什么,外面在点名? 李元卿内心咯噔一下,叶清玄紧张道:“怎么办?” 典狱长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朝着这边走来。 “混蛋,马上就要值岗了,还在睡觉?滚出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角处的人影越拉越长。 身材肥胖的典狱长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皮鞭,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叶清玄一咬牙,低声道:“等下把这个死胖子拉过来直接掐死,然后咱们趁乱混进去。” 说着,叶清玄撸起袖子,严阵以待了。 李元卿连忙道:“你别激动,那样咱们就暴露了。我想一下。” 叶清玄紧张到满头冷汗直流,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暴力弄死对方,想不出什么的办法。 正在李元卿大脑飞速转动,想办法应付的时候,忽然,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嘈杂。 “不好了,有人越狱!” 典狱长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脚步,嘴里骂着脏话,又折返了回去: “奶奶的,一群废物,迟到不说,屁用没有,看老子这个月不狠狠克扣你们的俸禄!” 李元卿心中暗喜:不知道是哪个有眼力见的这个时候越狱,好机会啊! “快走!” 李元卿和叶清玄连忙起身,顺着地图所指的方向,朝着牢狱最深处走去。 顾白和朱伯承都关押在牢狱最深处,那是不见天日的地下二层牢房,专门关押重刑犯。 牢房下面的地形真是太复杂了,稍稍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走错路。 李元卿一边对比着图纸,一边辨别方位。 第76章 九死一生 大大小小的牢房好像蜂巢一样紧密排列,李元卿和叶清玄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顾白和朱伯承。 李元卿感到一阵晕头转向,杜方舟给的图纸也没什么作用了,现在只能靠自己的方向感去找。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站住!” 一个满脸麻子的狱卒满脸疑惑地凑上前:“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俩?” 李元卿内心一沉:草,这个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狱卒抽出腰间佩刀,警惕地靠上来:“问你话呢,说话!现在是换岗时间,这块区域已经没有人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再不吱声,我可要叫人了!” 狱卒阴沉着脸,一步步地逼近。 李元卿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猛地一转身,一把拽住对方的脖颈,摸出一把匕首死死抵住对方的喉管:“你再敢叫一声,我就弄死你。” 这狱卒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哪里见过这架势,险些吓的尿了裤子。 “别,别。我不喊!” “朱伯承和顾白在哪一间牢房?” 狱卒用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元卿的脸。 “你……你什么人啊?那顾白和朱伯承都是曹大人钦点的重刑犯,你找他们干什么啊?” 李元卿手上加了几成力,锋利的匕首渗出血迹:“再废话,我就放血了。” 狱卒战战兢兢地咽了一下口水:“跟我来,别杀我!” 李元卿和叶清玄跟着他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地下二层。 进入重刑犯牢房区域,还有一道高大的铁门。 麻子一缩脖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呼唤:“头儿,头儿……”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宽大的牢头走了过来。 麻子见状,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开李元卿,惊慌失措地结巴道:“这俩人要劫狱,顾白和朱伯承……” 叶清玄大惊,没等麻子说完话,连忙上前猛地在其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 麻子闷哼一声,扑通一声倒地。 随即,叶清玄抽出腰刀,要一刀结束这个牢头。 李元卿见事情败露,也警惕地紧握手中匕首。 谁知,这牢头面色一沉,冷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要见顾白和朱伯承?” 李元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牢头瞥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又低声道:“是杜大人派来的吗?” 顾白和朱伯承曹瑛的眼中钉,一般情况下,谁敢去见?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李元卿稍稍迟疑,试探问道:“你是高岩?” 高岩一把拉过李元卿:“跟我来!” 高岩带着李元卿来到了最里面的两间牢房。 “杜大人几天前给我通过信,七殿下的人会来这里,敢问您贵姓?” “李元卿。” 高岩深感意外:“原来是殿下!” 说完,高岩还要鞠躬行礼。 李元卿连忙拉住他:“高大人,不必,我来见一见顾白和朱伯承,马上就走,多谢你提供方便。” 高岩点点头:“现在是换岗时间,人暂且不多,殿下最好抓紧时间,估计等下岗哨就全到位了。我去门口把风,殿下小心。” 说完,高岩把牢房的钥匙递给了李元卿。 李元卿接过钥匙,咔嚓一声打开沉重的牢门。 此时,顾白正一脸颓废地依靠着破损的墙壁,坐在一个阴暗的墙角里面。 他衣衫褴褛,破损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鲜血已经干涸结痂,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 李元卿一阵心疼。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白也懒得抬头,阴沉着脸转向一边。 “不用再费力气了,你们就算是折腾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七殿下的行踪。” 顾白的嘴角渗出鲜血,冷笑道:“告诉曹瑛那个老王八蛋,老夫就是被他千刀万剐,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让他趁早死心吧!” 说完,顾白狠狠地朝地面啐了一口血水。 自从被关押的那一天起,曹瑛每天都要派人来严刑逼供顾白,让顾白老实交代李元卿的行程路线。 被折磨了这么多天,顾白已是筋疲力尽。 李元卿连忙道:“顾大人,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顾白一怔,连忙费力地直起身子,随即瞳孔震惊。 “殿下,真的是你?” 顾白震惊之余,马上一脸担忧:“殿下,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牢狱重地。” 李元卿低声道:“顾大人,这个你就不必操心,青州现在局势如何?” 顾白紧张道:“殿下,这难办啊。府衙里的人基本全是曹瑛的党羽。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朱伯承写的,可用之人不多,全在上面了。” 顾白眼神一沉:“殿下,借匕首一用。” 说完,顾白拿过匕首,撩开裤管。 李元卿看到顾白的小腿上,有一道手指长的缝合伤口。 顾白一咬牙,用匕首挑开伤口缝合线,他的小腿顿时鲜血淋漓。 顾白疼的满头冷汗,小心翼翼地从伤口里取出一张薄薄的油纸,递给李元卿。 “殿下,曹瑛那个狡猾的家伙,为了防止您跟我们碰头,牢房每天都要更换,还时不时地要给我们搜身。 这么机密的东西,我就缝在肉里,随身带着。这上面写的是人名单,全是我和朱伯承暗中拉拢买通的势力,都是您可用之人。” 看着顾白满手鲜血,李元卿感动不已。 “顾大人,你再坚持几天,三万大军我已经拿下了,正在赶往青州的路上。大军一到,我马上踏平青州,救你出去!” 顾白欣慰地点点头:“殿下,我相信你!” 隔壁的牢房里,朱伯承看到李元卿,连忙跪地:“殿下,下官无能,连累了顾大人。” 李元卿面色凝重道:“朱大人,你也保重。” 走廊里,方才被叶清玄一巴掌拍晕的麻子,翻了个身又清醒了过来。 麻子又惊又怕,趁着高岩没注意,起身开溜。 麻子的脚底下就像是生了风一样,一路向上狂奔。 “出大事,出大事了!” 方才那个肥胖的典狱长,还在焦头烂额地寻找张三宝和李四喜呢。 看到麻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典狱长厉声质问:“怎么了?” 第77章 打草惊蛇 麻子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不好了。有人要劫狱啊,现在人就在地下二层,顾白的牢房里!” 典狱长一听这话,瞬间暴走。 “奶奶的,我说怎么莫名其妙地少了两个岗哨,原来是出事了!” 典狱长一声号令集结,立刻召集了上百狱卒。 “抓住他们!” 狱卒立即全副武装,封锁了大牢所有的大门。 每个楼梯口,都布置了大批岗哨。 随后还派遣数十哨兵,在大牢外围集合堵截。 典狱长抄起长刀,一声令下:“抓住贼人者,我自有重赏!” 走廊拐角处,正在把风的高岩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似乎有大批狱卒正在紧急逼近。 高岩心跳加速:不好!难道被发现了? 高岩连忙望向李元卿:“殿下,你快走,他们都包过来了!” 李元卿眯起眼睛,望向幽深黑暗的走廊深处。 果然,楼梯口处涌现一束束火光。 现在想要原路返回根本不可能了! 高岩递给李元卿一把钥匙,焦急道:“殿下,你顺着走廊,一直往反方向跑,在第二个拐角处,地上有一个草皮毯子,毯子下面是一道暗门,这是钥匙,我去拖住他们,您快跑!” 走廊尽头,典狱长破口大骂:“畜生,给我站住!” 高岩咬着牙,一脸焦急地推了一把李元卿:“殿下,您快走啊。我答应过恩公杜大人,一旦发生意外,一定要保您周全。” 李元卿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点点头:“你保重。” 一眨眼的功夫,典狱长就气势汹汹地带着一众狱卒赶了过来。 唰刷刷,狱卒举起长刀,将高岩包围起来。 典狱长冷声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过来?” 高岩眼睛都没眨一下:“没有。” 典狱长狞笑:“没有?你确定?” 这时,麻子挤过来,指着高岩,扯着嗓子尖叫道:“大人,高岩私通贼人,企图劫狱,我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高岩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说道:“我没看见人,我一直在这里值班,什么都没看见。麻子,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麻子呲着大黄牙,气急败坏道:“你还敢狡辩?大人,我要是骗您,我千刀万剐呀。 我明明看见贼人和高岩说话了,但是我突然就被打晕了,后面的事不知道了。 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麻子一口咬定高岩。 典狱长脸色阴沉,死死盯着高岩,大手一挥:“给我搜!” 数十名狱卒马上出动,开始挨个搜索每一个牢房,以及可能藏人的地方。 高岩心里扑腾个不停,望向李元卿离开的方向:殿下成功逃离了没? “回禀大人,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报告,这一层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麻子不死心,依旧不停地叫嚣:“大人,这高岩一定是个内鬼,一定是!” 典狱长厉声呵斥道:“来人,把高岩给我绑了,送到审讯室来!” 几个狱卒马上将高岩五花大绑,送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各种各样的刑具堆满了桌子。 绑定犯人的木桩上,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里。 典狱长冷声道:“到底是谁要来见顾白?你把谁放进去了,说不说?” 刑具都上了一遍,高岩疼的几乎要晕死过去,但依旧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我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人,大人,真的冤枉……” 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身上,高岩被打的皮开肉绽。 “说不说?” …… 直到被打的没有了知觉,典狱长这才松了手,对麻子的话也怀疑起来。 高岩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干了快十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仅仅凭麻子的一句话,就把人打了,有点鲁莽。 想到这,典狱长猛地一转身揪住麻子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坦白实情?你在污蔑?” 麻子吓坏了,连忙摆摆手:“冤枉啊,冤枉啊大人,我亲眼看见高岩把人放进去了,谁知道为啥那俩人凭空消失了?” 典狱长不耐烦道:“把这两个人,全都给我关起来!所有人马上开始值岗,来人跟我去大牢外面搜查。” “是!” 李元卿和叶清玄顺利进入了暗道,沿着地道一路快进,终于看到了出口。 暗道的出口十分隐蔽安全,完全摆脱了狱卒的追捕范围。 李元卿松了口气,心里一直挂念着高岩,右眼皮跳个不停。 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李元卿,高岩一定遇到麻烦了。 高岩这个人能处,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救出来。 叶清玄连忙道:“咱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知道那些官兵什么时候又追上来了。” 两人暂时住在了一个客栈里。 稳下心神,李元卿连忙展开顾白写的那个名单,仔细看了起来。 “谨乐将军何杰,五品判官王昼……这些人都是朱伯承的旧部,可以利用。” 李元卿点点头:一文一武,正合我意,想要从内部瓦解青州曹瑛的势力,就要从这两个方面下手! 叶清玄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李元卿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得先见见这两人。” 次日清晨,曹瑛马上就得到了牢房这边的消息。 军师金三丰捋着胡须,说道:“大人,这事是真的假的? 您说这要是真的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假的吧,昨晚大牢里确实死了两个岗哨,衣服被偷了,死状凄惨。 现在那个高岩,有很重的嫌疑,我让典狱长审了他一晚上,什么也没问出来,真是邪门!” 曹瑛阴沉着脸,说道:“莫非李元卿的人已经混进青州城了?” “不能吧?城门严控,每个人都要严查,没听见有一点风头啊。” 曹瑛深吸一口气,说道:“继续严刑逼供,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来。还有,传令下去,青州马上进入一级戒备状态,传何杰和王昼过来。” “是!” 第78章 对接 半晌,何杰和王昼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何杰和王昼一拱手,说道:“拜见曹大人。” 曹瑛打量了二人一番,说道:“交给你们两人一个任务,听好了。 七皇子行迹诡异,有谋反之嫌疑,青州乃是军事战略重地,接下来要严防叛军。 何杰,你负责镇守南城门。王昼,你负责镇守北城门。 一旦发觉敌情,马上汇报,明白?” 何杰连忙说道:“属下一定不负都督大人厚望。” 王昼点点头:“属下明白!” 曹瑛拿出两块令牌,递给二人,缓声道:“府衙现有两千精兵,现在我把调兵令给你们。 你们两个务必守好南门和北门。” “是!” 待何杰和王昼出去后,军师金三丰小声道:“大人,这件事欠考虑呀。府衙可用兵力本来就不多,再说了,这两个人我们摸不清底细,这番鲁莽了啊。” 曹瑛冷笑道:“军令给他们又何如?青州所有的兵都归我管,调兵遣将是我的特权。 我早就感觉何杰不对劲,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探探他的底细。 金三丰,你负责暗中监视,有情况马上汇报。” 金三丰的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何杰一头雾水地从府衙出来,和王昼面面相觑。 何杰低声道:“王兄,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王昼沉思了一下,说道:“先不急,等七殿下的消息。” 何杰点点头:“好,那你小心,这几天不要有太大的动静,不然打草惊蛇。” 王昼说道:“嗯,你也要多加小心。” 何杰刚回到家,仆人就连忙道:“老爷,有客人要见你,人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何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加快脚步,来到客厅。 李元卿穿着便衣,坐在椅子上,看到何杰后,起身站了起来。 “何将军?” “你是……” 李元卿目光一沉,和何杰对视了五秒钟,然后眨了三下眼睛。 这是朱伯承告诉李元卿的对接暗号。 何杰马上恍然大悟,连忙一转头对外面的仆人说道:“都下去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待门窗关好,何杰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可是七殿下的人?” 李元卿淡然道:“我就是李元卿。” 何杰大惊,连忙说道:“原来是殿下亲临,是我眼拙。” 李元卿摆摆手:“何将军不必多礼,我听说何将军方才去府衙了?” 何杰点点头,连忙把调兵令拿了出来。 “殿下,曹瑛让我守南城门,这是一千精兵的调兵令。 朱大人已经嘱托过我了,等跟您碰上头,就把这个给您。” 何杰连忙拿起一串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密盒子,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锁,最后拿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 “殿下,这是青州布防图,请您过目。” 布防图? 这是好东西啊! 李元卿迫不及待地将牛皮纸展开,果然,上面清楚地画着每一道城门的布放情况。 包括兵力分布,换岗时间,暗道出入口,都一目了然! 这张地图,价直就是无价之宝啊。 三万大军今晚就能到青州地界了。 大战一触即发,奈何青州地势高,城墙高,每个城门都有好几个高高的哨塔。 大老远就能勘测到敌情,因而想要出其不意地攻破青州城,最好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来一场奇袭之战。 用最少的兵力,最短的时间,最小的规模来解决这场战斗。 曹瑛谋反,但很多将士被蒙在鼓里不知情,李元卿不想做过多无谓的牺牲。 眼下,这张布防图可解燃眉之急。 何杰压低声音,满脸钦佩:“殿下,青州如此紧张的局势之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元卿叹了口气:“冒死混进城来,在牢狱里见了朱伯承和顾白,牢头高岩为了保我,应该是被抓了。” 何杰面露难色:“原来是这样,您放心,我尽量动用我的关系,保一保高岩……” 李元卿面色一沉:“不能再拖了,今晚我就要行动,到时候看我信号,何将军需要打开南城门,跟我里应外合……” 李元卿凑到何杰的耳边,交代了今晚的计划。 临行之时,何杰警惕地说道:“殿下,保险起见,您从后院走吧。 我总觉得曹瑛突然重用我,十分蹊跷,万一有人暗中监视我,可就麻烦了。 今晚的秘密行动不能有半点差池,跟我来。” 待李元卿回到客栈后,看到叶清玄已经回到客栈了。 李元卿问道:“这么快?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叶清玄垂头丧气道:“王昼没在,他的管家接待了我。我等了好半天,还是不见王昼的人。 我担心出什么事,就赶紧回来了。” 李元卿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余光扫视了一下窗外。 只见客栈楼下的小巷子里,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朝着这边张望。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你被人给盯上了。” 叶清玄一下没反应过来:“啊?谁?” 李元卿连忙道:“这里不能待了,你跟我来!” 两人麻利地拿好行李,一溜烟地跑下楼,绕到客栈的后门。 谁知,这一幕被店小二看见了。 店小二还以为李元卿和叶清玄两个人要赖掉住宿费,连忙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你们两个要干嘛?赖账啊?站住!” 说着,就一把抓住了李元卿的衣服,死活不撒手:“给钱,给钱!” 李元卿随手掏了一把碎银,扔给店小二,厉声道:“钱给你了,放手!” 谁知,这店小二是个榆木脑袋:“你得跟我去前台查账,我才放你走。” 店小二的手好像狗皮膏药,死死粘在李元卿的身上。 此时,方才在小巷子里看到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听到这边的声音,慢慢地摸了过来。 叶清玄一惊,连忙道:“快走!” 店小二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揪住李元卿,扯开嗓子大喊:“他们要赖债,来人呀!” 第79章 叛变 李元卿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脚就把店小二踹开,和叶清玄钻进后院。 随即,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跟了上来,腰间挂着明晃晃的匕首。 “抓住他们!” 李元卿和叶清玄两人飞奔进了小巷。 追踪者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叶清玄惊慌问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元卿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盯上的。自己的行动一直都很隐蔽啊…… 好在李元卿反应敏捷,一口气跑出去很远,这才暂时把后面的人甩开了。 就在此时,街道上出现了大批官兵,马上包围了李元卿和叶清玄所住的客栈。 “给我搜,附近的家家户户一起搜!” 李元卿心跳加速,说道:“城内不能待了,马上出城。府衙的人盯上咱们了。” 叶清玄十分担心道:“但是王昼还没接上头啊。” 李元卿焦急道:“顾不上了,我已经给何杰做好了战略部署,今晚咱们攻南门,有他做内应就足够了。” 两人刚出城门,一群官兵就快马加鞭飞驰而来。 “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城!” 李元卿拉住叶清玄,连忙快步离开,心里一阵后怕。 好险,要是晚一小会儿,就被堵在这里了。 李元卿冷声道:“一定是曹瑛那个王八蛋察觉到了什么,下令抓人了。” 叶清玄擦擦冷汗:“好险,好险!” 两人策身上马,火速离开青州城,马不停蹄地去跟大军汇合。 天色擦黑的时候,李元卿终于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张龙和公孙璃。 张龙带领着一营三千精兵,走在大军最前面探路。 看到李元卿,公孙璃急坏了:“小七?怎么这么久也不跟我们通信啊?差点儿把我们急死。” 公孙璃连忙查看李元卿是否受伤,见李元卿安然无恙,她才松了口气。 李元卿说道:“实在不方便通信,不过放心,一切顺利,我拿到了布防图。” 李元卿拿出牛皮纸,展示给张龙和公孙璃。 公孙璃看到布防图,双眸一亮:“你从哪弄来的这宝贝?” “说来话长,通过层层内应,才得来的。今晚我们就得行动!” 公孙璃迟疑了一下,问道:“但是现在只有一营三千兵力,其余兵力还在路上,能行吗?” 李元卿点点头:“顾白他们每天都在遭受严刑拷问,我们不能再拖了。 更何况,曹瑛现在已经有所警觉了,我们必须马上攻城。三千精兵足够了,我们要用最少的伤亡解决战斗。” 公孙璃说道:“嗯,布防图在手,三千精兵绰绰有余。” 夜幕降临,夜黑风高。 李元卿率三千精兵,趁着夜色秘密集结在了城外。 看着高高的哨塔上,不停巡查探视的火光,公孙璃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多岗哨?这不好靠近啊。” 李元卿说道:“一刻钟换防一次,我们掐着这个时间节点,分成三批,从三个方向摸过去。” 公孙璃点点头:“好,听你指挥。” 何杰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他站在南城墙,朝着远处望去。 果然看到了几处隐隐跳动的火光。 何杰心领神会:一定是七殿下的人到了。 突然,一个眼尖的哨兵,连忙道:“何将军,快看,正北方向有情况!” 他这么一招呼,十几个哨兵一下子警觉起来,纷纷向着所指方向望去。 “好像真的有情况,快,去汇报上面!” 何杰脸一沉,厉声呵道:“站住,往哪汇报?” 哨兵愣了一下,站着没敢再动。 “我是曹大人任命的,你们要去跟谁汇报?一惊一乍的,哪来的敌情?” 哨兵不服气,连忙道:“何将军,方才我们确实看到那边有动静啊。” 何杰冷声道:“哦?我怎么没看见?谎报军情,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一听这话,哨兵不吱声了。 何杰环视四周,高声说道:“我是镇守南城门的主将,不服从命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何杰看了看时辰,马上就到戌时了。 正在何杰想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配合李元卿的时候,忽然,城楼下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何兄?大晚上怎么好端端地发这么大的火啊?” 何杰低头一看,只见王昼一脸冷笑地盯着自己。 何杰心里一沉。 王昼不是镇守北城门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兄,你怎么来了?” 王昼收起笑脸,冷声道:“何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暗中通敌。来人,给我拿下他!” 王昼一声令下,身后冲出来几十个官兵,一拥而上,死死押住了何杰。 何杰顿时大惊失色:“王昼,你干什么!” 王昼得意道:“李元卿的人今日去过你的府上,对不对?” 何杰一咬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昼,你我同僚多年,你居然污蔑我?” “污蔑?”王昼呵呵一笑:“李元卿的人也来找过我了,我的眼线也锁定了他们的行踪。 但我不抓他们,因为我今晚要钓李元卿这条大鱼! 何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今晚的内应,要打开南城门把李元卿的兵马放进来吧? 不用狡辩,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王昼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何杰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放开我,你简直就是污蔑,污蔑!” 何杰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昼居然是个碟中谍! 表面上,王昼和何杰一党同僚多年,两人不但师出同门,同甘共苦十余载,并且都是青州刺史朱伯承的部下。 实际上,王昼早就被曹瑛买通,成了曹瑛的走狗。 何杰的眼眶一红:“你……你这个混蛋,你对得起刺史大人的苦心栽培吗?” 王昼一撇嘴,说道:“朱伯承?我呸! 朱伯承那个老家伙,就是个伪君子,我为何要给他那种人卖命? 曹大人给了我金银无数,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朱伯承给过我什么?每天只会空讲大道理,没有一点儿好处! 我王昼是个务实的人,我需要的是官运、财运、人生蓝图,你明白吗?” 第80章 中埋伏了 王昼说完,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嘲讽何杰: “有你做诱饵,今晚我一定可以钓到李元卿这条大鱼,到时候我把李元卿的项上人头献给曹大人,我就是青州刺史,哈哈!” 何杰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刺痛,看着曾经同窗苦读,同台为官的好友,觉得王昼无比陌生。 万万没有想到,王昼都是装出来的…… 王昼一声令下,街道上出现了成百上千的官兵。 手持长矛,铁甲武装,气势逼人地排列好,隐匿在城墙脚下、街头小巷,形成一个森严的包围圈。 同时,上百名弓箭手,分成多队登上城楼,一字列开,拉起长弓,严阵以待。 另外几十个弓弩手攀爬上各个房顶,对准城门方向,蓄势待发。 只要城门一开,对方进入这个死亡包围圈,就必死无疑! 王昼得意道:“怎么样,我今天布下的这个天罗地网,谁人可破? 现在就等李元卿自投罗网,我要来个瓮中捉鳖。” 何杰气的嘴唇都白了,挣扎了半天,也无法挣脱束缚,无力地瘫软在地。 殿下,都怪我……您千万不要进来啊…… 士兵列开,让出一条道路,曹瑛身骑高头大马,缓缓走过来。 王昼见状,连忙上前:“曹大人!一切我已准备就绪,现在就等李元卿自己钻进来了。” 曹瑛冷笑一下,满意道:“很好,王昼,你做的不错,今晚若是能拿下李元卿的项上人头,我自有重赏。” 王昼顿时俩眼放光:“多谢曹大人!” 何杰气的嘴角溢出鲜血:“王昼,你不得好死。!” 王昼脸一沉,上去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何杰的肚子上:“你还威胁我?你自己的狗命都不保了。” 何杰被踢得口吐白沫,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就在此时,远处的天空上,燃起了一支烟花。 烟花在高空绽放,黑暗的夜空里出现了一丝淡蓝色的光亮。 王昼连忙快步爬上城墙,眯起眼睛朝着远处望去。 果然看到浓重的夜幕之下,有一队人马正在逼近。 王昼冷笑道:“看来这就是他们的信号了,哼,开城门!” 随着王昼的一声令下,几个官兵上前,合力打开沉重的城门。 “轰……”一声闷响,城门大开。 所有伏兵进入备战状态,无数弓弩瞄准城门口。 暗处的刀枪散发着凛凛寒光。 何杰绝望至极,只能无力地嘶吼着:“殿下,不要进来啊……” 王昼“啪”的一声,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何杰眼冒金星。 王昼一把揪住何杰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你再敢乱叫,我现在就弄死你!” 说着,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何杰的脑袋上。 何杰闷哼一声,身子倒了下去,很快没了知觉…… 公孙璃看到城门缓缓打开,连忙道:“小七,城门开了,快,咱们快进城!” 叶清玄点点头,攥着拳头说道:“咱们进城之后,直奔府衙,这次一定宰了曹瑛那个狗王八蛋。” 李元卿神情凝重,右眼皮不停地跳,心率也高了不少。 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公孙璃好奇地问道:“小七,你怎么了?快走啊,咱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进城。” 大部队一直到了城门口,看着前方敞开的城门,四周是一片死寂,李元卿连忙拉动缰绳,马儿的脚步慢了下来。 何杰呢? 怎么根本不见何杰的人影? 城门口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有? …… 突然,暗处传来嗖的一声,一支箭射了出来。 李元卿大吃一惊,连忙侧身一躲,但是锋利的箭头划过了胳膊,刺伤了一层皮肉。 顿时,一股剧痛从胳膊传来,李元卿连忙拉动缰绳倒退:“不好,有埋伏!” 话音刚落,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立即发动进攻。 嗖嗖嗖! 万箭齐发,箭雨迎面而来。 与此同时,埋在暗处的伏兵全军出击。 “杀!” 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声响起,四面皆是密密麻麻的伏兵。 轰隆一声闷响,一群官兵试图要关闭城门。 “快阻止他们!” 李元卿连忙调转马头,公孙璃和叶清玄紧随其后。 城门万万不能关,不然就真的是瓮中捉鳖,没有退路了。 张龙立即带头跟伏兵厮杀起来,带敌众我寡,而且深处包围圈,很快落入下风。 刀光剑影之间,血光四溅。 由于城门此时被堵死,后面的军队也进不来。在如此狭小的场地里遭遇埋伏,情况十万火急! 虽然手底下都是精锐,但这个情况下难以施展。 叶清玄焦急道:“怎么会这样?何杰难道背叛我们了?” 话音一落,李元卿只觉得脑后生风,只见曹瑛目露凶光,拎着大刀迎面劈了下来。 “李元卿,拿命来!” 李元卿大惊,连忙侧身一躲。 曹瑛狞笑道:“七殿下,你跟我玩阴招?太天真了!” 话音一落,曹瑛的面色一沉,抡起手中大刀,饿虎扑食一般压了上来。 公孙璃一惊:“小七,小心!” 公孙璃纵身跃起,飞起一脚就将曹瑛踢开。 曹瑛身子打了一个趔趄,但很快恢复平衡。 “敢偷袭我?找死!” 公孙璃望向正在缓缓关闭的城门,满脸紧迫:“不可恋战,他们要关城门,把我们锁死在这里。” 一排叛军正在奋力推动沉重的城门。 一旦城门关闭,今天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公孙璃冷声道:“我拖着曹瑛,你快去阻止他们。” 张龙带兵还在浴血奋杀,他挥动长刀,斩下仇寇头颅。 官兵们也丝毫不退缩,箭雨埋没了官兵的队伍,很多人身中数箭,但仍旧浴血奋战。 曹瑛的叛军也不是吃素的,不经意间,张龙的胳膊上、脊背上、大腿上,已是伤痕累累,血如泉涌。 公孙璃和曹瑛也厮打在一起,虽然公孙璃稍占上风,但曹瑛不是吃素的,两人不相上下。 张龙死命抵住叛军的进攻,咬着牙道:“殿下,快走,咱们中了埋伏,撑不了多久!” 第81章 随时赴死的准备 李元卿高声道:“撤!” 十几个叛军见李元卿要逃跑,拼了命地推动城门,怎料使出吃奶的力气,愣是关不上。 曹瑛暴怒:“废物,马上关闭城门,今天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元卿听到上方传来孱弱的声音。 何杰一脸凄凉地望着李元卿,只见他将自己的身体绑在了城门的门闸机关上,正拼尽全部力气死死拽着沉重的机关手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殿下,快……快走。” 何杰的全身猛烈颤抖着,他快要撑不住了,机关巨大的碾压力包裹着他的身体,皮肤被勒成了青紫色。 何杰咬着牙,悲愤不已地说道:“殿下,我一直对您忠贞不二,是王昼出卖了我。别管我了,您快走,我马上就撑不住了。” 李元卿鼻尖一酸,一边躲避箭雨,一边策身上马。 “马上撤退!” 叶清玄看准时机,袖口飞出一枚绣春刀,直刺曹瑛。 曹瑛连忙招架,公孙璃抓住这个空档,抽出身来,扬鞭疾驰。 张龙也强忍伤口剧痛,跟了上来。 叶清玄则负责断后,一行人马靠着城门最后剩余的间隙,冲了出来。 王昼看到城墙上扳动城门机关的何杰,顿时暴跳如雷,拉起长弓,对准了何杰。 眼看李元卿等人终于安全撤离,何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 殿下,只要你能活,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嗖! 一支箭矢划破夜空,刺穿了何杰的胸口。 何杰两眼一黑,身体一僵,松开了紧绷的城门闸关。 轰—— 曹瑛怒吼一声:“追!” 王昼连忙拉住曹瑛:“曹大人,不能追啊。看样子李元卿已经把镇南关三万大军拿下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伏兵呢,咱们易守难攻,三思而后行。” 曹瑛这才冷静下来,气急败坏道:“可恶,让他给跑了!” 王昼安慰道:“曹大人,咱们不急。咱们青州城这么高的地势,他李元卿有三万大军又如何? 现如今我们有丰富的军备物资,还有几千精兵,坚不可摧,不可盲目追击耗费了元气啊。” 军师金三丰也凑上前,附和道:“所言极是,曹大人,不要出去追,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布局自保。” 曹瑛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怒喝一声:“弓箭手上城楼,给我放箭!” 李元卿等人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此时后面接应的队伍已经赶到了。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看着身后高高的城墙上仍旧箭如雨下,不少官兵也身负重伤,李元卿脑海里浮现出何杰的身影,顿时心如刀绞。 公孙璃焦急地说道:“我方军队已经在附近扎营,小七,咱们先回营吧,再想计策。” 安全回到营地,李元卿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阿璃,这次行动咱们死了多少人?” 公孙璃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咱们虽然带着三千人去的,好在及时发现埋伏,进城的只有一千,死伤人数大概有八百。” 李元卿扶额低头,颤抖着声音说道:“怪我,这次行动过于鲁莽。” 公孙璃无奈道:“别说这话,谁能料到王昼那个混蛋叛变了呢?唉,看来朱伯承也看走眼了。” 不但伤亡了八百精兵,何杰为了给我们争取逃生时间,也死了。 李元卿满脸阴云,声音也哽咽起来:“我一定要给何杰报仇,亲手杀了王昼那个叛徒!” 李元卿死死地攥紧拳头,眼神坚定。 张龙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说道:“殿下,三万大军陆陆续续地抵达青州,咱们踏平此地,完全不在话下。” 李元卿摇摇头,说道:“不,没有这么简单。青州城地势高,城墙厚,易守难攻。 城内还有很多无辜的百姓,不明真相的官兵,如果大肆进攻,全都当成叛军杀了,实在不妥。” 叶清玄焦急地问道:“那应该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偷袭?” 李元卿点点头:“没错,智取一定优于强攻。” 李元卿展开何杰留下的图纸,屏息凝神地思考起对策。 其余几人都紧张到不敢喘息。 忽然,一个计划在李元卿的脑海中生成:青州城有很多条地下暗道,都是用于城防。 如果打穿其中一条,从地下进入,一路直取府衙,拿下曹瑛的狗头。 一路作为内应,杀开城门,把大部队放进去。 叶清玄一脸担忧:“挖地道?这能行吗?如此大的工程量,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公孙璃心里也没底,摇摇头:“不行,这样目标太大了。” 李元卿眼里灵光一现,冷笑道:“别担心,我有一妙计……” 青州府衙内,依旧灯火通明。 曹瑛正在连夜部署作战计划。 “金三丰,你马上给柳宗乾通信,告诉他青州战况紧急,需要他立即增援。” 金三丰连忙道:“大人,我这就去办。” 柳宗乾现在手里握着两万大军,秘密隐藏在山中。 柳宗乾手中的兵权是曹瑛最后的杀手锏。 为了养这两万大军,曹瑛不惜冒充北莽,劫持了朝廷三百万担粮食。 不仅如此,更是瞒着朝廷,吃了好几年的空饷。 曹瑛焦急地催促道:“告诉柳宗乾,两日之内,必须派一万大军增援青州,不得有误!” 金三丰点头道:“好!” 曹瑛阴沉着脸,看着青州城的地形图,说道:“李元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大举进攻。党国瑞!” “属下在!” 一个身材魁梧,身高九尺的壮汉站了出来。 曹瑛冷声道:“你和金三丰,都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现在何杰已死,我命你为青州护城将军,统率两千精兵。一旦李元卿再次袭城,你要顶住,撑到援军。” 党国瑞点点头,粗着嗓子双眼一瞪:“曹大人,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党国瑞坐阵,李元卿区区三万大军,就是累死,也不可能攻下来。” 半夜三更,昏暗潮湿的府衙牢房里,高岩的身体被绑在一个十字刑架上,为了掩护李元卿逃跑,他遭受了一天一夜的拷打,此时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一道黑影翻过铁门,一掌打晕了门口的看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第82章 巧用上风口优势 高岩一怔,努力睁大眼睛,低声问道:“什么人?” 等黑影走近了,高岩这才认出来,对方是杜方舟的门客,朱小二。 李元卿初到青州城那晚,就是朱小二接应的。 高岩和朱小二同为杜方舟的门客,高岩顿时激动不已:“兄弟,你怎么进来的!” 朱小二精通开锁,只见他手里摸出一根铁丝,捅进锁眼里拧动了两下,咔嚓一声,沉重的枷锁被打开了。 “别问这么多,嘘,别出声,跟我来。” 高岩紧张道:“外面那么多狱卒,不可冒险。” “别怕,我已经用熏香催眠了他们,你带我走暗道离开。” 高岩这才放下心来:“走!” 两人一路也算顺利,从上次李元卿逃跑的那条暗道,逃离了大牢。 朱小二低声道:“今天晚上曹瑛在府衙开全体会议,牢狱这边比较松弛,所以我趁这个机会把你救出来了。” 朱小二带着高岩,来到了杜方舟的家里。 高岩连忙下跪:“杜大人救命之恩,高岩无以为报。” 杜方舟早已在客厅等候,见此情状,连忙道:“快起来,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 七殿下昨晚偷袭失败,何杰死了,曹瑛现在加强了青州城的戒备,我们要做七殿下的内应,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明白吗?” 高岩笃定道:“杜大人,您和七殿下都是我的恩人,我高岩只要还有一条命,一定誓死效忠!” 杜方舟点点头,拿出一个信封,说道:“你马上走暗路,给七殿下送去。” “好,我这就去……” “报——有可疑人靠近军营!” 官兵把高岩押送到了李元卿的跟前。 此时,高岩全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灰头土脸,身上散发着一股腐尸的味道。 李元卿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是高岩。 “高岩!是你?” 李元卿一把抓住高岩的手:“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看到高岩还活着,李元卿激动不已。那晚高岩为了掩护自己逃跑,被抓了回去。 李元卿内疚了一天一夜,以为高岩也死了。 高岩喘着粗气,说道:“南城门正在清扫战场,我混进死人堆里跑出来的。殿下,这是杜大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高岩把信封递给李元卿。 李元卿连忙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嘴角扬起弧度:“杜大人助我大计啊!” 叶清玄赶紧凑上前:“上面写的什么?” 李元卿激动道:“杜大人重金买来了一个消息,北城门附近,有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是曹瑛用来紧急避险的通道,虽然布置重兵,但可直通府衙,喏,你看。” 杜方舟还给出了清晰的方位图,路线图,地形图。 “咱们只要挖一条,跟这条地下通道接通,就可以直取府衙,擒贼擒王!” 叶清玄恍然大悟:“真的!” 但是随即叶清玄的眉头又紧锁起来:“说的倒是容易,现在城门把守的那么严密,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元卿思索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和气象。 天上有反暮光,气压低,多云气压低……明天有大风! 李元卿又看了看旗子上方的风向标,得意道:“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声东击西!” 天刚蒙蒙亮,曹瑛就被军情警报惊醒。 “曹大人,不好了,南城门外集结了大军,要攻城了!” 曹瑛大吃一惊,连忙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集结兵力,镇守南城门。” 曹瑛说完,穿上铠甲,提起大刀冲了出来,诅骂道:“李元卿居然还敢来挑衅我?这次就让他彻底长长记性。” 南城门外,大军集结城外。 党国瑞登上城楼,眯起眼睛远望。只见对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乌云压顶,气势逼人,不知道有多少兵马。 “弓箭手准备,放箭!” 嗡——号角声吹响,天色忽然阴沉起来,一股狂风袭来,携卷着沙砾和尘土,笼罩在战场之上。 一刹那,万箭齐发! 但是这风好大,大大缩短了射击距离。 公孙璃身骑一匹白色高头大马,站立于军队最前方。 昨晚李元卿就勘测好了风向,今天果真刮起了超大的南风。 党国瑞气的一锤拳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刮大风?” 在逆风之下,射了那么多箭,都是徒劳无功,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金三丰见状,气的脑瓜筋直蹦:“党国瑞,你还愣着干什么?出招啊,不能让他们的大军靠近!” 公孙璃长剑一挥,骑马带头冲锋,身后数千骑兵紧随其后。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铁骑踏过之处,硝烟四起。 党国瑞愤然道:“妈的,他们顺风,我们逆风,箭作用不大了。听我命令,出城堵截!” 随即,党国瑞飞身上马,带上一千精兵,出城迎战。 公孙璃心中暗喜:哼,你们上当了! 见距离差不多了,公孙璃停下前进脚步,高声喊道:“放!” 士兵抬上来十几个超大号的圆筒。圆筒一口大,一口小。 大口正对着党国瑞一众的方向,在大风的加持下,形成了一个管道效应。 公孙璃得意一下,取出一包粉末,放在上风口处。 顿时,空气变成了红色,党国瑞大吃一惊,突然觉得眼睛无比刺痛,那红色粉末让他无法睁眼。 眼泪哗啦直流,嘴里,鼻腔里,全都火辣辣的刺痛,好像要着火了一样。 “妈的,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党国瑞身后的军队顿时人仰马翻。 原来,这粉末都是辣椒面。 李元卿连夜磨了十几袋辣椒面,此时在顺风的作用下,漫天黄沙携卷着辣椒面,铺天盖地笼罩了南城门。 叛军被辣的哇哇乱叫,捂着眼睛,狂咳不止。 还没交手呢,就已经溃不成军。 党国瑞连忙下令:“撤,先撤!” 一队人马狼狈地逃回城门。 随着公孙璃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一捧薄荷叶,放在嘴里嚼碎,然后涂抹在眼睛下方。 “冲!” 看到党国瑞狼狈逃回,金三丰怒斥道:“你回来干什么?他们攻过来怎么办?曹大人有令,决不可让他们攻进来!” 第83章 扭转乾坤 党国瑞用力揉着红肿的眼睛,骂道:“奶奶的,金三丰你就会说风凉话,你下去试试?” 金三丰扒住墙头,看着外面的大军排山倒海般逼近,有点慌了。 那刺眼的辣椒面,此时也飘到了城头上。 金三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呛死。 “妈的,辣椒面?李元卿这个王八羔子,玩这种阴招? 弓箭手,准备射击啊,看你大爷呢?” 但是弓箭手的眼睛也全都被感染了,大风筒加持下,辣椒面越吹越高,越来越浓。 弓箭手们惨叫连连,眼睛都睁不开,拉开弓箭一顿胡乱射击。 金三丰骂骂咧咧道:“狗东西们,都给我把眼睛睁开!大军都快压到跟前了,谁偷懒谁死罪,我马上通告曹大人,军法处置你们!\" 党国瑞本来就心慌意乱,绞尽脑汁想不出对策,加上辣椒面已经把他的两只眼睛都感染了。 又气又急之下,一旁的金三丰还不停地添油加火,聒噪不停。 “你给我闭嘴!” 气头上的党国瑞,大刀一挥。 叽喳不停的金三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党国瑞一刀砍断了脖子。 党国瑞双眼通红:“你是护城将军,还是我党国瑞是护城将军?” 一旁的士兵都吓坏了,党国瑞一刀就给人干死了? 党国瑞此时回过神来,双手颤抖,又急又怕。 刚才情绪失控,砍杀了金三丰! 党国瑞连忙命人搬运巨石块,从城墙上往下扔。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马上再调三千精兵,过来守南门!” 三千? “将军,其他城门也要守啊,都调过来的话……” “你再废话一句试试看?” 手下的人吓坏了,连忙道:“是,我们这就去北城门调兵!” 北城门外,李元卿和叶清玄带领一千精兵埋伏着,伺机而动。 “有动静!” 只见北城墙上的哨兵,一下子就撤走了很多。 城门内发出一阵躁动,看样子是有效果了! 李元卿一招手:“动手!” 现在青州城内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了南门,这样一来给李元卿争取到了很好的时机。 岗哨撤走了很多,李元卿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兵分三路,摸到了城墙下面。 李元卿按照地图,找到了对应点,马上带人开始挖掘。 挖了一个时辰后,李元卿一铲子下去,敲在了一块石板上。 地道在这里! 杜方舟给的信息一点没错,地道的入口果然在这里。 撬开沉重的石板,露出了黑黝黝的地道入口。 李元卿冷笑道:“总算是被我找到了,曹瑛你个王八蛋,老子这就去取你的狗头!” 前方战况传到了府衙。 曹瑛一听,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双目圆瞪:“什么?南城门快守不住了?” “曹大人,本来可以守的,但是他们往天上吹辣椒面,我方将士眼睛都被感染了,无力作战。 方才党将军从北门调了精兵增援。” 王昼连忙道:“不可啊,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么?北城门是防守重地,不能空虚。” 士兵哭丧着脸道:“但是……党将军杀红眼了,已经把人都调到南城门的主战场了。” 曹瑛怒斥:“党国瑞,你个混蛋!” 府衙距离北城门很近,一旦北城门失守,就等于被李元卿掏了屁股啊。 “马上传令金三丰,强制党国瑞收回命令!” 曹瑛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让党国瑞这个莽夫当主将! 士兵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回曹大人,金三丰已经被党国瑞杀了。” 一刹那,曹瑛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你说什么?” “金三丰被党国瑞杀了。” 曹瑛气的胡须都竖了起来,暴跳如雷:“给我拿下党国瑞,拿下他!” 曹瑛抄起大刀,披好战甲,说道:“王昼,你留在县衙守好家。切记,一定看好北城门。” 王昼连忙道:“曹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责!” 正面战场越来越无法控制,再纵容党国瑞,南城门就要被突破了。曹瑛如同蒸锅上的蚂蚁,急不可待。 此时,南城门战况十分紧急。 在强劲北风的作用下,漫天弥散的辣椒面更加浓郁。 士兵们的眼睛全部被感染,睁都睁不开,眼珠子肿的铜铃般大小。 曹瑛刚过来,就险些被呛晕过去,天空都变成了淡红色。 曹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党国瑞的衣领:“混账,你要干什么?” 党国瑞咬牙道:“曹大人,快守不住了!您还纠结金三丰干什么?金三丰蓄意扰乱军心,已经被我就地处决了。 怎么,曹大人现在还要继续杀了我吗? 我要是死了,南城门就真的要破了。” 事到如今,追究这些确实没有用,曹瑛往下一看,密密麻麻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角声满天城欲摧,黑云压关死生难啊…… 冲锋的号角依然在不停吹响,公孙璃带领冲锋,杀出重围,直抵南城门下。 一道道云梯架起,无数官兵爬上云梯,一路高歌猛进! 曹瑛感到焦头烂额:“拉开防御线,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叛军点燃一束束火把,引燃木质云梯,在大风的加持下,轰的一声,云梯瞬间爆燃。 火光冲天,云梯上的官兵一个个被烈火缠身,纷纷从几米高处跌落。 同时,巨大石块顺着云梯被扔下,重重地砸在官兵的身上,一时间,云梯下方,一堆堆肉泥燃烧殆尽。 咔嚓的闷响声死起,云梯承载不住巨石的压力和强劲的火势,纷纷断裂。 张龙焦急道:“不好了,我们的云梯都被烧断了,上不去啊。” 公孙璃凝眉看着眼前紧张局势,颤抖着声音道:“可恶,曹瑛这王八蛋,怎么这么能守?” 攻坚战已经持续了半天,现在南城门依旧坚不可摧。 张龙叹着气,骂道:“青州城的地势高,南城门修的也高,城墙厚重,易守难攻,咱们伤亡不小,公孙姑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公孙璃呢喃道:“攻不进去也无妨,我们只要正面给足压力,剩下的交给七殿下就好。 张龙,马上去把投石机准备好,我们现在是上风口的优势,只要投石机能把城墙上的叛军都砸死,我们就可以顺利攻城。” 第84章 大不了同归于尽 张龙连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此时王昼在县衙里,如坐针毡。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全身上下好像生了虱子一样,坐立难安,来回踱步。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着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鸣,王昼吓的腿肚子都抽筋。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青州守不住了! 柳宗乾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援军迟迟不到。 现在青州城内,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全都集结到了南城门,还处于下风…… 妈的,还让老子守家,坐在这里等死么? 王昼纠结了半天,最终下定了决心,连忙收拾东西。 不行,不可这样坐以待毙,曹瑛死就死了,我不能死,我还想活命呢。 府衙的其他官员看到王昼收拾东西就要走人,顿时都急眼了: “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王大人,难道您要临阵逃脱?” 这些官员连忙拦住王昼,诅骂道:“曹大人在前线拼死守城,你现在却要逃跑?” 王昼面红耳赤,一咬牙,大声嘶吼道:“喂,你们都是榆木脑袋吗? 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了,柳宗乾迟迟不到,南城门即将失守。到时候李元卿的大军一进城,在座的你我诸位,都是叛军,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那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的谋逆之罪! 你们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兵权,还赖在这里不走等死? 诸位,听我一句,现在跑还来得及。府衙后院有一条地道,直通北城门外。 咱们顺着地道一路出城,至少还能活命啊,你们说是不是?” 被王昼这么一说,官员们面面相觑。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啊,金三丰这个大军师都死了,党国瑞也快招架不住了,曹瑛都亲自去正面战场了,此战必输无疑了。 走,走吧! “好吧,王大人,我们一起走!” 王昼大喜,连忙道:“那就全部听我指挥,跟我来。” 王昼等人来到了后院,找到了地道入口,钻了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上了府衙里仅剩的五十精兵。 一队人顺着暗道,一路向北城门进发。 这暗道修的很宽,两米高三米宽。不仅仅是曹瑛用来紧急避险的通道,更是囤积军备物资的宝地。 这下面有很多精良武器和军火材料,王昼带头众人一阵哄抢。 这些东西既可以自保,出去之后也可以卖大钱呢。 差不多了,快走,快走! 谁知,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昼一怔,连忙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前面有人! 这就奇怪,哪来的人? 莫非有人跟自己想的一样,已经先行一步了? 但是脚步声由远及近,王昼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其他人也惊恐不已,纷纷挤在一起,战战兢兢地望向前方。 随后,只见李元卿和叶清玄带领一队官兵,摸了过来。 王昼一刹那吓的差点儿瘫软原地。 李元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李元卿! 更没想到,李元卿是如何进入这地道暗口的。 李元卿和王昼的目光相遇,四面相对,地道内的气温骤降,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 李元卿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王昼,见王昼这架势,估计是要跑路了。 看到王昼,李元卿的眼角红了,血丝布满了眼球。 就是眼前这个叛徒,就是因为他的出卖,何杰惨死,自己险些中了埋伏身亡! 就是这个狗日的王昼,害的上次里应外合的计划失败,造成了将士们死伤惨重。 叶清玄刷的一声拔出长刀,骂道:“王昼你个狗东西,冤家路窄,今天老娘把你一刀一刀削成肉片!拿下他们!” 双方马上展开一场血拼。 王昼带来的这些所谓的精兵,实则滥竽充数,战斗力很一般。 叶清玄杀红了眼,这次准备充足,并且人多势众,索性带兵厮杀,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很快就将他们干掉。 只剩王昼和几个官员瑟瑟发抖。 王昼吓坏了,他努力保持镇定,威胁道:“李元卿,你少吓唬我,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 李元卿冷笑:“哦?何以见得?” 王昼举起火把,冷哼道:“你看到没有,这里到处存放着易燃物,只要我一把火烧下去,大不了咱们今天同归于尽。” 李元卿心一沉,用余光查看四周。 果然,这里堆放着很多木质工具和其他材料,如果一把火下来,引燃了这些木材,那么在这狭窄的管道里,一定必死无疑。 王昼狞笑道:“怎么,害怕了?” 王昼一边叫嚣,一边挥动着手里的火束,不停地威胁:“想要活命,咱们就各退一步。 你们可以从这里直接去府衙,抄了曹瑛的老家。 我们就直接出城,各走各的阳关道,如何?” 王昼嘴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实则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他怕死,他十分怕死,他比谁都想活命…… 叶清玄从袖口摸出暗器小飞刀,心中计算好距离和角度,瞄准了王昼的脑袋。 成败在此一举了。 嗖! 随着叶清玄手臂一震,飞刀出袖,直直地刺向王昼。 王昼大吃一惊,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一个侧身想要躲开。 谁知,胳膊被刺中,王昼吃痛惨叫一声,手一松,火束不依不偏地就掉落在了一堆木头上。 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爆燃,眨眼的功夫,火势就扩大了起来。 地道上方的梁子和支架,很多也是木质。这么一来,木质梁子被引燃,地道里顿时火光冲天。 一股呛鼻子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地道。肉眼能见度很快就低于三米。 王昼见状,心里又急又怕:现在只能原路返回了。回去之后,把出口封死,把李元卿封在地道里,烧死他们! 妙计,妙计! 想到这里,王昼双眼冒光,激动不已,马上费力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李元卿连忙匍匐下身体,用衣袖捂住口鼻。 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一时间眼前一片混沌。 叶清玄和士兵们也被浓烟呛得狂咳不止,很多人因为吸收了烟雾,晕死过去。 第85章 决战青州城 李元卿眼神一沉:坚决不能让王昼这个混蛋跑了! 叶清玄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李元卿一把拉住她:“醒醒!” 叶清玄强支起身子,无力道:“这怎么办啊?” 李元卿高声道:“大家都不要慌,现在火势还不算太大,你们听我指令: 匍匐身体,捂住口鼻,跟我冲过前面那道火墙! 士兵们能过多少是多少,过不去的就原路返回北城门,千万别死,明白?” 地道的木质梁子不断发出咔吧的爆裂燃烧声,看样子随时都会被烧断。 这个地道随时都会有坍塌的危险! 李元卿看着眼前烈焰熊熊的火墙,咬紧牙关,身先士卒,一个抱头匍匐,翻滚而过。 耳边是燃烧的爆裂声,皮肤被灼伤后传来阵阵剧痛。 叶清玄紧随其后,此时她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脚步踉踉跄跄。 李元卿的大手拉住了她:“别怕,我在。” 好在及时突破重围,闯出火海,一切有惊无险。 李元卿沉着脸,说道:“后面人跟上,必须在王昼离开地道之前抓住他,不然这个王八蛋要封住出口。” 王昼心急火燎地往回赶,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看李元卿有没有追上来。 王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死死跟在王昼的屁股后面,抱怨道: “赶紧跑啊,都怪你,差点儿就死在七皇子的手里了。” 王昼不耐烦道:“王八蛋们,少说几句吧,谁知道李元卿怎么找到这里的? 妈的,上去之后,我第一个抓内鬼!” 眼前出现光亮了,出口近在咫尺! 只要上去把城内城外的两个出口一封,李元卿就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王昼的腿上更有力气了,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奔走。 王昼目露凶光,露出狰狞的笑容:“李元卿,就凭你还想杀我?痴人说梦。 老子今天要把你烤成灰,给你挫骨扬灰。” 王昼一把抓住扶手,脚下一蹬,爬了出去。 正在王昼以为劫后余生,幸灾乐祸地想要大吼一声庆祝之时,突然,一群人围住了出口。 王昼脸一僵,身子一抖。 什么情况? 府衙里的兵不是都带走了吗? 莫非是曹瑛回来了? 可毁了,可毁了…… 王昼脑门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谁知,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杜方舟。 杜方舟阴沉着脸,站在王昼的跟前。 一看不是曹瑛,王昼瞬间松了口气:“杜大人,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 杜方舟没回话,只是一招手,门客朱小二直接把一把长刀架在了王昼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压得王昼脖子伸出一道道鲜血。 王昼吓坏了,一下子瘫软在地。 此时又冲出来一大群家丁,连带着跟着王昼逃跑的其他官员,也一起摁住了。 王昼大吃一惊:“杜方舟,你这是要干什么?别闹,赶紧把出口堵住,后面有李元卿和他的叛军。” 见杜方舟没有动静,王昼急了:“杜方舟,我跟你说话呢?李元卿要是追过来,你我都得死,曹大人那边更是没法交代!” 杜方舟眯起眼睛,冷声道:“王昼,你马上就要死了,怎么还这么多话?” 事到如今,王昼才回过味来,他哑着嗓子,一脸不可置信:“杜方舟,你……你是叛军?” 叛军? 杜方舟面色一沉,厉声道:“叛军是曹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七殿下的内应。” 话音刚落,李元卿从地道里爬了出来。 杜方舟连忙上前搀扶,急切道:“殿下,你没事吧?” 李元卿也十分意外:“杜大人,你怎么在这?” 杜方舟说道:“我得知曹瑛带着大批兵力去了南城门,府衙一定是空虚了,所以马上带人前来接应七殿下。” 李元卿点点头,捂住杜方舟的手:“杜大人,多谢!” 杜方舟指着王昼,阴沉着脸说道:“王昼这个王八蛋,还让我把出口封死,想要置您于死地。” 李元卿冷笑一声,缓步走到王昼的面前。 此时王昼都快要吓晕过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殿下,殿下饶命啊,我……” 李元卿冷声道:“王昼,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你明明是朱伯承的学生,却背叛老师,出卖同僚,你九死余辜。 今天我就要给何杰报仇雪恨!” 李元卿手起刀落,直接将王昼的头颅斩落。 李元卿拎起血淋淋的人头,高声道:“听我命令,随我去北城门!” 北城门还有三百多守卫军,依旧在镇守北城门。 李元卿提着王昼的人头,站在了城门口,高声道:“我乃七皇子李元卿,王昼已死,曹瑛即亡,识相的放下手中武器,打开北城门。” 还在守门的士兵看到这阵势,吓的魂不守舍。 真的是王昼的项上人头! 再看北城门外,顾惊雷已经率领一万大军严阵以待。 风起云涌,飞沙走石,冲车和投石机都已经准备就绪。 黑压压的大军如同乌云一般压迫至城门之外。 李元卿继续道:“曹瑛是谋逆反贼,劫持赈灾粮,起兵反焱,罪恶滔天! 迷途知返者,我过往不究。知错不悔者,格杀勿论。” 一番话把这可怜的三百士兵吓坏了。 他们只是奉命守城,根本不知道曹瑛的一切所作所为。 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吓傻了。这么点儿人,如何对抗外面的一万大军? 继续抗争就是找死啊……投了投了! “七殿下息怒,我们不知曹瑛恶行,我们愿意投降,追随殿下斩杀反贼曹瑛!” 狗日的曹瑛,克扣我们的军饷粮饷,居然还敢起兵谋反!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北城门被打开。 顾惊雷收到信号,马上下达进军信号。 “全体都有,冲!” 千军万马踏破北门,直冲进青州城。 正面战场,曹瑛还带着几千兵力死死苦守。 公孙璃十几架投石器齐头并发,巨大的石块瞬间飞入云霄,直直地朝着城门砸来。 哗—— 伴随着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坚不可摧的城墙被砸出一个个大坑。 第86章 全军歼灭 粉碎掉的石壁掉落下去。 漫天红色辣椒粉还没有散去,大风依旧十分强劲。 曹瑛嗓子都喊哑了:“给我守住,一定要守住!” 曹瑛的眼睛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眼角渗出一道道浑浊的脓水。 “报——北城门急报,曹大人,不好了……” 一个满头是血的士兵踉踉跄跄地跑上来。 曹瑛脸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 士兵哭丧着脸,咧开大嘴失声痛哭。 “说啊!” “北城门不攻自破,李元卿带一万大军从北门杀过来了,府衙已经被一窝端了。” 听到这里,曹瑛感觉脑袋瓜子嗡的一声响,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 “什么叫不攻自破?” “北门的人也没打,直接大开城门放行投降了。” 噗! 曹瑛感到俩眼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嘴角喷出一口鲜血。 曹瑛满眼凄然,咧嘴苦笑:“天亡我曹瑛啊……” “曹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哼,还能怎么办? 曹瑛从腰间抽出大刀,发了疯一样,仰天大哮:“杀,杀,能杀多少是多少,老子就是死,也要让李元卿付出惨痛代价!” 此时,张龙带领一帮小分队,冒着箭雨乱石,摸到了南城门脚下。 将一排排炸药包整齐排列好。 这些炸药包都是之前在石门镇搜刮出来的,石梦娇研制出的那些新型炸药终于是派上了大用场。 “点火!” 轰! 一阵爆破声响起,一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坚固的南城门,被炸药炸开。城墙摇摇欲坠,乱石纷飞。 空气之中弥漫着石灰烟灰和辣椒粉末。 曹瑛被震得差点从城墙上摔下去。他连忙稳住重心,看着破门而入的大军,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众将士听命,跟我杀!” 但曹瑛早已穷途末路,几千兵力,哪里招架得住大军的压迫? 很快,南城门就彻底沦陷。 就在厮杀激烈之时,李元卿火速赶到。 “曹瑛,拿命来!” 曹瑛身体一震,瞳孔扩张,扯着嗓子嘶吼起来:“杀了李元卿,给我杀了这个该死的李元卿!” 党国瑞大刀一挥,挡在曹瑛的身前。 公孙璃见状,立即上前迎战,并且和李元卿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去解决这个党国瑞,剩下的交给你!” 党国瑞青州第一猛将的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的,此人往那一站,如同一座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党国瑞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刀,指向公孙璃:“我看谁敢伤害曹大人!” 公孙璃眼神一沉,飞身上前,同党国瑞厮杀在一起。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几个回合下来,难分上下。 但就算再怎么挣扎,曹瑛叛军大势已去,此战必败无疑。 暗处,叶清玄早已拉满了弓箭,箭头直指曹瑛。 随着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划破长空。 曹瑛已经声嘶力竭,加上双眼也被辣椒粉感染,反应迟钝,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噗”的一声,锋利尖锐的箭头射穿了曹瑛的胸口。 鲜红的血液迸溅出来,染红了半边天。曹瑛一脸不甘和错愕地望向李元卿。 李元卿冷声道:“苟延残喘,还有何用?” 曹瑛忽然仰天大笑,凄然道:“天不助我曹瑛,造孽啊!” 说完,身子一挺,直直地倒了下去。 李元卿长舒一口气,这场残酷的战斗是时候结束了! 李元卿几个跨步上前,飞身奔走上了城门。一剑斩下曹瑛的人头,插在锋利的剑刃上,高高举起,气势磅礴地高声道:“你们的首领已死,其余人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看到曹瑛已经人头落地,正在战斗的残兵剩将,立即停止了反抗。 他们本来就是被逼的,本来就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提枪冒死上战场,为曹瑛效命…… 现在曹瑛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套在身上那一层厚重的枷锁也终于摆脱。 不过巨大的恐惧和担忧也随之而来:我们现在被定义成了叛军,七殿下会杀了我们吗? 不仅如此,还有连坐,谋逆之罪大于天,天诛地灭啊! 几万大军已经包围了青州城,战是死,不战就是被俘,被俘就要诛灭九族。 这可如何是好? 守城的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哭喊道:“殿下,我们愿意归降!请殿下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党国瑞见状,暴怒道:“混账,我看谁敢投降?” 他还企图带头反抗,但公孙璃哪里还会给他机会? 公孙璃看准时机,疾步上前,身体一旋,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直直刺中党国瑞的胸口。 经历了数个时辰的鏖战,党国瑞早已身疲力尽。 他虽然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意,奈何体力早已透支,他脑子反应过来了,但身体动作没跟上。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党国瑞就交出了性命。 随着最后一个叛军头目的倒下,这场硝烟弥漫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李元卿面向众人,郑重宣布道:“从现在开始,青州所有守军我全部收编入队,军饷照常发,一日三餐一顿不少,愿意归顺于我的,我过往不究。” 听到这里,战战兢兢的守军们顿时欢呼雀跃。 城内的百姓看到战斗终于结束,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七殿下果真人中豪杰! “他妈的早就看曹瑛不顺眼了,敢情这个家伙自己是反贼,还污蔑七皇子是反贼,该死!” “太好了,以后不用生活在叛军的统治之下了。” 大军很快在青州城附近重新驻扎。 其中,一万大军进入城内,清理战场,重修城墙,重建被战争摧残的青州城。 顾惊雷率领一路人马,直奔府衙大牢。 他期盼这一天,日日思夜夜想,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爹!爹!” 顾白打开沉重的囚笼门锁,打开一道道禁锢的铁链,最终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顾白。 经历了数天的拷打和逼供,以及牢房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恶劣环境,顾白年事已高,根本吃不消了。 第87章 密探石门寨 顾白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之后,用力地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人,不禁大吃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惊雷。 “惊雷,是你吗?” 顾白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眼前出现了回光返照的情景呢。 顾惊雷连忙跪地,猛地用力磕了三头,哽咽道:“爹,儿子不孝,现在才来拯救您老人家……” 说完,连忙上前给顾白解除身上的枷锁。 顾白一脸动容,拍拍顾惊雷的肩膀,欣慰地满眼泪光:“是七殿下来了吗?” “正是!青州城已经攻下,曹瑛等一众反贼皆被诛杀,七殿下将青州的兵力全部收编到了麾下。” 顾白长舒一口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 这些天的苦终于没有白受,报仇雪耻了! 顾白咬着牙,说道:“曹瑛这个王八蛋,死的好哇!” 随后,顾惊雷又把青州刺史朱伯承救了出来。 朱伯承一时间兴奋地说不出话,只是泪流满面。 顾白和朱伯承迅速更洗了干净衣服,即刻赶往府衙。 “七殿下!” 看到顾白还活着,李元卿舒了口气,笑道:“顾大人,你受苦了。” 顾白摆摆手:“殿下,不值一提。能为殿下效力,是我顾白三生有幸。” 朱伯承一拱手道:“七殿下不愧是少年英雄,这么快就扳倒了曹瑛。” 李元卿一笑:“也不早了,这场战斗前前后后进行了三天之久,受苦的是无辜的百姓和官兵。 张龙赵虎,你们两个速速从府衙拨款,赈济百姓。” “是!” 此时,公孙璃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小七,青州城内没有发现被劫官粮。” 没有?不能啊! 曹瑛这混蛋劫走了朝廷三百万担赈灾粮,怎么可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阿璃,你都搜遍了?\" 公孙璃点点头:“对,能搜的地方全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官粮。” 如此庞大数目的粮食,怎么会不翼而飞? “曹瑛擅长挖地道,再去看看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疏忽了?” “报——城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士兵!” “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材瘦弱,体型矮小的士兵,被押了进来。 这个士兵还穿着曹瑛军队的衣服,一脸惊恐,裤子都尿湿了。 李元卿眼神一冷,问道:“你是曹瑛的人?你从何而来?” 士兵哆嗦了半天,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七殿下,饶命呀!小人只是一个通信兵。” 李元卿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和谁通信?” 士兵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说,但又不敢说。一直用惊恐的眼神偷瞄李元卿。 李元卿索性道:“不杀你。” 听到这,士兵才松了口气。 “殿下,我两天前去了龙隐山,跟原青州司马柳宗乾通信去了。” 柳宗乾! 就是那五皇子妃的亲弟弟,在青州开紫月阁的柳宗乾? 公孙璃低声道:“小七,这柳宗乾一定是曹瑛的走狗,他们绝对是一丘之貉。” 李元卿点头道:“嗯,我明白。怪不得你上次来青州,说柳宗乾失踪了,感情这个王八蛋一直在龙隐山。” “慕容秋航极大可能和柳宗乾待在一起。”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李元卿问道:“通信内容是什么?” 通信兵一脸愁眉不展:“殿下,这个我真不知道,偷看内容那是死罪啊。但我知道龙隐山的位置。” 叶清玄听罢,一撇嘴说道:“你少在这忽悠人。龙隐山是一片山区,绵延几十里,全都是龙隐山山区,覆盖青州和郓城之间,还用你说龙隐山在哪?” 通信兵连忙道:“我的意思,我可以带殿下去对接口。” 只要找到通信点,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柳宗乾的藏身地。 忽然,朱伯承说道:“殿下,柳宗乾一定手握重兵!” 李元卿问道:“有多少?” 朱伯承眼眸一暗,低声道:“据我所知,青州下面各个县的军营,都有吃空饷的嫌疑。 每个月朝廷下拨的军饷,对应的人数总是不对。 我曾经暗自视察过,很多军营,本应是三千人的编制,结果只有一千五百人,但仍旧拿着三千人的粮饷。 我严重怀疑,这些不翼而飞的军队,都被曹瑛和柳宗乾暗暗藏了起来。 不然,以曹瑛的性格,没有足够的底牌,他是不敢造反的。 殿下这次顺利攻下青州城,应该是柳宗乾没有出兵增援。” 顾惊雷眼神一闪,连忙道:“殿下,所言极是! 您还记得来我郓城大营发现的问题吗? 我方大营本来是三个营,三千六百人的编制,但自我调去的一年以来,都是一千二百人。 另外两千四百人一直不知所踪。我曾经询问过,上面给我的答复永远都是调到别处了。” 李元卿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些吃空饷的军队,全都在柳宗乾的手里?” “没错!” 李元卿点头说道:“此言有理。这么说的话,柳宗乾才是最大的毒瘤,远远要比曹瑛可怕。” 朱伯承继续道:“青州城内的兵力其实并不多,曹瑛害怕引起嫌疑,不会在青州囤很多的兵力。 而且青州城内的兵,全都是被迫服从曹瑛,大部分是良心未泯的官兵。 真正的叛军,一定在柳宗乾的手中……” 听到这,在座的所有人不由得身躯一震。 李元卿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原来最大的毒瘤还没有挖出来。” 公孙璃低声问道:“此事不能耽搁,何时行动?” 李元卿想了想:“今晚咱们先去探探情况。” 当晚,李元卿、公孙璃等人,在通信兵的带领下,一路进入龙隐山山区。 “殿下,前面有暗探,您在后面藏起来,我去把他们叫出来。” 通信兵蹑手蹑脚地上前,把手指一勾,含在嘴里,悠长的口哨声瞬间回荡在山涧。 一声长音,两声短音之后,暗处的丛林里亮起了火把。 火光由远及近,几个人影也靠着这边走过来。 “怎么又是你?你小子不是前几天刚来过吗?” 第88章 诡异的军队 通信兵哈腰一笑:“劳烦两位大人了,青州那边的最新战况,曹大人让我转交给柳将军。” “行,知道了。” 把信收下后,来人转身又回到了密林之中。 李元卿一打手势,低声道:“走,跟上他去看看!” 夜间,山里十分寒冷,叶清玄冻得浑身发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道路,艰难前行。 李元卿见状,二话不说,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给叶清玄。 叶清玄一怔:“你不冷?” 李元卿笑道:“你快穿上,等下你别拖后腿。” 叶清玄冷哼一声,也不客气了,二话不说把披风套上。上面还残存着李元卿身上的味道,那是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味,吸入鼻腔里只觉得周身火热起来,感觉十分奇妙。 叶清玄心里涌出涓涓暖流,也不冷了,脚下登山正起劲。 前面的人举着火把,一路往上赶,根本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李元卿。 不知走了多久,李元卿感到四周的气氛忽然变了。 公孙璃小声道:“小七,这附近有烧火做饭的味道。” 继续走了一段山路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李元卿颇为震惊。 眼前的灌木少了,逐渐出现了一片空旷地带。 是一片军营! 几百号人汇聚在一片空地上,正在烧火做饭。 这些士兵都是全副武装,配置比官兵都好。 这深山老林里的,哪门子的军队?不用猜,一定是柳宗乾的偷偷养在深山里的军队。 李元卿连忙调整呼吸,示意叶清玄和公孙璃不要出声。 送信的人走入军营,重新更换了新的信使,走出继续攀爬山路。 李元卿心中暗道:这样的军营不知道山里有多少个。 果然,一路上李元卿看到了很多军营地,少的几百来号人,多的上千号人。 每往上爬一段山路,就会发现一个军营。 这些军营零零碎碎地分布在山中,位置隐蔽,不容易被发觉。 每经过一处军营,就重新更换一个信使。信件呈接龙式,一路往上边传送。 李元卿越来越好奇,究竟要传到何处?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前方高坡上,出现了一个寨子。 这寨子高高的大门耸立山间,墙体全是大石头砌成的,看上去坚不可摧。 最外围的墙体上方,有很多倒立的尖刺,并且彼此之间有铁网连接。 寨门正上方,有一个超大的石匾,在微弱的火光之下,李元卿朦胧地看到了“石门寨”三个大字。 寨子正门的两个角上,有两个哨塔,上面各站着一个士兵,正举着火束,一脸警惕地四处巡查。 “什么人!” “是青州给柳将军的最新情报,速速传给将军!” 说完,信使把信封插在一只箭矢上,嗖的一声射了进去。 好家伙,这么森严? 公孙璃皱着眉道:“如此来看,这里就是柳宗乾所在的总部了,不过看来今晚是进不去了。” 李元卿心里也一阵犯愁:这里全都是叛军,如何攻打? 这里不同于青州城,是一座目标明确的城池。 这里军营四处分散,兵力参差不齐,位置不明。 并且,深山里的兵看样子都是游击状态,随时都会根据战略调整位置。 这要怎么打? 李元卿抬起头,仰望石门寨。 石门寨坐落在陡峭的高地上,四面是茂密灌木掩护,石壁如刀削一般,怪石嶙峋,异常险峻。 四面的地形李元卿一概不知,何处是高坡,何处是低谷,石门寨如同扎根在深山里的大boss,没有下手开刀的地方。 想要摸清地形,指定战略的话,还得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实地考察。 侦察兵遍地都是,没有十天半载,根本摸不透这里的地势。 就算是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敌军估计早就有所察觉了。 敌暗我明,在虎狼窝里斗,百害无一利,敌人凭借地形优势,随时都会制造陷阱,置我军于死地。 怎么计划都不行! 李元卿觉得脑袋都大了好几圈。 一旁的叶清玄和公孙璃也没有主意。 这么险峻的地势,如何攻打都是难题。 再说了,我军三万人马,目标庞大,估计刚一进山,居高临下的敌人就掌握信息了。 想要攻上来,太难! 虽然这里的山路四通八达,但是李元卿一概不知。 现在就算知道了柳宗乾的藏身地又如何?目前来看,根本找不到进军深山的机会和路线。 四面的火光顿时都暗了下来,李元卿忽然发现自己只顾着沉思,没有留意刚才的信使已经下山去了。 没了信使的火光指引,四面混沌一片,李元卿很快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李元卿心里一沉,暗叫一声不好:毁了,掉向了! 叶清玄急了,就要燃一把火看看方位,被李元卿及时制止: “不可,我不清楚四面的情况,也许到处都是哨兵。你点燃火焰那不是给敌人发送坐标吗?” 叶清玄发热的脑子这才冷静下来,焦急道:“那怎么办?咱们如何回去?” 来时的路千回百转,李元卿早就忘记了怎么走。 四面除了密林就是密林,没有任何参照物。 李元卿抬起头,此时夜空也阴云密布,月亮也没了踪影,更没有北斗星的迹象。 树枝顶尖上的细长叶子,正在随风而动。 李元卿忽然说道:“咱们上山的时候,十分费力,应该是逆风而行的。现在顺着风吹叶子的方向走,应该就是下山的方向。” 叶清玄将信将疑:“不准吧,风向一直飘忽不定的。” 李元卿俯下身,看了看身边岩石上,说道:“没错了,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干燥光秃的一面为南侧,走,跟我来!” 忽然,附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在那边!”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快躲起来。” 十几个哨兵朝着这边摸索了过来。 他们手中举着火把和长刀,一步一步地逼近。 李元卿心里一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怎么办? 四周除了灌木丛,没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奈何这些灌木丛又十分矮小,藏一个人进去都费劲。 第89章 愿为君死 公孙璃一拉李元卿的衣角,低声道:“小七,咱们快跑!” 三人脚下一动,枯枝残叶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有人!” 哨兵听到响动,点起火把就摸了上来。 糟糕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四面都点起零零星星的火光,正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跑! 李元卿神色焦急道:“我来引开他们,你们顺着我刚才指给你们的方向跑,知道吗?” 叶清玄急了:“你怎么办?” 李元卿心一横:“别管我了,咱们三个如果待一块,只会被一窝端。” 公孙璃点点头,嘱咐道:“你小心,叶小姐,跟我来。” 三人很快兵分两路,顺着不同的山路下山。 李元卿故意发出很大的动静,将哨兵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这边。 “什么人,站住!” 身后的哨兵穷追不舍,没有一点儿要停下的意思。 对方仗着对地形十分熟悉,很快就从后面包夹了过来。 李元卿心中暗道:草,这帮家伙开挂了吧?明明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怎么找到我的? 眼看着狗皮膏药一样的哨兵越追越紧,李元卿耳朵一动,隐隐听到前方有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李元卿加快脚步,顺着水流的声音一路赶过去,果然,不久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 李元卿没多想,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哨兵随后就到,看到一只黑影扎进河水里了,纷纷取出弓箭,朝着水面射击。 一只只锋利的箭头擦身而过,李元卿拼命朝着河对岸游去。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略过,李元卿感觉快要窒息了,连忙浮上水面大吸一口空气。 嗖! 一只箭擦着李元卿的耳边飞过,李元卿忽然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传来,接着河水充斥着咸咸的血腥味。 李元卿连忙一摸肩膀,肩头已经血肉模糊。 妈的,这群王八蛋,这能追啊! 冰冷的河水让李元卿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战,岸上的哨兵越聚越多,他们点起火束,不停地朝着水面射箭。 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 湍急的水流不断刺激撕裂着肩膀的伤口,李元卿忽然被一个汹涌的水波冲进了河里。 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 虽然李元卿会游泳,但是这水流太急了,身体根本无法在水中保持平衡。 岸上的哨兵如同等待猎物上钩的野狼,围了一圈又一圈。 李元卿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头昏脑涨,寒意袭身……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卿恢复了意识,身体感觉十分温暖。 李元卿连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 一个穿着兽皮的年轻男子见李元卿醒过来了,大喜:“还活着!” 说完,男人连忙递给李元卿一个水壶。 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姑娘,手里抱着一捧草药。 四目相对,姑娘先是一怔,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着李元卿。 试探了半天,姑娘的眼角泛起了泪花,激动万分地跪地:“恩公!真的是您!” 李元卿此时也认出了对方。 这个姑娘正是李元卿在初到青州时,在路边救助的落难女孩阿瑶。 当时李元卿给了阿瑶一些盘缠,并且给了她一个药方治愈瘟疫,拯救家乡。 阿瑶连忙说道:“哥,他……他就是恩公啊,是他在路边救活了我,并且给了我破除瘟疫的药方。” 男子一听,也愣住了,天下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阿瑶连忙说道:“恩公,你先躺下,我去叫族长来!” 说完,阿瑶转身就跑出去了。 男子连忙架起火炉,给李元卿取暖,感激不已道:“恩公,我是阿瑶的哥哥,我叫阿发。 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们与恩公相遇。恩公你知道吗,你的那个药方,救了我们整个寨子! 当时瘟疫严重到寨子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被感染了。 族人病的病,死的死,一夜之间,就死了几十个人。 直到我妹子阿瑶把药方带回了寨子,我们才大难不死。恩公,本以为这辈子我们都见不到您,没想到,今天会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恩公,你怎么会掉进河里?这河水又冷又深,水流还急,掉进去的人很少有生还的。 您是大德之人,有神灵眷顾,这才大难不死呀!” 李元卿叹了口气,说道:“唉,此番说来话长啊。阿发,你知道上面有个石门寨吗?” 阿发连忙道:“恩公,那是一窝山匪啊! 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总之人数非常多。因为山里到处都是哨兵,他们无恶不作,强抢山村姑娘和妇女,简直不是人,是一帮畜生啊! 难道恩公也是被那山匪迫害吗?” 李元卿冷笑道:“那可不是山匪,是叛军。” 叛……叛军? 正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元卿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老太太,正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恩公!”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推门进来。只见这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双目依旧有神,手中拄着一根长杖,激动不已地走过来。 阿发连忙道:“恩公,这是我们的族长,石花婆婆。” 石花婆婆激动地拉住李元卿的手,老泪纵横。 “苍天有眼啊,能让我老太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九龙寨的恩人!” 瘟疫严重的时候,石花婆婆几度在鬼门关外徘徊,是李元卿的药方救回来一条老命。 石花婆婆的身后,是闻讯一同前来探望的九龙寨村民。 他们一个个都激动坏了,纷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前递。 有鸡蛋,有干粮,还有一些青菜。 “赶紧给恩公做点吃的!” 阿瑶接过食材,连忙去生火煮饭,说道:“族长,我哥在河边打鱼的时候把恩公捞上岸来的,他身上有伤。” 石花婆婆撩开李元卿的衣袖,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吓了一跳。 “诶呦,怎么这么严重的伤势啊!” 石花婆婆一脸焦急:“是箭伤,都感染了。恩公,您有所不知,这条河里有一种带有毒性的水藻,要是伤口被这种毒水藻感染了,就会溃烂流脓。” 第90章 随时联络 李元卿恍然大悟,草,怪不得,我说呢,一个不算深的伤口,怎么会这么疼。并且伴有恶寒缠身的感觉。 石花婆婆又道:“不慌,我最擅长治疗这种伤口了。阿发,你去摘点三黄草来。” 九龙寨人是生活在这里几百年的土着居民,知道处理伤口最快的方法。 半晌后,阿发拿着草药回来了。 石花婆婆马上捣碎草药,然后加入一些其他不明粉状物,将一团墨绿色的糊糊,呼在了李元卿的伤口上。 顿时,李元卿感到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 石花婆婆轻声道:“恩公,这东西要以毒攻毒,药性烈,您忍着点。” 李元卿点点头,疼的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一刻钟后,那刺骨的痛感终于消失了,阿瑶连忙拿来干净的棉布,给李元卿包扎好了伤口。 石花婆婆松了口气,说道:“这下没事了,毒素会在一天之内驱散,静养三日,伤口就可以愈合了。” 李元卿连忙继续问道:“石花婆婆,石门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听到石门寨三个字,村民们无不闻声色变。 “那是一群土匪啊,四处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我们九龙寨之前也走失了很多姑娘,应该都被那群畜生给掳走了。” 石花婆婆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一直躲着他们,生怕被畜生发现了踪迹。” 李元卿叹了口气:“那根本不是什么土匪,是一批吃空饷的叛军,头子叫柳宗乾,就住在石门寨里。”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什么?叛军? 石花婆婆连忙道:“恩公,光顾着嘘寒问暖,我们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李元卿淡然一笑:“我是李元卿,此次奉皇命来青州赈灾的钦差大臣。我已经攻破了青州城,剿灭了青州城的叛军曹瑛。但眼下柳宗乾才是重量级的叛军头子。” 听到这,石花婆婆脑子差点没转过来,颤颤巍巍地就要下跪。 “原来是钦差大人!老太婆失礼了……” 李元卿连忙扶住石花婆婆:“族长,您不必多礼。我现在只想知道,想要攻破石门寨,有什么办法? 我对龙隐山这一带的地势很陌生,加上石门寨地势很高,坐拥重兵,固若金汤,实在没有头绪。 族长,可否提供一些信息,供我参考一下?” 石花婆婆严肃地点头道:“大人,我对那些叛军恨之入骨!请稍等片刻。” 石花婆婆一声令下,半晌过后,几个村民送来了一个盒子。 盒子上面挂着沉重的铁锁,石花婆婆从袖口里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地图。 石花婆婆把地图呈给李元卿:“大人,这张地图是我们龙隐山人的祖先留下来的,是整个龙隐山的地形图,也是我一直珍藏了几十年的宝物。” 李元卿心中十分激动,连忙把地图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仔细查看起来。 石花婆婆继续道:“我们的祖先在龙隐山生活了几百年,这张地图是他们耗时上百年,经历几万次勘测探索,绘制出来的地形图。 图中标明了详细的地势情况,包含陡崖、地下河、地下溶洞、山涧暗道…… 我自然知道石门寨的弱点在哪,也一心想要报仇,将这些不速之客驱逐出去。 但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土着村民,没有装备,没有武器,怎么可以跟那那些装备精良的叛军匹敌? 大人,我们等待的,就是您这个宝贵机会呀!” 李元卿深吸一口气,激动的手都要颤抖起来。 这张地图,堪称取胜的黄金钥匙! 石门寨附近的地形一目了然,哪里是高地,哪里是低谷,哪里是河流上下游…… 有了这张地形图,简直就是开天眼一般。 石花婆婆说道:“大人,这张地图赠与你。我们被叛军困扰了许久,不得安宁。 大人既然有平息青州城叛乱的本事,剿灭石门寨自然也不在话下。 倘若大人兵源不足,我九龙寨有三千青壮年,随时可以从军,听从大人您的调配。” 外面的村民齐声应和:“没错,我们寨子里很多年轻人,能扛能打,还熟悉地形,一定可以帮助大人剿灭贼窝。” “我们愿意无条件从军,不要粮饷,只为杀死柳宗乾那个王八蛋,换我们龙隐山一片安宁!” …… 李元卿听到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十分感动,目光坚毅地点点头,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但是据我估算,山里的叛军可能有万人以上之多。 这就意味着此次剿灭叛军的行动充满危险,我们也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 没等李元卿把话说完,阿发一拍胸脯,豪情万丈道:“大人,我们都不怕死! 瘟疫肆虐的时候,我们早就死过一次了。是大人您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我们的命都是您给的,这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在所不辞。” “没错,我们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剿灭山中叛军!” 一呼百应,外面也闻讯来了很多百姓,众人齐声附和:“万死不辞!” 看着不断有村民加入其中,李元卿十分欣慰。 “好,既然大家有这般意愿,那我们随时动身。族长,我们如何联络?” 这是一个难题。 就算李元卿在龙隐山附近驻军,这深山老林的,传递信息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 附近的叛军哨兵众多,一旦有大面积的人口活动,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石花婆婆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紧不慢道:“不急,恩公我还有一件宝贝。” 就见石花婆婆把手指勾起,放在口中轻轻一吹,发出一声悠长的哨声。 门外飞进来一只乌鸦,扑棱了两下翅膀,落在了石花婆婆的肩膀上。 乌鸦浑身羽毛漆黑铮亮,一只爪子上套着一个竹管。 石花婆婆将乌鸦送给李元卿,说道:“恩公,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联络,你就把信息写在纸条上,放飞小黑即可。 第91章 易守难攻 这是我训练了七年的乌鸦。精通龙隐山地形和方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放飞,它都会记得来回的路,比人力传信快多了。” 李元卿十分欣喜:“好,等我消息。” 公孙璃带着叶清玄,一路顺着山路摸黑下了山。 叶清玄红着眼睛,突然停下了脚步,哽咽道:“不行,我要回去找他。就这么把李元卿扔在山里,他会死的!” 说完,叶清玄扭头就要回去。 公孙璃一把拽住她,冷声道:“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你又回去送死吗?” 公孙璃坚信李元卿一定不会有事的。 “根据我对小七的了解,他不会有事,我们先回青州城等一下消息。” 叶清玄一脸担忧地回首看了一眼这座可怕的龙隐山。 此时天刚蒙蒙亮,山里升起来浓重的雾。阴森墨绿的山体瞬间被一团迷雾所覆盖,看上去更加扑朔迷离,恐怖如斯。 幽深的山涧里,还时不时地传来野兽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没办法,若是回头去找,必定再次迷失方向,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叶清玄在心底暗暗祈祷:李元卿,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往日朝夕相处的画面在叶清玄的脑海里一帧帧浮现,她的鼻尖一酸,眼角泛起泪花。 虽说这家伙平时有点贫嘴滑舌,但对我也是真的好。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叶清玄怕是会心痛死。 叶清玄失魂落魄地回到青州城,时不时地在高高地城墙上张望远处。 李元卿,你个死鬼,婚都订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老娘一定不饶你! “报——柳大人,我们搜了一路,没有发现可疑人的踪迹!” 一个哨兵匆忙地跑进来,神色紧张地打报告。 堂屋正中央的虎皮椅子上,柳宗乾身着紫金璇光甲,腰悬镇魂宝刀,。一脸阴沉地说道: “什么都没发现?” 哨兵点点头:“是的,一直搜到山脚了,也没看到人影。” 坐在柳宗乾一侧的,是个长胡须,白鬓角的清瘦老头,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头上插着一根凤尾羽,眼珠一转,说道:“大人,要我看,这一定是李元卿的探子,来探咱们的底了!” 这老头是柳宗乾的军师,外号张道人,是柳宗乾花重金从龙隐山一座道观里请来的高人。 此人不但精通龙隐山地势,而且老谋深算,十分狡猾。 柳宗乾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李元卿现在把曹瑛就剿灭了,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 坐在另一侧的,则是慕容秋航。 慕容秋航冷笑道:“没想到啊,这李元卿还真有本事。一路从郓城杀到青州,现在还打上了石门寨的主意。” 柳宗乾摸着下巴的胡茬,沉吟道:“我听探子来报,李元卿现在坐拥三万多的兵力,不容小觑。” 张道人得意一笑:“柳大人,这你不必担心。有我给您出谋划策,别说三万了,李元卿就是有十万大军,也攻不上来。我们石门寨地势高,集天时地利人和之运势,易守难攻,机关重重,他就算是神仙,也要掉一层皮。” 柳宗乾的疑虑消除了不少,咬着牙说道:“李元卿害的我姐夫入了大狱,还霸占了我姐姐,这狗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给我姐姐报仇。” 慕容秋航感慨道:“没想到我这反燕之路竟然如此坎坷!” 慕容秋航一路从郓城逃到青州,又从青州逃到龙隐山,没想到李元卿的势力却一天天膨胀。 柳宗乾目露凶光:“三殿下放心,这次我一定杀了李元卿,助您完成复国大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只要杀了李元卿,就可以打开一道重要的突破口。 其一,可以收编至少一万大军;其二,可以从龙隐山打开一个突破口,一路起兵,直逼京城。 现在柳宗乾可谓是有钱有粮,从各地县衙搜刮来的官银,还有从朝廷劫来的三百万担粮食,养精蓄锐后厉兵秣马的两万大军…… 每一个具备条件都是直插京城心脏的利剑! 柳宗乾厉声道:“听我命令,马上布置一千哨兵,巡逻青州方向,及时搜集敌方动态。” “是!” 日上三竿时候,李元卿终于抵达了青州城。 叶清玄还以为自己困出幻觉了,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李元卿,真的是你?” 看到李元卿活生生地回来了,叶清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了上来一把抱住。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元卿一笑:“难得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么担心我。” 叶清玄脸色一僵,平静下心神,连忙把李元卿推开,轻哼道:“少自作多情,我以为你死路上了,我还得担责任。” 李元卿说道:“说来话长,我确实是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先回府衙,听我详细说。” 听完李元卿讲述的来龙去脉,在场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公孙璃十分欣喜:“这么说来,我们如果攻打石门寨,一定程度来讲有三千土着可以做内应?” 李元卿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叶清玄连忙问道:“那攻陷石门寨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元卿摇摇头:“不,没这么容易,且看地形图。” 李元卿拿出石花婆婆赠予的地图,展开,平铺在桌上。 叶清玄、公孙璃、张龙赵虎和顾惊雷等人,全部齐刷刷地凑上前来围观。 李元卿指着石门寨的位置,严肃地说道:“你们看到没,柳宗乾的石门寨所处位置,十分刁钻。 第一,石门寨在半山腰上,后面是陡崖,深不见底。 第二,龙隐山这一带有一条河,名叫盘龙河,发源山顶的一个火山湖,流经石门寨,直至山脚。 石门寨处于盘龙河中游,我们无法走水路偷袭。 第三,龙隐山四面都是高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它所处位置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敌情,我们要很难靠近……” 听完李元卿的一番话,叶清玄逐渐眉头紧皱。 “这无敌点位,我们怎么打啊?无懈可击,没有突破口。” 第92章 就等你上套 李元卿扶着太阳穴,仔细观察着地图,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寻找突破口。 忽然,李元卿眼前一亮,目光落在了一处十分不起眼的细节点上。 “你们看这里!” 李元卿指着一处点位,说道:“石门寨南面山脚下,有一个峡谷,名叫雀儿谷。 雀儿谷的位置隐秘,可以抵达距离石门寨最近的羚羊坡。 只要我们能在羚羊坡驻军,就成功了一半。” 公孙璃没太看懂,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李元卿分析道:“羚羊坡是最佳驻军地点。首先,它位置隐蔽,不易被发现。 其次,羚羊坡绕过一坐小山,就可以抵达石门寨的正面战场,可以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最后,羚羊坡四面有高地,视野很好,可以及时侦查敌情。”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个绝佳点位! 但问题又来了,现在龙隐山区到处都是柳宗乾布置的哨兵,计划路线一旦被发现,就会打草惊蛇,满盘皆输。 朱伯承一脸担忧道:“柳宗乾至少在山里待了一年了,他早已熟悉地形,我们要通过雀儿谷,去羚羊坡驻军,谈何容易?” 叶清玄点点头:“对啊,万一雀儿谷和羚羊坡已经有哨兵把守了,那怎么办?” 公孙璃附和:“没错,我也想说这个。” 李元卿成竹在胸道:“不急,这个我请石花婆婆帮忙。” 李元卿大手一挥,写了一封信,然后卷起,一个口哨唤来了乌鸦小黑,将信件放入小黑的脚腕上的信筒里。 随后走到外面,放飞了小黑。 小黑一扑棱翅膀,马上就消失在了天空里。 李元卿说道:“我给石花婆婆写了信,让她派人提前去雀儿谷和羚羊坡侦查敌情。 龙隐山人是最好的内应,他们常年隐居深山,不但熟悉地形,而且行动起来不易被发现。 乌鸦传书很快,明日我们就能得到回信。” 叶清玄感慨:“确实是个好主意!” 公孙璃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元卿正色道:“我有一妙计,这次计划,我们还是声东击西策略…… 此次我们兵分两路,第一部队,由顾惊雷率领一万人马,去最显眼的南面山脚下扎营。 第二部队,由公孙璃率领一万精兵,整理好装备,随时准备进军雀儿谷。” 中午,顾惊雷带领一万人马,从青州北城门出发,赶往龙隐山方向。 一直走到晚上,在龙隐山南山脚下安营扎寨。 如此浩浩荡荡的大军进山,一下就被柳宗乾的暗哨察觉到了,消息马上传了柳宗乾的耳朵里。 “报告柳大人,南山脚下,有一支上万人马的军队,已经安营扎寨。” 哦?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柳宗乾冷笑道:“我还以为李元卿要沉淀一阵子才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张道人捋着胡须,沉吟半晌,说道:“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李元卿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山了?” 柳宗乾不屑道:“能有什么不对劲?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李元卿是想从南边摸上山,然后从侧翼偷袭我们。哼,这点儿小心思,我一猜就是。” 张道人小声道:“李元卿既然能从郓城杀到青州,一定不简单,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柳宗乾一摆手,说道:“张道人,你不要老是简单问题复杂化。李元卿若是想攻打石门寨,只有南山脚一条路上山。 只要我们扼住南山脚,李元卿就上不来,怕什么? 传我命令,继续摸索他们大营的情况。” “是!” 半夜,情报再次呈上来:“我们掌握了敌军粮仓的位置,柳大人,下一步如何行动?” 一听这话,柳宗乾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哦?果真? “真的,我们看到他们往里面运粮食了。” 哈哈,天助我也! 只要毁了李元卿的粮食,我看他们还怎么打仗。 “波刚!” “在!” 一个壮硕的身影走了进来,此人身高九尺有余,一身发达的腱子肉,背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双刃大砍刀。 扎着一根粗壮的脏辫,耷拉着眼角,厚厚的嘴唇外翻着,黝黑的皮肤铮亮。 波刚是柳宗乾手下的忠实干将,武功高强,徒手打死过山间猛虎,只身大战过野林棕熊,战场上更是以一敌十的闸板兜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柳宗乾说道:“你火速带领一千精兵,去偷袭李元卿的粮仓,把他的粮食全都毁了。” 波刚一抱拳:“遵命!” 夜色浓重,南山脚营地里一片死寂,连个巡逻的哨兵都没看到。 波刚带领一千精兵,从山上摸了下来,看到眼前情景,不禁内心一阵疑惑: 这么一大片营地,怎么一个哨兵的影子都没发现? 但是波刚没有多想,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哼,管他那么多呢,反正知道他们粮仓的位置,直接把粮食烧了,就万事大吉了! 波刚带人绕到大营外,兵分三路潜入其中。 根据所给情报,波刚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粮仓,顿时心中大喜。 “听我指令,马上点火,把他们的粮食全都烧了!” 手下马上开始行动,把事先准备好的干草扔进粮仓里。 波刚带领众人,深入粮仓圈内。 谁知就在此时,四面忽然火光亮起。 波刚一惊,只见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黑压压的官兵。顾惊雷为首,带领一众官兵火速集结过来。 一张张弓弩拉满,对准波刚,包围圈不断缩小,将波刚包围在中间。 不好,中埋伏了! 难怪一进军营,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来狡猾的李元卿在此设伏…… 波刚咬着牙,骂道:“奶奶的,跟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毁了他们的粮草,先烧了!” 轰——,波刚带头点燃火把,狞笑一声,扔到粮仓里。 但是预想之中的熊熊大火并没有燃起。 火把丢进去后,火焰竟然逐渐熄灭了。 波刚一惊,这是为什么? 仔细一看,原来粮食外面,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火浣布。 第93章 全歼 厚重的火浣布是绝佳的防火布,将火焰隔绝在外,根本烧不到里面的粮草。 这一切都是李元卿的计划。 李元卿早就给顾惊雷布置好了,故意暴露粮仓的位置,并且在此设下埋伏。 就等柳宗乾钻套呢! 波刚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响:可恶的李元卿,竟然如此狡猾! 顾惊雷冷笑道:“果然上当了,真是好骗啊。全体都有,放箭!” 嗖嗖嗖,无数箭矢划破寂静的夜空,如雨点一般密集。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波刚手下的叛军纷纷倒在箭雨之中。 波刚眼看大事不妙,连忙道:“撤,撤!” 波刚不愧是柳宗乾手下第一猛士,搏斗起来以一敌十,他从背上抽出明晃晃的双刃大刀,一路砍杀,愣是杀出来一条血路,几十人都挡不住。 顾惊雷眼看不妙,马上迎战波刚。 波刚如同一个开了挂的巨人,大肆厮杀,死在他大刀之下的官兵,很快就高达几十人。 顾惊雷大怒:“看剑!” 顾惊雷飞身而起,挥起手中长剑,狠狠地迎面劈了下去。 波刚眼神一沉,大刀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震得顾惊雷手臂发麻,手中剑差点儿掉在地上。 顾惊雷猛吸一口气,死死扼住发抖的手腕。 妈的,这个大块头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波刚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大吼一声,再次扑了上来。 张龙和赵虎见状,马山也加入其中,同顾惊雷一起,展开了三打一的厮杀。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厚,虽然他能以一敌三,但他不敢再恋战。 这样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啊。 波刚此次带的这一千精兵,都是柳宗乾手下最精锐的兵力。 如果全都葬送在这里,回去怎么跟柳宗乾交代?闹不好还会掉脑袋! 波刚一个弹射起步,飞身一斩,横空劈出一道强劲的冲击波。 直接把张龙和赵虎手中的兵器拦腰斩断。 顾惊雷也被冲了一个趔趄。 波刚嘶吼一声:“撤,快撤!” 波刚杀出一条血路,带领剩余的不足三百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顾惊雷冷笑:“奶奶的,这能让你跑了?追!” 顾惊雷马上带领三千兵马,一路追杀上去。 张龙和赵虎则留在大营,看守重地。 山上的哨兵把前方战况看了个一清二楚,看到波刚中了埋伏,吓坏了,马上把情报上传到柳宗乾。 “什么?” 听到消息,柳宗乾脑袋一空,猛地一拍桌子:“波刚一千精兵,被追杀的只剩几十个人了?” 哨兵哭丧着脸道:“柳大人,马上增援波刚吧,不然他就要死了。” 张道人在一旁黑着脸,一言不发。 慕容秋航抱怨道:“看吧,张道人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你办事太鲁莽了!” 柳宗乾咬着牙,骂道:“谁能想到李元卿那个家伙这么狡猾?快,马上派人前去接应波刚!” 另一边,李元卿收到了石花婆婆的回信: “李大人,我派一千族人去了雀儿谷和羚羊坡,已经把那边的情况摸清楚了,沿途七十二名叛军哨兵已经被我们全数歼灭,你们可以进入雀儿谷了,阿发会在那里接应您。” 李元卿大喜:“全军听命,进发西侧雀儿谷!” “是!” 一万大军留在青州守城,一万大军在李元卿和公孙璃的带领下,从西城门出发,快马加鞭疾驰前往雀儿谷。 现在,柳宗乾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山脚顾惊雷那边。 南边打的火热,顾惊雷带兵源源不断上山,在正面战场给足了压力。 西边雀儿谷十分安全,大军陆陆续续沿着雀儿谷,进入龙隐山深处,朝着羚羊坡进发。 只要到了羚羊坡,就离着柳宗乾大本营很近了,建立侧面战场,找个机会双管齐下,一定可以攻陷石门寨。 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阿发,很快就发现了大军的踪迹。 “大人!” 阿发一个闪身来到了李元卿的跟前:“石花婆婆让我们来接应您,前面的山路我们都已经勘测好了,排除了一切危险。” 阿发的身后,随从着数百名壮硕的年轻人。 他们都是自愿前来的龙隐山人。 “殿下,我们愿意誓死追随您,请您收编我们吧!”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下跪,颔首低眉。 李元卿连忙道:“大家快快请起,无需此言。阿发,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羚羊坡?” 阿发仰头看了看远处,说道:“差不多还要一个时辰。” 李元卿点点头:“好,出发!” 波刚杀的头破血流,才勉强捡回一条狗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石门寨。 看到波刚这么惨,柳宗乾震惊了。还从未见过波刚打过这么惨的败仗。 张道人的神情紧绷起来:“怎么会这样?” 波刚气喘吁吁,扑通一声跪地不起:“大人,属下该死,属下罪该万死!这次随我一同前去的弟兄们,全军覆没了……” 波刚哽咽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柳宗乾。 要知道这一千精兵,是柳宗乾的王牌精兵。 柳宗乾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特意派遣了自己的精锐部队。 没想到直接就被一网打尽。 柳宗乾阴沉着脸,说道:“波刚,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大人,要杀要剐随您!” 柳宗乾才舍不得杀。现在大难临头,正是用人之际,手下没几个能打的。 虽然柳宗乾气的脸都黑了,但强压住心中怒火。 “追兵到哪了?” “已经到半山腰了。” 慕容秋航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哪?都追到半山腰了?” 慕容秋航如同蒸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起来:“愣着干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吧。” 张道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急什么,我石门寨两万军队把守,就算李元卿他们能进山,又能如何?” 张道人一律胡须,一边说,一边走到桌案前,指着地图道:“南山脚大营,是李元卿的主营地。 只要我们想法子把他们的家偷了,不战自胜!” 柳宗乾忧心忡忡道:“关键是,怎么偷?这次已经中了埋伏,说明李元卿早就有所准备。” 第94章 国运之战 张道人呵呵一笑:“大人不必担心,我知道一条路,可以从侧翼偷袭到南山脚大营……” 怎料,柳宗乾这边刚有行动,就被躲藏在暗处的阿瑶看到了。 阿瑶熟悉这边的地形,早已摸到了石门寨上方的高点,窥视着下面的情况。 阿瑶见状,立即飞鸽传书给李元卿。 次日凌晨的时候,李元卿带领大军已经穿越了雀儿谷,抵达羚羊坡。 羚羊坡地势很高,视野极好。并且还处于一个洼地背风口,山谷里强风四起,这里丝毫不受影响。 不仅如此,羚羊坡距离石门寨已经很近了。 只要翻越一个断崖,就能摸到石门寨的屁股。 石门寨后方的防守一定是最薄弱的。因为背靠悬崖,加上顾惊雷一直在正面给压力,柳宗乾大部分注意力全都在正面战场。 而我们此次的计划就是从后崖偷袭。 听到李元卿的此番计划,叶清玄担忧地说道:“那么高的陡崖?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攀爬过程中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力!李元卿,你可要想好了再行动。” 这悬崖应该有五十多米高,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一旦在计划过程中被叛军发现,躲箭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被射伤掉进河里,不是摔死就是淹死。 风险很高! 叶清玄不愿意冒这个险,摇摇头:“再想想别的办法吧,那柳宗乾那个家伙狡猾的很,你怎么知道他在后崖布置了多少兵力?” 此时,阿发带着几十个龙隐山人站了出来:“大人,我们愿意打头阵上去摸查情况。 我们在山里生活了几十年,以山中采药为生,爬过大大小小的山头无数,这断崖不算高。 大不了就是一死,能为大焱的江山社稷而死,那就是为国捐躯,我们愿意慷慨以赴!” 阿发的情绪十分高涨,其他人也一同附和着:“没错,大人就让我们去吧。” 李元卿说道:“不急,我们先等顾惊雷的消息,天一亮,顾惊雷会发动总攻,等他把石门寨所有兵力都吸引过去的时候,就是我们发动的最好时机。” 呼啦,天空飞来一只白色鸽子,阿发一喜:“我妹子那边来消息了!” 阿发熟练地吹了一声口哨,那白鸽就稳稳地落在了手上。 ”李大人,柳宗乾派遣了大批人马下山,绕过了大军,从侧翼朝着南山脚大营去了。大概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阿发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要偷家!” 大营里一定有很多军备后援物资,阿发急了:“大人,这该怎么办?” 李元卿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态:“不急,让他们偷就是了。南山脚大营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就算去了能怎样?” 李元卿早就给顾惊雷制定好了计划:进军之前,就把阵地里的物资全都转移了。 现在南山脚大营就是一个空壳,什么都没有。 “柳宗乾那王八蛋,既然盯上了南山脚大营,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毕竟想要以少胜多,偷家是他唯一的办法。” 阿发听得入神,感慨道:“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李元卿仰头看几乎九十度的断崖:“柳宗乾兵力有限,现在一口气就派出去了五千人,等战线一拉开,他们后方就会更加空虚。”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顾惊雷已经率领大军,在石门寨外严阵以待。 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边,此刻在石门寨外已经排兵布阵,冰冷刺骨的山间早风吹动军旗。 一阵阵飞沙走石之间,锋利的兵刃闪烁着凛凛寒光。 投石机,冲车和云梯也已经全部就绪。 顾惊雷声音沙哑地说道:“兄弟们,这一战,至关重要,关乎我大焱国运。赢了,我们是千古功臣,输了,大不了是一死。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一呼百应,将士们高声回应:“战必胜,战必胜!” “七殿下有令,此次立战功者,当记一等功,可载入史册。兄弟们,大家都是平民出身,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 顾惊雷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所有将士的斗志。 这些官兵大多数都是从各个军营里收编进来的,之前在军营中浑浑噩噩度过了前半生,现在瞬间满血觉醒了。 他们大多是千里马难遇伯乐的士兵,虽然曾经屡立战功,但都被无视了。 不但得不到任何封赏,还经常被曹瑛那种狗官克扣军饷。 曾经满腔豪情参军入伍,壮年已过却未曾建立半点儿功勋。 见全场都燃起来了,顾惊雷趁势说道:“都是爹生娘养的男子汉,之前的不顺意都是过眼云烟。兄弟们,把握不住当下机会,何以回家面见爹娘?何以回报七殿下的知遇之恩?” “杀,杀,杀!” 轰隆隆,战鼓擂起,飞尘肃杀,数万大军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报——” 士兵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敌军已经兵临门下了。” “多少人?” “不知道呀,根本看不到边际,黑压压的一大片。” 柳宗乾冷笑道:“还挺有本事呢,这沿山一路我布置了那么多的伏兵,一路杀进来了。 急什么,我倒要看看李元卿有没有本事突破我的石门寨。” 张道人得意道:“大人,城墙上的机关已经全部就绪,随时可以开战。” 柳宗乾的嘴角扬起一抹可怕的冷笑:“好,只要对面一动手,马山启动全部机关。” “是!” 顾惊雷看着坚如磐石的寨门,还有高耸的城墙,缓缓抽出长刀,高声嘶吼道: “杀!” 这一声撼天动地,响彻云霄。 身后成千上万将士也高声附和,纷纷亮出锋利的刀枪,踏起漫天尘土。以涌泉之势朝着寨门杀了过来。 突然,“咔”的一声,城门上一块块矩形青砖,突然一翻转,露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口子。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眼前火星四射。 那口子里面射出暗箭,像机关枪一样,火力全开。 与此同时,寨门大开,波刚身骑黑色军马,身后带领数百精兵,杀了出来。 刚刚吃了败仗的波刚,此时正在火头上,他目眦尽裂,仰天大吼。 第95章 必杀技 “老子杀光你们这群狗官!” 波刚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一辈子没有打过败仗。 偷袭南山脚大营,一千精兵全军覆没,对于他个人而言,已经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程度了。 波刚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抡起那双刃大砍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顾惊雷的阵前。 “放箭!” 不知波刚身上穿了什么样的铠甲,锋利的箭头根本伤不到他。 波刚冲过箭雨,一个大刀横扫,直接把一匹军马的马腿斩断,随即光速衔接一刀,直接砍杀了一名官兵。 整套动作下来,不过三秒钟,官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悲惨毙命。 顾惊雷立即迎战,同波刚厮杀在了一起。 张龙和赵虎一同加入,三打一,才勉强能拖住波刚这个猛将。 顾惊雷一咬牙,骂道:“你这个家伙,这么好的功夫,脑子被门挤了当了叛军!” 波刚冷冷一笑:“少他妈废话,老子今天一定把你们的狗头削下来。” 厮杀声四起,官兵和叛军卷入滚滚尘土之中厮杀。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天。 柳宗乾看着眼前激烈的战况,心情逐渐紧张起来。 本以为凭借地形优势,可以占据上风。但就目前的战况来看,双方五五开,并没有绝对优势。 波刚一直同顾惊雷等人纠缠厮杀在一起,打的不相上下。 看到如此场景,柳宗乾急了:“妈的,老子平时怎么训练你们的?关键战场上一点儿优势打不出来!” 交战许久之后,波刚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撤退回来。 张道人拧着眉头,也完全没有头绪。 李元卿的大军全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按道理来讲,理应军心不齐,战斗力低下。 但为什么可以打出以一敌三的气势? 眼看着我方逐渐落入下风,波刚似乎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张道人连忙道:“大人,我们需要即刻增援啊。 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要打赢这一仗,不然李元卿的气焰愈发嚣张,难以压制!” “弩车出击!” 寨门大开,一辆辆高大敦实的弩车,滚动沉重的巨轮驶出寨门。 十几辆弩车随着缰绳不断拉紧,粗重的驽弦慢慢紧绷,随后嗖的一声,只见一阵飞沙走石。 这弩车不但射程远,而且破甲威力惊人,一支箭就可同时击穿多人。 顾惊雷连忙道:“防护,防护!” 大军连忙向后倒撤,但弩车的射程实在是太远了,前排士兵成片倒下。 张龙焦急道:“顾将军,我们不能再往前压了。这狗日的柳宗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如此精良的弩车,杀伤力太大了。我们要想打赢,必须先把弩车兵干掉。” 顾惊雷点点头:“大约有三十个弩车兵操作弩车,张龙赵虎,你们两个从侧翼包抄过去。 那弩车虽然威力强悍,但过于笨重,掉头很困难,你们两个从两侧过去,他们来不及调转的。” “是!” 张龙和赵虎各自带领一百人马,撤出主战场,钻进了茂密的树林小路。 他们事先已经将地形了解过了,茂密的树林是很好的掩体,在高高的城墙上根本就看不到下边的情况,两边有羊肠小路可以通过,可直达寨门两翼。 张龙从东侧,赵虎从西侧,两人齐头并进,很快就抵达指定点位。 这时,弩车兵发现了偷袭过来的两路人马,他们想要调转弩车方向,奈何弩车实在是太笨重。 “哼,现在还想打,为时已晚!” 张龙抡起大刀,直接砍杀了一个弩车兵。 身后的官兵紧随其后,这些弩车兵虽然会操作弩车,但近身格斗能力很差。张龙赵虎速战速决,很快就解决了所有的弩车兵。 柳宗乾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前方战场,完全没有注意脚底下已经被偷了。 “怎么回事?” 察觉到火力减弱,张道人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发现五十多个弩车兵不知何时被一窝端了。 “大人,别打了,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偷过来了!” 柳宗乾这才看到惨状,怒发冲冠:“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过来的?” 柳宗乾没想到对面的胆子这么大。 张龙和赵虎的偷袭实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多少人?” “只有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就把人全偷了? 柳宗乾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倘若打的光明正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无妨,这种一百来号人完成的偷袭实在是太扯了,这窝囊气谁受得了? “追啊!” 一队骑兵火速冲出寨门,但张龙赵虎得手以后,马上撤离了战场。 根本不给机会! 主打一个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怒车手,补位的呢?马上去补位!” 补位的弩车兵很快就绪,却惊恐地发现弩车弦全部被斩断。 这些弩车全都废了…… 顾惊雷看准这个机会,发起了大总攻的号令:“杀!” 冲锋的号角吹响,大总攻拉开帷幕。 看着大批官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柳宗乾慌了。 现在守也守不住,打也打不过,柳宗乾看着那高高的云梯和吨位重大的冲车,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么重量级的东西要是运过来,寨门一坏,城墙一倒,可就彻底完了。 柳宗乾哑着嗓子道:“看来,只能用杀手锏了。” 张道人试探问道:“您的意思是……要用水闸?” 柳宗乾点点头:“事到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可!” 原来,在寨门上方的山体里,有一道龙头闸口,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连通着后崖山顶的火山湖。 这一项浩大的工程,柳宗乾修了整整一年。 一旦打开总水闸,数千吨的大水会倾泻而下,一键清空战场。 不管前来攻寨的是何方神圣,不管是什么样的重量级武装力量,也抵挡不住万吨大水的冲击力。 大水会一路冲到山脚下,摧毁所有军队。 张道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大人,你可想好了?” 柳宗乾厉声道:“我知道,此时不用何时用?” 第96章 洪口龙头 柳宗乾厉声道:“我知道,此时不用何时用?” 张道人紧绷着脸:“水闸一开,全部清零。敌军我军,全都要死。 现在我们的大部分兵马还在战场上,水闸一开,全都会被冲走,你确定? 你难道忘了,一大队人马已经去偷袭南山脚大营了,他们很快就能支援回来。 大人现在就要开放水闸,我们就等于赌上了最后的筹码! 如果赢了,那是皆大欢喜。但万一李元卿还有残存势力,我们用什么跟他打?” 柳宗乾不耐烦地摆手说道:“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就知道保守保守,现在人家都快要杀到家里来了。 他李元卿的兵马,全都在外面,直接大水冲走,他还能有什么残存势力? 寨门要是失守了,可就彻底完了,援兵迟迟不到,难道要坐着等死?” 张道人被怼的说不出话,叹了口气,没再吱声。 柳宗乾立即下令:“听我命令,来人,马上去后崖打开水闸放水,一举歼灭全部敌军!” 轰…… 不久,顾惊雷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 地震了? 只见高高的寨门上方,灌木脱落,山体岩石中间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龙头。 狰狞的石龙头正张开着血盆大口,两只龙眼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龙口之中不断流出水,从涓涓细流开始,水势越来越大。 顾惊雷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拉动缰绳,停了下来。 胯下的马儿焦躁不安地挪动碎步,久久不肯上前。马儿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似乎是预感知道了某种灾难,一直向后倒退。 轰! 巨大的石龙头里,迸发出一道汹涌的水柱。那石龙的巨口,就好似一个大坝的泄洪口。 冲天的水势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 顾惊雷大吃一惊:“快跑!快跑!” 哗的一声巨响,洪水所掠之处,寸草不生。 携卷着地上的兵器、尸体和破损的弩车,以不可抵挡之势,汹涌而来。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石门寨下的所有军队,都被大水冲了个一干二净。 冲锋在前的顾惊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迎面的大水拍晕过去,两眼瞬间一黑,失去了知觉。 如此惊悚惨烈的一幕,被藏身高处的阿瑶看了个一清二楚。 方才强烈的震感差点儿把她震飞出去。 看着大片官兵全部被大水冲走,阿瑶鼻尖一酸,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不,不要啊! 怎么会这样…… 柳宗乾那个王八蛋,何时修建了这么恐怖的工程? 看着数以万计的大军被洪水瞬间吞没,阿瑶吓坏了,她连忙动身,朝着后崖的方向摸索过去。 阿瑶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果然,阿瑶在后崖看到了一群士兵正在用力掰动一个巨大的闸门。 这应该就是石龙头的闸门! 阿瑶惊恐地捂住嘴巴,生怕被敌军发现,连忙画出了一张简约的地形图,飞鸽传书给了李元卿。 当顾惊雷恢复意识之后,他强忍剧痛爬起身来,看到自己的左腿被卡在了两棵粗壮的树干之间。 全身上下全是刮伤、刺伤,体无完肤。 张龙和赵虎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四面尽是一片狼藉。 大军队伍全部被冲垮了,到处都是散落的残盔败甲,顾惊雷艰难地直起身体,心凉透了。 这要怎么跟七殿下交代? 后面的仗还要怎么打? 顾惊雷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将军!”一个士兵跑过来,一把拽住顾惊雷的衣袖,用力往外拉。 “快,马上去给七殿下传信……” “是!” 傍晚,李元卿接到了前线消息,全身一怔。 顾惊雷连同手下一万余人,全部被大水冲走,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 叶清玄和公孙璃面面相觑。 “如此看来,石龙头里面应该有一个超级大的蓄水池,连接着山顶的火山湖。 闸门在后崖,如果我们继续发动进攻,他们还会继续放水,直到把我们彻底冲垮为止。” 叶清玄满脸紧张:“那怎么办?” 李元卿抬头看了看陡峭的断崖:“先把闸门毁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公孙璃点点头:“什么时候行动?” “没有时间了,就是今晚。等月黑风高之时,我们就开始行动,阿瑶已经把地形图画好了。” 李元卿展开地图,说道:“今夜午时开始行动。我们分三路爬上去,分散敌军注意力。”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午夜降临的时候,山里忽然起了大风。 在狭管效应的作用下,断崖上的风力更大,上面的树木都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阿发带领龙隐山人,组成第一队。 李元卿和叶清玄带五十官兵,组成第二队。 公孙璃带五十官兵,是第三队。 他们事先编制好了数百米的绳梯,待上去之后,就把绳梯固定好放下来。 强劲的山风吹得李元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抬头仰望了一下云雾深处的断崖顶,目光坚定地环视了一下众人。 “这次行动十分危险,加上天气条件十分恶劣,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 一人呼百人应,每个士兵的眼里都是坚毅的目光。 妈的,柳宗乾那个王八羔子,把我们龙隐山搅的不得安宁,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尚在,就立誓弄死他。 阿发的眼睛一红,说道:“大人,这么危险的任务,您就别亲自上阵了,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娘死得早,爹也没了,只剩下一个妹子。 如果我这次要是回不来,大人能不能把我妹子带出大山,寻个好人家嫁了……” 阿发越说,声音越小,头垂的低低的,豆大的泪珠断线了一般往下掉。 阿发跪地不起,俯首叩地。 从自告奋勇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了。 断崖几乎成九十度的陡坡,龙隐山夜间的天气变幻无常,稍微一个疏忽,很有可能就会粉身碎骨。 断崖下面激流勇进的河水里,还有毒水藻和食肉鱼,就算不会被摔死,也会被淹死,被鱼啃食殆尽,连全尸估计都没有了。 阿发从小生活在这里,最知道此次面临的是何等险情。 自己为国捐躯,光宗耀祖,他欣然赴死。 但妹妹怎么办呢? 第97章 进退两难 李元卿拍拍阿发的肩膀,说道:“不必多虑,不会失败的,还有这次我必须一同前去。 我怎么可以躲在后面让你们去卖命? 我李元卿带兵打仗,一向是身先士卒。 怎么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时间差不多了,行动!” 此时,石门寨里,所有叛军都聚在一起,欢呼庆祝。 大院里摆满了酒席,大大小小的军官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推杯助盏。 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不得好好庆祝一番? 柳宗乾大手一挥:“去,把仓库里的好酒好肉好菜,全都拿出来。今晚本将要犒赏三军,不醉不睡!” 柳宗乾乐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想起顾惊雷大军被大水冲走的画面,柳宗乾就情绪高亢。 “他李元卿,算个什么东西?听风声吹得倒是挺厉害,结果也没什么实力啊。” “就是就是!” 一旁的军官附和着:“柳大人,您足智多谋,打过的仗,比那七皇子吃过的大米都多,他怎么跟您斗?” “是啊,大人有先见之明,早早修建起龙头水闸,此战,一击制胜!” 柳宗乾被夸的飘飘欲仙,几杯酒下肚,脑子就晕乎乎的,得意忘形了。 慕容秋航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终于让那李元卿吃到苦头了。这大水一冲,李元卿的大军分崩离析,短时间内无力再战。咱们就有了养精蓄锐的机会,我认为,可以一举消灭李元卿,斩草除根!” 一行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唯独张道人面色阴沉,闷头喝酒不吱声。 柳宗乾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张道人,你怎么了?这次明明是大捷,你为何闷闷不乐?” 张道人抬起深邃的眼眸,说道:“我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柳宗乾讪笑道:“都说我柳宗乾生性多疑,在我看来,张道人才称得上是疑心病,哈哈!” 张道人摇摇头:“如果按照李元卿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战绩来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秋航不以为然道:“李元卿的大军此次遭受重创,就算他还想打,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眼看自己的一番话谁都听不进去,张道人有点儿急了: “总之,今晚都禁酒,依旧要保持警惕! 我们也同样元气大伤,一旦李元卿杀我们一个回马枪,那就完蛋了。” 见张道人如此坚持,说的有理有据,他那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有道理。” 张道人的目光一沉,低声道:“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放松,尤其要加强戒备!” 这一来,本就吃喝在兴头上的士兵,都不高兴了。 如此盛大的酒宴,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次,可谓是机会难得。 张道人这死老头说几句,晚宴就取消了? 人人面露不爽,却又不敢多嘴。 “一刻钟之内,吃完晚饭去值岗。” 张道人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象,感慨道:“此天象,有不祥之兆,今晚一定要出事!” 这边,李元卿等人正在摸黑在断崖上攀爬。 断崖陡峭,往上爬一步,就要在坚硬的岩石山体上凿出一个凹痕,借助凹痕的空间下脚,一只手拽住岩石缝里长出来的灌木藤,另一只手借力发力,向上攀爬。 整套动作下来,十分费力,双手双脚,又酸又麻。 加上半山腰上的风更大了,安全绳来回摇晃。 叶清玄本来就恐高,现在所处的位置,上面看不到顶,下面望不到底,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下方汹涌的水流声。 四面黑漆漆的,笼罩着一层浓雾,整个人好像悬在一片混沌的空间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叶清玄深吸一口气,但双手还在不停打颤。 战场上如何血腥的场面她都不怕,但与生俱来对高空的恐惧,叶清玄觉得很难克服。 突然,本就心神不宁的叶清玄,脚下一下子踩空。 她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好像要飞出去一样。 几块碎石伴随着身体的失重,从高空滑落,掉进下面的深渊。 叶清玄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她想要尖叫出来,但马上意识到这个情况不能发出半点儿声响,不然就会惊动那些叛军! 忽然一只温暖炽热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叶清玄的胳膊。 李元卿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叶清玄连忙稳定心神:“我没事!” 她可不想让李元卿看出自己有恐高症,那也太丢脸了。 叶清玄把绳索拉紧,舒了一口气缓解内心的紧张。 李元卿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你要是实在恐高,就抓住我。” 叶清玄脸上不屑一顾,但心里却不经意涌过一丝暖流。 李元卿低声道:“马上就要登顶了,小心一点。” 阿发常年登山,经验丰富,身手不凡,第一个从后崖爬了上去。 当阿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环顾四周后,低声道:“没有情况,大家可以上来了。” 阿发把绳索一端固定好,拉拽两下确保没有安全问题。 就在众人陆陆续续上来,正要行动之时。忽然,暗处亮起几十束火光。 火光瞬间穿透夜幕,照在了阿发的身上。 暗处,柳宗乾眯着眼睛,冷笑着走过来:“张道人说的没错,李元卿,你果然贼心不死。 挺厉害啊,从这么高的后崖爬上来。小人就是小人,冒着摔死的风险也要搞偷袭。 好,今天我就要让你有来无回!” 柳宗乾得意极了,看来张道人说的一点儿没错。 幸好多了个心眼,早就有所准备,不然还真就被李元卿得逞了。 “给我上,包了他们!” 大批叛军医一拥而上,很快将李元卿等人层层包围在其中。 阿发大吃一惊,下面还有很多兄弟没有上来。 “快撤退,快撤退!” 但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在后崖蹲点的叛军有几百人之多。现在反悔想跑,只有跳崖这一条路了。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骂道:柳宗乾这个狡猾的狗东西! 现在没有任何退路,杀进去,根本不可能,只能掩护大家从后崖原路返回…… 第98章 劫后余生 原路返回?话是这么说,但几十米的悬崖,如何在叛军包围之下安全撤离? 公孙璃从腰间抽出长剑,冷声道:“我来掩护,小七,你和清玄马上撤退。” 叶清玄缓步走到前面,一脸无畏道:“撤退?我叶清玄岂是临阵脱逃的人?我从来不知后退两个字怎么写!” 叶清玄抽出长刀,眼神一凛:“今天就算是战死在这里,我也不在乎。” 说完,叶清玄望向李元卿:“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叶清玄和公孙璃两人冲锋在前,同叛军厮杀成一片。 叶清玄挥起长刀,奋力砍杀叛军,每一刀都带着满腔愤恨。 公孙璃也奋勇搏杀,全身沾染了鲜血,攀爬断崖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高强度的格斗让她筋疲力竭。 阿发一边掩护后面的官兵撤退,一边带头招架叛军的进攻。 一阵怒吼声传来,只感觉地面都颤了三颤。波刚抡起手中双刃大砍刀,冲了过来。 他庞大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压了过来。 砰的一声,叶清玄一个招架不住,被波刚撞出去三米远。 叶清玄心跳加速,连忙单膝跪地,用剑刃支撑住身体平衡。 脚后跟外就是万丈深渊,叶清玄的脑门渗出一层冷汗,她稳住心神,怒喝一声,冲了上去。 波刚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臭娘们,就你还想跟我斗?” 波刚觉得十分好笑,一个女人都上战场了,现在朝廷都穷成什么样子了? “小心!” 李元卿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把波刚踹开。 波刚没有留意到侧面闯出的李元卿,进攻节奏被打断,手腕发出咔嚓闷响,生疼生疼。 叶清玄感到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李元卿及时出手,恐怕自己现在就遭殃了。 “你……你怎么还没走?” 叶清玄以为李元卿应该走了,谁知他还在这里。 场面越来越混乱,官兵很快就支撑不住了,眼看已经落入下风。 叶清玄推了李元卿一把,眼角红红的:“你再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了!你是皇子,你死了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放心,我死不了,你现在马上撤离,带着阿发他们快走,我们不能再打了。 现在不是死拼命的时候,要保留势力,快走。” “你……” “这是命令,你要抗命?” 叶清玄一咬牙:“好,那你小心!” 此时阿发已经伤的很重了,叶清玄拉住他:“阿发,跟我走。” 阿发轻轻地推开叶清玄的手,凄然一笑:“叶姑娘,你带着大家快撤退吧。” 叶清玄眉头紧蹙:“你要干什么?这是命令!” 阿发嘿嘿咧嘴一笑,一行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哑着嗓子说道:“我走不了了,别因为我拖累了所有人。” 此时叶清玄才发现,阿发的后背,肩膀,大腿上,全是刀伤。 阿发轻轻地解开衣服,露出一个包裹。仔细一看,竟然是炸药包! “阿发。你……” 阿发低声道:“这炸药包是我从李大人那里偷来的,据说有很强的爆破作用。叶姑娘,等下你保护好李大人,我去跟那帮畜生拼了。” 说完,阿发拼尽全力地站起身,直直地朝着叛军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叶清玄想要伸手拉住他,奈何为时已晚。 另一边,李元卿和公孙璃还在并肩作战。 李元卿一个眼神示意,公孙璃马上心领神会。两人一左一右,左右开弓,用身法不断拉扯波刚。 波刚虽然天生神力,但他壮硕宽大的身体显得十分笨重,逐渐的,波刚的体力消耗殆尽。 公孙璃看准时机,一个神龙摆尾的扫堂腿,直接把晕头转向的波刚扫翻在地。 李元卿丝毫不给波刚喘息的时机,挥起龙吻宝剑,一剑锁喉。 手起剑落,波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身首分离。 公孙璃又把目光拉到了柳宗乾的身上,杀红眼的她提剑就要冲向柳宗乾,却被李元卿一把拉住。 “阿璃,不可!” 公孙璃急切道:“姓柳的那个王八蛋近在咫尺,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啊!为什么不动手?” 李元卿低声道:“现在杀不了他,咱们的弟兄都快死没了。再不走,断崖下面的人也要跟着一起死。 不能继续在这里拖着了,我拖着柳宗乾,你快走。” 公孙璃脸一沉:“怎么个意思,又让我当逃兵?” 忽然,公孙璃的眼一直,呢喃道:“不……不……” 循着公孙璃的目光望去,李元卿看到阿发疯了似的,大步朝着叛军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 阿发?他要做什么? 阿发消耗自己最后的生命力,一边狂奔,一边嘶吼:“李大人,你快走,看我诈死柳宗乾这个狗娘养的!” 他怀里抱的是炸药? 李元卿脑子一顿:仓库里带着从石门镇运来的炸药,阿发看到后,一直询问炸药的原理和威力。 原来他早就有预谋了…… 李元卿忽然觉得鼻尖一酸,眼睛刺痛,一把拉住阿璃的手:“快走,不要让阿发白白牺牲!” 柳宗乾看到直直奔向自己的阿发,怀里抱着一包冒着火星子的东西,十分迷惑。 张道人眯起眼睛仔细一瞅,惊恐大呼:“柳大人,快躲开,那好像是炸药!” 柳宗乾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响,突然,眼前火光一闪。 轰! 一时间,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叛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无数碎石块扑面而来,柳宗乾的脸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他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强大的冲击波溅起的石子,嗖的一声飞向四方。 叶清玄被一块石子击中了脑门,她忽然感到两眼昏花,身体没了力气。 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安全绳。 朦胧之中,断崖下的黑暗瞬间扩张,叶清玄绝望地闭上眼睛。 唉,我命由天不由我,看来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清玄的意识逐渐恢复了回来。 她用力地睁开眼睛,强忍全身剧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第99章 还有一线生机 李元卿正在旁边,扯开衣服上的布条制成绷带,给她包扎伤口。 我没死?! 叶清玄又惊又喜,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这场灾难中活了下来。 李元卿说道:“幸好有一棵歪脖子树长在悬崖壁上,把你挂住了,不然你必死无疑。” 原来,在爆炸发生之后,李元卿让公孙璃护送大部队回营地,只身去寻找叶清玄。 最终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发现了她。 叶清玄全身多处感染伤口,必须尽快处理。李元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她从树上拉了回去,绕到断崖侧面,寻了一处山洞,暂时安顿了下来。 叶清玄低头,这才看到了自己满身的伤口。 皮肤被树枝和碎石划破,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刺骨钻心的剧痛传来,叶清玄疼的银牙紧咬,呼吸愈发粗重。 李元卿低声道:“你别乱动,伤口全都感染了,得清洗一下。” 山洞的石缝里,从山顶渗出了山泉水,李元卿将布条打湿,轻轻地帮叶清玄擦拭伤口。 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面有破碎的石块和树枝,包扎起来之前,必须全部取出。 只是刚触碰到伤口,叶清玄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疼啊!” 李元卿一脸严肃道:“必须清理,你要是疼就抓住我的手。” 叶清玄点点头,死死抓住李元卿的胳膊。当剧痛传来的时候,就死死用指甲抠住李元卿的皮肤。 这一招痛苦转移术果然有效! 叶清玄的身子靠了过来,发丝随风而动,不断撩动着李元卿本就粗重的呼吸。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挨这么近。 叶清玄的神情有点儿不自然,一时间感觉手脚无处安放。 李元卿鼻息里的呼气渗入到了她的毛孔,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叶清玄感觉十分躁动不安。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叶清玄的脸有些发烫。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你……你快点!” 李元卿龇牙咧嘴道:“我倒是也想快点啊,胳膊都快被你抓烂了。” 李元卿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道道深邃的抓痕,心中暗道:我靠,还真下死手啊…… 正面的伤口处理好了,但是背上还有很多伤口。 叶清玄犹豫了,把衣服裹好:“差不多可以了。” 李元卿斩钉截铁道:“不行!感染了会死人的。把衣服脱了,快点,外面还有追兵,万一发现了咱们就麻烦了。” 叶清玄的脸泛起两片红云。 “喂,男女授受不亲!” 李元卿脸色一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这些?你早晚都是我老婆,就别这么见外了吧。” 见李元卿的语气如此认真,叶清玄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暂且相信他一次,等下要是有过分的举动,一定要他好看…… 叶清玄将外衣缓缓脱去,裸露出脊背。 李元卿连忙开始清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满满全是温柔,不带任何亵渎的意味。 叶清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忍剧痛,紧张的心情也松懈了下来。 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李元卿没有那么猥琐。 两人自从来青州,朝夕相处多日,叶清玄对李元卿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算你是个正人君子。” 李元卿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反倒是叶清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微凉的指尖划过皮肤的时候,炽热的触感扩散全身的时候,沉稳的呼吸自身后传来的时候…… 不知煎熬了多久,李元卿松了口气:“好了,你快穿上衣服吧。” 就在此时,山洞外面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 叶清玄裹好衣服,拿起佩剑,警惕地竖起耳朵。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大人,刚才确实看见李元卿朝着这个方向跑了,他肯定就在附近。” “没错,我们都看见了。” 张道人气急败坏道:“马上展开地毯式搜查,不要放过每一个蛛丝马迹,必须把李元卿活捉!” “是!” 话音一落,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月光的映射下,山洞口出现了几道人影。 几个叛军端着明晃晃的刀枪,一步步紧逼过来。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的痕迹啊……” “进去搜!” 李元卿低声道:“妈的,这帮混蛋居然跟过来了。清玄,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后面子,就可以从另一个洞口出去。” 叶清玄一把抓住李元卿的手腕:“你什么意思,又让我当逃兵?” 李元卿脸一沉,推了叶清玄一把:“快走,没时间了,不然咱们两个都走不了!” 说完,李元卿果断起身,纵身一跃,从正前方的洞口窜了出去。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张道人眯起眼,大惊:“给我抓住他!” 李元卿努力保持头脑冷静:现在下山根本来不及,一定会被叛军抓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往回跑。 李元卿绕过崎岖怪石,拉住了一根攀爬留下的绳索,胳膊一使劲,脚下一蹬,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攀登。 在朦胧月色和茂密灌木的掩护下,李元卿很快和断崖的岩石融为一体。 穷追不舍的叛军果然很快就跟了上来。 “肯定是往山下跑了,给我追!” 大批叛军火速集结过来,兵分两路追击。一路顺着陡崖往下爬,一路沿着山路往下搜。 李元卿悬挂在半空,屏住呼吸,慢慢往上爬。 张道人阔步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 李元卿心中骂道:草,这老东西怎么还不滚开? 张道人紧蹙着眉头,歇着一双老鼠眼,四处观察:“不对,我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活生生的一个人,刚才还在这里,眨眼的功夫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一边说着,张道人一边朝着这边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李元卿藏身的地方。 草,这老王八蛋,开挂了?这都能看见我? 李元卿不确定张道人是否看见了自己,纠结了半天,决定赌一把。 “出来!我看见你了!” 李元卿死死拽住绳索,脚蹬住下方一块凸起的岩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第100章 马革裹尸忠魂在 眼看张道人步步紧逼,李元卿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 谁知,这损老头子,走到一半,就不走了。 张道人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转身回去了。 “去下面搜!” 原来,老眼昏花的张道人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刚才只是在诈。 诈了几下,见没有反应,这才判定李元卿一定是往山下跑了,于是马上带人去追了。 李元卿悬着的心这才咽回了肚子里。 草,吓老子一跳,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李元卿再次从断崖爬了上去,现在叛军的搜捕范围覆盖了后崖所有的山路,从正面走相对安全。 李元卿看战后惨相,心里一阵绞痛。 遍地都是炸死的尸体,残败的盔甲和军旗淹没在一片片泥泞之中。 趁着空虚之际,李元卿绕过树林,摸黑下山。 此时,柳宗乾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痛不欲生。 阿发临死前的人肉炸弹,把柳宗乾炸了个半死:左腿小腿被炸断,一只眼睛被炸瞎,全身上下还有数不清的伤口。要不是有贴身护卫冒死给他挡了一下,柳宗乾估计小命玩完了。 柳宗乾破口大骂起来:“混蛋,妈的都是混蛋,你们怎么防守的?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上绑炸弹的死鬼爬上来?老子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啊?” 暴跳如雷的柳宗乾一脚就把桌子踹翻在地。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眼珠一阵刺痛感,鲜血直接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柳宗乾疼的哇哇大叫。 郎中焦急万分道:“大人,不可激动急躁啊,不然这只眼睛就真的保不住了!” 柳宗乾恶狠狠道:“张道人那边什么情况了?究竟有没有抓到人?” 几个军官面面相觑,摇摇头。 柳宗乾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本来是稳赢的一场瓮中捉鳖,结果人不但跑了,自己还差点儿被炸死。 柳宗乾现在走路都吃力,左小腿现在皮开肉绽,眼珠也血流不止。 郎中使尽了全身的手段,做了好几个手术,才勉强给柳宗乾保住了性命。 “柳大人,别急,李元卿这次肯定跑不了。张道人带着一千追兵去的,整个后崖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 哼,除非那李元卿长了翅膀,否则绝不会逃过我们的天罗地网。” 柳宗乾阴沉着脸,心如刀割。 这次大战,损失了一员大将。波刚战死,死状凄惨,不忍直视。 柳宗乾亲眼目睹了波刚被李元卿和公孙璃协同斩杀的画面。那血腥暴力的一幕,在柳宗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柳宗乾的眼珠布满了红血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波刚跟了他十几年,立下赫赫战功,却没想到在此殒命。 不应该啊……波刚那么高的武功修为,一打十都没问题,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干死了? 柳宗乾眉头紧锁,回想着那惨烈一幕。 如此看来,李元卿身边的那个女的,是个高手啊…… 慕容秋航忽然冷笑起来:“她叫公孙璃,确实是个绝世高手。连我都得吃闭门羹。” 公孙璃? 柳宗乾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慕容秋航继续说道:“她是公孙屠的女儿,大焱第一高手波刚不是她的对手也不足为奇。” 柳宗乾听完这话,身躯一震:公孙屠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万万没想到那神秘的武艺高强之人,竟然是公孙屠的女儿! 柳宗乾咬着牙说道:“妈的,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自己的一条腿瘸了,眼睛也被炸伤,唯一的猛将战死,石门寨的兵力不足一万人。 慕容秋航语气淡然:“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李元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手下也没有什么兵了,这次他偷袭后崖,再受重挫,就更没什么手段了。 石门寨有地形优势,没有足够的兵力是攻不上来的。放心,咱们就跟他死耗着,李元卿的兵越耗越少,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崩盘了。” 慕容秋航恍然点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柳宗乾目露凶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就直接把李元卿耗死。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李元卿借着月色和对地形通透的了解,顺利躲过了叛军的搜查范围,从安全地带折返回了羚羊坡的大营。 此时,叶清玄等人正在焦急不已地等待着。 天都快亮了,李元卿怎么还没回来? 这怎么办啊…… 叶清玄的眼角溢出泪水:都怪我,不该把他一个人丢下跑回来。 叶清玄越想越后悔,身体瘫软在地上,悲伤的心绪无以言表。 如果当初自己反应快一点儿,就不会被炸到。 如果当时注意脚下,就不会失足掉进悬崖。 如果我没有受伤,李元卿也不会冒死去救我…… 想到这些,叶清玄的心都碎了,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都怪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出事,李元卿也不会出事! 天都要亮了他还没回来,难道是凶多吉少了? 叶清玄不敢继续往后想,越想越害怕,她哽咽道:“我再也不说看不起他了,他是个英雄。” 无数次舍身取义,无数次身先士卒,叶清玄想起自己昔日里对待李元卿冷冰冰的态度,越发的后悔。 无奈,叶清玄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如果李元卿能活着回来,我……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清玄连忙睁开眼睛,只见李元卿撩开营帐走了进来。 叶清玄忽然被吓了一跳。 是人是鬼? 他真的活着回来了? 叶清玄只觉得鼻尖一酸,不由自主地扑了上去,一头扎进李元卿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李元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意外。 回过神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叶清玄的秀发:“我没事,放心。柳宗乾的那帮叛军都不带脑子,还想抓我,简直是做梦。” 公孙璃看到李元卿平安无事,也松了口气:“小七,你回来就好。” “阿璃,我们这次行动回来多少兄弟?” 公孙璃轻轻地说道:“我们撤退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主要是……多亏了阿发,不然我们这次回不来多少人。” 第101章 会师 一提到阿发,李元卿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脑海里瞬间涌现出阿发背着一包炸药冲向叛军的画面。 阿发是那么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身上的刀伤遍布,身体都快被捅成马蜂窝,但脚下的步伐依旧如此坚定。 李元卿痛苦地闭上眼睛,强忍住泪水不流下来。 阿发在最后时刻的表情,深深刻在了李元卿的心里。 那张坚毅的脸上,是正义凛然的豪迈,是英勇赴死的决然,还有对妹妹的不舍…… “我哥死了,对吗?” 一个声音颤抖着问道。 李元卿连忙转过身,只见阿瑶神情木讷地站在营帐外。 她眼睛红红的,脚下的步伐踉跄,木讷地看着李元卿。 李元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阿瑶,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苦命的姑娘。 为了这场反叛战斗,龙隐山人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此番行动由龙隐山人组成的敢死队,死了三分之一。 但外面依旧源源不断地有新的土着人自愿参军。 “阿瑶姑娘……” 李元卿叹了口气,张开嘴却说不出话,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李元卿十分难受。 叶清玄安慰道:“阿瑶,你别乱想,你哥还没回来,再等一等,估计这时候应该在路上了。” 公孙璃强忍悲痛,拉住阿瑶的手,刚要说什么,但是被阿瑶的话头打断了。 阿瑶哭着摇摇头:“我都看见了,我哥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瑶蹲下身,痛苦地捂住脸。 母亲死得早,爹一个人拉扯大了兄妹两人。 爹死在洪灾里,哥哥死在了反叛战场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人就剩下阿瑶一个人了。 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住这番打击? 李元卿内疚极了,如果没有让阿发参加这次行动,他就不会死了。 平复了心情之后,阿瑶凄然一笑:“大人,你不必自责,这是我哥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他一切选择。 我爹死了,就是被叛军迫害,我哥算是尽了孝,给他老人家报仇了。 生是大焱的子民,死是大焱的鬼雄。 能为国请命,是我哥一生的夙愿……” 阿瑶擦干眼泪,从袖口里摸出一张褶皱的牛皮纸,递给李元卿。 “大人,言归正传,仗还要继续打下去,不把柳宗乾这窝叛军剿灭,我就对不起我哥。 这是我在山顶绘制了两天一夜,画出来的石门寨的俯视图。” 阿瑶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点位,说道:“大人,看到了吗?这里就是闸门,那帮叛军就是利用这个闸门,打开了巨大的石龙头,大水以不可抵挡之势冲毁了正面战场的官兵。” 图纸上,阿瑶甚至把闸门的外形和操作原理都画了出来。 虽然李元卿能掌握龙隐山大部分的地形情况,但石门寨内部的地形构造,李元卿在此之前脑子里面还是一片空白。 阿瑶绘制的这张图纸,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 李元卿十分感动:“阿瑶,不知如何感谢。” 很难想象,这几天阿瑶潜伏在山顶上是怎么度过的。 夜晚不仅气温骤降,严寒难耐,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叛军的巡查。 最重要的是,给出了如此清晰、条理有序的地形图。手里有这张地形图,只要攻进石门寨,一切都迎刃而解。 李元卿不禁动容道:“阿瑶,我一定会给阿发报仇的。” 阿瑶点点头,眼神一沉:“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自手刃了柳宗乾那个混蛋,告慰我哥的在天之灵。” 仇恨的怒火在阿瑶的胸腔里燃烧,她紧紧握住拳头。 这一战,让阿瑶成熟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做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女孩,但是今后的道路,要靠她一人行走了。 没有了哥哥的庇护,我阿瑶也可以是一名战士…… “小七,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打?现在我军在正面吃了大亏,元气大伤。” 此刻公孙璃忧心忡忡,顾惊雷那边一直没有什么下落,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元卿紧锁眉头:“容我想一下。” 现在所处的境地,可谓是进退两难。 继续打,但石门寨居高临下,本就元气大伤的军队,无法再次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不打,就等于给了柳宗乾喘息的机会,这个混蛋万一在别处养的还有叛军,借此机会调入援兵,那可就糟了。 前面的仗都白打了,柳宗乾的叛军如果再次壮大起来,一定会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垮山下的所有军营。 不,不能给柳宗乾喘息的机会,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其一举歼灭! 半晌,李元卿冷声道:“继续打,还从这里打。” 叶清玄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李元卿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还从后崖往上打,原路进攻。” “你疯了?” 叶清玄连忙道:“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我们已经在这里摔了大跟头,为什么还要从这里往上打? 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觉得这样太冒失。” 李元卿摇摇头:“不,恰恰相反,再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柳宗乾一定想不到我们还会从这里进攻,只要联系上顾惊雷,让他在正面战场继续施压,我们还按照这个计划实行。” 但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顾惊雷带领的一万大军,思尚不明,不知所踪。 怎么联系他,是当下最叫人头疼的事情。 李元卿摸着下巴,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阿璃,你马上去办这件事,争取在今晚之前,找到顾惊雷。” 公孙璃点点头:“好,交给我。” 说完,公孙璃转身出了营帐,侧身上马,疾驰而去。 “剩下的,立即原地整顿兵马,今晚再战!” “是!” 公孙璃快马加鞭,绕过石门寨从侧翼小路,一路疾朝着南大营方向而去。 但是一个时辰后,当公孙璃抵达南大营时,却看到了满眼破败的场景。 南山脚大营已经被叛军偷袭了,营地都被烧了个精光。 到处都是一片灰烬,一个渣都没剩。 第102章 激将法 公孙璃马上拿出信号弹,准备发射出去。 但这是最后一枚信号弹了,一旦发射出去,就再也没有远距离交流信号的工具了。 信号弹也是从石门镇上搜刮来的,数量稀少,只有可怜的三枚。 公孙璃拿在手中,忽然有点儿犹豫。 纠结了良久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朝天空发射了最后一枚信号弹。 但愿顾惊雷没事…… 此时,深山老林之中,一身伤痕的顾惊雷,带领残兵剩,正隐匿在暗处休息。 顾惊雷感到十分迷茫:该怎么和七殿下交代这一切? 一万人编制的大军,被石龙头的大水冲散了,在山间七零八落,现在自己身边的人马不足五千人。 最痛苦的是,顾惊雷现在迷了路。 四处都是高大茂密的深林,看不见太阳,辨不清方向,无法和主力会师。 顾惊雷愁的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曾经多次尝试走出困境,怎奈越陷越深。 “顾将军,我们不如原地等待,休整一下吧,将士们实在走不动了。 将士们都受了伤,山路崎岖,消耗体力,现在很多人都吃不消了。 我们不如原地等待七殿下的信号……” 顾惊雷只得无奈地坐下来,抬首看了看天空,期待出现信号弹的踪迹。 忽然,一个方向的上空燃起了一支烟花。 那烟花在高空中绽放,让顾惊雷黯淡的瞳孔瞬间有了光亮: 是七殿下的信号!集结信号! 顾惊雷连忙站起身,高声道:“看准那个方向没有?马上动身,集合!” 一行热泪从眼角溢出,顾惊雷连忙整理好行装。 差一点儿就以为再也联系不上七殿下了…… 不光是顾惊雷,此时分散在山中、零零散散的部队,都看到了信号。 有了信号,就有了方向,分散在四面八方的部队,朝着公孙璃同一方向进发。 半个时辰后,七千大军在南山脚集合。 顾惊雷内疚不已:“公孙姑娘,都是末将的罪责,在山里迷了路,险些耽误了大事。” 公孙璃连忙道:“顾将军,无须自责,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我们不追究这些。 七殿下有令,务必在今晚再次向石门寨发动总攻。” 顾惊雷点头:“是!” 但是又低声道:“此次大战我们战死了三千人,代价惨重。” 公孙璃叹息道:“没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石门寨拿下。” “攻打寨门其实没什么难度,主要是寨门上方有个石龙头,实则是个泄洪口。 山顶的火山湖水深水广,如果继续发动总攻,只怕还会吃亏啊。” 公孙璃眼眸一沉,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七殿下自有任务安排。你只需要在正面战场拖住叛军即可。不用打起来,就拖住他们。” 顾惊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明白了其中用意。 “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傍晚,石门寨外的尘土,再次飞扬起来。 “报——” 岗哨急匆匆地找到柳宗乾:“不好了,寨门外敌军来犯!” 柳宗乾身上裹满了绷带,唯一能用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又来了?” 妈的,李元卿这个混蛋,真是记吃不记打! 上次被揍得那么惨,还敢来挑衅我? “来了多少人?” 哨兵挠挠头,一脸为难道:“外面不知道布了一个什么阵,乱七八糟的,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废物!” 柳宗乾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带我过去!” 他刚站起来,腿骨发出咔嚓一声闷响,差点给柳宗乾疼晕过去。 “扶……扶我过去!” 柳宗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高高的寨门,放眼望去,远处果然有一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但奇怪的是,对方以一种十分奇怪的方式列阵。 柳宗乾揉揉眼睛,但怎么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阵型千变万化,云波诡谲,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张道人,你快过来瞅一眼,这是什么阵法?” 张道人自幼熟读兵书,对阵法颇有研究。但是眼下这个阵型,张道人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阵型,嗫嚅道:“啧,贫道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列阵方式啊,大人,这……” 柳宗乾的脸色十分难看,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 他想到过李元卿会不死心,继续攻打石门寨。 但是万万没想到,李元卿的大兵会来的这么快。 石门寨也元气大伤,正在抓住这个机会养精蓄锐,没想到李元卿又来打了。 “他妈的,李元卿这个混蛋怎么跟一只苍蝇一样,这么烦人?” 慕容秋航看着远处的阵法,也是一头雾水。 “开闸放水!老子就不信淹不死他们这群狗东西。” 张道人连忙制止:“不可,大人,冷静啊。” “怎么了?”柳宗乾十分不耐烦,本来就焦灼不堪,张道人瞻前顾后的样子让柳宗乾更加烦躁。 张道人眉头紧锁地说道:“别急啊,等他们过来,这样水流的冲击力才能最大化。” 但身经百战的顾惊雷可不是傻子,行至半路,按兵不动了。 “他们怎么不走了?” 忽然,公孙璃一声令下,阵型瞬间变化。由方阵幻化出数十个圆形小阵,给柳宗乾看的眼花缭乱。 什么鬼…… 加上天色渐晚,外面的光线实在太弱了。谁也看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因而采用什么样的防御策略也没头绪。 “杀!” 顾惊雷带领一队人马破阵而出,五百精兵身骑骏马,厮杀声响彻云霄。 张道人说道:“这么点人,不能启用水闸啊。水闸是紧急情况之下,万不得已之时的保命之举。” 更何况,那水闸异常沉重。石龙头山体里的蓄水是有限的,频繁启用可能会损坏石龙头,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柳宗乾一咬牙,暴躁不已:“难道咱们能坐以待毙?” 没办法,柳宗乾纠结了半天,最后派出一千兵力出寨门迎战。 顾惊雷扯开嗓子,高声道:“柳宗乾,你该不会只剩下这么点儿人了吧? 怪不得像一只缩头乌龟,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哈哈哈!” 第103章 毁了那个水闸 张道人连忙道:“大人,不要再派兵了,小心有诈啊。” 哼,能有什么诈? 柳宗乾阴沉着脸道:“你还看不出来怎么一回事吗?李元卿肯定是在试探咱们还有多少兵力。 这个时候了,再唯唯诺诺的话,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张道人还想说什么,但被柳宗乾粗暴地打断了话头。 “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你是寨主我是寨主?” 轰—— 随着寨门发出一声闷响,缓缓打开。 顾惊雷心中一阵窃喜:哼,上钩了!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顾惊雷拉动缰绳,立即调转马头:“驾!” “撤!” 身后的叛军穷追不舍,张道人一看这形势,倒吸一口冷气:“不可不可,不能继续追了,前面一定有埋伏啊!” 柳宗乾此时也察觉出来不对劲。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刚刚跑出去没多远的骑兵,只得重新调转马头返回。 张道人神色紧张道:“那阵法应该是一种吞噬阵法,只要我们的人一靠近,很快就会被吞噬其中。 里面就像是迷宫一样,一旦被缠进去,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柳宗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反应够快,不然要吃大亏。 顾惊雷察觉到身后的追兵撤回去了,望向公孙璃。 公孙璃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顾惊雷继续实行计划。 顾惊雷嘴角一扬,拉动缰绳,马上折返回去。 “驾!” 叛军刚进了寨门,谁知身后再一次响起激烈的马蹄声。 不好,官兵又追杀上来了! 柳宗乾骂道:“草,也不知道谁是缩头乌龟。愣着干什么?出城迎敌!” 不能让官兵靠近寨门! 就这样,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折腾了十几个回合。 只要叛军,一出寨门,官兵就立即撤退。 带叛军回去,官兵马上出击。 因为奇异的阵型,十几个圆形阵里,都是一路骑兵。战法转动,轮到哪一路,哪一路就出击。 这样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永动机,叛军总是那一批人马,但公孙璃巧妙设计的这一阵法,则是轮番上阵,将敌人折磨的筋疲力尽。 第一回合,叛军杀气腾腾,喊杀口号震天动地,那架势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势必横扫战场。 第二回合,叛军的嚣张气焰减弱了不少,虽然还是一样的进攻口号,但没有了一开始的强大气场。 第三回合,叛军队伍里已经有人不满地骂骂咧咧了,行动也懈怠了不少。 第四回合,叛军超过一半人开始倦怠,一脸麻木生无可恋,拉动缰绳的手臂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第五回合,叛军的状态已经进入疲倦状态,嘴里一边抱怨,一边懒洋洋地拉动缰绳。口号都懒得喊了,感觉就是彩排走过场一样,眼里的杀气逐步减弱…… 柳宗乾在上面急的团团转。 “要我说,直接大水把他们都淹了算了!” 柳宗乾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太他妈欺人太甚,这不赤裸裸的耍猴玩吗?” 张道人语气坚定道:“大人,水闸在短期内蓄满水很难的,他们也没有攻过来啊,水闸不能随便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再看看战况。” 柳宗乾恼火道:“李元卿那厮,压根就没把咱们当人看,都这般挑衅了,还继续忍? 你们忍得了,我忍不了!” 张道人斩钉截铁道:“我们再观察一个时辰,万一有诈呢?今天的情况不对劲,谨慎为妙。” 慕容秋航也附和道:“这话说得没错,要我看也是再等一等,看看李元卿究竟要耍什么鬼把戏。” 此时,李元卿这边正在紧张筹备行动。 忽然,四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元卿警惕地环顾四周:“什么人?” 几个唯唯诺诺的清瘦身影探出身来。 “我……我们是来给阿发报仇的,大人,这次战斗也让我们一起参加吧。” 接着,树林里又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上百号人。 他们之中有很多十几岁的孩子,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 手里提着长刀,还有爬山用的绳索以及其他工具。 李元卿这才明白,这些人全是自告奋勇来参军的龙隐山人。 “大人,这座山俺们爬过无数遍了。平时上山采药,挖野菜,早就练出经验来了,让我们上吧,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若有战,召必来!” 我们平日里被柳宗乾那帮叛军欺负,今天必须要出一份力,把家园的入侵者赶出去。 “我们要为阿发报仇雪恨。” 村民们群情愤慨,扬起手中的镰刀,士气高涨。 李元卿点头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一份心意,我李元卿心领了。 但是这次我们没有退路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因为我们打不起消耗战了。 这次上去,务必解决后崖那个水闸,切断石龙头和山顶火山湖的联系。 没了水龙头,柳宗乾就溃不成军。他们之所以能死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地形优势和那个水闸。” “战必胜,战必胜!” “好,即刻行动!” 李元卿带头,再次向后崖发动进攻。 正面战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柳宗乾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正面战场。 根本没有想到李元卿还会继续从后崖偷袭。 已经在后崖栽了一个大跟头,按照正常逻辑,绝对不可能再来第二次。 然而李元卿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惯性思维的盲点,再次奇袭后崖。 果然,这次的登山行动,相比上一次容易了很多。 后崖的哨兵奔波了几天几夜都没合眼,都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此时哨兵完全放下了戒备心,李元卿昨晚刚打了一场败仗,今天肯定不会再来了。 何不趁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赶紧休息一下? 李元卿心中一阵暗喜:好机会啊,上! 忽然,几个哨兵从瞌睡中清醒了过来,刚要喊叫,叶清玄已经绕到后面,直接几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哨兵就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叶清玄得意地拍拍手:“还想叫?死吧你。” 第104章 杀到家门口了 有一个哨兵没死透,挣扎着还想要站起来,谁知下一秒就直接把叶清玄踩断了脖子。 我靠……这么残暴的么? 李元卿望向叶清玄,心中暗道:这虎娘们,真狠啊! 叶清玄一撇嘴:“看我干什么?我一口气杀了好几个,记功。” 李元卿朝着下面一招手,身后是两千精兵。 继续突进! 按照阿瑶给的图纸,李元卿带领众人摸黑来到了一个库房。 “水闸就在里面,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进去?” “俺来!” 一个面容瘦削的龙隐山人走了过来,俯身从地上抽了一根干草秸,拧成结,伸进锁眼里,来回扭动了两下,时而眉头舒展,时而面色低沉。 试了好一阵子,忽然,锁心里发出一声闷响。 咔嚓…… 开了? 此人嘿嘿一笑:“大人,俺平时就喜欢研究一些开锁技巧,是九龙寨的锁匠,嘿嘿,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呢。” 李元卿大喜:“多谢!你们几个在外面放哨,其余人随我进去。” 李元卿一眼就看到了那巨型水闸,它控制着石门寨的水利系统。尤其是这个闸门开关,设计的如同一个迷宫,布满了各式各样、错综复杂的机关。 阿瑶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水闸机关是张道人一手设计出来的。张道人是龙隐山静慈观里的老道,精通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 李元卿沉下心来,仔细观察起来。 “时间有限,我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水闸销毁。” 水闸的主体部分是青铜构造的,核心部分是巨大的圆形转盘,李元卿粗略丈量了一下,足足三米多宽。 李元卿尝试着转动,发现这个东西异常沉重,使出浑身解数,转盘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原来后面被一根根精细铁锁紧紧束缚着。每一块石头都对应一个特殊的机关,若想转动,不但需要特定的旋转角度,更需要固定的力量向下按压。 并且还需要遵从固定的顺序一一解开,一旦顺序错乱,还会触发警报,引发机关。 李元卿举起火把,环视了一番四周,果然,仓库的顶部和墙壁里,隐藏着一些致命机关。一旦触发,在场每个人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叶清玄忽然紧张起来,她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条导线。 李元卿连忙低声道:“不要动!” 其他人也低头一看,脚下也有一条线。这些导线蜿蜿蜒蜒,都连通着水闸的机关。 “你们都不要乱动,这些线都是连接水闸机关的,等我破了这个机关!” 李元卿深吸一口气,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确定四周安全,这才沉下心来,仔细研究机关。 转盘暗藏玄机,表面刻着细致的纹路,看起来似乎没有头绪,但隐藏破解之道。 叶清玄紧张地问道:“这不鬼画符吗?你能看得懂?” 李元卿俯下身,一边凝神观察转盘上的花纹,一边侧耳细听里面流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一边注视倒映在石壁上的光影,寻找蛛丝马迹。 李元卿眼前一亮:“张道人真是自作聪明,答案就在其中。” 李元卿双手握紧转盘,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闪烁曾经在梦境里出现的某种东西是…… 听着水声,水滴每落一次,李元卿就轻轻转动罗盘。 墙上的光影变幻一下,李元卿也跟着将转动方向翻转一次。 经过漫长的一刻钟,那巨大转盘里发出咔嚓一声闷响,滴答声没有了,墙上反射的光影也消失不见了。 转盘里面轰隆隆转动的声音没了,那些细致的锁链也松开了。 所有人脚下那些紧绷的绳索,也断了。 李元卿长舒一口气:“好了,水闸已关闭!” 关上了? 叶清玄又惊又喜,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脚步,果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怎么知道是这样关闭?” 李元卿指了指厚厚的转盘底座,说道:“这种结构的东西,都是有规律的,机关转动一定有所迹象。” 其实类似的装置,李元卿曾经在《回梦心经》里学过,自然知晓里面的奥秘。 这是一种回型机关道,看似复杂,但只要掌握了其中的规律,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想到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李元卿索性也就含糊其辞。 那回梦心经,是好东西啊! 李元卿冷声问道:“外面上来的弟兄有多少人了?” “殿下,两千精兵已经全部到位。” “好!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即从后崖向前包抄,踏平柳宗乾的老巢!” 佯攻数十次后,顾惊雷掐算了一下时间,七殿下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 “杀!” “大人大人,对面又杀过来了。” 柳宗乾心烦意乱,这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个回合,柳宗乾已经麻木了。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们了?除非真的打过来了你再禀告。” “大人,这次是真的呀,大军已经打到寨门口了!” 听到这,柳宗乾一个恍惚:“你说什么?打到家门口了?” 柳宗乾连忙跑到上面观望,只见黑压压的大军不知何时已兵临城下。 冲车,云梯,投石机,已经全部就绪。 柳宗乾大惊失色,现在想要发兵抵御,已经不可能了。 “马上去开水闸,马上去!” 柳宗乾只觉得脑子一阵发麻,手足无措。 妈的,玩我是吧! 前面的佯攻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好杀个出其不意? 老子一定要让你们这群混蛋付出代价! 慕容秋航冷笑道:“急什么,闸门一开,大水一放,管他千军万马,全是泡沫。” “此言有理!” 听到这柳宗乾淡定了,狞笑道:“哼,那就让他们全都上西天吧。”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哨兵神色匆匆地跑过来,双腿一软直接跪地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发生什么事了?” 哨兵脸色铁青,嗫嚅了半天,没敢说出来。 “说!” “大人……我们没守住,后崖沦陷了,敌军包围了后崖,水闸也被切断了,现在两千敌军已经杀过来了。” 第105章 柳宗乾跑了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厮杀声传来,李元卿和叶清玄率两千精兵,已经突出重围杀了过来。 轰! 石门寨外,几十架投石车一同发射,巨石瞬间击碎了寨门。 一时间,碎石纷飞。数名士兵被碎石撞倒,墙头被砸出硕大的窟窿。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投石车的猛烈冲击下,叛军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就溃不成军。 若是波刚还活着,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但经过前面多次交战,柳宗乾手底下没什么能打的人了。 波刚之死,让柳宗乾元气大伤。 轰——一阵阵地动山摇的震感袭来,石门寨的地面好像崩裂一般。 “慕容公子,下面该如何应对?” 腹背受敌,前后夹击的滋味,真是难受! 谁知,半天没回应,刚刚还在旁边的慕容秋航,不知何时没人影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人呢?不会跑了吧! 张道人刚想说什么,突然嗖的一声,远处一只箭矢横空而出。 张道人面色一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剑穿喉。 噗呲一声,鲜血随着张道人人头落地,迸溅而出。血浆直接溅到了柳宗乾的脸上。 柳宗乾惊愕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去。 只见叶清玄拉满弓弦,瞄准了自己。柳宗乾见状,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闪到一处掩体后面。 李元卿带领两千精兵,一路平推,从后崖杀到寨门口。 石门寨内的叛军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正面是顾惊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后面是李元卿地毯式的包抄。 双面夹击之下,石门寨的叛军已是不攻自破,他们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局势已经非常明了,谁是上风,谁是下风,一目了然。 这些守寨的叛军,都是柳宗乾从四处军营里调来偷偷养起来的,本来就是东拼西凑的一盘散沙,现在大难临头,柳宗乾今非昔比,谁还会傻到冒死卖命? 索性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冲车如同猛兽出笼,大力冲撞寨门。 轰—— 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爆发,顾惊雷带领大军突破寨门,一路突进。 李元卿怒吼一声:“狗贼,今天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李元卿!” 柳宗乾吓的腿肚子都软了。 “拦住他,都是一群废物!” 但是此时的李元卿,如同出笼猛兽,完全杀红了眼。 硬气一点的,还会反抗一番。剩下的,直接把兵器丢了,抱头鼠窜。 李元卿提起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冷笑道:“现在迷途知返、愿意归降者,不杀。 执迷不悟,知错犯错者,格杀勿论!” 看到这架势,本就一盘散沙的叛军,谁还敢反抗? 马上就把手中的兵器扔到一边,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口。 柳宗乾见势不妙,马上一猫腰,消失在了李元卿的视野之中。 不好,这个混蛋要逃跑! “追!” 李元卿从后面包抄,顾惊雷从正面突进,石门寨很快就失守了。 但在战场前前后后地搜寻了一遍,都没有看见柳宗乾的影子。 那混蛋去哪了? 叶清玄焦急道:“城墙上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踪迹。” “外面也搜了一遍,没有看见人影。” “里里外外都看过了,没有。” 李元卿心里一沉,感觉大事不妙:不能啊,刚才还在城墙上,一眨眼的功夫就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元卿连忙提剑,几个大跨步爬上寨门,在残破的城墙上寻找蛛丝马迹。 忽然,公孙璃在下面大声喊道:“小七,你快过来看!” 李元卿匆忙上前:“阿璃,怎么了?” 寨门旁,墙角下,公孙璃扒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露出一块黝黑色的木板。 这块木板显得十分突兀。 公孙璃上去踩了几下,神色紧张道:“下面是空的!” 空的? 李元卿连忙快步上前,踩了几脚,果然脚下是空洞洞的感觉。 李元卿一用力,直接把木板猛地掀开。 几人好奇地凑上前来。 只见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深不见底,还能听见细微的水流声。 不过边缘的地方有泥草翻飞的迹象,有人刚刚从这里钻进去。 李元卿冷声道:“那个王八羔子,肯定是从这里逃走了。追!” 叶清玄连忙拉住李元卿:“这下面深不见底,万一有机关那就麻烦了,你不要命了?” 李元卿凝神望了一眼叶清玄,眼神坚定地说道:“有机关能怎样?我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得把柳宗乾杀了。 此人不杀,人神共愤! 再说了,我们现在虽然拿下了石门寨,但那三百万担粮食在哪里还不知道。 这个机密,估计只有柳宗乾一个人知道,我必须亲手抓住他,问个清楚明白!” 公孙璃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先下去探路,小七,你跟在后面。” 说完,公孙璃把佩剑挂在腰间,走到了那黑漆漆的洞口前面。 下面也许是万丈深渊,一个爬满青苔的石阶似乎通往地狱之门的道路。 冷飕飕的寒气一直往上冒,幽幽的水流声更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公孙璃眼神决然,把长剑挂在腰间,没等李元卿说什么,直接踩着石阶走了下去。 李元卿连忙拉住公孙璃:“阿璃,你小心。” 公孙璃低声道:“这下面就是一条暗道,不知通向何处,但柳宗乾一定是从这里逃走的。跟我来!” 李元卿嘱托道:“清玄,你就不要去了。” 叶清玄急了:“为什么?你觉得我怕死?” 李元卿眼眸一沉:“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你和顾惊雷马上清理战场,慕容秋航下落不明,你们的任务是把慕容秋航给我抓回来。” “你……” 叶清玄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李元卿堵了回去。 “这是命令!” 李元卿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叶清玄只得点头道:“好,听你的。” 看着李元卿和公孙璃一前一后地钻进地道,叶清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每次有这种任务都不带我呢? 难道李元卿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第106章 溶洞迷宫 顾惊雷说道:“叶小姐,我刚才搜过了,慕容秋航也不在,要么是跟柳宗乾一起走这个地道了,要么就是从别的路跑了,快走,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应该还能追的上。” 李元卿和公孙璃沿着石阶一路往下走,气温逐渐变低,空气也慢慢变得稀薄,呼吸愈发的困难了。 这里到处长满了苔藓,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全身,刺骨的冰冷感从后背袭来。 四面都是狰狞怪石,石钟乳千奇百怪,而且光线昏暗,能见度越来越低。 李元卿说道:“看来没错,这就是柳宗乾修建的密道,估计就是用来逃跑的。” 公孙璃吸了吸鼻子,眉头紧蹙:“小七,味道不对。” 李元卿在穿越来之前,曾经跟朋友去过溶洞探险。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观,李元卿明白了:原来,这高高的石门寨下面,竟然个庞大的溶洞迷宫。 看来柳宗乾那混蛋,在这里没少花心思啊。 忽然,四周无故升起了一团迷雾。雾气越来越浓,李元卿心一沉:“阿璃,小心。” 公孙璃一下子就迷失了方向,怎么都无法分辨出东南西北。 完了,如果在这里迷了路,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李元卿镇定道:“别急,跟着我走。” 脚下有一条细细的暗河,顺着这条暗河往前走,方向一定错不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李元卿很快就发现前面有了第二重隧道,钻进去后,两人发现前方是一条十分敞亮的通道。 公孙璃低声骂道:“没想到下面这么复杂,柳宗乾那个混蛋不知道现在已经跑哪去了。” “别急,”李元卿竖起耳朵,侧耳聆听:“这里有点不对劲。” 这么难走的路,突然变得平坦畅通,四面的石壁全是光滑墙面,没有了怪石嶙峋。 这不符合常理! 换做普通人,已经从这里走过去了。 但李元卿当然会多考虑一步,怎么会轻易上当? 李元卿停住脚步,说道:“阿璃,不要再往前走了,先看我的。” 李元卿在腰间一摸,摸出来一个铜板,随手一扔,铜板向前方的地面滚去。 一路哗啦作响…… 果然,滚在地面的铜钱,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 瞬间,那光滑的墙壁一个翻转,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墙壁裂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露出锋利的尖刺,飞速朝着中央位置合拢! 李元卿本能地拉住公孙璃向后一个闪身。 砰!的一声巨响,狭窄的通道合并的一丝缝隙都不残留。 公孙璃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 “这里全是机关?” 李元卿抬头看了看上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小心一点,柳宗乾的鬼心思全玩在这种歪门邪道的地方了……” 正了八经的仗打不明白,背地里这些阴招损招,玩的一套一套的。 李元卿低声道:“绕过这里,从侧面走。” 一边向前走,耳边的水流滴答声越大。 顺着脚下的斜坡,一路往下,李元卿也估测不出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地下多少米了。 气温越来越低,但一路上什么踪迹都没看到。 公孙璃不禁有点儿怀疑了:“柳宗乾是从这里逃走的吗?我们不会判断错了吧?” 走了这么远,陷了这么深,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公孙璃难免有点儿心急:“小七,你确定方向没错?” 李元卿点点头:“不会错,只有一条路一直往下顺。水往低处流,你看这些地下暗流,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流动的。 说明下面肯定有出口,信我的,咱们继续往下走。” 公孙璃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紧:“什么味?” 李元卿也很快闻到了一股怪味。 这味道吸入鼻腔之后,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两眼也一片漆黑。 公孙璃感觉呼吸十分困难,身体一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小七,我怎么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不好,是一氧化碳! 李元卿连忙道:“阿璃,快趴下!” 往回撤肯定是撤不回去了,现在只能是就地避险。 公孙璃听从李元卿连忙趴下身子,护住口鼻。 果然,下面的空气纯净了不少,最起码可以畅通呼吸,公孙璃这才缓过来,费力地喘息着。 四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若是说单枪匹马地大干一场,公孙璃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但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暗藏太多未知,公孙璃一身武功此时也派不上用场。 “小七,这究竟是哪里的味道?为什么闻了就想吐,喘不来气?” “这溶洞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这是一氧化碳气体,幸运的是还不算很浓,跟着我,咱们匍匐前进。” 两眼黑漆漆的,实在太别扭了。 公孙璃在衣服里一摸,摸到了一小盒火柴。 太好了,正愁下面一片漆黑,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 “小七,我这里有照明的东西了!” 公孙璃兴奋地掏出火柴盒,取出一根就要点燃。 “不可!” 李元卿吓了一跳:姑奶奶,你这不是玩命么? 李元卿连忙按住公孙璃的手:“阿璃,千万不能点火,这种气体易燃易爆,你点了火咱们就完蛋了。” “你怎么知道?” 李元卿连忙道:“哎,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不需要照明,顺着地下河走就可以了。” 但是公孙璃一脸焦急道:“小七,有火照明咱们就不会迷路了,你这是干什么?” “阿璃,这是一氧化碳,有毒气体,你手里的火柴一点,咱们两个都得上西天。爆炸威力不亚于石门镇的炸药!” 公孙璃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火柴丢到一边:“这么吓人?” 忽然,李元卿看到前面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李元卿还以为自己是出了幻觉,连忙揉了一下眼睛。 谁?! 但是那黑影很快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柳宗乾? 李元卿问道:“阿璃,你看到人了吗?” 公孙璃眯起眼睛:“我好像也看到了,但是不确定。” 李元卿心里也没底:“不管了,马上离开这里,走,跟上去!” 第107章 溶洞坟墓 两人跨过一道石门之后,四面的光线忽然变得亮堂起来。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缕微光。 公孙璃兴奋道:“看来出口不远了!”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身后的石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关闭了。 公孙璃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七,这里不对劲……” 就在此时,一阵讪笑由远及近,模糊的黑影逐渐清晰。就见柳宗乾冷笑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逼近。 “行啊,你们两个还挺能追的,一口气都追到这里来了?” 公孙璃刷的一声,拔刀出鞘,阴沉着脸厉声道:“柳宗乾,你果然在这!” 柳宗乾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瘆人。 “李元卿,你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何必咄咄逼人?好好做你的废物皇子不行么? 每天吃香喝辣,混混日子,那不是很美好吗……” 说着说着,柳宗乾的眼神一暗,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但你不知死活,偏偏要来我这里寻死!” 李元卿冷笑道:“事到如今,石门寨已经被我拿下了,但你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啊。 京城的紫月阁你开的,你逼良为娼不说,还敢勾结南燕三皇子慕容秋航! 劫持官粮,落山为寇,这里随便一条,你都是千刀万剐、满门抄斩的罪行! 说,慕容秋航去哪里了?你劫持的三百万担官粮都在哪里?” 一提到慕容秋航,柳宗乾差点儿把肺都气炸了。 跟慕容秋航合作的好好的,关键时候,那个家伙扔下自己一个人,跑路了。 柳宗乾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那咋了?满门抄斩咋了?你去抄啊,反正我都要死了,我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知道我会死,但我死的肯定是有价值的,我会拉上你们两个,一起垫背……” 柳宗乾缓步走到一个石台上。 石台上有一个石碑,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花纹和图案。 “我本来并不想杀你,但你把我往绝路上逼。李元卿,我今天就告诉你,咱们谁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了。” 柳宗乾用力一转石碑上的机关,只听到咔嚓一声闷响之后,顶端不断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巨响。 柳宗乾阴沉着脸,得意地望向李元卿,他不紧不慢地坐下身,满眼戏谑。 早年,柳宗乾刚刚驻扎石门寨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了石门寨下面的玄妙地形。 于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历时一年,修建了这个秘密逃生口。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但现在柳宗乾忽然改变主意了:外面都是官兵,就算跑,估计也跑不到哪里去了。 还不如跟李元卿做个痛快的了结! 死了还有七皇子垫背,这辈子就值了! “这上面全是机关,叠加了足足有九层。只要我触发了这个开关,今天这里所有的活物,都要葬在下面。 一只蚂蚁,都别想活……哈哈哈哈!” 李元卿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毁了,这个王八蛋铁了心的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啊! 李元卿眼神一凛,疾步上前,将锋利的刀刃抵在柳宗乾的脖子上。 公孙璃则连忙查看这个机关装置如何强制停止。 奈何闹腾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个机关运行的原理,根本就关不上。 “别白费力气了,有时间还能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这东西一旦打开,就永远不可能关闭。” 李元卿咬牙道:“混蛋,你他妈的就该下地狱。” 柳宗乾坐的板正,一点儿也不畏惧,任凭李元卿的剑刃抵在脖子上,甚至都划出了血,仍旧一脸淡然。 “看吧,慢慢看,能研究出来我算你们厉害。” 柳宗乾讪笑道:“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里就会变成一堆废墟,你们都会被压成肉泥。” 轰! 不远处,一块石头突然从上方掉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地面瞬间就多出来一道深坑。 逐渐的,顶端开始塌陷,一块块落石密集掉落。 地面也被砸出一个接连一个的深坑,吨位级别的巨石砸下来,不敢想象下面的活物会被砸成什么样的惨状。 柳宗乾得意道:“你们两个不是喜欢追我吗?现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就凭你俩,还想问出三百万担粮食的下落?我呸!痴人做梦。” 李元卿沉下脸,将剑刃死死地抵在柳宗乾的脖子上:“你不肯说,是吧?” 柳宗乾两眼一闭,根本不正眼看一下,语气十分淡然:“你杀了我吧,没什么好说的。” 李元卿刚要说什么,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阿璃,小心!” 李元卿连忙拉住公孙璃的手,将她拽到了一旁。 柳宗乾也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另一侧。 嘴上说不怕死,但死神忽然降临到头上的时候,柳宗乾出于本能,差点儿吓破了胆。 公孙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只见方才那从天而降的巨石,稳稳地砸在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地面被砸了一个深坑,还有一道道深深的裂缝。 还没等李元卿松口气,头顶再一次传来死亡的信号,一块更大的巨石,此时摇摇欲坠。 这块石头的体积巨大,直径长达八米,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 “快走,离开这里!” 地下空间一共就这么大,就算是跑,能往哪里跑? 碎石如同雨点儿一般,一个接一个的从上面落下。一半的地面都变成了石头的乱葬岗。 李元卿急中生智道:“方才咱们看到光亮了,还记得那个方向吗?既然这里的光线变亮了,就说明出口一定在附近。” 轰…… 一块巨石落地,瞬间就被摔的粉碎。无数碎石飞溅,擦着李元卿的皮肤而过。 那锋利的棱角划破了李元卿的胳膊,顿时鲜血直流。 公孙璃焦急道:“小七,你没事吧?” 一阵阵剧痛从手臂方向传来,李元卿的衣服都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痕。 第108章 让今天成为你的忌日 李元卿一咬牙,说道:“去延边走。”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溶洞塌陷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二人的想象。 还没多一会儿,地面就被覆盖了一半的面积,两人的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停!” 李元卿连忙拉住公孙璃:“前面走不了了!” 现在挡在两人面前的,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缝:这道裂缝最窄的地方,也有足足三米多宽。 下面幽深不见底,一阵阵冷风吹来,李元卿感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原来,由于柳宗乾触发的机关猛烈运转,改变了溶洞里的岩石结构,被震碎的石头脱落,这才露出了如此深邃的沟壑。下面还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风,并且不断散发着刺耳惊悚的奇怪声音。 “跳过去!” 李元卿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眯起眼睛,望向对面。 一道阳光隐隐约约,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现实…… 溶洞塌陷的速度不给李元卿反应的时间,如果再慢一步,就要被砸成肉酱了。 公孙璃回头一看,身后的情况惨不忍睹。 李元卿脚下生风,纵身一跃,一阵助跑之后,借着惯性在倾斜的石壁上踩了一脚,身形飞起,稳稳落在了对面平地上。 公孙璃紧随其后。但是危险就在她起跳的一瞬间发生了: 按照公孙璃的武功,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跨越这么一道不算很宽的沟壑,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她的身形刚刚起跳,一块随时从上方脱落,不依不偏地砸中了公孙璃的背上。 一刹那,公孙璃的身体彻底失去了重心,身体急速下坠。 公孙璃大惊,用余光望了一眼下面,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 深渊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眼看就要一眼吞噬掉她的身体。 碎石的重力惯性实在太大,公孙璃感觉后背一阵生疼,一种骨头断裂的痛苦袭来。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公孙璃十分绝望,谁知,就在身体马上掉进深渊巨口之中时,一只温暖炽热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就见李元卿一只手扒住边缘,一只手死死拉住公孙璃。 地面还是剧烈颤抖,每每颤抖一下,公孙璃的心就狂跳两下。 看着李元卿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被不断地往下拖,公孙璃更加绝望:这本就是一个斜坡,不知道李元卿用什么样的毅力撑住两个人的体重…… 公孙璃的眼角溢出泪花,她绝望地想要松开李元卿的手:“小七,你快跑吧,不要管我了。我的脊椎受伤了,我已经用不上力气了。你现在还有一线生机,赶紧走啊!” 为了不拖累李元卿,公孙璃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掰开李元卿的手。 “你快松手啊,不用再管我了,赶紧走……” 李元卿怒斥道:“阿璃,你在说什么胡话?别怕,我一定拉你上来。” 李元卿咬紧牙关,调整了一下姿势,达到一个最容易发力的节点。李元卿长吸一口气,丹田之内爆发出一股无穷能量,拼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 “上来!” 轰——在一块巨石掉落之前的最后一秒,李元卿成功把公孙璃拉了上去。 公孙璃费力地爬起来,紧紧握住李元卿的手:“小七,我看到前面的亮光了,快走!” 李元卿干咳了一下,揉揉眼睛循着公孙璃所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光亮,并且还在一点点变大。 这……不是幻觉吧! 李元卿不禁又惊又喜。 就在此时,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已经长时间没有看到光,李元卿的眼睛突然被刺痛,一股热泪条件反射地流了出来。 公孙璃眯起眼睛,听到上方传来了叶清玄的声音:“李元卿,阿璃姐姐,你们在下面吗?” 原来,从李元卿钻进地道入口的那一刻起,叶清玄就一直放心不下。 她带着一路人马,绕着石门寨下面的来来回回搜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寻找地道的出口。 柳宗乾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既然钻进了入口,就一定会有出口。 不知来回周旋了多少圈,叶清玄才找到了这里的出口。出口封着一层薄薄的石壁,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跟石头无异,但叶清玄勘察的仔细,用力一敲,里面是空心的,这便引起了以叶清玄的注意。 叶清玄马上带人开始凿开这个出口。 由最开始的一个小洞,不断地凿啊凿,很快就把出口砸出来一个将近两米的洞口。 听着下面的嘈杂,还有一阵阵地动山摇、如同地震一般的震感,让叶清玄产生了强烈的直觉: 李元卿可能就在下面!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李元卿又犯了难:出口在四米多高的地方,并且眼前的这道石壁,表面光滑,两个攀爬的借力点都没有。 现在公孙璃还被砸伤,身后的溶洞随时坍塌,难度可想而知。 “清玄,放一条有力气的绳子下来。阿璃受伤了,你们先把她拉上去。” 叶清玄连忙点头回应:“好,马上!” 很快,叶清玄就放下来一条很粗的麻绳,李元卿麻利地将绳子系在公孙璃的腰上,三下五除二地固定好。 “阿璃,你先上去,我马上跟上。”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发出咔咔咔的闷响,两人低头一看,方才那道裂缝一直扩展到了脚后跟。 随时不断地跌落深渊,看的公孙璃心里发麻。 还有时间吗?你怎么办? 李元卿拉动绳索,高声道:“快,拉上去!” 上面收到信号,马上发力,把公孙璃拉到了出口。 随即,李元卿两只手抓住麻绳,然后脚下发力,蹬住那光滑的石壁,准备往上爬,刚爬到一半。 忽然,李元卿感到脚腕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紧接着,身体急速下坠,深渊里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死死地拉住了李元卿。 李元卿一惊,连忙低头一看,只见柳宗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满脸是血,身上血肉模糊。 第109章 老马识途 柳宗乾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死死拽住李元卿的脚踝,狞笑道:“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拉上你一起陪葬!” 他好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黏在了李元卿的脚踝上。 李元卿骂道:“狗日的,你给老子松手!” 李元卿狠狠地踹在柳宗乾的脸上,这一脚直接把他的牙齿给踹掉了。 柳宗乾满嘴鲜血,面容可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给我下来吧李元卿,你别想知道粮食在哪,往日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啊哈哈哈!” 身体被一股强劲的拉力直直地往下拽,李元卿连忙拉紧绳索。 耳边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洞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下面的万丈深渊直通地下暗河,黑漆漆看不见底,水流声在耳畔回响…… 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准备吞噬一切。 李元卿从腰间抽出一把腰刀,想要给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来上一刀。 谁知,柳宗乾早有准备,抢先一步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看就要对李元卿的小腿动刀。 李元卿一惊,脸色一沉,连忙找准了角度,抬起另一条腿,一脚踢飞了那把匕首。 虽然李元卿的动作已经十分敏捷了,但是仍旧慢了半步。 李元卿的一条小腿被划破,一瞬间鲜血就顺着腿肚子流了下来。 李元卿忽然感觉下身一空,剧痛让腿部力量丧失,没有力气蹬住石壁。 叶清玄见绳索突然紧绷,连忙拼了命地拉住,往下一看,浑身一怔。 阴魂不散的柳宗乾,居然还没死! 叶清玄在洞口探出头,和李元卿交换了一下眼神。 李元卿马上会意,用力一甩,绳索开始左右晃荡。随着李元卿逐渐发力,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柳宗乾死死抓住李元卿的脚踝,尖叫起来。 随着惯性,柳宗乾晃动的幅度更大。突然,就听头顶传来“嗖”的一声,一股飓风袭来。 锋利的箭头直接贯穿了柳宗乾的身体:从头顶射进去,从后脑勺射了出来。 柳宗乾的脑袋直接开了花,一时间鲜血迸溅,脑浆横流。 柳宗乾都没来得及挣扎,就一命呜呼,他两只眼珠凸了出来,一脸不甘心地松开了手,伴随着溶洞塌陷的轰鸣声,连同滚落的碎石,一同坠进了深渊…… 就在李元卿刚想松一口气时,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绳子要断了! 李元卿大吃一惊,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拽住绳子往上爬。顾不上小腿传来的一阵阵剧痛。 就在麻绳断裂的最后一刻,李元卿猛地往上一窜,爬了出去。 叶清玄连忙拉住李元卿的手,把他往上一拉,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李元卿摆摆手:“我没事。清玄,你怎么知道出口在这里?” 叶清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从石门寨一路往下找,找了一圈,才发现了这里。” 看到李元卿鲜血淋漓的小腿,叶清玄心疼坏了:“还说没事?你的腿……” 李元卿顾不上身上的伤,只是扯开衣服,撕成布条,草草地缠了一下,说道: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柳宗乾到死都不开口,三百万担粮食在哪里也不知道。” 公孙璃叹了口气:“都怪我,拖累了小七。” “别说这话,”李元卿沉思半晌,问道:“该调查的,你都调查过了吗?” 叶清玄点点头:“我都审问过了,那些叛军都不知道粮食在哪,甚至动刑了,也没说出来什么。” 李元卿眼眸一沉,坐在一块石头上,扶额冥想。 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地看着李元卿,大气不敢出一口。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就见顾惊雷身骑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连忙下马道: “殿下!属下来迟了,方圆几里全都搜遍了,没有看到慕容秋航的身影!” 妈的,慕容秋航这个混蛋,比柳宗乾还鬼啊……又让他给跑了! 叶清玄骂道:“本来以为柳宗乾这个活死人够阴险了,这慕容秋航更鬼啊。” 李元卿的目光落在了顾惊雷的马上。 “顾惊雷,这不是你的马吧?” 顾惊雷的马在上次攻城战的时候,被大水淹了,丢了一直没找到。 他之前的坐骑是一匹白色的雪玲珑,是跟了顾惊雷五年的老马,丢失之后,顾惊雷心疼坏了。 顾惊雷连忙道:“殿下,这是我在叛军的军营里牵的马。” 叶清玄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一匹马有什么好看的?” 李元卿走过去,拍了拍马腿,肌肉邦邦硬,骨骼分明,线条流畅,是一匹十分上等的好马! 李元卿心中暗道:这种好马,绝对不是一般士兵的马。 军官也配不上这种良驹……要么就是柳宗乾的,要么就是张道人或者慕容秋航的。 忽然,李元卿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他连忙上前解开了马身上的缰绳,然后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 随后,李元卿搬来几块大石头,用麻绳简单编制成一个网,将大石头挂在了马儿的脊背上。 这一系列的操作给几人看的有点迷惑。 公孙璃好奇地问道:“小七,你在干嘛?” 李元卿嘴角一扬:“不知道这个试验能否成功,我要靠这匹马找到藏起来的官粮。” 突然,马儿迈开步伐,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 走了一阵子,马儿开始朝着某个方向走。 李元卿连忙道:“过来,都跟上!跟着这匹马走。” 马儿似乎方向感十分明确,一路朝着前面的路走。 “别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能惊扰他,”李元卿死死盯着马腿:“我在它身上绑上石头,让马儿误以为自己背上装的是粮食。 这马一装上东西,就开始四处走动,估计曾经是跟着柳宗乾一起运粮的马。 阿璃,给你一个任务,马上回去石门寨,再带二十匹马来。另外,我还需要四十个麻袋。” “普通军马?” “对,马上!” 公孙璃领命而去,不久之后,公孙璃赶来了一群马。 公孙璃气喘吁吁道:“小七,这些马全是我从马棚里带来的。” 第110章 森林里的粮仓 顾惊雷和叶清玄等人马上动手,很快就照李元卿所指示的完成了动作。 这些军马不知怎的,自动围在了那匹宝马的四周。看样子,它们有默认的首领啊。 李元卿一拍马屁股,这些军马全都走动了起来。 一群马在没有缰绳的束缚下,开始朝着北边进发。 李元卿连忙道:“都跟上!” 叶清玄凑上前,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法子啊?我怎么感觉一点儿都不靠谱。人都找不到,你还指望一群畜生能帮你找到粮食吗?” 李元卿淡然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有一个词语叫老马识途吗? 我现在就是借用的这个原理。柳宗乾运粮食,那么多粮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运过去的。 运粮的路一定反反复复地走了无数遍,运粮食的叛军估计都死绝了,不如借用这个法子,把藏起来的官粮找回来。 马儿身上背着大石头,它们的潜意识里会以为那是粮食,又要走运粮的那条路了。 所以我们松开缰绳,让马儿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听完李元卿的一番话,叶清玄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法子好像真的可以啊!” 一队人马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崎岖不平的岔路口,一条主路分出去四五条参差不齐的小路。 公孙璃有点儿紧张,说道:“小七,前面好像是一片原始森林,不会错了吧? 原石森林里面难以辨别方向,进去了难出来,还要继续走吗?” 李元卿朝着远处望了望,果然不远处是一片茂盛且看不见边际的丛林,高大的树木参天蔽日,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半个天空,阴森森的风从森林里吹出,令人汗毛直立,冷颤连连。 叶清玄说道:“前面那个地方,是虫谷森林。里面有很多毒蛇和猛兽,真的要进去吗?” 几个人都面露犹豫的神色。 柳宗乾真的会把粮食藏到这个地方吗? 万一方向错了怎么办,进去了可就再难出来了。 李元卿的眼神依旧十分坚定:“继续走,我觉得柳宗乾肯定会把粮食藏在这里。 这里人烟稀少,道路崎岖,岂不是天然的障眼屏障?” 公孙璃点点头:“好,那就走!” 几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往前走,穿过一大片茂密丛林之后,眼前的视野逐渐地开阔起来。 李元卿说道:“看到没有,这里一定有猫腻。” 马儿走着走着,就站住不动了。李元卿循着前方望去,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旷的场地。 那是一排连着一排的库房,远远望去是一片连着一片,少说也有上百个仓库。 大大小小,参差罗列,四周还有很多看守。 叶清玄紧张地说道:“原来粮食真的在这里!” 这么一大片的仓库区,规模堪比一个村落。巡逻的叛军来来回回,到处走动。 李元卿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里的守卫可能有两千人之多。 公孙璃低声问道:“怎么说,看来还得打一仗?” 李元卿摆摆手:“不,不能再打了,现在我们人困马乏,元气大伤,如果还继续打,只会造成更加惨烈的损失。” 叶清玄焦急地问道:“那我们怎么解决这里的叛军?” 李元卿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看守粮仓的这些所谓的叛军,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对劲:有的是跛脚的伤兵,有的是上了年纪的老兵,有的是缺胳膊断腿的残兵…… 放眼望过去,出现在李元卿视野里的,没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全是老弱病残。 看样子,柳宗乾为了缓解石门寨那边的守城压力,把所有能打的精锐都集中到那边了。 剩下这些,全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弱病残。 李元卿说道:“柳宗乾都死了,没有再打的必要。这里的兵,老的残的,比比皆是。 与其付出血的代价,打个你死我活,不如来一场胜之不武的征服。” 沙沙—— 一阵风吹枯叶落,李元卿带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仓库区的门口。 一个跛了脚的守卫,看到这个架势,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起身拉响了警报。 一时间,整个仓库区都躁动了起来。不多时,数百名叛军集合起来。 他们之中,头上裹着绷带的,脚上缠着纱布的,缺鼻子少眼的,放眼望去成群结队。 有的甚至连手里的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颤抖着手腕,满眼惊恐地盯着李元卿。 李元卿丝毫没有感到威胁和压迫,对面的叛军虽然摆出来一副骇人的架势,但眼神里无不透露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好家伙,感情这穷途末路的柳宗乾,把仓库区改成伤兵大本营了? 为了守住石门寨,把精锐全部调走了。战场上的伤兵,全都运过来守仓库了? 真是可笑! “什……什么人!” 为首喊话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秃顶老兵,胡子都白了一半,瞪着眼,一脸紧张地看着李元卿。 李元卿冷笑一下,高声回应道:“我乃当朝七皇子李元卿,现在已经斩杀叛军头子柳宗乾!” 哐啷一声,公孙璃把柳宗乾的佩刀扔到了地上。 看见柳宗乾的佩刀和马匹全在这里,秃顶老兵身躯一震,哆嗦着嘴唇,一脸惊愕地没说话。 “什么?柳宗乾死了?” “七……七皇子?我们没听错吧?” 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听到李元卿的名字,吓的四处散开。 本来就是被逼的上战场,谁愿意和朝廷作对? 被强迫上战场不说,那可是族灭九族的大罪啊!更何况,现在七皇子就在跟前,再敢拔刀,就等于坐实了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们本就是在军营中安分守己的士兵,哪里见过皇子? 现在柳宗乾死了,柳宗乾拉的屎谁还愿意给他擦屁股?赶紧跑路吧! 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七殿下一定会杀光这里所有人。 这些人开始拖着伤病的身躯四散潜逃,李元卿忽然大喝道:“都站住,我有话要讲。” 第111章 孤男寡女,这不好吧? 正要四散潜逃的叛军,都定定地站住。是啊,就算现在跑,能跑到哪里去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间,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不安。 李元卿正色道:“柳宗乾谋反,劫官粮,私自调集军队,杀无赦。” 秃顶老兵连忙下跪,哽咽道:“殿下,我们实在是冤枉啊。柳宗乾曾经在一年前,就把我们调集来了龙隐山,没有皇帝圣旨,也没有官府公文,我们一开始就不想来。 奈何迫于柳宗乾的淫威,不从者当众打死,我们也没有办法,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指望着发点军饷养家糊口……” “殿下,饶命啊。” 秃顶老兵说完,身后陆陆续续地涌出很多人,纷纷跪在地上。 李元卿冷声道:“你可知你身后的仓库里是什么吗?” 老兵怔了一下,嗫嚅道:“呃,是军粮。” 李元卿愤然道:“那是柳宗乾劫来要给北莽的三百万担粮食!” 听到这,老兵的腿都软了,身躯一怔,险些瘫软在地。 “殿下,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柳宗乾只是下令让我们看好这些粮食……” “马上开仓放粮!” “是!” 老兵不敢怠慢,马上命令下手的士兵打开一道道粮仓门,召集整个大营的马车,开始热火朝天地搬运粮食。 顾惊雷立即折返回石门寨,把整个寨子还能用的马匹和马车,全部集结。 一支浩浩荡荡的马车车队,一路朝着龙隐山深处进发。同时,张龙和赵虎火速前往青州城,调集青州城内所有马匹,组成运粮车队。 “听我命令,三天之内,把所有官粮全部运送到青州城,不得有误!” “遵命!” 夜幕降临,李元卿吃过晚饭之后,只身走到了青州城墙上。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中多了几分萧瑟的秋意。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再过不久,就要入冬。 叛军该杀的杀了,该收编的收编了,这些天来李元卿还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晚觉。 这两天忙着运送粮食,又是一天一夜没合眼。 距离北莽要求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时间不等人,李元卿心里有点儿着急。 “喂,你在想什么?” 叶清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元卿回过头,淡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叶清玄哼了一声,挨着李元卿坐了下来。 “看你一个人来这边,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李元卿斜着眼睛凝视叶清玄:“难得你能关心我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少贫嘴滑舌,”叶清玄说道:“柳宗乾劫下的官粮已经全部囤在青州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回朝复命,没多少时间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粮食给北莽送去。” 叶清玄一怔:“是啊,北莽给的时限很快就要到了……什么时候走?” 李元卿思索了一下,说道:“明天就走,让张龙赵虎和顾惊雷留守青州看守粮仓,随时听令,咱们和顾白等人一起回京。” 叶清玄点点头:“好,我马上回去告诉阿璃。” 叶清玄余光一扫,看到李元卿受伤的右小腿,不停地渗着鲜血。 殷红的血已经把绷带浸湿,衣服上也沾染上了新鲜的血迹。 “你的伤口裂开了!” 李元卿叹了口气:“无妨,等下我换一块绷带就行了。” “都这样了你还不当回事?要感染的!” 叶清玄连忙上前,俯下身仔细检查李元卿的伤口。不经意间,柔软的发丝撩过李元卿的皮肤。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李元卿内心一阵瘙痒。 “你伤口处理的太草率,已经感染了,烂肉不剔除,伤口永远愈合不了。” 靠,怪不得一直都不见伤口缓解,原来这么麻烦? “我有药,你跟我来。” 叶清玄马上把李元卿带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子,拿出来几把小刀和一瓶药膏。 叶清玄说道:“这是手术刀,这是消炎药,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她说完,连忙把手术刀消毒,然后走了过来,轻轻揭开李元卿的绷带。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渗出鲜血。 “柳宗乾那个王八蛋,没有把他粉身碎骨真是便宜他了!” 叶清玄小心翼翼地帮李元卿除去伤口里坏死的皮肉组织,她一边动手,一边用余光打量李元卿。 就见李元卿只是扶着额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叶清玄心中暗道:这小子这么能忍的吗? 这种疼,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程度,他居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消除一部分后,叶清玄转过身清洗刀刃。 李元卿连忙一阵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地就差叫出声来了。 妈的,这是真疼啊! 不是我李元卿不够爷们,这做手术不打麻药,换谁谁都顶不住啊。 一阵清洗过后,叶清玄回过身来,李元卿又连忙恢复一脸淡定的表情。 “你不疼?” 李元卿心中一阵叫苦不迭:你妹的问的什么问题,能不疼么? 但是在女人面前当然要维护一下硬汉形象。 李元卿淡然道:“不疼啊,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小伤算什么?” 叶清玄一撇嘴:“哼,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你刚才呲牙咧嘴的表情我可都看见了。” 李元卿干咳一声,说道:“啊,有一点点小痛而已。” 叶清玄涂好消炎药,三下五除二地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尽量别有太大的动作,养几天就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元卿直了直身子,又躺了回去:“我都这样了,回不去了。” 叶清玄一蹙眉:“你什么意思?” 李元卿往床上一靠:“你刚才都说了,让我少动作。我现在走回去,运动量也太大了,天色也晚了,我干脆就在这睡一觉得了。” 叶清玄一瞪眼,哼,你小子打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不行,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独处一室,像什么话?” 李元卿坏笑道:“咱们两个本来就是夫妻,共处一室,再合适不过。” “合适个屁!” 虽然叶清玄嘴上还在说着抗拒的话,但是心里却没有之前那般抗拒。 第112章 即刻返京复命 李元卿得意道:“是你让我进来的,现在还要赶我走?那我不走。 你可别忘了,那晚被叛军堵在后崖的山洞里,是谁救了你一命,谁给你疗伤?” 听到这里,叶清玄的脸有点儿发烫,脑海不自主地就浮现出那晚的画面: 衣衫不整的她,无比炽热的体温,温柔质感的手掌…… 一幕幕在脑海里呈现,叶清玄连忙护住微微发红的脸颊,转过头去。 那一晚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画面死死烙在叶清玄的脑子里。 忽然,李元卿的腿一勾,叶清玄还在走神呢,一个重心不稳,跌在李元卿的怀里。 李元卿顺势手臂一揽,搂住叶清玄的纤腰。 “你干什么?” 叶清玄吓一跳,连忙搡了李元卿一把,但是李元卿的两只大手,好像两把钳子一样,死死固定住了叶清玄的腰身。 两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暧昧的接触。 叶清玄的脸蛋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一把揪住李元卿的衣服:“信不信老娘一拳打掉你的牙?” 这虎娘们,虎劲儿又上来了! 李元卿咧嘴一乐:“我要帮你检查背上的伤口,你看你这么暴躁干嘛?” 李元卿伸手撩开叶清玄的衣服,摸了一把。 触电一般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瞬间涌遍了全身。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莫名其妙地脑子里总想男人。 前几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搞得叶清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发春了。 李元卿粗糙的手掌略过细腻的肌肤,产生的荷尔蒙摩擦感让叶清玄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 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 “嗯,你背上的伤口恢复还挺好,已经愈合结痂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但此时叶清玄的脑子晕乎乎的,完全没听清楚李元卿在说什么。 好奇怪,好奇怪,我叶清玄雄鹰一般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意乱情迷的感觉…… 叶清玄连忙甩了一下头发,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被李元卿迷惑心智! 但是眼眸微微一睁,李元卿那俊朗绝世的侧颜映入眼帘。 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让她如何不心动? 正在叶清玄慢慢陷入一片陶醉的时候,李元卿忽然停手了。 “你的伤口都恢复的很好,开玩笑的,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李元卿朝着叶清玄诡秘一笑,撩开营帐的帘子,走出去了。 一股强烈的落寞感袭上心头,叶清玄直愣愣地望着李元卿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失望。 这小子,说走就走? 本来叶清玄觉得自己冰封的心都融化了,今晚幻想着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 谁知道李元卿煽情煽到一半,怎么就走了? 哼,他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叶清玄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缓缓起身,突然,一股热流垂直而下。 轰! 叶清玄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大脑此时一片空白: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月事了! 自己的裙底一片殷红,怪不得刚才李元卿进行到你侬我侬的时候,突然破坏气氛走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叶清玄羞愧难以,刚才不会弄到李元卿的身上了吧? 看样子是八九不离十了。 叶清玄又羞又气,连忙打水洗衣更衣,折腾到后半夜,才躺在床上。 叶清玄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今天居然在李元卿的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怪不得这几天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男人,原来是要来月事…… 清晨,一夜未眠的叶清玄麻利地就起来了,简单收拾好行装后,叶清玄刚出营帐,就跟李元卿打了一个照面。 “正要去叫你呢,走吧,马上启程。” 李元卿朝着叶清玄展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清玄一咬牙,翻身上马,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昨晚的事情想起来就觉得很尴尬,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京城皇宫,大殿之内,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尤其是焱景帝,脸色相当难看,面色铁青,阴沉着一言不发。 眼看北莽要求的期限就要到了,粮食再找不回,可就要开战了。 一旦开战,必败无疑啊,北莽几十万铁骑称霸天下,南征北战所向无敌。 但李元卿那边,虽说这些天捷报不断,但迟迟没有粮食的消息。 群臣都颔首俯身,大气不敢出一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所有人就这么僵着,大殿里的空气都不流通了,仿佛要窒息了一样。 就在此时,万宝侯叶通天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脚步急匆匆,险些摔跟头,双手颤抖着呈上一张捷报。 “陛下,臣刚刚接到青州捷报! 七殿下斩杀叛军曹瑛,柳宗乾,收编五千军队,收回所有被劫官粮。 现在七殿下和顾白正在返京的路上,预计两日后就可抵达京都。” 群臣一听,瞬间沸腾:“七殿下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这些天听说前面打的可惨烈了,那曹瑛和柳宗乾是盘踞青州的地头蛇,没想到七殿下全都解决了。” 护国公司空晟连忙站出来,大笑道:“陛下,七皇子这次立了大功啊,此番壮举,铲除国贼,护我大焱江山社稷,乃国之荣耀!” 群臣纷纷附和:“还是陛下教子有方,助七殿下成就丰功伟绩。” 焱景帝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忧心忡忡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心情如此舒畅,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朕果然没有看错老七! 老七这孩子,真是厚积薄发,之前都没发现这小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想到这,焱景帝激动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角略微湿润。 “朕担忧了这么多天,寝食难安,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啊! 万宝侯,你的情报可精准无误?” 叶通天连忙点头道:“陛下,老臣哪里敢欺瞒您啊?这是刚刚送来的情报,老臣日夜等情报,为的就是上殿后给陛下带来好消息,为陛下解忧!” 第113章 接风洗尘 焱景帝龙颜大悦,说道:“马上给老七准备接风宴,不得有误。” “是!” 退朝之后,李元宏一脸阴沉地回去了。 凭什么?那李元卿他凭什么啊? 李元宏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踢什么。 门客萧无极定定地看着李元宏在庭院里大发牢骚,叹了口气,问道:“二殿下,那李元卿都不在宫里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成为你的烦心事?” 李元宏耷拉了着脸,怒气冲冲道:“李元卿那个混蛋没死,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啊??” 萧无极脸色一变:“不会吧?我听说青州那边的情况十万火急,叛军四起,土匪横行,李元卿就算不死在青州,也得掉一层屁。” 李元宏骂道:“恰恰相反,那王八羔子,不但平了叛军,还找回了赈灾粮,现在父皇要筹备接风宴呢,真是给他脸了!” 萧无极一愣:还有这事? 本来以为这次李元卿肯定要死在青州了。这些日子里,李元宏每天都从青州那边买情报。 那柳宗乾和曹瑛,手里握着两万多兵权不说,还占领着极佳的地理位置。 李元卿当初去的时候,没带一兵一卒,他究竟是怎么把上万叛军消灭的? 李元宏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道:“就算他回来了能怎样?反正不会让李元卿就那么顺利地回来……” 萧无极诡秘一笑:“二殿下,我有一计!” 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李元宏的眉头舒展,坏笑道:“这个法子好,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出主意。” “能为二殿下排忧解难,是我的福分。” “就这么办!” 七皇子府,阳光明媚的庭院里,柳如玉正懒洋洋地躺在一把红木椅子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丫鬟翠云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小声说道:“娘娘,我刚才听到消息,说七殿下要从青州回来了,两日后就到。” 柳如玉一下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柳如玉忽然有点儿不自在,这些天住在七皇子府里,吃香喝辣也没人管。 放纵惯了,李元卿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柳如玉思前想后,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浮现在心头:李元卿要回来,柳如玉肯定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柳如玉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其实也十分危险:她是五皇子妃,但李元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关押进了天牢。 自己本来是要充教坊司的人,现在寄人篱下,随时都有被抛弃的可能。 尤其是那紫月阁的柳如霜,现在更是最大的对手。 想要留下来活命,就必须要讨好李元卿。 “翠云,去,你马上去买最好的胭脂水粉和衣服,本宫今晚要试衣。” “奴婢这就去。” 一路上走的还算顺利,李元卿等人一道快马加鞭,从青州赶往京城。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京城就热闹起来。 街道上张灯结彩,在东城门外,铺设红地毯,挂上红灯笼,彩旗飘飘,锣鼓喧天。 一支整齐的仪仗方队,缓缓从东城门走出。 城楼上,一排羊皮鼓整齐排列,铿锵有力的鼓点随着节拍律动,响彻半边天。 仪仗队在城门前列开阵型,昂首阔步,步伐整齐划一。 李元宏为首,诸多皇亲国戚都站在队伍最前列。 但是一行人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阳老高,也没见人影。 三皇子李元淳低声道:“二哥,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老七怎么还没到?” 四皇子李元韬点点头,抱怨道:“对啊,说今天中午到,眼看都过了午时,也不见人。老七这个混蛋,害的我在太阳下面暴晒一上午。” 但这是皇帝的命令,虽然晒的浑身难受,但也得在这里候着。 “报——” 一个哨兵神色匆匆地跑过来,连忙道:“报告二殿下,七殿下的队伍马上就到。” “呸!” 李元宏狠狠地啐了一口:“混蛋老七,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父皇的旨意,我能在这里等你?” 李元宏给一旁的萧无极递了一个眼神示意:知道怎么做吧? 萧无极一阵挤眉弄眼,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沙尘飞扬,李元卿已经抵达东城门外。 仪仗方队立即高举九面军旗,列阵奏乐,乐队即刻演奏大焱国曲《永安乐》。 看见眼前如此浩大的阵势,李元卿心里冷笑:李元宏?这混蛋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叶清玄提醒道:“小心点,这二皇子肚子里准没好事。” “驭——” 李元卿拉住缰绳,下马来。 李元宏见状,收起方才狰狞的表情,举起一杯酒,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来: “老七凯旋而归,可喜可贺!今日回家第一杯庆功酒,我们兄弟俩来干了!” 说着,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李元卿。 公孙璃在一旁拉了一下李元卿的袖子,眼神示意了一下。 李元卿淡然一笑:“二哥能亲自出城为我接风洗尘,是臣弟的荣幸。” 李元宏把酒杯又往前递了一下:“那还不干了这杯好意?” 李元卿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把李元宏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尼玛的,鬼知道这酒里面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毒药估计李元宏不敢,不过看这个家伙一脸的不怀好意,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元卿把酒杯推回去,冷笑道:“等下我还要去拜见父皇,喝酒误事,二哥的心意我领了,这酒我就不喝了。” 见李元卿这么不领情,李元宏瞬间感觉自己的颜面扫地。 李元宏眼眸一沉,死死盯着李元卿:尼玛的,老七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留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整你了! 李元宏冷笑一声,把酒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好,既然老七看不上我的庆功酒,我也不强求了。” 李元卿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混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现在的气氛十分压抑,众人面面相觑,压低声音引论纷纷: “两位皇子刚一见面就要掐起来了?” 第114章 大胆,你敢亵渎父皇?! “愣着干什么,上去劝劝啊。” “得了吧,少管闲事了,陛下是让咱们来洗尘接风的,不是来劝架的,搞不好添油加火的,惹祸上身呐……” 突然,李元宏的脸色一沉,厉声道:“刚才《永安乐》是谁允许你们弹奏的?还有,是谁允许你们方阵高举九面军旗的?” 一时间,众人陷入一片死寂。 “回二殿下……” 方阵里站出来一个礼仪兵,小声道:“是七殿下要求我们这样举行接风仪式的。” 李元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密码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要求? 李元宏冷哼一声,说道:“哦……原来是老七的命令啊,我还纳闷呢,一个小小仪仗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元卿,难道你不知道,只有皇帝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时候,才可以挂起九面军旗吗? 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礼仪标准,象征着皇帝是九五之尊。 另外,只有皇帝凯旋才能奏响国曲《永安乐》,其余将军大战凯旋,都是奏《乾坤词》。 嘶——但是今日,老七你回京,又是要求奏国曲,又是要求挂九面旗。怎么,老七你只是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而已,就已经安耐不住野心了? 你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现在就想当皇上吧? 你把龙椅宝座上的那位大焱皇帝放在眼里了吗?” 李元宏的声音突然提高好几个分贝,吓的众人都不敢吱声。 李元淳阴沉着脸,一同附和道:“老七,你以为就这点军功,父皇就能宽恕你? 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父皇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岂是你能亵渎的? 等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哼!” 李元韬冷笑道:“本来看你立下赫赫战功,父皇派我们哥几个来给你接风,没想到你这白眼狼,居然把自己当皇上了。你就是这么回报父皇的恩情? 我告诉你,无论是谁,胆敢有辱圣名者,杀无赦! 老七,你摊上大事了。” 李元卿心一沉,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果然,仪仗方队举的是九面旗。 不仅如此,乐队奏响的是国曲《永安乐》。 李元卿方才没有留意,现在才注意到这些,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此乃大忌啊! 再看那个礼仪兵,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李元卿。 瞬间李元卿就全都明白了:妈的,又是老二的圈套! 李元卿稳住心神,严肃地说道:“除了万宝侯,我没有给任何人透露我回京的消息,更不可能做出挑衅父皇龙威的事情,二哥,这有误会吧。” 李元宏仰头大笑起来:“老七,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没什么用。 大焱皇帝龙威神圣不可侵犯,老七,别废话了,现在你马上跟我去面见父皇,请他老人家圣裁!” 叶清玄急坏了,想说什么,但李元卿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住口。 叶清玄低声骂道:要不是看他是个皇子,我早就一刀把他劈了! 公孙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明摆着就是李元宏摆的局,但是想不出应该怎么破。 公孙璃望向李元卿,就见李元卿一脸淡然。 等下去面圣,怎么解释?跳进黄河都难以洗清白…… 李元卿语气很平淡:“怕什么?等下谁出局还不一定呢。” 大殿上,群臣满脸的紧张和期待。尤其是叶通天,时不时地就朝大殿外面望一眼。 焱景帝乐的合不拢嘴:“老七到哪里了,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还没到?” “报——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到!” 鱼四喜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一路赶了过来。 “宣他们上殿。” “是!” 李元宏一脸阴沉地走上大殿,一拱手,冷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相奏!” 焱景帝点点头:“何事?” 李元宏瞥了李元卿一眼,高声道:“父皇,方才儿臣带领诸位皇弟,在东城门给老七接风。 谁料,这老七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让仪仗方队挂九面旗,奏《永安乐》。 父皇,咱们是知道老七在青州打了胜仗、立了大功,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是什么?” 焱景帝本来一脸愉悦,现在面色铁青、阴云密布。 李元宏突然跪地,假惺惺地捶胸顿足:“父皇,此话不孝,儿臣不敢讲呀。” 焱景帝冷哼一声:“让你说,你就说!” 李元宏偷偷瞥了一眼李元卿,已经快要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皇您此次御驾亲征了呢。” 此言一出,满朝沸腾,群臣吓的魂都飞了,赶紧都跪了下来。 焱景帝马上就要大发雷霆了,众人赶紧跪下来保命。 “我的天啊,我没听错吧?七殿下这么大的胆子?” “挂九面旗,奏国曲,这……这是要上天啊。” “嘘——可别说了,等会儿陛下问罪,谁担得起?” 群臣叩首不起,不敢吱声。李元宏虽然颔首低眉,但一直偷偷抬起眼皮,暗中观察焱景帝的反应。 就连焱景帝的贴身老奴鱼四喜,此时额角也渗出一层冷汗,暗暗给李元卿捏了一把汗:七殿下,你糊涂啊! 这跟谋逆有什么区别? 皇帝还在位,而且储君都未立,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要如何收场啊! 李元淳也暗中察言观色,李元韬同样紧张不已。 人人紧张到了极点,闭上眼等待狂风暴雨的降临。 谁知,焱景帝忽然仰面大笑起来。 这可给众人都整懵逼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陛下这是怎么了? 焱景帝笑了一会儿,忽然收起笑脸,面容立刻冷峻起来。 众人刚刚放松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焱景帝说道:“朕还没老,也没那么傻,这件事,朕觉得并非如此。” 嗯???什么情况?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呢? 李元卿在心里已经把如何应对的台词都想好了,没料到焱景帝会这么说。 靠,我这赔钱老爹终于开窍一次了? 第115章 老子开窍了 焱景帝阴沉着脸,说道:“既然老七能平定青州的叛乱,那就说明老七不论是能力,还是智慧,都超于常人。 所以,朕不相信老七会做出这么低智的行为。 九面旗,奏国曲,此乃国礼,大焱历代皇帝都是如此,除非愚钝不可救药的人,才会去破坏这规矩! 老二,你口口声声说老七,你可有证据啊?” 听到这里,李元宏紧张坏了,没想到老爹会来这么一出! 本来还想帮腔作势的李元淳和李元韬,见此情状,也不敢吱声了。 两人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满眼嫉妒和愤懑:老爹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 焱景帝一向把面子看的比命重,这回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李元卿心中一阵窃喜:吓老子一跳,老毕登,你也是觉悟了。 李元宏忍不住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 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李元宏悄悄地吞了一口唾沫,脑子里把最坏的打算过了一遍。 谁知下一秒,焱景帝居然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不想继续追究。 今晚是老七的庆功宴,文武百官务必全部到场,不得有误,都散了吧。” 说完,焱景帝起身离开大殿。 李元宏的冷汗已经把后背浸湿了。 他现在完全猜不透老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按照焱景帝的火药脾气,一定会惩处老七,深究此事。 但是既没有追究老七,也没有追查自己…… 李元宏本以为自己对老爹已经非常了解,但现在才发现,连皮毛都没有。 太子之位一直空着,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足够了解父皇,才能对症下药,荣登太子宝座。 李元宏的自信心被打击了不少,立马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二皇子府。 萧无极愤然道:“二殿下,事情怎么没有朝着咱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啊?那李元卿,也真是走了狗屎运。” 李元宏一咬牙l:“你说,我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在袒护谁?” 萧无极眼珠一转,连忙道:“二殿下,你不用焦虑,太子的候选人,一定是你!” “嗯?” 李元宏这次心里也没底了,他李元宏从小就是被老爹管教最严的那个。 小时候,别的皇子都在皇家大学堂里读书,唯独他和太子,在焱景帝亲自挑选的老师名下读书; 小时候,别的皇子读完书,就出去玩了,但自己还要完成焱景帝的课余作业; ……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按照培养太子的流程来的么? 太子自幼体弱多病,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嗑着药长大的。 李元宏一直认为自己从小就是太子的替身,只要太子一夭折,接班人肯定就是自己。 这些年来,李元宏在朝中的权势也越来越大,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喜,李元宏可谓是用尽了手段。 一方面靠着权势的母系家族,一方面靠着朝野之中的强大人脉,李元宏认为自己继承太子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为什么,今日父皇如此偏袒那个废物李元卿?! 李元宏一脸懊恼地捂住脑袋,龇牙咧嘴道:“不是,凭什么啊?父皇凭什么这样对我?” 从小到大,我李元宏都是最努力的那个。 比太子读书多,比皇弟都勤奋,母亲也是后宫权势颇大的皇妃。 李元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 萧无极见状,连忙道:“殿下,那李元卿刚刚平反叛军,得了民心,这个时候如果因为这件事惩处李元卿,就算陛下信了,百官和百姓也不信,实在没有说服力。” 李元宏歪着头想了一下,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李元宏十分懊恼地说道:“所以我拿他没办法了?我要一直被这混蛋老七牵着鼻子走吗?” 想到李元卿一脸得意的样子,自己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李元宏气的脸都歪了。 萧无极歪着头想了一下,半晌,说道:“殿下,我有一计策……” 养心殿内,鱼四喜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银耳羹,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来到焱景帝的榻前。 “陛下,快趁热吃了吧。” 鱼四喜把银耳羹小心翼翼地递到焱景帝的跟前。 “陛下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焱景帝抬起眼睑,瞥了一眼鱼四喜:“何出此言呢?” “陛下似心有郁结,老奴看您面色暗淡,愁眉不展。” 焱景帝呵呵一笑:“你看的还蛮细致的。唉,很少有人关心朕的心情了。” 鱼四喜刚入宫的时候,还是个小太监。 那时候的焱景帝,不过也是个年幼的三皇子。 鱼四喜自从那个时候,就伴随焱景帝左右。 弹指一挥间,这已经是鱼四喜跟着焱景帝的第三十五个年头了。 见焱景帝的情绪缓解了不少,鱼四喜试探地问道:“陛下,是因为七殿下和二殿下的事情吗?” 焱景帝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道:“这就是老二的一场闹剧。” 鱼四喜颇感震惊:“居然是二殿下?” 鱼四喜的脸上写满了问号,既然已经知道是二皇子作祟,为什么不治他的罪? 但是焱景帝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银耳羹。 其实,焱景帝的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老七智斗北莽,平定叛乱,上至江山社稷,下至百家文坛,几乎哪里都有老七的身影。 最近一年下来,老七可谓是风光无限,在朝中的影响力日渐扩大。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可以和老二抗衡的皇子,可见老七的能力早已超出了所有皇子,其野心,也是不容小觑。 其实这并不是焱景帝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之前,老二独揽局面,是诸多皇子之中的独秀。但老二头脑简单,粗暴专断,焱景帝也默认了老二就是未来的太子继承人。 但是后来半路里杀出来一个老七,好像一匹黑马一骑绝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功成名就,在朝野之中的影响力不断增大,很快就成了老二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但是这让焱景帝有点儿不淡定了。 虽说太子之位可以明面竞争,但是焱景帝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谁知道老七有多大的野心呢……焱景帝总是会想到前朝故事:狼子野心……弑父夺位…… 一个皇子,想夺嫡不可怕,但如果他既有野心,还有手段,那就非常可怕了。 焱景帝这次明知道是李元宏在栽赃,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就是为了留着李元宏,来制约李元卿。 焱景帝其实对李元宏了如指掌:李元宏出生在深宫,从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他是怎样一个人,焱景帝再清楚不过。虽然人鲁莽愚钝了些,但一切都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反观李元卿就不一样了。李元卿七岁的时候才进宫,自打入宫以来,焱景帝根本就没有把李元卿当回事。 虽然给了一个皇子的名号,但从小就不是什么可塑之才,焱景帝直接放弃他了。 谁知道,这小子半路里杀了出来,让焱景帝感觉十分陌生,也十分忌惮。 焱景帝喃喃自语:“老七再怎么说,也是半个野孩子,朕不知他原生背景……鱼四喜,你说老七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鱼四喜十分紧张,呢喃了良久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焱景帝摆摆手,懒洋洋地站起身:“今晚的庆功宴还要继续准备准备。” “是,老奴这就去查办事情进展。” 鱼四喜说完,赶紧起身出去了。才出了养心殿,转角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元宏。 鱼四喜小声问道:“不知二殿下找老奴有何贵干啊?” 李元宏笑了笑:“鱼公公,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走走。” 李元宏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有动作了,把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悄咪咪地塞进了鱼四喜的手里。 “鱼公公,这个你拿着。” 鱼四喜一惊,连忙把金子推回来:“二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 鱼四喜身为焱景帝的贴身奴才,岂能收皇子的好处?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元宏低声道:“鱼公公,你别紧张,我又不让你干什么,你怕什么?” 鱼四喜没吱声,但是眼睛被那金灿灿的光晃到睁不开,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上瞥。 这……这居然是一块金玛瑙? 鱼四喜心里清楚,这是西域进贡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外面是一层纯金,里面包裹的是黄色玛瑙。 别说这么大的一块,就是刮下来一层金粉粉,那也了不得啊! 鱼四喜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热的心跳。 李元宏连忙道:“鱼公公,我这做儿子的,平日里很难经常陪在陛下身边尽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日后宫里有什么事,您就是我的耳朵,父皇的身体不好,您也多多转告着便是。举手之劳,鱼公公不会也要拒绝吧?” 话都说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一块金玛瑙,够自己好几辈子的饷银了。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无可厚非!想到这里,鱼四喜嘴角一挑,把金玛瑙捏在手里,笑呵呵道: “二殿下,你放心好了,老奴肯定尽力办事,日后宫里有什么事情,保准您是陛下之后,第一个知道。” “哎,这就对了!”李元宏拍拍鱼四喜的肩膀,压低嗓子说道:“鱼公公,那么方才我父皇说了点什么?” 鱼四喜扬起脖子,四处环顾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小声道:“二殿下,您放心好了。陛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老奴觉得,陛下还是更倾心于你。” 听到后半句,李元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嗯,舒服了! “别的,没了?” 鱼四喜不想挑的太明白,努了努嘴,说道:“别的话老奴也不方便多说呀。” 李元宏点点头:“那好,有劳鱼公公了。” 暮色将至,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红色宫灯高高悬挂,各色的丝绸彩带悬挂在房梁,结成一只只花团。 大殿中央,一张巨大的、长长的圆桌上,摆满珍馐佳肴,香气扑鼻。 群臣身着华服,个个喜形于色,相互推杯问盏。 焱景帝坐在正中央的黄金龙纹椅上,两侧是诸位重臣皇子。 “恭祝七殿下铲除叛军,凯旋归来!我叶通天先干为敬!” 万宝侯叶通天带头干了满满一杯,群臣纷纷附和:“恭祝七殿下!” 李元卿笑道:“多谢诸位。” 一边说,李元卿一边回敬。 李元淳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杀了几个叛军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 换成谁去,谁都能办成。老七恰好走了狗屎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将军了?” 李元韬一撇嘴:“没办法啊,谁让人家能绑上万宝侯这棵大树呢? 我听说这次万宝侯帮了不少忙,而且还让叶清玄亲自去贴身保护。 嘿,功成名就不说,还抱得美人归,三哥,你说气不气?” 李元淳本来就一肚子怨气,一听这户,鼻子都要气歪了,连忙扭头低声道: “二哥,你瞧瞧老七那个嘚瑟样,咱们得想办法治治他,挫挫他的傲气。” 李元宏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对付老七,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今晚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看我怎么整他就完了。” 酒宴正酣,群臣微醺之时,李元宏忽然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焱景帝正在兴头上,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劲,问道:“老二,你又有何事?” 李元宏正色道:“儿臣今日听到一民间传闻,颇有深意。 本来不想在老七的庆功宴上提及此事,以免破坏现场欢快的氛围。 但是儿臣转念一想,不提的话,怕是会蒙蔽父皇。 所以儿臣还是想斗胆说一说此事,恰逢诸位王公大臣都在场,也好一同探讨一下。” 李元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玄玄乎乎的样子引起了群臣的好奇心。 焱景帝眼睛一眯,说道:“没什么不好的,老二,你究竟要说什么?” 第116章 天有乱象 李元宏清了一下嗓子,慢悠悠地说道:“儿臣听到了民间一首童谣,是这么唱的: 葫芦呀,葫芦呀,一根藤上七个哇。 北风一吹全死了,只留青色是老大。” 话音一落,满座哗然,紧接着是一番交头接耳的激烈讨论。 “这是什么狗屁童谣?这里面带着满满的暗示啊。” “对啊,这北方,莫非暗示的是北莽?” “青,青,青……卿?” 不讨论不知道,一讨论吓一跳。 李元淳这个时候脑子转的可快了,马上抓住机会,趁势在人堆里煽风点火。 “都听见了没?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一切皆有暗示啊。这意思不就是,北莽要来打仗了,咱们哥几个全都得挂了,老七要称霸半边天了。” 李元韬连忙点点头:“没错,老七打了一场胜仗,狼子野心地想要称霸大焱了。 瞧瞧,父皇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给自己封上天下无敌的称号了。 你们都瞧瞧,这简直要上天了。” 经过李元淳和李元韬的一阵煽风点火,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群臣面面相觑。 焱景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冷着眼凝视着李元卿。 李元卿心中暗道:草泥马的老二,我就知道这个家伙准没憋好屁。 察觉到弥漫起来的火药味,叶通天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陛下……老臣认为,这只是一些谣言,不足为信啊。七殿下心系江山社稷,为国请命出生入死,不可因为民间几句谣言,就妄下结论啊。” 焱景帝眯起眼睛,冷哼道:“哼,万宝侯,你怎么就断定这是谣言呢?” 李元卿心里的一根弦也紧绷起来,用余光瞥了一眼焱景帝。 我靠,什么意思?这就信了? 同时,李元卿也看到了李元宏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妈的,老二这个阴险的混蛋…… 焱景帝是个迷信的家伙,这下应该如何收场? 李元卿的大脑飞速转动,忽然听到外面的天空传来了一阵骚动。 群臣也惊慌地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间被乌云笼罩,随即月色隐匿,星光黯淡,天地混沌不清。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大群乌鸦,很快聚集成一团,在空中盘旋、嘶鸣,黑压压的一大片,覆盖住了半边天。只听到乌鸦的叫声凄厉而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大殿内的群臣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抬起头张望四周,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且压抑。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啊?” “外面怎么这么多乌鸦?” “这……这是不祥之兆!” 自古以来,乌鸦都是厄运的使者,乌鸦飞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情。 焱景帝眉头一紧,就见那群乌鸦落在了房梁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有多少只。 “啪!”一声,焱景帝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众人瞬间被吓得一哆嗦。 “莫非……是刚才的谣言诅咒应验了?” “把嘴闭上,别胡说八道!” 李元卿连忙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李元宏冷哼一声:“能有什么猫腻?老七,你老实交代,你这次能剿灭几万叛军,是不是有水分?是不是为了荣誉欺瞒父皇?还是说你通敌了……” 李元淳连忙在一旁帮腔作势:“老七,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韬冷笑道:“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今日京城内同时出现了奇异天象和谣言,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群臣都向李元卿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焱景帝阴沉着脸,说道:“老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卿一拱手,不慌不忙道:“父皇,首先儿臣的一颗赤心天地可鉴,绝非传闻那般。 其次,乌鸦不会无端出现在这里,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可否让儿臣出去查看一番?” 李元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老七,这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史书上都记载乌鸦是地狱使者,一定有不祥之人才招来了这么多乌鸦。” 听李元卿都这么说了,焱景帝也十分好奇这么多乌鸦都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点点头:“好,老七你去看。” 李元卿快步走出大殿,抬头望了望天空,依旧有乌鸦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 此番景象确实诡异,李元卿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殿的金顶上。 屋顶上密密麻麻的乌鸦,聚拢在一起,争相抢夺着什么。 奶奶的,老子倒是要看看老二这个王八蛋究竟搞得什么鬼! 李元卿脚下一蹬,一个飞檐走壁,爬上了屋顶。 “哗啦——”受惊吓的乌鸦惊叫着四散飞逃,李元卿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发现金瓦片的缝隙里,有很多细小的肉块。 一刹那,李元卿明白了,心中暗道:我说怎么会莫名其妙飞来这么多乌鸦,原来在房顶上放置食物了。 哼,果然有猫腻! 屋顶上四处都是零零碎碎的肉块,乌鸦还在不停地试探,趁机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李元卿一个眼疾手快,直接徒手抓了一只。 随后翻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大步流星地重新地走回大殿。 李元韬连忙嚷嚷起来:“喂,老七,你疯了?居然敢手拿不祥之物进入大殿?” 群臣看到医李元卿手上的乌鸦,面都面露嫌弃之色。 李元淳捂住鼻子,皱紧眉头:“老七,你要造反呐?乌鸦入大殿,此乃对父皇的大不敬!” 焱景帝倒是头一回见这种新鲜事,不由得好奇打量,问道:“老七,你拿着这不祥之物靠近朕,不怕朕治你的罪?” 李元卿笑了笑,说道:“父皇,何出此言?乌鸦绝不是什么不祥之物。” 全场哗然,群臣面面相觑。 “开什么玩笑,七皇子疯了吧?” “乌鸦这种吃死人肉的晦气东西,自古以来就是折寿的玩意儿。” 焱景帝眯起眼睛,问道:“哦?你说说看。” 李元卿朗声道:“父皇,您看乌鸦是什么颜色?” 这不明知故问么?当然是黑色了。 “黑色啊。” “错!” 李元卿摆摆手,一脸神秘道:“父皇,您看错了,这不是黑色。” 众人一脸疑惑,不知道李元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天王老子下来了,乌鸦也是黑色的。 黑色就意味着阴暗,邪恶和不祥。 李元卿一笑,高声道:“来人,拿一盏宫灯过来,要最亮的那种。” 很快,鱼四喜提着一盏超大号的宫灯走了过来,李元卿又道:“把其他灯光全都熄灭。” 唯一的灯光照在乌鸦的羽毛上,在光线的映射下,那乌黑的羽毛顿时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 众人一看,十分震惊。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看过乌鸦的羽毛,更没想到乌鸦的羽毛居然是七彩颜色的。 七彩意味着祥瑞安康,谁能想到乌鸦的身上会有这种颜色? 眼前的景象给焱景帝直接看呆了。 “好漂亮的羽毛啊,没想到这黑色的羽毛在灯光之下会是这么耀眼的七彩色。” 焱景帝忽然龙颜大悦。 李元卿说道:“父皇,乌鸦的颜色并非黑色,而是玄色,七色组成。 所以乌鸦也并非不祥之兆,而是祥瑞的象征。 今日是我的庆功宴,天降祥瑞于金銮大殿,可谓是双喜临门。 父皇,上天都肯定了儿臣的卓越功绩,那些流言蜚语全是谣言,不足为信。” 焱景帝满眼欣赏地看着那只乌鸦:“以前朕怎么没有发现如此奇异的现象呢?” 李元宏一脸懵逼,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事情翻转的太快,让李元宏感到猝不及防。 李元淳和李元韬,悄咪咪地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敢吱声了,缩头乌龟一般往后一躲。 本来想给李元卿一点儿颜色瞧瞧,怎么事态又一次被扭转了? 李元宏不服气,刚想继续说什么,看见焱景帝龙颜大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要是继续唱反调,败坏父皇的兴致,引起怀疑可就麻烦了! 毕竟金顶上那些肉块,都是李元宏派人放上去的。 而那群乌鸦,也是李元宏花大钱买来的,饿了一天一夜特意在附近放飞。 饥饿难耐的乌鸦,自然都闻着肉味聚拢过来。 李元宏深知焱景帝是个迷信的帝王,天出乱象,肯定会信以为真,狠狠制裁老七这个混蛋。 本来计划全都顺利进行,谁知到了这一步,竟然又被老七给扳过去了! 李元宏的肺都要气炸了。 群臣都围着乌鸦,上下仔细打量起来。 “确实是神奇的颜色啊!之前都没注意过。” “好看,确实好看!” 这帮大臣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看焱景帝的反应来决定后面说什么话。 “陛下,天降祥瑞于金銮殿,必将逢凶化吉,山河永固啊。” “臣附议,乌鸦是玄鸟,七彩之光笼罩大殿,寓意我大焱江山社稷,万年屹立不倒……” 百官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倒腾出来了,一人一句夸的那叫个欢。 李元宏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冷视李元卿。 焱景帝站起身,说道:“老二,以后也要明辨是非。谣言止于智者,今日晚宴就到这里吧,朕有点儿微醺了,都散了吧。” 焱景帝说完,迷迷糊糊地站起身,离开大殿去休息了。 李元宏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恨的牙根发痒。 妈的,又让老七得逞了! 其他官员把李元卿团团围住,开始疯狂拍马屁。 “七殿下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我们全都亲眼目睹,绝非谣言所说。” “没错,七殿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不知道是何人散布谣言,真的该死!” “要是让我抓到这个可恶的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老夫一定狠狠地制裁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面红耳赤地输出,生怕被李元卿误解了自己。 相反,李元宏这边就显得十分冷清,习惯了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的李元宏,觉得这种落差感十分窒息。 妈的,老七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李元宏开始怪自己考虑不周,要是在计划之前就发现乌鸦羽毛的奥秘,今天绝对把李元卿拉下水了,并且还会让李元卿永远都翻不了身。 结果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元淳低声道:“老四,我怎么觉得二哥这么不靠谱啊,咱们俩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回,没有一次结果是满意的。” 李元韬抱怨道:“每次都跟着他一起出丑……” 这俩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肉块全都丢到了金顶上。 为此李元淳费尽心思买来这么多乌鸦,李元韬还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摔了一跤,左脚腕直接扭伤。 听着李元宏的一顿吹牛逼,本以为这次的计划会天衣无缝,直接让老七人设崩塌。 却没想到会落个现在这样的结局! 李元卿呵呵一笑,慢悠悠地走到李元宏的跟前,拍拍李元宏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二哥,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弄这么多的乌鸦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取悦父皇呢。” “你……你……” 李元宏咬着牙,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元卿戏谑道:“二哥,你无需多言,咱们兄弟两个亲密无间,客气的话谁都不必多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二哥也会去睡觉吧。” 李元卿大笑一声,阔步离开大殿。 李元淳和李元韬两个人也骂骂咧咧地离开。 看着李元卿的背影,李元宏在内心破口大骂:老七,你他妈的少跟我装,我早晚把你收拾了…… 李元卿回到自己府中,柳如玉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了。 柳如玉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涂上了鲜艳的口红,擦上了粉嫩的胭脂。 还特意穿上了一条凸显身材的紧身裙,勾勒出饱满丰腴的腰身,前凸后翘的曲线条优美流畅! “七殿下,您回来了?” 柳如玉连忙上前,给李元卿又是揉肩又是递茶水。 李元卿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道:“没点眼力见,老子的腿都酸了。” 第117章 奴家有格局 柳如玉娇笑道:“殿下,奴家这就给你揉揉腿。” 她俯下身,开始给李元卿按摩腿部。 与此同时,柳如玉胸前露出一片春光,那白嫩细腻的皮肤和深邃的沟壑,吸的李元卿移不开目光。 “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 柳如玉嘴唇一抿,语气如春风绵绵,柔声细语。 李元卿十分陶醉道:“还行。” 她的身体贴的很近,柳如玉身上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李元卿的鼻孔里钻。 李元卿喃喃道:“你知道我这次去青州干什么吧?” “当然知道,铲除叛军柳宗乾。” 李元卿微微睁开眼,瞄了一眼柳如玉的表情。 就见柳如玉一脸淡然,没有很大的表情波动。 我靠,这么淡定?柳宗乾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你这是什么反应?柳宗乾可是你的亲弟。” 柳如玉往李元卿的身边一靠,说道:“殿下也太小看我的格局了?国法为大,他柳宗乾起兵谋反,本就是天诛地灭、株连九族的大罪,殿下没有降罪于我,已经是奴家的荣幸了。 奴家感念殿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殿下有二心呢?” 柳如玉一边说,手一边在李元卿的腰上摸了几把。 “殿下……” 李元卿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身体好像是着了火一样,燥热难耐。 妈的,这个女人有点儿格局啊。 “别说柳宗乾了,就算是我亲爹,起兵谋反,那也应该照杀不误。” 柳如玉把白嫩的手放在李元卿的腰上,妩媚一下,柔声问道:“殿下,今晚你想玩点儿什么游戏呢?” 李元卿凝视着柳如玉幽色深邃眼眸,心中暗道:我废了老五,杀了柳宗乾,这个女人的脸上从来看不到任何憎恨,这情绪也太稳定了吧? 李元卿一时间不知道她是真情流露的冷血动物,还是心机颇深、伺机复仇的演员。 想到这,李元卿先是有点儿不淡定了,他一把掐住柳如玉的纤腰,狠狠地搂过来,凑到他的耳边,哑着嗓子道: “我想玩点刺激的,你玩不玩?” 说着,李元卿手上一用力,柳如玉被掐的娇嗔一声。 “只要殿下想玩,奴家可以陪殿下玩到天亮。” 草,真特么马叉虫! 李元卿坏笑一下:“五哥之前是不是有一个怪癖,喜欢跟你玩一些奇怪的游戏?” 柳如玉的脸色一红,直接红到了耳根。 她讪笑道:“殿下,您这是从哪里瞎说的?” 李元卿粗暴地扯开柳如玉的衣服,抚摸着细腻光滑的皮肤,说道:“你身上这不全是印记么?” 尤其是那些地带,遍布一些淡白色的烫伤痕迹。 柳如玉的眼神里这才闪过一丝惶恐。她连忙扯过衣服,小声道:“啊,这都被殿下看出来了。” 李元卿捏住柳如玉的下巴:“五哥的品味一向不错,我也想试一试。” 柳如玉唯唯诺诺了半天不想动地方。 李元卿直接一脚把她蹬到床下面:“快去!” 无奈,柳如玉只好娇滴滴地照做。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烛台钱,取出灯芯,面红耳赤地坐到李元卿的对面。 李元卿一脸坏笑:“这还差不多……” 柳如玉闭上眼睛,感觉一滴滴炽热落下,房间的温度陡然上升。 窗外月色皎洁,一阵阵微冷的晚风吹进窗户……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卿才心满意足地说道:“今天表现不错。” 柳如玉娇声道:“殿下,不给奴家一点儿奖励吗?” 李元卿直接豪爽地甩给柳如玉一枚质地纯粹的翡翠镯子。 柳如玉兴奋地满眼放光,兴奋不已。 自从五皇子李元崇入狱,所有家产被没收,柳如玉就一贫如洗。 本来过惯了花天酒地、吃香喝辣的日子,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就失去了一切。 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戴过这么好的首饰了,兴奋地合不拢嘴,把翡翠手镯放在手里,来回把玩数十次。 “殿下,奴家愿意死心塌地伺候您一辈子!” 其实李元卿是想多了。 柳如玉什么心机都没有,她完全就是个真情流露的白眼狼。 跟老五的感情是一点儿也没有,柳如玉嫁入皇室,完全就是傍上功名利禄,获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嫁给谁不一样? 老五那混球,自己把自己玩没了,跟我柳如玉有什么关系? 还有柳宗乾那个呆瓜,柳如玉在京城得到柳宗乾造反的消息后,连夜写书信劝降。 这混蛋一点儿不听,执迷不悟。 现在自己给自己挖坟,柳如玉只能说柳宗乾活该。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柳如玉一头扎进李元卿的怀里,柔声细气地说道:“殿下以后功成名就了,可不要忘了奴家啊。” 哼,臭女人,这就开始幻想未来了? 李元卿冷笑道:“你话有点儿密了啊。” 说完,李元卿又死死地把柳如玉压在身下:“你的精力真充沛,还有力气痴心妄想……” 李元宏这边可睡不着了,把老三老四叫过来,争论了一晚上。 李元宏气急败坏道:“我说你俩能不能有点儿作用啊?这么点小事,为什么还做不好?” 李元淳不服气道:“二哥,你这么说话可就伤感情了。乌鸦,一共九十九只,按照你说的去买的,这没错; 金顶上的肉块我们也秘密塞了进去,没有其他人发现。 那李元卿怎么发现的,我们哪里知道啊?” 李元韬点点头:“而且谁能想到乌鸦的羽毛是七彩的?” 李元宏的眼珠子红红的,思量了许久,说道:“不,这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元宏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李元卿日益得势,让李元宏感觉自己的屁股后面好像着火了一样。 “必须让父皇改变对老七的看法,这样我才有机会。” 忽然,李元淳眼睛一闪,狡黠地说道:“二哥,我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李元宏连忙道:“什么,快说。” “我知道京城有一个很厉害的巫蛊师,擅长织梦造梦,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催眠术,说的直白一点儿,就是这家伙可以控梦。” 第118章 老牌举荐人 这么玄乎? 李元宏好奇地问道:“具体怎么做?” 李元淳摸着下巴的胡茬,慢悠悠地说道:“但是巫蛊师属于邪教派,弄到宫里来不太可能,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我有一计……” 李元淳凑到李元宏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听罢,李元宏的脸色多云转晴。 “好主意啊!” 随即,李元宏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干,如果这次事成了,我自然会大大褒奖你。” “笃笃笃……” 李元卿睡得正香,忽然房间门响了,他连忙从梦中惊醒。 一旁的柳如玉,也吓得不轻,匆忙把衣服裹在胸前。 “殿下,谁在外面? 柳如玉惊恐地小声问道:“都这么晚了。” 李元卿穿好衣服,走到房间门前,问道:“谁啊?” “小七,是我。” 原来是阿璃! 柳如玉一听这话,紧张到了极点。这要是被外人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她慌忙收拾了一下床铺,钻到床下面去了。 公孙璃走进来,说道:“小七,怎么还不睡?” 李元卿嘿嘿一笑:“阿璃,我睡不着呀。” 公孙璃忽然眉头一紧,吸了一下鼻子:“怎么这么重的香水味?你房间里有女人?” “没有!你可别乱说。” 公孙璃一脸狐疑地在房间里踱步,看到凌乱的床铺,说道:“这不对劲吧?” 李元卿眨眨眼睛:“有什么不对劲?” 公孙璃冷哼道:“你一个人睡的话,按理说盖不到这么大的被子啊。 这明显就是一床双人被,老实交代,你把谁领回来了?” 李元卿干笑道:“阿璃,真的没有!一床被子能说明什么啊?” “叶清玄?” 公孙璃的语气酸溜溜的。 李元卿说道:“阿璃,你不信的话,你就搜搜看,真的没有女人啊。” 见李元卿拒不承认,公孙璃也是将信将疑。 床下的柳如玉,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此时紧张的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外面冰冷的夜风不断地从门缝里吹进来,冷的她浑身打颤。 身上还有很多被李元卿“疼爱”过的痕迹,就更难受了! 公孙璃说道:“好,小七,你最好别背着我偷偷干坏事。” 李元卿笑道:“哪能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阿璃,你要信我啊。”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柳如玉握紧拳头,死死地捶了一下地面。 公孙璃继续道:“这么晚来找你,是要告诉你,李元宏那边有动静了。” 哦?这么快就坐不住要行动了? 公孙璃低声道:“晚宴结束后,三皇子和四皇子去了李元宏的二皇子府,三个人在里面商量了许久,一直到后半夜,老三和老四才离开。 我在房顶上偷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但没有听完整。 巫蛊师,造梦……这两个关键词出现的最多。” 李元卿点点头,冷笑道:“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拿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 “李元宏耍这种小聪明,跟小丑一样。不急,明日早朝过后,我去一趟养心殿就行了。” 听到公孙璃终于走了,柳如玉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捂住胸口,紧张道: “终于走了,吓死我了!” 柳如玉眨眨眼,就见李元卿脸色冰冷地盯着自己。 柳如玉紧张地问道:“殿下,我……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你别这么眼看着我呀” “嗯,你最好是什么都没听见。”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大殿外钟声响起,悠扬的钟声在宫中回荡。 百官身着朝服,陆陆续续进入大殿,准备进行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焱景帝扫视群臣后,坐在高高的龙椅宝座上。 护国公司空晟率先开口:“陛下,老臣有本奏。” “讲。” “距离北莽限定日期越来越近,三百万担粮食现在囤积青州,老臣认为,应当即刻发粮北莽,不能再耽误了。” 焱景帝点点头:“朕知道,今日也正想和诸位商讨此事。” 司空晟紧锁眉头,说道:“陛下,这次不可再出现任何意外了。如果规定时限之内再出差池,可就没有挽回余地了。北莽一定大举进攻中原,所以,派谁前去护送官粮,需要慎重决策!” 群臣连忙附和道:“臣附议,护国公所言极是,距离时限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陛下,按照正常路线去走,七日之内把粮食运过去不是问题。” 焱景帝问道:“那么可有毛遂自荐的?” 本来气氛火热的大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愿多说一句了。 上一个运送官粮的,已经脑袋搬家了。 这件差事,办好了就飞黄腾达,日后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万一办不好,就和前面的一个下场,甚至更惨,连坐九族。 谁敢接? 群臣的脑袋马上就耷拉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吱声了。 焱景帝面露不悦之色:“你们都什么意思,朕问你们话呢!” 兵部尚书尉迟非鼓起勇气,小声道:“殿下,这是一件事关国运的大事,微臣都要深思熟虑一番,毕竟我们的能力有限,不敢在陛下的面前夸下海口……” 兵部侍郎孙灿连忙附和:“臣附议,殿下息怒,容微臣商讨一下,方可举荐最佳人选。” 焱景帝暴躁道:“有什么可商讨的?大战在即,朕看你们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李元宏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连忙站出来,一拱手道:“父皇,这件事还用商量么?老七不就是最佳人选吗? 这次老七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可是公认的大焱第一钦差,没有老七办不成的事情。 平叛乱,收官粮,赈水灾,得民心,没有比老七更合适的人选了。 儿臣认为,护送官粮的任务,还得有老七来,我们才放心。” 草泥马的,又玩这一套。 李元淳也连忙附和:“父皇,二哥所言极是,我也举荐老七。老七文武双修,定能胜任!” 李元韬点点头:“儿臣附议!” 第119章 你不去谁去 焱景帝看了看李元卿,说道:“老七,既然你二哥三哥他们都这么看好你,朕也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尼玛…… 说实话李元卿是真的不想再接这这种差事了。 说不好什么时候李元宏就在背后捅一刀子。 一汪浑水,谁淌谁倒霉。 李元宏的一众党羽见此情状,纷纷齐声附和:“陛下,七皇子定能担此重任!” 司空晟沉思了一下,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件事还得再斟酌一下。” 李元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妈的,每次都是这个死老头出来唱反调。 李元宏不耐烦道:“护国公,这有什么好斟酌的?除了李元卿,谁还能接手此事?” 司空晟看了一眼李元卿,正色道:“七殿下刚刚九死一生,平反叛军,又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一路颠簸。 我们朝野之中有这么多可用之人,为何不用? 忠武将军周广德,云麾将军孟学一……这些人都是骁勇善战、屡建战功之人,怎么,不能用么? 为何不能给七殿下一个喘息的机会?” 一听这话,李元宏的脸色瞬间就阴云密布:你娘的,糟老头子又出来多管闲事! 周广德,孟学一等人,都是李元宏的党羽部下。 李元宏费尽心机把他们调入京城,为的就是手握兵权,死死地把兵权控制在手里。 现在司空晟居然要把自己的兵权外调? 岂有此理! 李元宏冷笑道:“护国公,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空晟凛然道:“二殿下,老臣只是体恤七殿下而已,七殿下毕竟是皇子,但这件事本就是臣子分内之事。” 两人分成两派,各抒己见,争的不可开交。 李元卿刚想说什么,就被司空晟打断了话头。 “七殿下,微臣觉得此事还是由陛下裁决吧。” 焱景帝被吵得脑壳疼,摆摆手说道:“都被吵了,老七暂任此职,这几天准备准备出发吧。” 李元卿只感觉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靠,又是这样? 焱景帝看了一眼李元卿,问道:“怎么,老七你不想去吗?唉,朕觉得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朕才能放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吗? 李元卿余光一扫,看到了李元宏等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李元宏这狗东西…… 焱景帝点点头:“老七,你可有异议?” “儿臣领旨。” 退朝之后,李元宏一脸得意地迈着八字步,走到李元卿的跟前,冷笑道: “老七,二哥提前祝你顺利完成任务。” 李元宏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满眼戏谑地看着李元卿。 “二哥,这就不用你瞎操心了。” 李元宏心中一阵冷笑:这次我要让你有去无回。 傍晚时分,养心殿外,李元宏早早地就在伺候着了。 鱼四喜端着一碗鸡蛋羹,迈着碎步急匆匆地走过。 “鱼公公……” 听到声音,鱼四喜连忙停下脚步,小声道:“谁?” “是我。”李元宏一笑,走了过来。 鱼四喜低声道:“二殿下,陛下说了,今晚要休息,谁也不见的。” 李元宏一咂嘴,说道:“鱼公公,我不见父皇,但是劳烦您把这个给陛下点上。” 李元宏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香袋,递给了鱼四喜。 鱼四喜一愣:“二殿下,这是?” 李元宏连忙道:“鱼公公,这是我在寺庙求的安神香。陛下今日身体不适,夜长梦多,这香薰可以帮助陛下缓解失眠症状,比太医开的方子还要好使。 劳烦鱼公公等下进去了给陛下点上。” 鱼四喜将信将疑,接过熏香,凑在鼻尖闻了一下,为难道: “二殿下,老奴……不敢啊,陛下用的熏香都是福宁宫特供的,老奴怎么敢偷偷更换?” 李元宏搓搓手指:“鱼公公,您前几天可怎么说的?我的东西您都收了,现在您要反悔不成? 再说了,这么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忌,鱼公公也不乐意帮忙?” 鱼四喜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把香袋攥进手里:“老奴去办。” 说完,鱼四喜赶紧转个弯走了。 李元宏的嘴角扬起一丝邪魅弧度:今晚一定要让老爹做个好梦! 其实,那香袋里的熏香,是萧无极在巫蛊师那里重金买来的。 里面的成分极其复杂,据说是用苗疆蛊虫碾碎而成,并且还加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睡前使用这种熏香助眠,在入睡过后会致人噩梦频频。 焱景帝一直是个崇信鬼神之人,这一点李元宏非常清楚。这熏香粉里面早就做好了手脚。 老七啊老七,就算你屡立战功,有什么用? 要出身没出身,要背景没背景,以为打一场胜仗就能取代我了吗? 想的美! 鱼四喜蹑手蹑脚地把香薰粉放进香炉中。 很快,整个房间里弥漫起了一种奇异的香味…… 焱景帝躺在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焱景帝迟迟未醒。 这可把宫里的人都给急坏了。 太医都快急死了,在焱景帝的床前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把脉的、诊断的、查药方的,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折腾了好一阵子,愣是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 但焱景帝还是没睡醒,并且伴有浑身冒虚汗,脸色发白的症状 奇怪的是十几个太医用尽了手段,都不知道焱景帝到底怎么了,从脉象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鱼四喜紧张地脑门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鱼公公,昨儿晚上是你伺候陛下睡下的,陛下到底怎么了?” 太医胡善泉冷着脸问道:“陛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鱼四喜连忙道:“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陛下一切正常,我也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啊……” 胡善泉板着脸说道:“陛下现在应该深陷梦魇之中,万万不可强行唤醒,否则会伤及陛下龙体。 鱼公公,你身为陛下的贴身太监,如此失职,该当何罪?” 此时,李元宏、李元淳和李元韬也闻讯赶来。 一进来,李元宏就故作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父皇怎么了?” 胡善泉连忙哈腰,一脸紧张道:“二殿下,陛下不明原因地睡不醒,我们都把法子想遍了,也没查出原因来……” 李元宏眼珠子一瞪,骂道:“一群废物!治不好陛下,你们都得死!” 李元淳和李元韬在一旁附和道:“你们这帮太医有什么用?” 李元宏装模作样地凑到床前,攥住焱景帝的手,颤抖着声音道: “父皇,你这是怎么了?赶紧醒一醒啊。” 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昨晚的熏香效果不错!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元卿快步走进来,看到焱景帝昏睡不醒,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昨儿还好好的,赔钱老爹今天怎么半死不活了一样? 忽然,焱景帝的嘴角动了动。 众人一个激灵,胡善泉连忙往前靠了靠:“陛下,您醒了?” 焱景帝的两只眼睛依旧紧闭,嘴唇微微张开,含糊不清道:“老七,逆子,当……诛!”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元卿。 李元卿感到一头雾水,靠,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父皇,您……您说什么?” 焱景帝好像魔怔了一样,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刚才那几个字。 “啪!” 李元宏猛地一拍茶几,站起身指着李元卿,骂道:“好你个老七,我早就觉得你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元卿眉头一紧:“什么意思?” 李元宏冷笑道:“还不明白?你瞧瞧父皇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现在昏迷不醒! 父皇本来就身体不好,经常失眠多梦,肯定是你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才把父皇气成这样!” 我靠,扯不扯蛋? 李元卿俯下身,用手指头掰开焱景帝的眼皮,发现十分不对劲。 瞳孔大的离谱,且明暗不定。 魔怔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很难清醒过来。 李元卿抬起眼眸,只见李元宏气急败坏道:“混蛋,你干什么呢?你居然随意触碰父皇龙体,胡太医,还不赶紧拦住他!” 此刻李元卿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不用说,肯定是混蛋老二又在其中做了手脚…… 李元宏冷声道:“老七,你就老实交代吧,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鱼公公,刚才父皇都发话了,还不拟旨?” 鱼四喜一怔,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焱景帝喘了一口粗气,像是说梦话一样,呢喃不清道:“老七,逆子……当诛……” 李元宏大喝一声:“陛下有旨意,还不拟旨在等什么?” 鱼四喜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就算平日里圣旨都是由鱼四喜拟写,但现在这道圣旨,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写啊。 首先李元卿是皇子,其次焱景帝意识模糊,就算再借给他十个胆,这圣旨也不敢写。 李元宏狞笑道:“怎么,鱼四喜,你要违抗皇明? 李元卿涉嫌通敌,还把陛下气成这样,此等大逆不道的罪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陛下金口玉言,字字句句都是圣旨,鱼四喜,你好大的胆子!” 鱼四喜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哆嗦着嗓子说道:“二殿下,这使不得啊!” 李元宏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死死盯着鱼四喜。 这样一个眼神,让鱼四喜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里浮现出那块金玛瑙。 自己可是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啊…… 鱼四喜此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简直要恨死自己了,那块金玛瑙好像是一个甩不掉的污点,被李元宏死死拿捏! 唉,我怎么就糊涂了脑子,那么贪心?要是当时拒收那块金玛瑙,现在还会被李元宏威胁么? “拟旨啊,你还墨迹什么?”李元宏黑着脸催促道:“鱼公公,你要违抗圣命?” 鱼四喜咽了一下口水,横竖都要死啊。 鱼四喜心里自然明白李元宏的小九九,目的就是除掉李元卿,夺嫡之事人人心知肚明。 若是写了,等会儿焱景帝清醒过来,自己就是假传圣旨,诛灭九族之大罪! 若是不写,自己的收取李元宏贿赂的事情就会抖出来,以李元宏的手段,有的是办法整自己…… 横竖都没好下场! 胡善泉那几个太医,早就吓的躲到了一边,不敢吱声了。 “二哥,要我看忤逆圣意的,是你吧?” 李元卿冷着脸盯着李元宏:“什么时候父皇说的梦话也能叫圣旨了?说吧,你给父皇动了什么手脚。” 李元宏咬着牙,狠狠道:“老七,你什么意思?血口喷人? 我只知道凡是从父皇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叫旨意,我怎么就忤逆圣意了? 怎么,你做贼心虚,莫非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元卿冷声道:“我要亲自给父皇把脉。” 李元宏稍微紧张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老七这混蛋又不懂医术,随他瞎折腾。 反正这熏香的药效能持续很久,父皇暂且还醒不过来。 李元宏刚想钉李元卿一嘴,但随即李元卿就补充道:“如果我查不出父皇梦魇的原因,随你怎么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 李元宏红着眼珠子,用手指着李元卿的鼻尖,咬牙切齿道:“你们在场的竖起耳朵,都听见了吧? 这可是七皇子李元卿亲口所说,绝不是我威胁他! 除了太医,谁都不能给陛下随意把脉,他李元卿今日破了例,你们都睁大眼睛瞧好了。” 李元淳讪笑道:“老七又要打肿了脸充胖子了,等下别怪我们没有劝你,哼,不自量力的家伙!” 李元韬冷哼道:“父皇龙体九五之尊,今天你小子要是敢误诊,你就去地牢里陪老五吧!” 李元卿没有搭理他们三个,只是坐到床榻前,闭目凝神,摸着脉象。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注视着李元卿的一举一动。 第120章 全是阴谋! 此时此刻,李元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熟悉的画面。 李元卿紧蹙眉头,努力回忆着是《回梦心经》里的相关内容。 《回梦心经》内容包揽世间万物,如同海纳百川,记忆的齿轮转动,李元卿不停地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画面。 “梦魇者,心境之纷纭复杂也,入之则难脱其困。 然《回梦心经》第七百三十八条有载,破之之道,在于潜入患者之梦,施以更深之催眠术,至以心交心之境,方可解梦魇之困。” 李元卿不断回忆着回梦心经里面的解梦法则。 李元宏一脸疑惑地盯着李元卿,只见李元卿的身体隐隐约约地冒出一道道淡淡的白色蒸汽。 李元宏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半天才看清楚。 “混账。老七,你在干什么!” 李元卿没说话,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那声音一入耳,让众人瞬间感到一阵晕眩感。 胡善泉一怔,睁大眼睛,这……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回梦催眠术? “咳咳……” 不多时,焱景帝咳嗽了一声,震得李元宏心弦一紧。 毁了,怎么醒了! 萧无极那个混蛋不是说可以睡上一天一夜么? 李元卿连忙道:“父皇,你醒了?” 焱景帝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床榻前面围了一圈人,一怔:“你们干什么?” 胡善泉连忙道:“陛下,您从昨晚一直昏睡到了今天中午,都没醒过来。微臣担心陛下的龙体,就赶紧过来看看。” 鱼四喜连忙退到一边,垂下头不敢说话。 李元宏也紧张坏了,心脏跳的厉害,还能听见自己粗重紧张的呼吸声。 “是这样的,父皇。” 焱景帝眯了眯眼睛,说道:“朕昨晚好像一直在做噩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一觉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焱景帝眼眸一转,看到鱼四喜把圣旨都铺在了桌案上,眉头一紧,意识到肯定出了什么事,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焱景帝的嗓音忽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吓的众人连忙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空气好像忽然凝固了一样,谁也没吱声。 鱼四喜全身颤抖,纠结许久之后,跪爬到焱景帝的跟前,哽咽道: “陛下,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啊……” 鱼四喜跟了焱景帝几十年,这个时候如果敢欺瞒焱景帝,下场一定会比死还惨。 “陛下,都怪老奴!” 听到这李元宏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眼神里冷光闪烁。 鱼四喜要是敢把不该说的说了,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老奴昨夜不慎将安神香放多了,导致陛下没有睡好…… 陛下方才说了几句梦话,老奴以为陛下您醒了,就赶紧准备拟旨了。” 鱼四喜哽咽不止:“陛下,老奴该死啊!” 听到这里,李元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死太监,算你有点儿脑子! 焱景帝没有多想,鱼四喜跟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非常信任鱼四喜了。 焱景帝摆摆手:“算了,无伤大雅,起来吧。” 鱼四喜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谢陛下。” 焱景帝问道:“老七,你比太医还厉害?” 李元卿微微一笑:“父皇,儿臣只是恰巧想起了《回梦心经》的心法,试了一下,效果不错。” “好,都散了吧,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焱景帝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衣之后就去御书房了。 剩下一帮人面面相觑,李元宏冷哼一声,夺门而去。 胡善泉几个太医也紧跟着出去了。 鱼四喜刚走出养心殿,就被身后的李元卿叫住了。 “鱼公公,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鱼四喜一怔,停下脚步,干笑了一下:“七殿下,老奴……” 支支吾吾了半天,鱼四喜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眼神一直躲闪,不敢直视李元卿。 李元卿凑近鱼四喜,低声道:“鱼公公,方才我通过给陛下诊脉,我觉得你的香薰粉有问题啊。” 鱼四喜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呃,七殿下,这误会啊,我怎么如此呢?” 李元卿冷笑道:“陛下的情况绝非没有休息好,而是吸入了过量蛊毒气体,中蛊了。 中蛊之后,噩梦频频,并且久久不能醒来,并且还可以操控梦境。 所以二皇子趁机就要置我于死地,荒谬至极让你把陛下的梦话拟写成圣旨。 鱼公公,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二皇子手里了?” 李元卿把最后一句话压得低低的,但鱼四喜听了还是吓的魂不附体。 只觉得眼前的七皇子好吓人,会读心术? “鱼公公,你瞒着我也没什么用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鱼四喜害怕极了,连忙从衣兜里把那块金玛瑙拿了出来。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自从鱼四喜把这东西收了,白天焦虑,晚上失眠,毕竟这是来路不正的一笔是巨款。 鱼四喜还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大的一笔不义之财。 鱼四喜哽咽道:“七殿下,老奴糊涂啊,这东西是二殿下给我……” 接着,鱼四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给李元卿说了一遍。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鱼四喜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鱼四喜苍白无力道:“七殿下,您随意惩处老奴吧,老奴对不起陛下的信任……” 鱼四喜已经报了必死的心,把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还能有活路? 鱼四喜老泪纵横,一脸绝望:“陛下的恩情,老奴只能来世再报了,老奴这就去了!” 李元卿一把拉住鱼四喜:“鱼公公,你别这么激动,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其实李元卿早就猜到了这里,只是没有证据,不具备说服力,索性也没有当场戳穿。 鱼四喜一愣:“殿下,您说什么?是真的?” 李元卿严肃道:“当然是真的,我现在需要你去帮我调查二皇子栽赃我的证据,那香薰粉还有吧?回头你去养心殿里取出来,送到太医苑化验成分。” 鱼四喜连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李元卿之所以没有在焱景帝的面前揭穿鱼四喜,是因为鱼四喜是一把好用的刀。 第一,他是焱景帝的贴身太监,消息灵通,做事方便。 第二,鱼四喜不参与政治,没有派别,可信度比较高。 最后鱼四喜刚被李元宏卖了一波,现在可定怀恨在心,此时不用何时用? 晚上,李元宏阴沉着脸回到家里,萧无极在一旁都没敢吱声。 “二殿下……” 李元宏冷声道:“混蛋,你他妈的把我害惨了!” 萧无极战战兢兢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李元宏阴沉着脸说道:“你弄来的那熏香粉,说好了没有破解之道,为什么老七只是给陛下把了把脉,父皇就醒了?你玩我是吧?” 萧无极一听这话,吓的连忙跪下来:“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定是从巫蛊师那里求来的真东西,不可能是假的啊!” 李元宏的后槽牙都要要碎了。 幸好这鱼四喜没有那么傻,选择了兜底。 这要是把他咬出来,可就摊上大事了! 李元宏阴沉着脸,说道:“混账,滚开!” 李元宏坐下来,闭上眼睛,努力稳定心神。萧无极在一旁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得动手了。” 萧无极眼珠一转,小声道:“殿下,你的意思是……” 李元宏冷哼一声,狞笑道:“他李元卿不是很厉害么?那这次就直接让他消失好了。” 萧无极试探着问道:“二殿下,慎言呐,这……这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李元宏冷笑道:“父皇让他护送官粮给北莽,这粮食如果送不到,他岂不就妥妥的死罪了?” 萧无极吓了一跳:“殿下,按您这么说,就算废了李元卿,粮食也送不到了啊。” 李元宏不以为然道:“送不到就送不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靠! 说的这么轻巧? 粮食送不到,北莽就要再次开战,那是国难啊! 关乎国家危急存亡的话,居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李元宏黑着脸说道:“打就打呗,我二舅守国门,北莽还能打进来不成?” 李元宏的二舅,徐永昼,镇守最北国门——洛水三城。 徐永昼是大焱征北大将军,在洛水三城有八万大军的兵力。 所以李元宏认为,就算北莽要打过来,二舅也完全扛得住。 李元宏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你去查一查老七这次都带谁去,带多少兵马去……” 萧无极连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傍晚,万宝侯府,阔气的府门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 叶通天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大桌酒席款待李元卿。 “七殿下,老夫等你很久了,你可算是来了!” 万宝侯亲自在府门口迎接李元卿。 李元卿翻身下马,说道:“侯爷,不必多礼了。” 万宝侯乐的合不拢嘴:“殿下,酒菜我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了,快进屋吧。” 这几天叶通天简直夜夜兴奋地睡不着。 李元卿立了这么大的军功,焱景帝龙颜大悦,日后的前途无量! 万宝侯晚上做梦都是女儿叶清玄当了太子妃,叶家光宗耀祖。 叶通天揪住李元卿一个空闲,就赶紧大摆酒宴、洗尘接风。绑定了这样一个金龟婿,日后女儿的前程自然一片光明,将来还有很大的概率母仪天下! 两人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了一番。 叶通天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指名道姓让你去护送粮草,这个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这差事,谁也不愿意接,就是因为太容易掉脑袋了。” 李元卿扶额苦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父皇反正是指定我了。 侯爷,还记得我之前让你生产的陌刀吗?” 叶通天点点头:“当然,陌刀我早就投入量产模式了,怎么,殿下需要?” “必然需要。”李元卿严肃道:“这次途中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一旦点燃了导火索,北莽进军中原,那就完蛋了。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武装起一支精兵。” 叶通天认真道:“殿下,这你就尽管放心,交给我就好,我马上召集京城所有的万宝楼商行,连夜打造陌刀和铠甲,给我一天时间,足矣。” 兴致喝高了,叶通天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坛酒。 酒盖子封的很紧,上面还有一层灰尘,叶通天把酒放在桌案上,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坛酒,是清玄出生那天,我埋在地底下的。一眨眼都过去快要二十年了,我才把这酒重新取出,就是为了能与殿下共饮。” 女儿红? 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醇香入鼻,令人心旷神怡,李元卿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叹一声:“侯爷,这种好酒都拿出来了?” 叶通天的眼圈一红,十分动容地说道:“殿下,老夫这酒是专门给小女清玄准备的,老夫就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你了。来,我敬殿下一杯!” 叶通天亲自给李元卿倒满一杯,轻声道:“殿下,小女性情刚烈,脾气倔强,唉,这是从小到大被我给惯坏了。 殿下,日后小女有哪里做的不好,还请您多多包容她啊。 清玄她娘走的早,这么多年,我把她拉扯大,惯的她一身小姐脾气。 清玄其实人不坏,就是性子急,我这糟老头子半截黄土埋到头了,她的余生就托付给你了殿下。\" 李元卿轻笑了一下:“以后都是一家人,侯爷何必说起这种客套话了? 此次清玄随我去青州,帮了我不少忙,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刁钻啊。放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会一辈子对她负责的。” 李元卿咂咂嘴,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来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反正以后万宝楼所有的产业,都是李元卿的,现在说这些客套话,有点难为情的尴尬了。 第121章 等你凯旋 酒喝足了,饭吃饱了,李元卿有点儿微醺了。 “不喝了不喝了,侯爷,我出去溜达醒醒酒。” 李元卿迷迷糊糊地走出来,不知道走到了哪个院子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站住,你鬼鬼祟祟的来我的院子里做什么?” 叶清玄正在院子里练剑,闺房的门正敞开着,透露着微微烛光。 靠,老爷子这女儿红,酒劲儿这么大? 逆着朦胧的光影,李元卿看到一个摇曳苗条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李元卿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但是谁知道今晚这是怎么了,本来也没喝几口,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混沌,意识也不清晰了。 看到叶清玄的闺房里的烛光,李元卿下意识地推门就进。 这可把叶清玄给看愣了。 这混蛋脑子被门挤了?现在直接把侯府当成他自己家了?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擅闯闺房? “喂,你干什么啊?这是我的房间,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叶清玄一把拽住李元卿的衣角:“臭流氓,老娘跟你说话呢!” 但是李元卿此时已经有七分醉了,脑子里想的只有睡觉。 看到叶清玄的一瞬间,脑子猛的抽搐一下,喉咙变的又干又痒。 “哎,你别拉着我了,我要困死了,得睡觉。” 李元卿一头扎进叶清玄的闺房里,直接往大床上一扑。 一股细腻芬芳的体香味,瞬间充斥了李元卿的整个鼻腔。 啊……好香啊…… 李元卿一脸迷醉地吸了吸鼻子:“啊,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香啊?” 叶清玄急匆匆地跟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混蛋,你干什么啊!” 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跑到自己的闺房里来,要是叫人看见了,肯定要浮想联翩。 叶清玄拽了几下李元卿,但是李元卿的身体好像黏在床上了一样,怎么拽都拽不动。 “李元卿,你再不滚出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元卿嘿嘿痴笑一声:“我老婆的房间,我还不能进来了?” 看着李元卿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叶清玄急眼了。 “看老娘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 李元卿说喝多了出去溜达,结果好半天都不见人影,这可把叶通天给急坏了。 叶通天赶紧打着灯笼,来到院子里。 “老爷,方才七殿下去小姐那边了。” 叶通天心里一阵窃喜,但还是放心不下,亲自打着灯笼往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叶通天就隐隐约约地听见叶清玄的闺房里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 “老娘今天非得揍死你,让你进来占便宜、耍流氓,看老娘弄不弄你就完了!” “清玄,你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 听到李元卿在屋里,叶通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了。 嗯好,七殿下没走丢就行。 叶通天乐滋滋地捋了一下胡须,满意地离开了。 要是放在之前,李元卿夜闯叶清玄的闺房,被叶通天瞧见的话,马上就五花大绑送到焱景帝那里去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叶家想要光宗耀祖,可就得指着李元卿这个乘龙快婿了。 现在好不容易把两人撮合起来了,叶通天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开了花一样。 叶清玄一把揪住李元卿的头发:“死鬼,你要造反啊?” 李元卿趁着酒意,一把揽住叶清玄的纤腰:“你难道忘了,我们上次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上次? 听到这个字眼,叶清玄就满脸通红,思绪被拉回了某个夜晚。 她连忙一把推开李元卿,谁知李元卿的两只大手,好像钳子一般,死死固定住她的手腕。 “你都醉成什么样了?快起来!” 奇怪,李元卿身上不知散发着一种什么魔力,两人只要轻轻一触碰,叶清玄就感觉浑身酥软。 李元卿沉重的呼吸撩动着叶清玄的发丝,炽热的气息钻进毛孔里,那种触电一般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一时间,她竟然在恍惚之中失去了自我! 风萧萧起,夜色渐浓,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夜梨花春带雨,不分天上和人间。 不知过了多久,叶清玄醒了,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李元卿的怀里。 叶清玄一惊,连忙扯过被子盖在胸前,脑子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落下了很多暧昧的吻痕。 李元卿的酒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被眼前的春光吓了一跳。 完了完了完了,酒后乱性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坏大事了…… 叶清玄的脸颊浮起一片红云,低声道:“怎么,现在还想跑,不想负责?” 李元卿连忙道:“喂,你别污蔑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负责了?” 叶清玄心里嘀咕起来:之前这小子总是关键时候不继续了,还以为他那方面有点问题呢…… 叶清玄揉了揉酸痛的腰,感觉整个人都要散了架一样。 这个臭男人,看着瘦不拉几的,怎么这么猛? 叶清玄一激动,就觉得鼻腔里涌起一团热气,用手一摸,直接飙鼻血了。 李元卿坏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激动,上火了?” 没想到叶清玄这母老虎,还有这么娇羞的一面。 叶清玄守身如玉二十年,没想到那种感觉竟然如此飘飘欲仙。 叶清玄连忙穿好衣服,不行不行,这要是被下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不能被男色扰乱心智! 房间光线很暗,叶清玄伸手四处摸索自己的束腰带。摸了半天,腰带没摸到,倒是摸到一根奇奇怪怪的东西。 刷,叶清玄的脸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朵根。 她像是触电了一样,连忙把手缩回来。 李元卿干笑一下:“哎呀,意外,意外。” 叶清玄脸一沉,一把推开李元卿:“我数三个数,你马上出去,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该占得便宜都占了,李元卿强压内心狂喜,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咱们都是实打实的夫妻了,你还这么粗鲁干嘛?” “快滚出去!” 第122章 阿璃吃醋了 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窗棂,一股凉风吹进来,李元卿打了一个寒颤,冻醒了。 李元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忽然,李元卿一怔,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阿璃?” 公孙璃冷着脸走进来,瞥了一眼李元卿,质问道:“昨晚你去哪了?为什么后半夜才回来?” 李元卿挠挠头,干笑一下:“昨晚……哎呀,肯定是忙着为这次出征运粮做准备啊。” “胡说八道!” 公孙璃走上前,扯了一下李元卿的衣领,瞬间露出了一片暧昧的小草莓。 “老实交代,是不是去教坊司了?” “真没有!”李元卿大呼冤枉:“阿璃,其实我昨晚去万宝侯府了,跟叶通天商量公事去了。 这,这些都是蚊虫叮的,真的呀,没骗你!” 公孙璃冷哼一声,眼神里带着酸溜溜的意蕴:“蚊子?我看你八成是在叶清玄那吧?” 虽然两人都已经订婚了,但公孙璃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醋意。 难道终究是要错付了吗? 公孙璃一想到这几天李元卿对自己好像有点冷淡,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脑海里只回荡着那句“倘若我有一天君临天下,一定要让阿璃母仪万世”。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句话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淡漠,含金量还在一直上升。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句话在公孙璃的心里有些动摇了。 公孙璃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李元卿几秒钟,然后说道:“收拾一下,准备吃早饭。” 说完,公孙璃转身就要出去。 李元卿一把抓住公孙璃的手腕,轻声问道:“阿璃,你……你生气了?” 公孙璃淡然道:“我?我生什么气?叶小姐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我为何要生气?” 嘴上这么说,实则公孙璃的心都碎了一块。 怎么会不酸呢? 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李元卿许诺的那句话她能记一辈子。 现在李元卿和叶清玄定了亲,以后叶清玄就是七皇子妃,是太子妃,更会是皇后…… 但是自己有什么结果? 这些年,公孙璃搭上性命把李元卿带大,其中的辛酸难以言表。 看着李元卿移情别恋,她的心里怎么能好受。 “你就是生气了,我心里明白。”李元卿柔声道:“每次都这样,你一生气,就不讲话了。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昨晚叶通天摆下酒宴款待,我喝多了,留宿了一晚而已啦。” “真的?”公孙璃将信将疑。 “阿璃,”李元卿一脸认真地说道:“娶叶清玄是父皇的旨意,我没有办法,但你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放心,如果我有朝一日登临帝王宝座,你一定是在我身边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年你冒死带我来到京城,护我长大,这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 你助我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一定不负你,你愿意信我吗?” 李元卿轻轻地攥住公孙璃的手:“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阿璃,你在我中心的地位,无人可及。” 公孙璃松开紧皱的眉头,说道:“哼,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叶通天几乎是一宿没睡,连夜召集了京城附近所有的万宝楼商行旗下的铁匠铺,批量打造陌刀。 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铁匠铺就打出了将近一万把陌刀。 叶通天又连夜将陌刀送往军营。 明天李元卿就要整装出发了,今晚无比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 京城的兵营经过精挑细选,选出了五千精锐,明日随李元卿疾驰青州,护送三百万担粮草前往北莽。 次日,正午,李元卿刚出城门,就看到叶清玄身骑白马,已经候在城门外。 她一身简单干练的淡色紧身衣,秀发也高高盘在脑后。 李元卿没想到叶清玄会在这里,一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清玄轻哼一声:“我爹让我来的,怎么,我路上保护你,你还不乐意?” 李元卿连忙道:“可别乱想,我没那个意思。” 叶清玄一拉缰绳:“那还犹豫什么?走吧。” 说完,潇洒地一转身,走到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公孙璃把宝剑挂在腰间,说道:“走吧,要抓紧时间,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把粮食送到洛水。” 李元卿拍了一下马屁股,笑道:“放心吧,这都是精选的千里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天龙江大堤已经修好了,沿途的水灾已经没有了,所以路也好走。 所以行军速度很快,一天一夜后,眼看就要抵达青州。 谁知,行军速度突然变慢了,李元卿还以为是自己的生物钟出现问题了,走了好久还没有抵达青州地界。 叶清玄一脸疑惑地说道:“李元卿,我怎么感觉这些马有问题?” 李元卿也感觉到了,马儿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 “殿下,不好了,后边有十几匹马突然倒地不起,跑不动了。”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翻身下马前去查看。 只见十几匹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马嘴里吐着白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叶清玄感到十分意外:“不应该啊,都是军营里精选的良驹……” 李元卿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马的眼睛和舌苔,心里突然拔凉:怎么越看越像传染病啊? 这不毁了吗? 叶清玄一脸担忧道:“什么情况?” 李元卿低声道:“应该是传染病。” “殿下,不好了!后面的马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李元卿放眼望去,只见马匹大批大批地倒下,症状都一样,马嘴吐着白沫,四肢瘫软无力。 发病时间都这么一致,如此看来,肯定是有人恶意投毒! 李元卿沉思了一下:他妈的,莫非又是李元宏那个混蛋干的好事? 此时,公孙璃也快马从后方赶来。 “小七,不好了……”看到眼前景象,公孙璃神色一僵:“后面上百匹马,也是这种症状。” 李元卿心一沉,说道:“有点儿麻烦。” 如果是马瘟,就要搜集十几味草药根治,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这么多马匹喂食草药? 第123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简直不可能,听起来太扯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最少也得三四天,时限一到,粮食送不到,焱莽大战便会一触即发,后果不堪设想。 北莽大军一旦大肆南下,洛水三城便首当其冲,一旦三城失守,中原沦陷就是时间问题! 以大焱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过北莽三十万铁骑。 叶清玄脑门淌出冷汗:“如果真的是传染病,那么问题肯定出现在草料上?马夫是谁?” 这些军马都是从京城附近的军营调过来的,这个问题也太笼统了。 李元卿摇摇头:“现在纠结这个没有用了,不过我觉得肯定和老二脱不了干系。” 这么多军马都不能用了,但是离青州城还有一段路程。 怎么办? 李元卿一阵心急火燎,没了军马,就没办法运粮食。 三百万担,怎么运到洛水去? 叶清玄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咱们已经到龙隐山地带了,不知道石花婆婆能不能帮上忙。” 石花婆婆?她一个将近百岁的老太太,能帮上什么忙? 忽然,前方一片树林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接着走出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张龙和阿瑶! “七殿下!” 张龙看到李元卿,激动不已,连忙上前:“您终于到了,我们担心您在路上出现状况,特意来此处接应,已经等您三个日夜了。” 看到眼前的抓状况,阿瑶一惊:“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本来是押送官粮的军马,但应该都被下药了,全都有了传染病,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治好。” 张龙紧张地问道:“啊,时限马上就到了,青州的粮食怎么运出去啊?” 这就是最头疼的问题! 阿瑶翻身上马,说道:“殿下,石花婆婆会有办法,我先回九龙寨,等我消息。” 张龙说道:“殿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先回青州城想想办法。” “马先别管了,跟我进青州。” 一路奔走,直到第二天天亮,李元卿才抵达青州。 顾惊雷看到李元卿的队伍,连忙大开城门。 “殿下!” 李元卿摆摆手,阴沉着脸问道:“顾惊雷,青州城内有多少马?” “不足一千匹……” 李元卿叹了口气,说道:“马被人下药了,都病在半路上了,死了将近一半,还有一天时间,粮食必须运到洛水。” 顾惊雷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这次粮食没丢,马没了。 “青州城刚刚经历了战争,现在还在修复阶段,也没有马匹了。” “报——城外有情况!”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又出什么事了? 阿瑶站在城门下,身后是几千个九龙寨的村民,一些百姓。 有人赶着驴,拉着一辆辆车斗。 有人牵着马,也许这匹马是家里唯一的家当了。 有人带着骡子,黄牛,家里能干体力农活的家畜都带来了。 有的甚至把山羊群也赶来了。 城门外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场面甚是壮观,一眼望不到边。 阿瑶高声道:“殿下,我们九龙寨的几千村民,受恩于您。昔日不知何以为报,今天我们所有人都自愿参与运送粮食。” 虽然村民们都很穷,但都毫不吝惜地拿出全部家底了。 城门外的,不光是龙隐山人,青州下面各个县城的村民,也加入到了其中。 其中不乏郓城的灾民,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得到消息后,也自告奋勇前来增援。 “俺家没有牛,也没有马,但俺吃了朝廷的赈灾粮,俺身上有的是力气!” 他们都是郓城水灾的灾民,一个月前险些饿死在郓城城门外。 是李元卿救下了他们,让他们填饱了肚子。现在大水控制住了,大坝重新修好,农田也焕发生机了。 老百姓都将李元卿的这份恩情牢记于心。 原来,阿瑶回到寨子之后,把消息告知了石花婆婆。 实话婆婆马上动员了九龙寨所有的村民,除去老弱病残,儿童妇女,整个寨子的青壮年基本上都来了。 有家畜的贡献家畜,没家畜的贡献体力。 一支浩浩荡荡的人力畜力大队,就这样组合起来了。 不仅如此,青州城内的老百姓闻讯过后,也加入其中。 没有李元卿平叛青州,百姓们估计早就被曹瑛和柳宗乾祸害死了。 好在青州距离洛水也不远了,一只家畜的力量虽小,但几个城、几个县加起来的力量,就不容小觑! 李元卿十分感动:“多谢大家一片心意,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北莽早就和我们签下条约,军马换粮草,距离时限日期,还有一天。 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缺粮食,但没有办法,为了不再发生战争,我们必须遵守条约。 北莽三十万铁骑在洛水以北,严阵以待,我们已经经历了多次战争,元气大伤,所以现在一定要避战。 否则,今年冬天洛水一结冰,北莽铁骑跨过洛水,直取中原,对于我们来说,据说灭顶之灾! 这些粮食,明天我们必须一粒不少地送到洛水。 粮食我们还能再种,但是我们不能再因为战乱死人了……” 李元卿一番慷慨陈词,让数以万计的百姓十分动容,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青州城附近四面八方的百姓都自发牵着自家的家畜,来到青州城外。 一晚过后,叶清玄激动地眼含泪花:“够了,这下肯定够了。我刚才粗略地数了一下,现在城外有马两千匹,牛一千头,驴和骡子加起来也有三千多,运输能力已经够了。” 李元卿点点头:“好,马上开仓放粮,今天是最后一天时间了,必须是在明日天亮之前把粮食送到。” 叶清玄点点头:“放心,前方路况我已经勘测好了,一路畅通,直达洛水三城。” 洛水三城,坐落在洛水以北,自北向南依次是胡陵,虎丘,荣顺。 粮草需要运送到胡陵城以北。 徐永昼,镇守胡陵,任征北大将军兼胡陵太守。 “报——胡将军,七皇子的运粮大队,已经抵达洛水,传令过来让我们前去接应。” 什么?这么快? 第124章 卡点大师 徐永昼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李元宏八百里加急密信不是说了,李元卿百分之百送不到吗? “你确定消息无误?” “确定,哨兵来报,七皇子的粮队马上就到洛水了,他们很快就要渡河了。 徐永昼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李元卿是怎么把粮食运过来的? 莫非李元宏给的消息错了? 不能啊,没有马,怎么运粮? 他娘的,李元宏那个混小子蒙我? 但人都马上到了,徐永昼不是傻子,掉脑袋的事情心里还是有谱的。 “马上备船和马车,准备卸粮。” “是!” 徐永昼是李元宏的亲二舅,自然也对李元卿恨之入骨。 本来李元宏可以稳登太子宝座,自己也能跟着沾大光,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三品官衔的将军,当着真没劲,徐永昼无数次幻想自己成为大焱第一将军。 亲外甥是一国之君,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情? 自己不但会加官封爵,还可以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光是想想,徐永昼就馋的直流口水。 但一切美梦,都被半路杀出来的李元卿给打碎了。 哼,难怪这七皇子能崭露头角,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把这么多的粮食运过来。 洛水之畔,顾惊雷早就在此备好了十几艘商船,严阵以待。 “殿下,所有船只都已准备好,就等您了。” 李元卿点点头:“卸粮,装船!” 随着李元卿一声令下,一袋袋粮食装上了商船。 “徐永昼过来接没有?” “回殿下,已经跟对岸通过信了,徐将军已经带人马过来了。” 李元卿点点头:“好,大家都加把劲儿,天黑之前,所有粮食必须送到对岸。” 一直装到了后半夜,所有粮食终于全部运送到了对岸。 徐永昼已经在码头等了一宿,差点睡着。 “徐将军,醒一醒……”一个留着山羊胡、高颧骨,头上插着一根孔雀毛的瘦子,走到徐永昼的旁边,小声道:“七皇子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这山羊胡名叫马明礼,是个副将,跟着徐永昼干了十几年了。 徐永昼揉了揉眼睛:“嗯?这么快就来了?” 马明礼指着远处的水面,说道:“您看,船马上就靠岸了。将军,咱们不做点什么?” 什么? 徐永昼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马明礼。 马明礼低声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咱们得把握住。二殿下没有把握好的时机,咱们不能……” “啪!” 马明礼话还没说完,徐永昼直接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了。 “混账,你要害死我?” 马明礼满眼不解地捂住生疼的脸:“属下不敢!” 徐永昼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个死混蛋,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李元卿就在眼皮子前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去,岂不是找死? 马明礼你个弱智,自己寻思就算了,还他妈的要拉我下水不成? 徐永昼虽然现在看李元卿一万个不顺眼,但明面上还是要明哲保身的。 徐永昼没那么傻,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手脚,那就是叛国罪! 死罪中的死罪,甚至还有可能被株连九族,害了二皇子。 “马上去迎接!” “是!” 第一艘船靠岸,徐永昼连忙快步上前,一拱手道:“末将徐永昼,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永昼:“徐将军,有劳。” 徐永昼激动万分地说道:“七殿下,真是让末将担心死了。我日日夜夜在洛北等您的消息,却迟迟不见。 白天忧心忡忡,晚上彻夜难眠,眼看着时限一天天临近,末将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了。 还好七殿下不负众望,安全将粮食送过来,解我大焱燃眉之急啊! 所有运粮装备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粮食马上就运过去。” 李元卿淡然道:“徐将军,费心了。粮食三百万担,足足十九艘商船,一粒不少,现在火速送出胡陵北城门。” “殿下请放心,只要我徐永昼一条老命在,谁也休想动一粒粮食。 胡陵北城门到码头不是很远,天亮之前一定可以送达。” 李元卿点点头:“好,行动。” 所有人再次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船上的百姓和官兵负责将粮食从船舱卸下来。 徐永昼的人马接手后,将粮食装上一辆辆马车。 长长的马车队伍一眼望不到边际…… 叶清玄凑到李元卿的旁边,低声说道:“这家伙就是李元宏的二舅,你可盯好了,别让他耍鬼把戏。” 李元卿冷笑道:“谁给他的狗胆耍鬼把戏?徐永昼不会这么弱智,在这么紧张的节骨眼上玩手段。 北莽大军就在关外,就算他再不服气,也不敢跟我动心眼子。 出一点小问题,那可就是叛国重罪,我可以直接斩立决。” 叶清玄恍然道:“这么说也对。” 李元卿正色道:“抓紧清点数量,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与此同时,胡陵之北,是一片荒芜的大漠。 夜色凄冷,冷风阵阵,扬起漫天黄沙。 北莽大营便驻扎在这茫茫大漠之中,三十万大军濒临城外,厉兵秣马,一触即发,北莽的大营距离胡陵北城门仅仅十几里。 营帐内,羊骨藤椅上,云罗扶额瞌睡。 “元帅,元帅!大焱那边有消息了。”一个探子急匆匆地钻进营帐。 云罗微微睁开幽蓝色的眼眸:“怎么了?” “那个七皇子把粮食送来了。” 嗯?? 云罗冷笑道:“怎么这么会掐时间?这个李元卿也是有意思,偏偏要掐着最后的期限把粮食送过来?” 大可汗有令,明早天一亮,如果再收不到粮食,立即开战。 云罗本以为李元卿不会把粮食送来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不知道是想赖账反悔,还是出现什么意外。 云罗嘴角一扬,一把拿起诛仙剑,说道:“好,那就随我出营。”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胡陵北城门的时候,“轰”的一声,城门大开。 第125章 云罗,好久不见 李元卿身骑高头大马,缓缓进入了云罗的视线之中。 “七殿下,好久不见。” 李元卿淡然道:“元帅,三百万担粮食,一粒不少,全在后面。” 云罗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们大焱皇帝反悔了,卡在最后一天才把粮食送来。” 李元卿笑了笑:“既然我们都签了条约,怎么会反悔? 但我也希望北莽大可汗可以恪守约定,十年内不得对大焱发动战争。” 云罗朗声道:“当然,维护两国安定和平,乃是民心所向。” 一缕晨光穿越云层,逆着阳光望去,云罗一身黄金甲熠熠生辉,后背上的红色披风,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晨曦下的绝美侧颜,看的李元卿一时间精神恍惚。 李元卿想起了公孙璃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云罗是我娘的师妹…… 年纪轻轻就是一国元帅,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只可惜两国敌对,终是殊途。 看似离着很近,实则相隔遥远。 公孙璃说道:“原北莽国师脱脱,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 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云罗。 云罗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帅才,只可惜没有来中原。如果云罗一开始跟着姑姑来大焱,北莽早就不复存在。” 李元卿感慨道:“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了,敌人终究是敌人啊。” 望着云罗的倾城容颜,李元卿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征服这个女人的冲动感。 “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把北莽灭掉。” 公孙璃笑了:“小七,那我等你挂帅征北那一天。” 眼看着一车车粮食运送出城,叶清玄感慨道:“这么多粮食,够咱们大焱老百姓吃个几年半载的,唉。” 大焱现在各地都缺粮,举国之力凑齐了这么多粮食。 “接下来怎么办?你许给百姓的话,不会是画大饼吧?” “不会,”李元卿眼神坚定道:“我可以在一年之内,让全国粮食增产一倍。” 叶清玄冷哼一声:“又吹牛?每年都蝗灾四起,先不说气候多变,这虫子你就解决不了。” 李元卿一脸认真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给过你爹一个好东西,叫农药,可以杀死蝗虫等各种害虫。 只要农药全国推广,粮食增产不是问题。” 云罗高声道:“七殿下,后会有期。” 她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带领北莽大军撤走了,漫天黄沙弥漫,从马蹄轰鸣,直到大漠重归宁静。 徐永昼冷着脸说道:“马上给二殿下写一封密信,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 “是!” 京城这边,李元宏两天一夜没合眼,生怕错过了什么重磅消息。 但是又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参李元卿的折子他都拟好了,台词也背的滚瓜烂熟,就等着李元卿回京负罪。 忽然,萧无极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惊慌失措道:“二殿下,徐将军八百里加急!” “给我!” 李元宏一把夺过信纸,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吗,哆哆嗦嗦地展开,顿时如雷轰顶。 李元宏有点儿不信自己的眼睛,把信纸翻转了一下,反复确认徐永昼的字迹。 没错啊,就是二舅的字迹! 老七那个混蛋,居然把粮食运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 李元宏冷声道:“去,去把小德子给我叫来,马上去!” 片刻后,一个小太监被萧无极推进来。 “滚进来!” 小德子吓的魂不附体:“二殿下,这是干什么呀?” 李元宏冷声道:“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到底做了没有?” 小德子哭丧着脸,痛哭流涕道:“殿下,我当然做了!所有军马的草料我全放进去了,我向天发誓呀,真的不敢欺瞒二殿下。” 看着小德子的怂样,李元宏心里嘀咕起来:这怂包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李元宏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李元卿是怎么做到的。 “萧无极,你说,他连运输工具都没有了,那么多粮食,怎么运到洛河的?” 萧无极一阵抓耳挠腮:“二殿下,这……” 李元宏一脸焦急地在房间踱步:“现在好了,等李元卿一回京,如何收场?” 萧无极咂咂嘴,劝慰道:“二殿下,再等等看还有什么消息吧。” 李元宏恶狠狠道:“这次父皇不知道又怎么嘉奖老七。” 越想越酸,李元宏深深感受到了危机:现在他已经很难把控局势了。 朝野之上,中立派越来越多,日后都有可能是倾倒李元卿的一党势力。 尤其是护国公,司空晟那个老不死的。 经常在父皇面前给老七的脸上贴金,况且司空晟是三朝老臣,自己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在司空晟的影响之下,中立派越来越多。 倘若都变成了老七的人,夺嫡的胜算岂不是变小了很多? 李元宏扶额苦笑:“我再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李元卿就这么回来了。” 凌晨,李元卿回到了青州城。 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李元卿感觉自己身体都快散架了一样。 好在最大的一块心病消除了,今晚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阿璃,你给京都回个信吧,就说粮食顺利交易,北莽已经撤出洛水一带地区。” 公孙璃点点头:“好,我这就写。” 公孙璃点燃一根蜡烛,坐到桌案前,铺好纸张开始书写。 烛光下,李元卿托着腮帮,侧身坐在一旁,满眼柔情地凝视公孙璃的容颜: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清澈眸子如朗朗明星,婉转动人。 公孙璃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小七,你在看什么?” “阿璃,某个瞬间我觉得你和我娘长得很像。” 公孙璃抿嘴一乐:“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我爹也说过,我和姑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元卿看的陶醉:“是啊,在我印象里,我娘就是你这副模样。” 李元卿翻了个身,望着窗棂外的天空,一排排明亮的星斗,还有一层淡淡的云彩。 “如果我娘还活着,我就不会来京城,也不会争夺太子之位,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第126章 刁蛮九公主 公孙璃一怔,嘴角压不住笑意:“你可小声一点,被叶清玄听见了,她可会乱想。” 李元卿轻哼道:“听见又能怎样,那母老虎,要是有你一半通情达理,我都烧高香了。” “其实清玄是个好姑娘,就是脾气差了一点点而已。你啊,也要对人家好。” 李元卿深情凝视着公孙璃的眉眼,久久移不开视线:“阿璃,你说这话,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水呀。” 公孙璃淡然道:“事情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唉……好了,说正事吧,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元卿想了一下,说道:“前些天我让鱼四喜去化验父皇熏香炉子里的香灰,但这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调查那件事。等我回去,先去找鱼四喜,我倒要看看混蛋老二动了什么手脚。 其次,我要和叶通天联手,兑现对老百姓的承诺。” 公孙璃点点头:“具体怎么说?” 李元卿十分认真道:“现在国家的粮仓空了,老百姓也没什么粮食,必须马上让粮食增产,争取明年来一场大丰收。化肥和农药一定要全国普及。” 公孙璃眨眨眼睛:“什么是化肥?” 李元卿神秘一笑:“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公孙璃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李元卿。 “赵虎今天去找了青州最好的兽医,这是他开的药方,军马都是被喂了慢性泻药,按照方子吃,立竿见影。” 李元卿冷笑道:“李元宏除了这些阴招损招,还有什么本事?” “草药已经批量生产了,今晚缓一宿,军马明天就可以原路返回。” 两日后,李元卿带领千余人马,中午时分抵达京城北城门。 “殿下,后方来了一队人马,要让我们让路通行!” 李元卿一皱眉:“让我让路通行?” 李元卿的队伍挂着行军旗,是优先通行的旗帜,皇命加身,也代表着皇帝的颜面。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挑衅龙威? 李元卿停下行军脚步,问道:“什么人?” “回七殿下,后面的队伍大概有五十人,中间是一个花轿马车,轿子上挂着红绸缎,金丝纱,还有很多鲜花铺路,不知身份啊。” 李元卿冷声道:“无须理会,进城。” “站住!”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娇喝,接着一匹通身雪白的汗血宝马,裹着一股香风,拉着一辆精美绝伦的花顶轿子,轿子顶上镶嵌着珍珠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侍卫手持长枪,侍女手捧鲜花,花瓣走到哪撒到哪。 轿子的车帘缓缓撩开,露出一张娇媚的脸蛋。 丹凤吊梢眼,柳叶浅色眉,樱花红唇,羊脂玉肌,甚是美艳绝伦! 对方冷哼一声,开口道:“七哥,好久不见。” 李元卿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牛,原来是九公主李元歌。 李元歌和李元宏是一奶同胞,焱景帝一共生了四个公主。 但是其他三个都因为各种原因,早早地就夭折了。 只剩下了九公主李元歌。因此焱景帝从小就对李元歌宠爱有加,而李元歌作为唯一的公主,更加有恃无恐,是出了名的刁蛮。 跟她的混蛋二哥,一个德行。之前和李元宏一起变着法子,各种刁难原主。 那些可恶的记忆在李元卿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来。 李元歌仗着焱景帝的宠爱,一直都蛮横不讲理,小时候就看不起进京投亲的李元卿。 前些时日,李元歌去游江南,今日刚刚回京,刚想进城门,就被李元卿的行军队伍挡住了去路。 李元卿淡然一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九妹。” 李元歌不耐烦道:“七哥,本公主被你堵在后面这么长时间了,这炎炎烈日都快把我晒黑了,你们快让开,我要回宫去。” 李元卿一点儿也不想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九妹,我奉皇命办回京,需要尽快去向父皇复命,你还是等一会儿吧。” 李元歌一听这个,可不干了。她堂堂娇生惯养的九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从她李元歌嘴里说出来的命令,除了焱景帝,其他人必须无条件服从。 他一个废物七皇子,怎么敢这种强硬口气跟我说话的? “什么意思?这么毒的太阳,你让我在这等着? 你这队伍这么长,我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哼,就你,你还钦差了?少在这糊弄我。” 七皇子一直都是个废物,向来是拦泥扶不上墙,他还奉皇命办差? 李元歌翻了个白眼:哼,鬼都不信。谁不知道李元卿是个野种,虽然有个皇子名号,但血统不正。 “愣着干什么啊?进城啊!本公主说话你听不见?”李元歌催促着车夫。 李元卿厉声道:“放肆!” 这一嗓子,给李元歌听得一愣,她随即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李元卿,你居然敢跟我吼?” 李元卿冷声道:“你出宫游山玩水,又没公职在身,你急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走在我前面? 让你多读书,少贪玩,就是不听。难道你不知道回宫复命是第一要事吗?我身为钦差,并且和你同为皇族后裔,我凭什么要给你让路?” 李元歌都听愣了。 这还是她那个废物七哥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七哥?他是怎么有勇气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李元卿,咱们才多久没见,你的胆子就变得这么肥了?”李元歌冷笑道:“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等我回宫告诉父皇和我二哥,有你好受的!” 李元歌出去玩了几个月,全然不知宫里早就变了半边天。 更不知道她眼前的李元卿,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受气包了。 李元卿都没正眼瞧她一眼,高声道:“进城!” 叶通天听到李元卿回来了,乐的合不拢嘴,亲自前来迎接。 消息马上传到宫里:“七殿下到了!” 养心殿内,焱景帝看着手中的捷报,满意地点点头:“可以,朕还真没看错人,老七有两把刷子啊。” 第127章 不惯着公主病 “儿臣李元卿,拜见父皇!” 李元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焱景帝点点头:“老七,平身吧。” “谢父皇。” 焱景帝满意地捋了两下胡须,说道:“捷报朕已经看过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李元卿淡然一笑:“父皇,为国分忧是儿臣的本分,怎么能要奖赏? 稳我大焱江山社稷,诛杀叛乱贼寇,乃是儿臣为国效力,不敢谋私!” 话听到这里,焱景帝就愈发掩盖不住嘴角笑意:“老七,你长大了,朕很欣慰。不过朕向来赏罚分明,不用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行。” 李元卿思索了一下,继续道:“如果父皇执意要奖赏儿臣,可否听从儿臣的举荐?” “讲!” “此次剿灭叛军的行动中,原郓城振威校尉顾惊雷,屡立战功,应当褒奖。 原青州刺史朱伯承,原青州长史杜方舟,青州府衙典狱长高岩……等人,冒死助我完成围剿,功不可没。 最后,青州谨乐将军何杰,舍生取义,英勇赴死。 儿臣请求父皇,重用功臣,告慰烈士……” 说到后面,李元卿的声音哽咽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画面: 青州突围的九死一生之际,何杰用命顶住千斤重的城门,给李元卿争取了最后一个逃生的机会; 石门寨后崖奇袭,阿发抱着一大包炸药,不顾一切地冲向叛军,哪怕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全都死了,甚至连全尸都找不到。 每每想起这里,李元卿都是鼻尖一酸,如鲠在喉。 那种难以言表的刺痛,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李元卿将事先备好的烈士名单递给焱景帝。 焱景帝展开看了一遍,神情忧郁地叹了声气:“老七,难得你一片忧国忧民的心。 朕准了,朱伯承升任青州都督,顾惊雷升任郓城三营主将,其他人官升两级,下拨三百万两银子抚恤烈士家属。” 李元卿眼眸湿润:“谢父皇!” “父皇,父皇!”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元歌裹着一股香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李元歌一脸委屈道:“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看到李元歌回来了,焱景帝马上沉溺在一声声娇滴滴的“父皇”之中,听得全身酥酥麻麻的。 “小九,你何时回来了?也不跟朕说一声?” 李元歌恶狠狠地瞥了李元卿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父皇,本来儿臣早就回来了,七哥把儿臣的车驾堵在城门口,不让儿臣进城。儿臣在外面晒了这么久的太阳才进来,您看,胳膊都晒伤了……” 放你娘的屁! 李元卿心里暗骂道:这九公主怎么满嘴放炮?还有这也太矫情了,你他妈的坐在轿子里面,能晒到你老母? 李元卿正色道:“父皇,儿臣的行军队伍浩大,城门仅容许一支车队通行。 儿臣身负皇命,不敢懈怠,回京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地向父皇汇报实情。 九公主本是自江南游玩归来,不参与政事,因此儿臣没有谦让九妹。” 李元歌仍旧不依不饶道:“父皇,七哥甚至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让儿臣的脸往哪放啊? 儿臣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呜呜呜,儿臣不活了……” 李元歌一番添油加醋地要死要活,焱景帝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李元歌娇柔委屈地抹着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 李元卿一蹙眉:“我什么时候说你难听的话了?” “你不顾皇家颜面,当众羞辱本公主,七哥,你欺人太甚!” “那咋了,要给你颁个奖吗?” “别吵了!”焱景帝厉声呵斥。 吓的李元歌一缩脑袋,不敢吱声了。 焱景帝摆摆手:“你们是兄妹,不要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争吵不休,朕乏了。 老七,小九,你们两个退下吧。” 焱景帝一甩袖子,去御书房了。 李元歌目瞪口呆:不是,凭什么就这么完了?这还是老爹的作风吗? 平日里李元歌要是受了委屈,焱景帝都是把她捧在手里怕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演技太假,被老爹识别出来了? 李元歌的眼泪一秒钟就憋了回去,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内心开始质疑:凭什么父皇不追究这个废物老七? 之前父皇不是最看不上李元卿吗? 我离开京城的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元歌一头雾水,这种失宠的落差感像是身上爬满了蚂蚁,让她如坐针毡。 李元卿淡然道:“九妹,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废物,我又没错,我反思什么?” 李元歌还没反应过来,李元卿已经不见人影了。气的李元歌狠狠地一跺脚:李元卿,你给我等着,本公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元卿出了养心殿,原地等了一会儿,等来了鱼四喜。 “鱼公公,我上次临行之前,交给你的人物,进展如何?” 鱼四喜早有准备,拿出一张字条,塞给李元卿,低声道:“七殿下,那晚陛下香炉里的香灰成分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全写在这里了。” 李元卿接过字条,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名堂。” 鱼四喜紧张地说道:“殿下,里面主要查出来一种苗疆蛊虫的成分。这玩意是有毒的,目前来源还没查明白。” “香灰是李元宏给你的?” 鱼四喜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是……” 李元卿盯着纸上的成分,说道:“好,剩下的交给我。” “诶!七殿下,老朽找你找的好辛苦!” 叶通天看到李元卿,两眼放光,腰板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快步流星地走来: “我猜到您可能在陛下在这边,殿下,恭喜啊!粮食顺利交易。明天晚上,万宝楼三层大礼堂,正逢是三年一度的天下商行交流会,殿下,您一定要来参加啊。” 天下商行交流会? 第128章 天下商行,齐聚京都 叶通天点点头:“没错,三年一次,五湖四海的商号云集于此,甚至还有不少国外商行。 咱们的东西,要是能在这里做成一笔大交易,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直接把国库空虚的银子全都补全了。 殿下,您一定得来坐镇。” 李元卿嘴角一挑:有意思! “好,有劳侯爷转告,我一定会去。” 明晚?万宝楼商行大会? 三人的一番对话被后面的李元歌听了一清二楚,她眼珠一转,心中嘀咕道: 这么看来,怪不得废物老七今非昔比了,原来是攀上了万宝侯这棵参天大树! 李元歌心里一翻:不对啊,二哥之前一直拉拢叶通天,这糟老头子不买二哥的账,现在跟废物老七这么热乎? 不行,我这就去告诉二哥! 二皇子府。 “什么?废物老七已经和叶清玄订婚了?” 李元歌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二哥,你别逗我呀,就老七那个怂蛋,叶清玄那母老虎能看上他?” 李元宏冷笑一声:“叶通天和叶清玄,眼都瞎了。” 李元歌气鼓鼓地说道:“难怪那李元卿现在这么横,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原来是后台硬了。 二哥,明天咱们去万宝楼瞧瞧,给他点颜色看看。\" 夜色降临,公孙璃回到七皇子府,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零件,地面脏兮兮的,地上左一摊泥,右一滩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公孙璃一皱眉:“小七,你在干嘛?什么味道啊这么臭?” 李元卿一笑:“我在研究好东西,马上就成功了。” 公孙璃这才看清楚院子里的臭味来源,只见面前的一个筐子里,竟然装了一筐粪便。 “小七,你都多大了,还玩……屎?” 公孙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你小时候呆傻,过家家喜欢玩粑粑,那没啥好说的。 都这么大人了,往院子里放一筐屎研究起来了? 公孙璃捂住鼻子,眉头紧皱:“小七,这有什么好研究的?” 李元卿正色道:“我要研究的东西,可以给粮食增产,明晚我要去万宝楼参加一个商会,我必须借此机会,推广此物。” “此物何名?” “化肥。” 这个词公孙璃是第一次听,感觉十分陌生。 李元卿一边整理手里的工具,一边说道:“之前化学都讲过,化肥的主要成分就是氮、磷、钾,现在大部分土地被蝗灾、旱涝灾害一糟蹋,水土养分流水太严重,化肥可以给土地补充营养。” 公孙璃听的云里雾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名词。 李元卿清了清嗓子又道:“咳,大概意思就是,动物粪便和腐烂的植物,里面富含土地营养物质,我需要把这些养分都提取出来。” 公孙璃问道:“啊?这怎么提取?” 李元卿一笑:“看我的吧。” 几十个仆人忙的热火朝天,他们搬运来一筐石头,开始进行简单的破碎和研磨。 李元卿说道:“这些是在附近的山上找来的一些富含磷矿的岩石。这些是动物粪便,富含氮元素,然后那边一桶都是草木灰,等下可以提取钾元素。” 在李元卿的亲自指导下,众人先是使用大型石磨,将磷矿石研碎成粉末,随后将这些石粉同动物粪便混合起来。 然后取来一只硕大的木桶,将混合物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一时间,院子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然后,李元卿又拿出一只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浑浊液体。 公孙璃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 “提取的酒糟,可以当发酵剂使。” 咕咚一声,李元卿打开盖子,将酒糟一股脑倒进大木桶里,随后又加入了适量井水。 最后,李元卿命人拿来一张硕大的羊皮,蒙在木桶上,将里面的液体密封起来发酵。 公孙璃一脸疑虑:“这东西,能给土地补营养?” 有点儿扯,这么臭的东西要是浇在地里,那不纯纯污染土地吗? 土里的种子都被臭的长不出来了。 李元卿摆摆手:“阿璃,放心好了,明儿一早就发酵好了。” 李元卿穿越来之前,学生时期化学学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化肥的必需元素都集齐了,虽然效果可能比不上21世纪的,但作为一种原始化肥,效果肯定也差不了哪里去。 “行了,都歇着吧,把院子都清扫干净。” “是!” 李元卿整整一天都在倒腾这些化肥,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伸了个懒腰,靠在一张躺椅上。 抬眼一望,就能看见天上朗朗夜空。 忽然李元卿想起什么来,说道:“户部已经下发烈士抚恤金了,阿瑶那边怎么样了?” 公孙璃说道:“阿瑶回九龙寨了,我说了很多次,但她不肯跟我们来京城。 阿瑶说,她给阿发修了一个新坟,就葬在她家院子的梨花树下面。” 李元卿听到这,鼻尖一酸:“多给阿瑶寄点银子过去,厚葬阿发。没有阿发舍身取义,石门寨一战,还会死更多人。” 公孙璃垂眸,轻声道:“好,我知道了。临行时我告诉阿瑶,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顾惊雷。 顾惊雷回郓城去了,他可以照应一下那些龙隐山人。 对了,这是石花婆婆送你的,瞧我这记性,差点儿给忘了。” 公孙璃连忙从衣袖里取出两只小瓶子,一只是白瓷的,一只是青瓷的。 李元卿问道:“这是什么?” 公孙璃低声道:“蝰蛇毒。” 蝰蛇?这可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蛇! “蝰蛇十分罕见,但是毒性极强,只要沾染一丁点它的毒液,就必死无疑。无论是如何强大的生命体,都没有活路。这种剧毒,三秒见效,攻无不克。” “白瓷里面是石花婆婆从一百条蝰蛇身上提取出来的毒粉,青瓷里面是抗毒解药。” 李元卿惊讶道:“这是好东西啊。” 公孙璃点点头:“世界上没有任何解药可以化解蝰蛇蛇毒,小七,你可要保存好了。” 李元卿打开瓶子。白瓷里面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粉末,但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虫味儿,青瓷里面是一粒粒绿色的小药丸。 第129章 砸场子的来了 天下第一毒?有点意思。 次日一早,李元卿掀开了发酵的木桶,瞬间一股味道直冲天灵盖。 木桶里是黑色的、黏糊糊的液体,化肥已经发酵好了。 今天的京城异常热闹,三年一度的商行大会是各地富商敛财的好机会。 万宝楼的商业地位有目共睹,谁要是能跟万宝楼合作一笔生意,那真的是轮到了泼天的富贵。 叶通天的万宝楼是大焱国内最响亮的一块招牌。 叶通天十分重视这一次的商会,现在大焱经济不景气,百废待兴,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做几单大买卖给焱景帝瞧瞧。 叶通天早早地就把新商品准备好了:一瓶纯度超高的农药。 这是按照李元卿的专利秘方制造而成,是这次商会的主角。 这瓶农药用纯金瓶子装着,放在三楼大堂最中心的一号展示台上。 就等李元卿来给农药代言了。 现在李元卿名震四方,大名鼎鼎的七皇子代言的话,还愁销量?况且,叶通天已经做好了随时量产的准备。 随着夜幕降临,万宝楼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楼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来自五湖四海的富商纷纷云集于此: 一些来自江南,华丽的马车上装着名贵丝绸和精美瓷器。 一些来自延边,一箱箱珍贵皮毛和奇珍异宝,光彩夺目。 一些来自海外,金发碧眼的洋商,带着特产香料和宝石,阔步走进万宝楼。 三层大堂,柜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很普通的日用品,到千奇百怪的古玩,再到价值连城的首饰…… 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商人们或三或五,为在一起,高声吆喝着讨价还价。 万宝楼的空气里全都是金钱的味道。 李元卿阔步走进万宝楼,谁知,迎面就看到了李元宏和李元歌。 公孙璃低声道:“他们俩怎么在这里?” 李元卿冷笑道:“还用问?肯定是来找茬的呗。” 李元卿都习惯了,李元宏这个混蛋,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走到哪里恶心到哪里。 “呦,七哥?”李元歌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真是不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李元宏讪笑着:“老七,我承认你带兵打仗有两把刷子,但是万宝楼商会,你就大可不必来了吧? 你压根不懂经商,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就柜台上那些东西,你认识几件?我看啊,你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稀世珍宝吧? 哦?你还是空着手来的?现在父皇的金库这么紧张,你还不想办法给他老人家搞点钱,瞎凑什么热闹。” 一边说,李元宏一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卷轴,冷笑道:“敢不敢赌一把?比比谁今天的成交额大?” 李元卿想都没想,直接爽快答应:“可以啊。” “好!”李元宏指着李元卿的鼻子,眯着眼睛道:“如果我赢了,你要当着父皇的面,给九妹赔罪道歉……” 李元歌翻了个白眼,说道:“本公主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挡我的路,还当众侮辱我,欺人太甚,二哥,今天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元宏的话还没说完,李元卿笑了:“别说道歉了,我当众给她磕一个都行。” 李元歌一咬牙,钉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 包的呀,这还能有假? “二哥,你要是输了,今后不准再踏进万宝楼半步,如何?” 李元宏咬牙切齿道:“好啊,就这么定了!” 叶通天看到李元卿,瞬间乐开了花,但目光一转,看到了李元宏,表情一僵。 “二位殿下,来之前也不打一声招呼,老夫好出来亲自迎接。” 叶通天随便客套了一句。 李元卿一摆手:“侯爷,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走,上楼吧。” 看到叶通天入场,吵吵嚷嚷的三楼大堂,很快就安静下来。 叶通天快步走到正中央的小讲台上,朗声道:“欢迎各位不远万里来到京都,祝大家合作愉快,交易顺利。”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通天的身上:“侯爷,不知今年万宝楼的压轴商品是何物?” 期待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以往每一届都是叶通天的压轴商品惊艳全场。 上一届是西王母天山翡翠,上上届是玉龙金如意,再之前是天下第一狂草《五虎行》…… 每一届都能拍出天价,被名流商人收藏。 砰! 大堂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一秒,一束光打在了一号展示台上。 叶通天正色道:“这一届本侯爷的压轴商品在此,其名曰:农药。” “农药是什么药?治什么病的?” “虫病!”李元卿高声说道:“从去年开始,我大焱的大部分土地,被蝗灾困扰。 本就贫瘠的土地,加上虫灾侵扰,粮食减产严重,导致一年以来,粮价居高不下,百姓叫苦不迭。 这款农药,可杀死农田里九成的害虫,是我研发的,我是七皇子李元卿,我的终极目标就是让全国粮食增产。” “什么?七殿下?”“就是那个铲除青州叛军的七皇子?”“真的假的啊?” 众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多数商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老天爷都治不了的蝗灾,你一个带兵打仗的武夫,怎么解决? 一个大胡子商人站起来,问道:“七殿下,你说的这农药,有这么神?你如何证明?” 另一个光头商人附和道:“是啊,七殿下,万一没有你说的这种效果,怎么办?” “你们都信吗?反正我不信。”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李元宏慢悠悠地站起身,坏笑一下,大声道:“我早就对农药这种东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感觉很普通嘛,就是平平无奇的药水啊。 再说了,庄稼粮食,这可都是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如果真的大面积使用农药,蝗虫死不了人也得毒死!” “是啊……”在李元宏的一番煽风点火下,场内一片唏嘘。 李元宏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民以食为天,是药三分毒,大家慎重考虑呀。” 第130章 我直接炫一口 商人们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啊,这东西一旦吃出人命来,咱们担不起呀。” “那七皇子又不是商人,他懂什么?咱们得慎重啊。” “没错,蝗灾几十年了都没人能治理,七殿下有点儿吹牛的成分了。” 众人一阵哄笑。 看着李元宏一脸不怀好意的欠揍表情,李元卿心中骂道:草泥马的,就知道这混蛋在玩路子。 李元卿不紧不慢道:“你都没有用过农药,就怀疑没有效果?” 李元宏大笑一声,拍拍胸口:“试试便知。” 说完,李元宏打了一个响指,萧无极端着一个竹笼子走了进来。 坐在一旁的公孙璃眉头一紧,看了一眼李元卿。 看来李元宏这混蛋早有阴谋! 李元宏朗声道:“既然七殿下硬要夸大其词,我这有五只蝗虫和一株玉米苗,农药具体效果如何,一试便知啊?”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表示赞成。 叶通天急的脑门冒出一层冷汗,凑到李元卿的旁边,低声道:“殿下,他这是成心找茬啊。怎么办?” 李元卿淡定道:“不急,我先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众人凑上前一瞅,果然,里面有五只超大个头的蝗虫。 每只蝗虫都张牙舞爪,十分活跃。 “我的天,这蝗虫怎么这么大个?比普通蝗虫大好几倍。” “好吓人,拿远点。” 公孙璃仔细一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七,这虫子不对劲啊。” 李元卿眯起眼睛,心中暗道:这一带的蝗虫,都是灰绿色,或者黑褐色,而且个头没这么大。 这些蝗虫不但体型异常,而且都散发着深紫色。 靠,这玩意儿好像变异了一样…… 李元卿心里咯噔一下,这奇怪的颜色让他联想到了蛊虫。 回梦心经里面似乎有过一段模糊的记载,被下了蛊的虫子,就会散发出这种幽紫色。 那晚父皇香炉里的香灰里检验出了蛊毒成分。 莫非,这虫子也动了同样的手脚? 李元宏正色道:“七殿下,现在就请模拟一下杀虫过程吧?” 李元卿打开农药瓶子,对着笼子一顿喷洒。 众人全都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蝗虫的变化。 谁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蝗虫非但没死,反而更加活跃,一只只张牙舞爪地啃食玉米苗。 围观的众多商人纷纷起了疑心:“不是说立竿见影吗?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效果啊。” “就是啊,万宝侯这也太过分了,三年一度的商行大会,弄个假药糊弄我们。” 一个洋商吹着胡子,用不流利的汉语没好气道:“七皇子,你这不是明摆着欺骗我们吗?欺骗是商会的禁忌,你们大焱,就是这么跟外国人做生意的?” 李元宏心里阴笑:老七,傻眼了吧?丢人丢到国外去了,明天我就去向父皇禀告,我看你怎么洗! 李元歌轻蔑地翻了一个白眼:“唉,万宝侯的商会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 万宝楼商行大会,代表着大焱对外商的诚意,七殿下,你这是要丢大焱皇帝的脸面呀?” “砰!” 坐在下面的叶清玄实在忍不了了,一脚蹬开桌子,快步走上前来: “二殿下,九公主,你们这是何意?你们不是皇家子弟? 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你们两个心知肚明!”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懵了。 李元宏眼神一沉,冷笑道:“叶小姐,那我现在说一句公道话吧。大焱近年来战事不断,国库消耗巨大。 万宝侯身为大焱经济的顶梁柱,想要为国分忧是好事,但总不能昧着良心、欺骗大家吧? 说实话,李元卿研制的这农药,就是骗人的,没有丝毫效果。 虽然我们都是皇子的身份,但不能仗着身份,就哄骗商人吧? 最起码的诚信都没了,拿什么做生意? 你们万宝楼的宗旨不就是,诚信为本吗?” 李元宏话语连珠,一套连招那叫一个丝滑,不知道这些台词自己排练了多少次。 看着依旧活跃的蝗虫,谁也不信李元卿的农药了。 “本来还以为万宝侯今年能卖个什么宝贝,算了,以后也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就是啊,大老远来一趟京城,还不够路费盘缠呢。” 李元卿笑道:“谁说没效果的?你们且看?” 就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蝗虫,突然之间就一动不动了。 什么情况? 大家的兴趣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李元宏一怔,连忙上前,晃了晃笼子,但是那几只蝗虫已经死透了。 不可能啊! 李元宏直接蒙圈:要知道这几只蝗虫,可是花了重金、费劲手段,淬了蛊毒的毒虫! 据说是踩都踩不死的毒虫,怎么眨眼之间就不动了? 李元卿淡然道:“也不过如此嘛。” 叶通天和公孙璃也懵了,刚才谁也没看清蝗虫是怎么死的。 李元宏双目布满血丝,咬着牙道:“就算蝗虫死了,这玉米苗也有毒了,两败俱伤,也一样没用!” 李元宏话音一落,李元卿直接就把玉米苗揪起,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所有人吓的倒退两步,一脸吃惊地打量着李元卿。 李元宏也吓了一跳:妈的,这小子拿命拼? 叶清玄连忙拉住李元卿:“你疯了?” 李元卿嘿嘿一笑,直接又炫了一口,脖子一仰,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你们都看见了吗?没毒,肯定没毒,都放心好了。” 李元卿一脸云淡风轻,递给李元宏一根:“二哥,你也尝尝?真没毒。” 李元宏连忙一甩袖子,挣开李元卿的手:“混蛋,拿走啊!” 李元卿淡然道:“效果大家看到了吧?蝗虫杀了,庄稼没毒,这么完美的东西,你们不买?” 叶通天长舒一口气:“你们都看到没?货真价实!” 见此情状,众人一下子都兴奋起来,刚才要走的几个人,又连忙折返回来。 商机,满满的都是商机的味道! “看来是真的啊?”“效果这么好,不得贵死?” “七殿下,您给开个价吧。” 第131章 一眼辨真假 李元卿伸出三根手指:“一瓶农药喷雾三两银子,附带化肥一袋。” 李元卿展示出昨晚研制成功的化肥。 当今传统的化肥,都是各种植物遗体,动物粪便,十分不方便。 但李元卿已经把这个问题完美地解决了,浓缩后的化肥,不但便于携带,而且养分高,效果好。 买一送一?还有这种好事? 现场一下子就沸腾起来,订单如流水一般涌来。 叶通天乐的合不拢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解,小声问道:“殿下,三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儿太便宜了?” 都一道工序都十分繁琐,这点钱刚够成本,很难赚到钱。 李元卿笑了笑,朗声道:“有句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民以食为天。 普及化肥和农药,是拯救大焱子民于水火的重要一环,我之所以只卖成本价,就是想让每一个老百姓都用上化肥和农药,而不是被富人垄断!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遵守市场规则,切勿哄抬物价。 明日我会奏请陛下,让户部发布相关政策,大力支持农药和化肥的销售,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这类新产品的普及速度。”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给所有商人打了定心针。 又政策支持的商品,那简直就是自带销量啊,还等什么?直接下单! 李元卿拍拍叶通天的肩头:“这叫薄利多销,赢了口碑,就是赢了全部。” 各地商人的订单雪片一样飞来,叶通天忙得像一只旋转的陀螺,怎么也停不下来。 李元卿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李元宏:“二哥,晚你还愣着干什么?按照咱们之前打赌的,你现在可以走了,以后再也不许来万宝楼了。” 李元宏气的嘴都歪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憋着一肚子回去吧? 一瓶农药三两银子,今天他李元卿撑死有一万订单,那也才区区三万两。 李元宏冷笑道:“你先别得意,咱们可都打了赌的,要看成交额。” 说着,唰的一声,李元宏把手中卷轴展开。 众人见状,一阵惊呼! 此卷全部展开后,三米长,半米宽,是一幅水墨画。 上有亭台楼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引人入胜! 下有粼粼水面,鸳鸯游弋,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前有青林翠竹,云深人家,后有峰峦叠翠、层林尽染…… 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将人置身于这山水之间。 懂行的一眼就就看出了名堂,惊呼:“这就是八大仙人之一,欧阳川的《春和景明图》吗?” 大焱的历史中,有八个杰出画家,因手法如神,被称为大焱八大仙人。 其中,欧阳川是名声最大的,有旷世之作《春和景明图》,但遗憾的是,失传已久! 几个字画商一脸激动地冲上前围观。 “是真的?这手法,这笔锋,这颜色渲染……” “墨色的深浅、干湿、浓淡,都恰到好处是,确实是欧阳川的手迹。” “就连纹理也一模一样啊!” 李元宏得意道:“八大仙人之首,欧阳川真迹《春和景明图》就在这里。” 商人们争先竞价:“我出五千两!” “五千两?开玩笑吗?绝版真迹,至少一万五千两起价。” “荒唐,一万五千两能买到欧阳川的真迹?我出三万!” …… 几个热衷收藏字画的富商,你一言我一句,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几个回合下来,就把一口价抬到了五万两。 李元宏冷笑道:“看见没?无价之宝。” 李元卿淡然道:“假的。” 嗯??? 全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了李元卿的身上。 李元卿朗声道:“这不是欧阳川的真迹。” “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李元宏脸色一沉。 李元卿缓步走上前,冷笑道:“欧阳川是一百年前的画家,你别告诉我那个时候就有宣纸了? 但是据我所知,宣纸是最近三十年才流行起来的新型纸张材料,在欧阳川那个时代,都是山麻纤维和构树皮制成的麻纸,表面粗糙,有明显的麻纤维痕迹。 你们都仔细瞧瞧,这明明就是现在流行的宣纸,表面光滑,没什么纹路。 我承认这个赝品确实逼真到无法辨别真假,但可惜了,画纸漏了陷。” 李元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赝品不错,以假乱真,但我觉得不值五万两银子。” 众人一片哗然! 一开始没人注意这个细节,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 “假的,假的!太过分了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元宏顿时瞠目结舌,半天没缓过神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假的。 真玩意儿是重金从一个鉴宝师那里买来的,真没想到会是假的。 因为李元宏对书画作品的研究一窍不通。 眼看败局已定,李元宏咬着牙,指着李元卿的鼻子道:“老七,咱们走着瞧。” 再不走丢人可就丢大了! 李元宏冷哼一声,恶狠狠地一甩袖子,夺门而去。 现在万宝楼成了李元卿一个人的专场,雪片似的订单从天而降。 一直到了深夜,万宝楼才散场。 叶通天激动地看着账本:“殿下,今晚一共有两万订单,六万两银子的进账。” 李元卿点点头:“侯爷,马上投入量产吧,农药和化肥的制作方法我都给你了。这次一定要最大程度上在民间普及农药和化肥,造福百姓。” 叶通天笑道:“殿下,就交给我是吧。五日之内,这些订单全部完成交易。” 夜深了,叶清玄刚回到自己的闺房,就听到后面有细微的脚步声。 叶清玄心一沉,手指摸到腰间佩刀,待身后的那股气息靠近,唰的一声,把刀锁喉。 “嘶,你干嘛?是我啊。” 李元卿连忙向后倒退几步,靠,这虎娘们,来真的啊? 叶清玄一撇嘴,柳眉一挑:“你跟着我干嘛?” 说着,转身就要关上门。 李元卿一把拉住门:“外边这么冷,你就忍心把我关外面啊?我就进去坐一会儿。 第132章 你居然偷看涩涩书? 叶清玄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李元卿:“万宝楼今天的商会不是都结束了吗?” “嘿嘿,今天不谈公事,谈一些私事。” 李元卿嘿嘿一笑,也不管叶清玄同不同意,直接就钻了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到茶几边,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叶清玄连忙把茶杯夺过来:“谁让你用我杯子的?” 李元卿咂咂嘴,笑道:“你杯子里的茶水都是甜的,嘿嘿。 那怎么了,你的床我都睡过,你的杯子我还不能用了?” 叶清玄一怔,连忙捂住李元卿的嘴,随即匆忙地把房间窗户关好:“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清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生气,但看到李元卿那张俊脸,愣是气不出来。 可恶,我怎么能被他的男色诱惑? 叶清玄脸颊发烫:“你有事不能白天说吗?非得要大半夜来?这样被人看见了容易误会。” 误会?名正言顺呀,还误会什么? “不能。”李元卿坏笑道:“想得美,我才不走。” 李元卿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一股芬芳的体香瞬间萦绕鼻尖。 软软的棉被,香香的枕头,让李元卿的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的一夜春风。 “你能不能别跟个流氓一样?” 叶清玄一把拽住李元卿的袖子:“快起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元卿头一歪,感觉脑袋下面硬邦邦的,好像枕到了什么东西。 李元卿顺手一拿,发现后脑勺下面居然是一本书,封面上三个大字一下子锁住了李元卿的目光。 “绣春梦……” 嗯??? 李元卿一愣,我靠,这是什么书? 叶清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把书夺了过去。 但是哗啦一声,书页翻飞之间,李元卿眼尖,看到了里面火辣辣的文字和插图。 叶清玄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脸颊如同煮熟了的虾。 李元卿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叶清玄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李元卿一脸坏笑,那《绣春梦》里面的内容,尺度真的大,配图也那么劲爆。 没想到叶清玄背地里居然这么开放? 李元卿呢喃道:“哇,怪不得上次你看起来经验那么丰富,都不像是黄花大闺女的操作。 原来自己偷偷取经,自学成才了呀?” 叶清玄气坏了,甩手就要给李元卿大嘴巴子。 李元卿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喂,我说的是事实,你打我干嘛?” 叶清玄一咬牙:“谁让你偷看我的东西?” 李元卿一脸玩味地贴到叶清玄的脸上:“你喜欢看言情?那巧了呀,我也喜欢。” 叶清玄连忙把书藏在袖子地下:“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烦我了。” 此时叶清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平时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喜欢看《绣春梦》,并且自觉带入其中,那种美妙的感觉,经常让她进入一个奇妙的梦境,并且男主自觉脑补成李元卿的样子。 李元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低声问道:“我也略懂一点,今晚要不要一起研学?” 叶清玄一愣,直接给李元卿来了一巴掌。 “你再胡说,老娘撕烂你的嘴!我守身如玉二十年,还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爱好了?” 啧,这个爱好,可以! 李元卿意味深长地说道:“哦,当然可以。” 李元卿抬头一看,叶清玄的书橱里,摆满了书籍,那香艳无比的书名,比比皆是。 李元卿感叹道:“早说你有这样的爱好啊……” 叶清玄实在忍不了了,一脚把李元卿从房间里踢了出去。 “滚出去!” 李元卿嘿嘿一笑,心里有了一个滑稽的计划,马上回家,直接动笔。 已经是凌晨了,看到李元卿的房间里还点着烛光,起夜的公孙璃走到窗边,担忧地问道: “小七,你没事吧?怎么还不睡觉?” 但是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公孙璃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推开李元卿的房间门走了进去,一脸担忧地问道:“小七,你怎么了?” 就见李元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鼾声大作,手里还拿着笔,胳膊下面压着厚厚的一沓纸。 公孙璃好奇地俯下身,拍拍李元卿的肩膀:“醒一醒?” 李元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公孙璃看到纸上写的内容,顿时心跳加速,脸一红:“你小子在写什么?” 李元卿的困意立马吓没了,连忙把纸收起来:“阿璃,你听我解释!” “你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可以写这种东西?” 李元卿正色道:“为什么不能写?” 公孙璃一蹙眉:“这种情情爱爱的玩意儿,怎么可以拿在明面上写?流氓才看这种!” 李元卿解释道:“阿璃,为什么情情爱爱不能写?而且我写的是言情……” 李元卿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璃打断了话头:“快收起来,别让我再看见你写这些东西了,害不害臊啊?” 我靠,这还叫尺度大?你是没看见那《绣春梦》里写的什么。 李元卿嘿嘿一笑:“好好好,我不写了。” 公孙璃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但是躺到床上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海里全是那些辣眼的文字,心里好像钻进了蚂蚁,瘙痒难耐。 小七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公孙璃内心既好奇,又接受不了自己为何会对那种文学感兴趣。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谁敢把这种东西拿出来写?都会被挂上低俗的标签。 我在好奇什么? 公孙璃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正统的书籍都是三书五经,诗词歌赋。 关于情爱的文学,几乎没有,不合主流,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睡不着,公孙璃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难以入睡,一个酸溜溜的想法涌上心间: 那不会是李元卿给叶清玄写的情书吧? 第133章 冬闱将至 次日早朝,百官齐聚大殿,开始早朝。 叶通天连夜整理好了昨晚全部订单,上交给焱景帝。 “启禀陛下,这是三万五千单化肥和农药,即日起全方面量产,按照这个速度,我想一个月内,可以在全国普及一半地区。” 焱景帝看了看,龙颜大悦:“可以,造福百姓之事,要加快进度。尽快化肥和农药率先在京城普及,朕需要百姓看看的反馈。如果反馈有效,立即大面积推广。” 护国公司空晟点点头:“陛下体恤民情,所言甚是。” 焱景帝缓声道:“老七,这件事你来督办吧,这东西是你研制出来的,最有话语权。” 啧!怎么又是我?赔钱老爹算是跟我杠上了。 事情似乎都形成了一条定律,每次李元卿接手,那必定是一路坎坷。 李元宏那个混蛋正憋着一肚子气呢,不知道这次要给整什么幺蛾子呢。 “儿臣领旨。” 没办法,焱景帝的旨意不能忤逆,李元卿只得接旨。 李元宏的嘴角扬起一抹冷意:三天?哼哼,混蛋老七,你给我等着…… “陛下,”司空晟正色道:“冬闱临近,各地学子已经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了,京华大学堂的建设,要加快速度。” 每年入冬之际,大焱都会举行全国性科举考试,选拔官员,来年春天任用新官。 近年来,因为太子谋反,引发国内战乱,百姓深陷战争泥潭,耽误了不少学子的仕途。 今年好不容易平息了内忧外患,焱景帝十分重视此次冬闱。 焱景帝点头,说道:“张大人,地方的科举考试进行的如何了?” 礼部尚书张彻站出来,朗声道:“陛下请放心,微臣视察许久,各地乡试顺利进行。全国各地的学子十天后可进京参与会试和殿试。” 焱景帝舒缓了一下语气,说道:“冬闱马上就开始了,这些天都别出什么乱子。京华大学堂建设的如何了?” 今年为了给考生打造一个舒适的考试环境,焱景帝斥巨资建造了一个新考场。 张彻连忙回应道:“陛下,您放心,考场在五日之内可竣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好,”焱景帝站起身,大手一挥,说道:“张彻,今年考生众多,工作繁重,今年你就不用监考了。” 张彻的脸色顿时晴转多云。 一直以来,张彻都担任冬闱的主考官,这个职位可是个香饽饽,每年一到冬闱,就是张彻大显神通的时刻。 张彻一直拿到手软,毕竟想走后门,必须从自己手里批准。 达官显贵、王公贵族的门生,冬闱之际会给张彻塞一张人名单,进行特殊照顾。 因此,张彻能稳坐礼部尚书的位置,背后有很多大官支持,根基很深。 现在,居……居然要换人? 凭什么!张彻的拳头悄悄握紧:莫非,焱景帝察觉到了什么? 大殿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焱景帝顿了顿,说道:“李元卿青州平叛、立下大功,却未要任何奖赏,朕甚是欣慰。老七,朕就任命你来担任今年冬闱的主考官,一来历练你自己,二来帮张大人分摊压力。” 又是李元卿? 此时此刻,张彻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自己嘴边上的香饽饽,就这么被李元卿抢走了? 要知道张彻每年最得势的时候,就是冬闱。每年冬闱,就是官员们拉帮结派的时候,谁都想把自己的门生保送官场。因此一块块肥肉争相送到张彻的嘴边。 每年冬闱,张彻都肥得流油。 一年的俸禄都没一块肥肉值钱,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建立自己的人脉网络。 现在就这么给李元卿了? 那这个礼部尚书,还有什么劲! 恨归恨,张彻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深鞠一躬,说道:“谢陛下体恤,臣领旨!” 焱景帝点点头:“老七,不能误事啊。” “儿臣遵旨,谢父皇信任。” “今天就到这儿了,都去忙吧。” 焱景帝一挥袖子,离开了大殿,大臣们也逐渐散场。 “张大人?” 张彻阴沉着脸,刚要离开,就被李元卿叫住。 张彻缓缓回过身,强行把脸上阴云驱散,挤出一丝假笑:“七殿下,叫臣何事呀?” 李元卿淡然道:“我还没去过京华大学堂,可否一起前去勘察一下?” “请。”张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京华大学堂,是由四座小殿,一座大殿组成,金色琉璃瓦,彩色玉雕檐,十分气派! 李元卿感叹道:“此乃文化圣地啊。” 张彻面无表情道:“是啊,这里是陛下殿试之地,是人杰地灵,集天地智慧的净土,自然要气派!” 李元卿点点头:“张大人,有劳了。” 张彻干笑了一下:“殿下,何必说这话,这都是臣的的分内之事。七殿下亲自帮臣解压,乃是微臣三生有幸。” 李元卿阔步走进还未竣工的京华大学堂,抬头观察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墙壁砖块色泽不均,这难道不是新砖吗?上面倒是有很多风化了的痕迹。 还有梁柱,对接的地方也有一些猫腻…… 李元卿心里有了谱,说道:“张大人,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去做礼部的工作吧。” 张彻微微颔首,说道:“是。” 李元卿眯起眼,用余光看见了张彻眼神里散发的寒意…… 中午,张彻登门二皇子府。 “二殿下,您找我?”张彻小心翼翼地迈进房间。 客厅里,李元宏正坐在窗边,品着茶水:“张大人,请坐吧?” 张彻战战兢兢地坐到一边,十分局促,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下一句应该说点什么。 其实张彻已经猜到了,李元宏和李元卿势不两立,满朝皆知。 “张大人,你现在应该很生气吧?我非常可以感同身受。” 张彻十分拘谨道:“二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我怎敢有不平之气?” 李元宏摆摆手,板着脸说道:“张大人,你不用跟我装了,我既然叫你来,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了解你的心境,何不坦率一点?” 第134章 试验田 “连续七年了,你一直都是冬闱主考官,谁知父皇这次突然换了人? 今年下了你的主考官,明年可能就要下你的礼部尚书了。 张大人不可坐以待毙,任由李元卿宰割啊。” 张彻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哭丧着脸说道:“二殿下,我也没办法啊。” 李元宏淡然道:“你若是想保住你的位置,就听我的,我保你明年稳住地位。” 张彻一咬牙,心跳加速:耗尽半辈子的心血,爬上了现在的位置。 在此之前,张彻只是一个中立派,但是按照当下的形势来看,不得不站队了。 李元宏说道:“如果今年的冬闱顺利进行了,父皇一定会大力褒奖老七。 那也许明年、后年、大后年,主考官都会是李元卿。 冬闱是掌控人脉资源的黄金时机,张大人,所以我告诉你,今年冬闱,一定不能让李元卿这么舒服。” 李元宏说完,眼眸一沉,目露凶光。 张彻点点头:“二殿下所言极是。” 李元宏冷笑一下,凑近在张彻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通。 张彻的脸色逐渐狰狞起来:“好,我明白。” 次日一早,南城门外,有一大片广袤郊区,其中,一块地被圈了起来。 这是一大片试验田,围观的百姓里三圈外三圈,一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这是干什么呢?”“不知道啊,今儿一早这里就被圈起来了。” 就见李元卿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诸多百姓的视野之中,叶清玄和公孙璃紧随其后。 十几个大汉,开始往这里搬运箱子,箱子里面是一包包化肥和农药,好多马车整齐地停在城门口。 试验田,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原本的土地,一部分是新翻的土地。 叶清玄低声问道:“喂,你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啊?” 李元卿说道:“放心吧,这招指定好使。” 李元卿在两部分土地里,分别植入了一百棵病恹恹的庄稼苗。 然后将化肥均匀施加在第二部分的土地里。 李元卿高声道:“这些庄稼苗,都是我在良田里收集起来的。所有的苗子,都是病苗、坏苗、将死之苗,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活过三天。 这里有两块不同的田地,第一部分,我们叫它甲区。 甲区的土地,就是大家农田里的土地。 第二部分,我们叫它乙田,是加入化肥的土地。 三天之后,你们觉得哪个田里的庄稼苗成活率高?”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化肥?算了吧,你们可别信那东西,闻着这么臭,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毒呢。” “就是啊,这么恶心的黑水泼在田里,早就把苗苗污染了,肯定活不成。” 多数百姓都没听说过“化肥”这个词,更不信化肥有让庄稼起死回生的能力。 人们早已习惯了用传统的动物粪便给庄稼增肥。 李元卿淡然一笑:“现在开始下注。” 甲乙两块试验田前,分别有一个箱子。 “大家认为哪块试验田的成活率高,就实名制投票给哪一块试验田。 三天后我将揭晓答案。如果甲田成活率高,那么投票者每人奖励三两银子。 如果乙田成活率高,每人奖励价值三两银子的化肥一袋。”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什么?三两银子? 这群老百姓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三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了。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九成的人纷纷实名制给甲田投票。 几乎没人信化肥这种新兴肥料,更何况,老老实实地给甲田投票,还能拿三两银子呢。 只有不到一成的人,给乙田投票。这些人大多都是小商小贩,这种手头比较富裕的人群。 两个时辰后,投票结束。 此时试验田外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 “这还用赌?咱们都老老实实地准备拿三两银子吧!” “喂,你真是乱投啊,我听说化肥那玩意儿有毒,这把不怕死啊你。” 李元卿让公孙璃和叶清玄整理好票数,记录好人名。 两边的悬殊很大,票数是500:80 李元卿一脸严肃地说道:“票数我已经统计好了,全都是实名制,三日后,大家来这里揭晓答案,奖品不会少你们的,都放心吧。” 叶清玄看着满地半死不活的庄稼苗,有点儿担心:“你可别翻了车,这几天的天气不好。” 李元卿淡然道:“放心吧,什么样的天气都无所谓。只要放了化肥,长势差不了。” 人群里,萧无极目睹了整个过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当天晚上,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区的试验田。 萧无极带着五名打手,悄悄地潜入到试验田的附近。 萧无极警惕地环视四周,眯起眼睛、屏住呼吸,观察了好一阵子,见没有情况,这才一招手,带着几人进入田间。 一开始,萧无极始终把心提在嗓子眼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猫腻,逐渐地就放松了警惕。 哼,这个李元卿,心还挺大,附近一点儿安保措施都没有。 看来这次肯定能得手了! “把乙田里这些打了化肥的庄稼,都给我挖了!一个不许留。” 萧无极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任务完成之后,李元宏会如何奖赏自己了。 哼,这次要是给二殿下把事情办好了,奖励岂不是拿到手软? 最近多个计划连连失利,李元宏经常大发雷霆,让萧无极感觉自己的地位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炒了鱿鱼, 眼下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 萧无极拎着沉甸甸的铁锨,卯足了力气,准备大干一场。 “呸呸!”萧无极往手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挽起袖子和裤腿,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眼里一棵颗庄稼苗,好像都变成了李元宏奖赏的一块块金子,散发着诱人的金色光芒,令令萧无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两只眼睛散发出贪婪的目光…… 第135章 迫于淫威 突然! 一阵剧痛从脚腕处出来,萧无极疼的一阵龇牙咧嘴,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脚踩在了一个捕鼠夹上,铁质捕鼠夹强大的合力一下子就夹住了萧无极的左脚。 顿时,脚腕鲜血淋漓,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简直要了老命! 几乎在同时,五个手下也惨遭捕鼠夹的毒手。 “抓小偷,抓小偷!” 随着一束束火把被点燃,四面的通明犹如白昼。 公孙璃带领十几个家丁,迅速包围了试验田。 萧无极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坏了,中计了! 其实李元卿早就料到今晚会出什么状况,所以特意让公孙璃守夜。 果然,正巧就抓到了老鼠! 萧无极惊慌失措,要是败露了李元宏不得整死自己? “走,快走!” 萧无极强忍剧痛,拖起沉重的老鼠夹,转身就要跑路。 惊慌之余,萧无极慌不择路,直接撞翻了一个堆放农药桶的木架。 只听“哗”的一声,两米高的木架子瞬间倾倒,一桶桶正在发酵的化肥倾泻而下。 萧无极直接被黏糊糊的化肥液体淋了个落汤鸡。 空气中散发着死老鼠的味道,几个手下连拖带拽,把萧无极拉起来,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什么味?” 李元宏被一股呛鼻子的味道给熏醒了,胃里顿时一股排山倒海的感觉。 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差不多就是死老鼠泡在粪缸里发酵了的味道,差点儿把李元宏昨天晚上吃的饭给熏出来。 “来人,来人!” 一个全身被黏液封印的家伙被押了上来。 李元宏捏着鼻子,绕着打量了半天,才认出是萧无极。 萧无极跪地不起,不敢抬头跟李元宏对视一眼。 “二殿下,我罪该万死啊……” 李元宏眉头紧蹙:“又把事情办砸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萧无极哭丧着脸:“殿下,那狡猾的李元卿在试验田里放了好多老鼠夹子,我一不小心踩上去了,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李元宏阴沉着脸骂道:“你有什么用?” 越想越气,李元宏一脚把萧无极踹开:“滚啊,还在这里恶心我?” 萧无极想了一会儿,说道:“殿下,我也没想到李元卿会这么狡猾啊! 现在万宝楼在量产化肥,试验田他们看得紧,何不从工坊下手?” 李元宏怔了一下,也有道理啊。 见李元宏的表情稍稍舒缓,萧无极连忙道:“殿下,我从探子那边买来的情报,万宝楼旗下有一个大型作坊,名叫玉贵坊,专门给京城供应化肥。 玉贵坊的掌柜,叫贾六甲。此人一定知道化肥的配方和工序,何不利用起来?” 李元宏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可行。” 玉贵坊,是万宝楼旗下最大的工业作坊,坐落在城南最大的商业街。 次日天一亮,玉贵坊前的街道就响起了小商小贩的叫卖声。 喧嚣的街道上,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大门前,接着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肥胖、衣着华服的中年男人。 此人就是玉贵坊的掌柜,贾六甲。 贾六甲在叶通天的手下做生意已经有十年有余。 这十年里,贾六甲给叶通天赚了不少钱。贾六甲本就出身商贾世家,自幼精通商贾之术,所以很受叶通天的重用。不然生产化肥这么重要的差事,怎么能交给他来做? 贾六甲嘴里叼着一支烟卷,迈着八字步从马车上走下来。 忽然,身后出现一道黑影,一只大手搭在了贾六甲的肩膀上。 “贾掌柜,有一位贵人想见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六甲眉头一皱,贵人?什么狗屁贵人?老子今天时间紧任务重…… 贾六甲刚想回拒,突然,腰间一冷一把硬邦邦的匕首,怼在了他的后腰上。 贾六甲一惊,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喂,你……你干什么?” “不想死就跟我来。” 贾六甲吓坏了,张嘴就要喊,但是腰上被狠狠地来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贾六甲连忙闭上嘴。 “敢乱叫,就弄死你!” 贾六甲被押着钻进了前面一条胡同里,胡同拐角处停着一辆金顶马车。 “进去!” 对方用力一搡,贾六甲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贾六甲满眼惊恐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萧无极冷声道:“贾掌柜,我身边这位是二皇子殿下,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二皇子?李元宏? 贾六甲倒吸一口冷气,二皇子? 李元宏淡然道:“贾掌柜,这样叫你来,着实有点儿冒昧,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害怕,我不会亏待你。” 贾六甲咽了一下口水,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二殿下,您有何贵干?” 李元宏凑上前,低声道:“京城第一批化肥,都在你这里生产吧? 把化肥的配方和制作方法给我。” 贾六甲一哆嗦,惊慌失措道:“殿下,我没有配方啊!” 李元宏的脸色一沉:“什么意思?你没有?这谎话怕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 你是玉贵坊的掌柜,你不知道?耍我?” 贾六甲一脸痛苦道:“殿下……这,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啊?这是侯爷的死命令。” 刷! 萧无极抽出一把尖刀,抵在贾六甲的脖子上,冷声道:“是你家侯爷大,还是二皇子大? 贾六甲,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应该是个精明人,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二殿下问你什么,你就要如实回答,否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说着,萧无极又把手上的力道加了几成。 贾六甲哭丧着脸:“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啊!” 贾六甲努力保持镇定,扭过脸眯起眼睛,用余光偷瞄李元宏的表情,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心中暗道: 哼……光天化日之下,你堂堂一个二皇子,还能杀我不成? 你杀了我,你也好不了哪里去! “你个混蛋,别给脸不要脸!”萧无极瞪着眼睛一番恐吓,紧紧攥着手中尖刀。 李元宏摆摆手,示意萧无极把刀放下。 第136章 锦屏梅 贾六甲喘着粗气,用余光瞥了一眼马车外,四周全是守卫,想要伺机而逃,根本不可能。 李元宏淡然一笑:“但如果说,化肥的配方换你老婆孩子,你怎么选?” 贾六甲的心脏咯噔一下,一脸不可置信表情。 “二殿下,你……你什么意思?” 贾六甲没想到李元宏卑劣到已经打上他家人的主意了。 李元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算了,既然贾掌柜死活不愿配合,那我也不强求了。萧无极,你去安排后面的事情吧。” 萧无极一脸坏笑:“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办?” 贾六甲内心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 他不知道李元宏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住址。 叶通天早年对贾六甲有知遇之恩,当年贾六甲做生意被人骗了,骗的毛都不剩。 是叶通天给了他一条活路。 贾六甲也曾发誓,一辈子要效忠侯爷。 这次玉贵坊接手生产第一批化肥订单,叶通天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谁知,自己刚干了一天,就被李元宏给盯上了。 贾六甲今年都五十多了,但老来得子,今年春天刚喜得一女。 贾六甲一直视女儿为自己的掌上明珠,自己一条老命算个屁,现在李元宏威胁自己的家人,这便一下子戳到了贾六甲的软肋。 “等一下!”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贾六甲实在是绷不住了。 李元宏有的是手段,被他盯上,真的没有退路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贾六甲最害怕的就是殃及家人,尤其是还没满周岁的女儿…… “殿下,我给!” 李元宏点点头,面露满意的神色:“早这么说,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我在这里等你,你做你该做的事。” 贾六甲没办法,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李元宏的手下马上就跟了上去,寸步不离地监督。 一刻钟后,贾六甲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李元宏冷笑道:“别动歪心思,后面我还要看你表现。” 一阵马啸声后,李元宏的马车绝尘而去。 叶清玄和公孙璃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试验田整理了一遍。 公孙璃说道:“幸好昨晚来得及时,不然要被李元宏那个混蛋得手了。” 叶清玄点点头:“阿璃姐姐,你怎么就确定是李元宏?” “哼,错不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好了,忙了一天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时限快到了,在此之前试验田不能出问题。” 叶清玄关切地说道:“我来守一夜吧,你该休息了。” 公孙璃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来才放心。” 拗不过公孙璃,叶清玄只得先回家,此时夕阳西斜,马上就到家了,转过一条胡同,叶清玄看到一个小孩在卖书,四周围了一圈少女。 少女们嬉笑着,争抢着那些书籍,脸上染着一层粉色的红云。 “喂,你们倒是给我留一本啊、” “哎呀,别抢呀,没几本了!” …… 叶清玄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书啊?这么受欢迎? 待那些少女都走开了,叶清玄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喂,小孩,你卖的什么书?” “《锦屏梅》,姐姐,来一本吧!这是新出的书,才更新了两卷,在京城卖的很火爆的!” 还没等叶清玄回话,小孩已经把最后一本塞进叶清玄的手里了。 “姐姐,便宜卖你,快拿着吧。” 粉嫩嫩的封面图,让叶清玄浮想联翩,于是匆匆地买下了一本。 晚上,叶清玄回到房间里,关好门窗,点燃一盏油灯,怀着激动的心情,掀开书页。 里面的内容是关乎情爱的故事,语言风格很是露骨火辣,文风缠绵,字字暧昧。 看了没几行,叶清玄就感觉十分上头,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何时看过这么顶的文学作品? 在大焱文坛,男女情爱是禁忌题材。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骈文散文,都对这些避而不谈。 因为自古以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自由恋爱? 女孩就要安守深闺,才是贤德。 书页中的爱情故事,吸引着叶清玄的眼睛,她一边轻轻咬着手指,一边翻动着书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越读越上头,不知道怎么的,叶清玄的脑海里自动脑补出李元卿的面容。 啧,怎么又在想那个坏男人? 叶清玄的脸颊上飞起两片红云,口中呢喃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叶清玄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翻动书页。 什么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惊世绝句?比李元卿写的还好! 但是翻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到作者是谁。 匿名书? 叶清玄忽然十分失望,在这个思想封闭的时代,男女的自由爱情是第一次能在书页上出现。 还有那些描绘缠绵悱恻的词句,字字句句深入人心。 怪不得那些少女都这么爱看,竟然这样直击少女心。 叶清玄一口气把所有都读完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书中描写了几个少儿不宜的画面,让叶清玄感觉怎么那样熟悉?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娇无力……恩泽时? 大脑开始自动回放,追溯到她和李元卿的第一夜。 寂静的夜里,叶清玄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忽然就变得酥酥麻麻的,柔软又无力。 叶清玄感叹这文字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忽然她想起什么,连忙起身,把书卷放进了一个箱子里,然后咔嚓一声锁好。 这时叶清玄的心里才踏实了,上次就被李元卿瞅见不该看的东西,差点儿尴尬死。 这次要吃一堑长一智,谁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又来? 此时叶清玄自己都觉得吃惊,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并不排斥李元卿了。 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幻想李元卿什么时候能破门而入,再来一场干柴烈火的邂逅…… 第137章 扑克牌新玩法 三天时限一眨眼就到了,这天清晨,天刚亮,城门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百姓伸长脖子,瞪大眼睛,都想挤到最前面去。 “实验期已到,答案揭晓,大家请看。” 只见一大片试验田内,两边的景象大相径庭! 甲田里的庄稼都蔫了,叶子黄的黄,黑的黑,成活率不足百分之十。 但是乙田里的庄稼就不一样了,茎叶饱满,长势很好,成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那些押甲田的人,顿时都傻了眼。 这就是化肥的魔力吗? 一开始谁也不信,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信了。 虽然只有一少部分的人押了乙田,但李元卿说到做到,马上开始免费给他们发放化肥。 三天就可以把快要死的庄稼苗救回来,哪个老百姓见过这么邪门的玩意儿? “真这么神啊?早知道押乙田了,后悔死我了!” “那么一大袋化肥,才三两银子,其实也不算贵啊。” “是啊,我觉得也很划算……” 看着眼前好多人扛着一袋化肥离开,不少人都眼馋起来。 这几年庄稼的收成都不好,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明年要是再种不出粮食,一家子都得饿死呀。 “咱们干脆买一袋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三两银子而已,我这就回家凑钱。” 种地是农民最主要的收入了,谁能忍得了看着别人把这种黑科技带走、自己却无动于衷? 一时间,人群躁动了起来。 几百袋化肥,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抢购一空,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仅仅一个上午,化肥就卖出去几千袋。 李元卿松了口气,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去告知侯爷,按照这个生产速度,继续保持。” 回去的时候,叶清玄特意路过那条小巷,依旧是昨天那个小孩在卖书。 可惜的是,书很快就卖光了,小孩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了。 “喂,这《锦屏梅》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孩挠挠头,笑道:“整个京城都在卖呀,不过这个不能告诉你,老板说了,只管卖书,不能说别的。 姐姐,你要是想买,明天就早点儿过来,我给你留一本?” 小孩朝着叶清玄做了个鬼脸,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叶清玄有点儿沮丧,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算了,明天早点去……这本书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一天不看就会觉得浑身难受。 夜色渐浓,紫月阁里灯火通明,门前车水马龙。 李元卿和公孙璃穿着便装,来到了紫月阁。 掐指一算,李元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紫月阁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柳如霜,正坐在柜台后面敲着算盘。 李元卿不在京城的这一段时间里,紫月阁的生意惨淡,虽然每天变着花样地招揽客人,但依旧入不敷出。 毕竟,现在的紫月阁不同于往日,楼里的姑娘恪守卖艺不卖身的原则。 喝喝茶,听听曲,已经不满足于那些顾客的需求了。 柳如霜都愁坏了,不知道等李元卿回来了怎么交代。账本上一笔又一笔的亏损,赚的那点儿小钱,只够大家伙吃饭的。 柳如霜愁眉不展,算的头都大了一圈。 “七殿下?” 听到脚步声,柳如霜连忙抬起头,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您怎么来了?” 柳如霜连忙端茶倒水,不敢有一点儿怠慢。 正在各自忙的姑娘们,听到是大东家来了,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凑了过来。 “参见七殿下。” 李元卿环视四周,看着紫月阁冷冷清清的一楼大厅,眉头紧皱:“我才几个月没来,紫月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放在之前,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紫月阁生意最火爆的时间段。 现在截然不同了,都没几个人进来。 紫月阁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老五手里抢来的地盘,位置优越,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柳如霜摸了一把眼泪,抽噎道:“殿下,咱们紫月阁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现在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男人们,当官的去教坊司,有钱的逛窑子,生意很快就不行了…… 我也是日日夜夜想法子,也没有什么成效呀。 京城的茶楼数不胜数,紫月阁的生意自然就……唉!” 柳如霜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苦了这些姑娘,这个月连月钱都要结不起了。” 我靠,惨成这样了? 这些姑娘大多都是孤儿,如果离开了紫月阁,估计还真得饿死街头了。 李元卿曾经可是答应她们会把紫月阁的生意做大,现在的情况确实不乐观。 李元卿心里明白,现在很需要钱。 化肥和农药很快就要在全国范围内普及,万宝楼资金压力很大。 首先,原料要钱,其次,工序要钱,等到全国范围普及起来,那将是一笔巨款。 普及的宗旨就是造福百姓,几乎没有利润。 现在重中之重,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集资。眼下,紫月阁生意一落千丈,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生意挽救回来。 公孙璃低声道:“小七,有什么想法?” 李元卿的大脑飞速转动,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办法有,不过道具我需要时间筹备,给我一天时间。” 次日傍晚,几个大箱子从门口抬进紫月阁。 柳如霜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问道:“殿下,这是什么?” 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纸盒,小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沓硬纸片。 纸片上画着不同形状和颜色的图案。 “红色的桃心,黑色的梅花?……” 众人都好奇地凑上前,谁也没有见过这种稀罕东西。 柳如霜问道:“殿下,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元卿一笑:“这玩意,叫扑克牌,今天我教你们一门手艺,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马上就能赚大钱。” 几张纸牌?赚大钱? 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信这话。 这天晚上,直到深夜,紫月阁的二楼都灯火通明,一夜没有熄灯。 纸牌的哗啦声不绝于耳,直到天亮。 第138章 暴力赚钱 二皇子府内,花园里,凉亭中,李元宏、萧无极和礼部尚书张彻,围坐在茶几前。 萧无极一拱手,满脸坏笑道:“殿下,贾六甲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李元宏冷笑一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李元卿这次还怎么收场。” 张彻点点头:“殿下,现在已经有考生抵达京城了。” 李元宏一拍大腿,说道:“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张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你都记住了吧?” “殿下,臣全都铭记在心。” “好,抓紧去办,冬闱在即,必须给李元卿点颜色瞧瞧!” 李元宏内心狞笑着:老七,这次你翻不了身了,我就挖好了坑,等着你往里面跳! 晚上,紫月阁大门敞开,牌匾上挂着几个大字:“今晚全场免单,茶水无限续,小曲免费听”。 一楼,戏台上,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抱着一张竖琴,坐在藤椅上。面容温婉动人,眸如秋波暗动,轻抚琴弦,微风从门口吹进来,撩动着她柔顺纤细的发丝……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樱花红唇一张一合,悠扬婉转的歌声随风潜入夜,句句是相思。 这样意境深邃的诗词,这样悦耳动人的歌声,和月色相映成趣,一下子就吸引了路过人群的目光。 “好词,好曲啊!” 谁听过这么高雅的诗词?平日里勾栏听曲,大多都是一些俗曲,翻过来翻过去,就是那么几首。 全都听腻了,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么新鲜的曲目,一下子就勾住了众人的心。 唱曲的姑娘,名叫青禾,是紫月阁里唱歌最好听的。 公孙璃听得如痴如醉,轻声问道:“小七,这些全是你写的?” 李元卿笑道:“那必须啊,怎么样,好不好听?” 公孙璃满脸陶醉地说道:“你从哪里抄的?” 李元卿干咳两下,连忙道:“喂,你怎么也质疑我?这……这就是我写的,我曾经在《回梦心经》里面学到的,瞧好了吧,今晚的生意肯定好。” 时间没过多一会儿,紫月阁的生意一下子就爆了。门槛都快被挤烂了,但依然有人源源不断地从门外涌进来。 茶水点心全部免费,还有这么好的小曲儿听,这便宜谁不来占? 眨眼间的功夫,一楼大厅里的人就坐满了。 柳如霜一扭一扭地从二楼走下来,一阵香风吹过,她笑吟吟地一撩发丝,娇声道: “客官,我们紫月阁有一个稀罕玩意儿,要不要来玩玩呀?” 一边说,柳如霜一边晃了晃手中的扑克牌:“喏,这个东西,你们都没有见过吧? 这东西叫扑克牌,一共五十四张,总共有两种颜色和四种图案,红桃、梅花、黑桃、方片……” 柳如霜指了指二楼,笑道:“我们紫月阁的姑娘,都会玩。今晚是店庆,谁要是赢了她们,看上哪个,就直接抱走哪个。 客官们,我们紫月阁的姑娘,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而且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带回去哪个都不吃亏呀。” 扑克牌?什么玩意儿? 谁都没听说过这稀罕玩意儿,更没有见过,一个个都来了兴趣。 柳如霜则耐心地把玩法详细讲解了一遍,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儿。 再看那二楼上招手的姑娘们,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看的人血脉喷张。 “直接带回家?你没骗人吧?” 柳如霜连忙说道:“骗人?怎么可能?只要客官您能赢了她们,直接就可以带走。 不过……要是输了,可要给点小钱的。五十两银子开一局,按照游戏规则翻倍……” 小曲和美人直接让这些老色鬼们上头了,正是兴趣高涨的时候。 这些人多数是富商大贾,谁也不差钱,区区五十两?一点儿也不多。 姑娘们挥动手中散发着芬芳的手帕,银铃般的小声回荡在空中: “客官,五十两银子而已,在座的各位爷,哪个不是腰缠万贯?来嘛来嘛,玩一局吧?” 小曲太上头了! 已经有人上楼了,游戏规则很简单,他们骰子都玩得老溜了,几张纸牌而已,应该也很简单。 主要是还能带个姑娘回去,已经盘算好了第几房小妾了。 姑娘们笑盈盈地迎接,带人上楼,去了雅间。 接着,房间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纸牌声。 公孙璃有点儿担心:“小七,这法子行得通吗?万一输了,可就麻烦了。” 李元卿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道:“阿璃,你就放心,输不了的。我昨晚一宿没睡,教给她们一个绝活,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得被刮掉一层皮。” 外面这帮家伙,有的是钱,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圆,个个富得流油。 现在京城的贫富差距这么大,油水全都流进他们的腰包了,是时候让他们掉一层皮了。 今天不好好宰他们一顿这不合适。 公孙璃沉思道:“但是……你今天宰了他们一顿,他们下次就不会来了,要赚钱,也只能赚一次?咱们得细水长流啊,一棒子打死,也赚不了几个钱。” 李元卿摇摇头:“不会,他们明天还会来,不光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会来。 纸牌一旦玩上瘾,就戒不掉了,一天不玩就会浑身难受,而且越输越上头,总想赢回来。 那柳如霜最擅长干这个了,毕竟紫月阁之前就有一个赌场,她经营赌场一绝。” 公孙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三带一!”“炸弹!”“客官,这可是要翻倍的哦。” “不算,有本事就再来一局!”啪的一声,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拍在桌子上。 “老子不信今天就赢不了了!” …… 二楼的雅间里,打的热火朝天。 不少人都被吸引,纷纷要预定雅间,整个紫月阁,火爆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139章 紫月阁出事了 “客官,您还要继续吗?一个炸弹要翻四倍哦。”柳如霜笑着凑上前,说道:“上一把您被春天了,还得翻倍……” “五十四张纸牌而已,就不信还玩不明白了!” 输红眼的赌徒们,在美色的诱惑下,已经丧失理智,玩的越来越大。 这就是李元卿想要的结果。 凭什么这些富人过得这么舒服,穷人百姓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 只是一天一夜,紫月阁就成了整个京城生意最火爆的茶楼,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顾客都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而扑克牌也成了京城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 紫月阁一下就赚翻天,人人上瘾了一样,越玩越大,花花绿绿的银票源源不断地汇入账本。 但是意外也悄然降临,这天晚上,紫月阁照常生意火爆,突然,外面街上传来一阵躁动,下一秒,一群府衙官兵就包围了紫月阁。 “我们接到举报,紫月阁逼良为娼,请诸位配合调查!” 逼良为娼? 众人面露诧异神色,官兵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山羊胡男人。 “我乃京兆府衙门捕快萧遇主,奉命前来紫月阁查案!诸位,请配合。” 柳如霜冷笑一声,一脸不屑地走了过来。 说实话,这种情况她曾经遇见不止一次,之前紫月阁生意兴隆的时候,总会招来一些红眼病的嫉妒,污蔑紫月阁里面有逼良为娼的事情。 一大批黑压压的官兵涌入院子,封锁住了所有的出口,明晃晃的刀刃在月色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众宾客见到这场面,都慌了神,连忙躲到了角落里。 戏台上唱曲子的姑娘,也连忙住了口,战战兢兢地缩到一边。 柳如霜眉头一紧,走了过来:“官爷,紫月阁何时逼良为娼了?” 萧遇主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有人举报,那就不是空穴来风,查一查便知。” 现如今紫月阁今非昔比,不是之前的妓院了,而是李元卿名下的茶楼。 背后有李元卿给撑腰呢,怕什么? 想到这柳如霜也硬气起来了,没好气道:“紫月阁的姑娘们都有契约在这里,她们可不是妓女! 告诉你们,现在紫月阁是七殿下的茶楼,你们听信传言,来此闹事,不怕七殿下知道了? 我们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这茶楼里每天只是听曲打牌,品茶喝酒,绝不会有逼良为娼的事情!” 萧遇主一点儿都不怕,面无表情地说道:“让我们上去搜查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七殿下的茶楼能怎样?总不能在京兆府有什么特权吧?” 身正不怕影子歪,柳如霜点点头:“行啊,你们进来查,如果七殿下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萧遇主冷笑一下,一挥手:“上楼搜查,每个房间都不能错过,给我里里外外都搜仔细了。” 哼,莫名其妙。 柳如霜淡然道:“大家不必担心,紫月阁是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情的。” 柳如霜一边说,还一边悠然自得地嗑起了瓜子。 “啊!” 突然,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接着,一个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咚的一声闷响之后,一个半身赤裸的女子头朝下,直挺挺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她的脸正中一块石头,一时间,鲜血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柳如霜吓的从椅子上弹射起来,惊恐地捂住嘴巴,瞳孔扩张,心跳加速。 接着,一个身体一丝不挂的男人,被几个官兵从二楼押了下来。 “跪下!”萧遇主怒斥一声,男人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萧遇主眯起眼睛,厉声道:“还敢说没有逼良为娼?现在闹出人命来了,如何解释?” 现场的血腥画面,引起众人极度不适,客人们吓的四散潜逃。 柳如霜吓傻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她连忙快步跑到院子里,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柳如霜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把趴在地上的女人翻过来。 女人的半张脸已经摔烂了,另外半张脸上,眼球突出,面目可憎。柳如霜捂住嘴巴,强忍住腹中汹涌的呕吐感,仔细看了半天,却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紫月阁的姑娘都有名有姓,柳如霜带了她们好些年了,个个都十分熟悉了。 柳如霜惊慌失措道:“这不是我们紫月阁的姑娘啊!” 萧遇主板着脸:“老板娘,你还狡辩?从你的紫月阁里雅间里搜出来的女人,你告诉我不是紫月阁的?” “真的不是!”柳如霜连忙道:“绝对没有这个人啊,真的冤枉!” 萧遇主狠狠地踢了跪在地上的裸男一脚:“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完整地描述一遍,否则别怪我无情。” 裸男哭丧着脸,战战兢兢道:“大人,那姑娘说她是被拐来紫月阁的良家女,被强行卖身,求我放过她。 小人该死,酒后乱性,没听进去,谁知这姑娘性子贞烈,直接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大人,她是自己跳下来的,我向天发誓呀!” 听完这番说辞,柳如霜直接愣住了:这也太荒谬了! 姑娘们鼓足了勇气,纷纷站出来:“大人,这姑娘我们都不认识,不是紫月阁的。” 萧遇主淡然道:“哼,搞笑,人都摔成这样了,脸都看不清了,你说这话,谁信? 紫月阁好大的胆子啊,逼良为娼,今天还闹出了人命,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都死了,现在是百口莫辩,柳如霜急的满头大汗。 “污蔑,简直是污蔑!”柳如霜一把揪住裸男的头发:“你污蔑紫月阁的名声,就是污蔑七皇子!你可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裸男吓的屁滚尿流:“老板娘,捕快大人在此,我哪里敢乱说啊,这……这都是事实,绝对没有胡编乱造呀。那姑娘就是这么说的,我不敢隐瞒!” 萧遇主呵呵一笑:“老板娘,你说她不是紫月阁的,但是她为何会出现在二楼雅间里揽客? 你说她是紫月阁的,契约在哪拿出来给我看? 你都无法证明此人的身份,还威胁证人,你这是阻挡京兆府办案,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140章 皇子开青楼? 柳如霜吓傻了,两腿发软,险些瘫在地上。 想要辩解,但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摔死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冤枉啊大人,我……” 萧遇主一摆手,冷笑道:“别再狡辩了,紫月阁逼良为娼,闹出人命,已是不争事实。 哼哼,所以紫月阁是打着茶楼的幌子,其实就是个妓院?简直无法无天! 但是碍于紫月阁的东家是七皇子,我们京兆府无权动你们,一切等我立即呈报京兆府,明日等陛下圣裁,把人带上,清理现场,押走!” “是!” 待一切平静下来,柳如霜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她努力想要保持镇定,奈何两只手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看着院子里那一大片血淋淋、触目惊心的血迹,柳如霜就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方才那个女人惨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这该怎么跟李元卿解释啊! 柳如霜懊恼地揉着太阳穴,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来。 昨天李元卿刚叮嘱过,现在是非常时期,需要紫月阁赚钱支持化肥在京城的普及。 现在突然冒出这件事,这一瞬间柳如霜感觉天都塌了。 紫月阁的生意刚刚起色,今晚不但被扣上了逼良为娼的帽子,还摊上了人命案子。 柳如霜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快,快去给七殿下送信……” 次日,早朝。 一进大殿,群臣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对劲。一股冷风从大殿外吹进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弥漫在空气里。 京兆府尹张学智,面色阴沉地呈上一份奏折。 “启禀陛下,昨晚发生一起关乎皇子的大案,微臣不敢专断,请陛下圣裁!” 鱼四喜连忙接过奏折,急匆匆地迈着碎步,给焱景帝呈了上去。 群臣一阵惊愕,个个面露紧张之色。看来这不祥之兆,并非空穴来风,真的出大事了! “关乎皇子?哪个皇子?” “不知道啊,京兆府有什么惊天大案,居然都送到早朝来了?” “嘘,可别说了,陛下要震怒了……” 群臣深吸一口气,吓的不敢吱声,畏首畏尾地缩到一旁。 焱景帝一脸阴沉地接过奏折,展开,脸色瞬间大变。 “砰!” 焱景帝狠狠地将奏折摔在龙案上,一拳捶在上面。 吓的群臣一哆嗦,连忙颔首低头,不敢直视。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令人感到无比窒息!鱼四喜也大气不敢出一口,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焱景帝的眼角泛红,哑着嗓子怒斥一声道:“老七!” 这一嗓子,如同猛虎啸谷,百兽震惶,震的大殿都颤抖起来。 李元卿站出列,一拱手,十分镇定地回应道:“父皇,儿臣在。” “鱼四喜,把折子给他们拿过去,让他们都看看!” “是……” 李元卿其实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柳如霜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 这件事让李元卿一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其中的蹊跷之处,以及明日如何在早朝上稳住局势。 李元卿象征性地读了一遍,点点头:“父皇,儿臣看完了。” 焱景帝怒喝:“怎么解释!给朕一个说法!” 其他大臣纷纷传看折子,都吓得不轻。 “我没看错吧?紫月阁逼良为娼,闹出人命案子?” “啊?这不完了么?紫月阁是七殿下名下的啊。” “皇子开妓院?还闹出人命?这这这……” 就连司空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折子上的字字句句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这还有什么狡辩的余地? 本来想稳定局势,给焱景帝消消火,但是司空晟用余光瞥了一眼焱景帝的脸色,也不敢多言了。 虽然司空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如果这个时候如果再帮着李元卿说话,就有包庇和结党营私的嫌疑了。 与其惹祸上身,还不如老实闭嘴。 想到这,司空晟只是叹了口气,一脸担忧地望了望李元卿。 七殿下,你糊涂啊!真是枉费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焱景帝那么信任你,你这孩子,怎么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还让我怎么帮你? 逼良为娼,就是妓院,皇子开妓院,这是大罪啊!侮辱了皇家的名声,怎么洗都洗不白的罪名啊。 李元卿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一脸严肃道:“父皇,紫月阁不是妓院,更没有逼良为娼,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儿臣不敢隐瞒,紫月阁之前确实是妓院,东家是叛军头子柳宗乾。 但是儿臣平叛青州,杀了柳宗乾,之前的那个妓院,早就不复存在了。 妓院里面有很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姑娘,儿臣看不得她们流浪街头,就将紫月阁改成了茶楼。 姑娘们全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她们弹琴唱曲,卖艺不卖身,绝非奏折上面所言!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和黑幕,况且现在死者身份不明,仅凭一个醉汉的酒后证词,不足为信! 儿臣刚刚担任了冬闱主考官,这不排除幕后有人想使绊子。 父皇,儿臣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儿臣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确凿的答案,才能服众啊。” 李元卿说着,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不起。 司空晟凝神纠结了半天,开口说道:“陛下,七殿下所言有道理,臣也觉得,这事情证据不足,不可妄下定论啊。” “护国公,京兆府查办结果你都不信了?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元宏阴沉着脸站了出来,面向焱景帝,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误会。” 三皇子李元淳立即附和道:“对,老七,你就别狡辩了!证据都这么确凿了,你还死不承认?” 四皇子李元韬点点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七表面伪装的这么好,背地里逼良为娼,丢尽我皇家颜面,父皇,当严惩不贷啊!” 第141章 不服?斩立决! 焱景帝沙哑着嗓子,说道:“你让朕太失望了!” 焱景帝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额角青筋暴起:“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混账东西!”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安静到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到。 鱼四喜见状,连忙道:“陛下,息怒啊,不妨先听七殿下说一说……” 焱景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李元卿一脸坚定道:“父皇,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天?”李元宏阴阳怪气地冷笑道:“老七,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铁证如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司空晟眉头一紧,说道:“二殿下,老臣也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七殿下平青州,斩叛军,运粮草,功不可没,绝对不会做出逼良为娼的事情啊。” 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其他大臣也纷纷交头低语。 焱景帝阴沉着目光,盯着李元卿看了片刻,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不少。 老七立了这么多功,按理来说,不应该干出这种傻事? 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 焱景帝思索了一下,板着脸说道:“两天之内,给朕查明原因!” 李元卿连忙一抱拳:“儿臣领旨!” 焱景帝离开大殿,大臣们也四散离开,李元宏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丝挑衅的弧度。 李元淳和李元韬也抛来一个白眼,冷笑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司空晟看了看李元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李元卿的肩膀,就离开了。 走出大殿,公孙璃和叶清玄都等候在外。 叶清玄一脸焦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李元卿淡然道:“还用问,自然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阿璃,清玄,你们两个速速跟我去一趟京兆府大牢。” 昨晚摔死的女人和作案的裸男,都被萧遇主带回了京兆府。 想要探究出事情的真相,必须先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才行。 京兆府大牢门口。 一排排官兵整齐列在门前,并且来来回回巡逻的,手握长枪,腰配短刀,看守森严。 京兆府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 “站住,什么人?”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官兵拦住了李元卿的去路。 因为李元卿穿着便装,此人根本没有认出李元卿的身份。 叶清玄冷声道:“这位是七皇子,奉旨查案,请放行。” 本以为对方会老老实实地放行,谁知,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说道:“既然七殿下是奉旨查案,那就拿出圣旨来。下官也是奉命办差,没有府尹大人和萧大人的命令,京兆府一律不准任何人进入。” 李元卿十分不爽道:“怎么,不让我进?你好大的威风啊,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京兆府大牢典狱司,陈平。七殿下,请恕卑职不能从命。” 陈平一招手,吆喝了一嗓子,几个官兵把牢狱大门紧紧关闭,不漏一丝缝隙。 哼,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这陈平,是谁手底下的走狗,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叶清玄气鼓鼓道:“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违抗皇命?” 陈平面无表情道:“殿下,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典狱司,没有府尹大人的指令,不敢乱来。 您可知道,这京兆府大牢里面关押的都是什么人吗?重刑杀人犯! 都是需要押送大理寺复审的犯人,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小人的脑袋都得搬家呢!” 李元卿暗暗捏紧了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闷响。 好好好,现在一个小小的典狱司都敢在我李元卿的面前耍威风了? “你……”叶清玄气坏了,刚想说什么,被李元卿拦住了。 公孙璃低声道:“小七,这人如此嚣张,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时限只有两天,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李元卿肚子里瞬间燃起一团火。 “我没有圣旨,陛下口谕让我调查重案,陈平,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陈平一咧嘴,挤出一丝丑陋笑容:“七殿下,我只是奉命办差。如果您硬要强闯大牢,我就不得不做出不敬之事了。” 李元卿点点头,冷笑一下,突然,眼神一凛,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龙吻宝剑,直指陈平的喉咙。 “我倒是谅你也没这么大的狗胆,到底谁指使你在这里拦着我的?” 陈平吓的身体一哆嗦,眯起眼睛说道:“七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要杀我?” “放行。” 陈平不信李元卿敢动手,冷着脸说道:“殿下,我放不了。” 四目相对,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其余的官兵见这架势,吓的纷纷后退几步,不敢上前。 刷! 说时迟,那时快,李元卿直接手起刀落,就见眼前一片血光四溅。 滚烫的鲜血顺着龙吻剑刃直流而下! 陈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斩断了喉咙。他满脸惊愕,双目圆睁,汩汩鲜血顺着脖子浸湿了胸前的衣服。 扑通一声,陈平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大牢门前顿时乱了套,谁会想到李元卿直接玩真格的,一刀就把陈平给杀了。 七殿下当众斩杀朝廷命官!? 官兵们吓的跑的跑,逃的逃,见陈平已死,几人连忙上前,打开牢门,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 “殿下息怒!” 就连叶清玄和公孙璃都就看呆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卿。 “小七,你……”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陈平,头都快要掉下来了,公孙璃心里一紧:这李元卿,怎么可以如此意气用事! 叶清玄更是傻眼了,这惨剧怎么圆? 本来只是来查案,现在又闹出人命来了。 李元卿只是淡然地擦拭了一下刀刃,冷声道:“大焱律法第十条,胆敢不从陛下口谕者,无论何时何地,当斩立决! 你们还有哪个不服,可以现在就去大殿参我。” 第142章 破解阴谋 谁敢? 数名官兵连忙打开牢门。 就在此时,京兆府尹张学智,闻讯快步来到此地。看到眼前的惨状,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怔。 “张大人,昨晚从紫月阁抓来的人,都在这里,我需要进去审讯查案。可否方便?” 张学智哪里见过这场面?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连忙道:“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怎么会不方便? 您查案办案,这是陛下的圣明。那陈平本就生性愚钝,鲁莽死板,罪该万死……” 李元卿冷哼一声,阔步进入大牢。 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被粗重的铁锁吊在半空,身上遍布淤青,惨不忍睹。 李元卿推门而入,男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样子是昏迷很久了。 叶清玄直接从地上的木桶里舀起一瓢冷水,泼了上去。 哗…… 男人一惊,这才从昏迷之中清醒回来。看样子,昨晚他已经被拷问了一番。 看到眼前这阵势,男人吓破了胆,哭丧着脸:“大人,别打了……” 李元卿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冷声道:“把昨晚在紫月阁发生的一切,全都讲述一遍。” 看着李元卿腰间还在滴血的剑刃,男人腿都软了,咽了一下口水,哽咽道:“我说,我说! 我听说紫月阁里面的生意很好,昨晚就去了。在一楼喝了点小酒,有点儿微醺,就打算去二楼休息一下。 小人该死,见色起意,迷迷糊糊地就非礼了房间里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一直说,她是被拐来紫月阁的民女…… 她跑我追,惊慌之下,她竟然失足从窗户里掉下去了。后来,后来……京兆府的人来了,把我带到这里了。 大人,我所言之词,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求您放过我吧!” 男人哭丧着脸,不敢直视李元卿,身体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李元卿走近,眼神里闪烁着阴冷的光泽。 “是吗?” “当然是呀!我绝对不敢欺瞒大人,那女子真的是自己跌下来的,我没有动手哇!” 男人紧张不已,瞳孔大张,一股酸臭的液体顺着裤裆流了一地。 李元卿心中暗道:哼,莫非真是个怂蛋?看这软蛋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李元卿厉声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男人摇摇头:“大人,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喝多了,脑子一点儿都不清醒,无法辨别是非。” 李元卿一摆手,公孙璃直接给他上刑具,老虎钳,铁夹板,一应俱全。 方才男人说的话,李元卿只信一半,到底是真的假的,有没有隐瞒,李元卿心里也不清楚。 先给他上点家伙尝尝,看看能不能再往外套点话。 这些刑具,个个都是重头戏,没几个人能受得住这种强度。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怂蛋? “啊!” 一声声惨叫在走廊里此起彼伏。 男人不停地哀嚎着:“大人,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就知道这些了,人不是我杀的……” 公孙璃靠到近前,小声道:“看样子他说的都是真的。” 李元卿点点头,继而问道:“昨晚摔死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应该送到停尸间去了。” “走,过去看看。” 停尸间就在牢房的地下一层,打开铁锈斑斑的大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夹杂着腐尸和霉菌的复杂气味…… 公孙璃和叶清玄连忙捏住鼻子,但还是阻挡不了恶臭气体的入侵。 凶杀现场死去的人都会送到这里。 李元卿说道:“你们两个在门口等我就好了,我去里面看看。” 公孙璃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一起进去。” 停尸房里面很冷,李元卿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包裹在草席里的新鲜女尸。脸部破损严重,已经看不清面目了。 “就是她了。” 公孙璃和叶清玄合力将人抬到停尸房正中央的铁台子上。 “昨天柳如霜将紫月阁所有的姑娘都清点了一遍,这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诬告紫月阁逼良为娼。 你们两个还是先出去吧,我要对尸体进行尸检,味儿有点儿太冲了,我怕你们受不了。” 叶清玄走上前,递给李元卿一双羊肠手套:“战场上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你就别废话了,动手吧,” 李元卿点点头,随着尸检一步步地深入,李元卿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 片刻后,李元卿从尸体身上取出一节铁圈。 叶清玄一怔:“这是?” 李元卿冷笑道:“这是一种节育环。” 在这个时代,节育环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用的。首先这种小东西很稀少,并没有在民间普及。 其次,植入过程很繁琐,需要专业人士来做。而民间的郎中根本不会这种手法。 其一是男女有别,一般女人是不会同意郎中看光自己的身体。 其二是传统思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民间的女人生怕自己怀不上呢,怎么可能会上这种节育环?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李元卿紧皱眉头道:“她是宫女!” “宫女?” 叶清玄和公孙璃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宫女怎么会出现在紫月阁? 按照大焱礼制,男的入宫当太监,女的入宫当宫女,在这之前,都要进行各自的净身仪式。 男的切去丁丁,女的打进节育环。 为的就是防止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食。因为长时间身锁深宫,寂寞难耐,以防一些不安分的宫女, 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因为在大焱,皇帝的后宫佳丽,不包含宫女。 宫女只是奴仆,没有资格面见皇帝,也没有机会僭越等级。 所以入宫绝育,是她们人生的必要环节,也注定了她们一生的结局。 李元卿冷笑道:“这就不难了,查出这个宫女是谁的,就能真相大白了。” 公孙璃问道:“但问题是怎么查?人的脸都烂了,看不清面目。” 李元卿俯身,用力把尸体翻了个面。 第143章 她是宫里人! “你们看,这是什么。”李元卿指着尸体腰部的一块纹身。 公孙璃凑上前仔细一看,口中念道:“壹五六七六?” 叶清玄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卿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鱼四喜应该知道。” 李元卿丝毫不敢耽搁,从京兆府快马加鞭赶回皇宫。 听完李元卿的一番叙述,鱼四喜大吃一惊:居然是宫里的人? “壹五六七六……”鱼四喜呢喃道:“殿下,您确定了吗?” 李元卿点点头:“鱼公公,这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鱼四喜压低嗓音,说道:“殿下,其中的意思就是,此人是焱景十五年入宫,每个宫女和太监入宫的时候,净身完毕后都会在身上纹烫编号。” 李元卿恍然大悟:“所以能按照这个编号,查明身份?” “是这样的,殿下。” 李元卿压住激动万分的心情:“快去查!” 鱼四喜说道:“殿下,跟我来净身堂吧,那里有自陛下登基以来所有的宫人卷宗和资料。” 李元卿大喜:“好,鱼公公请带路。” 随着“吱”的一声,鱼四喜打开生锈的门锁,推开腐朽沉重的大门,点燃一盏煤油灯,昏暗的房间里才多了一丝光亮。 映入李元卿眼帘的,是一排排黑木档案柜。里面排列着一沓沓厚厚的资料册子。 鱼四喜语气低沉地说道:“殿下,这里的资料很杂乱,估计要找一段时间,您先别急。” 李元卿能不急吗?总共只有两天时间,现在马上就要过去一天了。 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两个人一起找。 一直找了一个半时辰,鱼四喜逐渐发现不对劲:“殿下……事情不对啊,六七五和六七七都找到了,唯独没有六七六。莫非,被人动了手脚吗?” 听到这里,李元卿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李元卿脸色一沉:“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鱼四喜低下头,沉思了半晌,说道:“殿下,礼部应该有备份。” 礼部? 鱼四喜的语气也不是很坚定:“老奴只是猜测,不一定有哇,不过您可以去礼部看看。” 李元卿心中一阵冷笑:那岂不是又得跟张彻打交道了? 自己刚刚抢了他的主考官一职,不知道张彻此时怎么憋火记恨呢。 先不管这么多,时间紧迫。 “张大人,七皇子来访。” 张彻冷哼一声,哦?来我这里做什么? “好,知道了。” 张彻懒洋洋地坐正身子,不多时,李元卿就踏门而入。 “张大人,打扰了。” 张彻干笑了一下:“殿下,何出此言?不知殿下此次前来礼部,有何贵干?是关于冬闱的事情吗?” 李元卿心中暗道:冬尼玛的闱!装傻是吧? “张大人,我自然是来查案件资料。我紫月阁被污蔑逼良为娼,闹出人命,但受害人却身份不明,整整一天了也无人去辨认尸体,简直荒唐! 所以我便怀疑,此人是否为宫中之人?据我所知,礼部有一份净身堂的备份,我要查看。” 张彻的脸上闪过一瞬的紧张和不安,这些全被李元卿捕捉在了眼里。 但随即,张彻就强挤出一丝笑容:“殿下,我怎么不知道礼部有这样的备份呢?” 不知道?他妈的你是礼部尚书,你不知道? 李元卿狞笑道:“张大人,陛下只给了两天时限,我的线索如果在你这里断了,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哼,你能怎样我? 现在背后有二皇子撑腰,还会怕你? 张彻一脸淡然说道:“殿下,我从未知晓啊。” 李元卿点点头:“张大人,那我就告诉你,案子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幕后黑手是谁,我心里也有数。 我可以告知你,你现在阻拦我办案,就是在忤逆圣意。 就算我拿不出证据说服陛下,我也可以拿出一个替罪羊来。 虎毒尚不食子,难道你真以为陛下会因为这件小事废了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于民心几何重? 不要自作聪明,以我现在的手段,也不会让张大人日后的仕途之路太好走。” 李元卿咯咯笑了一下,拍拍张彻的肩膀:“我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你就不好说了。” 听完这番话,张彻的表情僵了一下,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虎毒不食子…… 张彻的脑子忽然抽了一下,是啊,以李元卿现在的功绩,想要一巴掌拍死他,怎么可能? 除非是十恶不赦的谋逆之罪,皇子才会被废除。 皇上没有那么傻,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欠考虑,欠考虑! 这件事过后,李元卿想要针对自己,那还是很简单的。 再说那二皇子李元宏,一向诡计多端,就算投靠他,也得留个心眼才行,免得把自己搭进去啊…… 急躁了,急躁了! 张彻忽然庆幸自己的脑子回过味来,不着急,冬闱马上就到了,他李元卿遭殃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想到这里,张彻的脸色一下子就多云转晴,嘴角扬起一丝谄媚的笑意: “殿下,您瞧瞧我这臭记性,要不是您提醒我,我还真给忘了。 方才您说的那备份,应该是有的,在礼部档案库里是,您稍等,我马上派人去找一下。” 张彻立即叫人去档案库调取资料。 李元卿只是淡然一笑:“那就劳烦张大人了。” 李元卿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经把张彻的八辈祖宗骂了一个遍:跟我耍心眼子,等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张彻把一本厚厚的资料递到了李元卿的手中。 “殿下,这是净身堂的名单备份,让您久等了。” 李元卿哼道:“张大人,有劳了,我先走了。” 李元卿留给张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李元卿离开的背影,张彻的脑门渗出一层冷汗,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脏扑腾乱跳,两只手也不受控制地抖动不停。 回过神来后,张彻连忙道:“快,备马,去二皇子府!” 第144章 今晚有行动 “驭——”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戛然而止,张彻撩开马车帘子,急匆匆地下车走进二皇子府。 李元宏正在凉亭里面闭目养神,忽然就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萧无极眉飞色舞道:“殿下,你听说没?那李元卿今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京兆府大牢的典狱司。 这简直胆大包天,明天咱们就写个折子参他! 案子未了,却如此罪大恶极,陛下不会放过他的。” 李元宏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未必。你还记得上一次,李元卿也是当众斩杀了大理寺少卿刘震么? 后来不也是不了了之?不仅如此,李元卿还升了官,获得了父皇的赏识,这上哪说理去?” 萧无极恶狠狠道:“殿下,这次不一样啊!我堂弟告诉我,李元卿的手段极其残忍,现在这件事在朝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原来,那京兆府的捕快头子萧遇主,就是萧无极的堂弟。 “报,礼部尚书张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李元宏的心跳加速了,内心有一种强烈预感:准没好事! 张彻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走了进来:“二殿下……” 李元宏坐直身子,连忙问道:“怎么个事?” “李元卿已经查到那宫女的身份了。” “什么?” 李元宏瞳孔一震,猛地站起身子:“这才过去一天,他怎么查到的?为何我这边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张彻深深地叹了口气:“殿下,我……我也是刚得到的风声,您快告知九公主吧!” 此时,七皇子府,书房内,烛光通明,李元卿、公孙璃和叶清玄,一同围坐在桌案前,翻着一沓厚厚的册子。 “壹五……六七六!在这里!”叶清玄一阵兴奋,指着一行数字说道:“你们快看!” 李元卿连忙起身,靠上前去。 此女,名叫杨彩环。焱景十五年入宫,做了九公主李元歌的贴身宫女。 李元卿冷笑道:“哼,看来这就没错了。” 公孙璃愤恨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李元宏那个混蛋干的。” 九公主是李元宏的亲妹妹,这事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公孙璃呢喃道:“所以也就是说,李元歌派自己的宫女,那晚混入了紫月阁。 然后跳楼自杀,营造一种紫月阁逼良为娼的假象。 至于当晚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醉汉?” 李元卿点点头:“嗯,确实如此。这杨彩环对李元歌这么死心塌地么?居然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叶清玄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李元宏这个王八蛋,我真想一拳干死他。” 李元卿摇摇头,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不,今晚我们要有所行动。” …… 九公主李元歌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李元卿手握大砍刀,在后面疯狂追杀。 啊,原来是个梦,吓死我了! 李元歌叹了口气,用手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珠。 突然,外面一阵阴风吹进来,窗户发出哐啷响声,李元歌目光一转,忽然看到正前方椅子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阴风阵阵,吹动她的发丝…… 李元歌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贴身宫女,杨彩环。 其实杨彩环不光是李元歌的宫女,也是她的死士。 看到此情此景,李元歌吓坏了。 “彩环,你要干什么!” 李元歌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刚才竟是梦中梦。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元宏推门而入。 李元歌一惊,连忙裹住被子:“二哥?你……你大半夜来我这儿干什么 ?” 李元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走!” “啊?”李元歌一脸懵逼,完全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元宏咬着牙说道:“那李元卿已经查到杨彩环是你的宫女了,恶意栽赃皇子、后宫皇女乱政的帽子,就要扣到你的头上了!” 李元歌瞳孔大张,久久没缓过神来:“杨彩环背叛我了?李元卿怎么查到的?我已经派人去净身堂把彩环的身份抹去了啊。” 李元宏气急败坏道:“你快趁着夜色走吧,明日早朝,李元卿把调查结果公之于众,父皇这几天正在气头上,要是被父皇知道你干出这种事情,我也要跟着被你连累! 闹不好,连母妃也得跟着遭殃,我已经给你备好了马车,你快走,越快越好。” 李元歌的眼角一热,鼻尖一酸。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她完全接受不了。 “二哥,我……我能去哪啊?” “我会把你送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先暂避风头。等事情压下去了,我会接你回来。” 李元歌哽咽起来,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快走啊, 别墨迹了!” 月亮藏进云层,星星也不见了踪影。外面是一片混沌漆黑,李元歌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 车夫立刻快马加鞭,朝着北城门方向而去。 李元歌忐忑不安地坐在轿子里,心里一片后怕。怪不得昨晚噩梦不断…… 李元歌一边惊慌失措地朝前面观望,一边用余光环视四周。 好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李元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突然,马车戛然而止。“吱——”的刺耳一声,停了下来。 李元歌心一沉:“干什么?快走啊。” “站住!例行检查!” 李元歌只觉得脑子里面嗡的一声:检查?大半夜的,什么检查?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这个时候城门应该没有岗哨了啊! “金吾卫例行搜查,请配合。” 金吾卫? 听到这三个字,下一秒脑海里就能浮现出李元卿三个字。 李元卿是金吾卫中郎将……难道李元卿发现我了? 李元歌连忙催促道:“快走,快走!” “九公主,请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出宫来,要去哪里啊?” 第145章 刁蛮公主欠收拾 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了李元卿的声音。 李元歌猛地一怔,下一秒,只听撕拉一声,李元歌马车的帘子被挑开。 一阵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李元歌一脸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抱住头部,尖叫一声。 李元卿冷笑道:“九公主殿下,你要去哪啊?” 李元歌惊魂未定:“关……关你什么事?” 李元卿轻蔑道:“你一个人大半夜,从后宫里跑出来,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有鬼吗?” 李元歌紧咬嘴唇,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跟踪我?”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我就是来抓你的!来人,拦下公主的车。” “你凭什么抓本公主?!”李元歌眼角一红:“我看谁敢动我?找死?” 李元卿正色道:“杨彩环,是你的贴身宫女,那晚却私自出宫,来到我的紫月阁自杀,给我扣上一个逼良为娼的骂名。 污蔑皇子,此乃死罪。杨彩环已经死了,你是她的主子,这账,我得找你算。” 不等李元歌再辩解什么,金吾卫一拥而上…… 次日,天色刚亮,百官上朝。 所有人今天关注的焦点,都是李元卿。 “也不知道七殿下怎么澄清。” “澄什么清啊?都把陛下气成什么样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了。” “可少说两句吧,等下别被七殿下听到了。” 焱景帝阔步迈上台阶,走进大殿,端坐到龙椅上,阴沉着脸扫视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焱景帝随即把目光留在了李元卿的身上。 “老七,今天朕让你先说吧,前日之事,你如何自证清白?” 李元卿朗声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已经把真相查明。那夜,在紫月阁自杀身亡的女子,并非良家女,而是九公主的贴身宫女,杨彩环。 杨彩环,焱景十五年入宫后,一直跟随九公主。这是儿臣从净身堂里搜集来的,关于杨彩环的所有资料和行迹,请父皇过目!” 啊?群臣发出一阵惊呼。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居然是九公主?难道是九公主栽赃七皇子? 焱景帝一听这话,满眼不可置信。直到把资料拿在手里,焱景帝气的手都颤抖起来。 李元宏站在下面,大气不敢出一口。 焱景帝眼睛里瞬间就布满了红血丝,沙哑着嗓音说道:“朕从来没想过会是她……” 李元卿继续说道:“金吾卫昨晚巡城,在北城门抓到了欲要逃离京城的九公主。” “砰!”焱景帝怒不可遏,狠狠地捶了一下桌案。 “把李元歌给朕带上来!” 嗡——李元宏差点没背过气去,反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昨晚不是已经把李元歌送走了吗?北城门早就换成自己的人了。 李元宏余光一扫,只见李元卿一脸狡黠的笑容,死死盯着自己。 李元宏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看来,李元卿早就料到李元歌会跑路? 这是李元宏第一次感觉到李元卿这么可怕。 他是怎么知道九妹要走?莫非我身边有老七的眼线?还是说,我这边出了内鬼,给老七通风报信了? …… 在群臣的一片唏嘘声中,李元歌踉踉跄跄地被带上大殿。 李元歌衣裳凌乱,发丝干枯,黑黑的眼圈,双目无神。 李元宏内心咯噔咯噔地跳,情不自禁地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李元歌一脸哀伤地望向李元宏。 李元宏连忙把脸扭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她,表面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现在李元宏只在内心无数遍祈祷:李元歌千万别乱说,万一把他也牵扯进去,可就麻烦了。 焱景帝看到李元歌,顿时暴跳如雷:“知道朕为什么宣你上殿吗?” 李元歌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傲娇泼辣。 自古以来的大焱历史上,唯一在早朝上过大殿的,还是曾经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这可不是后宫女人能来的地方。 仅仅是这庄严肃穆的气氛,就把她震的全身发抖。 李元歌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后游山玩水,吃喝享受,被焱景帝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谓集宠爱于一身,李元歌从来没见过焱景帝发这么大的火。 一股恐惧袭上心头,李元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儿臣知道……是儿臣失责,没有看好自己的宫女,和七哥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李元卿心中骂道:误会?这娘们还真会给自己开脱! 李元歌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从香腮滑落,哭的梨花一枝春带雨。 “儿臣糊涂啊,父皇,儿臣罪该万死,闯出这么大的祸。” 焱景帝眯起眼睛,冷声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李元歌低声道:“儿臣……儿臣……” 李元歌怒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连贯的话语,她紧张地满头大汗。 终于,她绷不住了。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赐死儿臣吧!” 李元歌重重地磕了一头,紧接着,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震得地面似乎在颤抖,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大片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看她这样,焱景帝虽然脸还冷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难受了。 “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若是不赐死儿臣,儿臣无法原谅自己,就让我今天磕死在这里吧!” 又是一阵阵地板震动的声音。 李元卿心中暗道:靠,玩苦肉计? 李元歌泪眼婆娑,头上的血越流越多,身体也开始晃动,意识逐渐模糊。 再怎么说,焱景帝也宠爱了她十几年,看到这架势,哪里受得住? “好了!” 焱景帝眉头紧蹙:“拦住她!” 焱景帝越是这么说,李元歌越是疯狂,一下接一下地磕头不起。 地板上,一片片殷红血迹,看着十分瘆人。 鱼四喜见状,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搀扶住李元歌。 “九公主,快停下,不要做傻事呀。” 李元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焱景帝。 这是唯一自保的机会了…… “父皇,您就成全儿臣吧!” 第146章 只是苦肉计罢了 焱景帝黑着脸站起身,一甩袖子:“够了,把她带下去,闭门思过!” 几个侍卫进来,将李元歌架出去了。 鱼四喜连忙道:“传太医,传太医!” 焱景帝阴沉着面孔,此时的心情糟糕透顶。因为焱景帝最反感的事情,就是后宫涉政。 在大焱之前的历史上,就发生过后宫干政,导致朝局动荡的结果。 焱景帝毒辣的目光,落在了李元宏的身上。 李元宏瞬间就感觉全身发毛,心跳加速:父皇看我干什么?莫非……他全都知道了? 焱景帝冷声道:“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什么时候朕同意了,什么时候把九公主放出来。 冬闱将至,现在没有时间分心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把心思投入到正道上!” 李元宏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一拱手,应和道:“父皇所言极是,切不能让乱七八糟的插曲坏了大事。 九妹性子骄纵跋扈,和老七自幼有隔阂,做出此番离谱之事,确实应当严惩! 我作为她的兄长,却没能尽到监管责任,也是儿臣的失责。 老七,我代九公主,给你赔个不是。” 李元宏现在心里明白的很,这个时候,必须退一步了。 先退一步把自己洗清了,平息一下焱景帝的怒火,剩下的事情日后还好办。 李元宏硬着头皮,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元卿心中冷哼道:妈的,在这儿装模作样!要不是今天在早朝上,老子非得干死你。 李元卿淡然道:“既然二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再计较什么了。 但是我的紫月阁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你觉得如何是好?” 妈的,混蛋老七,又趁机宰我一笔? 李元宏刚想发作,但碍于场合,索性干笑道:“老七,这好说啊,我马上备银子,送到紫月阁作为补偿。” 李元卿点点头:“行,这还差不多。” 继而,李元卿面向焱景帝,颔首低眉道:“谢父皇给儿臣做主!儿臣感恩不尽!” 焱景帝冷声道:“都散了吧,冬闱的事情,抓紧准备。” “臣领旨!” 百官散去,李元宏刚一转身,就差点儿跟李元卿撞上。 李元卿拍了拍李元宏的肩膀,说道:“二哥,你可得说话算数啊,必须补偿我。” 李元宏冷哼道:“老七,你别得寸进尺。” 李元卿嘿嘿一笑,凑到李元宏的耳边,低声道:“你要是放我鸽子,我可就把你给父皇用禁药圣曼陀罗的事情告诉他老人家……” 李元宏的心脏咯噔一下,大脑再一次短路了。 李元卿甩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二哥,我先走了!” 圣曼陀罗……圣曼陀罗…… 李元宏的脑海里,这四个大字不断晃动。 他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十天前。 为了给焱景帝制造梦魇,李元宏让萧无极花重金从一个巫蛊师那里买来了一种致幻药物,名叫圣曼陀罗。 圣曼陀罗产自南疆,被大焱律法列为禁药。 此药连平民老百姓都不能用,居然敢给皇帝用? 此乃大不敬的欺君之罪,罪当千诛! 细思极恐,李元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让李元卿抓住了把柄? 不行,得先稳住他! 李元歌因为失血昏迷,被抬回了九公主府。 “九儿,本宫的九儿啊!” 徐贵妃一边抽噎,一边小跑着赶了过来。 “娘娘,您小心点儿,当心台阶啊!” 徐贵妃看到李元歌的惨样,顿时心如刀绞,咬紧嘴唇捂住胸口:“九儿,你怎么成了这样了?你快醒一醒啊,是母妃来看你了。” 李元宏后脚跟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太医。 “快进去,给九公主治伤。” 徐贵妃紧皱眉头,问道:“宏儿,九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你父皇知道吗?” 李元宏咬着牙说道:“母妃,这都是拜老七所赐!” 老七? 徐贵妃一怔:“又是那个李元卿?” 李元宏点点头,愤愤不平道:“是老七把小九逼成这样的……” 李元宏含糊其辞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给徐贵妃讲述了一遍。 徐贵妃听完,满眼惊愕,气的双手发抖,呢喃道:“不,那个李元卿,就是是废物啊! 陛下凭什么这么偏袒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徐贵妃急火攻心,逐渐语无伦次:“李元卿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陛下这是何意啊? 九儿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都伤成这样了,陛下居然不理不睬?” 凭什么,凭什么? 徐贵妃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自从皇后去世,焱景帝就再没立后。 现在她是后宫之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跟她徐贵妃争宠。 徐贵妃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孩子,现在为何会有些失宠…… 她徐氏家族,乃是开国名门望族。 徐贵妃的曾祖父,是大焱开国名将。 徐贵妃的大姐,曾是母仪天下的净慈皇后。 徐贵妃的哥哥,是当今护国大将军徐永昼。 …… 这些,还不够吗? 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一个杂种如此用心?不惜冷落宏儿,挫伤九儿? 是我徐家的根基不够深?还是我徐家的势力不够强? 李元宏一直是诸多皇子里面最突出的一个。 现在焱景帝似乎并不像从前那样重视李元宏了,因为李元卿身上散发出的光芒,马上就要盖过李元宏了。 一个女人,不论是低为民妇,还是高为贵妃,“母凭子贵”是贯穿一生的。 她徐贵妃最明白这个道理! 她本一心想把李元宏培养成储君,未来继承皇位,成为一代君王。 现在来看,并非易事! 因为冒出来一个屡立功勋的李元卿,李元宏的地位一下子就动摇了。 徐贵妃内心油然而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愤,恨,妒!化成一团怒火,在她的胸腔之中燃烧。 不,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元卿夺走属于宏儿的一切…… 这时,一个太医走出来,毕恭毕敬道:“娘娘,九公主只是皮外伤,臣开了几味药,修养几日就可以愈合了。” 第147章 换我来照顾你 徐贵妃点点头:“好,本宫知道了。” 李元宏叹了口气,无比懊恼地说道:“母妃,那李元卿长脑子了,没有之前那么好欺负了。看来我是大意了……” 徐贵妃眼神一沉,冷哼道:“来日方长,急什么。他李元卿想跟你争储君,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徐贵妃快步走进李元歌的房间。 此时,李元歌已经恢复了意识,看到徐贵妃进来,委屈地眼泪夺眶而出。 “母妃,孩儿好委屈!” 徐贵妃抚摸着李元歌的脸颊,柔声安慰道:“母妃已经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了,九儿别激动,你先躺着养伤。” 李元歌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母妃,李元卿就是个扫把星啊!父皇现在一点儿颜面也不给我留了。” 徐贵妃的眼眸里寒意闪烁:“哼,我不会让他好过……” 傍晚,李元卿正坐在柜台前,和叶清玄一起清算这几日紫月阁的利润。 数目相当可观,自从李元卿研制出了扑克牌,紫月阁的生意水涨船高。 前来打牌的富商络绎不绝,白花花的银子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汇入银库。 最主要的是,李元卿传授给姑娘们的一手出老千,神出鬼没,让富人在无形之间就输掉了大量银子。 扑克牌越玩越上瘾,杨彩环一案似乎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其实也没有对生意造成多大影响。 毕竟,这些有钱的商人,没人会去在意一个无关轻重之人的死活? 这些人,只是顾着赚穷人的钱,然后一味享乐。 “这些富商,还是太富有了,狠狠薅他们的羊毛,有多少就薅多少!” 李元卿整理好账本,递给叶清玄:“三天,紫月阁就赚了三万两银子,看来这一招确实好使。清玄,你把这笔钱拿走,记住我怎么说的吗?” 叶清玄点点头:“放心,马上去办。” 紫月阁早早地就点起了灯笼开始营业。 李元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去,刚出门,迎面就见李元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李元卿心中一阵冷哼:这混蛋还真来了? 李元宏笑道:“老七,别走啊,二哥给你备了厚礼。” 说完,李元宏转身打了一个响指,几个人抬进来一口超大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摞摞光芒四射的金银。 李元卿笑道:“二哥,这么有面儿的么?” 李元宏走近,戳了一下李元卿的肩膀:“小九不懂事,这件事吧,误会很多,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呸!别往心里去?这话说得怎么这么不要脸? 李元卿冷笑一下:“二哥,你说这话,我怎么不太信呢?” 李元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老七,咱们兄弟俩,情深似海,虽然平时有点儿小摩擦,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产生隔阂。伤了兄弟和气,也寒了父皇的心,对吧?” 李元卿上下打量了一遍李元宏。 说尼玛呢…… 说的简直比唱的都好听,贼心眼子里面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吧? 李元宏连忙压低嗓音,继续说道:“那圣曼陀罗,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这熏香呀,主要就是起一个催眠作用,里面有圣曼陀罗其实……在所难免,是我疏忽大意,没有筛选仔细……” 哦……感情说了半天,是心里害怕了?我可得好好抓住这个把柄。 李元卿点点头:“我觉得二哥也不是有意的,毕竟,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呀。” 李元宏的脸色极不自然,干笑道:“是呀,是呀。嗨,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老七,冬闱将至,这是国考大事,咱们要一起为父皇分忧,二哥的一点儿心意,快收下吧。” 李元卿淡然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抬到库房去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李元宏离开,公孙璃从一侧走出,小声说道:“他这是来的哪一出?” 李元卿一撇嘴:“表面上是在示弱,想要跟我打好关系。实则是让我放松警惕,不知道又要玩什么阴招了。” 公孙璃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元宏这个家伙,既阴险又狡猾,小七,马上就要冬闱了,你防着点。” “放心,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公孙璃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李元卿担忧地问道:“阿璃,你怎么了?” “就是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 “走,一起回去。” 公孙璃刚到房门口,忽然就感觉双腿一软,肚子里面一阵绞痛,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忽然,背后伸过来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一把扶住。 李元卿搀扶着公孙璃走进房间:“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好。” 说完,李元卿出去了,没多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回来了。 “赶紧趁热喝了。” 公孙璃有点儿难为情,心跳瞬间加速:坏了,他是怎么知道我来月事了? 她可是雄鹰一般的女人,现在可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小七,你也忙的够累,快回去早些休息吧,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儿就行了。” 李元卿一皱眉:“阿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时候你照顾我,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现在换我来照顾你这是应该的啊。” 公孙璃还想说什么,奈何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这么害臊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照顾? “小七,让丫鬟来就行了。” “那可不行,”李元卿摇摇头:“让丫鬟照顾你?我可不放心。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啊,这有什么的? 我小时候尿裤子,还是你帮我洗的衣服呢。” 李元卿的话勾起了公孙璃的对往日的回忆,每每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公孙璃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让她记忆犹新的,是李元卿六岁那年,去山坡上抓蛐蛐,被草蛇咬了命根子。 吓的李元卿当即就脱了裤子给公孙璃看,一边哭一边问,阿璃我会不会死? 幸好草蛇没毒,包了点草药就没事了。 第148章 小红书,不是小黄书!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那么小的一个小屁孩,一晃就长这么大了,还会照顾人了。 公孙璃紧张的心情慢慢松弛下来,满脸欣慰地说道:“你啊,真的是长大了。” 李元卿一笑:“怎么样,好些了没?” 一碗红糖水喝下之后,虽然有所缓解,但作用不大。 “唉,老毛病,天一凉就会这样。” 李元卿搓搓手,说道:“我会活血按摩,你肚子疼是因为气血不畅,导致淤血堵塞。来,躺好,我给你按一会儿,马上就能见效。” 公孙璃一脸疑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李元卿成竹在胸地说道:“必须有自信啊,我试过,效果非常不错。” 公孙璃眯起眼睛,狐疑道:“莫非是……你给叶清玄按摩过了吧?” 李元卿连忙收敛起笑容,干笑了一下:“哪有,你看你又乱想!” 公孙璃酸溜溜地说道:“唉,我就知道。” 李元卿一脸认真道:“胡说,这是我娘在《回梦心经》里面传授给我的东西。” 公孙璃抿嘴一乐:“好吧。” 她缓缓躺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小七,问你个事儿。” “什么?” 公孙璃纠结了半天,小声问道:“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写什么?” 这个问题公孙璃已经纠结了好几天了。 那晚起夜,看到李元卿伏案写作,字字句句间,满满都是情爱。 李元卿嘿嘿一笑:“文学巨着。” 看李元卿一脸神秘的样子,公孙璃好奇地问道:“哎你快说,到底是什么?” 李元卿望了望窗外圆月,呢喃道:“其实,我一直想改变一些事情。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 有权有势者,谈风月之事,叫风骚倜傥;贫贱卑劣者,禁欲裹束,叫凡人知命。 富商大贾,赚钱如喝水,挥金如粪土;平民百姓,耕田纳税,被黑心商人层层剥削。 男人生下来就要高女人一等,甚至民间溺死女婴之人,不计其数…… 阿璃,难道你不觉得,这些都是不公平吗? 我还记得《回梦心经》里面,曾有一段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公孙璃恍恍惚惚地看着李元卿。 这一刻,李元卿的全身好像都在发光。那光芒映照大地,耀眼璀璨。 “你……你什么时候懂了这么多?” 这些想法,感觉都是高深莫测的,让公孙璃既有些朦胧,又耳目一新。 李元卿一笑:“哎呀,夜深了,有感而发!说跑题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多了吧?” 公孙璃眯起眼睛,低声问道:“哼……难怪最近大街小巷里面,不知从哪里流行起了一本小红书。” 李元卿眨眨眼:“啊,什么小红书小黄书的,我不知道。” 公孙璃在李元卿的脑门上一戳:“粉红色的封面,里面的内容也是粉红色的,大多是歌颂男女情爱,婚恋自由的书,名叫《锦屏梅》,老实交代,是你小子写的吧!” 四目相对,公孙璃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李元卿咂咂嘴,低声道:“嘘,你别这么大声儿呀。” 公孙璃意味深长地一笑:“可以啊,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你一个皇子,在民间宣传反传统的思想……” 李元卿连忙咳了一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嘿嘿,放心吧,我自有计划。” 次日一早,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豪华的铺子。 店铺上方,悬挂着一张金灿灿的牌匾:“万宝化肥农药”。 百姓们好奇地上前一看,万宝楼? 哎,算了算了,万宝楼里面的东西,都是高端奢侈品,有咱们穷苦老百姓什么事? 那化肥农药,虽然说三两银子一袋也不贵,但依旧有不少老百姓,舍不得这个钱。 有那钱,还不如吃了充饥。全国灾情刚刚结束,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一个挨饿的状态。 “喂,你们都快看啊,七日内所有商品免费,每人仅限购一件商品!” “啊?真的假的?” 大家纷纷一拥而上,看到店铺内的最显眼的位置,果然挂着一张写有相关字眼的牌子。 那也就是说,化肥和农药免费二选一? 还有这种好事! 众人的风评一下子扭转:“还是万宝楼良心啊,为我们这些穷民老百姓着想。” “是啊,侯爷真是财神呀。” 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一时间,大街小巷里,聚集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其实,这个新开的店铺,以及里面的化肥农药,全都是紫月阁的利润换来的。 不仅如此,店里还有一些质量精良的粮食种子。 一时间,万宝楼的良心商铺在京城名声大噪。老百姓们把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叶清玄在阁楼往下望去,感慨道:“李元卿真是一个收买人心的高手。” 叶通天捋了捋胡须,满意道:“你爹我眼没瞎,给你寻了一个这样的金龟婿。” 叶清玄一噘嘴:“也就那样。” 在此之前,叶通天做的生意主要以丝绸、瓷器和珠宝为主,这些商品的消费群体,大多是社会上层,一些豪门贵族、富商大贾。 几乎没有低端产业,也从来没有面向过老百姓。 但是那种传统的销售模式,在大焱战败、太子谋反之后,一度让万宝楼的生意萧条不已。 “民乃国之根基,一个经久不衰的老字号品牌, 想要绵延百年,就要面向百姓市场。侯爷, 低端产业不是低端市场,薄利多销,打造口碑,只要国存民存,则万宝楼存。 那样一来,天下再无第二者,可以撼动你在大焱的商业地位。” 身后忽然传来李元卿的声音。 叶通天一激动,眼睛一亮,连忙回头:“七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元卿笑了笑:“过来看看生意如何,父皇之前说,需要看一下百姓对这种新型商品的反馈。” 叶通天捋了一下胡须,自豪不已:“有七殿下相助,化肥农药很快就能销往五湖四海,薄利多销,造福百姓呀。” 第14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嘈杂。 “都闪开,都闪开!都看看啊,都瞧瞧。化肥这东西,就是害人精呀!” 只见人群之中,走来一队人,他们一个个面露悲戚之色,穿着白色孝服,抬着三口棺材,来到了店铺门口。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老泪纵横地放声大哭:“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可怜我儿一家三口,被毒化肥害死,让我这个老太婆一个人孤独终老…… 大家都不要再买了,万宝楼的化肥会害死人呀!”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围观的百姓一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的身后抬棺材的几个亲戚,情绪十分激动:“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大娘,这到底是在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 “人怎么死的?” 不知情者,连忙围上前询问。 老太太坐在地上,一阵捶胸顿足:“万宝楼生产出来的化肥,有剧毒啊!我儿子前几天四处筹钱,买了十好几袋。本来打算来年大丰收,谁知,我今儿早上一进屋,两口子和小孙子,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屋里一股很难闻、刺鼻子的味道,都是堆在墙角的化肥散发出来的! 化肥我都带来了,大家不信的话,都来瞧瞧吧,不想活了呀……” 老太太哭到昏厥,全身瘫软躺在了地面上。 众人凑上前,好奇地一闻。眼前的几个化肥袋子里,散发出一种刺鼻气味,吸入鼻腔之后,头晕目眩,大脑缺氧了一样难受。 “啊!这是什么味道!” “坏了,我昨天买了一袋,也有这种味道。我以为本来就是这种味儿呢。” “赶紧回去把化肥都扔了吧,这东西害死人啊!” 人群顿时就惶恐起来,惊恐之余,怨声载道。 “宣传的那么假惺惺,这是要害我们的命吗?” “万宝楼口口声声说要为民谋福,就是这样为民谋福的吗?” 躁动的人群情绪愈发激烈,眼看就要引起暴动。 叶通天看到楼下的场面,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紧锁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啊。每一种原料,每一道工序,都是按照七殿下的方法来的啊!” 叶通天一怔:“我下去看看。” 叶清玄也慌了神,连忙起身下楼。 “大家安静一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误会?”老太太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 一听这话,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万宝侯,你有良心吗!我一个老太婆,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万宝楼要卖给老百姓毒化肥?给我个说法!” 其他人也怒气冲冲地齐声附和:“给我们一个说法!” 但是不管叶通天和叶清玄两人说什么、解释什么,群情愤慨的百姓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眼看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 “都住口!”一声响亮的声音从阁楼上传来,接着,李元卿快步下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是七皇子李元卿,化肥是我一手研发的,跟万宝楼没有关系。” 老太太一把抓住李元卿,哽咽不止:“七殿下,我全家惨死,你到底在化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我老太婆也不怕你杀了我,如果七殿下不能给个说法,我糟老太婆,就……就……”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喉咙沙哑说不出话。 李元卿一把扶住老太太,朗声道:“诸位,我李元卿以皇子的名义保证,化肥没毒。 死者的死因,另有蹊跷之处。” 李元卿走到棺材前,命人打开棺材盖子,查看尸体状况。 只见三个死者,全都是一个特征:面色青紫,嘴唇发黑。 李元卿伸手扒开他们的眼皮,眼珠子都变成了灰白色。 李元卿心一沉:草,还真是中毒的特征! 李元卿又连忙查看了放在地上的几袋化肥,果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化肥是假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配方! 李元卿用矿物质和排泄物制作而成的化肥,只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酸臭味。 绝不是这种吸入鼻腔火辣辣的感觉! 李元卿心跳加速,这一批化肥,已经卖出去好多了…… “快,马上停产,立刻马上!” 叶清玄连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这味道……这死状……越看越像水银中毒啊? 李元卿说道:“化肥是假的,里面有可挥发有毒物质,并且含量十分超标。死因应该是在密闭空间内,储存时间过长,引起的气体中毒。”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李元卿连忙道:“这里面有阴谋,现在大家马上回家,把家里有刺鼻气味的化肥,全部扔掉!” 大部分人信了,毕竟这件事情没个头绪,还是保命要紧,于是火速散去。 剩下一小部分人,还在原地看热闹。 李元卿说道:“大家都不要急,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出真相。 来人,好好安顿一下受害者家属,其余人,跟我去一趟玉贵坊!” 李元卿翻身上马,朝着玉贵坊疾驰而去。 玉贵坊是万宝楼旗下,京都生产化肥第一线的超级作坊。最近生产出来的第一批化肥,就是玉贵坊里制造出来的。 李元卿火速号召几十个金吾卫,包围了玉贵坊。 叶通天也坐着马车,紧随其后。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了玉贵坊门前,叶通天的脸色十分难看,气喘吁吁地说道: “殿下,是我的失责,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李元卿冷哼道:“还能为什么,肯定又是阴谋。眼看冬闱一天天临近,京城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隔三差五地就得出点儿事,妈的,要是让我揪出幕后黑手,我弄死他!” 叶通天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道:“殿下所言甚是啊,我也觉得这事真的蹊跷!” 第150章 突击玉贵坊 “哐!”一声,玉贵坊大门被粗暴打开。 正坐在柜台前拨弄算盘的贾六甲,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查看。 红头缨,黄金甲……金吾卫? 贾六甲连忙揉了揉眼睛,就见几十名金吾卫一拥而入,把玉贵坊封的严严实实。 贾六甲咽了一下口水,哆嗦着站了出来。 李元卿阔步迈进,叶通天紧随其后。 “侯……侯爷?你怎么来了?这位是……”贾六甲强忍心中恐惧,故作镇定地问道。 叶通天阴沉着脸:“这是七殿下,还不跪下!” 贾六甲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连忙撩开衣襟,咕咚一声就跪了下去。 “原来是七殿下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七殿下恕罪!” 李元卿眯了眯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贾六甲,然后又用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 贾六甲颔首低眉,不敢抬头,脑门上冒出一层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流。 “贾六甲,知道我为什么来吗?”李元卿冷声问道。 贾六甲小声道:“小人不知啊。” “那你就先在这里跪着,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李元卿撂下一句,在叶通天的带领下,来到了玉贵坊内部超级生产间。 此时生产间里,数百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制造化肥。 热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工人们一看是叶通天来了,连忙停止工作,纷纷作揖行礼。 “侯爷!” 叶通天刚要发火,李元卿一摆手,低声道:“不必了,等下这帮人吓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叶通天想想也是,这事儿还是不要声张为妙。 “侯爷,你走前面。” “是……” 李元卿集中全部注意力,注视着生产间里的每一道工序,感觉都没什么问题啊。 “走,去原料间。” 绕过狭窄的走廊通道,离开热气腾腾的生产间,二人来到了后院。 这里是一片库房,库房里存放着制作化肥的原材料。 叶通天低声道:“殿下,所有原材料都在这里了。” 第一个库房内,是风干的动物粪便。为了压缩空间和卫生环保,这些收集起来的粪便已经被制作成粪饼,一摞摞堆积起来。 第二个库房里,全是富含磷矿的岩石,是从京城附近的山区里开采出来的。 第三个库房里是一桶桶发酵的腐烂植物。 …… 李元卿把这些原料都看了一个遍,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异常。 叶通天更是紧张到了极点,本来是造福百姓、为民谋福的生意,一下子就闹出了人命。 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李元卿。 更甚至,消息传到焱景帝那,自己这个侯爵,算是废了! “殿下,这是所有的原料了,都是按照您的指示来做的。” 李元卿问道:“那掌柜,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叶通天连忙道:“他叫贾六甲,在万宝楼名下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了,此人是我比较得力的手下,所以才让他来监管玉贵坊的化肥生产。” 叶通天满腔自责,声音一直颤抖,不敢直视李元卿的眼睛。 此时,贾六甲依旧跪在原地, 不敢动弹。 “怎么,还没有想好吗?”李元卿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贾六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殿下,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哇,我贾六甲为侯爷效力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情啊……冤枉啊!” 贾六甲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报——没有发现可疑物品!”金吾卫在玉贵坊里里外外地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李元卿瞥了一眼贾六甲, 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总觉得这个家伙眼神表情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账本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是!” 贾六甲连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账册,双手呈给李元卿:“殿下,请过目!” 李元卿翻了翻账册,贾六甲在一旁说道:“这是玉贵坊投入化肥生产以来,生产出售的所有账目,每一笔都是在下精心核对的。” 李元卿看了一遍,还真没发现什么问题。 莫非……那些毒化肥,不是从玉贵坊里流出的? 而是有人在销售环节钻了漏洞? “马上停产!” “是!” 叶通天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人怎么可以捅出这么大的窟窿? 这要怎么弥补?现在万宝楼在京城老百姓中的口碑,完全塌了。 李元卿脸色一沉:“马上封锁消息,不要引起大面积恐慌。侯爷,你派人去收回毒化肥,越快越好。” 现在,流入市场的毒化肥数量还是一个谜,如果不尽快收回,引起更多人中毒身亡,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做生意的最怕这个,简直就是噩梦! 次日,皇宫内,养心殿。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鱼四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焱景帝刚完成洗漱更衣,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这一天到晚的,从来不让朕消停一会儿!” 鱼四喜神色紧张地说道:“陛下,民间好像忽然流行起了一种传染病,根据京兆府来报,昨晚一夜之间,老百姓死了十几个, 还有无数人像是染上了什么顽疾,呼吸困难、口吐白沫,那样子好像是中毒了。 据消息,全都是因为万宝楼的化肥引起了百姓大面积中毒,现在情况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啊!” 听到这,焱景帝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你说什么?” 鱼四喜战战兢兢道:“陛下……化肥出事了!” 焱景帝的眼角顿时红了一片,额角青筋暴起,捏紧了拳头,咔吧作响。 “去……去传叶通天和李元卿,马上去!让他们两个给朕滚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传。” 鱼四喜吓坏了,连忙退出养心殿,一路小跑着去传信。 收到消息后,李元卿和叶通天立即火速赶到皇宫,前来养心殿面圣。 “儿臣参见父皇。”“老臣参见陛下!” 叶通天跪在地上,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焱景帝撩开厚厚的帷帐,一脸阴云密布地走出。 第151章 浮出水面的猫腻 焱景帝幽色瞳孔里,散发着一股寒气。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对视一眼,就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 李元卿的心里也发毛。 “父皇……” 焱景帝阴沉着脸,一摆手:“不用说了,我看你们的胆子是太大了。怎么,有了一点儿作为,就得意忘形,沾沾自喜,置百姓死活于不顾? 冬闱马上就到了,昨晚又闹出这么严重的传染病,如何收场?” 暴怒之下,焱景帝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飞起一脚,踹碎了眼前一只花瓶。 哗——的一声,花瓶瞬间就碎了一地。 叶通天脸色苍白:“陛下息怒,我昨晚已经连夜收集有毒化肥了……” 焱景帝怒斥道:“但你知不知道,京兆府已经统计过了,死了十几人了! 叶通天,朕封你为红顶商人,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叶通天俯身颔首,不敢说话。 李元卿一拱手,正色道:“父皇,毒化肥并非出自万宝楼,在销售过程中,有人投毒所致。 不过父皇请放心,儿臣已经组织了太医苑的郎中,及时救治中毒者了。 有毒化肥也已经收回,父皇,儿臣发誓在一天之内,揪出幕后黑手! 如果儿臣做不到,请父皇一剑战死我,儿臣愿意以死谢罪!” 一番慷慨陈词,把叶通天吓的够呛。 七殿下啊七殿下,话说的这么绝干嘛! 你都以死谢罪了,老臣我不得全家抄斩才能赎罪么? 正在叶通天紧张万分地纠结该怎么开口,焱景帝终究还是心软了。 加上最近总是在冬闱的节骨眼上,连连发生蹊跷的麻烦事,自己一口咬定就是老七,也太过于武断。 想到这里,焱景帝叹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那你去办。” 李元卿连忙道:“谢父皇宽恕!” 二皇子府内,萧无极一脸兴奋地闯进来。 “殿下,方才陛下召见了李元卿和叶通天!” 李元宏一下子从靠椅上坐直身体:“说什么了?” 萧无极挠挠头:“这……无从得知啊。” 李元宏冷笑一下,低语道:“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通天的万宝楼,马上就到头了。还有那混蛋老七,看老子这次不整死他。 萧无极,玉贵坊那边,你给我盯紧了。贾六甲那个老油条,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看住了,别让他玩心眼子。” 萧无极拍拍胸口:“殿下,你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准没错!” 李元宏呵呵一笑:“等着看好戏喽,我倒要看看,闹出这么大的人命案子,李元卿会怎么收场!” 李元卿和叶通天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皇宫。 两人一路无话,叶通天攥紧手心里的冷汗,小心翼翼道:“殿下,那些死者家属……” 李元卿一脸严肃道:“这个侯爷不必操心,我会赔偿他们。当务之急,是马上揪出幕后主使,转移矛盾。” 现在京城里人心惶惶,死者家属一定无比痛恨叶通天和李元卿。 “侯爷,我还是觉得,那个贾六甲,十分可疑。” 李元卿的眼神一沉,和叶通天对视着。 叶通天眉头一紧,低声呢喃:“贾六甲跟了我十几年,未曾贪墨过万宝楼一文钱,人也老实巴交,怎么会……殿下,您觉得他哪里可疑?” “哪里都可疑!他是玉贵坊的掌柜,玉贵坊所有的生产线都是他管理。 昨天我见他的时候,他眼神不对劲,虽然很紧张,但是没意外。似乎是知道我会去玉贵坊。 并且,我们是突击搜查,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但玉贵坊里却什么都没搜出来。 直觉告诉我,贾六甲有问题。” 叶通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侯爷,我现在就要贾六甲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家庭情况,个人喜好,日常习惯,你马上去弄清楚。 等下整理好了之后给我,咱们时间不多,陛下已经做到最大程度的宽容了,一定要抓紧时间。” 叶通天连忙道:“好,我马上去办。” 繁华街道上,玉贵坊门前,百姓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正中央,贾六甲跪在地上,叩首不起。一边不停磕头,一边痛哭流涕。 “父老乡亲们,万宝楼是绝对不会制造毒化肥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我贾六甲跟了侯爷十几年了,侯爷仁厚善良,他是陛下御封的红顶商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信谣不传谣,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另有其人,但绝对不会是侯爷! 我代表玉贵坊,恳求大家,不要给侯爷造谣了……” 身在暗处的叶通天,看到眼前的画面,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个滋味。 到底是不是他?…… 叶通天的内心十分纠结,透过马车窗幔,就见贾六甲的膝盖已经跪出血了,脑门上也是血迹斑斑。 见他一副如此诚恳的样子,叶通天内心纠结极了。 但是李元卿有令在先,叶通天不敢怠慢,马上去搜集了相关资料。 一个时辰后,便将资料递到了李元卿的手里。 “贾六甲,沽南玉漱县人,现居京都南城八十八号巷。家有一妻一女,同是玉漱县人士。 其妻张氏,酷爱美妆,最近几天,经常出没粉鱼楼…… 殿下,这是万宝楼密探给我的消息,可保精准无误。” 李元卿一边念着文字,一边大脑飞速转动。 这贾六甲,人生经历很简单,日常也很孤僻,身边没有什么好友。 而且,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去玉贵坊上班,下班了就回家。 啧,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猫腻。 叶通天小声问道:“殿下,可有计策?” 李元卿问道:“粉鱼楼是哪里?” “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是万宝楼的产业。” 李元卿点点头:“里面的东西,都很贵吧?” “是啊,里面的胭脂水粉都是精品,价格确实昂贵。” 李元卿捏了一下太阳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才说,那贾六甲跟了你十几年,不曾贪墨万宝楼一文钱,所以说他家里应该也没什么存款吧?” 第152章 粉鱼楼 叶通天想了想,缓缓说道:“想当年,贾六甲就是个流浪商人,四处游荡做一些小本买卖。 那一年他被一个奸商骗光了钱,就来了万宝楼做了一个底层的手工匠。 我见他人品不错,手艺也好,就一直提拔着用。” 听到这,李元卿恍然道:“所以说,贾六甲虽然跟了你不少年头,但不贪墨,很清廉?” “是这样的,殿下。”叶通天叹了口气:“所以你第一个怀疑他,我也感到十分意外。” 李元卿冷笑道:“一点儿也不意外。张氏最近频繁出入粉鱼楼,偷偷购买奢侈档次的胭脂水粉,十分反常啊。 就凭这一点,贾六甲一定有问题! 他在你万宝楼这里白手起家,爬上如今的位置,而且也没什么存款,那粉鱼楼的胭脂水粉,我猜怎么也得几百两银子的标准吧?你想想,贾六甲哪来的钱?” 闻此,叶通天身子一怔,瞳孔大张,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 “殿下,他……他收了黑钱?” “没错!” 李元卿十分笃定地说道:“贾六甲收了黑钱,虽说玉贵坊没有违规生产,但只有一种可能: 贾六甲收了昧良心的钱,把化肥的原料以及工序图卖了!” “啊!”叶通天倒吸一口冷气,心口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所有的一切都能推过去,顺理成章,全部矛头都可以指向贾六甲。 叶通天哑着嗓子说道:“我刚才路过玉贵坊的时候,贾六甲还在门前卖苦肉计,口口声声地说我的好话。 感情这就是为了麻痹我?” 李元卿点点头:“正是如此。” 叶通天气的一咬牙,挥拳一砸桌面:“可恶至极!真是个伪君子啊,小人,卑鄙,无耻!” 叶通天气坏了,眉毛胡子都飞了起来。 “殿下,走,这就把他捉拿归案!” 李元卿摆摆手:“不,不能急。我们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 一来百姓不信,只会认定我们找了一个替罪羊而已。 二来,会败坏了你万宝楼的百年名声,我们要想掐住证据,就要从张氏身上打开突破口。 试试看能不能把赃款找出来。” 叶通天眼珠一转:“殿下,我倒是有了主意。” 夜幕降临,粉鱼楼。 粉鱼楼的琉璃碧瓦,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一只只彩色灯笼高高挂起,随风一动,流苏坠着铃铛,发出一阵阵婉转悦耳的声音。 这里来来往往的,是豪门小姐,皇亲国戚,还有京都名流。 小姐夫人们,穿金戴银,进进出出。 今晚的生意异常火爆,因为一张高高挂着的牌匾上写着:全场胭脂水粉, 均可降价出售。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粉鱼楼的胭脂水粉,都是响当当的高档货,这还是开店以来第一次折扣,于是很多富人小姐都慕名而来。 李元卿和叶通天,站在楼阁上,俯视楼下。 “殿下,我已经派人在下面盯着了。” “好。”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女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粉鱼楼。 叶通天指了指女人,低声道:“殿下,就是她。贾六甲的婆娘,张氏。” 李元卿笑了笑,疾步下楼,跟在张氏的身后。 张氏在店里不停地徘徊着,李元卿则是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 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她应接不暇。转了几圈之后,张氏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一排精美的胭脂盒上。 她原地站定, 左顾右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李元卿心中生起疑虑:她再看什么?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张氏低声问道:“请问,这一款怎么卖?” “夫人,您眼光不错,这是贵妃娘娘同款胭脂,不但外观华贵,而且质地细腻,爽肤不紧绷,只要三百两银子。” “三……三百两?” 张氏咽了一下口水, 面露难色。 但是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色号和包装了,纠结了半天,然后低声问道:“但我没有带这么多的现银,可以典当吗?” 李元卿心中一沉: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夫人,可以的。” 张氏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闪烁着灿烂夺目的光泽。 靠,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很快,李元卿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金玛瑙么?当时鱼四喜就是收了李元宏的金玛瑙,给焱景帝换了香薰。 事后鱼四喜担心事情败落、掉了脑袋,就把那赃款金玛瑙,拿出来交给李元卿了。 没错,就是那个金玛瑙!李元宏的东西! 好啊, 好啊,我就说贾六甲肯定收了黑钱。 这金玛瑙可不是一般东西,是西域一个朝拜国,去年进贡大焱的时候送来的。 皇家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典当?好大的胆子啊…… 估计已经典当好多次了,没有商家换的开这么贵重的东西。 所以来粉鱼楼典当金玛瑙,以此来买天价胭脂水粉! 李元卿一招手,早已埋伏在粉鱼楼角落的金吾卫冲了出来,将张氏围住。 店里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众人吓的连连后退闪让。 张氏被吓得脸都白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是干什么?” 李元卿缓步走上前,俯身从她的手中拿过金玛瑙,冷声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氏惊恐地睁大眼睛,摇摇头:“我……我不知啊。” “这是西凉国去年朝拜大焱,进贡的皇家国礼,现在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张氏一听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响,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知道哇,我真的不知道!” 李元卿眯起眼睛,厉声道:“老实交代,否则本殿下按盗窃皇家财物治罪你。” 张氏吓的脸色惨白,殿下?皇子? 张氏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她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了。 “说!” 张氏泪眼婆娑地哽咽道:“这东西奴家也不知道是何物,是奴家的丈夫带回家去的,只是告诉我是个稀罕东西,价值不菲……其余的,奴家一概不知了呀!” 第153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氏颤抖着身子,叩首不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贾六甲拿回家的这个金玛瑙,竟然是个无价之宝。 更没想到,已经惊动了皇子,眼下生死难料,张氏又急又怕,两眼一黑,一下子便昏死过去。 李元卿冷声道:“金吾卫听令,马上逮捕贾六甲!” 城南,八十八号巷,李元卿带领一队金吾卫,来到了一处豪华宅邸门前。 叶通天和叶清玄则紧随其后。 此时夜色渐浓,大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 李元卿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金吾卫一拥上前,粗暴地打开了大门。 奇怪的是,院子里也没有仆人,一片死寂。 李元卿环视着静悄悄的院落,心里犯起了嘀咕:靠,什么情况?一个人都没有? 贾六甲那个混蛋,莫不是跑了吧? “搜!” “是!” 金吾卫马上兵分三路,开始挨个角落仔细搜查。 叶通天走过来,低声道:“殿下,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李元卿的心里也有一种不祥预感。 大概一刻钟之后,搜查了一圈的金吾卫一无所获。 “报,前院搜查完毕,没有发现。” “后院也没有发现情况。” “书房,厨房,凉亭里都没人!” …… 妈的,不能啊?一切行动都是秘密进行,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贾六甲那混蛋跑哪去了? “把张氏带上来!” 一个金吾卫押着张氏走过来,张氏因为受到了惊吓,精神恍惚,双目呆滞。 李元卿问道:“你家的人呢?都去哪了?” 张氏摇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问,就没有下文了,一脸疯疯癫癫的样子,看样子是精神失常了。 李元卿十分懊恼,正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忽然,叶清玄叫道:“快来人,井里好像有人!” 李元卿的心弦一下子紧绷起来,快步来到井边,命人点燃一支火把,往下一看,果然,井底的水中有一具尸体。 李元卿心一沉:毁了! 贾六甲是揭穿黑幕的重要线索人啊,他要是死了,可就死无对证了。 千万别是贾六甲,千万别是贾六甲…… 李元卿在内心不停地念叨着。 “来人,把下面的打捞上来!” 金吾卫把井口围住,一番折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井底下的人捞了上来。 李元卿迫不及待地将人翻了过来,看到对方的脸之后,彻底绝望了。 正是贾六甲! 叶通天的眉头紧锁起来:“这……” 李元卿把手指伸到贾六甲的鼻子前,试探了一下。 完了,彻底凉透了! 叶清玄焦急道:“怎么好端端的死了?不是说贾六甲还有一个小女儿吗?也不见踪影。” 李元卿蹲下身,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没有看到贾六甲的身上有伤口。 那他怎么在井里?莫非是自杀的? 叶通天深吸一口气:“殿下,你觉得贾六甲是自杀,还是他杀?” “两种情况,”李元卿镇定地说道:“第一种,他听到了粉鱼楼的风声,害怕被逮捕之后遭受酷刑,但是又担心遭到幕后主使的报复,索性就选择了跳井自杀。 第二种,他是被幕后主使推进井里淹死的。 但是现在小孩找不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叶清玄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李元宏干的?” 李元卿冷声道:“当然是李元宏,贾六甲收的赃款,那个金玛瑙,就是证据!只是现在仅仅有物证,人证死了,就有点儿麻烦……”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再看张氏,依旧是神志不清的状态,甚至比刚才还要严重了。 问什么都不说,小便失禁,满脸惊恐地缩到角落。 但是贾六甲的家里,没有再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李元卿说道:“没办法了,案子暂时只能查到这里了,明天早朝把这件事禀告陛下。” ……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内,书房里。 今天晚上,李元宏时时刻刻地都在关注李元卿的动向。 方才在粉鱼楼,前脚发生的事,李元宏后脚就知道了。 张氏居然把自己的金玛瑙拿去典当换银子,这不直接就把他给暴露了么? 李元宏急的团团转,一个时辰前,就派萧无极去了。 贾六甲,绝对不能再留了! 那个怂包胖子,要是落在了李元卿的手里,万一把自己招出来,那就彻底玩完了…… 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萧无极怎么还不回来? 莫非路上出了什么事? 李元宏在书房里来回徘徊,心里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笃笃笃”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萧无极急匆匆地进门,满脸焦急,一拱手道:“二殿下,事情有点不对了。” 李元宏心一沉,眉头紧蹙:“怎么又不对了?” 萧无极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小声道:“贾六甲的家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啊,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人。” 李元宏一听这话,瞳孔震惊:“妈的,这混蛋胆子也太大了?跑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不去外面搜!” 萧无极哭丧着脸:“附近已经搜遍了,整个南城的大街小巷,都找了,没有发现贾六甲逃跑的踪迹。” 李元宏倒吸一口冷气:“老七那边呢?” “我前脚刚走没多久,李元卿后脚就带人去了贾六甲的家里。不出意外,他也没找到人。”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蒸发了? 李元宏咬着牙说道:“这个王八蛋就是跑了,妈的,要是让老子抓住他,扒了他的皮!” 萧无极紧张兮兮地说道:“殿下,赶紧想想明天早朝怎么应对啊。” 李元宏又问:“你确定老七没有抓到人,对吧?” 萧无极点点头:“确定。” 李元宏冷笑道:“一个金玛瑙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西凉当时朝贡了几百个金玛瑙,皇子有,妃子有,王侯将相有,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只要老七抓不到贾六甲,一切都好说。 你立即再派人去找,必须把人找到,找不到人就提头来见,滚吧。” 第154章 冬闱序幕 次日早朝,天色刚亮,群臣就已经准时到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元卿的身上。 片刻之后,焱景帝缓缓走上高阶,坐到龙椅宝座上。 李元卿一脸严肃道:“启禀父皇,化肥投毒案儿臣已查明真凶!” 群臣一片震惊,一个个面面相觑。 李元宏听到这里,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心弦一下子拉紧了:什么?老七查出来了?昨天萧无极不是说,贾六甲失踪了么? 李元宏的额头冒出冷汗。 焱景帝点点头,眉头舒展,说道:“展开说说。” 李元卿一拱手,正色道:“父皇,投毒者名为贾六甲,是万宝楼名下最大的手工坊——玉贵坊的掌柜,我在此人的家中搜出了制作假化肥的工具以及材料。 只是贾六甲事先有所察觉,已经投井自尽了。 这是现场发现的证据,请父皇过目。” 李元卿双手呈上一份资料,鱼四喜见状,连忙迈着碎步走过来,接过去转交到焱景帝的手中。 焱景帝眯起眼睛,看了一遍,脸色越发阴沉。 李元宏已经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焱景帝冷笑了一下,叶通天见状,连忙跪下身来:“陛下,臣罪该万死,是臣的失责!” 焱景帝扶额蹙眉,缓了好一会儿,说道:“万宝侯,你起来吧,朕不怪你。 一个小小的作坊掌柜,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下正是冬闱将至之际,但就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就没消停过。 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怎么看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护国公司空晟站出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启禀陛下,依臣所见,幕后定有黑手操控。” “臣附议!”一些臣子纷纷附和。 李元宏听到这,脊背发凉,让他逐渐感觉到司空晟,才是最大的绊脚石。 每到关键时刻,这个糟老头子就要出来添乱! 李元宏强压心中怒火,用余光瞥了一眼司空晟。 就见司空晟一脸傲然,目光坚定地看着焱景帝。 李元淳紧皱眉头,连忙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贾六甲本就是个黑心奸商,故意摸黑万宝楼的名声罢了。 儿臣之前倒也逛过那玉贵坊,见过贾六甲,据说此人唯利是图,老奸巨猾,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父皇,儿臣以为,马上就要冬闱了,我们应当把重心都放在国家大事上啊!” 李元韬点点头:“父皇,三哥所言极是。老七办案得力,现在毒化肥全部回收,受害家属也得到了安抚,此事已经平息了。 老七作为今年冬闱的主考官,关于许多考试的相关事宜,都等着他去办呢。 还请父皇先以大局为重,这件事等冬闱结束,再狠狠深究!” 二人说完,朝着李元宏递了一个眼神。 李元宏这才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咽回了肚子里。 焱景帝略加思索,觉得此话在理。 “老七,这个案子先让大理寺代办吧,你尽快去处理一下冬闱的相关事宜,不得有误。” 李元卿点点头:“儿臣领旨。” …… 退朝之后,群臣散去,叶通天走过来,确认旁边没人,一脸不解地问道:“殿下,那金玛瑙,为何不拿出来啊? 那可是铁证!“ 叶通天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这次是多么好的机会扳倒李元宏! 李元卿摆摆手,说道:“侯爷,你考虑还是欠缺了不少。” “殿下,此话怎讲?” 李元卿低声道:“首先你要知道,那金玛瑙是西凉进贡而来,根本不止一个。 父皇曾经把这些金玛瑙按功分发给了多人,现在贾六甲死了,没有人证,就算刚才我把金玛瑙拿出来,不但针对不了李元宏,还会得罪一些朝廷大员。 冬闱就在眼前,这个时候不可再节外生枝,你懂我意思吧?” 听完李元卿这番话,叶通天这才恍然大悟。 “殿下的意思是,防止有人在冬闱期间给您使绊子?” 李元卿点点头:“正是。金玛瑙不具说服力,当务之急,是找到贾六甲的女儿,至于贾六甲是自杀还是他杀,她有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人还没有找到吗?” 叶通天一脸焦急道:“我已经让清玄去找了。” 李元卿叹了口气:“好,有线索马上通知我,我得去一趟礼部。” 从今天开始,礼部已经开始了会试试卷的命题。 命题场所在京华大学堂,京华大学堂作为今年的冬闱新修建的考场,此时已经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 御林军将考场封锁,每个入口都布防森严。因为整个命题过程,都要确保环境完全封闭。 命题人都是朝堂之中最有名望的大学士,共计有五十人之多。 “老七,你怎么来了?”三皇子李元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元卿身后。 李元卿淡然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三哥,我是主考官,我为何不能来?” 李元淳呵呵一笑:“命题时限只有短短两天,二哥说了咱们兄弟几个,要为父皇分忧,我就过来看看,发现问题了及时通告你呀。” 李元卿眯起眼睛,心里骂道:你奶奶的老三,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跟李元宏穿一条裤衩子的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知道这混蛋这次又在搞什么鬼呢。 李元卿淡然道:“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这冬闱的事情,三哥你就不必掺和了。回去告诉二哥,这几天少来京华大学堂附近瞎逛。” “你……” 没等李元淳再说什么,李元卿冷着脸离开。 李元淳一阵咬牙切齿,一甩袖子离开了。 “殿下。”礼部尚书张彻,打开考场大门,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 李元卿点点头:“张大人,进展如何?” 张彻一笑:“殿下放心,一切工作顺利进行,两日之内便可完成命题。” 李元卿环视四周,七排八列的方桌,整整齐齐地摆成一个方阵。 殿内十分安静,诸位大学士低头奋笔疾书,只能听见毛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155章 五嫂不对劲 李元卿说道:“张大人,这两天就辛苦你了。” 张彻摇摇头:“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把所有命题人的名单给我。” 听到这,张彻怔了一下。 李元卿一歪头:“嗯?怎么,不行吗?” 张彻连忙道:“殿下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写。” 半晌过后,张彻将一张纸递到了李元卿的跟前:“请过目。” 展开纸张,李元卿粗略一扫,心中暗自冷笑:哼,果然不出所料啊。 这里面的人,百分之七十都是李元宏的党羽。 怪不得以往只要冬闱一结束,李元宏就会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党羽和门生。 他之所以在朝廷里根基很深,党羽众多,就是在这里做了手脚。 命题人是李元宏的,这就增加了一种嫌疑…… 李元卿心里有了谱,把纸收起来,说道:“好,我知道了。张大人先忙吧,我先告辞了。” 李元卿说完,转身离开了京华大学堂。 宫门外,公孙璃已经等候多时,她时不时地朝着里面张望一眼。 终于,过了许久才看见李元卿的身影。 公孙璃连忙上前,问道:“小七,怎么样了?” 李元卿叹了口气:“案子暂时由大理寺代办,贾六甲死了,再往深里挖,属实困难。 阿璃,你和叶清玄找了这么久了,有没有进展?” 公孙璃满脸落寞,摇摇头:“没有。京城几乎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贾六甲的女儿。 那张氏,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问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人已经送到大理寺去了。 小七,我怀疑……贾六甲把他的女儿藏起来,但是小孩子还很小,一定有人暗中接应。” 李元卿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公孙璃继续说道:“贾六甲的族谱我也调查了,但是京城里没有他的宗族亲戚。” 李元卿咂咂嘴,说道:“唉,我总有一种强烈直觉,如果贾六甲是自杀身亡,他的女儿一定是被他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还给女儿留了东西。” “嗯。有道理。” 李元卿说道:“好了,先回去。” “哦对,还有一件事,那柳如玉最近行为有点儿反常。” 柳如玉? 李元卿冷笑道:“怎么,她都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了,还想怎样?” 公孙璃又道:“我晚上总是能看到她的房间里亮着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走点心,这个女人鬼心思多,别被她耍了小聪明。” 这天夜里, 李元卿早早地就熄灭房间里的油灯,来到柳如玉所在的厢房院子。 这些天一直忙,没注意这个臭女人,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直到深夜,柳如玉房间里的灯还一直亮着。 李元卿悄悄地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隐隐约约地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 “砰”,李元卿猛不丁地推门而入。 此时,柳如玉正坐在桌案前, 正入神地写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柳如玉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把桌子上是的纸胡乱藏在手下面。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柳如玉紧张兮兮地盯着李元卿的脸。 李元卿悠然地迈着步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柳如玉旁边, 冷笑一声:“你住在七皇子府,这么问合适吗?” 柳如玉挤出一丝笑容,娇嗔道:“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呀。这都好长时间你都没来过,今天就是有点儿突然而已。” 李元卿脸一沉:“你记不记得,老五入狱,我当时饶你一命,收留你时给你立的规矩?” 柳如玉小声道:“我当然记得……殿下, 奴家哪里做的不好吗?” 柳如玉紧张到心口突突直跳,不敢直视李元卿的脸。 李元卿问道:“说吧,这几天晚上不睡觉,在偷偷摸摸地写什么?留你一命,还不老实,你想造反?” 李元卿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那一沓纸。 纸的中间还夹着一本小册子,《锦屏梅》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柳如玉脸一红,娇声道:“殿下,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看书画画而已!” 李元卿一怔,就见那几张画,色彩明丽,线条流畅,画中的情景和人物都勾勒地栩栩如生。准确来说,这些画都是书的插图。 “你还会画画?”李元卿没想到柳如玉的画技如此高超。 柳如玉抿唇一乐:“殿下,京城街头最近流行这本书,内容甚是新颖大胆,就是标新立异了点,但卖的非常火爆。我抢了好久,才抢到一本,夜里梦多难眠,就画了几张插图……” 李元卿看着那极致的手法才能画出的线条,心里无比震惊:这娘们,还有这一项隐藏技能? 柳如玉不停地感慨道:“也不知道作者是谁,如此才华横溢。” “你这画作的不错,继续画吧。”李元卿淡然道。 “啊?”柳如玉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元卿正色道:“书是我写的。百年以来,大焱文坛一直被统治者垄断,歌颂功德贤能,我觉得太虚假了,每天只会唱高调,有什么意思?” 柳如玉瞳孔大张,震惊之余,觉得也顺理成章。 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书中歌颂婚姻自由,男女情爱,男女平等这些新概念? 这要是被抓到,可是要按扰乱民心治罪的! 估计也只有李元卿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殿下,你……你为何要冒着风险,在民间传播这种书籍?” 李元卿淡然一笑:“马上就要冬闱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大批学子,就要齐聚京都。 这种新文学,目前难登大雅之堂,但我想借此机会,传播一种新文化,打破高官对冬闱的垄断。” 柳如玉听得云里雾里,小声说道:“冬闱?”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懂。”李元卿起身说道:“你的画继续画,我自有妙用。” 一来,李元卿是试探柳如玉的忠诚度,二来,如果把这些画做成插图,此书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风靡京城。 第156章 胯下之辱 朔风吹,天地寒,时间正式进入了冬天。 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 城门口,有的孤身一人,背着沉重的书箱,行色匆匆地进城。 有的两三结伴,一边猜测着今年的考题,一边谈笑风生。 考生之中,大多数穿着朴素,都是出身平民的读书人,只有极少数的富家子弟,乘坐马车进京赶考。 每年冬闱,京城客栈的生意瞬间爆火,人满为患。大堂里,三五考生围坐在一起,为一个题目讨论地热火朝天,凡是有关经史子集、时事政治,都在他们的讨论范畴之内。 客栈外面的台阶上,住不起客栈的寒门子弟,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做着考前复习。 书店里更是人山人海,书贩子们借机在店铺门口摆了一条长长的摊位。临阵磨刀的考生围在书摊前,购买复习资料书。 李元卿穿着素衣变装,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禁感慨道:“怎么今年这么多人啊?” 公孙璃叹了口气:“正常。因为战乱原因,去年没有冬闱,今年自然人就多。” 李元卿的目光落到了客栈外那些啃干粮的考生,不禁心生怜悯。 天气已经这么冷了,他们连客栈也舍不得住。 “还有两天才考试,城里的客栈就这么满了?” 公孙璃点点头:“是啊,城里的客栈满了,城外还有数不清的客栈呢,不过价格没什么区别,都贵的要死。” 李元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那坐在台阶上啃干粮的考生身上。 此人皮肤有点黑,但双目囧囧有神,一身衣服虽然破旧,但十分干净。背着的书箱破旧不堪,不知道补了多少个窟窿,正捧着一卷书,看的入神。 “喂喂喂,滚开啊!客栈门口是你待的地方吗?别耽误我做生意,快滚!” 客栈的掌柜气咻咻地走出来,对着他一阵辱骂和驱赶。 他没吱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很淡定地站起身,背着书箱离开了。 公孙璃整理了一下佩剑,说道:“你这么一大早地就叫我一起出来,干嘛?” 李元卿嘿嘿一笑:“阿璃,帮我办个事,你在附近的书摊逛一逛,帮我留意一下这本书的销量情况。” 李元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书摊上,角落里摆着一沓粉红书皮的书籍。 “《锦屏梅》……?” 公孙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经常在深夜,所在被窝里偷看的那本吗?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书摊上,都有《锦屏梅》的影子。 之前买一本还需要抢着买,怎么几乎在一夜之间,这种书就如此泛滥了? “你……”公孙璃刚想说什么,“这本书不会是你小子写的吧!?” 李元卿小声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公孙璃快步走到摊位前,拿起一本翻开,里面居然有插图了。 书摊上有了这种新鲜玩意儿,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来书摊前面看书买书的,基本上都是出身贫寒、酷爱读书的考生。 人人看腻了诗歌经文,这种新型文学,大胆创新的新思想,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们。 书摊老板见状,眉头紧蹙,连忙驱赶:“喂,你们都看半天了,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趁早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书的价格虽然不贵,但对于这些穷苦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菲开销了。 毕竟,这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盘缠本来就不多了。加上还要在京城待好长时间,直到冬闱结束。 所以有的人直接放下书,沮丧地离开了。 有的犹豫了半天,忍痛割爱从口袋里摸出银子,把书买走了。 书摊老板一边收钱,一边朝着路边看起来是富家子弟的考生,疯狂推销手里的书: “客官,这本书最近卖的很火爆诶,价钱也便宜,买一本吧。祝您读了此书,今年冬闱能金榜题名!” 几个看起来很富裕的考生,一脸不屑地拿过书,翻了两下,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我寻思是什么好东西呢,这么多人看,这么烂的书,也摆出来卖?傻子才会买啊!” 说完,直接把书扔到了地上。 李元卿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个人是书生?这不纯纯纨绔子弟吗? 此时,一个清瘦的身影俯下身,轻轻地捡起地上的书。 是刚才那个坐在客栈门口台阶上啃干粮的穷书生。 穷书生在身上的口袋里翻了好几遍,也没能凑够。 “呦,翟荣?怎么又是你?” 这群富裕考生中,一个穿着锦缎棉袍的书生,站出来上下打量着对方,咧嘴一笑:“呦,还真是你啊! 没想到啊,就你这等货色,还真给考上了?” 翟荣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理会这个话茬,只是转身问书摊老板:“老板,可以便宜一些卖吗?” “哈哈哈哈!”这群富家子弟一阵捧腹大笑:“你们都瞅瞅,人可以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区区二两银子的一本书,还要跟人家讨价还价,诶呦,真不要脸啊!” 一群人围着翟荣,一阵哄堂大笑。 书摊老板一脸嫌弃地说道:“二两银子,又不是二十两、二百两!已经这么便宜了,你还要继续讨价还价? 整个京城,这本书都是统一卖二两银子,童叟无欺,你什么意思?” 翟荣眼眸一垂,说到:“老板,我可以在你这里打一天工,可否把这本书卖给我?” 那群富家子弟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都瞧瞧,都看看,做人一点儿脸皮都不要了,还要参加冬闱呢,笑死人了!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呀,唉,真是悲哀!” 还没等书摊老板回话,就被一声“且慢”打断了话头。 方才那个带头挑衅的书生,一脸坏笑地走上前,岔开腿,指了指胯下,嬉皮笑脸地说道: “翟荣,只要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马上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呢,我周三保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第157章 压轴题要改 待周三保话音一落,旁边几个小弟纷纷起哄:“钻啊,钻啊!” 翟荣看了看手中的书,又看了看一脸戏谑的周三保,眉头微蹙,身体微微颤抖。 李元卿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翟荣俯下身,就要接受这胯下之辱。 读书人都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且慢!”李元卿忽然断喝一声。 众人一怔,纷纷望向李元卿。翟荣也停下了动作,抬头和李元卿对视了一眼。 他虽然穿的破旧,但剑眉星目,双眸如郎朗明星。 李元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书摊老板:“一本书而已,我替他买了。” 周三保一瞪眼,没好气道:“喂,多管闲事啊?这里有你什么?” 翟荣小心翼翼地书放在怀里,朝着李元卿深深一鞠躬:“多谢!” 周三保翻了个白眼,见李元卿气度不凡,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想节外生枝,冷哼一声就带着一群小弟离开了。 翟荣满眼感激:“多谢贵人相助,这二两银子,我明日就还……” 李元卿摆摆手:“不必了,二两银子而已,不足挂齿。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想必你也是路上遇到麻烦了吧。” 翟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鄙人名叫翟荣,郓城县人,家里贫穷,半路上盘缠还被偷了,一时间窘迫,多亏您相助。” 李元卿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心里一阵翻腾:吃饭住宿的钱都没有,反而来买书? “你为何不惜忍受胯下之辱,也要买这本书?刚才那周三保,是什么人?” 翟荣淡淡一笑:“只因这本书,让我耳目一新,虽不知作者何人,但此乃旷世之作。” 李元卿心中一喜:我靠,果然没看错啊, 这人眼光独到啊! “哦?此话怎讲?” 翟荣语气平缓地说道:“题材新颖,想法大胆,倡导存天理灭人欲,倡导婚恋自由,男女平等。 此乃打破旧传统思想桎梏的一股清流,我认为对我来说,百利无一害。唉,不瞒您说,那周三保和我是老乡,同是举人。家道富足,有钱有势。” 啊,只顾着说我自己了,请问您尊姓大名?” 李元卿咂咂嘴,说道:“我叫李卿。” 翟荣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叹了口气,说道:“还要在京城待上很久,只可惜身上的银子支撑不住,您可知道哪里有招苦工的地方?” 听到这,李元卿心里泛起一股酸楚,眼珠一转,说道:“整条街一直往南走,有一个名叫紫月阁的茶楼,你去看看。” “好,多谢!恩公,回见。”翟荣一拱手,背着破旧的书箱离开了。 公孙璃靠过来,说道:“这人有点儿东宫西啊,眼光不错。” 李元卿笑了笑:“阿璃,你马上去紫月阁,让柳如霜给他安排个活儿干,吃住不要亏待他,我现在要进宫一下。” 公孙璃点点头:“好,你先去忙。” 养心殿内,香烟袅袅,焱景帝正坐在桌案前,批阅奏章。 鱼四喜走进来,小声道:“陛下,七殿下求见。” 焱景帝点点头:“嗯,让他进来吧。” 李元卿缓步走进来,一拱手作了一揖:“儿臣参见父皇。” “进来吧。” 焱景帝放下手里的折子,看了看李元卿:“老七,什么事啊?早朝的时候不说,现在单独来找朕。” 李元卿正色道:“父皇,此事不宜当众商讨,是关乎冬闱的机密。” 焱景帝点点头:“好,说说看吧。” “这是一份名单,请父皇先过目。”李元卿双手呈上。 鱼四喜连忙把名单接过去,呈交给焱景帝。 焱景帝展开,看了看,问道:“有什么问题?” “父皇,这些人是今年冬闱的命题人。儿臣对比了一番,他们已经连续十几年为冬闱命题了。 儿臣觉得,如果一直是一批人来命题,就会增加舞弊的嫌疑。” 焱景帝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 “但是命题工作今晚就要结束了,你能如何?” 李元卿说道:“父皇,儿臣做为主考官,想来命名最后一道压轴题,这样一来,不会对前面的题目产生什么影响,也可以增强冬闱考试的公正性。” 焱景帝想了想,说道:“好,朕准了。” 李元卿大喜:“谢父皇!” “你想如何命题?说来给朕听一听。” 李元卿朗声道:“父皇,历年以来,最后一道压轴题,都是重中之重,但是没有革新元素,命题千篇一律,考生作出的文章,也是千篇一律。 命题的局限性很大,考生写出的文章,只能局限在四书五经,纲常伦理,完全没有创新的意义。儿臣觉得,今年压轴题的命题,可以改为‘对时事的解析和对国运的展望’。 父皇,每年一次冬闱,要选拔出来的人,不能再是头脑死板的书呆子,而是要引进鲜活的文人呀。 大焱一直武强文弱, 冬闱是改革的好时机,不妨通过压轴题,来为腐朽的文坛注入新鲜血液。” 听完李元卿一番慷慨陈词,焱景帝思量了一下,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咱们的文坛确实落后,是时候该拯救一下。你去看着办吧。” 李元卿连忙道:“儿臣领旨!” 从养心殿出来之后,李元卿直奔护国公府。 司空晟看到李元卿,一怔:“七殿下?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李元卿一笑:“司空大人,一些重大事项,我还是得来找你啊。” 对于司空晟,李元卿还是十分信任的。这老头性子直,刚正不阿,并且早朝的关键问题上,经常站在李元卿的角度说话。 最主要的是,司空晟兼任着文德院的院长。 文德院,大焱最高学术机构,这里集结着天下英才,平日工作是为皇家编撰书籍,并且每年冬闱,负责阅卷,写榜。 司空晟点点头:“七殿下能来找我,乃是荣幸之事。” 李元卿正色道:“司空大人,今年冬闱,我要临时更改压轴题。” 第158章 看我不整死你 司空晟一愣:\"殿下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李元卿笑了笑,说道:“司空大人,难道你不觉得,一直以来,冬闱录取的人都有问题吗? 明明是非常简单的命题,答案也相差无几,甚至千篇一律。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高中,有的人就落榜?” 司空晟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实不相瞒,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每年冬闱,都会有人走后门关系,一些高官大员的门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文德院得罪不起那么多大官,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司空晟说完,脸色窘迫:“殿下的为人我心里明白, 我今天也就实话实说了。 文德院负责每年的阅卷,试题还没出完呢,我这边就收到这么多了。” 司空晟拿出几个信封,递给李元卿。 “殿下,你看。这是最近几天,各个部门递来的条子。” 李元卿展开一看,几张字条上,都写着整整齐齐的人名。 不用说,这些全都是走后门的。 李元卿淡然一笑:“司空大人,你想怎么办?” “这也正是我的一块心结啊,”司空晟叹了口气,无奈道:“徇私舞弊的事情,我本不想做,但这是无奈之举啊。 就比如,这里面好多一部分,都是二殿下的门生,以后进入朝堂,都是二殿下要重点培养的人。 名字都送到我这里了,我还能说什么? 身居此位,身不由己啊。不光是二殿下的,还有三殿下、四殿下的门生,六部尚书也送有人名,我……我……我有罪啊。” 司空晟越说越气,索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扶额叹息。 是啊,不光是今年如此,大焱历年以来,都是这样。 朝堂里,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借着冬闱的机会,扩张自己的人脉。 有人脉的考生,只需答个差不多,就可以跻身仕途。 但是那些寒门弟子,就算是削尖了脑袋,成功通过乡试,来到京城参加会试,也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就算考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中榜。 这,就是大多数平民学子的结局。 李元卿二话没说,直接抬手,把这几张纸条,撕了个粉碎。 司空晟瞳孔一震,望向李元卿。 李元卿笑道:“司空大人,我不怪罪你,今年冬闱,谁都不许走后门。 我是主考官,过后我会请示父皇,亲自监督阅卷工作。” 七殿下果真好胆量,这么大的一块蛋糕都敢动,还有什么他办不成的事? 二皇子在朝野之中根基颇深,要是找我麻烦的话,还有七殿下在前面顶着,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司空晟的一块心结终于解开了。 “只要有殿下在,又有何愁?”…… 一阵脚步声缓缓走近,正在拨弄算盘的柳如霜抬起头,看到一个清瘦身影走了过来。 “打扰了,请问您这里招收苦工吗?”翟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如霜不敢怠慢,李元卿交代的事情她要是完不成,那就完蛋了。 “招。后厨少个洗菜烧水的,工钱日结三两,你干不干?” 一听这话,翟荣黯淡的脸色,顿时明朗了起来。本来这次来应聘,不抱有任何希望。 毕竟这么高端且上档次的茶楼,怎么可能招收自己这样的穷书生? 而且还是一日一结,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翟荣连忙点点头:“我干。” 柳如霜说道:“行,今年就可以打工了,算你半天工钱。” 天色将晚,紫月阁的生意进入了最火爆的时段。 翟荣十分勤快,忙完后厨的工作之后,开始穿梭在人群里端盘子。 好不容易忙到了一个空隙,可以闲下来了,翟荣便在蹲坐在墙角的一个角落,借着微弱的烛光,翻开早上从书摊上买来的《锦屏梅》,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正看的起劲,突然,不知从何处伸过来一只大手,一下把书打翻在地。 翟荣一抬头,看到周三保那张得意洋洋、且猥琐无比的脸。周三保的脸红的像一个猴屁股,满嘴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周三保的身后,还跟着白天一起欺负他的几个书生。 “呦,这不是翟荣那书呆子么?你这穷光蛋,怎么还有钱来京城最大的茶楼消遣?” 后面几人哄堂大笑,起哄道:“这穷光蛋,穷疯了吧?” 对方已经骂的这么难听了,翟荣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他站起身,只是默默地把扔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揣进怀里, 转身就要离开。 “喂,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周三保冷笑一声,戏谑道:“说话呀,翟荣?” 翟荣懒得搭话,更不想惹是生非,毕竟能找到一份糊口的临时工,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要是在这里打架,扰乱了紫月阁的生意,被炒了鱿鱼,日子就难了。 距离冬闱结束还有一周,必须得撑下去。 见翟荣不搭话,周三保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唉,人穷志短,真是可悲! 你还真以为你能考出什么名堂来?还挑灯夜读,哈哈哈。 别做青天白日梦了,谁能考上,谁考不上,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劝你啊,早点回家种地吧。” 一众人捧腹大笑。 翟荣脸色一沉,冷声道:“别来烦我,否则我在京城揭发你乡试作弊。” 周三保面无惧色,一脸淡然道:“哦?那又能怎样?你不是已经举报过一次了吗,你看有人理你吗? 别傻了,你就是一个穷光蛋,无人在意好吧。” 周三保之所以一路都在针对翟荣,就是因为此事。 周三保在上一场的乡试过程中,携带小抄进入考场,被翟荣亲眼目睹。 事后,翟荣明明是匿名举报,却不知怎的,被周三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发现了。 自此,两个人之间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周三保冷笑道:“就凭你?还想对付我?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吗?” 说到这,身后有个人连忙拉了周三保一下:“嘘,三保哥,你别乱说啊。” 周三保借着酒劲,脑袋晕乎乎的,一甩手道:“怕他妈的什么啊?一个个怂包,我爹是礼部尚书张彻的表弟。 张彻,张大人诶,那可是今年冬闱的副监考。哼,还有,张大人还是二殿下的人,你们推一推,我是什么身份?哈哈哈!” 身后的人连忙捂住周三保的嘴,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三保哥,这里可是京城,人多嘴杂,可别说了!” 说完,几个人合力把周三保拖走了。 翟荣神情淡然地起身,整理好衣服,回到后厨去了。 但是几人之间的对话,全部被柳如霜听得清清楚楚。 柳如霜惊愕地捂住嘴巴,心中暗道:现在徇私舞弊已经嚣张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柳如霜知道这是一个惊天秘密,必须马上回去禀告李元卿。 “秋香,你照看好生意,我有点事儿先离开一下。” 夜已深,柳如霜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李元卿眼眸一沉:“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如霜连忙点头:“殿下,臣妾亲耳听到的,绝对错不了。” 李元卿冷笑道:“哼,没想到啊,这周三保还这样有来头呢?” 柳如霜咬着牙道:“这还不马上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李元卿摆摆手:“不急,像周三保这样的害群之马,还有很多呢,只是咱们没有发现而已。 现在就大张旗鼓地搞他,等于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啊。” 柳如霜点点头:“殿下所言极是啊……但是这样的人渣继续参加考试,岂不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平吗?” 李元卿淡然一笑,目光一冷说道:“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今年我不是要抓一个,我要把所有徇私舞弊的,都抓出来!” 第159章 五嫂的心计 难怪周三保这么嚣张,原来有这么硬的后台呢? 礼部尚书张彻,连续多年担任冬闱主考官,已经扎了这么深的根?如此看来,像周三保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柳如霜低声道:“殿下,此人已经嚣张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纵容吗?” 李元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不急,我自有办法让他的下场更惨。” 柳如霜见状,也不再多说了。 李元卿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柳如霜丰腴的身子。饱满的s形线条,勾勒出优美的臀部曲线。 一袭薄纱罩在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姿色。 柳如霜脸颊一烫,小声道:“殿下,你这是……” 她内心狂热,身子开始发烫, 已经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殿下,你别这样看着奴家。” 李元卿讪笑道:“最近紫月阁情况如何?” 柳如霜娇嗔道:“殿下, 你就放心吧,紫月阁的生意每天都很火爆,姑娘们已经把千术练得炉火纯青,财源滚滚进。 那些有钱的,一个个都可上头了,这些天的进账都很不错。” 李元卿点点头:“好,表现不错。” 柳如霜嘟起红唇,往李元卿旁边靠了靠,用两团柔软蹭了一李元卿的肩膀,柔声细气地说道:“殿下,您不奖励奴家一点东西吗?” 李元卿淡然道:“明天一早让管家给你拿一百两银子吧。” 一听这话,柳如霜的眼睛瞬间亮了。 “谢殿下!”柳如霜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打发走了柳如霜,李元卿来到了柳如玉的厢房。 此时,柳如玉伏案作画,一沓沓画稿堆得很厚。 看到李元卿进来了,柳如玉连忙放下画笔,起身行礼节。 李元卿目光一扫,看到桌子上一张张惟妙惟肖的插画,满意道:“还不错。” 柳如玉抿嘴一笑,得意道:“殿下,我的画技你就放心好了。” 李元卿心里暗喜:这一招确实有用,有了柳如玉这些插画,《锦屏梅》在京城的销量更好了。 最近三天,已经卖出了几千本,并且买书的,大多是来赶考的学子。 销量一骑绝尘,以铺天盖地之势覆盖了大小书店。 见李元卿心情好,柳如玉伸出手,轻轻地拉住李元卿的衣襟:“殿下,看我这么出力的份上,不要每天监视我了,让我出去逛逛街……” 柳如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每天都有人监视,她实在难受。 嘴上说着,柳如玉一脸玩味的表情,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娇声道:“殿下,凭什么我姐姐可以去打理紫月阁,我就要每天被关在府中?” 李元卿一把捏住她柔嫩的脸蛋,冷笑道:“谁告诉你柳如霜很自由的?紫月阁出了事,我就得要她的命。 五嫂,你现在跟我讲起条件来了?你可别忘了,我当初只是答应给你们留一条命而已,怎么,你还不满意啊?” 柳如玉一听这话,吓的连忙住嘴了。 李元卿抚摸了一下柳如玉的发丝,说道:“老老实实完成我给你布置的任务,我自有奖赏。” “殿下,奴家知道了。” 其实一开始,李元卿扳倒五皇子李元崇之后,就对外谎称柳如玉已经充教坊司了。 所以李元卿对她看的很紧。平日里不允许柳如玉出七皇子府。 要是让焱景帝知道这事,那才叫完蛋。 李元卿淡然道:“怎么,你什么表情,不乐意?” 柳如玉连忙摇摇头:“奴家怎敢?七殿下能救我一命,我已经感恩戴德一辈子了。” 李元卿笑了笑,俯下身,鼻尖凑到她修长洁白的天鹅颈里,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淡雅清甜的体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 “今天就画到这里吧,你去洗个澡。” 柳如玉脸颊一红,点点头:“是……” 九公主府。 “砰砰砰!砰砰砰!”李元歌气急败坏地敲打着房门,怒斥道:“放本公主出去,你们这群混蛋!” 门外,是御林军。乃至整个九公主府,遍布御林军。 李元歌已经被禁足府中好多天了,哪里也不能去,焱景帝派了御林军严加看守。 从小就放纵惯了的李元歌,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她不停地敲打着门窗,哭诉道:“父皇,你为何这样狠心啊?难道我不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吗?” 为了表示不满,李元歌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贴身宫女小翠急坏了,端着碗在一旁声泪俱下地劝道:“公主殿下,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要是饿坏了身子,奴婢没办法跟贵妃娘娘交代啊。” 李元歌一脸憔悴,无力地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形容枯槁的自己,还有额头上那一道十分醒目的疤痕,情绪彻底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李元卿那个混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父皇如此偏袒他?” 那李元卿,要出身没出身,要背景没背景,甚至书都没读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元歌几乎要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感觉胸腔里堆积满了无尽的愤怒和嫉妒,这团气息越来越膨胀,让李元歌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李元卿,我不会放过你!” “吱——”的一声,门突然开了,李元歌连忙循声望去。 就见李元宏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二哥!?”李元歌又惊又喜,没想到李元宏会来。 李元歌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来到李元宏的跟前。 本以为李元宏会安慰自己一番,谁知,李元宏的眼神一沉,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李元歌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脸蛋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耳朵也发出一阵鸣响,脑袋变得晕乎乎的。 一旁的宫女小翠,见此情状,吓的连忙缩到角落里,不敢吱声。 李元宏哑着嗓子说道:“你在鬼哭狼嚎什么?” 李元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宏,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宠爱她的二哥,给她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你……你打我?” 第160章 考生的离奇失踪 李元宏冷声道:“你不该打?你知不知道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你不好好接受惩罚, 还在这里鬼哭狼嚎地大喊大叫?” 李元歌捂住生疼的脸颊, 眼角溢出两行眼泪。 李元宏眯起眼睛,低声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御林军的监视之下。怎么,你想被囚禁一辈子? 父皇本来就对你很失望了,现在老七担任冬闱主考官,正是吃香的时候,你现在不老实一点,有你好果子吃。 好好吃饭,不许绝食,别让父皇知道你是这个态度。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李元宏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跟李元歌说话。 李元歌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虽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但是心里的仇恨愈发浓烈。 李元宏招招手:“把饭给她拿过来,让她全吃了。” 小翠连忙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饭递到李元歌的嘴边。 李元宏叹了口气:“你先消停一阵子,好好吃饭,等冬闱结束,我会向父皇求情,把你放出去。” 李元宏说完,转身出去了。 李元歌的眼角红红的,捏了两下拳头,心中暗道:好,李元卿,你给我等着,等本公主出去那天,看我不整死你。 次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在城门上,张贴了几张醒目的寻人启事。 百姓们围在城门口,看着上面的文字和画像。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有哪个认识字的,给读一读?” “近有七赶考之士,莫名失踪于京城北郊。若有见其线索者,速报之。” 众人面面相觑:“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么大的人,怎么丢了?” “不知道啊,什么情况?” 大家围观了一会儿,便散去了,感觉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考生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们去哪了?可能是半途而退了,可能是去别的地方玩了…… 众人散去之后,翟荣从队伍后面挤了上来。 看到寻人启事上的姓名之后,翟荣连忙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了一下,心一沉: 这七个人之中,有一个名叫翟春的。 宅春是翟荣的亲弟弟,两人都是郓城县人。本来两人同时从家里出发,进京赶考。 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兄弟二人走散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无奈之下,为了赶路,翟荣只身进京城了。 到了京城之后的这几天,翟荣一边在紫月阁打杂赚工钱,一边寻找弟弟宅春。 谁知,宅春竟然出现在了这张寻人启事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翟荣心里有点难受,“刷”的一声,翟荣撕下来一张寻人启事,来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尹张学智,刚穿好官服,就听到下面人来报。 “张大人,有一个叫翟荣的书生,一直在堂前求见。” 张学智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又是什么事啊?” “那人说,弟弟失踪了,并且还有六个一同失踪的考生,请求张大人立案侦查。” “啧,”张学智眉头紧锁地说道:“什么屁大的事,也来京兆府?这人是书呆子吗,不知道京兆府是什么人该来的地方? 人丢了,去找就是了!这么小的事,也来京兆府捣乱?轰走。” “可是……此人执拗顽固,一直跪在京兆府大门外,赶不走,还有很多百姓围观,这怕是有影响啊大人。” 张学智阴沉着脸起身,说道:“让他进来。” “是!” 张学智端坐在堂前,几个府衙带着翟荣进来。 张学智问道:“你就是翟荣?” 翟荣点点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色道:“府尹大人,这是张贴在北城门的寻人启事,七个考生,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冬闱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张大人马上立案侦查。” 张学智接过那张寻人启事,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根本不想在意。 屁大的事,这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又不是权贵家的子弟,无关紧要的一些人,张学智看了看翟荣,撇撇嘴:“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派人去找,你先回去吧,京兆府的事情还有很多。” 翟荣冷冷地看着张学智。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知道了有什么用?这只是搪塞的借口罢了。 只是口头答应,回头就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当官的,都是这样!失踪的人,全都都是普通的寒门学子。 那倘若里面有一个权贵子弟呢?会不会就是另一种态度? 张学智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大人!”翟荣叫住了张学智:“冬闱马上就要开始了,七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带失踪了,难道您不觉得这很诡异吗?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请大人重视起来。”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 翟荣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回过头,冷眼凝视翟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知道,扰乱公堂秩序,是什么下场吗? 大焱律法第三百七十七条,京兆府予以立案的条件,涉及人命案子等重大危害京城治安的情节。 请问,你今天上报的情节,哪一条是合乎这些条件的? 这里是京兆府,不是轻率之地, 你可明白?” 但是翟荣面无惧色,眼神依旧十分坚定:“大人,每一个学子都是不远千里,赴京赶考。 冬闱是大焱一年一度的国考,京兆府负责京城一切治安,人在京城离奇失踪,事关七个人的仕途之路,大人为何不予立案?” 翟荣的声音逐渐提高,外面旁听的考生和百姓也越来越多。 一时间,局面开始混乱起来。 “他说的有道理啊,马上就要考试了,七个人一起失踪, 大人,还是查查原因吧。” “是啊大人,查一查吧,我们穷人读书不容易,寒窗苦读半辈子,才有机会来京城参加冬闱,七个人失踪确实蹊跷!” …… 一时间,大堂内乌央乌央的,嘈杂不已。 门口的官兵怎么管,都管不住。 张学智见众口难平,只得选择退让:“好,大家不要再吵了。七人失踪一事我立即上报,予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