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情》 第1章 嫌爷丑 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妈是做那种营生的。 她之所以大发慈悲的生下我,是因为一个懂中医的客人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养大我,能帮她赚钱。所以,我还没出生,我妈就已经帮我做好了职业规划,如果做那个也能算是个职业的话。 第一次遇见林奇,我十四岁,他和一帮子人一起过来,成群的公子哥光鲜亮丽,而他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个。 我妈待的场子叫锦色,在金陵充其量算个中档,他们这群人应该是不屑于来的。 不过,听我妈说,场子里有个姑娘是林奇看上的,所以他才会常来。我在心里特羡慕那个姑娘,觉得能让林奇这样的男人看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天,负责上酒的姐姐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急着上厕所,让我替她将酒送进包厢。 我跟着我妈走进去时,才意识到这酒是林奇那桌的。 他面色微凉,裹着黑色西裤的一双大长腿平搭在沙发前的小桌子上,整个人都隐匿在淡蓝色的烟雾中,显得特别神秘。 我妈那时候已经三十几岁,早就不接客了,转行做妈妈桑带姑娘了。我一进去,她就急着帮我做介绍。我都怀疑是她故意让那个姐姐上厕所,好有机会把我带进来,反正我迟早要干这行,要是提前被人看上,她就能收下定金,狠赚一笔。 他们那群人都叫我妈兰姐,按辈分我应该叫他们叔。介绍到林奇的时候,我妈让我叫他林叔,我却很小声地喊了一句“奇哥”,我听见别人这么叫过他。 他用很玩味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为何叫别人叔,却叫他哥。我说因为他帅,我长大了要做能让他看得上的姑娘。 周围立刻有人起哄,七嘴八舌地喊着,“奇哥不愧是少女杀手,这么小的妞都不放过。” “奇哥威猛!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还有人直接尖着嗓子问我,是不是一见钟情爱上奇哥了。 我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出声。 林奇可能觉得我青涩的样子挺有趣,发出两声含笑的气音之后,抬手勾起了我的下巴,“长大了找个老实男人好好的嫁了,做什么姑娘!”他望我的眼神特别认真,以至于这句话让我一辈子铭记于心,只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了。 “奇哥,不是吧?劝小姐从良?这是要转性去祸害良家妇女了?”周围人一片哄笑。 “闭嘴,别瞎说,人家还是个孩子。”林奇拉着脸骂了一句,其他人便再不敢出声。 他瞧着我,眼神朝门口一飘,示意我出去。我立刻小心翼翼地放下酒,退出去,随手关紧了房门。 第二次见林奇是两年以后,我肚子疼,从外面买了拉肚子的药去找我妈,走得有点急,一头撞上正要出门的他,手里的药一下子散落在地上,他帮我拾起来,狭长的凤眸从我脸上扫过,扫的我脸火辣辣的直发热。 “病了?” “肚......肚子疼,可能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他拽着我手坐上吧台的高凳,四根手指搭我腕上。他的手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又干净,好看得要人命。 原来他不止长得好看,还会医人。 “你不是吃错了东西,是例假来了,不能乱吃药,喝点热水吧。”林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带任何温度。 “啊?”我有点发懵,从来没人和我说过这个。我只知道场子里的姑娘们来了这个都挺沮丧的,说是会耽误生意。 “第一次?”林奇扯了扯嘴角,样子又酷又冷。 “嗯。”我低着头,很小的声音,脸热得发烫。 “弄点红糖水喝,别碰凉的东西。”他修长的手指伸进裤兜,掏出一块巧克力塞我手里,“这个吃了,能好受点。”说完,迈开长腿,踱出门去。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摊开手,看着躺在手心儿里的德芙,“纵享丝滑”我只在广告里见过。小心翼翼地展开,舔了一口,那股苦中带甜的特殊味道,瞬间让我舌尖一麻。 哪怕这之后我吃过再多的苦,受过再多的罪,总会在心底里回忆起曾经停留在舌尖的这股味道,不算甜蜜却让我沉醉不已,如同施与的人,即便是苦的那半也让我一辈子铭记于心,无法舍弃...... 那年我十八,刚上高二,因为要准备考试,很晚还没睡。 “奇哥,厕所坏了。” “嗯。”只一个字,我就听得出是林奇的声音。 我住的房间是离夜总会不远的一处二层阁楼,用来放杂货的,后面紧挨着一条挺偏僻的小巷。说话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悄悄打开后窗,果然是林奇站在楼下,他抬手解开皮带,拉下长裤的拉链,手指一拨,紧接着一串水柱倾泻而出。 “啊!”我脸颊瞬间爆红,窗子“啪”的一声关上。 几分钟后,我的房门被推开,是林奇。 我捂着脸不敢看他,“好丑!”我的心咚咚地跳,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巴里直接蹦出来。 “爷都被你看光了,还敢嫌爷丑!”一只大手在我脸颊上重重捏了一把,“别特么老往楼下瞎看,烂眼睛。” 我紧闭着双眼,他离我很近,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还夹杂着些醇醇的酒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场子里那些姑娘们常说的男人味,总之感觉挺特别的,好像我整个身体都在他的这种气息里变热了...... 终于敢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高考结束,我如愿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金陵大学。可我妈并不准备给我交学费,下星期我就满二十了,她要我女承母业。 不仅如此,她还在我生日那天定下了锦色的一个大包,请的都是些她认识的有钱阔老板,说是为我办生日宴,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用她的话说,女孩子读那么些书做什么,能写对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我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明白她做的那些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我不想做。 可她对我的祈求超级冷漠,被我哭得烦了,丢下句,不想在场子里做,就自己找金主,初夜二十万,绝对不能少。 有时候,我真有点理解不了我妈,她一直对我挺好,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却没短了我吃穿,凡事也大多都依着我。 所以,除了不知道我爸是谁,还有生长环境不太好以外,其他的与同龄孩子没多大差别,也算是被我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特别执着,仿佛那是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僭越的归宿。 “丫头,这就是咱娘俩的命。”这是那天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门“咣当”一声被关上。 我脑子里一瞬间就想起了林奇,并很快被他迅速填满,如果真要有那么一个人的话,我只希望是他。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认定了他,我和他也不过见了三次,许多年以后,我才终于明白,这不过是我残破命运轨迹中早就注定了的兜兜转转。 第2章 美女蛇 我没有林奇的联系方式,但要找到他似乎并不难。薛茵,我妈那个场子里曾经很红的一个陪酒公主,就是六年前那个能让林奇看得上的姑娘。 不过她现在年纪已经不小,和我妈一样转行做了妈妈桑,只是听说林奇依然会来找她,至少一个月一次。 夜总会的场子一般都是分档次的,楼层越高,服务的档次相应也就越高,锦色也不例外。我妈在锦色的二层,算是中档,薛茵在四层,整个锦色的最高层。 见到薛茵是我二十岁生日的前一晚,她长得非常漂亮,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鹅蛋脸,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仿佛天生含笑般微微上翘,最妙的还是那双眼,如星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水汽,真真是媚眼如丝。 “想要林奇的电话?”薛茵指间夹着烟坐在高凳上,翘着二郎腿,淡紫色修身旗袍下,两条雪白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迷人的曲线一直延伸到很里面的位置。 我微弓着腰,低头站她身前,她抬手捏起我的下巴,对着我脸吐出口淡淡的烟雾,“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东西。” “咳咳......我知道,茵姐,求你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帮帮我。”我被呛得咳嗽,不停躲闪着她的目光,很小心地逃出她的手掌。 “呦,到底是小姑娘,脸蛋儿可真滑!”她轻捻着刚捏过我的两根手指,发出一声带着叹息的低笑,“年轻就是好啊!” 望着烟雾缭绕中的妖艳女人,我脑中闪出三个字“美女蛇”。 停顿片刻,薛茵再次开口,“看在兰姐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奇哥的电话我可以给你,作为交换条件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林奇的电话号码我当然想要,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要我做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紧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薛茵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妖娆的身体朝着我一寸寸逼近,泛着哑光的朱砂红唇近在咫尺,“怕了?” 略带沙哑的烟嗓窜出一串轻笑,充满了成熟女人的迷魅风情,“放心,乘人之危的事,我薛茵还不屑做。过几天,我有一桌特殊客人,需要个脸生的送酒小妹,你正合适。” 场子里负责送酒的服务员很多,说是送酒,其实就是推销酒水拿提成,虽然不用像公主、少爷那样坐台、出台,但很多时候也要陪客人喝上几杯或者被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揩油。 可如果这样就能得到林奇的电话号码,那还是很划算的。我暗暗咬了咬牙,硬着脑壳点了点头。 薛茵捻灭了香烟,喷出最后一口烟雾,纤细的手指捏起点酒水用的笔,扯下便签纸,写上一串数字。 她把纸条丢我手里,音色清冷,“什么时候过来我会给你电话,别想耍花样,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进不了金大的校门。” 走出锦色,我展开捏在手心里的纸条,颤抖着播出那一连串的数字。 “喂?”低沉的男音,是林奇。他那里的背景音有点吵,似乎是在酒会上。 嗓子像是堵住了棉花,我竟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鲁莽,我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见过三次,根本不确定他会不会要我。沉重的呼吸声打落在手机话筒上。 “小丫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挂了。”仅仅凭借呼吸就能判断出我的性别和大致年龄,他这是对女人有多了解。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不过很快就被危机感淹没。以我现在的处境,林奇不亚于我的救命稻草。 运气好的话,知道我是第一次,他肯包养我,总强过在这里被一个个男人凌辱。 场子里的姐姐们说过,男人对能把第一次给自己的女人终究还是有些特别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林奇给我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址,而且叫我马上就过去。讲真,事到临头,我心里有点害怕,可我别无选择。 打了辆出租车,我硬着头皮来到酒店门口,刚想抬手敲门,深褐色的酒店房门一下子在我面前打开,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伸过来,径直把我拽进房里。 林奇颀长高大的身体紧挨着我,黑色的修身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同色系的真丝衬衫松散在腰间,精致的钻扣完全敞开着,麦色的肌肤、线条流畅的锁骨、纹理饱满的胸膛......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不过,最吸人眼球的,还是胸口处那一道两寸多长的淡粉色伤疤,直没入小腹下方的人鱼线。眼前的男人亦如我六年前见到时一样,性感神秘又烈性十足。 唯一不同的是,时光的磨砺又给他凭添了几分惑人的成熟,隐含着高高在上的霸气和阴冷,这让我忍不住有些怕他。 抓着我纤细的手腕,他长臂轻轻一带,很轻易地就把我纳入怀中。 “啊?”我惊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挣扎了两下。林奇的手臂稍稍松了松,音色低沉地开口,“你不会连来这里做什么都没搞清楚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可能惹怒了他,赶紧识趣地闭嘴。他是我难得的金主,况且是我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努力挤出个温婉的笑容,我声音喏喏地开口,“对......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他一下就放开了我,眉头轻轻蹙了蹙,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白色真丝睡袍扔给我,“我不喜欢勉强,愿意就去浴室洗澡,不愿意可以立刻离开。” 我暗暗咬了咬牙,抱着睡袍走进浴室。 这间房显然是套情侣房,浴室和林奇待的卧室只隔着一层很大的透明落地窗,而且纱帘还在他那一边,我根本不敢走过去拉。因此,只要他朝这边看,浴室里的情景就能完全映入眼底。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是我的金主,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拜金女,和锦色的那些坐台小姐根本毫无差别。正如他刚才所说,我不能连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往浴缸里放满了水,我硬着头皮解开自己的衣服,然后迅速爬进去。还好,林奇一直背对着我,这让我心里还能保持着残存的那一点尊严。 温热的水流一点点浸没自己的身体,我脑海里翻涌着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的他那么年轻,带着淡淡的慵懒和不羁,绝对是能让小女生望一眼就痴迷的类型。那时的我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可如今......他心里应该是鄙视我的吧。 “还没好?”淡淡的低沉嗓音,他依然背对着我,并没有转身 第3章 你不亏 好......好了。”我赶紧从浴缸里爬出来,抹干身体,穿上他给我的那件真丝睡袍。 一开始,他并没对我做什么,只是抱着我坐到他腿上,让我靠在他胸口,他的脸深埋入我颈间。 灼热的气息喷到我锁骨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种很浓烈的中药香。这时,我才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很热,而且温度还在不断升高。 我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听说过人在食用某种药物以后,体温会迅速变热,难道他是被人......下药了? “你......”瞥见他白皙的脸颊慢慢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忍不住出声。 话音未落,耳垂上便是一阵温润的湿软,他伏在我颈间的薄唇已经转到我耳垂上轻轻啃食。 带着微微刺痛感的酥麻一下子穿透我全身,我整个身体都忍不住轻轻一颤,下意识地想从他怀里逃出去。 “别动!”他出口的声音越发低哑,手臂上也加重了力道,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几分钟后,他的动作渐渐停止,我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将下颌抵到我颈窝,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再动,我脊背有些发硬,稍往后靠了靠,想找个相对舒服一点的位置,却一下碰到他的坚挺,我立刻一僵,脸颊爆红,迅速弹开。 不过,已经晚了,林奇长臂一伸将我推倒在床上,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低喘,他颀长的身形把我压到身下...... 尽管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林奇的动作却不粗鲁,他似乎一直都在顾忌着我的感受,甚至在开始的时候伏我耳边轻声低喃,“疼......我......轻点。” 所以,我和他的第一次,并没有那些狗血的言情小说里描述得那么惊心动魄。当然,更没有他自己后来以为的那么糟糕。 那一夜纷乱又绵长,犹如春雨,细润却又无休无止...... 隔天,我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只在瞬间就能把我淹没。 恍惚间,我发现在他右眉的眉骨处有一道很小的细缝,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叫断眉。据说,断眉的男人都很薄情,所谓眉乱心乱,眉断情薄。不过,这样的男人一旦情动,必为其乱,倾其一世,终其一生,哪怕陪上身家性命。 “醒了?”林奇从床上坐起,白色的被单滑落到小腹的位置,露出一小截人鱼线,性感到了极点。意识到他身上什么也没穿,我脸瞬间一红。 林奇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自然地顺手扯了件搭在床头的真丝睡袍披到身上。那件睡袍和昨天他给我的那件同款,只不过,是黑色的。 瞥见白色床单上夹杂着血迹的一片污渍,林奇动了动唇角,俊脸微微泛了点红,“真是第一次?” 我觉得他这话特别不顺耳,鼻子一抽,轻嗤了声。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现在的假货这么多,当然也包括那层膜。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问得有些不妥,从皮夹子里抽出张银行卡按到桌上,“密码是你生日,其实......你也不亏。” 微微一怔,我没想到林奇会知道我生日,而我的生日恰恰就是今天。 林奇很快洗漱干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套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手工西装,临窗而立,风度翩翩,与昨晚那个性感神秘的烈性公子判若两人。 他从衣兜里掏出个小巧精致的蓝色药盒,掂出两粒药片塞我手里,“吃了!”说话的声音很低,却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不容丝毫置喙。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脸色显得不太自然,“昨天有点急,没做措施。” 我立刻了然,像他这样的男人,可以随随便便和女人上床,但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给女人留种。 一抬手,我将药片直接扔进嘴里。 林奇递过来一杯水,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故意没接。 将水杯放到床头,他嘴皮子一扯,“想跟我就跟,多久都行。反正外头都传我女人多,也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只是,千万别和我谈感情,我穷,爱这玩意我消费不起。” 我没搞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对我说了这些,只以为他是怕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直到很久以后才终于领悟,这话不只是在对我说。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林奇抬手看了眼腕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起身打开房门。 隔着卧室木质隔断的缝隙,我瞧见门口站着一堆人,有的手里拿着话筒,有的肩膀上扛着摄像机,看样子是群记者。 “林总,有人爆料昨晚一个年轻女孩进了你的房间,对此您有何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是个正常男人,也有正常男人的需求。” “林总,据传那女孩很年轻,请问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今天刚好是她二十岁生日。” “林总,有知情人士透露,金家和蒋家早有婚约,之前就传说您和几个当红女星关系暧昧,现在又公开带女朋友来酒店过夜,要将蒋家置于何处?” “什么叫关系暧昧?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况且,金家和蒋家有婚约,关我什么事?我看你搞错了,我姓林!”林奇一直谦和的声音突然染了一丝薄怒,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 “各位,林氏集团在酒店一楼的新品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请移步一楼。林总,您先请。”出来解围的是个刚刚赶过来的年轻男人,我猜大概是总裁助理或者酒店经理一类的。 林奇微微点了点头,昂首阔步地走出去,伴随着很轻浅的关门声,一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我没想他竟当众承认我是他女朋友,心里淌过一丝甜蜜,不过很快就释然。他只说昨晚进他房间的是他女朋友,并没公开我的样貌和身份,以后找任何一个女人说是今天的“我”,也没人会不相信。 况且他这种有颜又有钱的公子哥儿,换女朋友肯定比换衣服还容易,他自己不也说他女人很多,还警告我不要和他谈感情,刚刚那个记者也说他和几个当红女星都...... 不过,金家和蒋家的婚约又是怎么回事?金家和蒋家是金陵四大家族中为首的两个,难道林奇会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第4章 被绑架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音,看了眼来电,是我妈。肯定是她早上下班,发现我不在家,来兴师问罪的,我不想理,一下按断了电话。 抬眼瞥见林奇放在桌上的银行卡,摸过来,在手机软件上输入卡号,查了下余额。 虽然早料到,像林奇这样的男人出手肯定不会少,但真正看清显示的是个七位数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心里一阵窃喜,有了这笔钱,我就再也不用去理我妈给我做的狗屁“职业规划”。有了这笔钱,我就再也不用去讨好锦色里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还可以重新走进校园继续我的大学梦...... 伸了个懒腰,我躺在大床上继续补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叫醒我的是一通陌生的电话,“请问您是简琼小姐吗?” “是,我是。” “简小姐,简岚女士是您母亲吗?” “是,怎么啦?” “她出了车祸在我们医院,麻烦您赶快过来一趟。” “车祸?”我的头一下子嗡嗡直响,“我妈怎么会出了车祸?伤得严不严重?” “简小姐,您冷静点,简岚女士正在急救室抢救,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您赶紧到金陵人民医院。” “我马上到。”慌乱地套上衣服,我顾不上刷牙洗脸,抓起手机就往门外跑。 然而......等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妈冰凉的尸体,我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小护士扶住我,告诉我需要办理的一些相关手续。 我妈是在横穿十字路口的时候被撞倒的,肇事司机逃逸,是经过的路人打的急救电话。 我把我妈的尸体暂时寄放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办好这些以后,天已经渐渐黑了。 打了辆车,我回了我和我妈住的出租屋。上了高三以后,我妈怕我功课忙又要来回跑太累,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老小区,地势也有点偏,但价格便宜。 还没进屋我就觉得不对劲,门没锁,只是虚掩着。推开门走进去,我立时被吓了一大跳,屋里像是遭了劫一样,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我正呆愣着,门突然一响,走进来两个黑衣男人,身材魁梧,满目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白色的毛巾蒙住了口鼻,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失去了意识。 醒的时候我五花大绑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里也塞了东西。三、四个身材壮实的彪形大汉正围着我,其中一个见我醒了,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大哥,人已经醒了。” 几分钟后,铁门一响,进来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径直朝我走过来,短粗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仰望着他。 “嗯,这小模样确实不错,难怪简岚那小婊子要卖二十万。”矮胖男人穿着件花衬衫,手指粗的链子套在脖子上,脸上有道很长的刀疤,头发短得能露出头皮,带着一副凶相。 “大哥,简岚死了,她欠咱们那二十万赌债,只能从她女儿身上出。”说话的是那个先前打电话的粗壮大汉。 我妈好赌我知道,但我没想她会借高利贷去赌钱,难怪她会对我有那样的安排,肯定也是被这群人逼急了。 “母债女还,天经地义!”话落,矮胖男人一双绿豆眼在我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她这女儿倒是鲜嫩,今晚等爷玩够了,就送到国外去,二十万很快就能收回来。” 紧接着,他发出一阵淫笑,短粗的大手顺着我的领口就往我衣服里摸。我手脚都被捆着,使不上劲儿,拼命用头一顶,撞到他高高凸起的肚子上。 没防备,他一下被我撞了个趔趄。“操,还特么的挺不老实。”矮胖男人抬手就要朝着我脸上打,却被粗壮大汉拦了一下,“大哥,别急。破了相可就卖不到好价钱了,一会儿给她扎上一针,保准她乖乖的让您玩得尽兴。” “好,还是你小子机灵。”矮胖刀疤男眼神猥琐地盯着我,一双脏爪子在我脸上摸了两把,“赶紧准备,老子亲自给她扎,这嫩得出水的小模样,都特么把爷看硬了。” 很快有人递过来一根针管,里面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手臂上一阵刺痛,刀疤男把整整一管液体都推进了我的身体。 深深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我听锦色里的人说过,有客人为了玩的爽,会偷偷在小姐的酒里下催情药,我估计刚刚自己被注射的肯定就是这种药。 果然,只过了十几分钟,我就感觉小腹一阵燥热,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很快身体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就连塞着破布的嘴里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颤音。 “操,起效了,这娇滴滴的声儿,听着就特么爽。一会儿等老子玩够了,也让你们哥几个舒服舒服。”几个男人一起发出一阵狂笑,刀疤脸走过来,一手撕扯着我的衣服,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 我身体里的血液直往头顶上冲,明明心里厌恶、恶心得不行,身体却偏偏做不出一丝反抗的动作。 狠狠咬住塞在嘴里的破布,我认命地闭紧双眼,两行滚烫的泪珠涌出来,滴落在我越来越灼热的皮肤上。 就在我绝望地任人摆布的时候,忽然听到“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人一脚踢开,立刻有一束强光射进来。我倏地睁开眼,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径直站到我跟前,是林奇。 “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守门的大个儿死哪儿去了?”说话的是刀疤脸,他眼神一飘,三、四个壮汉立刻把林奇围在了中间。 林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手里刀锋锐利的微型瑞士军刀割断了捆我的绳子,紧接着脱掉黑色西装上衣,套到我破碎又凌乱的衣服上。最后,才抬手拿掉我嘴里塞着的破布,我的眼泪更凶地涌出来,哽着嗓子只喊出两个字,“奇哥。” 他眉间一抖,似乎有些动容,轻应了一声,一把将我横进怀里,“跟我回家。” 林奇这一套动作出奇的快,前后也就十几秒,以至于围着他的几个壮汉现在才反应过来。 “操,小子,你这逼装的也太特么离谱了吧?真当哥几个不存在不成?”刀疤脸杀气骤现,手里攥着一把晶亮的匕首。他身边的三、四个壮汉也都亮出了凶器。 我的心一下抽紧,脑子这才清醒过来,对方有四、五个人,而且看样子身上都有功夫。林奇只一个不说,还要带上我这么个拖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脱身。 第5章 到家了 “奇哥,他们人多,你救不了我。”我微微泛白的手指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很低地伏到他耳边,“你放我下来,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快逃,别管我。”他这种家境优渥的富二代,肯定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就算看起来身形健硕,也不过就是个花架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些土匪。 林奇看着我微微一怔,狭长的凤眸眯了眯,轻嗤出声,“让女人护着?你当爷是吃软饭的。况且,就这几个小毛贼还入不了眼?爷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在娘肚子里转筋呢。”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小,围着他的几个人立刻就不干了,特别是刀疤脸,举起手里的匕首就朝着林奇刺了过来。 林奇抱着我一个漂亮的转身,飞起长腿照着刀疤脸的胖肚子就是一脚。一声惨呼,刀疤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可见林奇这一脚有多大的力气。 “操,小子活腻歪了,敢打我大哥!”三、四个壮汉一起朝林奇扑过来。 “住手!”铁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个一身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奇哥的人你们也敢动,真特么是不想活了!” 这男人一进来,几个壮汉立时住了手,就连躺在地上的刀疤脸也挣扎着爬起来。几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到中年男人跟前,恭恭敬敬地低头,喊了声,“老板好!” 中年男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走到林奇跟前,“奇哥,我管教无方,这几个手下得罪了您,任凭您处置。” “不必。”林奇音色淡然地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抱着我大步走出房间。 林奇的表现多少让我有些失望,本以为他会给我出气好好整治一下刀疤脸,没想...... 也对,像我这样的女人他不知道有多少,为了我和这帮明显不好惹的人结仇,确实犯不上,至于为什么会来救我,我猜也不过是刚上手还没玩儿够罢了。 林奇抱着我兜了几个圈才出了大门。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关进了一处地下室。门口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躺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打晕了,他应该就是刀疤脸说的守门的大个儿。 我不清楚林奇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中年男人又怎么会恭敬地叫他奇哥。但我隐约觉得,他的身份也许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早在林奇拿掉我嘴里塞着的破布的时候,我就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刀疤脸的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被林奇抱得久了,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直往我身体里钻,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攀上他厚实的脊背,滚烫的面颊贴到他胸前。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他微凉的体温让我感觉很舒服,脸蛋不自觉地在上面轻轻磨蹭。 他抱我的身体明显一僵,低沉的音色蒙上了沙哑的性感,“你......你这是.....被下药了?操!这帮人渣!” 低咒一声,他将我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车子飞快地启动。 被塞进副驾驶的我根本坐不住,在林奇坐进驾驶室的一瞬间就软倒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顺着他黑色衬衫的衣缝就伸了进去,在他紧实的腹肌上肆意摩挲。 “操!”林奇又是一声低咒,长眉一挑,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不想出车祸,就特么老实点。” 我被他这么一吼,心里突然特别委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对一个男人这样过,现在的我真的就和锦色里那些勾引嫖客的小姐差不多,自己都觉得羞耻,可我......控制不住。 狠狠咬住下唇,直到腥甜的液体浸入口腔,可那种灼热难忍的感觉依然让我难受得想死。 最后,我还是一头扎进他怀里,一边啜泣一边呜咽,“奇哥,我......难受。” 一只大手很轻柔地盖到我头顶,林奇轻叹口气,声音也渐渐柔软下来,“小丫头,你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许多许多年以后,想起那迷乱纠缠的夜晚,我依然会脸红心跳,而更让我脸红心跳的却是他的这句,“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在我难受得想死,卑微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有个男人如此温柔地告诉我,他会带我回家。 最终,我们也没能等到家。他这话一说完,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就崩溃了,趴在他怀里哇哇大哭。长眉一皱,他终是没舍得再凶我,方向盘一扭,一脚将油门直接轰到了底。 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寂静无人的山顶停下。车灯一暗,随着驾驶座椅被缓缓放倒,我身子蓦的一轻,被他直接举到身上,温热的唇伏到我耳边,“小丫头,害人精。” 他的喘息声很近,带着好闻的草药香。我再也按捺不住,摸索着寻到他的唇。因着药物的作用,我吻得很用力,几乎是撕咬一般,说实话我不是很会,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男人。 他倒是也没嫌弃,皱着英挺的俊眉给我回应。我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地解开他的皮带,大胆地扯出黑色衬衫的衣摆。我滚烫的手心贴到他微凉的肌肤上,他闷哼一声,身体迅速起了反应。 修长的身躯动了动,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到身下,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桀骜难驯的野马气质。这一刻,他似乎才终于放下了所有克制,让我跟随他一起颠沛沉沦..... 最后的最后,我甚至都搞不清,被下药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他。 我们是怎么停止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天蒙蒙亮时,有人拍打车窗。 我当时还趴在林奇怀里,他身子微微动了动,薄唇贴到我耳边,“小丫头,不好了,我们被人捉奸了。” 我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当时,我对林奇并不十分了解,只大概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年轻英俊,实际岁数不小,就算已经隐婚,甚至冒出来个孩子啥的也都不奇怪。 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细汗,迅速脑补出自己充当小三被原配撕逼的情景。 第6章 别爱我 车窗慢慢滑下来,露出个头发花白的脑袋,站在车旁的竟然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看起来大概六十岁左右,一身银色的暗花唐装,显然是出来晨练的。 “小林子,车震都玩儿到我山上来了?”老人说话的声音全无怒意,倒是带着一股子调侃的语气,弄得我和林奇脸上均是一红。 林奇以拳抵唇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整了整衣服开门下车,“师叔早!” 看来林奇和老人认识,我也整理好衣服,跟着下车。 “叫师叔。”林奇温热的大手一下把我手裹进掌心,让我心里瞬间一暖。 “师叔好!”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朝老人打了声招呼。 老人眯着眼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看着林奇,依旧是一脸的调侃,“小林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林奇的俊脸又是一热,随即露出狡黠的目光,“师叔英明。” 老人立时朗声一笑,“哈哈哈......算你小子马屁拍得响!” 林奇勾唇,闪现出如孩子一般天真的笑脸,但转瞬即逝。我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从没想过,这种神情会出现在林奇这样的男人脸上,可见他与老人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同一般。 老人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小庭院,独门独栋的平房,四周连个建筑物也没有,貌似整座山上就这么一处居所。 这房子建得也特别,红砖墙,灰瓦片,很有年代感。屋子外面还用篱笆围出了一个小园子,种了一堆我说不出名字的植物,郁郁葱葱的甚是雅致。一进院子,顿时就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侵入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老婆子,林小子来了,还拐来个漂亮小姑娘在咱山上玩车震。”老人还没进屋,就扯着脖子喊,声音洪亮如钟,我和林奇都被臊得脸上一热。 应声走出来个老妇人,满头的银发,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容貌端庄,想来年轻时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还没等老妇人说话,就从一旁的园子里蹦出个姑娘,一头柔顺的长发,白色休闲运动装,同色系的休闲鞋,清爽又养眼。 她一下就冲到林奇面前,水汪汪的细长眉眼,在他俊脸上来来回回地瞄,“哟,这是谁家的俊俏公子哥儿回来了?”很迷人的中性嗓音。 林奇罕见地弯了桀骜的凤眸,放开牵我的手握成虎拳,在她肩膀上轻轻一击,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你家的。” 那美女立时笑了个花枝乱颤,一把揽住林奇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朝着门里走。那美女个子很高,几乎和林奇齐平,两个人都是宽肩窄腰,背影煞是好看。 我灰溜溜地跟在林奇身后,手心里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虽然早就料到他女人不会少,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去和另一个女人秀恩爱,心里立刻特别不舒服。 一直被那美女揽着肩膀搂进房间,林奇都没回头再瞧上我一眼。 老妇人将我带到林奇他们进去的那间房隔壁,很和蔼慈祥的声音,“这是小林子的房间,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早饭好了,我叫你。在车上折腾一晚上肯定累了。” 我脸一热,敢情这老妇人和他老伴儿一样,都是口无遮拦有啥说啥的类型。 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老妇人拉了拉我手,声音越发温和,“害羞什么,老婆子我也年轻过,何况小林子和我儿子一起长大,就像我亲儿子一样。” 说完这话,老妇人就离开了房间。 果然如我所料,林奇和这对老夫妇确实感情很深,不过,我只在这里见到个美女,她却没提,而她口中的儿子,我却没见到。 昨天确实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确实挺累。躺上房间的大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想我妈了,眼泪在一瞬间就迷湿了双眼。 还没容我伤心多久,隔壁房间就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男人的低喘夹杂着隐忍的闷哼,这声音......一定是林奇。 心里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真特么是极品渣男,昨晚才和我在车上激情大战,早上就又能和老情人旧梦重温,这体力还真是不一般。 隔壁那段不可描述的bgm一直持续了大概三十分钟。 之后,房门一响,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林奇。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了,常听锦色的小姐说,脱了裤子上床,穿上裤子下床,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林奇的衣服倒是穿得还算齐整,可领口明显露出青紫印记的一角,大概是刚刚留下的吻痕,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咬了咬下唇,我终是没憋住,声音冷冷地开口,“这就过来了?怎么不多抱会儿?” 林奇断眉一扬,明显是一脸懵,“抱什么?” 我抬手指指他领口的位置,“美女在怀,亏你还能站得起来?” 林奇狐疑地站到穿衣镜前,紧跟着发出一阵很好听的低笑,“小丫头,你脑洞真大!”随即唇角一挑,脸上得意的神色遮都遮不住,“丫头,你这是在......吃醋?” “我......没有。”狠狠地摇头,我一个连自己身体都能出卖的女人,有什么权力去吃金主的醋?可刚刚说过的话,自己都觉得酸味十足。我想我一定是脑抽了,才会有这种非分之想。 身边的床面一凹,林奇揽住我腰,一把捞进怀里,“小傻子,你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我怎么会不珍惜?” 脑子在一瞬间有些发蒙,我眼神直直地望着他,他倒是也没过多的解释,轻合上狭长的凤眸,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听说过《山海经》中的穷奇吗?传说那是一种抑善扬恶的恶神。他经常飞到打斗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鼓励他多做坏事。 师父说,我是穷奇转世,注定要来受罚还债,从小失去父母,长大了也得不到爱,和我相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停顿片刻,凤眸缓缓睁开,他的声音飘忽的好像一阵风,“所以,小丫头,你可以给我任何东西,就是别爱我。” 同样的话他昨天才和我说过,他告诫我千万别和他谈感情,他穷,爱这玩意他消费不起。不过,他好像忘了,爱这种东西最是琢磨不定,也最是无法掌控,甚至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偏偏要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情难自禁,身不由己。 第7章 别嘴硬 林奇撩了撩垂在我额前的长发,唇角一抽,“怎么?还哭过了?” 见他和那美女亲热,我确实心里不舒服没错,可还没到为了这个就伤心流泪的地步,我不想他误会,实话实说,“我妈......出车祸了。” 话一出口,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忍都忍不住。林奇的大手在我脸上抹了两把,声音淡得出奇,“我知道。人终有一死,你、我也一样,没什么好难过的。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是因为它终会有停止的一天。” 当时的我觉得他这话说得超级无情,后来的后来才终于明白,那只不过是他早就逼着自己看透了生死。 将我的头深埋入他颈间,他的大掌轻顺着我的后背,“睡会儿,你妈的事我会处理。” “嗯。”我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虽然只在一起两天,但他就是莫名地能让我心安。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刚刚还怎么也睡不着的我,很快就合上了双眼。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我对他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才把自己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概九点的时候,老妇人叫我们去吃早饭。古香古色的檀木饭桌旁,坐着林师叔和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五官俊秀,头上戴着顶咖啡色的鸭舌帽,头发全都藏进了帽子里,看不出长短,不过那模样竟有几分眼熟,我正寻思着是不是在哪里遇见过。 林奇忽然朝那男人一指,薄唇轻轻一勾,“呐,这就是那个抱得我起不来的美女。” 我这才认出来,敢情面前这位帅哥就是刚进门时遇到的美女,传说中的女装大佬。几个人的爆笑声中,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最后还是老妇人替我解了围,她轻戳着美女帅哥的脑门,语气宠溺地嗔怪,“臭小子,整天变来变去的,也难怪人家误会。” “妈,你不懂,现在流行,搁古时候,这得叫易容术。”美女帅哥随即转头看我,“奇哥可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女朋友?” 他这话我回答不了,侧头看着林奇。 林奇轻揽了一下我腰,有点答非所问,“我家丫头。” 他这话让我多少有些失落,却也挑不出毛病,紧抿着唇没有出声。倒是那美女帅哥再次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林震,奇哥的发小儿,亲兄弟一样的存在。” 往我脸上扫了一眼,林震笑得温润又邪魅,“美女,你要还不是奇哥女朋友,考虑考虑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我没想他会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牛奶差点就喷出来。林奇放我腰上的大手忽的往怀里一带,“说了,是我家丫头。”他把“我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男人那种强势的占有欲暴露无疑。 “哦~”林震故意拉长了音调,迷人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亮光。 早饭很快吃完,林师叔找借口把林震和林师母打发出去,把我和林奇带进了一间中药房。 这间房布置得古色古香,四面的白墙上除了挂着一副人体穴位图,就是整面的红漆中药木柜。木柜上罗列着上百个小抽屉,分门别类用银色的楷体毛笔字,记录了中药名。 细细一闻,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种很特别的中药香,和林奇身上的很像,只是还要更浓烈些。 屋子正中央有个很大的檀木八仙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称药用的量具以及熬药的砂锅。 “刚小震给你针灸时怎么说?”林师叔示意我俩在八仙桌旁坐下,才缓缓开口。 原来他俩早上在房间里那不可描述的声音,是在......针灸。 “我的身体还好,不过他那技术可是退步了好多,下针的时候疼不说,还弄得我一身青青紫紫的。”林奇抬手指了指自己领口的位置。 老人眉头抖了抖,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恐怕他是故意的。” 林奇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一脸的咬牙切齿,“靠,这小子,别落到我手上。” “从小你就斗不过他,那小子看着性子温和,其实就是一笑面虎,肚子里的坏水多着。”林师叔好不容易才敛了笑,从桌子下面的木箱子里拿出个白色的小脉枕,林奇很熟练地把手放上去。 这让我想起十六岁那年,林奇也这么给我把过脉,看来这医术他是跟眼前的老者学的。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老人才抬起手,粗犷的墨眉皱了皱,“你的童子之身当真破了?” 林奇俊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两声,“前天晚上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一时没忍住......” 果然,那天晚上他是被人下了药,不过究竟是谁要这么害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知道是谁做的?”再开口时老人家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金家就是蒋家,亦或还有顾家,想要算计我的人躲不过那几个。”林奇音色淡然的开口,似乎全没放在心上。 老人看了我一眼,寻思几秒,才又开口,“是和这丫头?” “嗯。”林奇低应了声。 老人呵呵一笑,“难怪,早和你说过,姻缘由天定。早上只是想炸炸你,没想竟被我说准了。”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脸上也忍不住热了热。 “丫头,把手放上来。”林师叔把脉枕推到我面前。 我清楚他这是要给我诊脉,听话地把手放上去。 这次诊脉的时间比林奇那次还要长,收回手,林师叔又要我伸出舌头给他看。 我依言照做之后,老人这才开口,“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年纪尚有些小。”随即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奇,“这丫头还嫩,你悠着点,要是一下子把憋了三十几年的火全撒出来,怕是她要受不住。” 这话听得我脸上一臊,林奇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师叔,我又不是色魔。” 老人嘿嘿一笑,丝毫不给面子的继续拆台,“小子,你别嘴硬。憋了三十几年,这一开闸,难免收不住。不过,你给我记住喽,千万别动真格的,别让小丫头真怀上,不然要出人命的。” 当时的我还没想过要和林奇怎么样,老人家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此后不久,这番话竟然一语成谶。 第8章 不是你 许是林师叔的话让林奇丢了面子,从中药房一出来,林奇就拉着我告辞离开,林师叔也没挽留。 上了路虎车,我总忍不住偷瞄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件事憋在心里难受,看着他拉长了的一张俊脸,我又不敢问。 “鬼丫头,想什么呢?有话就说。”许是我的表现过于明显,林奇的问话很快就从驾驶位飘过来。 “我在想......你和我那天,是不是真的是第一次?”林奇这样的男人,长得好看又有钱,三十几岁还没和女人睡过,打死我也不相信。 林奇唇角一抽,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终是耐不住我渴望的小眼神,默了几秒,还是冷着声音开口了,“不是和你说了,你不亏。” 这狂、酷、霸气拽的回应,让我迅速脑补出那晚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记得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伏我耳边说过,“疼......我......轻点。” 当时还以为他是在怜香惜玉,如今想起来应该是说他疼,让我轻点?......靠,他这是在埋怨我对他的动作太粗暴了?难怪他事后会怀疑我究竟是不是第一次。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学着他的样子,唇角一抽。 我的小动作不仅没逃过林奇的眼睛,还明显让他想歪了,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出来,声音也越发冰冷,“小丫头,别特么胡思乱想,老子可不是没有女人要。”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好笑,一个没忍住竟真的笑出了声。 显然是被我惹急了,男人的一张俊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一句话丝毫没经过大脑,完全冲口而出,“我只是想把第一次,留给我爱的女人。” 他这话一说完,我俩同时愣住,他不只一次地警告过我别爱上他,可他自己为什么又会这么说? “你刚才说,你......爱谁?”我自己都没想到,出口的声音竟带着轻微的颤抖。原来我如此在乎,无论怎样伪装,他终究是我肖想了六年的男人。 “不是你!操!”一声低咒,他似乎很懊悔刚说过的话。 男人的俊脸很快划过一丝冷硬,狠狠轰下了油门。我的心口顿时一沉,是我自作多情了,这种非分之想本就不该有。 车子很快停在出租屋楼下,林奇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还保持着开车时的姿势,“收拾收拾东西,下午我来接你。” 沉吟片刻,又补了句,“明天,我带你回老家,给你妈发丧。”男人低沉的音色,让我的整个人也沉入了谷底。 就在我快要下车时,林奇将那个小巧精致的蓝色药盒再次递到我面前,“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来得及。” 脸上滑过一丝苦笑,我掂出两颗药片放进自己嘴里,又将药盒递还给他。 重新将药盒揣进衣兜,他淡薄的眉眼依然目视前方,“这药吃多了会对身体不好,但昨天......事情出得有点急,以后我会注意。” 呵呵,明知道吃了药会对身体不好,却还要让我吃,不爱的女人果然不值钱。心里一阵酸涩,我飞快地下车。 望着黑色的路虎在我面前绝尘而去,冰冷的泪水顿时迷蒙了双眼。我从来不知道我爸是谁,现在连我妈也离开我了。才刚满二十岁的我,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这个不爱我,也不准我爱的男人。 下午四点,林奇打来电话,说是公司有事,叫林震过来接我。电话刚撂,就有人敲门。门一打开,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门外站着的林震温润淡雅,整个人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美男,漂亮的细长眉眼里氤氲出迷人的雾气...... 关键的关键,这货兜在身上的竟然是一套汉服,靠,青白色的汉服,特飘逸的那种,及腰的墨色长发,被一根同色系的抹额束着,飘带轻扬于脑后。我滴个妈呀,他这是在饰演......汉化版的蓝忘机? 他确定穿这衣服晃来晃去的,不会被人打屎?抬手,我一把就拽下了他头上的抹额,“你是不是当群演没换衣服就来了?” 他望着我一脸的认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一双美眸定在我手里的抹额上,双手掩面,“林家丫头,蓝家抹额,唯命定之人,倾心之人可摘。莫非......”他抬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你暗恋我?” “暗你个大头鬼!”我一把将手里的抹额扔到他身上,这人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还真容易入戏,“我是怕这样和你一起出去,被人暴打!” “靠,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出来呀?刚给剧组试装试了一半,就被奇哥一个锁魂电话追了来。趁着夜黑风高没人看见,咱俩赶紧的。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去,接着给演员化妆呢。”话音还没落,林震就拎起我收拾好的皮箱,径直往楼下奔。 这才下午四点,怎么就夜黑风高了?这货话说的,好像我俩这孤男寡女真是要去干点什么似的。 我跟在林震身后,很快上了车,是一辆银色的中型面包,估计他是把剧组拉道具用的车直接开来了。 林震风驰电掣地拉着我在一家挺大的超市门口停下,“进去把要用的东西买一下,吃的、喝的都要买。奇哥一直一个人,除了去我家,就是住酒店,家里什么都没有。” 随即,他往自己身上瞧了瞧,“林家丫头,你快去快回啊,我这个造型就不陪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还算他识相,就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我俩进得去也出不来。 很快我拎了两大包东西回到车上,林震飞快地打火开车,看来还真的是赶时间。 半小时后,银色的面包车在金陵城天价别墅区的门口停下。金隅湾,据说这里的每栋房子都有几百平,五千万仅仅是个起步价。近百套别墅的室内设计全部独一无二,就连绿化区的植被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来的珍稀品种。 守门的保安显然对我们的面包十分地不屑。不过,当林震探出脑袋,朝他挥了挥手里的门禁卡以后,他立刻变脸,完全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态度。 林震将车停好,把我的行李和刚买的东西一一拎下车,“奇哥说了,以后你就住这儿,密码是你生日。” 我怔愣了几秒,才明白他指的是门锁密码,颤抖着手指按下那几个数字,我整个人都有些窒息。 第9章 害人精 如果这辈子没遇到林奇,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走进这样的房子,整栋别墅豪得没有人性,哪儿哪儿都比电视里演的还要奢华、精致。 金隅湾别墅,锦色的那些小姐能被金主带进来一次,都是穷尽一生的梦想,而我以后都要住在这儿。我真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图富贵,奢华享乐的人,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我震惊得无法自已。 不过,林奇什么时候把门锁密码设成了我的生日,是在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天,还是更早之前? “这是金家的祖产,每个金家人都有一份。”林震帮我放好行李,自顾自地在饮水区接了杯纯净水呷了一口,“奇哥也是,有豪宅不住偏要去宾馆开房,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我不能理解的。” 扭头瞥我一眼,“人我已经送到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吧,我要赶回去接着开工了。”林震长臂一张,伸了个懒腰,“被奇哥这么一搞,估计今天晚上要干通宵了。” 帅哥就是帅哥,这慵懒散漫的样子绝对能迷死一帮小妞儿。 直到林震推门走出别墅,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货刚才好像话里有话,“这是金家的祖产,每个金家人都有一份。”林奇姓林不姓金啊,刚想喊住他细问,可哪儿还有那小子的影儿。 于是我自行脑补出经典的狗血剧情。林奇的母亲系出名门,没准还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我记得这四大家族里好像还真有个姓林的。 林家小姐与金家少爷互生情绪,结为秦晋之好,生下小少爷林奇,那时大概是叫金奇。接下来就是典型的好女配渣男,金家少爷家外有家,找了小三,小三上门,正室被赶跑。 当娘的自然舍不得亲生儿子,所以林奇母亲带着年幼的孩子回了娘家,给他改名林奇。 我脑子里立刻闪现出,初见林奇时,他那张俊美绝伦又带着点纨绔痞气的脸。显然就是那种有钱又有貌的浪荡公子哥,从小就整日睡在金元宝上,却对一切都不上心,以至于如此奢华的别墅都全然不放在心上,每天带着女人去宾馆开房。 什么第一次,现在连女人的第一次都能作假,男人的第一次,又特娘的有谁能认得清? 对了,那天那群记者不还问他要将金家和蒋家的婚约置于何处,我记得林奇还发了火,说自己姓林不姓金。 要知道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可最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一定是对金家少爷抛妻弃子的行为恨之入骨,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当时,年轻的我对自己设想的狗血剧情深信不疑,却忘了,现实远比设想还要残酷。设想还要在一定的逻辑推理之下,而现实可以荒谬到毫无逻辑可言...... 林震说的果然没错,这地方尽管收拾得干净,但没人住过。冰箱很大,却是空的,我把买来的食材分类放进冰箱。 一直到晚上八点,林奇还没回来,我又不好给他打电话。在锦色那种地方长大,我自然懂得些规矩。金主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给你电话,而你?没要命的事绝对不可以骚扰金主。 我一个人懒得弄晚饭,煮了碗方便面填饱了肚子。 一觉睡到半夜,我被中央空调吹得口干舌燥,又不知道怎么调节,只好迷迷糊糊地下楼,想找口水喝。 刚进客厅,我就嗅到了一股弥散在空气中的酒香味儿,淡淡的似有若无,难道是林奇回来了? 循着味道摸索过去,黑暗中传来一声呢喃,接着我就被凭空伸过来的一只大手强势地拽过去,“过来,别走。”我被吓得一声惊叫。 “是我。”林奇的声音。他身上的酒气很重,还夹杂着我所熟悉的草药香。 他原本应该是躺在长沙发上的,地方本就不大,他一米八几的身材躺进去已经很勉强了,如今又加上一个我......为了避免被挤下去,我的身子只能和他紧贴着。 他将头放到我颈窝处,薄唇在锁骨那层薄薄的肌肤上轻轻磨蹭,“小丫头,害人精,我今天满脑子都是你,宴会上一直在走神,不小心就被那群狼崽子灌多了。” 我不知道他嘴里的那群狼崽子指的是谁,但也不敢多问,只能任由他搂着。 温热的唇瓣啄上我的耳垂儿,“记着师叔的话,我没敢上楼,没想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话瞬间让我脸上一热,他话里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就在我以为他会在沙发上直接把我吃干抹净的时候,眼前亮光一闪,刺得我俩同时眯上了眼,是林奇按开了客厅的壁灯。 “走吧,扶我上楼,这沙发可睡不下我俩。”话音一落,我身上蓦的一轻,林奇已经从我身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酒虽然喝了不少,但也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拉着我手上楼进了主卧,他一下就躺进那张超大号的双人床。我找出套睡衣给他换上,又打了温水给他擦脸,他没有很醉,全程都很配合。 收拾完,我刚要离开,他忽然探出胳膊,圈在我腰上,稍一用力,我整个人就跌进他怀里。被他猝不及防地带到床上,我忍不住低声尖叫。 卧室的壁灯熄灭,他把我抱在胸口,轻柔的吻落在我额头,“小丫头,我师叔恐怕说对了,冷不丁一开闸,我有些收不住。” 他低笑着把脸蹭到我颈间,他的脸有些热。虽然看不到,但我猜,这货肯定是脸红了。 我被他这话弄的也有些臊,身子伏在他胸口,稍稍动了动。可刚挪了一点,就被他强行按住,“别动。”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以某种惊人的速度在不断膨胀。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脸忽的一热,尴尬得僵住身体不敢再动。 林奇显然也有点尴尬,大手一张,侧过身子只松松地圈住我腰,和我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轻咳了一声,男人低沉的音色有些发哑,“那个......我酒多了,有点控制不住。” 第10章 我养她 连续折腾了两晚,心里又想着我妈的事,我一直没睡好。刚刚又是睡到一半起来的,倦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心里立刻一惊,身体的疲惫竟让我忘了自己和他的身份。他是我的金主,现在欲望正浓,我这种表现无疑会扰了他的好兴致。 “困了?”他的语气很柔和,似乎并没有生气。 “嗯,有一点。”既然被他看穿,我要是再撒谎,只能欲盖弥彰。 “那就睡吧。”他既没有强迫我迎合他的情欲,更没有拉着我继续求欢。 大掌轻抚了几下我的脊背,他温柔地揽着我腰,让我依偎在他胸口,“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他这话像是对我的承诺,更像是对自己的告诫。 我在他怀里很快安然入睡,却不知道喘息声渐重的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许多年以后,想起那晚的林奇,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连喝醉了都能那么克制。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药,我想他根本不会在我给他打电话时,告诉我酒店地址,更不会碰我。 隔天我醒的时候,林奇还睡着。 睡梦中的他好看得令人窒息,飘洒的晨光映照着男人精致的五官和堪称完美的线条。微闭着的双眸,小扇子似的长睫毛,剑眉入鬓,偏在眉骨处又生出一小丝断痕,越发显得张狂邪魅,坚毅硬朗。 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着傲人的资本,一挑眉,一闭眼,都能令无数女人为之尖叫,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男人我要不起。 我不过就是他买回来的女人,现在对我再好,也总有腻了,烦了的一天,到那时我便该识趣地离开,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轻手轻脚地起床,我简单洗漱完,就来到楼下的厨房。宿醉的人,早上起来,胃里一定不好受。于是,我煮了清淡的白粥,又切了点小咸菜,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沏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只顾得专心在厨房里忙,一抬眼,才发现林奇颀长的身形正依在门框上瞧着我。我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楼来的。 此时的他一身纯黑色的真丝家居服,俩手插进裤兜,微曲着一条长腿。额前的碎发垂到眉骨的位置,断眉的缝隙若隐若现,竟带着几分少年的慵懒。 “最近这些年,我很少在家里吃,不怎么会做饭了。以后,我会学。”他直起身体,几步走到我面前,帮着我把菜和粥摆放到餐桌上,微一勾唇,“我家丫头,倒是贤惠。谁娶了去,一定有福。” 他这话莫名让我听了很不舒服,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偏又无法反驳,只低着头淡淡回了句,“你给了钱的,我总要有点用处。” 眸色一暗,林奇从衣兜里摸出张卡按到桌上,“你忘在酒店里了。” 正是他给过我的那张银行卡。当时,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匆匆忙忙赶过去忘记了拿。 鼻子一酸,我的眼泪差点就掉出来,“是我妈为了还赌债逼我做的,现在她......我也用不着了。” 缓了口气,我才继续说,“你能供我吃喝,供我继续上学就行。” 能够完成大学学业,找份正经工作自食其力,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就是那时我心里最大的梦想。只是,后来......很多事都变了样。 一只温热的大手盖到我头顶,“傻丫头,先吃饭。今天还有好多事做。” 我知道他指的是回老家给我妈办丧事,心里忍不住难过,强撑着咽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许是昨晚喝醉了酒,胃里不舒服,林奇吃的也不多。 收拾好碗筷,我把沏好的蜂蜜柠檬水递给他,“喝了会舒服点。” 仰头喝完,他狭长的凤眸一弯,大手在我脑后的长发上顺了顺,“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个这么小的。” 靠,我一个白眼翻过去,娘的,我还没嫌他老,他还敢嫌我小? 嘿嘿低笑了两声,林奇勾起修长的食指在我鼻梁上轻刮了两下,“小丫头,别难过,我会陪着你。” 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温柔,顿时让我觉得心里有什么奇妙的东西流淌而过,暖暖的。 换了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我跟在林奇身后上了车。他似乎对回我老家的路很熟,都没问过我,就到了地方。 眼看着黑色的路虎离我家越来越近,我的一颗心也紧紧纠在了一起。上次回来还是快过年的时候,塞得像肉罐头一样的长途车上,我妈怕挤着我,把仅剩的座位让给我坐。她就站我身边,站了一路。 远远地看见那处篱笆院,门口挂着两盏煞白的灯笼,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绝了堤的洪水一样,霎时淌了自己满脸。 一只温热的大手盖上我冰凉的手背,林奇单手握着方向盘,皱了皱英挺的俊眉,“别这样,我会后悔带你回来。” 车子很快停下来,我木着一双腿,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大厅里摆着一口水晶棺,里面躺着我妈。在医院的时候,为了认尸,对我妈的遗体我只匆匆瞧了一眼。 我妈死于车祸,当时还没整理仪容,鼻青脸肿的模样都有些看不清。我是看到她后颈处的一颗黑痣,才确认了。 现在看着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我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如果不是那天我挂断她电话,如果那天我能早点回家,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扑到棺材前,整个身体都瘫坐在地上,呜咽着大哭,我妈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纤细的手腕忽的被一个女人捉住,“你还有脸回来?”说话的是我舅妈,“你个赔钱货,你妈都没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让我仰望着她,“这一大家子人,还有你摊在炕上的姥姥,哪个不是指着你妈活?现在她死了,你个讨债鬼还敢回来,还想要我们养你不成?” 我没想她当着我的面,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妈十几岁就一个人离开家去了金陵,为的就是给我那个傻舅舅讨上一房媳妇,好为简家传宗接代。 十几岁的姑娘没钱没势,没学历,甚至在诺大的金陵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才被骗去做了那个,还要瞒着家里,说是在外面打工。 不过,我妈除了有点好赌之外,没有其他不良嗜好,之前也从没赌过太大。除了给我上课外班,我和我妈的日常花费都是能省就省,在外面赚的钱,差不多全都贴到了这个家。 我妈在的时候常说,舅妈在家里照顾上了年纪的姥姥,和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舅舅也算不容易,还给简家添了儿子,要当一家人一样待。可如今,我妈尸骨未寒,她竟然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 “放开!”一道阴郁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从今以后,她是我的人,我养她!” 第11章 你有我 说话的是林奇,可能是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吓住了,我舅妈一下就松了手,瑟缩着身子倒退了好几步。 等听明白了林奇的话,她才咋着胆子再次开口,“那其他的呢?她妈以前可是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 “老人家的赡养费我会每个月派人送过来,其他不该我们负担的,你想都不要想!”林奇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冰冷,语气更是我不曾听过的狠厉。 当时我只顾得伤心和震惊,竟没注意到,他说的是不该“我们”负担的。话落,林奇抱起我就往门外走,“看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儿,我真不该带你回来。” 我以为他要带我回金陵,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还没给我妈磕头,我要看着她入土为安。” 可林奇根本不理我,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门外。我心里一急,低头咬上他的手背。 轻轻皱了皱俊眉,他哼都没哼一声,朝外走的脚步更是一点没停,就像不知道疼一样。 我更加发狠地用力,很快,嘴里就溢进腥甜的液体。 “以后跟着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林奇低沉的音色带着浓重的叹息,我的心立刻就软成了一滩泥,连带着牙齿也再使不上半分力气。 这个将我抱在怀里的男人,在我妈的灵堂前向我作出这样的承诺。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一直在这样做,并为此付出了他的全部,甚至堕落成魔。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他的黑色西装上,我就这么任由着他把我抱上了车。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失控地大吼,“林奇,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带走我?我妈没了,你知不知道?我妈没了,她死了。” “我知道。”林奇的声音低哑而沉重。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家里有钱有势,也没人敢看不起你。我和你不一样,从小就在那种地方长大,从小就被人瞧不起。” 我扯着嗓子不停地嚎哭、嘶喊,满脸都是冰冷的泪水,“我妈是做那个的没错,但从小到大她都特别疼我,宁可自己饿肚子,给我买好吃的。 为了供我上学,去讨好那些根本不拿她当人看的金主。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爸是谁,现在我妈也丢下我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我伏在副驾驶台上大声的呜咽,哭得两个肩膀都一抖一抖的。这几天我一直和林奇在一起,虽然心里伤心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此时压抑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车子嘎的一声停住,一条长长的手臂伸过来,将我扯入怀中,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一字一顿,“你、还、有、我!” 林奇把我抱得很紧,巨大的力气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膛也在随着我轻轻地颤抖,原来难受的不只我一个人,就像他说的,他一直在陪着我。 我的眼泪戛然而止,连呼吸似乎都凝滞了。 “我和你......是一样的!”男人嘶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混合着淡淡的中药香钻进了我的身体。 刚刚还崩溃到不能自已的我,不知怎么的在他这一句话中就安静了。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他是林奇,能轻易掌控我情绪的男人。 他就这么抱了我很久,最后很艰难地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也和你妈一样,不在了。你会不会......也这么伤心?” 我一抬手按住他的薄唇,“别胡说,你还这么年轻,没有这种假设。” 嘿嘿低笑两声,他抓住我手,在掌心吻了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傻丫头,我没想把你带走。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我看不得你那么伤心。” 林奇并没立刻带我回老宅,而是先带我到镇里的餐馆吃了午饭,然后又买了几样东西去看姥姥。 我姥已经七十多岁了,六年前上山摔断了腿,没及时治,最后瘫在了炕上。这一瘫,我舅妈就不让在老宅里住了,在村口盖了间小屋,让她搬了过去。她一直待我很好,腿脚还利索的时候,我一回来就给我打树上的枣子吃。 走到门口,我遇见了我弟,就是我舅妈给简家留的种。他叫简留根,比我小两岁,十八了。我妈在的时候,特别疼他,每次回来都给他买好吃的。 他刚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空碗,应该是来给我姥送饭的,“姐,你回来了?” 上午我到老宅的时候,他去上学了,因此并不知道发生的事。 “嗯,来看姥姥。”我刚要进屋,忽地被他一把拽住,“大姑的事,我没告诉奶奶,你也别说。她年纪大了,怕是......受不了。” 顿了顿,他瞧着我叹了口气,“大姑没了,你也别太伤心。愿意回来就回来,和姥姥在这儿住,我妈管不着。” 模样清俊的少年,年纪虽然不大,却能说出这么一番暖心的话,让我立时涌起一丝感动,但我不会回来。 “办完我妈的丧事我就回去。”我拉着林奇的手进屋。 我姥半倚在床上,收拾的还算立整,见我进来,眉眼都笑弯了,“小丫头,多长时间没回来看姥姥了?都把姥姥想坏了。” 我一下扑进她怀里,强忍着就要流下的眼泪,“姥姥,我高考刚结束,那时候功课忙。” “是哦,我的小囡囡一下都长成大姑娘,要在金陵城里上大学了,将来一定有出息。”姥姥枯瘦的手,在我头上轻轻拍了拍,“你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妈......我妈,她这几天有事,我是学校里到这边有活动,顺便来看看您。”我赶忙站起身,低着头,偷偷擦了擦眼角,尽量平静声音。 “这位是......”姥姥瞧见了一旁站着的林奇,上下打量了几眼。 我只想着让姥姥见见林奇,却没想过怎么介绍他的身份,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他。 第12章 金誉奇 林奇根本没搭话,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表情。这是几个意思?我暗暗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他是我......是我学校的老师。” 林奇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冷着张俊脸,唇角一抽。 “哟,这老师看着年纪不大嘛,还是个挺俊的后生。”姥姥朝林奇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坐到床头。 “姥姥,我刚大学毕业,本来也没比简琼大几岁。”林奇很自然地坐到姥姥身边。这货撒谎都不脸红,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刚刚大学毕业。不过他人长的帅,看起来自然年轻,说是刚毕业也没人怀疑。 “简琼这孩子从小就任性,都是让她妈给惯坏的,老师还要多担待呀。”看来,姥姥对我俩说的话还真信了。 “不会,简琼性子好,我很喜欢。而且,我家祖上以前也在这村子里住过,算是这里的人。”林奇的声音很自然,我却忍不住脸色一红。 姥姥肯定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呵呵大笑了两声,“你是哪家的后生?叫什么名字?” “金家,金誉奇。”林奇说这话时嘴角含笑,但离他很近的我,清楚地瞧见他眉心动了动。 姥姥的神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拉着我手唠了一会儿,姥姥忽然就冒出句,“刚听见有唢呐声,不知道是村子里谁又走了。” 我心里一惊,“在村西头吧,离这里挺远的,那户人家我不认得。” “哦。”姥姥垂了垂眼皮,似乎是有些累了,“小丫头,你还没回老宅看你舅舅、舅妈吧。你先过去,我有话要和这后生说。” “哦。”我应了一声,走出门去。心下狐疑,姥姥找林奇会有什么话说,还有,刚刚林奇为什么会说自己是金家人,叫金誉奇,他不是最恨金家吗? 上午我舅妈闹了那么一出,我自然不会自己去老宅,坐到车上等他。 过了一会儿,就见林奇从屋子里出来,午后的阳光倾洒在他狭长的凤眸和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的睫毛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能跳跃出暖金色的光。 他望着坐在车里的我,径直走过来,眼神和煦又温柔,只在一瞬间就温暖了我那颗孤寂无助的心。 我和林奇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本来按照老家的风俗,灵堂至少要摆上一天,第二天下午发丧。 可我舅妈不想让我妈的尸体在家里多停,执意当天就要下葬。我脑袋不太灵光的舅舅站在一边一直没出声,他在家里从来就是个不管事的。 我本就不想在这里多待,也想着让我妈早点入土为安,所以就同意了。可我料想不到的问题又来了。 按照惯例,村里人死了,都要摆路祭。就是送殡的队伍走到哪家,哪家就在门口摆上祭奠的贡品,以示悼念,而死者的亲属则要磕头答谢。 磕头答谢一般要由死者的长子来做,可我妈没儿子,照理应该让侄子来代替。可村里的族长一提出来,我舅妈就炸了,“不行!我和他爹可都活着呢,这样就替别人去当孝子,不吉利!” 随即她一下把矛头转向了我,“就是这个扫把星,克死了她自己的妈。要不是她一晚上没回家,她妈出门去找,根本就不会出了车祸。 还有她姥,那年就是为了上山给她摘枣子吃,才摔断了腿,现在又想来祸害我们!她就是恶人转世,注定要来受罚还债......” “住嘴!”林奇一拳锤在我舅妈身旁的墙壁上,“碰”的一声,我舅妈吓得立时闭了嘴。 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脑子里嗡嗡作响,原来我妈是为了出去找我才出了车祸,而我姥的腿,也是因为我。 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我脑子里全是她刚刚说过的话,“就是这个扫把星,克死了她自己的妈。还有她姥姥,就是为了上山给她打枣子吃,才摔断了腿......她就是恶人转世,注定要来受罚还债!”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感觉身体里再也没有力气的时候,一屁股瘫坐在村头的小河边。 急促的刹车声,林奇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他竟然一直开车跟着我。 我的身体被他拉扯进怀里,“起来,地上凉。” 我执拗地挣扎,“别碰我,离我远点,我是扫把星,我害了......我妈,害了我姥。” “你不是。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你的错。”他温软的薄唇吻上我的脸,一点一点,直到吻干了那里所有的泪痕。 “我是扫把星,会害了你,你......走吧,别管我了。”我声音无力还带着哭腔,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特害怕他真的就这样扔下我。 “傻瓜,都和你说了,我是穷奇转世,注定要来世上受罚还债,你会离开我吗?”他低下头凑近我,漆黑深邃的眸子就那么锁着我,仿佛能把我吸进去。 “不会!”窝在他怀里,我声音坚定地摇头。 眼前这个男人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尽管他不爱我,也不让我爱,但他依然是我在心里追逐了六年的男人。让我离开他,除非他不要我。 满意地勾唇,他把我直接抱上了车,“当某些事情无法回避,我们就要想办法面对。” 最后,为我妈路祭磕头的是林奇。他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对我说,“你妈辛苦养大的女儿现在成了我的女人,做这些是我应该的。”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些,我才意识到当时的林奇已经有所改变,而这些改变是源于他和姥姥的那次谈话。正是那次简短的谈话,不仅使我偏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也终于把他拽回了金家的漩涡...... 白色的麻布孝衣遮住了笔挺的黑色西装,他的每一步路,每一个动作都工整严谨,一丝不苟,透露出独属于这个男人悲怆又烈性的凛冽风情。 俗话说,“孝子头满街留”。我们村子很大,而且祖祖辈辈都住这儿,几乎家家都摆了路祭。 整条村子走完,林奇额头绑着的白色孝带已经被鲜血晕湿了一大片。村口最后一家,他长腿抖了几下差点站不起来,我心里一急想要跑过去扶他。他朝我摆摆手,唇角一抿,脊背用力,长身挺直,没吭一声。 看着我妈的棺木被盖上一锹锹黄土,一种巨大的悲恸从心底袭来,但我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一阵头晕目眩,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3章 害了你 醒的时候,我躺在老宅的床上,林奇坐在床旁边的藤木椅上。他已经脱掉了白色的麻布孝衣,笔挺的黑色西装沾上了些许黄土,白皙饱满的额头还带着干涸的血渍,模样着实有点狼狈。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我醒了,林奇身子凑过来,神色紧张。 “我没事。”我从床上起身,牵住林奇的大手,“我们回家吧。”我妈的丧事办完了,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嗯。”林奇拉着我手往外走,没多说一个字。 我俩刚走到院子里,就被人拦住。挡在我俩面前的是简留根,“姐,你不能跟他走,族长说他不是好人,凶神转世,会害了你。” “愿意跟谁走是我的事,而且我也要回去上学。”我没想他会拦我,拉着林奇的手从他身边绕过去。 “姐,你别走,我长大了,也能种地赚钱,也能供你上学。”简留根不死心,从身后追过来。 “留根,你说什么浑话呢?你还要上学念书,简家还指望你光耀门楣呢。这丧门星虽然姓简,可终究是个外人!”是我舅妈,她肯定是听见简留根刚说的话,怕我真的不走,所以才追出来。 “妈,我是男人,这个家我说了算!”简留根年纪虽然不大,霸气的样子倒挺像个爷们儿。 话音一落,简留根就上来拉我,林奇挡我身前,一把将他推倒。 简留根立时面露凶光,搓唇吹了声口哨,院子一角突然窜出个黑影,扑到林奇身上,照着他大腿就是一口。林奇飞起一脚,那黑影被踹出去几米远,身子摔在地上不动了。 我这才看清,那黑影是条黑色的护家犬,简留根叫它二黑,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边。 “你踢死了我的狗!”简留根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着朝二黑躺着的地方跑过去。 “你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不然,可能不是死条狗那么简单。”林奇唇角挂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整个人都散发出我不曾见过的戾气。 随即,他转头看着我,“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跟我走还是留下来,你自己决定。” 林奇说完,迈步上车。 看着简留根蹲在地上,抱着二黑尸体的伤心背影,我终究有些不忍,踌躇着走过去,“留根,你好好念书,舅妈说得对,简家还要你光宗耀祖。等哪天你去金陵了,可以来找姐。” 简留根狠狠望了我一眼,没说话,将二黑抱起来大步走出了院子。 若干年后,他还真去了金陵,并且成了金陵城的一号人物,不过,这都是后话。 我很快折回来,开门,上车,“奇哥,我跟你走,带我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 林奇的大掌在我头顶摩挲两下,很快发动了车子。 路过村口我姥的那间小屋,林奇踩了脚刹车,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我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我没勇气再看见我姥为了给我摘枣子,摔断了腿,瘫在炕上的样子。 车子驶出去很远,林奇突然冒出句,“你不该对简留根说那样的话?” “啊?”我一时没听明白,狐疑地看着他。 他侧头瞧我一眼,语气淡淡的,“他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这货脑洞也太大了吧,“他是我弟。” “未必!”林奇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我心中一动,我舅脑袋一直不灵光,而且简留根和他长得也确实不像,要说不是他儿子还真有可能。不过......那小子去年才上高中,“他刚多大,今年才满十八,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十八不小了,就你把我看光那次也十八。”林奇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却看得我脸一阵发烧。 靠,那次我又不是故意的,这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瞥他一眼,看到他黑色西裤大腿的位置印着个泥印子,一定是刚二黑扑他的时候弄脏的。那狗挺凶,也不知道咬伤他没有。 “你......没事吧?被狗咬了需要去打针狂犬疫苗。”虽说是家里养的狗,得病的几率不大,但这病挺玄乎,死亡率百分之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知我这么一问,这货竟抬手看了一眼手背上青紫的咬痕,又瞧了瞧我,“是该去打一针。” 我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手是早上被我咬的,他在说我是狗呢。 狠狠白他一眼,本来看着那泥痕我还挺内疚的,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恨不得再咬上他两口,“你就是聊天终结者,跟你说话就是尬聊。” 他被我的样子逗乐了,温柔地弯下眉眼,大手在我头上轻抚两下,“睡会儿吧,到家还有一段时间。” 忙活了一天,我确实累了,他这话一说完,我的眼皮子就直发沉...... 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金隅湾别墅的大床上。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楼下,发现厨房里竟然亮着灯。林奇已经换上了黑色的家居服,额头上粘了两块透明创可贴,看上去有点惨烈。他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捏着汤勺,似乎是在......做饭? “你不是说你不会煮饭吗?”我站在厨房门口,冷不丁一出声,吓了他一跳。 见我正看着他,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先是把书往身后藏了藏,捏着汤勺的大手又在锅里搅合两下,接着赶紧拧熄了炉火,“马上好了,你先去餐厅等着。”神情紧张的样子就像被当场抓包的孩童。 我有点好笑地走出厨房进了餐厅,心说不知道这货弄的什么好饭,还要照着食谱做。 我正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等着吃林奇的美味大餐,就见这货从厨房里端出来两个青花大瓷碗,放到桌上,“吃吧,第一次做,味道可能差点。” 我眼睛险些掉到碗里,他照着书做的,居然是一锅......方便面。好吧,谁叫人家是大少爷。不过,面里加了鸡蛋和香菜叶,味道还是满不错的。 林奇吃饭的速度挺快,先我一步吃完,他把用过的碗筷收拾进厨房,朝我吩咐了句,“我煮的饭,你负责洗碗。我先上楼了,你睡前记得洗澡换衣服。” 这货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不过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我没敢反驳,嘴里塞着面,点头唔了一声。 我收拾完上楼的时候,路过林奇睡的主卧,趴在门口听了听,没声音,大概已经睡着了。怕吵醒他,我进了他隔壁的一间卧室。 半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隔壁“咕咚”一声巨响,是林奇。我一下被吓醒,出什么事了? 第14章 抱抱我 我披了件睡袍匆忙奔进林奇的房间。就见他高大的身躯跌坐在地上,一旁倒着碰翻了的衣服架。 “怎么了?奇哥......” “没事,口渴了想倒杯水,不小心碰翻了衣架。”他一手撑地,站起来的时候似乎特别吃力。 我赶忙跑过去扶他,碰到他肌肤的时候,明显感觉很热。抬手覆上他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不会是......真得狂犬病了吧?”我的话惹得林奇脸色也是一变。 后来的某一天,我问他当时是不是很怕自己会死。他摸着我的头说,“很怕。我就想,你还没长大,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我朝他白眼一翻,撇了撇嘴,“屁,我都已经成年了,怎么没长大?” 他头一低,眼神落到我胸上,“大吗?我没觉得。”靠,这货,满脑子装的都是些黄渣渣! 林奇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听起来是给他私人医生打的。 果然,三十分钟后,一个帅哥歪歪斜斜地立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白色的医药箱。不过,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林震!他打电话的人居然是......林震。 这货显然是从床上被拽起来的,身上兜着卡通家居服,头上戴着同款的睡帽,花色居然是很前卫的粉红酷奇。帅脸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儿,半眯着眼,接连打着哈欠。 他瞧了我一眼,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大半夜的把我叫来,是被狗咬了?” 这货说林奇被狗咬也就算了,干嘛还非要看着我说?不过......貌似,他还真说对了。 听我介绍完情况,他先是扒了林奇的裤子,咳咳,当然,还是留了条平角底裤的,可还是弄得林奇一脸的尴尬。 这时我才瞧见林奇腿上的伤,虽然是隔着西裤咬的,上面的齿痕还是很明显,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有些地方还破了皮,带着干涸的血水。 我站一边看着都觉得疼,可伤成这样,他居然还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还把我从停车场抱进卧室,要知道,那段路可不算近。 林震熟练地处理完伤口,从医药箱里拿出注射器,“还没过二十四小时,注射疫苗还来得及。幸好,我们剧组明天要拍动物镜头,冰袋里备着药。”说完,看了一眼林奇,“臀部注射,裤子脱了。” 林奇瞧着我,神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僵着身子,躺在床上没动。 “这么大个人了,打个针,墨迹什么。”林震抽好了药水,一手拿着注射器,一手就要去扯林奇的平角裤。 林奇身子飞快地往里一躲,朝着我丢出句,“你先出去。”这货应该是当着我面有点害羞。 “靠,你俩不都睡过了?”林震看看我又瞧瞧林奇,一脸的揶揄,“难道是穿着裤子睡的?” 我脸腾地一红,立刻推开门,逃出去。 林震走了以后,我才敢进来,林奇披了件黑色的睡袍,神情平静地躺在大床上。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还是挺热,“吃过退烧药了?”叫林震来看病,我总觉得不靠谱。 “嗯。”林奇微合着双眸低应了一声,看样子还是很难受。 他这样我自然不敢再去别的房间,僵着身体立在原地。 “上来。”林奇皱了皱长眉,冷不丁出声。 “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到床上来,难不成你打算在这里站到天亮?”林奇身子微微向里挪了挪。 “哦。”我掀开被子躺到他身侧。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很快呼吸沉沉地睡去。 我撑了一会儿,也渐渐合上了眼皮...... 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被个滚烫的身体裹住,“小丫头,我有点......冷。你......抱抱我。”靠,林奇那样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烧糊涂了。 “蒋琼玉......我想我妈了。”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就伏在我耳边,喃喃出这句,灼热的气息烫的得我脖子一缩。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也会特别想念最亲近的人。所以,当时我想当然地以为蒋琼玉一定是他妈的名字,林奇是随了他师叔的姓,后来才知道我只猜对了一半。 林奇的话让我鼻子一酸,瞬间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也是。”反手揽住他腰,我将身体缩进他的睡袍。 他的体温很热,身子却冷得直发抖,像是打摆子一样。我身体的温度相对较低,这样紧贴着,肯定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喟叹两声,他把我揽得越发紧了些,灼热的薄唇也伏在我唇瓣上寻求解脱。 耳鬓厮磨间我俩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扯没了,很快,我就感觉有东西挤进来。已经有了两次经验,我当然清楚那是什么。可他腿上有伤,还这么折腾...... “奇哥......”我推了推他滚烫的身子,想试着叫醒他。 “别动!小丫头,我......难受。”低沉的音色带着浓浓的委屈,我的心一下儿就软了。 我被刀疤脸下药的那晚,好像也对他这么说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而且,他这伤......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轻叹口气,我不再挣扎,任由着他肆意妄为...... 可能是运动完出了汗的缘故,又或者是林震的药终于起了作用,早上的时候,他身上果然没那么热了,也就不再禁锢着我,侧身翻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睡了。 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估计是中午了。身边的林奇还睡着,白皙的额头带着层薄薄的细汗,轮廓分明的脸颊泛了点潮红,映衬着墨色的长眉,冷硬的薄唇。靠,长得好看的人,生个病都特娘的这么帅。我抬手朝他脸上摸过去,温度倒是正常了。 估计是我摸他的时候,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他鼻腔里发出一声细微的低哼,长而密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断眉微皱,唇角紧抿,像个可怜的小孩子似的。 我忍不住母性爆棚,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轻哄几声。他竟真的舒展了眉眼,嘟了嘟绯红的薄唇,发出几个喃喃的气音之后又往我怀里使劲蹭了蹭,很快就很享受似的沉沉睡去,那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靠,幸亏他睡着,不然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一定会将我毁尸灭迹。 第15章 帮我洗 我等林奇睡得沉了,才敢轻手轻脚地起床,简单洗了个澡就来到楼下的厨房。想着他昨晚只吃了碗方便面,醒了肯定会饿,我用电饭煲煮了皮蛋瘦肉粥温着,又烙了两块葱花饼。 弄好以后,我切了盘小咸菜一起端到楼上,他腿上的伤虽然还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可总是上楼下楼的肯定影响恢复。 推门走进卧室,林奇已经醒了,高大的身躯斜倚在床头。见我进来,俊眉皱了皱,“昨晚,我没做什么吧?” 靠,真是烧糊涂了,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为了防止他如锦色小姐们口里的渣男一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我故意紧盯着他如墨的眉眼,拉长了音调,“做了......很多,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 他以拳抵唇干咳了几下,“真的?” 见他略带怀疑的眼神,我放下手里的餐盘,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一角,立刻露出白色床单上留下的一大片狼藉。 “咳咳......”他这下可是真不淡定了,剧烈地咳了一阵。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一张俊脸竟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昨晚,我烧糊涂了。还以为......是在做梦。”他的眼神从我身上飘过,落到床头桌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精致的蓝色药盒。 他的意思我瞬间就懂了,心里一阵发凉,紧接着就像被根针刺了一样,生疼。 昨天,他才和我说过,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以后会注意,今天就......果真是拔吊无情。算了,本来我和他之间也就应该是一笔交易,是我太年轻,才一次次地妄想着给它披上感情的外衣。 我尽量神色平静地拿起桌上的药盒,在他注视的目光中掂出两颗,正要往嘴里送,手忽然被捉住,捏在指尖的药片也被夺走。 “啪嗒”一声,两粒药片连同蓝色的药盒,被林奇一起投进了垃圾桶,“算了,别吃了。就这一次,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中。” 断眉抖了抖,他本就低沉的音色越发压低了几分,“都是我不好,以后不做好措施,绝不碰你。” 他这话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终究,他和锦色里那些寻欢的男人不一样。我常听小姐们说,那些男人只顾自己快活,根本不做措施,有的小姐一年就堕胎两、三次。 当时的我,庆幸地以为,我和她们是不同的,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们......不过是,殊途同归。 “先吃饭吧。”我拿起瓷碗,盛好粥递过去,不管心里怎么想,我还是应该记着自己的身份。 林奇微微皱了皱眉,“我想先洗个澡,刚出了一身汗,昨晚又和你......身上粘的难受。” “可你腿上的伤,淋了水怕是会感染。”我记得他腿上的伤有几处是破了皮的,还流了血水。 “要不......你帮我洗?”估计是对昨晚的事有些内疚,他说这话时竟带着些讨好的语气。 我斜着眼瞧他,昨天打针的时候,在我面前脱裤子还那么害羞,怎么今天就这么大方了? “你不是......”后半句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可他显然是猜出来了。 “那个......我想通了,林震说的对,反正都已经睡过了,没必要那么矫情。况且,你十八的时候,不就已经把我看光了?”我靠,他这思想开放得还真快,不过这话说的,怎么让我那么想揍他! 见我站着没动,林奇眨巴了两下凤眼,“再说,现在就我们俩,又没人知道。” 我靠,恐怕这才是重点。我瞥他一下,又翻了个大白眼,想起他昨晚猴急的样子,忍不住怼了句,“人前谦谦君子,人后虎豹豺狼。恐怕说的就是林公子你吧?” 听我这么损他,林奇倒是也没生气,尴尬地咳了两声,扯过一旁的黑色睡袍披到身上,翻身下床,嘴角隐约还带了丝得逞的微笑。 这男人虽说大了我十二岁,可有时候其实挺幼稚的,特别是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个缺少父母疼爱的小孩子似的。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林奇真的差不多就是个孤儿,他渴望在我这里得到一丝温暖。而当时的我毕竟年纪太小,还不懂得怎么去呵护一个男人,也就注定了我和他要一次次擦肩而过。 我跟在林奇身后进了主卧的浴室。他腿上的伤,泡浴缸或者淋浴什么的肯定都不行。我想了想,到楼下的厨房拿了卷保鲜膜。 林奇已经脱了睡袍,他脸很白,身上的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胸肌和腹肌的纹理清晰可见,不很夸张,恰到好处的流线型,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那种。 一条白色的浴巾斜斜地围在他胯上,露出自腹股沟延伸而上的那一小截人鱼线,再加上胸前那一道烈性的伤疤,既痞气又硬朗,迷人极了。 虽然我和他之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不止一次,但还真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身体。现在,这么个极品裸男站我面前,还真让我有点心跳加速。 我赶忙低下头,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神落到他大腿处,不敢再往别的地方看,“先用这个缠上,就没那么容易弄湿伤口了。”我拿起手里的保鲜膜,裹到他腿上。 一只大手在我脑后揉了揉,头顶上方传来林奇低柔的嗓音,“我家丫头,就是聪明。” 抬头,我一下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满满的全是快要溢出来的宠溺,那是一种很干净的怜爱,很纯粹的疼惜,不含一丝杂质,更无半点情欲,就如我在锦色包间初见他时一样。 那时我小,这样的眼神还看不懂。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我会觉得温暖,甚至迷恋,就是因为这眼神。他就像无解的毒药一样,让我在以后漫长的青葱岁月,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直到被伤得体无完肤。 然而,在我客居异乡的艰难岁月里,无数次午夜梦回,也正是这眼神,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第16章 管家婆 “呃......”林奇忽然皱眉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我手立刻一抖,一定是刚动作太大,碰疼他伤口了。我心里内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伤口,弄疼你了?” 林奇俊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小声嘀咕,“那地方可比伤口敏感多了,小丫头,你该不是想故意占我便宜吧?” 我这才意识到是我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脸蓦地一红,不过这货话说得......实在欠揍。 手上用力,我加快了动作,这次可真是弄到了他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直抽凉气,“嘶......小丫头,我话说错了,不是你想占我便宜,是我怕你占我便宜,不对不对,是我想让你占我便宜。” 我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这货一着急说都不会话了,情商指数绝对为零。 三下两下我把他伤口缠了个严实,却没让他站在花洒下直接洗。而是打开水龙头,接了盆温水,浸湿了毛巾给他擦身体。 对这样的操作,他显然并不满意,长眉隆起个小包,“你这样能洗干净吗?” “又不是要拿出去展览,洗那么干净做什么?”我手指在他头上轻轻一敲,“现在是我帮你洗,我说了算,想要舒舒服服地淋浴,至少三天以后。” “靠,管家婆!”他微翘起唇角的哀怨样子超级可耐,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却让我不禁脸上一热。 怕他伤口淋到水,我只好将沐浴露先挤到掌心,再贴上他宽阔的脊背、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身、紧实的小腹...... 之后,才拿起莲蓬头,拧小了水流,一点一点地给他擦洗。做这些的时候我脸上直发烫,眼睛都不敢乱看,而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全程都是僵着的。 我是第一次给个男人洗澡,估计他也是第一次让个女人伺候,我俩都有些尴尬,虽然尽量掩饰,但还是超级不自然。 还好他比较配合,我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草草结束了战斗。 回到卧室,给他找了套干净内衣换上,我这才敢拆下他腿上的保鲜膜,尽管没淋到水,可伤口表面被捂了一层热气还是浸湿了。 找来林震昨晚留下的药箱,我拿出棉棒沾了碘伏给他伤口消毒,“还疼么?” 他望着我轻轻摇头。 我仔仔细细地把整个伤口都抹了一遍。不过,他伤的地方实在有些尴尬,我眼睛总能瞥见些不该看的地方,虽然他穿着平角裤,包裹得挺严实,但单单那轮廓也让我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消完毒,又要抹上药膏。那药膏有点稠,我稍稍用了点力,一下就把他弄疼了。他皱着长眉,“嘶”了一声,我立马慌了神,“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 我唇刚伏到他伤口上方,气还没吹几口,头就被一只大手推开,林奇猛地坐起来,迅速拉过被子遮住下身,“可以了,你去把早饭热一下吧,我饿了。” 他声音有些发哑,脸色也不太正常,我眼神往下一飘,果然看见白色被单下面有个圆圆的凸起,样子还满可爱的。 “怪你。”林奇瞧见我看他,牙一呲,挤出两个字。 我脸腾地一热,端起桌上的餐盘,逃到厨房热饭去了。 过了好久,我一颗小鹿乱撞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再次端着餐盘上楼,林奇已经神色平静地坐在床上,纤长的手指敲打着笔记本电脑。 “这几天估计都去不成公司了。”他指指额头上的伤,又抬起手背,再瞧瞧大腿,“这么副衰样,别人会不会以为我被家暴了?” 瞧着他又帅又惨的奇葩样儿,我忍不住笑出猪声。他狠狠白我一眼,放下电脑,接过我手里的粥碗。 想是真的饿了,我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他就端着碗喝了一大口。 “呃......”他眼睛都红了,“小丫头,你这绝对是故意的。”飞快的吐出舌头,大半截都被烫红了。 他委屈的吃瘪样儿让我忍俊不禁,“这粥可和别的食物不一样,表面凉了,里面可还热着呢。你得拿勺子舀着,吹凉了再吃。猴急样儿!” 他一下把手里的粥碗塞回我手上,“喂我。” 靠,他伤的是腿,又不是手,难道自己连饭都吃不了?这货绝对是在矫情。 他显然看出了我心里的小九九,薄唇一抿,声音故意冷了几分,“我这伤可都是因为你。”这霸气侧漏的幽怨眼神,我立时服了。 端起粥碗,我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吹吹,我怕烫。”他伸了伸鲜红的舌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见他这么大个人,还摆出这么一副小孩子样儿,我忍不住逗他,“我嘴巴大,吹完口水可都进去了,你一会儿吃到了,不嫌弃?” “靠,昨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嫌弃也晚了。”他斜着细长的眉眼瞄我,样子又酷又痞。 这话一下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某些画面,脸蓦的一热。怕被他发现,我赶紧低下头,吹了两下粥,再次递到他嘴边。 他满意地一勾唇角,凑过来吃下去,“有个女人伺候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个这么小的。” 我刚要拿白眼翻他,肚子却发出咕噜一声叫,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我自己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奇就抢过我手里的粥碗,“你也吃吧,忙活了一上午肯定饿坏了。” 我盛了碗粥,边吃边瞧着他。这货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边吹边吃,不仅动作熟练,姿势都相当好看,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靠,刚刚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正心中腹诽,林奇冷不丁出声,“再添一碗。”说完,把空碗往我面前一推,又拿起一块葱花饼。还真是大少爷派头。 见我没动,林奇抬起手背,“我这伤......” 这货又拿这个说事,一下子想起他还因为这个说我是狗来着。报复心起,我绷着脸回了句,“你就是不伤,你是我金主,我也会伺候你。” 哪知我这话一出,林奇脸立时就黑了,眉心一动,沉着声音说了句,“我和你是一样的。”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听他说,却终究没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等我终于明白的时候,不管一样不一样,我们都已经捆绑纠缠在一起,再也不愿分离。 第17章 小老鼠 林奇一定是对我刚说的话过心了,没等我动手,就自己盛了碗粥。不就开个玩笑嘛,我也没说错什么呀,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果然是个善变的人,脾气也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俩都没再说一句话。半小时后,他开始拿起电脑继续工作,我收拾好碗筷,走出卧室。他这才在我身后冒出一句,“晚上,我想吃豆角焖面,放肉丝的那种。”靠,这大少爷还开始点餐了。 豆角焖面倒是难不倒我,我妈根本不会做饭,也不常在家里吃。从几岁起我就自己煮饭,或者我做给我妈吃,豆角焖面我最拿手。 下午六点,我开始准备晚饭,刚洗好、切好肉丝和豆角,就瞧见林奇已经下楼坐在餐桌旁,面前摆放着黑色的宽屏笔记本。 他眼睛紧盯着屏幕,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动作利落又好看,这大总裁还确实挺忙。 二十分钟后,我把一碗豆角焖面摆到他面前。他先是鼻子贴到碗边,深嗅了一口,接着唇角轻轻一勾,一下就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了一边。 一大碗面很快被他吃完,连点渣儿都没剩,“再来一碗。” “没......没了。”我没想他这么能吃。 看着他有些发黑的俊脸,我把自己面前的碗推过去,“要不......你吃我这个吧。我才吃了几口。” 林奇倒是也没嫌弃,一把接过之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皱眉瞧了瞧我,“那你吃什么?” “还有剩下的粥和葱花饼,我去热热。” 我端着热好的粥和饼再次走进餐厅,林奇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了,面前摆着又空了的面碗。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吃,这几天在一起吃饭,他的饭量都和我差不多,难道是我做的面太好吃了? “扶我上楼。”我刚吃完,收拾好,他就关了电脑朝我吩咐。靠,他的腿还没伤到要我扶着走路的地步吧。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可不敢轻易开口反驳,谁知道哪句话又惹得这爷发脾气不理我。整整一个下午,他都阴着一张扑克脸,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说是让我扶他,基本就是我手全程被他牵着,直到走进卧室,躺上大床,他还是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他侧身躺在床上,我就在床边站着,那姿势别扭的不行。 “上床,陪我睡。你不是说我是你金主吗?哪有不陪金主睡的小......小姐?”他说到最后两个字明显结巴了,却偏要硬说出来,就像在和谁赌气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脾气也上来了,甩开他手,掀开被子钻进去,却拿后背对着他。 “操,小丫头,才来了几天就要反天了。”他的大手从我身后伸到我腋下,轻轻抓挠。我那时候年轻,身体也特别敏感,立时笑得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求饶。 “明天还做肉丝豆角焖面给我吃。”他停了手上的动作,薄唇贴到我耳边霸道地吩咐。 “不......不行。”我边抽气边回答。 “怎么不行?”他脸色一沉,手上又要继续。 我还没等他话落,赶紧抢答,“总吃面怎么行,单一食品没营养。你一个大男人也吃不饱?” 他这才勾了勾唇角,大手从我腋下挪开,揽到腰上,低哑了声音,“那你就负责在床上继续喂饱我。” 他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脸立时就热了,翻转过身体,盯着他超级无敌好看的俊眸,“我做的面真那么好吃?” 他眸子里的亮光一下就消失了,似乎整个人都跌进了阴影里。 我心头一凛,不知道自己又触碰了他哪块逆鳞。 沉默了许久,我实在憋不住,很小心地开口,“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没有,不是你的错。” 他停顿了一会儿,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我刚上学的时候,我妈每天早晨都做豆角焖面。那时候家里穷,也没什么好吃的,她觉得这个有菜又有肉,最有营养。我当时特别讨厌吃这个,都吃腻了。可后来,我妈死了,再也没人给我做过。” 伸出手,我紧揽住他劲瘦的腰身,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前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此时,孤单无助得让我心疼,但我能给他的,除了这个拥抱,真的再没有什么。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口里的“我妈”,其实也不过是他的养母,他连他自己亲生母亲的样子都没见过。 “小丫头,”他在我头顶低笑,“知道我那时候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 “变成一只小老鼠。”默了片刻,他又自顾自地解释,“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去世,是我师父收养了我。 那时候我们住在海城市郊的棚户区,经常会有老鼠。有一年,一只母老鼠进了我和林震的房间,晚上闹腾的厉害。师父买了粘鼠板,投了诱饵,放到它经常出没的地方。 当天晚上,我俩就听见房间里一阵折腾,大、小老鼠叫成了一团,那声音特别凄惨,吓得我们根本不敢开灯去看。 早晨的时候,我俩发现,粘鼠板上黏着几只小老鼠的尸体,已经被拖得四分五裂,旁边还躺着一只被黏住的大老鼠。 师父说,是小老鼠不懂事,贪吃,被粘鼠板黏住。大老鼠赶来救它的孩子,可拖坏了它们的身体也没能将它们救下来。最后,大老鼠自己也被黏住。 当时,林震那小子就哭了,说小老鼠真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像活个小花猫,一点都不爷们。(咳咳,我超级怀疑他这么说是故意在我面前诋毁林震形象,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从那以后,房间里再进了老鼠,我俩总会在师父发现之前,把它们赶跑。 不过,我并没觉得那群小老鼠可怜,相反还十分羡慕它们。羡慕它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亲人去救它们,羡慕它们能死在亲人怀里。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 我以为他此时一定特别伤心,抬手朝他脸上摸过去,却是干的,一滴泪水也没有。 他更加低哑地笑出声,“傻丫头,我早就没有眼泪了。这世上的每一条生命都躲不过一死,包括你我,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我虽然没摸到他眼里的泪,可他这番话却比我摸到一脸的泪水,还要让我觉得戳心。而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早就没有了眼泪的男人,在以后的岁月里,却无数次为我泪湿衣襟。 第18章 蒋琼玉 沉默片刻,林奇才又继续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我只希望能死在你怀里,你也要像现在这么抱着我,一定不要难过。” 他这话我始终是不愿相信的。然而,我却忘了,有人说过,世界上是有言灵这东西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专门掌管的小神仙记在本子上,等到你自己都忘了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放出来,打你一个猝不及防,追悔莫及,就如许多年以后的我们。 “不许瞎说!”我的手指按到他唇上,却被他很轻巧地印上一吻。 抬手关掉壁灯,他把我揽得更紧了一些,下颌搁到我颈窝,低哑的嗓音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委屈,“以后再不许说那样的话戳我心窝,我不是你金主,你也从来不是那种地方的小姐,你永远都是......我家的,小丫头!” 他没流泪,我的眼泪却在听到他这话时,一下子就汹涌而出,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当时的我并没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知道他对我的那句话,怎么就那么在意。后来,我才明白,其中隐含的真相远比我今天听到的一切还要揪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渐渐摸清了林奇的口味,就变着花样给他准备喜欢的食物。他没去公司,手机几乎从早响到晚。每次见他,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坐在电脑跟前忙,即使带着伤也要工作到很晚。 为了不影响我休息,林奇把所有工作都搬进了书房。想着他上楼下楼的腿伤不好恢复,我就定时把一日三餐送过去。 那天,我晚饭做的比较早,手里端着餐盘走进书房的时候,也没敲门。他书房里有面很大的书柜,几乎到屋顶那么高,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当时,他正站在椅子上,好像在往书柜的最高处放什么。见到我进来,手一抖,一个非常精致的红色锦盒落下来,在地面上咕噜噜地翻了几下,滚到我脚边,掉出个东西。 那东西十分精巧,四四方方,有拇指那么大,通体都是透亮的金黄色,煞是好看。 我记得小时候在姥姥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里,也见过这么一个差不多的东西,姥姥说那是枚田黄石印章。我很喜欢,吵着要拿来玩。姥姥似乎很宝贝那东西,平生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说那是祖上传下来得了灵气的东西,怠慢不得。我被凶哭了,姥姥就又哄我,说等我长大了,自然会把那东西给我,谁也抢不走。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给我?虽然我随我妈姓简,但终究是个女娃,像这样的东西不是应该传给简留根么。 此时,见了个差不多的,我自然来了兴致,立刻将那印章拾起来,仔细瞧着。印章顶部有个兽钮的造型,样子很独特,非龙非虎,但看着挺凶。 印面是排成两竖行的六个字,繁体的方篆,好像是两个人的名字,但具体是什么字我认不出来。 见我拾起印章在看,林奇似乎有些紧张,不顾腿上有伤,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夺过去放回锦盒,揣进了裤兜。 “什么东西呀?这么金贵?你家的传家宝?”看他那护食的样子,好像怕我真会抢了一样。 “不是,一个朋友的东西,要还给人家的,别被你弄坏了。”林奇回答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也早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我还是觉出了不一样,这货不是个话多的,不过就是枚印章,他没必要给我解释这么多,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动声色地和他一起吃完晚饭,收拾好餐具,就躲进卧室,打开电脑。凭着记忆中印面上的字形,开始搜索。 果然是人名,左面的一行是金誉奇。我记得我姥问林奇名字时,他回答的并不是林奇,而是这三个字。看来,他在撒谎,那东西根本不是别人的。 我又开始搜索右面的三个字,很快找到了答案,“蒋琼玉”。我记得林奇生病发高烧那晚,嘴里低喃着的就是这个名字。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他妈,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语气、神情,并不像。靠,蒋琼玉,明显是个女人。 记得在哪本书里我曾经看到过,世间相爱至深的男女,才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同一块石头上,以示情定三生。 有朝一日到了鬼门关,踏上黄泉路,也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甘愿在忘川河水中经受千年煎熬之苦,再重入人间,互寻彼此。 那天,林奇烧得迷迷糊糊的,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她。原来,他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而我,不过是慰籍他心理与生理双重需要的临时替身。 终究是我年纪小,容易相信别人。林奇那样的男人,没个一、两段的情史,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可我心里为什么难过得要死,真想冲进书房,把那枚田黄石的印章砸个稀巴烂。 我很晚才上床,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别扭得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林奇忙完走进卧室,我才闭上眼睛装睡。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紧挨着我躺下,低声喃喃了句,“身子这么凉,还不把被子盖好。” 帮我掖好被角,他长臂一伸圈住我腰。可是,林奇,你知道吗?被子能温暖我的身体,却温暖不了我的心...... 隔天,林奇很早就出了门,我醒的时候,只在床头发现张纸条,“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署名林奇,还加上了年月日,绝对符合他一贯严谨的做事风格。那字迹更是龙飞凤舞,张狂不羁,颇有点行书的味道,果然是字如其人。 洗漱完,简单吃了口早饭,我就去了书房,找了张高凳爬上去,我疯了似的想要找到那枚田黄石印章,至于找到以后要怎么样,我根本没想。 我在书架的最高层摸索了半天,连一处小角落也没放过,却依然一无所获。一抬眼,突然瞥见书架中间的地方似乎有个红色的檀木匣,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正准备伸手去拿,门突然一响,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干什么呐?” 第19章 旧相好 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林震。 “我......我想找本书看。”我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平静如常,“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知道开锁密码啊。你忘了?你第一次来还是我带你进来的。密码你生日嘛,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林震一边说,一边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我右手手腕。 原来这货解释那么多,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好来抓我手腕。靠,难怪林师叔说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林奇都经常着了他的道。 “干嘛?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啊。”我一个大力想甩开他手,谁知道这货又在作什么妖? “思想这么古板?你古代穿越回来的?”林震的手并未离开,手指还在我腕上轻按了两下,“林家丫头,你脉搏是乱的,刚刚是在说谎。” 他松开我手,紧盯着我的眼睛,“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奇哥书房里干什么?” 静默片刻,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听过蒋琼玉这个名字吗?” 既然被他看穿,我就不打算再隐瞒,而且,说不定,还能从林震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听了这话,林震一下子捂住脸,露出一种很惊恐的表情,“你......你全都知道了?” 我立刻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特别急促,“怎么?你听说过?快告诉我,是不是林奇和那女人有一腿?” 我话音一落,林震就放下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靠,林家丫头,怪不得你趁奇哥不在,跑进他书房鬼鬼祟祟地瞎折腾,原来是怕他有旧相好。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吃醋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原来是在诈我。娘的,又被这小子阴了。我一生气,抬手就拧住了他耳朵,“快说,到底听没听过?” 我手上用了狠劲儿,林震立时疼得呲牙裂嘴,“听过,听过......你快放手,耳朵......耳朵,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一听这话,我刚放松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果然我没猜错,林奇和这个叫蒋琼玉的女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放开手,叉腰狠狠瞪着林震,“还想要耳朵,就实话实说。” 林震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埋怨,“怎么和我妈一样彪悍?真不知道奇哥怎么看上你的?” “别磨磨唧唧的,你到底说不说?”我朝着他阴狠地一笑,再次伸出魔爪,他果然怂了,“这名字我倒是没听奇哥提过?只是......”这丫的故意卖关子。 “只是什么?赶紧说!”我活动了活动手腕,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当然是用嘴巴。 “只是,我曾经听我老爹说,金家和蒋家有过一门亲事,男的就是奇哥,那女的嘛,好像就叫蒋琼玉。” 林震停顿一会儿,似乎还偷瞄了我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金家和蒋家对这件亲事很久都没提过了,八成会吹。” “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担心个屁!”林奇和那女人果然有瓜葛,心里莫名不舒服,连脏字也冒出来了。 “还嘴硬!刚刚不知道是谁追着我问,奇哥是不是和那女人有一腿!”林震掐着嗓子,学我刚说话的声音,边说还边甩了甩了帅气的...... “咦?你头发呢?怎么这么短了?”我突然发现他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不见了?居然换成了很帅气的三七开,身上还兜着一套卡其色暗花亚麻西装,搭配浅蓝色衬衫,没扎领带,领口微敞,简直好看到惨绝人寰。 不过,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虽然同样是穿西装,我总觉得他和林奇比起来,有些娘娘的,给我一种好闺蜜的赶脚。 听我这么一问,林震立刻朝我扑过来,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硬靠在我一米六五的小身板肩膀上,“呜呜呜......林家丫头,我失恋了,一伤心剪掉了三千烦恼丝。嘤嘤嘤......” 我立马石化,这画风也特娘的太诡异了。我一根手指戳着他额头,“你......起来!” “我不,你身上暖和,我冷,你借我暖暖。”靠,八月份的天气,他还穿了身西装,敢说自己冷? 我手迅速摸上他耳朵,“冷是吧?” 他立马直起身,“那是刚才,现在已经不冷了。”这货反应倒快。 “你过来,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你的新发型吧?”什么一伤心剪掉了三千烦恼丝,鬼才信他。 他一拍脑门,“被你勾搭的正事儿都忘了。”我靠,是他自己一直都没说来干嘛的好吗,而且我什么时候勾搭他了? 还没等我出口反驳,他就抓着我肩膀,将我推出书房,“赶紧换套正式点的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能决定你一生前途的地方。”林震一脸的神秘莫测,“就为了带你去这地方,小爷把假发都摘了,还头一次穿了这么一身自己看着都特么蛋疼的衣服。”靠,原来他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竟然是假的。 话落,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锁住我,还含情脉脉的,“林家丫头,人家为你献出了宝贵的第一次,你可一定要对人家负责呀!”丫的说起这话来,一点都不脸红。 “负你个大头鬼!”我一个巴掌拍到他脑门上。 “真特么凶,还好不是我女盆友。”林震一边龇牙一边揉着脑门。这货刚还要我对他负责,这么快就庆幸我不是他女朋友了。信他?你绝对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呐。 我很快换上了一条纯白色的棉布连衣裙,跟在林震身后出了别墅。 到了停车场,我不停搜索着林震那辆银灰色的中型面包,最终却一无所获,“你车呢?” 林震没理我,帅气地甩了甩头,“啪啪”两声按下中控锁,走到一辆特别拉风的黑色凯迪拉克轿跑跟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我靠,这货今天抽的什么风,鸟枪换炮,不仅造型变了,连车也换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没想到他带我来的居然是这个地方。 第20章 改专业 林震车子停下的地方是金陵大学校门口。这货在拉风的跑车边一站,甩了甩头,卧槽,立刻引来了一群小姑娘的星星眼。 我识趣地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免得一会儿不小心被误伤。这货却偏偏要硬贴过来, “一会儿我去一下校长室,你在门口等着。” 说完,他瞥我一眼,再开口的时候似乎有些踌躇,“那个......奇哥,把你大学专业改了。” “为什么?”我一下就有些炸毛,难怪林震要提前带我来学校。 “林家丫头,你也别急。”林震讨好地揉着我脑袋,给我顺毛,“奇哥做事一向有分寸,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改成什么了?”我从小喜欢中文,之前报的也是中文专业,而且,金大的中文系,在整个国内都是首屈一指。 “酒店管理。”林震修长白皙的食指摸了摸鼻梁,明显底气不足。 “靠,酒店管理?现在酒店行业竞争多激烈,肯定就是个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的专业。”我丝毫不给面子,继续炸毛。 “林家丫头,毕业以后的工作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酒店行业虽然竞争激烈,但是信誉好的大牌酒店依然是能站得住脚的。林氏集团在金陵的几家酒店效益都不错,林哥的意思,你毕业以后就可以直接入职。” 林震这话还真说谦虚了,林氏集团在金陵的酒店全部挂牌五星。特别是近几年,全力打造健康住宿特色,再加上一站式贴身管家服务,无论是商界精英还是政府官员,来了金陵都是首选。 “他不和我说,就给我改了专业,这完全是侵犯人权!而且我也没接触过酒店管理,完全对这行一窍不通。”我接着发飙,什么劳什子的酒店管理,我根本不想学。 “现在我不是在和你说。”林震的大手在我头上轻轻戳了戳。 “那我不同意!”我鼓着腮,瞪圆了眼。 “不管用!我只是在和你说,不是在征求你意见。”林震的声音很柔和,语气却不容反驳。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霸道起来和林奇一样一样的。 “哼!”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我别过头不再理他。 默了一会儿,一只大手在我鼓起的腮帮上戳了戳,林震再次开口,“林家丫头,这几年奇哥既要保住金家的产业,又要发展自己的实力,真的不容易,多少回九死一生。他这么做肯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就顺着他点,别给他添乱了。” 这话一下子让我想起林奇胸口上那道长长的淡粉色伤疤,还有他带着腿伤,高烧才退就整日在书房里忙,就连周六、周日都很少休息。心里一疼,就像被谁揪了一把那么难受。 “乖乖在这儿等我。”林震拍了拍我肩膀,迈开长腿上了二楼。 二十分钟后,我看见金大的校长亲自把林震送下楼,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林震时不时回头和他寒暄两句。别说,这货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直到校长离开,我才敢从楼梯口转出来,站到林震跟前。 “都办好了,大一新生提前一周开学军训,你回去准备准备。”林震说完就带着我出了金大的校门。 “你和金大的校长挺熟啊?”坐上拉风的黑色轿跑,我望着林震一脸的崇拜。 “林氏集团每年都会给金大提供一定数量的定向实习和就业岗位,特别是酒店管理专业。他敢不和我熟?”林震甩了甩头,又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样儿。 林震把我送回别墅却没进屋,说是要赶着回剧组,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轿跑一溜烟没影了。 再次走进书房,我却发现那个红色的檀木匣已经不见了。看来林奇回来过,那枚田黄石印章肯定也早就被他拿走了,于是我打消了心里的念头,目光移到那些书上。 书柜上的书很多,也很杂,但收拾得挺整齐,全部分门别类,找起来很方便。我的目光在那些书名上扫过,《山海经》、《搜神记》、《三言二拍》......还有各种版本的《易经》。不过,最多的还是有关酒店管理和中医药膳方面的,历史类的也不少。 我的目光很快停在书架正中,一个特别醒目的位置,那儿戳着一本薄薄的深蓝色封面的线装书,很古典的那种。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精装版的《二胡名曲》。 我记得客厅的某个角落,确实挂着一把古香古色的二胡,当时我以为就是个摆设,现在看来没准林奇还真的会拉。 于是,我立刻脑补出,清朗的月光下,一身黑色西装的林奇,怀里抱着把二胡的深情俊朗样儿,别说,那感觉还真挺......奇葩的。霸总拉二胡,绝对世界级大奇观。 一转眸,《二胡名曲》旁边有本书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林奇上次在厨房里边看边照着煮泡面的那本。 我抬手抽出来,看到书名差点笑出声,《讨好女朋友实用手册》。其中,果然有一页写着如何做爱心方便面,立时有种被甜到炸的赶脚,被改专业的事也忘了个七七八八。 挑了半天,最后我抱着一套精装版的《金瓶梅》溜回了房间。 我正躺在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林奇的电话就来了。他说晚上有应酬,要去参加一个临时决定的商务会,估计很晚才能回来,叫我早点睡不用等他。 电话里他没说给我改专业的事,我也没提,赌气地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我爬起身准备到厨房找些吃的,林奇不在家,我也懒得煮饭。 刚走到卧室门口,手机又响了,心里想着一定是林奇听我语气不好,良心发现,又打过来主动承认错误的。我立刻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奇哥。” “呦,叫的挺亲热呀,看来这段日子你过得不错嘛。”是个女人的声音。成熟妩媚的烟嗓隔着听筒传过来,立时让我浑身一僵,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她。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31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31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